[book_name]花雨满天悟禅机 [book_author]李叔同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佛学宝典,完结 [book_length]224645 [book_dec]《心如莲花系列:花雨满天悟禅机》: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大师以书画名家而为出世高僧,复以翰墨因缘为弘法引资粮,成熟有情,严净佛土,功钜利博,泽润无疆,岂仅艺事超绝,笔精墨妙而已哉。……其佛法思想多散见于所作序、跋、题记及与人书简中,片言洞微,精义时出。虽应机之作,亦足见其涉猎之广与主解之深也。 [book_img]Z_3458.jpg [book_title]代序一:怀弘一上人 柳亚子 柳亚子 以方外而列南社社籍者,曰湘僧永光,曰粤僧铁禅;而逃释归儒之曼殊,与逃儒归释之弘一,其入社时乃咸不以方外称焉。今永光西归已久,铁禅且堕尘网,曼殊弘一之名乃复大著。溯余与二人之因缘,殆有可得而言者。曼殊本香山苏氏子,父杰生,商于日,私幸日婢若子,是生曼殊,命其妾河合氏抚育有成。年二十,披剃惠州某寺。顾弗甘食贫,旋窃其已故师兄南雄赵氏子释名博经者之度牒以逃。自是周历暹罗、锡兰,归而教授长沙、芜湖,两至南都,曾主讲杨仁山居士抵垣精舍。容貌询逸,盖在僧俗间。洎与余同游海上时,则毳衣革履,无复行脚僧故态矣。弘一俗姓李,名广侯,字息霜,家世浙西巨族,官籍天津。父筱楼,以名进士官吏部,精阳明学,晚耽禅悦。 弘一为孽子,早失怙。生而苕秀,翩翩裘马,征逐名场。壮游樱岛,习美术,举凡音乐绘画以金石书法,靡不精妙。尤嗜戏剧,创春柳社,演茶花女,自饰马克,观众诧为天人。寻挟日妾以归。值民国新建,余与亡友朱少屏辈组太平洋报,据沪渎。弘一主编画报,既刊曼殊《断鸿零雁记》,复乞陈师曾作插画,署朽道人。说者诮僧道合作,实则受殊早返初服,弗当复以僧名,顾亦未料谈乃终属诸弘一也。有言受殊此书,弘一为润饰之,此语谬甚。受殊译拜伦诗,乞馀杭师弟商榷,尚近事实。若《断鸿零雁记》,则何关弘一哉!曼殊逝世未十年,弘一遽摈其日妾,入西湖大慈山为僧。余亦自此不复见弘一矣!战事既兴,弘一闭关闽海,度其六秩世腊。李生芳远驰笺索诗,余寿以偈云: 君礼释迦佛,我拜马克思。大雄大无畏,迹异心岂殊。 又云: 闭关谢尘网,吾意嫌消极。愿持铁禅杖,打杀卖国贼。 见者缩项咋舌,顾弘一不以为忤,亦报余一偈云: 亭亭菊一枝,高标矗劲节。云何色殷红,殉教应流血。 呜呼,询可谓善知识已!【下略】 [book_title]代序二:李叔同先生 曹聚仁 曹聚仁 “五四”前后中年人的寂寞、苦闷,在我们年轻的人是不大了解的。“五四”狂潮中,记得有一天晚上,沈仲九先生亲切地告诉我们:“弘一法师若是到了现在,也不会出家了。”可是李叔同先生的出家,我们只当作一种谈助,他心底的谜,我们是猜不透的。 在我们教师中,李叔同先生最不会使我们忘记。他从来没有怒容,总是轻轻地像母亲一样吩咐我们。我曾经早晨三点钟起床练习弹琴,因为一节进行曲不曾弹熟,他就这样旋转着我们的意向。同学中也有愿意跟他到天边的,也有立志以艺术作终身事业的,他给每个人以深刻的影响。伺候他的茶房,先意承志,如奉慈亲。想明道先生“绿满窗前草不除”的融和境界,大抵若此。 “我们的李先生”,能绘画,能弹琴作曲,字也写得很好,旧体诗词造诣极深,在东京曾在春柳社演过茶花女:这样艺术全才,人总以为是个风流蕴藉的人。谁知他性情孤僻,律已极严,在外和朋友交际的事,从来没有,狷介得和白鹤一样。他来杭州第一师范担任艺术教师,已是中年了,长斋礼佛,焚香诵经,已经过居士的生活。民国六年,他忽然到西湖某寺去静修,绝食十四天,神色依然温润。其明年四月,他乃削发入山,与俗世远隔了。我们偶而在玉泉寺遇到他,合十以外,亦无他语。有时走过西泠印社,看见崖上的“印藏”,指以相告,曰:“这是我们李先生的。”那时彼此虽觉得失了敬爱的导师的寂寞,可也没有别的人生感触。后来“五四”大潮流来了,大家欢呼于狂涛之上。李先生的影子渐渐地淡了,远了。 近来忽然从镜子里照见我自己的灵魂,“五四”的狂热日淡,厌世之念日深,不禁重复唤起李先生的影子来了。友人缘缘堂主和弘一法师过从最密,他差不多走完了李先生那一段路程,将以削发为其终结了。我乃重新来省察李先生当时的心境。李先生之于人,不以辨解,微笑之中,每蕴至理;我乃求之于其灵魂所寄托的歌曲。在我们熟练的歌曲中,《落花》、《月》、《晚钟》三歌正代表他心灵的三个境界。《落花》代表第一境界: 纷,纷,纷,纷,纷,纷,……惟落花委地无言兮,化作泥尘; 寂,寂,寂,寂,寂,寂,……何春光长逝不归兮,永绝消息。 忆春风之日暄,芳菲菲以争妍;既垂荣以发秀,倏节易而时迁,春残。 览落红之辞枝兮,伤花事其阑珊,已矣! 春秋其代序以递嬗兮,俯念迟暮。 荣枯不须臾,盛衰有常数。 人生之浮华若朝露兮,泉壤兴衰。 朱华易消歇,青春不再来! 这是他中年后对生命无常的感触,那时期他是非常苦闷的,艺术虽是心灵寄托的深谷,而他还觉得没有着落似的。不久他静悟到另一境界,那便是《月》所代表的境界: 仰碧空明明,朗月悬太情! 瞰下界扰扰,尘欲迷中道! 惟愿灵光普万方,荡涤垢滓扬芬芳。 虚渺无极,圣洁神秘,灵光常仰望! 惟愿灵光普万方,荡涤垢滓扬芬芳。 虚渺无极,圣洁神秘,灵光常仰望! 他既作此超现实的想望,把心灵寄托于彼岸。顺理成章,必然地走到《晚钟》的境界: 大地沉沉落日眠,平墟漠漠晚烟残; 幽鸟不鸣暮色起,万籁俱寂丛林寒。 浩荡飘风起天杪,摇曳钟声出尘表; 绵绵灵响彻心弦,【左目右幼】×2幽思凝冥杳。 众生病苦谁持扶?尘网颠倒泥涂污。 惟神悯恤敷大德,拯吾罪过成正觉; 誓心稽首永皈依,暝暝入定陈虔祈。 倏忽光明烛太虚,云端仿佛天门破; 庄严七宝迷氤氲,瑶华翠羽垂缤纷。 浴灵光兮朝圣真,拜手承神恩! 仰天衢兮瞻慈云,忽现忽若隐! 钟声沉暮天,神恩永存在, 神之恩,大无外! 弘一法师出家后,刻苦修行,治梵典勤且笃,和太虚法师那些吹法螺的上人又不相同。他在和尚队中,该是十分孤独寂寞的吧! 相传弘一法师近来衰病日侵,他对于生命的究竟当有了更深切的了悟,惟这涅槃境方是真解脱,我们祝福他! [book_title]代序三:我所崇敬的弘一法师 叶圣陶 叶圣陶 在到功德林去会见弘一法师的路上,怀着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的洁净的心情;也可以说带着渴望,不过与希冀看一出著名的电影剧等的渴望并不一样。 弘一法师就是李叔同先生,我最初知道他在民国初年;那时上海有一种《太平洋报》,其艺术副刊由李先生主编,我对于所载他的书画篆刻都中意。以后数年,听人说李先生已出了家,在西湖某寺。游西湖时,在西泠印社石壁上见李先生的“印藏”。去年子恺先生刊印《子恺漫画》。丏尊先生给他作序文,说起李先生的生活,我才知道得详明一点;就从这时起,知道李先生现称弘一了。 于是,不免向子恺先生询间关于弘一法师的种种。承他详细见告。十分感兴趣之余,自然来了见一见的愿望,便向子恺先生说起了。“好的,待有机缘,我同你去见他。”子恺先生的声调永远是这样朴素而真挚的。以后遇见子恺先生,就常常告诉我弘一法师的近况。记得有一次给我看弘一法师的来信,中间有“叶居士”云云,我看了很觉惭愧,虽然“居士”不是什么特别的尊称。 前此一星期,饭后去上工,劈面来三辆人力车。最先是个和尚,我并不措意。第二是子恺先生,他惊喜似地向我颠头。我也颠头,心里便闪电般想起“后面一定是他”。人力车夫跑得很快,第三辆车一霎往后时,我见坐着的果然是个和尚,清癯的脸,颌下有稀疏的长髯。我的感情有点激动,“他来了!”这样想着,屡屡回头望那越去越远的车篷的后影。 第二天,便接到子恺先生的信,约我星期日到功德林去会见。 是深深尝了世间味,探了艺术之宫的,却回过来过那种通常以为枯寂的持律念佛的生活,他的态度应是怎样,他的言论应是怎样,实在难以悬揣。因此,在带着渴望的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的洁净的心情里,更掺着一些惝怳的分子。 走上功德林的扶梯,被侍者导引进那房间时,近十位先到的恬静地起立相迎。靠窗的左角,正是光线最明亮的地方,站着那位弘一法师,带笑的容颜,细小的眼里眸子放出晶莹的光。丏尊先生给我介绍之后,教我坐在弘一法师的侧边。弘一法师坐下来之后,便悠然地数着手里的念珠。我想一颗念珠一声阿弥陀佛吧。本来没有什么话要同他谈,见这样更沉入近乎催眠状态的凝思,言语是全不需要了。可怪的是在座一些人,或是他的旧友,或是他的学生,在这难得的会晤顷,似应有好些抒情的话同他谈,然而不然,大家也只默然不多开口。未必因僧俗殊途,尘净异致,而有所矜持吧。或者,他们以为这样默对一二小时,已胜于十年的晤谈了。 晴秋的午前的时光在恬然的静默中经过,觉得有难言的美。 随后又来了几位客,向弘一法师问几时来的,到什么地方去那些话。他的回答总是一句短语;可是殷勤极了。有如倾诉整个的心愿。 因为弘一法师是过午不食的,十一点钟就开始聚餐。我看他那曾经挥洒书画弹奏音乐的手郑重地夹起一荚豇豆来,欢喜满足地送入口里去咀嚼的那种神情,真惭愧自己平时的乱吞胡咽。 “这碟子是谷油吧?" 以为他要酱油,某君想把酱油碟子移到他面前。 “不,是这位日本的居士要。” 果然,这位日本人道谢了。弘一法师于无形中体会到他的愿欲。 石岑先生爱谈人生问题,著有《人生哲学》,席间他请弘一法师谈一点关于人生的意见。 “惭愧,”弘一法师虔敬地回答,“没有研究,不能说什么。” 以学佛的人对于人生问题没有研究,依通常的见解,至少是一句笑话。那末,他有研究而不肯说么?只看他那殷勤真挚的神情,见得这样想时就是罪过。他的确没有研究。研究云者,自己站在这东西的外面,而去爬剔,分析,检察这东西的意思。像弘一法师,他一心持律,一心念佛,再没有站到外面去的余裕。哪里能有研究呢? 我想,问他像他这样的生活,觉得达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或者比较落实一点。然而健康的人不自觉健康,哀乐的当时也不能描状哀乐;境界又岂是说得出的。我就把这意思遣开,从侧面看弘一法师的长髯以及眼边细密的皱纹,出神久之。 饭后,他说约定了去见印光法师,谁愿意去可同去。印光法师这名字知道得很久了,并且见过他的文钞,是现代净土宗的大师,自然也想见一见。同去者计七八人。 决定不坐人力车,弘一法师拔脚便走,我开始惊异他步履的轻捷。他的脚是赤了的,穿一双布缕缠成的行脚鞋。这是独特健康的象征啊。同行的一群人,哪里有第二双这样的脚! 惭愧,我这年轻人常常落在他的背后。我在他背后这样想: 他的行止笑语,真所谓纯任自然的,使人永不能忘。然而在这背后却是极严谨的戒律。丏尊先生告我,他尝叹息中国的律宗有待振起,可见他的持律极严的。他念佛,他过午不食,都为的持律。但持律而到非由“外铄”的程度,人便只觉他一切纯任自然了。 似乎他的心非常之安,躁忿全消,到处自得;似乎他以为这世间十分平和,十分宁静,自己处身其间,甚而至于会把它淡忘。这因为他把所谓万象万事划开了一部分,而生活在留着的一部分内之故。这也是一种生活法,宗教家艺术家大概采用。并不划开了一部分而生活的人,除庸众外,不是贪狠专制的野心家,便是社会革命家。 他与我们差不多处在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如我,没有他的宗教的感情与信念,要过他那样的生活是不可能的。然而我自以为有点了解他,而且真诚地敬服他那种纯任自然的风度。哪一种生活法好呢?这是愚笨的无意义的问题。只有自己的生活法好,别的都不行,夸妄的人却常常这么想。友人某君曾说他不曾遇见一个人他愿意把自己的生活与这个人对调的,这是踌躇满志的话。人本来应当如此,否则浮漂浪荡,岂不像没舵之舟。然而某君又说尤紧要的是同时得承认别人也未必愿意与我对调。这就与夸妄的人不同了;有这么一承认,非但不菲薄别人,且能致相当的尊敬。彼此因观感而化移的事是有的。虽说各有其生活法,究竟不是不可破的坚壁;所谓圣贤者转移了什么什么人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板着面孔专事菲薄别人的人决不能转移了谁。 到新闸太平寺,有人家借这里治丧事,乐工以为吊客来了,预备吹打起来。及见我们中间有一个和尚,而且问起的也是和尚,才知道误会,说道,“他们都是佛教里的。” 寺役去通报时,弘一法师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大袖的僧衣来【他平时穿的,袖子同我们的长衫袖一样】,恭而敬之地穿上身,眉宇间异样地静穆。我是欢喜四处看望的,见寺役走进去的沿街那房间里,有个躯体硕大的和尚刚洗了脸,背部略微佝着,我想这一定就是。果然,弘一法师头一个跨进去时,便对这和尚屈膝拜伏,动作严谨且安详。我心里肃然。有些人以为弘一法师当是和尚里的浪漫派,看这样可知完全不对。 印光法师的皮肤呈褐色,肌理颇粗,表示他是北方人;头顶几乎全秃,发着亮光;脑额很阔;浓眉底下一双眼睛这时虽不戴眼镜,却同戴了眼镜从眼镜上面射出眼光来的样子看人;嘴唇略微皱瘪:大概六十左右了。弘一法师与印光法师并肩而坐,正是绝好的对比,一个是水样的秀美,飘逸,而一个是山样的浑朴,凝重。 弘一法师合掌恳请了,“几位居士都欢喜佛法,有曾经看了禅宗的语录的,今来见法师,请有所开示,慈悲。慈悲。” 对于这“慈悲,慈悲”,感到深长的趣味。 “嗯,看了语录。看了什么语录?”印光法师的声音带有神秘味。我想这话里或者就藏着机锋吧。没有人答应。弘一法师便指石岑先生,说这位居士看了语录的。 石岑先生因说也不专看那几种语录,只曾从某先生研究过法相宗的义理。 这就开了印光法师的话源。他说学佛须要得实益,徒然嘴里说说,作几篇文字,没有道理;他说人眼前最紧要的事情是了生死,生死不了,非常危险;他说某先生只说自己才对,别人念佛就是迷信,真不应该。他说来声色有点严厉,间以呵喝。我想这触动他旧有的忿念了。虽然不很清楚佛家所谓“我执”“法执”的涵蕴是怎样,恐怕这样就有点近似。这使我未能满意。 弘一法师再作第二次的恳请,希望于儒说佛法会通之点给我们开示。 印光法师说二者本一致,无非教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等等。不过儒家说这是人的天职,人若不守天职就没有办法。佛家用因果来说,那就深奥得多。行善便有福,行恶便吃苦:人谁愿意吃苦呢?——他的话语很多,有零星的插话,有应验的故事,从其间可以窥见他的信仰与欢喜。他显然以传道者自任,故遇有机缘,不惮尽力宣传;宣传家必有所执持又有所排抵,他自己也不免。弘一法师可不同,他似乎春原上一株小树,毫不愧作地欣欣向荣,却没有凌驾旁的卉木而上之的气概。 在佛徒中间,这位老人的地位崇高极了,从他的文钞里,见有许多的信徒恳求他的指示,仿佛他就是往生净土的导引者。这想来由于他有很深的造诣,不过我们不清楚。但或者还有别一个原因。一般信徒觉得那个“佛”太渺远了,虽然一心皈依,总未免感得空虚;而印光法师却是眼睛看得见的,认他就是现世的“佛”,虔诚崇奉,亲接謦欬,这才觉得著实,满足了信仰的欲望。故可以说,印光法师乃是一般信徒用意想来装塑成功的偶像。 弘一法师第三次“慈悲,慈悲”地请求时,是说这里有言经义的书,可让居士们“请”几部回去。这“请”字又有特别的味道。 房间的右角里,装钉作坊似的,线装和平装的书堆着不少,不禁想起外间纷纷飞散的那些宣传品。由另一位和尚分派,我分到黄智海演述的《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大圆居士说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口义》、李荣祥编的《印光法师嘉言录》三种。中间《阿弥陀经白话解释》最好,详明之至。 于是弘一法师又屈膝拜伏,辞别。印光法师颠着头,从不大敏捷的动作上显露他的老态。待我们都辞别了走出房间时,弘一法师伸出两手,郑重而轻捷地把两扇门拉上了。随即脱下那件大袖的僧衣,就人家停放在寺门内的包车上,方正平帖地把它摺好包起来。 弘一法师就要回到江湾子恺先生的家里,石岑先生,予同先生和我便向他告别。这位带有通常所谓仙气的和尚,将使我永远怀念了。 我们三个在电车站等车,滑稽地使用著“读后感”三个字,互诉对于这两位法师的感念。就是这一点,已足证我们不能为宗教家了,我想。 [book_title]代序四 忆弘一大师 钱君匋 钱君匋 一九二三年,我在上海艺术师范学校读书,主持校务的丰子恺、刘质平两先生都是弘一法师的入室弟子,他俩终生尊敬弘一上人。我初习书法,临摹北碑,最爱《龙门二十品》,子恺师曾对我说:“清末民初,中国出了几位大书家。”他评论沈寐叟、李瑞清、曾农髯、于右任诸家之后,接着说:“最超脱,以无态而备万态要算李息翁。”丰先生自己的收藏品中,有好多帖墨宝是弘公亲笔,我曾到他家里多次观摩,可惜欣赏水平不高,修养不足,对弘公的书法,仅仅知道是好,好在何处,为什么好,并不了然。在我的心目中,弘公这位太老师一定是个超凡入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清高拔俗,艰苦卓绝,但未必可亲。 毕业后,我进了开明书店,编辑美术音乐书籍,并画书衣。这时夏丏尊先生已到上海,主持缉编工作。为了纪念弘公出家十周年,便将弘公赠他的一些临古法书,汇集成《李息翁临古法书》出版。 一天早晨,我刚刚进店,夏老已经坐在我的对面,这位长者质朴持重,讷于言而敏于行,是我们年轻人当然的师表。 “君匋!弘一大师法书集子天把就要付印,我写了一篇后记,可惜字很蹩脚,你代我抄一下制版好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字也太嫩了……”我有点犹豫。 “先写出试试看嘛,如果写出来你自己真不满意,我就丑媳妇见公婆!一言为定。”他是个忙人,没有闲工夫摆龙门阵,说完便匆匆而去。 这天下午和晚上,我把后记抄了两遍,第二天见了夏老,请他过目。 “你很用功啊!”他一下看完,摘下眼镜连声称赞。 “夏老先生!我想了一夜,觉得我抄的东西不能用。” “为什么?” “你们是几十年的交情,是他的知己、畏友、诤友,出一本书也不容易,您的字也厚重而有书卷气,比我写的老辣,内涵的更要高一层,不如存真为宜。我是斗胆直言,表示对二老的敬重,抄了两遍是表示不是偷徽推辞。” “好,爽快!我自己抄。你这两份抄件我们各自保存一份,作为纪念吧!” 我的字没有发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否则,我会长期为狗尾续貂而惭愧。书印出之前,我拜读全稿,开始认识到这部东西的分量。他写《张迁碑》,雅拙韶秀,气宇雍容;写《石鼓文》,匀停舒展,缓带轻裘于百万军中,有儒将风流;写《天发神谶碑》,变险为平,内涵蕴藉;写《?宝子碑》,密极似疏,举重若轻,方笔之美,运锋如刀。一九六三年,广洽法师集资辑印太师墨宝,我作书衣,移用印花布纹样,布函,素净幽雅,下册便选用这本临古法书。这也是一段艺术因缘。 “一·二八”淞沪抗战结束之后,开明书店编辑所同人迁兆丰路,继续工作,意气奋发,章锡琛先生自己也带头这样做。一天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上楼来,我埋头看稿,没有理会,只听章先生迎上前去:“弘公大师!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到的?” 我抬头一看,一位和尚站在办公室门口,门正好成了框子,把他嵌在中间。他高约一米七,穿着宽松的海青,因为面形清瘦,神情持重,虽然在微笑,却有一种自然的威仪,把身体也衬托得很高很高,目光清澈,那是净化后的秋水澄潭,一眼到底,毫无矫饰。上唇下巴有些胡髭,异常地率真可亲。五十出头,并不能算老,我见到他的虔敬,不亚于见到祖父一样,一阵清凉之气从我脊梁上向全身扩散开来,人世间一切俗套伪饰,在一刹那间都卸净了。 “居士好!”他的嗓音低而沉厚。 等到大师入座,我亲自奉上清茶,他招呼我坐下。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位长者,松柏精神,鸾鹤风度,真人本色,怎能看出这位是腰缠万贯贵公子,落拓风流艺术家呢?我知道自己是晚辈,不敢多言,垂手恭听。 “丏尊居士好么?他家里怎么样?”他两眼睁得圆圆的,多么关切! “很好!”章先生说。 “阿弥陀佛!我一直放心不下,才来看他的,好久没有收到他的信了。”他双手合十,欣慰地点点头。 “等一会儿就来,我叫人去请他。” “不用,不用,小僧先来问一下,问清楚了当然是自己走着去,告辞了。” “不!让我叫辆车送您老人家去。” 他淡然一笑,大口喝着茶。 屋里沉静了,许多问题,关于人生,艺术,教育,宗教……一齐集中在喉头,原想请教,现在都在他淡然一笑中得到了答复。何用文字?光落言诠?无声的人格坦现,一种荒漠饮甘泉的甜意,袭我心脾。 我正要倒水,他摇摇手,那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只好让他自己动手。 喝完,他以沉重的脚步去了,我和章先生送到门外,仍然都没有讲出一句话来。郁达夫兄的佳句“远公说法无多语,六祖住真只一灯。”真是神来之笔!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夏丏尊请弘一法师吃饭,邀叶圣陶、丰子恺、刘质平、周予同、章锡琛……和我,到海门路夏寓作陪。大家都知道弘公过午不食,都到得很及时。到了今天,这些同席者只剩下我和叶圣陶二人,叶老年已九十开外,我也到了八十,其余诸位已全部作古了。 几样素菜,干净爽目,我悄悄注意,弘公只吃两样:白菜、萝卜,别的菜不伸筷子。大家都理解他,并不相强,没有拘束。 席间谈到对联,弘公说:“南普陀天王殿前当中两根石柱上,有陈石遗老先生写的一副:‘分派洛迦开法宇,隔江太武拱山门’,文有气魄,字也老健可观,不可多得。但大醒法师以为后三字不若易为‘诵浮图’更有画意,可见联语难作。我写的华严集联,只末一字讲平仄,不在声律上讲究,没有闲空推敲啊!” 夏丏尊先生回忆了西湖之夜,白马湖晚晴山房之夜等许多往事,弘公垂下眼睑,他沉浸于回忆之中,尽力平静。 餐毕,弘公退入夏窝的客房,我们大家都依依不舍,异常黯然,这种情绪也感染了我这样的俗人。弘公这样自苦,在他是求仁得仁,而我总以为他老人家应当吃得好一些,把身体搞好,多活几年,多留下一些艺术品,他的出家,我非常惋惜。弘公是绝顶聪明的人,当然看出了大家的想法,他异常平淡地说:“历经百劫,故人犹健,茫茫人世,不必苛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善自珍重,阿弥陀佛!” 弘公的言行,在我心版刻上了永不磨灭的形象。 大师谢世后十年十二月初冬,叶圣陶、马一浮、广洽法师、子恺师、章锡琛和我等筹资建成了骨灰塔,马一浮题了塔名,恺师写了修塔记,主持工程者黄鸣祥。马一浮老人有礼塔诗: 扶律谈常尽一生,涅槃无相更无名。昔年亲见披衣地,此日空余绕塔行。石上流泉皆法雨,岩前雨滴是希声。老夫共饱伊蒲馔,多愧人天献食情。 我也写了一律: 法雨漫山竹径寒,初成莲塔起高峦。今朝湖畔行嘉礼,昔日淞滨叩净安。艺事中西皆圣手,诗才南北领骚坛。盛年阐律云游去,妙觉庄严上界宽。 礼塔之后,去浙江美术学院看望潘天寿先生,他正在上课,便坐在门房里等候。看门的老人满头银发,精神矍铄,床头摆满野花,当中安放着弘公在海滨拍的照片,背景是咆哮的巨浪,不知是在厦门或是青岛所拍。天风扬起海青的广袖和衣据,慈眉善目,智慧深邃,背面是二十年后才认识的忘年好友柯文辉题的〔鹊踏枝〕。字很稚弱,词却不似少年手笔: 画印诗书文烂馒,曲寄深情,剧苑天葩放,举世昂头惊坦荡,忽然芒履扶藜杖。 古寺寒窗银汉灿,梦里桑枝,莲瓣镜中绽。一代风流归逸淡,墨香犹把新苗灌。 老门房是弘公的老同事。十分健谈,说到潘天寿请假回家结婚的窘态,绘形绘声,自己一点也不笑。他最佩服弘公,尊称“李老夫子”。每天还烧一支伽南香。他说:“老夫子寒暑假回上海,都把铺盖放在我屋里,每次回来,都送我三块袁大头,一年十二块,能买三床被字呢!这照片是老夫子亲自送我的。后边的字是一个半大孩子来找借宿时写上的,诸乐三先生说很好,我不懂。供花是新派,烧香是老派,我经过学习,不信菩萨了。可是不给老夫子烧一根,一天就像少吃一餐饭一样,烧惯了啊。世上难找那样好的老夫子。哪位工友没得过他老人家的帮助,我和闻玉【送弘公去出家的工人】去看他,他剃了光头,在院子里提水浇花。叫我们‘居士’,自称‘小僧’,要我们坐,他亲自送茶水。留我们吃素饭,菜里没有油,那么苦,我和闻玉都哭了,他吃得有滋有味,简直是活菩萨,真神谁见过呢?” 深悔当时没有将这张珍贵照片借到照相馆去复制几帧广赠亲友。“文革”后多次打听,已杳如黄鹤,我连老人的名字也忘记了,在他身上我又看到了弘公人格的感召力。 人民对他的怀念之情,便是真正的纪念碑! 一九八六年八月 【原载《李叔同——弘一法师》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 [book_title]上篇:慧海佛光 释迦牟尼佛为法舍身 我到闽南已有十年。来到贵院也有好几回。一回到院,都觉得有一番进步,这是使我很喜欢的。贵院各种课程,都有可观。其最使我满意赞叹的,就是早晚两堂课诵。古语道:“人身难得,佛法难闻!”诸生倘非夙有善根,怎得来这里读书又复得闻佛法呢?!今这样真是好极了!诸生得这难得机缘,应各各起欢喜心,深自庆幸才是! 我今讲本师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中为法舍身几段故事给诸位听。现在先引《涅槃经》一段来说:释迦牟尼佛在无量劫前,当无佛法时代,曾作婆罗门。这位婆罗门,品格清高,与众不同,发心访求佛法。那时忉利天王在天宫瞧见,要试此婆罗门有无真心,化为罗刹鬼,状极凶恶,来与婆罗门说法,但是仅说半偈【印度古代的习惯以四句为一偈】。婆罗门听了罗刹鬼所说的半偈很喜欢,要求罗刹再说后半偈,罗刹不肯。 婆罗门力求,罗刹便向婆罗门道:“你要我说后半偈也可以,你应把身上的血给我饮,身上的肉给我吃,才可许你。”婆罗门为求法故,即时答应道:“我甚愿将我身上的血肉给你。”罗刹以婆罗门既然诚恳地允许,便把后半偈说给他听。婆罗门得闻了后半偈,真觉心满意足:不特自己欢喜,并且把这偈书写在各处,遍传到人间去。 婆罗门在各处树木山岩上书写此四句偈后,为维持信用,便想应如何把自己肉血给罗刹吃呢?他就要跑上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上,跳跃下来,自谓可以丧了身命,便将血肉给罗刹吃。罗刹那时,看婆罗门不惜身命求法,心中十分感动。当婆罗门在高处舍身跳下,未坠地时,罗刹便现了天王的原形,把他接住——这婆罗门因得不死。罗刹原系忉利天王所化,欲试试婆罗门的,今见婆罗门求法如此诚恳,自然是十分欢喜赞叹。若在婆罗门,因志求无上正法,虽弃舍身命,亦何所顾惜呢! 刚才所说,婆罗门如此求法困难.不惜身命。诸位现在不要舍身,而很容易的得闻佛法,真是大可庆幸呀! 还有一段故事,也是《涅粱经》上说:过去无量劫时候,释迦牟尼佛为一很穷困的人,当时有佛出世,见人皆先供养佛,然后求法。己则贫穷,无钱可供,他心生一计,愿以身卖钱来供佛,就到大街上,去卖自己的身体.当在街上喊卖身时,恰巧遇一病人,医生叫他每日应吃三两人肉.那病人看见有人卖身,便十分欢喜。因向贫人说:“你每日给我三两人肉吃,我可以给你五枚金钱。”这位穷人听了这话.与那病人商洽说:“你先把五枚金钱拿来,我去买东西供养佛,求闻佛法,然后每日把我身上的肉割下给你吃。”当时病人应允,即先付金钱。这穷人供佛闻法已毕,即天天以刀割身上的三两肉给病人吃,吃到一个月,病才痊愈。 当穷人每天割肉的时候,他常常念佛所说的偈,精神完全贯注在法的方面,竟如没有痛苦。而且不久,他的身体也就平复无恙了。这穷人因求法之故,发心做难行的苦行,有如此勇猛。诸生现今在这院里求学,早晚皆得闻佛法.不但每日无须割去若干肉,而且有衣穿有饭吃,这岂不是很难得的好机缘吗? 再讲一段故事,出于《贤愚经》。释迦牟尼佛在因地时候,有一次,身为国王,因厌恶终其身居于国王位,没有什么好处,遂发心求闻佛法。当时来了一位婆罗门,对这国王说:“王要闻法,可能把身体挖一千个孔点一千盏灯,来供养佛吗?若能如此,便可为你说法。”那国王听婆罗门这句话,便慨然对他说:“这有何难!为要闻法,情愿舍此身命。但我现有些少国事未了,容我七天,把这国事交下着落,便就实行。”到第七天,国事办完,王便欲在身上挖千个孔,点千盏灯。那时全国人民知道此事,都来劝阻。谓“大王身为全国人民所依靠,今若这样牺牲,全国人民将何所赖呢?!”国王说:“现在你们依靠我,我为你们做依靠,不过是暂时,是靠不住的。我今求得佛法,将来成佛,当先度化你们,可为你们永远的依靠,岂不更好!请大家放心,切勿劝阻。”那时国王马上就实行起来,呼左右将身上挖了一千孔,把油盛好,灯芯安好,欣然对婆罗门说:“请先说法,然后点灯。”婆罗门答应,就为他说法。 国王听了,无限的满足,便把身上一千盏灯,齐点起来。那时万众惊骇呼号,国王乃发大誓愿道:“我为求法,来舍身命。愿我闻法以后,早成佛道,以大智慧光,普照一切众生。”这声音一发,天地都震动了,灯光晃耀之下,诸天现前。即问国王:“你身体如此痛苦,你心里也后悔吗?”国王答:“绝不后悔。”后来国王复向空中发哲言:“我这至诚求法之心,果能永久不悔,愿我此身体即刻回复原状。”话说未已,至诚所感,果然身上千个大孔,悉皆平复,并无些少创痕。 刚才所说,闻法有如此艰难,诸生现在闻法,则十分容易,岂不是诸生有大幸福吗!自今以后,应该发勇猛精进心,勤加修习才是! 以前我曾居住开元寺好几次,即住在贵院的后面,早晚闻诸生念佛念经很如法,音声亦好听,每站在房门外听得高兴。因各种课程固好,然其他学校也是有的,独此早晚二堂课诵,是其他学校所无,而贵院所独有的。此皆是贵院诸职教员善于教导,和你们诸位努力,才有这十分美满的成绩。 我希望贵院,今后能够继续精进努力,不断的进步,规模益扩大,为全国慈儿院模范。这是我最后殷勤的希望。 注释: 已有十年:指一九二八年首次抵闽,至当时一九三八年,首尾合为十年。 贵院:指设于泉州慈儿院,为泉州佛教界之慈善机构。 菩萨璎珞经自誓受菩萨五重戒法 初礼敬三宝 一心敬礼过去世,尽过去际一切佛; 一心敬礼未来世,尽未来际一切佛; 一心敬礼现在世,尽现在际一切佛。 一心敬礼过去世,尽过去际一切法; 一心敬礼未来世,尽未来际一切法; 一心敬礼现在世,尽现在际一切法。 一心敬礼过去世,尽过去际一切僧; 一心敬礼未来世,尽未来际一切僧; 一心敬礼现在世,尽现在际一切僧。 二受四依 从今时尽未来际身,归依佛、归依法、归依贤圣僧、归依法戒【三说】。 三悔罪 若现在身口意十恶罪,愿毕竟不起,尽未来际; 若未来身口意十恶罪,愿毕竟不起,尽未来际; 若过去身口意十恶罪,愿毕竟不起,尽未来际。 如是悔过已,三业清净,如净琉璃,内外明照【按此亦应三说】。发四弘誓愿。 四自誓受戒 我某甲,白十方佛及大地菩萨等,我学菩萨五重戒【三说】。 五说戒相 从今身至佛身,尽未来际,于其中间,不得故杀生;若有犯,非菩萨行,失四十二贤圣法。不得犯!能持否?能! 从今身至佛身,尽未来际,于其中间,不得故妄语;若有犯,非菩萨行,失四十二贤圣法。不得犯!能持否?能! 从今身至佛身,尽未来际,于其中间,不得故淫;若有犯,非菩萨行,失四十二贤圣法。不得犯!能持否?能! 从今身至佛身,尽未来际,于其中间,不得故盗;若有犯,非菩萨行,失四十二贤圣法。不得犯!能持否?能! 从今身至佛身,尽未来际,于其中间,不得故酤酒;若有犯,非菩萨行,失四十二贤圣法。不得犯!能持否?能! 六叹戒德 受戒已,过度四魔,越三界苦。从生至生,不失此戒,常随行人,乃至成佛【回向】。 案灵峰藕益大师依《梵网》、《璎珞》、《地持》重定授菩萨法,与此大同。但悔罪之后,应发四弘誓愿【三说】。叹戒德后应回向,今亦可增入。弘一。 随分自誓受菩萨戒文析疑 自誓受戒文 我名xx,仰启十方一切如来,已入大地诸菩萨众。我今欲于十方世界佛菩萨所,誓受菩萨学处净戒中xxxxx,谓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 如是学处,如是净戒,过去一切菩萨已具,未来一切菩萨当具,普于十方现在一切菩萨今具;于是学处,于是净戒,过去一切菩萨已学;未来一切菩萨当学;普于十方现在一切菩萨今学。【三说】 初释自誓受 自誓受者,未得良师,开自受故。 若五戒八戒自誓受者,如南山《羯磨疏》等委明。 今约菩萨戒自誓受者,如《梵网经》、《占察经》等,及《瑜伽师地论》所说。梵网自受须见好相。其他经论,皆无好相之文。各被一机,随宜用之。授菩萨戒师具德如《梵网》义寂《疏》中略明。师具德者,应依师受。若不尔者,则开自誓。 《梵网古迹记》云:问:自受功德劣耶?答:不尔!虽无现缘,心猛利故。如《瑜伽师地论》卷五十三云:自受从他【或自受、或从师受】;若等心受,亦如是持。福德无别。 二释随分 随分受者,唯受一二戒等。若五戒八戒随分受者,见南山《羯磨疏》。 今约菩萨戒随分受者,见《璎珞本业经》、《梵网古迹记》及《菩萨戒本宗要》中。据此经义,广为劝赞。彼云:随其受者,意乐所堪。或受一戒或多戒,皆得成戒名为菩萨。乃至唯受一戒,犹胜二乘一切功德。菩萨一戒为度一切,无一众生不荷恩故。 今文空白之处客,应补写受者名及随分所受之戒名。 三释今文改易及具列三聚名 今文依瑜伽自誓受文稍有改易,因须适合随分受故。 问:今既随分受一二戒,何以文中犹具列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之三聚名耶?答:《梵网》贤首《疏》云:摄三聚戒者有二义:一若从胜为论,各戒一一别配;二若通辨,每一戒中皆具三聚——谓于此不犯,律仪戒摄。修彼对治之行,摄善法摄。以此二戒,教他众生令如自所作,即为摄众生戒云云。 今据疏中第二通辨之义,虽受一戒,即三聚摄,亦无妨也。 菩萨戒受随纲要表 以上曾依贤首疏判定。依《瑜伽师地论》云:若无随顺之人可对发露,悔除所犯。尔时菩萨以净意乐起自誓心,我当决定,防护当来,终不重犯;如是于犯,还出还净。若有所犯,随时忏之。虽以缘务迟延,应于半月布萨之前,必须忏净。因有犯者,不能闻说戒也。 龙集乙亥十月一日于惠安净峰寺集录 沙门一音 略诵四分戒菩萨戒法 依南山律主《行事钞》,盛夏严冬,应略说戒。 四分戒本 二不定诵毕,续云:诸大德!是三十尼萨耆波逸提法,僧常闻。诸大德!是九十波逸提法,僧常闻。诸大德!是四波罗提提舍尼法,僧常闻。诸大德!是众学法,僧常闻。诸大德!是七灭诤法,僧常闻。此是佛所说戒经云云。 菩萨戒本 十重戒诵毕,至八万威仪品当广明。【续云】诸大德!以下四十八轻戒,诸大德常闻。诸佛子!是四十八轻云云。 释弘一。 注释: 南山律主:唐代道宣律祖;《行事钞》:唐代道宣要著《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 毗奈耶质疑编 问:说教时节,既云十二年前略教所被,云何于五年即说广教? 答:制与说二字不可混:制即随时制戒也;说乃半月半月布萨时所说者也。五年虽制广教,但佛犹自说略教也。 问:未知僧尼广教即全说耶?抑陈其所有犯者? 答:讲义中云:随犯便结;若漏未起,不先制也。此广教虽五年已制,但佛半月半月仍自说略教。至十二年后乃重犯【即以前所制而重犯者】,佛止不说,乃令弟子说。即改说广教也。 问:《四教仪集》注云:“经通五人,律唯佛制。如礼乐出自天子……”云何后付弟子乃广说耶? 答:“制”与“说”二字不同。若论制戒,始终唯佛能之,等觉以下犹非所堪;若说戒【半月半月】者,十二年前佛自说略教,十二年后,因重犯戒,佛止不说。乃令上座持律者说之,即是改说广教也。但以后制戒仍由佛制,决非由弟子制。 问:淫戒犯相表内,觉境与是非道二句名义如何? 答:觉境者,有知觉之境,非睡眠等;非道者,死形半坏,已下七条皆是也:或坏烂不成道形【前四】,或是异物【后三】。 问:同上表内,为怨家逼,云何为自入他道? 答:为怨家逼持,令自体入他人道中也。是时,自无丝毫抵抗之能力。 问:同上戒境想表内,既云入道,云何又生道想、道疑、非道想三名相? 答:此是夜间黑暗之地、或饮酒微醉之时等。 问:表七页、南山《行事钞》盗三宝物,先明知事人是非。是非二字,是否即因果耶?又并师心处分,师心是否即训为私心? 答:是。非者,即是能否【有资格否】为知事人。读《宝梁经》等之文可知。师心者,刚愎【杜撰】自慢者,谓之师心自用也。 问:同上。忧心念道,缘境既局。缘境是否指本戒?少应清洁。少字是否训稍? 答:缘境既局,此四字与下文多众务三字相对。少字训稍是也。 问:午后每多口渴,多饮茶水,有多不便,未知吃些冰糖有违戒律否? 答:可尔。 问:律唯佛制,等觉已下,犹非所堪;而南山判四分,依成实论分通大乘,亦制起心。若重缘者,即犯突吉罗。如此岂无圣凡滥制之咎耶? 答:唯佛能制戒,南山决非制戒也。四分本与成实同属空宗,南山依此而判,以契此土大乘之机,功在万世!对于南山教旨,乞仁者以后万勿怀疑!请以余以往之事,为前车之鉴可耳。 问:表七页十四行,云何谓望十方凡圣,则一一结罪? 答:常住常住物,为十方凡圣所共有,故云也。一一结者,非谓多罪,但此一夷,总望多境,故云一一耳——【录灵芝记】。 问:同上行,诸部五分,指哪五分? 答:五分律。诸部者,应谓诸部中之一也。 问:《含注本》七页,云何为叹誉死、快劝死? 答:叹誉:赞叹,誉扬;快劝:称心,劝勉。 问:表八页第四分,比丘以咒药乃至为按腹等堕他胎——波罗夷云何堕胎后母死儿活,母死无犯,但结方便堕胎偷兰遮? 答:对母决无杀心故。 问:表六页,境想后【第四分】取男物,作女物想;取女物,作男物想。二条同罪,为同波罗夷抑其他罪耶? 答:满五——夷;不满五——兰。 问:表十二页正面:灵芝《资持记》,染意窥看,念念重吉。深寮坐起,一一单提。重吉单提二句,是否为结罪意也? 答:是结罪。重吉:大淫远方便;单提:第四十五独与女人露地坐戒。 问:表十五页,无主僧不处分过量房戒。境想过重表,兹拟于下。是否有讹? 过量 答:是! 问:表十六页第七戒,具缘成犯内第三缘。《资持记》既云:此由有主,大小从他,故无过量。云何又制长佛六磔手广四磔手已上房?亦在具缘内耶? 答:长六广四已上房,乃乞处分,不满此量则不须乞,有主者,大小从他,所以决无过量之罪。至乞处分,则别是一事耳。第七戒长六广四之言,专就应处分否而说,与过量罪无有关系也【因第七戒中无有过量罪】。 向:表十九页正面,罪相表内,羯磨有三:单白、白二、白四,今作白竟,是否为单白?若是者,则作白一羯磨竟,乃至白三羯磨竟三条,将如何配合于羯磨中?若非者,则作白竟,为哪一段文?请详细示知。 答:僧羯磨有三: 【此是白文】 一,单白……………………………… ………………………………诵一遍 【此是白文】 二,白二……………………………… ……………………………………诵一遍 【此是羯磨文】 白与羯靡……………………………… 共计为二……………………………………………… 故名白二…………………………诵一遍 【此是白文】 三.白四……………………… …………………………………诵一遍 【此是羯磨文】 白与羯靡……………………………………………… 共计为四……………………………………………… 故名白四………………………………………………诵三遍 破僧羯磨,属于白四,与前二种无涉。 问:忏僧残法中,直与摩那埵法与增上摩那埵法,有何差别?请示知。 答:犯僧残后,当日发露,向僧乞摩那埵法,僧即作羯磨与法。即日依行,共经六日夜,然后出罪。此直与法也。若犯僧残后覆藏者,须先依一、二【乞看讲义】,然后增上与摩那埵法。增上者,即是后与之意也。 问:讲义内,大小二字以下之小注云:即三法下三品之事,三品指何三品? 答:此一句依灵芝记写录。下字稍未明白,应是依法所成之事也。三品即大事中事小事,如疏中所明【疏中指此为三品】。此品字不可与八品九品相混同,分别观之可也。 问:僧集约界小注中云:若戒场大界,并须尽唱制限集之。请详示知。 答:戒场【有场大戒】四处共集,如疏所明;大界【无场大界】二处共集,因说恣法通于界内外也。其他羯磨,当界自集【不通界外】。上且略答,后讲结界法时再详说也。四处共集【共集至大界】。 因说恣法须在大界作也。有难乃开戒场。 二处共集 其他羯磨当界自集 问:戒场大界,疏中云。何谓无场大界? 答:有场大界在后文。 以上大意,乞转告诸师,因他人亦应怀疑也。 问:简众是非四满数中:不应诃、应诃、不得诃、亦得诃,请示其差别之大意。 答:共二种:不应诃同不得诃;应诃同亦得诃。惟文字稍有变化,其义无异也。 问:与欲、受欲、说欲,其意云何? 答:与欲者,即托汝传欲;受欲者,即领受代为传欲;说欲者,即至僧中代为说欲也。 问:五种与欲中,是否均为与欲者之言相耶? 答:是也。 问:五与欲中,前三种,其言词将何分别、方应与欲者之言相? 答:所分五种,悉依律文也。前三种,意同文别。病重之人,可随己意用一种,即成就与欲。不拘何种文句。 问:自然界六相,与界场外大界内之自然界有何差别? 答:不同!戒场外之自然,仅指无法之空地而言。无此界字【他处或作兰若,亦此意也。】;若自然界,则加一界字。 问:现时各处丛林传戒,印有忏罪单一纸,于中列某甲须礼千佛忏若干乃至念大悲咒若干遍。未知此单出于何时?受戒以后是否必须行持? 答:此单出于近世。受戒以后必须行持。 问:七众自知有犯边罪。今欲全舍戒法,再乞受五八等戒。未知是先行忏悔后再受戒或先受戒后行忏悔? 答:若约已犯边罪【前曾受五、八、十,具而犯前四重者】,今虽舍戒,亦不能即受五戒八戒。萨婆多论云:“犯边罪者,更受五戒不得。”若约已前受七众戒时,或境不称心、或心境俱不相应决定不能得戒者,虽破四重,亦可不名边罪。仅名恶业,则不须舍戒【以无可舍故】,可以先忏悔七日以上【但至诚恳切忏之,不必得清净相也。】即自誓受三归五戒八戒,或受菩萨戒可也。 至于沙弥、比丘戒,非不可受,以无师故。必须礼占察忏法得清净相已,则菩萨、沙弥、比丘三戒同时可得也。 问:比兵受具已,因有难事,不理已而必须犯夷罪者,先舍戒已,而后行之。他日复欲受具戒.是否为已犯边罪? 答:五、八、十,具皆舍之,非已犯边罪也. 问:对首羯磨,约事已分三品。而忏次兰众多对首,得中上品。应居众法对首之上,云何列相不列小众对首、而仅收入但对首中? 答:乞阅疏记可知。 问:从生偷兰,即从他而生。他字为指何境! 答:初二篇。 注释: 突吉罗:梵文音译。佛教戒律,意指包括恶作、恶语在内的一切轻微违犯之罪。 灵芝记:指宋代灵芝律学名著《行事钞资持记》。 《含注本》: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含注戒本》之略称。 波罗夷:梵文音译。佛教戒律,意指极重的罪,违犯者被逐出僧【教】团。 偷兰遮:梵文音译。佛教戒律,意指重罪、大罪。 萨姿多:说一切有部【有部律】的音译。 《行事钞资持记》随讲别录 《行事钞》一部,分为上、中、下三卷: 且据大途,如上所判,至论互相投寄,不无相兼。 释书名《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资持记》四分律:即律题;删繁补阙行事题:即钞题;资持记:即记题。上十字为所解本文,下三字即能解之记。 四分律:如常释;删补者:示异古也;行事者:行以运载为义,事即对理彰名。然事通善恶,此唯善事,又局戒善也;钞:有二义,一采摘、二包摄也;资持者:资以助发为义,持即对犯彰名也。 依《长养功德经》或《四分随即羯磨》受八戒者之区别。 今若依《长养经》受八戒,而发心据大乘戒旧疏家所判者行持,实与依《四分随机羯磨》所受者,无大异也。 八戒可以一月、乃至尽形寿;值难缘,则退去。后再受之。 甲戌二月十一日始录 弘一。 注释: 《行事钞资持记》:全名为《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资持记》,宋代灵芝律学名著。 《行事钞》: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之略称。 律刻《钞记会本》:即天津刻经处所刻《行事钞资持记》【与钞合会本】。 《羯磨》: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之略称。 《戒本疏》: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含注戒本》之略称。 《戒本》: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含注戒本》之略称。 ⑦《四分随机羯磨》:全名为《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唐代道宣律学名著之一。 ⑧《业疏》:唐代道宣律学名著《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之略称。 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 一 印造经像之功德 众生沉沦于苦海,必赖慈航救济,而后度脱有期。佛法化导于世间,全仗经像住持,而后灯传无尽。以是之故凡能发心: 对于佛经佛像或刻或写、或雕或塑、或装金或绘画——如是种种印造等法,或竭尽己心独立营办,或自力不足广劝众人,或将他人之已印造者为之流通为之供养,或见他人之方印造者为之赞助为之欢喜,其人功德皆至广至大,不可以寻常算数计。何以故?佛力无边,善拔诸苦;众生无量,闻法为难。今作此印造功德者,开通法桥,宏扬大化,遍施宝筏,普济有缘。其心最之广大,实不可思议。故其功德之广大,亦复不可思议也。敬本诸经之说,略举十大利益,谨用浅文,诠次如左: 【一】从前所作种种罪过,轻者立即消灭,重者亦得转轻。贪瞋痴——为造孽种子;身口意——为作恶机关。清夜自检,此生所犯者已多不可计。若合多生所犯者言之,所造罪业,多于寒地之冰山。能勿骇惧?!虽然罪性本空,苟一动赎罪心机,誓愿流动圣经,庄严佛像;罪恶冰山,一遇慧日,有不消灭于无形者乎! 【二】常得吉神拥护。一切瘟疫、水、火、寇盗、刀、兵、牢狱之灾,悉皆不受。人间种种恶报,无往而非多生恶业所感,一念之善,力可回天。修行善业,而从最方便易行之印造经像之殊胜功德上做去,其感动吉神而蒙护卫,此中实有相互获益之关系。盖神道天道,自佛法言之,均为夙业所驱,未脱长劫轮转之苦因。所以如来说法,常有无数天神恭敬拥护,阿难集经,四大天王为之捧。案印造经像为诸天龙神非常欢喜之事,以此功德,而感吉神,常为拥护;终此报身,离诸灾厄,宜也。 【三】夙生怨对,咸蒙法益,而得解脱,永免寻仇报复之苦。人间一切争持,嫉妒、诈欺、诬陷、掠夺、残杀等种种构怨行为,莫不起因于自私自利之一念。佛法以破除我执,为救苦雪难第一工程。印造经像,普益人间,为不可思议之法施功德,所及至广。法雨一滴,熄灭多生怨对之瞋火而有余:化仇而为恩,转祸而为福,其权何尝不操之自我也。 【四】夜叉恶鬼,不能侵犯;毒蛇饿虎,不能为害。铿贪丑行,为堕落鬼道之深因;瞋火无明,为降作毒虫之征兆。结怨多生,寻仇百劫,恶缘未熟,任尔逍遥;时会已来,凭谁解救?鬼魁相侵,虎蛇见逼,孽由自作。事非偶然,修上惕之!印造经像,预行忏罪,于是纵有恶缘,悉皆消释。倘临险地,胥化坦途矣! 【五】心得安慰,日无险事,夜无恶梦。颜色光泽,气力充盛,所作吉利。尘世多众,十之七八在惊忧疑闷懊怨痛苦中:吾人一生,十之七八在惊忧疑闷懊丧痛苦中,盖为找计者,我以外各各皆立于敌对之地位:孤与众抗,危孰甚焉!兄手欲心难餍,有如深谷,无事自扰,不风亦波——此所以形为罪薮、身为苦本也。佛法善火诸苦本。彼印造经像者,或以亲沾法味而开明,或则暗受加被而通利:诸障雪消,心安神怡,润及色身,有断然者。 【六】至心奉法,虽无希求,自然衣食丰足,家庭和睦,福寿绵长。至人行事,所见独真,事机一至,急起直迫做去,无顾虑无希求,发心至真切,用力至肫挚,自然成就至超卓。印造经像之事,以如是肫切恳挚,至诚格天!至心奉法之人为之,虽不计功德,而所得功德实无限量。即仅就其人所得一部分之世问福言之,自然一一具足,而无少欠缺;苟或有人,心存希望,而始行善,发心不真切,结果即微薄,可决言焉!虽然一念之善,一文之细,皆不虚弃,皆有无量胜果。譬之粒谷播于肥地,一传化百,五传而复得百万兆。作宏法功德者,乌可无此大计无此决心哉! 【七】所言所行,人天欢喜,任到何方,常为多众倾诚爱戴,恭敬礼拜。夙生存嫉妒心造诽谤语,扬人恶事暴人短处称快一时者,殁后沉沦百劫,惨苦万状,备受一切苦报,一旦出生人间,因缘恶劣,任至何地,动遭厌恶——作任何事都无结果。而宏扬佛法之人,善因夙植,存报恩之心,充利群之念:或净三业,作写经画像功德;或舍多金,作印经造像功德,所得胜福,不可称量。现在一切受人众欢敬之人,原从夙生宏法功德中来;往后一切令大众欢敬之人,实从现今宏法功德中出。植荆得刺,栽莲得藕。一一后果,胥由自艺也。 【八】愚者转智,病者转健,困者转亨;为妇女者,报谢之日,捷转男身。夙生吝于教导,以及肆口谤法,肆意毁谤有德之人者,沉沦重罪毕受后,还得多生蠢愚无知报;夙生为贪口腹、恣杀牲禽,以及曾为渔夫屠夫猎户庖丁、与曾操制造凶器火器毒药等权助成他人凶杀之业者,沉沦重罪毕受后,还得多生恶疾残废报;夙生贪欲无厌、止知剥人以肥已,悭吝鄙啬、不肯周急而解囊者,沉沦重罪毕受后,还得多生贫穷困厄报;夙生知见狭劣、心存谄曲,巧言令色、掩饰行欺,逐境攀援、容量浅窄,因循怠惰、倚赖性成,烦恼垢重、怨愤易发,妒忌心深、情欲炽盛者,沉沦重罪毕受后,还得多生女身报。唯有佛法,善解诸缚;苦海无边,回头即岸;罪山万仞,息念便空。是以虔作流布佛经庄严佛像之无上功德者,过去积罪,自然逐渐铲除;未来胜福,稳教圆满成就。 【九】永离恶道,受生善道;相貌端正,天资超越,福禄殊胜。一切含灵,舍身受身,往返之道,如车轮转。千生万劫,常在梦境,作善不已,罪毕斯升。骄纵忘本,种堕落因,作恶多端,福削寿倾,百千万倍,恶报堪惊。地狱饿鬼以及畜牲,堕三恶道,万劫沉沦,难得易失。如此人身,作十善业,修五戒行,生人天道,夙福非轻。诸佛如来,悲悯同深,广为说法,首重摄心。正念无作,离垢超尘。是故印造经像,上契佛心,仅此微愿,已种福田。自是厥后,做再来人,诸福圆具,出类超群。 【十】能为一切众生,种植善根。以众生心作大福田,获无量胜果。所生之处,常得见佛闻法。直至三慧宏开,六通亲证,速得成佛。佛世有一城人众,难于摄化。佛言此辈人众,与目连重有缘,因遣目连往。全城人众,果皆倾心向化。诸弟子问佛因缘。佛言目连往劫,曾为樵夫,一日入山伐木,惊起无数乱蜂,其势汹汹,谷来相犯。目连戒勿行凶,且慰之曰:汝等皆有佛性,他年我若成道,当来度汝等。今此城人众,乃当日群蜂之后身也。因目连曾发一普度之念,故与有缘。种因于多劫之前,一旦机缘成熟,而收此不可思议之胜果。 由此观之,吾人生生所经过之时代,在在所接触之万类,一一皆与我有缘;一一众生至灵妙之心地,皆可作为自他兼利之无上福田;我既于一一众生心田中散布福德种子,众生皆与我有大缘;一一众生心田中所结无量大数之福果【虽谓此无量大数生生不已之福果】,即为播因者道果成热时期之妙庄严品,亦无不可。 且吾人能先行洁治自已之心田,接受十方三世诸佛如来之无上法宝,作为脱胎换骨转凡成圣之种子。吾身即与十方三世诸佛如来有大因缘,诸佛愿海胜功德一一摄于我心中;我愿与佛无差别,诸佛慈愿互相摄。因该果海果彻因源,无边胜福,即缔造于此日印造经像、宏法利生之一真心中矣!普愿现在未来,一切有缘,善觅福田,善结胜缘。勿任妙川现前之大好光阴,如滔滔逝水之在眼前足底飞过也。 目连:系释迦牟尼佛的“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者,其余成为:“摩诃目犍连”。 二 印造经像之机会 印造经像者之所得功德,已略如上述。但何时何处足以适用此种植福之举,特为研究,以便力行。今仅约述如次: 【一】祝寿 生本无生,无生而生。法身寿算,本来无有限量。其现在幻驱,乃从业报中来。报尽便休,无异昙花一现,何寿之足云?!今为随顺俗情故,姑且开此祝寿方便门。 凡自己家中或长者或侪辈或自身举行祝典时,切勿杀生宴客,浪掷金钱,妄造怨业;亦勿贪恋无足重轻之虚誉,征文征诗接受过情之称许。作此虚文,对众即为欺饰,问心适足惭汗。以故莫善于扫除一切俗尚而从事于印造经像:有力则刻经造像,无力则写经画像。仰以报四重恩,俯以济三途苦——既能获无量福庆,又可留永久纪念。此种胜举,尊者居士,尤宜悉心提倡,留良榜样与多众看。 若亲戚朋友家举行庆祝时,亦劝准此行之。为造胜福,双方所得功德不可称量。 【二】贺喜 一念妄动,而起欲爱。于本空中,幻出色身,终此天年。但见百苦交煎,诸怨环逼,闻法而觉醒者,方惭愧痛苦之不暇,又何喜之足云?!夫妻父子,无非夙债牵缠;安富尊荣,尽是生理境界。是以觉王眼底,在在可悲。今为多方汲引故,姑且开此贺喜方便门。 凡男娶女嫁时,生儿育女时,职位升迁时,新屋落成时,公司行号开张时,凡百营业获利时,以及其他一切世俗所认为欢喜之事,事而在己,应省下欢喜钱财,作此刻经造像之殊胜功德。其戚友之表情道贺者,宜预向声明所定意旨,俾知所遵循。群以宏法范围内事,为多众示范。 由知识阶级开此风气,转移俗尚,响应至捷,而主宏远,可以断言!事在戚友,亦宜迎机利导,免作无谓之举。省下金钱,作此自他兼益之图。 【三】免灾 天灾人祸,无代蔑有。灾分大小,胥由一切众生别业同业感召而至。災字从水从火,示其来势猛烈,有一发而不易收拾之概。灾殃之种别:若刀兵、若瘟疫、若饥馑、若牢狱;若洪水为患,田庐淹没;若大地震裂,城邑为陷;此外如毁灭一切所有之风灾火灾,以及其它猝不及防之一切悲惨之结果,皆得以灾祸之名目括之。触目而惊心,思患而预防,讲求避免之方,不可一日缓!今为饶益一切有情故,特别开此免灾方便门。 无论山居水居平壤居,所有种种因境而生之特异灾厄,以及刀兵寇盗疫疠火患牢狱,与多生怨对寻仇报复之一切祸灾或为父母师长及诸眷属与诸戚友祈祷免祸;或为并世而生之一切众生发大慈悲心代为祈祷免祸;或为过现未来四生六道中一切众生发大菩提心代为祈祷免祸。其最实际最有效之胜举,当以流通佛经庄严佛像为第一美举。 是何为者?以十方三世诸佛悯念众生故;三界灾厄惟佛威神力善能消除故;矢诚宏法之人与诸佛慈悲救拔之深心宏愿默相感通故。 【四】祈求 动若不休,止水皆化波涛;静而不扰,波涛悉为止水。水相如此,心境亦然。不变随缘,真如当体成生灭;随缘不变,生灭当体即真如。一迷则梦想颠倒,触处障碍;一悟则究竟涅槃,当下清凉。不动道场中,本来一切具足,又何欠缺驰求之有!今为多众劝进故,特别开此祈求方便门。 凡为自己及六亲眷属之忧年寿短促者求延寿,为子嗣艰难者求诞育,以迄疾病之求速愈,家宅之求平安,怨仇之求解释。营业之求顺遂。一切作为之求如意【但有伤道德之行为及职业,与佛道不相应故,均在屏除之列】;求国内和平,求世界平和,求现在未来一切法界众生回心向善离诸魔难;以至一切闻法之人求增长智慧;求证念佛三昧;求临终时无诸苦厄,心不颠倒,往生极乐,皆宜作此写经印经造像画像功德,至诚祈祷,终能一一满足其所愿。 【五】忏悔 省庵法师《劝发菩提心文》有云:我释迦如来,最初发心,为我等故,行菩萨道,经无量劫,备受诸苦。我造业时,佛则哀怜,方便教化,而我愚痴,不知信受。我堕地狱,佛复悲痛,欲代我苦,而我业重,不能救拔。我生人道,佛以方便,令种善根,世世生生,随逐于我,心无斩舍。 佛初出世,我尚沉沦,今得人身,佛已灭度。何罪而竟生末法?何障而不见金身?抚躬自问,能不惶悚无地?!今为消除罪障故,特别开此忤悔方便门。 修持戒行,为末世众生度脱生死苦海最乖要最切用之一方法,欲修戒行,当向律藏诸法典参求。在家弟子,宜读《十善业道经》、《在家律要广集》、《优婆塞戒经》、《菩萨戒木经浅要》、《梵网经合注》、《出家戒律不备录》,夫然后子知一切过咎所在。对于自己前此曾作诸不善事,深自追悔。而欲以忏悔开灭罪之门辟自新之路者,当以流通佛经,庄严宝像,为最有效! 作此功德时,至诚忏悔,以赎前愆。前此所作诸不善业,可以立即消灭。若代为他人忏悔者,亦适用此方法。 【六】荐拔 树欲静而风不息,子能养而亲不在——此普天下为子女者对于父母养育之恩酬报无从而抱无限之悲痛者也!然而吾父于母,躯休难殁,尚有不与躯体俱殁者在。是何物?曰灵性是。此灵性者,舍身受身,被夙业所驱,重处偏堕,自难作主。循环往复,三途六趣,从劫至劫,了无出期。吁嗟乎!三界火宅,岂得留恋?!善哉莲池大师于有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是以善报亲恩者,当虔修出世法,使我今生之生身父母,仗我不可思议之愿力,脱离生死苦海为第一要图;并使我百劫千生之生身父母,现尚滞留于六道中受苦无量者,咸得仗我不可思议之愿力,方便脱离生死苦海为第一要图。以念多生父母深恩故,作彻底酬报想;以念多生父母沉沦六道故,视六迫众生皆父线——作六道众生未度尽时誓不成佛想。无论先觉后觉,人人皆有一亲恩未报之大事因缘在。今求浅近易行故,特别开此荐拔方便门。 凡值父线丧亡,或亡后七七纪念、一周年纪念,以至数周年无数周年纪念,或死期或诞辰或冥寿作诸纪念,皆宜举行印造经像之殊胜功德。其祖父母及外祖父母,与其他一切平辈幻辈,亦宜作此功德以资冥福。若亲戚朋友丧亡之时,亦宜以此类宏法功德,代却一切无益之礼教。其所获功德至无限量。 以上所述,不过仅就大概而言之,此外植福机会不胜枚举。欲悉其详,广诵一切经典自知。 三印造经像之方法 【一】写经 凡《大藏经》中诸经及诸律论,以至古今来一切大德之著作——长篇短段,集联题颂,皆可恭敬书写;或与通达佛法之人商量,酌定一切,尤为妥善。若自己不能写者,可以托人为之;若自己能写,则以自写为是。书法虽不必如何精美,但须工整,不可苟且潦草。普陀山印光法师云: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又谓:古人写一字,礼三拜,绕三币,称十二声佛名。慈训殷勤,感人至深。敬录之,为作写经功德者劝! 【二】画像 凡佛菩萨像皆可绘画——或大或小,或坐或立,或墨画或著色,均好。长于作画、长于画人物而又熟览内典者,尤易得法;如于画学毫无根抵,下笔之宜忌;漫无把握者,勿轻易为此,致惹亵慢而招过咎。 【三】刻经印经 或刻木版或排印或石印,均可酌量行之;或出资向流通处指请现代经典,赠送有缘,以广流布,而宏劝化;或于他人劝募之时,出资赞助,作见闻随喜功德,悉可种植善根获大利益。有光纸落墨不可用。若贪贱用之,所得功德,较用本国纸当减十倍。不可不知! 【四】刻像印像 得名画家画就之佛菩萨像,求其流传久远广行摄化者,莫善于制版刷印。或请名手镌刻坚质木版,或勒石,或制铜版锌版及玻璃版,均佳。 四发愿文之程式 此种发愿文,应附书于经像之后。格式甚多,不胜具述。今略举六例如下: 【一】写经 某年月日,弟子某敬写某经若干部。以此功德,愿我震旦国中以及世界各国,风调雨顺,物阜时雍。灾难消除,十戈永息。共沐佛化,同证菩提【祝愿辞尽可随意活变,此特备一格式而已】。 【二】画像 某年月日,弟子某敬舍微资,请画师某恭画某佛某菩萨像若干纸。愿我身体安康,资生具足,现世永离衰恼,临终往生西方。并愿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同度迷津,齐成佛道。 【三】刻经 某年月日,某居士【或其他相宜之名称】几旬生辰。弟子某某等咸以戚好,窃援昔人写经祝寿之例,敬刻某经,井印送若干部,以广弘愿,亦祈难老。伏唯三宝证知。 【四】印经 某年月日,第几男某诞生。弟子某敬施资印送某经若干几部,以结法缘。并愿法界无子众生,皆得诞生福德智慧之男,绍隆家业;弘宣佛法,普利有情,绵延相承,尽未来际。 【五】刻像 某年月日,弟子某某等,舍资合刊某佛像或某菩萨像,并印送若干纸。惟愿吾等罪障消除,福慧增长。早证念佛三昧,共生极乐莲邦。普度众生,同圆种智。 【六】印像 某年月日,弟子某敬施资印送某佛像【或某菩萨像】若干纸。伏愿仗此功德,为母某氏【若为他人者,可随改他名称】忏某罪某罪。诸如此罪,愿悉消除,或不可除,愿皆代受:令现前病苦速得安痊;若大限难逃,竟登安养,仰乞三宝,证明摄受。 如欲广览愿义格式者,可请阅《录峰宗论》。此朽系扬州尔乡砖桥法藏寺刻版,价两元。上海有正书局及上海北泥城桥北京路佛经流通处、北京卧佛寺佛经流通处,以及他处著名之佛经流通处,皆有寄售,价约二元左右。此书首卷全载愿文,如能熟读此愿文,不仪能通愿文之格式,并能贯通佛法之精义。奉劝有志之,其毋忘焉。又发愿虽为自己之事,必须附以普及众生等语,如是则愿力普遍功德更大矣! 五写时画时之注意 写经画像之时,宜断荤洒,沐浴,着净衣,拂拭几案,焚香礼佛,然后落笔。如是乃能获胜功德得大利益。 故印光法师云: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又《印光法师文钞》中,有竭诚方获实益论,言此事最为详明。宜请阅之。《印光法师文钞》,系上海中华书局排印增广本.各埠分局皆有,可就近请之。 六结论 观以上所说,写画刻印佛经佛像,有如是等胜妙作用,及如是等种种应用方法,以是吾人应随时随力,依此方法,欢喜奉行。 其家境富裕者,可以任刊刻经像等事;即资用不充者,亦可自己抄写映画。及量己力所及,请已经印就之经像等,转施他人,以结善缘而增福德。虽施经一部、施像一纸,倘出以至诚恳切之心,其功德亦无量也。 又无论男女老幼得见此文,而能欢喜踊跃出至诚心广大心,随时随处向人宣说流布佛经庄严佛像。如上所述,种种消灾救难种福获益之事,开导大众,不厌不倦;虽遇无知谤阻,不校不馁。此一团宏扬大法之真诚,如纯粹之黄金然——愈经烈火锻炼,光彩愈焕发。精诚所至,天地鬼神皆将感格;何况无知之人,天良同具,而终无感化之机乎!又乐成人美,奖人为善之道,尽人可行。不论何时何处,随见随闻。有人偶尔发心作宏法功德,不问已作现作将作,一一出吾欢喜赞叹之语,以温慰之策进之。使当人向善之心愈坚壮,余人恭善之心咸热烈。此不费分文之无上功德,尽人可为。 此《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传达之处,无论见者闻者,皆得方便为之。彼盛倡手无斧柯,为之奈何之说者——乃自暴自弃自误误人之言也。如来舌相,薄净广长,能覆面轮。此稀有之福德舌相,实从万劫千生赞叹随喜之功德中来。 至诚宏法之人,随时随处迎机利导,方便善巧。勤作赞叹随喜功德之人,善于运用其广长舌相。谁谓不可以此胜妙功德,革除众生罪业之相,而获福无浅哉!? 惜福习劳持戒自尊 ——养正院开学讲稿 弘一法师 养正院从开办以来有一年多了,外面的名誉很好。这是因为在瑞金法师的主办及各位法师的爱护之下,所以才有这样好的声誉。 我这次到厦门来,参观养正院,心里非常地欢喜。各方面布置得都很完美,就是地下也很干净。在其他的地方是少有看到的。 我在泉州草庵大病的时候,承本院诸位特写一封公函,各人都签了名,慰问我的病状;并且又承大家念佛七天,代为忏悔;诸如等事,真使我非常的感激! 我再过几个月,要到鼓浪屿日光岩方便闭关。其期限,大概要有几年。因有这很长久的相隔,所以这次我自己发心愿与诸位见面谈叙谈叙,以为纪念。 今天所要跟诸位谈的,约有四项: 一、惜福 “惜”是爱惜,“福”是福气。就是我们纵有福气,也要加以爱惜,切不可把它浪费掉。诸位要晓得:在末法时代,人的福气,甚为微薄,若不爱惜,将这很薄的福享受既尽,那就要受莫大的痛苦,那是所谓“乐极生悲”了。我记得从前做小孩子的时候,我的父亲请人写了一幅大对联,是清朝刘文定公的句子,挂在大厅抱柱上;其上联是:“惜食,惜衣,非为惜才,缘惜福”以后我的哥哥时常教我念这句子,久而久之即念熟了,一临到穿衣,或是饮食的当儿,皆十分注意,就是一粒米饭都不敢把它糟掉;而且我的母亲也常常教我,对于身上所穿的衣服,时时当心,不可损坏或污染。他们恐怕我不爱惜衣食,损失福报,因而短命故。 诸位要晓得,当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六岁时我练习写字,对于写字的纸,都是乱拿整张的纸瞎写,一点不知爱惜。当时我的母亲看到这种情形,就正颜厉色的说:“孩子!你要知道呀!你的父亲在世,莫说这样大的整纸不肯糟蹋,贵贱是连一寸许的纸条,也不敢随便丢掉啊!”这是一种惜福的表现。我小的时候,因受了这样家庭教育影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由小而大,没有一时不爱惜衣食。出家以后,一直到现在仍旧有这样的习惯。且我身上所穿的衣服而论,诸位请看我脚上穿的黄鞋子,还是民国九年在杭州的时候,有一位打念佛七的出家人送给我的;诸位如有空可以到我房间里看看我的绵被面子,还是未出家已前所用的;又有一把洋伞,也是民国初年买的。纵有破坏的地方,请人用针线缝缝仍旧同新的一样。不过,我所穿的小衫裤及罗汉草鞋一类的东西,也有五六年换一次的。除此以外,一切衣物,大约都是在家时或初出家后所制的。 从前也常有人送给我好的衣物,但我大半都转送给他人。何以故?因为我知道我的福薄,对于好的衣或物是没有胆量受用的。又如吃东西,当生病之时可以吃一些好的食物,除此以外不敢随便乱买好东西吃。 惜福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张。且如当代净土宗的大德——印光老法师,有人送给他的白木耳等补品,他自己总不愿意吃,都送到观宗寺供养谛闲法师。别人问他:“法师!你为什么不吃这样好的补品呢?”他说:“我底福气甚薄,不堪消受故。”印光老法师他老人家的性情刚直,是不顾人情的。前几年有一位皈依弟子,是鼓浪屿很有名的居士,去看望他的时候,和他一齐坐在桌上吃饭。这位居士先丢饭碗的,碗里就落剩了一两粒米饭,于是印光法师当时就不客气地大声呵斥说:“你有多大福气,可以这样随便糟蹋饭粒么?你要赶紧将他吃光。” 诸位!以上我所说的话,都要句句牢记。要晓得:我们纵然有十分福气,只享受二三分就好了;所馀的福,何妨留到后来享受;或者能发大心,愿以我的福气,皆布施与一切象生共同享受,那就更好的了。 二、习劳 “习”者练习,“劳”者劳动。关于习劳之事,我来讲讲:诸位请看我们的身体,上有两只手,下有两只脚,这原为劳动而生的;若不将它去劳动,对于身体,反而不好。换一句话说:若常常劳动,那身体必定会很康健了。要晓得劳动这件事,是人类本分上所应做的;不唯我等寻常的出家人要练习劳动,就是一直到佛的地位,也是要常做劳动的事的。现在我且讲讲:所谓佛者,即是释迦牟尼佛,以下所说的几件事情皆出于经律之中。当初佛在世时,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在平常人想起来,以为佛在界时亦同在所谓方丈和尚的样子,有衣钵师,侍者师,常常侍候,佛自己决不会做甚么劳动的事情。但是不然,怎样讲呢?有一天佛看到地下不甚清洁,佛随时就拿扫帚来扫地,于是许多的大弟子,看到佛既亲身扫地,也就过来帮扫,一时就扫得十分清洁。扫了之后,佛即到讲堂里说法,说:“若人扫地,能得五种功德云云”。 又有一个时候,佛和阿难游行,在路上碰到一个喝酒醉了的弟子,已不省人事;于是佛命阿难抬脚,自己抬头,一直走到井边,佛自己用桶汲水,即叫阿难洗灌。又有一天,佛看到门前的木头横楣坏了,自己就去修补。又有一次,佛看见有一个弟子有病,没有人照应。佛问:“你既有病,为什么没有人照应你呢?”那个病弟子说:“因为从前人家有病,我不会发心照应人家,现在我有病,人家也不来照应我了。”佛听了这话,就说:“既没有人照应你,那末,我来照应你。”于是就将病弟子身上大小便等种种污秽,都洗得干干净净;并且还同他将床铺理好,然后才扶病弟子上床睡下。佛并不像现在的人,各事都要人做;佛,他是手动的,而不是单靠嘴动的。我再说一椿事情给大家听,如《弥陀经》中所载的一位大弟子阿【上少下兔】楼陀。他因双目失明,不能料理自己,而佛就亲身替他裁衣服,并命其他的弟子帮忙做;又有一次,佛见一老年比丘,眼睛花了,欲穿针缝衣,看不清楚,嘴里叫着:“谁人能替我穿针么?”佛即立刻答应,说:“我代你穿。” 以上所举之例,虽仅数则,可见佛是常常做劳动事的,毫无疑意了。我盼望诸位,也须依佛的模范,常常练习做些劳动的事才好。 三、持戒 持戒二字,大家知道。我们想欲来生再做人的话,最低限度也要能持五戒。现在挂名受戒的人很多,对于能持五戒的人有多少呢?要知道:受戒之后,若不持戒,犯起罪来,比较不受戒人所应得之罪,更加一倍大哩!所以我时常劝人,不要随便受戒。如现在普通一班传戒的情形,我也不忍说了!最好随自己的力量而受,万万不可敷衍了事,自寻苦恼。戒中最重要的,就是杀、盗、淫、妄。此外还有饮酒、食肉,最足惹外人的讥嫌。至于吃烟的事,在律中虽无明制,但是在我国习惯上看上,也是甚受讥嫌的。 四、自尊 “尊”者尊重。自尊者,就是自己尊重自己。平常人都欢喜望他人尊重自己,而不知自己尊重自己。但是我们想欲他人尊重,必须先自尊重。怎样尊重自己呢?就是自己时时想做一个很伟大的人,做一个了不起的人。比如我们想欲做一个清净高僧,就拿《高僧传》来看,他怎样行的,我也怎样行,所谓:“彼既丈夫我亦尔。”又比方我欲将来做一位大菩萨,那末,就依经中所载的菩萨行随力行去。这就是自尊之心。但自尊与贡高是截然不同的,贡高的心,就是人家胜过他,反而谓人家不如他。而自尊之心,是尊重自己,并没有看不起他人的意思。 诸位万万不可以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是小和尚;也不可说我是一个平常的家人,哪里敢希望做高僧做大菩萨呢?那就糟了,那就随随便便,自暴自弃,永远地堕落下去了!诸位应当知道:年纪虽然小,志气却要高。 我还有一句话要向大家说:我们现在依佛出家,所处的地位是非常的尊贵。就剃发披袈裟的形式而论,可以算是人天师表。例如国王及诸天人来礼拜我等之时,皆可端坐直受。你们还知道这个道理吗?你们自今以后岂可不尊重自己吗? 以上四项已讲完了,不久我要闭关,不能和诸位时常在一块儿谈话这是很抱憾的一回事!然而,我还想以后在关内讲律,大概每星期讲三四次。大家在例假中,也不妨去听听。今天和诸位见面,我非常欢喜。但我所讲的四项,希望诸位牢记在心,以作永久之纪念。 讲的时间很久,不免有费大家的精神,请原谅! 自恣法略例 行法次第—— 预白 于自恣日小食时,维那打静二下自言: 大德僧听,今黑月一日众僧和合,某时某处自恣。 打静二下。 众具 堂中庄严,应先期为之。自恣日晨,应具净水香 汤鲜花手巾及筹。并预觅干软草,长二尺许,剪 已束之,人别一握,以备展坐。 敷座席 准余法事,床席两通。独此自恣,唯局席地。 若有沙弥者,亦有同行别行二法。今例约无沙 弥。 鸣钟集僧 应长打百二十下。众集堂外,同说闻钟偈云: 降伏魔怨力,除结尽无余,露地击犍槌,比 丘闻当集。诸欲闻法人,度流生死海,闻此 妙响音,尽当云集此。 入堂恭摄 说偈已入堂。烧香礼佛已,互跪合掌,同说 偈云:持戒清净如满月,身口皎洁无瑕秽,大 众和合无违诤,尔乃可得同自恣。说已,各 依位随次而坐。 盥掌浴筹 维那行事时,令年少比丘数人助之。维那先 取净水及香汤洗手已,取筹浴之,亦浴打静 槌柄。浴已,合众同说偈云: 罗汉圣僧集,凡夫众和合,香汤浴净筹,自 恣度众生。维那复座。 行众汤水 次令年少比丘二人,持净水器及手巾,自上 座起次第行之。各以水盥掌,取巾拭净,各 说偈曰: 八功德水净诸尘,盥掌去垢心无染。 执持禁戒无缺犯,一切众生亦如是。 次行香汤如前,各说偈曰: 香水熏沐澡诸垢,法身具足五分充。 般若圆照解脱满,群生同会法界融。 打静唱告 维那取筹至打静处互跪。左手捉筹,右手打 静二下,告云: 大德僧听,众中说小,小者收护【三说】。 又打静一下,告云:大德僧听,外有清净大 沙门入【三说】。 又打静一下,告云:大德僧听,此众小者已 收护,外清净大沙门已入。内外寂静,无诸 难事,堪可行筹,广作自恣。我比丘某甲,为 僧行筹,作自恣事。僧当一心,念作自恣。愿 上中下座各次第,如法受筹【三说已,复 云】。并受嘱授人筹,打静一下。 行筹自数 维那行筹时,令一年少比丘助之。复令一人 收筹。行筹时,自上座起,维那互跪授之。上 座互跪合掌,说偈云: 金刚无碍解脱筹,难得难遇如今果。 我今顶戴欢喜受,一切众生亦如是。说时受 取,两手擎而顶戴之。次收筹者亦自上座起。 同前威仪,说偈云: 具足清净受此筹,具足清净还此筹。 坚固喜舍无缺犯,一切众生亦如是。说已即 还筹。收筹已,互跪授与上座,便数知之。次 维那至上座前,互跪取数时,上座当告云:僧 有若干。维那即起,至打静处互跪。打静一 下,自云: 大德僧听,此一住处一自恣,大僧若干,各 于佛法中清净出家。上顺佛教,中报四恩,下 为含识。各诵经中清净妙偈。打静二下,大 众同声说偈云:清净如满月,清净得自恣,身 口业清净,尔乃应自恣。维那复座。 散洒供养 年少比丘持净水,于僧前左右洒之。次洒香 汤及散花。后以水花合着一盘,却行布散。初 散花时同说偈云: 散华庄严净光明,庄严宝华以为帐。 散众宝华遍十方,供养一切诸如来。 散花已,维那打静二下。梵呗者唱云: 如来妙色身,世间无与等,无比不思议,是 故今敬礼。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一切 法常住,是故我归依。梵呗时,却行散花水。 呗竟,年少比丘互跪佛前,烧香炉中。维那 打静一下,自云:行香说偈。大众同偈云: 戒香定香解脱香,光明云台遍十方。 供养十方无量佛,见闻普熏证寂灭。维那打 静二下复座。 灵芝云:说清净妙偈已,即须梵呗、散洒花 水、亦须供养。今准《尼钞》先散洒乃梵呗 也。说戒法亦同。 差五德 羯磨师即从座起。礼僧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 互跪合掌自言: 僧集否?维那互跪合掌答云:僧已集。 羯磨师打静一下,又问言:和合否?答云:和 合。同前未受具戒者出。答云:此众无未受具 戒者。 同前不来诸比丘说欲。若有说欲者,应互跪合 掌云:大德僧听,比丘某甲,我受彼欲自恣。彼 如法僧事,与欲自恣【一说】。维那互跪合掌云: 说欲已。若其他羯磨时,说欲者应云:我受彼 欲清净,彼如法僧事与欲清净。 羯磨师打静一下,又问言:僧今何合何所作为? 维那互跪合掌答云:自恣羯磨。 同前众中谁能为僧作五德自恣人?五德二人互 跪、合掌各答云:某甲能。 羯磨师打静一下。次又二下,乃唱白辞:大德 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一下。次又一下,乃作 羯磨:大德僧听乃至谁不忍者说。打静一下。次 又一下,乃诵下文:僧已忍乃至如是持。打静 二下复座。 五德白和 两五德从座起。礼僧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 互跪合掌。一人白言: 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二下复座。 行草 五德白和已,令年少比丘次第行之。先至上座前, 互跪授已,乃至下座,各取草已,于所坐席外地 上敷之。 五德唱告 行草及各敷布已,两五德乃从座起,至上座 前,互跪合掌云: 一切僧就草座,偏祖右肩,互跪合掌,如法 自态。告已,五德立起。大众即离本座处,坐 于草上。俟后正对五德自恣时,方乃互跪合 掌也。 正行自恣 第一五德至第一上座前互跪合掌。此时,第 二五德应在第二上座前立。第一上座见第一 五德来,即从草座起,互跪合掌云: 大德一心念众僧乃至当如法忏悔【三说】。第 一上座复本座。第一五德复至第三上座前立。 第二五德于第二上座前互跪合掌,第二上座 亦互跪合掌对说。如是展转乃至下座。其两 五德自恣,各至本座处应行之。不得待僧竟。 说讫告众 众僧既自恣已,两五德至上座前,互跪合掌 告云:僧一心自恣竟。两五德后座。 灵芝云:五德归位已,咒愿何向。然后梵呗, 说自庆偈,三归礼散。 祝赞回向及梵呗 维那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 白云:上来行法所有功德,奉祝梵释 四王、天龙八部、伽蓝真宰、土地灵 聪,各轸威神,安神护法。今xxx 圣化无穷。文武官僚,长居禄位。师 僧父母、善恶知识、十方信施、法界 众生,承此善根,俱登彼岸。打静二 下退座。梵呗者唱云: 处世界如虚空,如莲花不著水,心清 净超于彼,稽首礼无上尊。 自庆礼散 大众皆互跪合掌,同声说自庆偈云: 诸佛出世第一快,闻法奉行安隐快。 大众和合寂灭快,众生离苦安乐快。 次大众至佛前作礼,说三归偈云: 自归于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意。 自归于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归于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大众退散。 以上所集略例数种,匆促属稿,未暇详审。又以老病缠绵,精神昏馈,其中文义,不免讹误脱略。俟后再为精密研审而修改也。 编写竟并记 弘一 丁丑二月初九日 注释: 本文辑自《随机羯磨随讲别录》。自恣:梵文音译。意为佛教仪式:佛教徒每年安居期满之日举行检举忏悔集会,请别人尽情揭发自己的过失,由自己进行忏悔;同时也随别人的意愿,尽情检举揭发。 说戒法略例 行法次第—— 预白 于说戒日小食时,维那打静二下白言: 大德僧听:今x月xx日众僧和合,某时某处说戒布萨。打静二下。 众具 堂中庄严,应先期为之。说戒日晨,应具净水香汤鲜花手巾及筹。并应预敷座席或床。 筹:梵言舍罗。极短五寸,极长尺八。极粗不过小指,极细不得减箸,多以竹木为之。 鸣钟集僧 应长打百二十下。众集堂外,同说闻钟偈云:降伏魔怨力,除结尽无余,露地击键槌,比丘闻当集。诸欲闻法人,度流生死海,闻此妙响音,尽当云集此。 若大小同行法,沙弥应与大僧同集一处。若别行法,应二处集。今例约大小同行法。 入堂恭摄 说偈已,入堂烧香。礼佛己,互跪合掌。同说偈云: 持戒清净如满月,身口皎洁无瑕秽。大众和合无违铮,尔乃可得同布萨。 说已,各依位随次而坐。 盥掌浴筹 维那行事时,令年少比丘数人助之。维那先取净水及香汤洗手已,取筹浴之。亦浴打静槌柄。浴已,合众同说偈云: 罗汉圣僧集,凡夫众和合.香汤浴净筹,布萨度众生。维那复座。 行众汤水 次令年少比丘二人,持净水器及手巾,自上座起,次第行之。各以水盥掌,取巾拭净。各说偈云: 八功德水净诸尘,盥掌去垢心无染。 执持禁戒无缺犯,一切众生亦如是。 次行香汤如前。各说偈曰: 香水熏沐澡诸垢,法身具足五分充。 般若圆照解脱满,群生同会法界融。 打静唱告 维那取筹,至打静处互跪。左手捉筹,右手打静二下。告云: 大德僧听,众中谁小?小者收护【三说】。 又打静一下。告云:大德僧听,外有清净大沙门入【三说】。 又打静一下。告云:大德僧听,此众小者已收护,外清净大沙门已入。内外寂静,无诸难事,堪可行筹,广作布萨。我比丘某甲为僧行筹作布萨事,僧当一心念作布萨,愿上中下座各次第如法受筹。【三说又复云】并受嘱授人筹【打静一下立起】。 行筹白数 维那行筹时,令一年少比丘助之。复令一人佐助收筹【令年少持筹,一一授与维那】。行筹时自上座起,维那取筹一枝,互跪授之。上座互跪合掌说偈云: 金刚无碍解脱筹,难得难遇如今果。 我今顶戴欢喜受,一切众生亦如是。说时受取,两手擎而顶戴之。 次收筹者亦自上座起,同前威仪。说偈云: 具足清净受此筹,具足清净还此筹。令年少随维那后执筹。维那互跪,上座说偈: 坚固喜舍无缺犯,一切众生亦如是。说已,即还筹。收筹已,互跪授与上座,便数知之。上座不言,即交还维那置几上。 维那又打静一下云:次行沙弥筹【三说】。打静一下。 行筹、收筹、付数,皆同前。 次维那至上座前,互跪取数时,上座当告云: 僧有若干,沙弥若干,都合若干。 维那即起,至打静处互跪。打静一下,白云: 大德僧听,此一住处一布萨,大僧若干,沙弥若干,都合若干人。各于佛法中清净出家,和合布萨。上顺佛教,中报四恩。下为含识,各诵经中清净妙偈。打静二下,大众同声说偈云: 清净如满月,清净得布萨,身口业清净,尔乃应布萨。维那立起。 请说戒师 应先请上座说戒,纵已别差,仍须请之。维那至上座前互跪合掌。白言: 大德慈悲,为僧说戒。若上座堪说,即答云: 此说戒事,正当我作。即便说之。若不堪者。 答云:今此说戒,任当某甲。但为老病,言词浊钝,恐恼众僧,令次座说。 维那即至次座前,如上请之。若辞不说者,维那即还至上座前云:次座亦辞不堪。 上座先预知有诵利者,应语维那至某甲所云: 僧差说戒。维那即往被所互跪合掌白云:僧差说戒。维那即还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白言:大德僧听,僧差律师某甲为僧诵律,梵音某甲。律师升高座。打静二下复座。 说戒人出。众礼僧已,互跪合掌白言:小比丘某甲稽首和南,敬白众僧。僧差诵律,恐有错误,愿同诵者指授。白已一礼升座。 散洒供养 年少比丘持净水,僧前左右洒之。次洒香汤及散花。后以水花合著一盘,总从一头却行布散,使及两边。初散花时,同说偈云: 散华庄严净光明,庄严宝华以为帐。 散众宝华遍十方,供养一切诸如来。 散花已。维那即从座起,打静二下。梵呗者唱云:稽首礼诸佛,及法比丘僧。今演毗尼法,令正法久住.优波离为首,及余身证者。 今说戒要义,诸贤咸共听。 梵呗时,却行散花水。呗竟,年少比丘互跪佛前,烧香炉中。年少复座,维那打静一下白云:行香说偈。大众同说偈云: 戒香定香解脱香,光明云台遍十方。 供养十方无量佛,见闻普熏证寂灭。维那打静二下复座。 座上问答 说戒师打静二下,秉拂诵戒【已下随宜打静】。 诵至未受具戒者出,诸沙弥等各从座起,礼僧互跪合掌。上座告云:此众僧布萨说戒。汝未受具足,不预闻之,各随本业诵习,谨慎莫放逸。至鸣槌时,同赴堂来。告已,沙弥应答云:顶戴持。诸沙弥随次而出。维那在本位前互跪合掌云:未受具戒者已出。又诵:不来诸比丘说欲及清净。若有说欲者,应出众,互跪合掌云:大德僧听,某甲比丘,我受彼欲清净,彼如法僧事与欲清净【一说】。 维那互跪合掌云:说欲及清净已。又诵:谁遣比丘尼来请教诫。维那互跪合掌云:此众无尼来请教诫。又诵:僧今和合何所作为?维那互跪合掌云:说戒羯磨。 说竟偈呗 诵略教已,当更鸣钟,令沙弥集。然后诵明人能护戒等。维那至打静处,打静二下。梵呗者唱云:神仙五通人,造设于咒术,为彼惭愧者,摄诸不惭愧。如来立禁戒,半月半月说。已说戒利益,稽首礼诸佛。 说戒人于梵呗时,自高座下。礼僧已,互跪合掌。白云:小比丘某甲,致敬众僧足下,敬谢众僧。僧差诵律,三业不勤,多有忘失。愿僧慈悲,施与欢喜。复本座。 祝赞回向 维那复打静二下。互跪合掌,白云: 上来行法所有功德,奉祝梵释四王、天龙八部、伽蓝真宰,土地灵聪,各轸威神,安神护法。今xxx圣化无穷。文武官僚,长居禄位。师僧父母、善恶知识、十方信施、法界众生,承此善根,俱登彼岸。打静二下复座。 自庆礼散 大众皆于本座前互跪合掌,同声说自庆偈云: 诸佛出世第一快,闻法奉行安隐快。 大众和合寂灭快,众生离苦安乐快。 次大众至佛前作礼,说三归偈云: 自归于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意。 自归于法,当愿众生,深入轻藏,智慧如海。 自归于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大众退席。 弘一 丁丑四月二十日 第二次草稿 时居青岛湛山寺 安居法略例 对首安居法应对一人具议,互跪合掌云: 大德一心念:我比丘某甲,今依某伽蓝前三月夏安居【三说】。 所对者云:知,莫放逸。 答云:受持。 所对者又问云:依谁持律者? 答云:依某甲律师。 所对者云:有疑常往问。 受戒法略例 戒场图【如别纸】—— 旁桌上应加拂及静,此是羯磨师问难及说随相四依等处。又于戒场外【距作羯磨处眼见耳不闻处】设一座一几,加拂及静,拟屏问难用。 行法次第—— 敷座席 打犍槌 集僧 僧坐已,十师烧香礼佛,互跪合掌。同声说偈云: 戒香定香解脱香, 光明云台遍法界。 供养十方无量佛, 见闻普熏证寂灭。 说已入座。 白告 众僧坐已。维那立起,礼僧足。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僧应互跪, 而亦通长跪。若尼则唯长跪】。 白云: 诸大德僧等,莫怪此集。今有受具足戒事,须僧同秉,各愿齐心,共成遂也【打静二下,复座】。 诸师 引请人引受者持三衣及钵入。先礼佛,次礼众僧足。复至和尚前,致礼已。互跪合掌。引请人云: 所以请和尚者,此是得戒根本所归投处。若无此人,承习莫由,阙于示导,不相生长。必须请之,计汝自陈.不解故教也。教如是请言: 大德一心念,我某甲今请大德为和尚,愿大德为我作和尚。我依大德故,得受具足戒。慈愍故。 【三说】 和尚答云:可尔。教授汝,清净莫放逸。 受者答云:顶戴持。 夏至羯磨师前,致礼已,互跪合掌。引请人云:羯磨阿阇梨者,受戒正缘。若无此人秉于圣法,则法界善法无由得生。故须增上重心请者,方发无作【请言中,应改云请大德为羯磨阿阇梨,愿大德为我作羯磨阿阇梨。答词同上】。 教授师前云:教授阿阇梨者,为汝教授引导开解。 令至僧中发汝具戒。缘起方便,并因此师。重心请者,方乃发戒。请言同上,应改称教授阿阇梨。 七证师【唐时名曰尊人或尊师,宋时名曰尊证】前云:尊师者,以羯磨法非是独秉,必须此人证无错谬。若论发戒功与三师齐德,故须请之【应总请七师,请言同上,应改称落师】。 案准《行事钞》,请师后,由师说法开导。教发戒缘,应在事先,故今略之。《钞》云:必受前时智者提授,不得临时方言发心。若约临时师授,法相尚自虚浮,岂能令受者得上品耶?! 安受者所在 受者持三衣及钵,至眼见耳不闻处,以衣钵等安置一边,遥向众僧礼已,一心合掌,虔诚而立。引请人复座。 差人问缘 羯磨师即从座起,礼僧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问言: 众中谁能与某甲作教授师?彼受请者互跪合掌。 答云: 我某甲能。复座。 羯磨师打静二下。问言:僧集否等?和合否等? 未受具戒者出等。并同前问答。 羯磨师打静一下。又问言:不来诸比丘说欲及清净。若无者答云:此无说欲及清净者。同前:僧今和合何所作为? 答云:受戒羯磨【此愿答也,别答有四】。 羯磨师打静一下,次又二下,乃唱白词。次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二下,复座。 出众问法 教授师应下座,礼僧已,至和尚前,彼此互跪合掌。问云: 度此人否? 答云:已度。 又问:作和尚否? 答云:已请。 又问:衣钵具否? 答云:已具。 教授师至受者所入座。受者互跪合掌。教授师把拂打静二下,安慰言:汝莫恐惧,须臾持汝著高胜处。 《钞》云:教授师至受者所,正敷坐具,坐已。今依他本,别设几座。教授师应取其衣等示之。先执五条衣,语言:此是安陀会。复指七条衣,语言:此是郁多罗僧。执大衣已,语言:此是僧伽梨。复言《萨婆多》论云:此三衣名,九十六种外道所无,唯佛法中有,故今示汝。又执钵已,语言:此是钵多罗。《十诵律》云:钵是恒沙诸佛标志。问言:此衣钵是汝有否?答言是。打静二下。 《钞》云:又指身所著者此名郁多罗僧,似受者先已著七条衣。今稍变易,谓受者先唯着缦衣,至屏问后始著五、七条衣。 次受者,应持三衣及钵而加受法,今略不载。次屏问遮难。受者互跪合掌,教授师把拂打静二下,应语言:善男子谛听乃至若实言实。问遮难文,《钞》中稍有增改,今依《羯磨》。又问言:汝不犯边罪耶乃至汝不有耶?答言无。又言:汝不污比丘尼耶乃至正乖道器?皆答言无。应赞言:善男子,已问难事,十三既无,戒可得受。 准《业疏》畜生二形应转语问。问畜牲者应语云:世有群龙及余精魅能变化者,趣摄畜牲,戒法无预,汝非此等耶?问二形者依《记》应语云:世有形挟两境者,志致懦弱,善恶不成,殊非道器,汝非此等耶?! 又言:更问诸遮,汝今字谁?答言某甲。 和尚字准?答言:我因事至,说和尚名,和尚名某甲。 年岁满二十否?答言满。 三衣钵具足否?答言具。 父母有否?答言有。复问父母听汝否?答言听。 汝非负人债否?答言无。 汝非奴否?答言无。 汝非官人否?答言无。 汝是丈夫否?答言是。 丈夫有如是病乃至汝无如此诸病否?答言无。 应赞言:汝无遮难,定得受也。打静一下。 又言:如我乃至如是答。打静二下。 应教受者立起。为著五条衣,上着七条衣,令威仪齐整,余衣揲袱。钵置囊中,袱囊执手中立。 语言:待至僧中,召命当来! 白召入众 教授师还来众中。礼僧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合掌立白言: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二下。白已,至门限内举手呼言:某甲来! 来已。为捉衣钵,令礼僧足已,至羯磨师前,互跪合掌吃戒。 乞戒 教授师至羯磨师前,互跪合掌,将衣钵付羯磨师。 立起,为受者正衣服,安慰其心。语云:此戒法唯佛出世,树立此法。秘故胜故,不令俗之闻之。 故六道之中,唯人得受,犹含遮难,不得具受。汝今既无,甚是净器。当深心乞戒,须臾之间入三宝数。若轻浮心,戒不可得。又语言:计乞戒法乃至拔济我。三乞已,教授师复坐。教授受差所任事已毕。 戒师和问 羯磨师乃从座起,礼僧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白言: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二下。 正问 羯磨师即著本座,受者往座前互跪合掌。羯磨师打静二下,把拂应言: 此安陀会乃至汝今有如是病无耶?并如上一一具答,打静一下。又云:六道众生乃至谛受。打静二下。《钞》中广说受前开导之语,应事前预习,故今不录。 正授戒体 羯磨师即从座起,礼僧已,至打静处。受者礼僧已,互跪合掌。羯磨师打静二下,互跪合掌,应先告僧言:大众慈悲,布施其戒。同心共秉,愿勿异缘,令他不得。应四顾望之,不令有非别之相。又告僧言:众僧听作羯磨。 又打静二下言: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一下。又应语受者言:已作白己,僧皆随喜。 今作羯磨,动彼戒法,莫令心沉举,常用心承仰。又白僧言:当听羯磨。 打静一下言:大德僧听乃至谁不忍者说。打静一下。 又应语受者言:已作初羯磨,僧皆默可。今十方法界善法,并皆动转。当起欣心,勿纵怠意。 打静一下言:大德僧听乃至谁不忍者说。打静一下。 又应语受者言:已作二羯磨法,僧并和合。今十方法界善法,并举集空中。至第三羯磨竟时,当法界功德入汝身心。余一羯磨在,汝当发身总虚空界,心缘救摄三有众生,并欲护持三世佛法。又白僧言:愿僧同时慈济前生,同共合掌佐助,举此羯靡。 打静一下言:大德僧听乃至谁不忍者说。打静一下。 次又打静一下言:僧已忍乃至如是持。打静二下,羯磨师还著本座,受戒者立起。 此时应须量影,为记受戒时日,如律所明。今从略。 说随相及四依 次受戒者至羯磨师前,互跪合掌。师打静二下把拂应言【依《钞》应先说劝持之文,今略】:善男子听乃至能持。此说随相四重戒。 打静一下复言:善男子听乃至得受。此说四依法。 打静一下复言:汝已受戒已乃至阿阇梨。 打静二下,羯磨师立起复位。 自庆礼辞 受者至佛前,礼佛已互跪。说自庆偈云: 遇哉值佛者,何人谁不喜?!福愿与时会,我今获法利。 次礼众僧。复礼和尚二阇梨及七证师,在前而去。大众退席。 且依《事钞》《羯磨》等略录,其错脱处俟后改正。南山晚年,别撰《戒坛图经》,广明受戒之法。俟后暇时,精密研审,再依彼辑录。丁丑二月居晋水南阤初稿,四月居青岛湛山寺第一次修正,弘一。 结戒场及大界法略例 是为兰若处僧坊院相周匝。依院相结大界中结戒场之例。 古传戒场图 在露地,以小墙围之。此图且依日本密宗所学说一切有部图而慕写,与南山律颇有不同,聊备参考。 一 小墙高二尺许。 二 旁开小门。 三 地基约高五寸。 四 中有小塔高与人齐。 五 塔前供桌。 六 受戒时羯磨师问遮难处。 七 打静用砧及槌。此是秉羯磨处。 八 众僧坐处。 新拟定湛山寺戒场图【依讲堂结】: 新拟定湛山寺戒场及大界图【大界依院相结】: 行法次第—— 敷座席 戒场内外各敷座. 打犍槌 应长打百二十下。分初、中、后,各四十下。若僧少者,唯打初四十下,名三通也【或有先打二下,作前方便】。 图见附录: 打静用槌—— 砧—— 取槌法 屈右手第四、五指,以余三指把之。灵芝云:打槌止为白告静众,不同钟磐打为事用也。 集僧 兰若处僧坊院相周匝。若依院相结大界者,宜准可分别聚落,但集院内之僧。白告 众僧生已。维那立起,礼僧足。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僧应互跪, 而亦通长跪;若尼则唯长跪】,白云:诸大德僧等,莫怪此集。今有结戒场及大界事,须僧同秉。各愿齐心,共成遂也。打静二下,复座。 唱戒场相 预差一比丘唱之。其人应从座起。礼僧足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作如是言【以下唱相依湛山寺戒场及大界图】: 大德僧听:我【此住处】比丘为僧唱四方戒场相:从堂内东南内角,西回至西南内角;从此北回至西北内角;从此东回至东北内角;从此南回还至东南内角。此是戒场外相一周讫。三唱已告僧云:已唱戒场相讫。打静二下复本座。 结戒场法 秉羯磨师乃从座起,礼僧足已。至打静处,打静二下,互跪合掌—— 问言:僧集否? 维那互跪答云:僧已集。 羯磨师打静一下,又问言:和合否? 答:和合。 同前:未受具戒者出。若有即遣出。 答云:未受具戒者已出。若无即云:此众无未受具戒者。 同前:僧今和合何所作为? 答云:结戒场羯磨。 羯磨师打静一下,又二下。乃唱白辞:大德僧听乃至白如是打静一下,次又一下。乃作羯磨:大德僧听乃至谁不忍者说。打静一下,次又一下。乃诵下文:僧已忍乃至如是持。打静二下,众僧出戒场外。 依《僧衹律》作白已问僧成就否?僧中知法者答言:成就。羯磨已,亦尔。若白四羯磨者,第一第二第三,亦如是别别问答。此唱相文甚简略。若委明者,如《事钞》。 唱大界相 同前—— 大德僧听:我比丘为僧唱四方大界内外相。先唱内相:戒场墙外东南穿墙成就外角,此是大界内相东南角标。从此西回至西南穿墙成就外角,从此北回至西北穿墙成就外角,从此东回至东北穿墙成就外角,从此南回还至东南穿墙成就外角。此是大界内相一周讫;次唱外相:寺院正门内大墙东南内角,此是大界外相东南角标.从此西回至正门内西南内角,从此北回穿西院墙成就凹入西南内角,又从此西回至西院内西南内角,从此北回穿墙至西北内角,从此东回至东北内角,从此南回还至东南内角。此是大界外相一周讫。彼为内相,此为外相,此是大界内外相一周讫。三唱已,告僧云:已唱大界内外相讫。复本座。 结大界法 依前可解。 阤此乃草稿,不免错脱,俟后改正。丁丑二月,居晋水南初稿。四月居青岛湛山寺,第一次修正。弘一。 万寿岩念佛堂开堂演词 今日万寿禅寺念佛堂开堂,余得参末席,深为荣幸!近十数年来,闽南佛法日益隆盛;但念佛堂尚未建立,悉皆引为憾事。今由本寺住持本妙法师发愿创建,开闽南空气之先。大众欢喜,叹为稀有! 本妙法师英年好学,亲近兴慈法主讲席已历多载,于天台教义及净上法门悉能贯通。故今本其所学,建念佛堂,弘扬净上,可谓法门之龙象、僧中之芬陀也。 今念佛堂既已建立,而欲如法进行,维持永久,胥赖护法诸居士有以匡辅而助理之。 考江浙念佛会规则,约分两端。一为长年念佛;二为临时念佛。 长年念佛者:斋主供设延生或荐亡牌位,堂中住僧数人乃至数十人,每日念佛数次; 临时念佛者:斋主或因寿诞或因保病或因荐亡,临时念佛一日、乃至多日——此即是水陆经忏之变相。 以上二端中,长年念佛尚易实行。因规模大小,可以随时变通,勉力支持,犹可为也;若临时念佛,实行至为困难。因旧日习惯,惟尚做水陆诵经拜忏放焰口等,今遽废此习惯改为念佛,非易事也。 印光老法师文钞中,屡言念佛胜于水陆经忏等。今略引之: 《与徐蔚如书》云:“至于七中,及一切时一切事,俱宜以念佛为主。何但丧期?!以现今僧多懒惰,诵经则不会者多;而又其快如流,会而不熟,亦不能随念。纵有数十人念者无几。惟念佛则除非不发心,决无不能念之弊。又纵不肯念,一句佛号,入耳经心,亦自利益不浅。此余决不提倡作余道场之所以也。” 又《复黄涵之书》数通中,皆言及此。文云:“至于保病荐亡,今人率以诵经拜忏做水陆为事。余与知友言.皆今念佛,以念佛利益多于诵经拜忏做水陆多多矣!何以故?诵经——则不识字者不能诵;即识字而快如流水——稍钝之日舌亦不能诵。懒人虽能亦不肯诵,则成有名无实矣!拜忏做水陆亦可例推。” “念佛,则无一人不能念者。即懒人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音念,彼不塞其耳,则一句佛号固已历历明明灌于心中。虽不念与念亦无异也。如染香人,身有香气,非持欲者,有不期然而然者。为亲眷保安荐亡者皆不可不知。” 又云:“至于作佛事,不必念经拜忏做水陆,以此等事皆属场面。宜专一念佛,俾令郎等亦始终随之而念;女眷则各于自室念之,不宜附于僧位之末。如是则不但尊夫人令眷实获其益,即念佛之僧并一切见闻无不获益也。凡作佛事,主人若肯临坛,则僧自发真实心;倘主人以此为具文,则僧亦以此为具文矣!” 又云:“做佛事一事,余前已详言之。析勿徇俗,徒作虚套。若念四十九天佛,较诵经之利益多多矣!” 又《复周孟由昆弟书》云:“做佛事,只可念佛,勿做别佛事。并令全家通皆恳切念佛,则于汝母于汝等诸眷属及亲戚朋友,皆有实益。” 又云:“请僧念七七佛甚好!念时汝兄弟必须有人随之同念。” 统观以上印光老法师之言,于念佛则尽力提倡;于做水陆诵经拜忏放焰口等,则云决不提倡。又云念佛利益多于诵经拜忏做水陆多多矣。又云诵经拜忏做水陆有名无实。又云念经拜忏做水陆等事皆属场面。又云徒作虚套。老法师悲心深切,再三告诫。智者闻之,详为审察,当知何去何从矣! 厦门泉州诸居士,归依印光老法师者甚众。惟望懔遵师训,努力劝导诸亲友等,自今以后,决定废止拜忏诵经做水陆等,一概改为念佛。若能如此实行,不惟闽南各寺念佛堂可以维持永久,而闽南诸邑人士,信仰净土法门者日众,往生西方者日多。则皆现前诸居士劝导之功德也。幸各勉旃! 注释: 万寿禅寺:位于厦门万寿岩【又名山边岩】;念佛堂:为该寺所新增设。此举亦为闽南佛寺首开新风气。 本妙法师:又名广演,福建同安人。一九二七年在厦门万寿岩出家,二年后参侍兴慈法主。不久寺主圆寂,即归任万寿禅寺住持。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委托性愿法师礼请李叔同首居万寿岩。翌年在厦门加入南山律学苑,成为李叔同之学律弟子。一九三六年谢世,李叔同特撰《本妙法师传》。 印光老法师文钞:即《印光老法师文钞》。一九二〇年由周孟由、朱赤萌、黄幼希根据初续编增订编定为四卷本【又名增广本】,交由商务印书馆印行。书前刊有李叔同《题词》。 周孟由:为近代温州名居士。一九二一年,曾与人迎请李叔同首次移居温州庆福寺。李叔同居此多年之饭食资由其弟周群铮布施。 泉州开元慈儿院讲录 我到闽南已有十年。来到贵院也有好儿回。每回到院,都觉得有一番进步,这是使我很喜欢的。贵院各种课程,都有可观,其最使我满意赞叹的,就是早晚两堂课诵。古语道:“人身难得,佛法难闻!”诸生倘非夙有善根,怎得来这电读书又复得闻佛法呢?!今这样真是好极了!诸生得这难得机缘,应各各起欢喜心,深自庆幸才是。 我今讲本师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中为法舍身几段故书给诸位听。现在先引《涅槃经》一段来说。 释迦牟尼佛在无量劫前,当无佛法时代,曾作婆罗门。这位婆罗门,品格清高,与众不同,发心访求佛法。那时忉利天王在天宫瞧见,要试比婆罗门有无真心,化为罗刹鬼,状极凶恶,来与婆罗门说法,但是仅说半偈【印度古代的的习惯以四句为一偈】,婆罗门听了罗刹鬼所说的半偈很喜欢,要求罗刹再说后半偈,罗刹不肯。 婆罗门力求,罗刹便向婆罗门道:“你要我说后半偈也可以,你应把身上的血给我饮,身上的肉给我吃,才可许你。”婆罗门为求法故,即时答应道:“我甚愿将我身上的血肉给你。”罗刹以婆罗门既然诚恳地允许,便把后半偈说给他听。婆罗门得闻了后半偈,真觉心满意足,不特自己欢喜,并且把这偈书写在各处,遍传到人间去。 婆罗门在各处树木山岩上书写此四句偈后,为维持信用,便想应如何把自己肉血给罗刹吃呢?他就要跑上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上,跳跃下来,自谓可以丧了身命,便将血肉给罗刹吃。罗刹那时看婆罗门不惜身命求法,心中十分感动。当婆罗门在高处舍身跳下,未坠地时,罗刹便现了天王的原形,把他接住——这婆罗门因得不死。罗刹原系忉利天王所化,欲试试婆罗门的,今见婆罗门求法如此诚恳,自然是十分欢喜赞叹。若在婆罗门,因志求无上正法,虽弃舍身命,亦何所顾惜呢! 刚才所说,婆罗门如此求法困难,不惜身命。诸位现在不要舍身,而很容易的得闻佛法,真是大可庆幸呀! 还有一段故事,也是《涅槃经》上说。 过去无量劫时候,释迦牟尼佛为一很穷困的人。当时有佛出世,见人皆先供养佛,然后求法。己则贫穷,无钱可供,他心生一计,愿以身卖钱来供佛,就到大街上,去卖自己的身体。当在街上喊卖身时,恰巧遇一病人,医生叫他每日应吃三两人肉,那病人看见有人卖身,便十分欢喜,因向贫人说:“你每日给我三两人肉吃,我可以给你五枚金钱。”这位穷人听了这话,与那病人商洽说:“你先把五枚金钱拿来,我去买东西供养佛,求闻佛法,然后每日把我身上的肉割下给你吃。”当时病人应允,即先付金钱。这穷人供佛闻法已毕,即天天以刀割身上的三两肉给病人吃,吃到一个月,病才痊愈。 当穷人每天割肉的时候,他常常念佛所说的偈,精神完全贯注在法的方面,竟如没有痛苦,而且不久,他的身体也就平复无恙了。这穷人因求法之故,发心做难行的苦行,有如此勇猛。诸生现今在这院里求学,早晚皆得闻佛法,不但每日无须割去若干肉,而且有衣穿有饭吃,这岂不是很难得的好机缘吗? 再讲一段故事,出于《贤愚经》。 释迦牟尼佛在因地时候,有一次,身为国王,因厌恶终其身居于国王位,没有什么好处,遂发心求闻佛法。当时有了一位婆罗门,对这国王说:“王要闻法,可能把身体挖一千个孔点一千盏灯,来供养佛吗?若能如此,便可为你说法。”那国王听婆罗门这句话,便慨然对他说:“这有何难!为要闻法,情愿舍此身命。但我现有些少国事未了,容我七天,把这国事交下着落,便就实行。”到第七天,国事办完,王便欲在身上挖千个孔,点千盏灯。那时全国人民知道此事,都来劝阻,谓:“大王身为全国人民所依靠,今若这样牺牲,全国人民将何所赖呢?!”国王说:“现在你们依靠我,我为你们做依靠,不过是暂时,是靠不住的。我今求得佛法,将来成佛,当先度化你们,可为你们永远的依靠,岂不更好?!请大家放心,切勿劝阻。”那时国王马上就实行起来,呼左右将身上挖了一千孔,把油盛好,灯芯安好,欣然对婆罗门说:“请先说法,然后点灯。”婆罗门答应,就为他说法。 国王听了,无限的满足,便把身上一千盏灯,齐点起来。那时万众惊骇呼一号,国王乃发大誓愿道:“我为求法,来舍身命。愿我闻法以后,早成佛道,以大智慧光,普照切众生。”这声音一发,天地都震动了,灯光晃耀之下,诸天现前。即问国王:“你身体如此痛苦,你心里也后悔吗?”国王答:“绝不后悔。”后来国王复向空中发誓言:“我这至诚求法之心,果能永久不悔,愿我此身体即刻回复原状。”话说未已,至诚所感,果然身上千个大孔,悉皆平复,并无些少创痕。 刚才所说,闻法有如此艰难,诸生现在闻法,则十分容易,岂不是诸生有大幸福吗?!自今以后,应该发勇猛精进心,勤加修习才是。 以前我曾居住开元寺好几次,即住在贵院的后面,早晚闻诸生念佛念经很如法,声音亦好听,每站在房门外听得高兴。因各种课程固好,然其他学校也是有的,独此早晚二堂课诵,则其他学校所无,而贵院所独有的。此皆是贵院诸职教员善于教导,和你们诸位努力,才有这十分美满的成绩。 我希望贵院,今后能够继续精进努力,不断的进步,规模益扩大,为全国慈儿院模范。这是我最后殷勤的希望。 古今尺略图记 自清吴【上客下心】斋大澂所撰《权衡度量实验考》摹写。 是书为扶桑阿井荃庐旧藏,清季上虞罗振玉复刊。书中专据实物改验,舆摭拾陈言者异也。丁丑二月,演音并记,南陀别院。 周尺考记 南山律尺量,皆用周尺。今考周尺一尺二寸,当唐尺一尺。《行事钞》谓唐朝用尺,五种不同,必以姬周尺种为定,官市衡量,无事不平。《资持记》释云:五种者:旧云南吴尺【短周二寸】、姬周尺【十寸为定】、唐尺【加周二寸、尺二为尺】、山东尺【加唐二寸、尺四为尺】、潞州罗柯尺【加山东二寸,尺六为尺】,国家不禁,致此多别。至于公用,还准周尺【参看《资持记》第十册第十九卷二十一页,及下附《古今尺略图》并《周尺别形》】。 周尺别形记 此为清冯云鹏著《金石索》中载。 彼云:周尺一尺、当宋三司布帛尺七寸五分弱,当今营造尺六寸四分强。此外,如日本古代学者所考据,有种种异说,今不具录。 断食日记 弘一法师 丙辰,新嘉平一日始。断食后,易名欣,字叔同,黄昏老人,李息。 十一月廿二日,决定断食,祷诸大神之前,神诏断食,故决定之。 择录村井氏说:妻之经验,最初四日,预备半断食。六月五日、六日,粥、梅干。七日、八日,重汤、梅干。九日始本断食,安静。饮用水一日五合,一回一合,分五六回服用。第二日,饥饿胸烧,舌生白苔。第三、四日,肩腕痛。第四日,腹部全体凝固,体倦就床,晨轻晚重。第五日,同,稍轻减,坐起一度散步。第六日,轻减,气分爽快,白苔消失,胸烧愈。第七日,最平稳,断食期至此至。 后一日,摄重汤,轻二碗三回,梅干无味。后二日,同。后三日,粥、梅干、胡瓜,实入吸物。后四日,粥,吸物,少量刺身。后五日,粥、野菜、轻鱼。后六日,普通食,起床。此两三日,手足浮肿。 断食期内,或体痛不能眠,或下痢,或嚏。便时以不下床为宜。 预备断食或一周间,粥三日,重汤四日。断食后或须一周间,重汤三日,粥四日,个半月体量恢复。半断食时服リチネ[ リチネ:西药名。英文richine。]。 到虎跑携带品:被褥帐枕、米、梅干、杨子、齿磨、手巾、手帕、便器、衣、漉水布、リチネ、日记纸笔书、番茶、镜。 预备期减间:一日下午赴虎跑。上午闻玉去预备。中食饭,晚食粥、梅干。二日、三日、四日,粥、梅干。五日、六日、七日,重汤、梅干。八日至十七日断食。十八日、十九日、二十日,重汤、梅干。廿一日、廿二日、廿二日、廿四日,粥、梅干、轻菜食。廿五日返校,常食。廿八日返沪。 三十日晨,命闻玉携蚊帐、米、纸、糊、用具到虎跑。室宜清闲,无人迹、无人声,面南,日光遮北,以楼为宜。是晚食饭,拂拭大小便器桌椅。 午后四时半入山,晚餐素菜六簋[音读癸,是盛食物的圆形器具],极鲜美。食饭二盂,尚未餍。因明日始即预备断食,强止之,榻於客堂楼下,室面南,设榻於西隅,可以迎朝阳。闻玉设榻於后一小室,仅隔一板壁,故呼应便捷。晚燃菜油灯,作楷[字]八十四字。自数日前病感冒,伤风微嗽,今日仍未愈。口干鼻塞,喉紧声哑,但精神如常。八时眠,夜间因楼上僧人足声时作,未能安眠。【据《觉有情》杂志编者按:“据前节所记预定期间十二月一日下午赴虎跑。而此节所记,只三十日午后四时半即已入山,当系临时改定。”】 十二月一日,晴,微风,五十度。断食前期第一日。疾稍愈,七时半起床。是日午十一时食粥二盂,紫苏叶二片,豆腐三小方。晚五时食粥二盂,紫苏叶二片,梅干一枚。饮冷水三杯,有时混杏仁露,食小橘五枚。午后到寺外运动。 余平日之常课,为晨起冷水擦身,日光浴。眠前热水洗足。自今日起冷水擦身暂停,日光浴时间减短,洗足之热水改为温水,因欲使精神聚定,力避冷热极端之刺激也。对於后人断食者,应注意如下:一,未断食时练习多饮冷开水。断食初期改饮冷生水,渐次加多。因断食时日饮五杯冷水殊不易,且恐腹泻也。二,断食初期时之粥或米汤,於微温时食之,不可太热,因与冷水混合,恐致腹痛。 余每晨起后,必通大便一次。今晨如常,但十时后屡放屁不止。二时后又打嗝儿甚多,此为平日所无。是日书楷字百六十八,篆字百零八。夜观焰口,至九时始眠。夜嗽,多恶梦,未能人眠。 二日,晴和,五十度。断食前期第二日。七时半起床,晨起无大便,是日午前十一时食粥一盂、梅一枚、紫苏叶二片。午后五时同。饮冷水三杯,食桔子三枚,因运动归来体倦故。是日舌苔白,口内粘滞,上牙里皮脱。精神如常,但过则疲□□,运动微觉疲倦,头目眩晕。自明日始即不运动。 晚侍和尚念佛,静坐一小时。写字百三十二,是日鼻塞。摹“大同造像”一幅。原拓本自和尚假来,尚有三幅,明后续□□[似为“摹写”]。八时半眠,夜梦为升高跳越运动。其处为器具拍卖场,陈设箱柜几椅并玩具装饰品等。余跳越於上,或腾空飞行於其间,足不履地,灵捷异常,获优胜之名誉。旁观有德国工程师二人,皆能操北京语。一人谓有如此之技能,可以任远东大运动会之某种运动,必获优胜。余逊谢之。一人谓练习身体,断食最有效,吾二人已二日不食。余即告余现在虎跑断食,亦已预备二日矣。其旁又有一中国人,持一表,旁写题目,中并列长短之直红线数十条,知计算增减高低之表式,是记余跳越高低之顺序者。是人持以示余,谓某处由低而高而低之处,最不易跳越,赞余有超人之绝技。后余出门下土坡,屡遇西洋妇人,皆与余为礼,贺余运动之成功,余笑谢之。梦至此遂醒。余生平未尝为一次运动,亦未尝梦中运动,头脑中久无此思想,忽得此梦,至为可异,殆因胃内虚空,有以致之欤? 三日,晴和,五十二度。断食前第只日。七时半起床。是晨觉微饿,胸中扰乱,苦闷异常,口干,饮冷水。勉坐起披衣,头昏心乱,发虚汗作呕,力不能支,仍和衣卧少时。饮梅茶二杯,乃起床,精神疲倦,四肢无力。九时后精神稍复元,食桔子二枚。是晨无大便,饮药油一剂,十时半软便一次,甚畅快。十一时水泻一次,精神颇佳,与平常无大异。十一时二十分食粥半盂,梅一个,紫苏一枚。摹“普泰造像”、“天监造像”二页。饮水、食物,喉痛,或因泉水性太烈,使喉内脱皮之故。午后四时,饮水后打格笃,食小梨一个,五时食粥半盂。是日感冒伤风已愈,但有时微嗽。是日午后及晚,侍和尚念佛,静坐一小时。八时半眠。入山预断以来,即不能为长时之安眠,旋睡旋醒,辗转反侧。 四日,晴和,五十三度。断食前第四日。七时半起床。是晨气闷,心跳、口渴,但较昨晨到轻减多矣,饮冷水稍愈。起床后头微晕,四肢乏力。食小桔一枚,香蕉半个。八时半精神如常,上楼访弘声上人,借佛经三部。午后散步至山门,归来已觉微疲。是日打嗝儿甚多,口时作渴,共饮冷水四大杯。摹“大明造像”一页。写楷字八十四,篆字五十四。无大便。四时后头昏,精神稍减。食小桔二枚。是日十一时饮米汤二盂,食米粒二十徐。八时就床,就床前食香蕉半个。自预备断食,每夜三时后腿痛,手足麻木【余前每逢严冬有此旧疾,但不甚剧】。 五日,晴和,五十三度。断食前第五日。七时半起床。是夜前半颇觉身体舒泰,后半夜仍腿痛,手足麻木。三时醒,口干,心微跳,较昨减轻。食香蕉半个,饮冷水稍眠。六时醒,气体甚好。起床后不似前二日之头晕乏力,精神如常,心胸愉快。到菜园采花供铁瓶。食梨半个,吐渣。自昨日起,多写字,觉左腰痛。是日腹中屡屡作响,时流鼻涕,喉中肿烂尚未愈。午后侍和尚念佛,静坐一小时,微觉腰痛,不如前日之稳静。三时食梨半个,吐渣,食香蕉半个。午、晚饮米汤一盂。写字百六十二。傍晚精神稍差,恶寒口渴。本定於后日起断食,改自明日起断食,奉神诏也。 断食期内,每日饮梨汁一个之分量,饮桔汁三小个之分量,饮毕漱口。又因信仰上每晨餐供神生白米一粒,将眠,食香蕉半个。是日无大便,七时起床。是夜神经过敏甚剧,加以鼠声人鼾声,终夜未安眠。口甚干,后半夜腿痛稍轻,微觉肩痛。 六日,晴暖,晚半阴,五十六度。断食正期第一日。八时起床。三时醒,心跳胸闷,饮冷水桔汁及梅茶一杯。八时起床,手足乏力,头微晕,执笔作字殊乏力,精神不如昨日八时半饮梅茶一杯。脑力渐衰,眼手不灵,写日记时有误字,多遗忘。九时半后精神稍可。十时后精神甚佳,口渴已愈。数日来喉中肿烂亦愈。今日到大殿去二次,计上下甘四级石级四次,已觉足乏力,为以往所无。是日共饮梨汁一个,桔汁二个。傍晚精神不衰,较胜昨日,但足乏力耳。仍时流鼻涕,晚间精神尤佳。是日不觉如何饥饿。晚有便意,仅放屁数个,仍无便。是夜能安眠,前半夜尤稳安舒泰。眠前以棉花塞耳,并诵神人合一之旨。夜间腿痛已愈,但左肩微痛。七时就床,梦变为丰颜之少年,自谓系断食之效 七日,阴复晴,夜大风,五十四度。断食正期第二日。六时半起床。四时醒,心跳微作即愈,较前二日减轻。饮冷水甚多。六时半即起床,因是日头晕己减轻,精神较昨日为佳,且天气甚暖故早起床也。起床后饮桔汁一枚。晨览《释迦如来应化事迹图》。八时后精神不振,打呼欠,微寒,流鼻涕,但起立行动如常,午后身体寒益甚,拥被稍息。想出食物数种,他日试为之。炒饼、饼汤、虾仁豆腐、虾子面片、十锦丝、咸胡瓜。三时起床,冷已愈,足力比昨日稍健。是日无大便,饮冷水较多。前半夜肩稍痛,须左右屡屡互易,后半夜已愈。 八日,阴,大风、寒,午后时露日光,五十度。断食正期第三日。十时起床。五时醒,气体至佳,如前数日之心跳头晕等皆无。因天寒大风,故起床较迟。起床后精神甚佳,手足有力,到院内散步。四时半就床,午后益寒,因早就床。是日食欲稍动,有时觉饿,并默想各种食物之种类及其滋味。是夜安眠,足关节稍痛。 九日,晴、寒、风,午后阴,四十八度。断食正期第四日。八时半起床。四时醒,气体极佳,与常日无异。起床后精神如常,手足有力。朝日照人,心目豁爽。小便后尿管微痛,因饮水太多之故。自今日始不饮梨桔汁,改饮盐梅茶二杯。午后因饮水过多,胸中苦闷。是日午前精神最佳,写字八十四,到菜圃散步。午后寒,一时拥被稍息。三时起床,室内运动。是日不感饥饿。因天寒,五时半就床。 十日,阴,寒,四十七度。断食正期第五日。十时半起床。四时半醒,气体精神与昨同。起床后精神至佳。是日因寒故起床较迟。今日加饮盐汤一小杯。十一时杨刘二君来谈至欢。因寒四时就床。是日写字半页。近日神经过敏已稍愈,故夜间较能安眠,但因昨日饮水过多伤胃,胃时苦闷,今日饮水较少。 十一日,阴寒、夕晴,四十七度。断食正期第六日。九时半起床。四时半醒,气体与昨同。夜间右足微痛,又胃部终不舒畅。是日口干,因寒起床稍迟,饮盐汤半杯,饮梨汁。夕晴,心目豁爽。写字百三十八。坐檐下曝日,四时就床,因寒早就床。是晚感谢神恩,誓必皈依。致福基书。 十二日,晨阴、大雾、寒,午后晴,四十八度。断食正期第七日。十一时起床。四时半醒,气体与昨同,足痛已愈,胃部已舒畅,口干,因寒不敢起床。十一时福基遣人送棉衣来,乃披衣起。饮梨汁及盐汤、桔汁。午后精神甚佳,耳目聪明,头脑爽快,胜于前数日。到菜圃散步,写字五十四。自昨日始,腹部有变动,微有便意,又有时稍感饥饿。是日饮水甚少。晚晴甚佳,四时半就床。 十三日,晨半晴半阴,后晴和,多风,五十四度。断食后期第一日。八时半起床。气体与昨同,晨饮淡米汤二孟,不知其味,屡有便意,口干后愈。饮梨汁、桔汁,十一时饮浓米汤一盂,食梅十一个,不知其味。十时服泻油少许,十一时半大便一次甚多,便色红,便时腹微痛,便后渐觉身体疲弱,手足无力。午后勉强到菜圃一次。是日不饮冷水。午前写字五十四。是日身体疲倦甚居。断食正期未尝如是。胃口未开,不感饥饿,尤不愿饮米汤,是夕勉饮一盂,不能再多饮。 十四日,晴,午前风,五十度。断食后期第二日。七时半起床。气体与昨同,夜间较能安眠。五时饮米汤一盂,口干,起床后精神较昨佳。大便轻泻一次,又饮米汤一盂,饮桔汁,食苹果半枚。是日因米汤、梅干与胃口不合,於十时饮薄藕粉一盂,炒米糕二片,极觉美味,精神亦骤加。精神复元,是日极愉快满足。一时饮薄藕粉一盂,米糕一片。写字三百八十四。腰腕稍痛,暗记诵《神乐歌序章》。四时食稀粥一盂,咸蛋半个,梅干一个。是日不感十分饥饿,如是已甚满足。五时半就床。 十五日,晴,四十九度。断食后期第三日。七时起床。夜间渐能眠,气体无异平时。拥衾饮茶一杯,食米糕三片。早食藕粉米糕,午前到佛堂菜圃散步,写字八十四。午食粥二盂,食梨一个,桔二个。敬抄《御神乐歌》二叶,暗记诵一、二、三叶。晚饮粥二孟,青菜咸蛋,少许梅干。晚食粥后,又食米糕饮茶,未能调和,胃不合,终夜屡打嗝儿,腹鸣。是日无大便。七时就床。 十六日,晴,四十九度。断食后期第四日。七时半起床。晨饮红茶一杯,食藕粉、芋。午食薄粥三盂,青菜、芋大半碗,极美,有生以来不知菜等之味如是也。食桔、苹果。晚食与午同。是日午后出山门散步,诵《神乐歌》,甚愉快。入山以来,此为愉快之第一日矣。敬抄《神乐歌》七叶,暗记诵四、五下目。晚食后食烟一服。七时半就床,夜眠较迟,胃甚安,是日无大便。 十七日,晴暖,五十二度。断食后期第五日。七时起床。夜间仍不能多眠,晨饮泻油极少量。晨餐浓粥一盂,芋五个,仍不足,再食米糕三片,藕粉一盂。九时半,大便一次,极畅快。到菜圃诵《御神乐歌》。中膳,米饭一盂,粥二盂,油炸豆腐一碗。本寺例初一、十五始食豆腐。今日特因僧人某死,葬资有馀,故以之购食豆腐。午前后到山门外散步二次。拟定出山后剃须。闻玉采萝卜来,食之至甘。晚膳粥三盂,豆腐青菜一盂,极美。今日抄《御神乐歌》五叶,暗记诵六下目。作书寄普慈。是日大便后愉快,晚膳后尤愉快。坐檐下久。拟定今后更名欣,字叔同。七时半就床。 十八日,阴、微雨,四十九度。断食后期最后一日。五时半起床。夜间酣眠八小时,甚畅快,入山以来未之有也。是晨早起,因欲食寺中早粥。起床后大便一次,甚畅。六时半食浓粥三盂、豆腐青菜一盂,胃甚涨。坐菜圃小屋诵《神乐歌》,今日暗记诵七下目,敬抄《神乐歌》八枚。午,食饭二盂,豆腐青菜一盂,胃涨大,食烟一服。午后到山中散步,足力极健。采干花草数枝,松子数个。晚食浓粥二孟,青菜半盂,仅食此不敢再多,恐胃涨也。餐后胸中极感愉快。灯下写字五十四,辑订断食中字课,七时半就床。 十九日,阴、微雨,四时半起床。午后一时出山归校。嘱托闻玉事件:晚饭菜、桔子、做衣服附袖头。 廿二要:轿子油布,轿夫选择,新蚊帐,夜壶。自己事件:写真,付饭钱,致普慈信。 惠安弘法日记 弘一法师 后二十四年乙亥四月二十一日夕,自泉州南门外,乘古帆船航行。 十二日 晨到崇武,改乘小舟,风逆浪大,午前十时抵净峰寺。 十六日 往崇武,居普莲堂。 十七日十八日十九日 讲三皈五戒、《观音菩萨灵感》及《净土法门》等。 十九日 下午返净山。 二十一日 为亡母冥诞,开讲《华严经普贤行愿品》。 五月一日 讲竟。 初三日 为灵峰蕅益大师圣诞。午后讲大师事迹。 六月七日 始讲《四分律戒本疏行宗记》。【二十一日,第二册讲竟。】 七月三十日 为地藏菩萨圣诞,午后讲九华山示迹大意。 八月五日 为亡父讳日。开讲《普贤行愿品偈颂》,七日讲竟。听者甚众,大半为耶教徒也。 二十三日 性愿老法师到净峰。 二十五日 请讲佛法大要。 二十七日 请师往崇武晴霞寺,代余讲《法华经普门品》。 二十九日 讲讫,每日听众一百人左右。 十月 将去净峰,留题云:“乙亥四月,余居净峰,植菊盈畦,秋晚将归去。犹复含蕊未吐,口占一绝,聊以志别:‘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 二十二日 去净峰,到惠安城,遇诸居士留宿。 二十日 上午到科峰寺讲演,并为五人证受皈依,下午到泉州。 十一月十九日 复到惠安城,寓黄善人宅。 二十三日 到科峰寺讲演,并为十人证受皈依。 二十一日 上午为一人证受皈依。下午乘马,行二十里,到许山头东堡。寓许连木童子宅。 二十二日 在瑞集岩讲演。 二十三日二十四日 在许童子宅讲演,并为二十人证受皈依及五戒。 二十五日 上午到后尾,寓刘清辉居士菜堂。下午讲演。 二十六日 上午到胡乡,寓胡碧连居士菜堂。下午开讲《阿弥陀经》。 二十八日 讲经竟。为十七人证受皈依及五戒。 二十九日 上午到谢贝,寓黄成德居十菜堂。三十日讲演。 十二月初一日 午到惠安城,寓李氏别墅。今为某小学校。 初二日 到如是堂讲演,听众近百人。 初三日 到泉州,卧病草庵。 壬丙南闽弘法略志 弘一法师 壬申十月 在厦门妙释寺,念佛会期讲《净土法门》大意。 十二月 同上,讲人生之最后。 癸酉正月十二日 同上,讲余之改过实验谈。 正月二十一日 始在妙释寺开讲《四分律含注戒本》及《戒相表记》。至二十五日,初二篇讲讫。 三月九日 在万寿岩讲《随机羯磨》。至五月八日,上卷讲讫。 四月七日 在万寿岩讲《地藏菩萨灵感》。 八日 授三皈依大意。 五月十五日 在泉州大开元寺讲放生与杀生之果报。 闰五月五日 同上,讲敬三宝。 六日 同上,讲《佩玉篇》共数次。 七月十一日 在承天寺讲常随佛学。 同日 在大开元寺讲读诵《华严经》文之灵感。 七月下旬 同上,讲《梵网戒本》七日讫。 八月十一日 同上,讲《普贤行愿品》大意。三日讫。 八月二十四日 同上,续讲《四分律含注戒本》及《随机羯磨》。十月初三日讫。 十一月十五日 在草庵讲《梵网戒本》。三日讫。 十二月一日 讲《药师经》。三日讫。为故瑞意法师回向菩萨。 除夕夜 同上,讲蕅益大师普说二则。 甲戌元旦 在草庵讲《随机羯磨初》二篇。十四日讲讫。 十九日二十日 补讲。 二十一日 为蕅益大师涅槃日,讲大师遗作二首。 三月十八日 在南普陀寺讲《行事钞大盗戒》。 四月六日 讲讫。 七月 讲《一梦漫言》。半月徐讲讫。 十一月 万寿岩开创念佛堂。讲说三日。 除夕夜 在万寿岩念佛堂讲说。 乙亥元旦 在万寿岩开讲《阿弥陀经》,七日汔。 二月 在泉州温陵养老院讲说。 二月 在开元慈儿院讲说。 二月 在大开元寺念佛会讲说。 三月 在大开元寺讲《一梦漫言》。半月讫。 十月 在承天寺戒坛讲《律学要略》三日。 十一月 同上。讲参学。 除夕 在草庵病榻讲说。 闰三月一日 在南普陀寺开讲《四分律含注戒本》初二篇。半月讲讫。 五月 在鼓浪日光岩讲《净土法门》大意。 行脚散记 弘一法师 癸酉十一月+一日 居草庵。 十五日 讫二十日讲《梵网经》戒本。 十二月一日 讫三日讲《药师经》。迥向故瑞意法师。【二月二日复念佛回向。】 除夕 夜讲蕅益大师普说二则。 甲戌 元旦讫。 十四日 讲《四分律羯磨》初二篇。 十九日二十日 讲《羯磨》。 二十一日 为蕅益大师涅架日设供,并请大师遗作《祭颛愚大师文德林座右铭》二首。 二十二日 夜与大众行蒙山施食。回向鬼众及草庵已故诸蜜蜂等。 二月三日 之厦门南普陀寺开讲《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为书弘律愿誓句,并记二月馀行事,赠芳远居士,以为遗念焉。沙门演音,时年五十又五。 西湖夜游记 弘一法师 壬子七月,予重来杭州客师范学舍。残暑未歇,庭树肇秋,高楼当风,竟夕寂坐。越六日,偕姜夏二先生游西湖,於时晚晖落红,暮山被紫,游众星散,流莹出林,湖岸风来,轻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