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隆兴编年通论 [book_author]祖琇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佛学宝典,完结 [book_length]232576 [book_dec]亦称《隆兴佛运通论》。佛教史书。南宋隆兴二年(1164)祖琇撰。二十九卷(含目录一卷)。编年体。记述上自东汉明帝永平七年(64),下迄五代后周显德四年(957),凡八百九十四年的佛教史实。按事件和人物的时代进行编录。每一朝代之前间有“叙”文,略述朝代兴废简史;每一事件后有作者的“论”。所采资料除僧传、灯录及历代正史外,还包括大量的碑铭、诏令、表文及序记等。此书仅见载于日本《卐字续藏》。 [book_img]Z_4279.jpg [book_title]目录 续藏经 隆兴编年通论 宋 祖琇撰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目录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第一卷 东汉孝明皇帝  沙门迦叶摩滕竺法兰  论  沙门安世高  沙门支娄迦谶竺佛朔  孝桓帝  优婆塞安玄严佛调  牟子自叙  牟子理惑二十篇  论  范晔东汉西域传  论 第二卷 曹魏  沙门昙柯罗康僧铠帛延  沙门昙无德昙译支疆黎接  陈思王曹子建  吴主孙权  沙门维祇难竺律炎  优婆塞支谦支亮  三藏康僧会  太傅阚泽  吴主孙皓  西晋  论  沙门竺法护  优婆塞聂承远  沙门耆域  沙门佛图澄  论  东晋叙  沙门吉友  丞相庾氷建议沙门致拜王者  尚书令何充等议不应拜  庾氷再议致拜  何充等再议不应拜  庾氷三议必欲致拜  何充等三议驳不应拜  尚书令何充  法师竺法潜  法师支道  临海太守郗超 第三卷 法师道安  论  高士孙绰  逸士许询  法师慧远  嵩明教题法师影堂  论  遗民刘裎之  姚秦三藏鸠摩罗什  论  法师道? 道融  法师道相 道标  法师僧肇  论  尊者弗多罗  尊者佛陀耶舍 第四卷 远法师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  论  尊者佛陀跋陀  法师法显  凉国三藏昙无谶  法师道生  沙门僧群  论  魏托跋焘叙  魏书佛老志  论  魏太宗封沙门法果  魏光禄崔浩  道士寇谦之  司马温公通鉴论  禅师玄高 第五卷 神僧杯渡  三藏求那跋陀罗  宋文帝设大会  三藏求那跋摩  宋文帝与何尚之羊玄保议佛教  康乐侯谢灵运  沙门慧观 慧琳  论  法师法瑗 灵澈  魏太子晃  禅师玄高慧崇遇害  魏太武帝废教  将军王玄谟  魏崔浩族诛  论  高僧昙始  魏高宗复教亲为师贤落发  论  宋武帝访求那跋陀罗  法师道猷 宝亮  司谏上章欲沙门致拜王者  朱灵期  大士宝公  异僧邵硕  法主僧瑾  名士周颙  法师僧锺  论  魏显宗护位  沙门昙兰 第六卷 齐法师僧远  法师法献玄畅  论  大士宝公事迹  沙门净度 普恒  沙门法道 慧嵬  中书何点 何胤  沙门慧安 昙超  隐士刘虬  逸士顾欢二教夷夏论  司徒袁粲二教难  常侍何镇之折顾欢书  常侍朱昭之朱广之难夷夏论  高僧慧通绍正驳夷夏论  道士孟景翼正一论  司徒张融二教门律周颙征辩  论  南齐叙  三藏僧伽跋陀罗  梁武帝与宝公问答  本朝太宗赐谥号诏  论  武帝妃郗氏 第七卷 武帝废道教  武帝诏何点胤  法师法云  魏主自讲维摩经  法师僧旻  武帝涅盘经疏序  沈约中食论设会论  论  魏胡太后造塔  法师慧皎  沙门僧朗 道英  武帝命慧约法师授归戒  禅师慧达 道仙  法师智藏  论  魏孝明帝会僧道论教  魏书佛老志  论  初祖达磨大师(大乘八道四行)  论 第八卷 双林大士傅翕(心王铭)  论  隐士阮孝绪七录  法师慧约  梁照明太子  舍人刘勰舍俗  逆贼侯景破京城  梁高祖武皇帝崩(史官魏征论)  论  三藏真谛  居士陆法和  北齐叙  禅师僧稠  名臣杜弼  道陆士修静与法师昙显试道术  论  法师法上  齐书王劭叙佛教  陈叙  禅师慧闻  法师宝琼 洪偃 第九卷 后周叙  道士张宾与法知炫辩二教  法师道安二教论  周武帝废二教  法师静蔼  周武帝焚经像  周武帝废齐地二教法师慧远杭辩  周宣帝复教  沙门法藏 任道林  论  隋叙  法师昙延 尼智仙  律师灵藏 昙询  隐士李士谦  论  二祖可大师  天台智者大师(智顗)  文中子王通  东皋子王绩  论  隋文帝建舍利塔  论 第十卷 禅师智舜  法师昙迁  法师明瞻对炀帝辩僧不拜王者  三祖璨大师(信心铭)  论  法师慧净与道士余永通论义  神僧法喜  论  唐叙  法师慧乘与道士刘进喜论义  傅弈上废释教表  唐高祖诏问佛教利害宰相萧瑀廷辩  法师慧乘等着破邪论  典仪李师政内德论  论 第十一卷 高祖沙汰二教诏  论  太宗问治魏征对  太宗诫傅奕毁佛  太宗吞蝗虫  诏所在战场并创建佛寺  论  天下断死罪二十九人  四祖信大师为融禅师说法  三藏玄奘辞游西域  法师充琬  诏天下州府量定度僧尼数  论  张士衡答皇太子问  律师慧[仁-二+才]  诏老子在释氏之上  法师智实辩争不允  论  尚书虞世南  法师慧净与道士蔡子晃论义  法师慧琳  太原僧道请帝临幸  论  诏禁贩鬻佛像  相国萧瑀  太宗幸弘福寺施绢  法师法顺  奘法师入祇罗等国  原州献瑞石文  论 第十二卷 法师玄奘至自西域见帝于东都  奘法师进新译经论请帝为序  太宗降勑不允  奘法师再请制序表  法师慧棱  方士李淳风  太宗命奘法师罢道辅政奘力辞获免  诏写新译经论宣赐九疏通  太宗三藏圣教序  奘法师谢表  皇太子菩萨藏经后序  诏赐奘法师磨衲  诏天下寺院各放度僧五人  诏禁中创传法院留奘法师谈道  皇太子创大慈恩寺  太宗崩(本纪赞)  论  四祖信大师 第十三卷 高宗赐内宫亡人衣物助奘法师建塔  天竺国遣使致奘法师书  奘法师复天竺法主慧天书  法师窥基  法师慧立上于志宁书  尚药吕才见奘法师悔过  奘法师乞差译经润文官  高宗御制慈恩寺碑  奘法师谢表  京城迎大慈恩寺碑  诏除僧尼同俗刑  道士李荣与法师义褒论义  奘法师辞入嵩山制不允  道士黄寿与法师会隐论义  三藏法师玄奘示寂  论  律师道宣  香山妙善缘起  论 第十四卷 僧道定夺化胡经  论  五祖忍大师  旧唐史达磨事迹  论  尊者佛陀波利  法师窥基 玄晖  十沙门上则天大云经  论  则天遣使于阗取华严梵本  法师法藏  国师慧安  三藏义净至自西域  宰相狄仁杰谏铸像表  论  御史张廷珪谏铸像表  诏贤首法藏讲新华严经  纳言李峤谏铸像表  中宗复位  诏六祖能大师  中书令张说国师神秀碑  国师慧安示寂  实叉难提再至京师 第十五卷 禅师法仪  律师道岸  睿宗即位  普度僧尼道士  三藏菩提流志  神僧万回  论  大士僧伽  诏禅师一行辞不赴  六祖能大师  旧唐书六祖事迹  论  永嘉玄觉禅师  玄宗诏禅师一行至阙  禅师元珪为岳神授戒  论  三藏无畏召龙致雨  宰相宋璟入曹溪礼塔  诏禅师一行撰大衍历  沙门智升  禅师一行进黄道仪  沙门牛云  日本国僧荣睿  菩提流志示寂  禅师破灶隋  禅师一行示寂  论 第十六卷 大师张说般若心经序(二法堂赞)  三藏金刚智  论  禅师义福  方士张果  三藏无畏  论  三藏不空游西域传教  沙门法秀  论  长者李通玄  论  青原行思禅师  禅师普寂  太子詹事严挺  禅师本净入内说法  张正甫怀让禅师碑  贺知章乞度为道士  道士吴筠  三藏不空至自田域  李华玄素禅师碑  三藏不空致天神降见 第十七卷 左溪禅师玄朗  梁肃天台法门议  鲁山令元德秀  论  逆贼安禄山陷长安  玄宗幸蜀  肃宗即位千灵武  论  立内道场  新罗僧无漏  诏南阳慧忠禅师  颜鲁公天下放生池碑  左丞王摩诘  尼真如进天帝十三宝  论  代宗诏诸寺讲仁王经  法师良贲仁王经疏序  禁中作盂兰盆会  宰相杜鸿渐请禅师无住说法  论  国师慧忠与太白山人问答  径山道钦禅师  牛头慧忠禅师  西域大耳三藏  论 第十八卷 严郢不空三藏碑  梁肃律师昙一碑  独孤及三祖大师赐谥碑  颜鲁公抚州戒坛碑  论  护国三藏崇慧  论  沙门圆泽隐士李源  国师慧忠示寂  论  宰相王缙  禅师崇慧  华严疏主澄  相国李泌  南岳明瓒禅师(懒瓒敬) 第十九卷 荆溪禅师湛然  梁肃天台止观统例  论  马祖道一禅师  德宗诏法师澄观译经  石头希迁禅师(参同契)  高僧皎然 灵澈  权相国送澈上人序  权相国送玄禅师序  律师僧标  诏法师澄观入内升座赐号清凉国师  论  许尧佐律师熙怡碑  刘轲黄石岩高僧记 第二十卷 柳子厚律师法证碑  隐士陆羽 王休  僧智崇  白乐天哭凝禅师八渐颂  盘山宝积禅师  柳子厚送浚上人序  柳子厚般舟和尚碑  太尉韦皋鹦鹉记  顺宗帝与如满禅师问答  清凉国师答顺宗心要  宪宗诏鹅湖大义禅师  寒山子 拾得  论  丰干禅师  柳子厚禅师如海碑  柳子厚送浩初上人序  论  宰相权德舆  草衣禅师宴坐记 第二十一卷 清凉国师答宪宗华严旨要  孟简萧俛监护译经  论  禅者无着入五台山见文殊  太尉吕惠乡见衣蒲童子  禅师怀恽  居士庞蕴(百灵则川松山石林齐峰灵照)  柳子厚弥陀和尚牌  柳子厚净土院记  法师智辩禅师道树  百丈怀海禅师(禅苑清规)  论  柳子厚大明律师(碑阴)  柳子厚六祖赐谥碑  苏东坡题跋  论 第二十二卷 台山隐峰禅师  归宗智常禅师  供奉吴元卿舍俗  权相国章敬禅师碑  论  [阿-可+来]右马郎妇  白乐天律师上弘碑  刘梦得灵澈诗集序  柳子厚悼灵澈诗  柳子厚复大云寺记  柳子厚无姓和尚(碑阴)  禅师元浩  论  宪宗迎佛骨  侍郎韩愈佛骨表 第二十三卷 韩退之见大颠外传论  禅师大颠  刺史柳宗元  论  送文畅上人序琛上人序元暠师序  送方及师序玄举师序  论  白乐天见鸟窠禅师  穆宗诏无业禅师(无业法语)  论 第二十四卷 元微之石壁法华经记 中书王智兴请普度僧尼  古灵禅师  沈传师请普度僧尼不允  论  唐伸药山禅师碑  尚书李翱复性书三篇  论  白乐天石壁经记  丹霞天然禅师(玩珠吟)  凌行婆 第二十五卷 文宗诏惟政禅师  李训请罢内道场沙汰僧尼  论  南泉普愿禅师  裴相国法师端甫碑  僧统清凉国师示寂  裴相国清凉国师碑铭  文宗皇帝国师画像赞  论  圭峰宗密禅师  论  武宗立九仙玄坛授法箓  武宗议罢释教  论  制捡括天下寺院僧尼数  废释氏诏  武宗崩(旧唐史赞)  论  宣宗即位诏复释教 第二十六卷 尚书白乐易(画弥陀佛记)论  裴相国平章释教问答  贬李德裕崖州司户诏  论  华林善觉禅师  黄檗希运禅师  宣宗召宏辩禅师入内问法  论  崔黯复东林寺记  沩山灵佑禅师  相国郑愚灵佑禅师碑  论  李节送沙门疏言序 第二十七卷 诏罗浮隐士轩辕集  宣宗崩(旧史赞通鉴赞)  论  德山宣鉴禅师  临济义玄禅师  论  长沙景岑禅师  洞山良价禅师  懿宗赐玄法师沉香座  法师知玄  论  禅源诸诠序  相国裴休(禅源诸诠序)  论  迎凤翔佛骨舍利  新唐史赞  论 第二十八卷 岩头全豁禅师  论  仰山慧寂禅师  论  赵州从谂禅师  云居道膺禅师  论  五代序  雪峰义存禅师  玄沙师备禅  论  云门文偃禅师  论  清凉文益禅师  论 第二十九卷 圣朝御制(附)  太宗皇帝圣教序  真宗皇帝述圣教序  仁宗皇帝广灯录  徽宗皇帝续灯序  论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目录终  编目  十五 刊头法眼宗应助雕此目录一卷并御制七纸 [book_title]卷第一 隆兴释教编年通论卷第一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东汉 永平七年。显宗孝明帝一夕梦金人。身长丈六。项佩日轮。飞空而至。光明照於殿庭。旦问群臣。时大学闻人傅毅进曰。昔周昭王时。西域有圣人出世。名曰佛者。容止光明。正如所梦。疑必此也。帝於是遣郎将秦景。博士王遵.蔡愔(於今切)等使西域。访求佛法。景等次天竺邻境。遇沙门迦叶摩滕.竺法兰得经像。遂命与之东还。以十一年至洛阳。滕兰以沙门服谒见。帝悦。馆于白马寺。有方士费叔才.褚善信等忌之。片言非是。滕兰白於帝曰。吾佛出世间法。水火不能坏。请与方士验之。帝从其请。勑叔才等尽出所有奇经秘诀。与沙门所持来经像。就焚之。火作而沙门诸经独完然不烬。方士稽首钦服。帝益异之。由是滕兰习汉言。久之译四十二章.十地断结.佛本生.法海藏.佛本行等五经。帝尝幸其寺。滕兰进曰。寺东何馆。帝曰。昔有阜。无因而起。夷之复然。夜有光怪。民呼为圣冢。因祀之。疑洛阳神也。滕曰。按天竺金藏诠所志。阿育王藏如来舍利于天下。凡八万四千所。今支那震旦境中十有九处。此其一也。帝大惊。即日驾幸圣冢。而滕兰随往拜起。忽有圆光现冢上。三身现光中。侍卫呼万岁。帝喜曰。不遇二大士。安知上圣遗佑哉。诏塔其上。受制度於滕兰。塔成九层。高二百尺。明年光又现。有金色手出塔顶尺许。如琉琉中见。天香郁然。帝驾幸拜瞻光。随步武旋绕。自午及申而灭。于时皇弟楚王英喜为浮图斋戒。尝奉缣赎罪。帝还之。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 论曰。昔西域圣人之教。既非衰周暴秦之君能致。然西汉二三英主有可致之德而圣人亦不至。独见梦於显宗。凡近古高僧皆推圣人去世登千载而后教至。曾未有考着。显宗之德有必感圣人之理。此予通论所以作也。夫两汉有天下。传二十四世。有君德者二祖四宗而已。二祖盖立极之主固无可议。若三宗。则各有其美而不能亡其弊。唯显宗为至焉。有太宗恭俭之美。而文雅威重过之。有世宗经略四夷之勋。而无世宗淫后之弊。有中宗政治之明。而崇儒尚德过之。斯盖兼有三宗之长而无三宗之短。是以班固.傅毅颂其勋德於汉为最盛。然世之学者不以班傅为信。徒见锺离意。传谓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遂以此为显宗实录。呜呼。岂笃论哉。昔仲尼平章讨论五帝三王治具以贻后世。迨其殁。遭暴秦燔毁之余。世宗仅能举之而已。至显宗乃始躬行儒术。尊养三老。五更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於是时冠带搢绅之士圜桥门。而观听者亿万计。济济乎。洋洋乎。由三代以来儒风之盛莫甚於永平时也。及章和之后。诸儒开馆授道着籍者动逾千数。盖永平之化行犹周南麟趾之应也。初虽狱讼繁剧。帝临政。刻意裁断精严。盖善善恶恶之实。犹孔子为司宼七日而诛少正卯。暂临夹谷而尽诛优倡。此诚不可少假於仁恕也。谓之偏察则过矣。予谓使孔子复生。必曰显宗吾无间然矣。由显宗包举西汉三宗之美。躬行古帝王之道。此所以精爽与吾佛感通。而圣教因之被于中夏。与儒相表里而广天下以善也。夫岂偶尔哉。 建和二年。安息国沙门安清至洛阳。清字世高。本世子当嗣位。让之叔父。舍国出家。既至洛京。译经二十九部一百七十六卷。绝笔于灵帝建宁三年。因附舟浮游次庐山之[邱-丘+共](音恭)亭庙。舣舟祠下。庙神灵。甚能分风。迭往来之舟有乞神竹者。未许而斫。神怒。覆其舟致竹斫处。过者雀息汗下。高舟人奉牲请福。神輙降语曰。舟有沙门乃不与俱来耶。高至庙下。神复降与高语旧。因泣曰。弟子家此湖。千里皆所辖。坐宿多嗔。今报形极丑。又旦夕且死。必入地狱。有缣千段并杂宝玩。当为建寺塔为冥福。高许之。徐曰。能出形相劳苦乎。神曰形恶奈何。高曰第出之。於是出其首幔中。盖巨蟒也。高梵语咒之。蟒若雨泪。俄不见。高舟未发。有少年跪前。高又咒之乃去。舟人问谁氏子。高曰庙神已脱蟒形。故来谢。耳高至豫章建寺。即今大安是也。由高而名。盖江淮寺塔之始。 三年。月支国沙门支娄迦谶亦云支谶至洛阳。少时习语。大通华言。遂译经。至中平年。凡二十一部六十三卷。 永兴元年。桓帝於宫中铸黄金浮图老子像。覆以百宝华盖。身奉祀之。由是百姓向化。事佛弥盛。 嘉平元年。天竺沙门竺佛朔至洛阳。译道行般若经。弃文存质。深得经意。至光和中。同支谶译般舟三昧经。共三卷。 是岁安息国优婆塞都尉安玄至洛邑。同清信士严佛调译经七部。于时复有沙门支曜.康臣.康猛详.昙果.竺大力。皆善方言。终汉世译经凡三百余部。 献帝初平中。牟子未详名字。世称牟子。既修经传。诸子书无大小靡不好之。虽不乐兵法。然犹读焉。虽读神仙不死之书。抑而不信。以为虚诞。会灵帝崩后天下扰乱。独交州差安。北方异人咸来在焉。多为神仙辟谷长生之术。牟子常以五经难之。道家术士莫敢对焉。先是牟子将母避世。年二十六归苍梧娶妻。太守闻其守学。谒请署吏。时年方盛。志精於学。又见世乱。无仕官意。竟不就。是时州郡相疑。隔塞不通。太守以其博学多识。使致敬荆州。牟子以为荣爵易让。使命难辞。会牧弟豫章太守为中郎将笮融所杀。牧遣骑都尉刘彦将兵赴之。恐外界相疑。兵不得进。乃谓牟子曰。弟为逆贼所害。骨肉之痛愤发肝心。尝遣刘都尉行。恐界外疑难。行人不通。君文武兼备。有专对才。今欲相屈之零陵桂阳。假涂於通路何如。牟子重违其意诺之。适其母卒。遂不果行。久之叹曰。老子绝圣弃智。修身保真。万物不干其志。天下不易其乐。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故可贵也。於是锐志於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含玄妙为酒浆。玩五经为琴篁。世俗之徒多非之者。以为背五经而向异道。欲争则非道。欲默则不能。遂以笔墨之间略引圣贤之言证解之。名曰牟子理惑云。 问曰。何以正言佛。佛为何谓乎。牟子曰。佛者谥(号也)。犹名三皇神五帝圣也。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绪。佛之言觉也。恍惚变化。分身散体。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圆能方。能老能少。能隐能彰。蹈火不烧。履刃不伤。在污不染。在祸无殃。不行而到。无作而光。故号为佛也。 问曰。何谓之为道。道何类也。牟子曰。道之言导也。导人致於无为。牵之无前。引之无后。举之无上。抑之无下。视之无形。听之无声。四表为大。蜿蜓其外。毫[牦-未+牛]为细。间关其内。故谓之道。 问曰。孔子以五经为道。教可拱而诵履而行之。今子说道虚无恍惚。不见其意不指其事。何与圣人言异乎。牟子曰。不可以所习为重所希为轻。惑於外类失於中情。立事不失道德。犹调弦不失宫商。天道法四时。人道法五常。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之为物。居家可以事亲。宰国可以治民。独立可以治身。履而行之充乎天地。废而不用消而不离。子不解之。何异之有乎。 问曰。夫至实不华。至辞不饰。言约而至者丽。事寡而达者明。故珠玉少而贵。瓦砾多而贱。圣人制七经之本不过三万言。众事备焉。今佛经卷以万计。言以亿数。非一人力所能堪也。仆以为烦而不要矣。牟子曰。江海所以异於行潦者以其深广也。五岳所以别於丘陵者以其高大也。若高不绝山阜。跛羊凌其巅。深不绝消流。孺子浴其渊。麒麟不处苑囿之中。吞舟之鱼不游数仞之溪。剖三寸之蛘求明月之珠。探枳棘之巢求凤凰之雏。必难获也。何者。小不能容大也。佛经前说亿载之事。却道万世之要。大素未起。大始未生。乾坤肇兴其征不可握。其纤不可入。佛悉弥纶其广大之外。剖析其[穴/幻]妙之内。靡不纪之。故其经卷以万计。言以亿数。多多益具。众众益富。何不要之有。虽非一人所堪。譬若临河饮水饱而自足。焉知其余哉。 问曰。佛经众多。欲得其要而弃其余。直说其实而除其华。牟子曰。否。夫日月俱明各有所照。二十八宿各有所主。百药并生各有所愈。狐裘备寒。絺绤御暑。舟舆异路俱致行旅。孔子不以五经之备。复作春秋.孝经者。欲博道术恣人意耳。佛经虽多。其归为一也。犹七典虽异。其贵道德仁义亦一也。孝所以说多者。随人行而与之。若子夏.子游俱问一孝。而仲尼答之各异。攻其短也。何弃之有哉。 问曰。佛道至尊至大。尧舜周孔曷不修之乎。七经之中不见其辞。子既耽诗书悦礼乐。奚为复好佛道喜异术。岂能踰经传美圣业哉。窃为吾子不取也。牟子曰。书不必孔丘之言。药不必扁鹊之方。合义者从。愈病者良。君子博取众善以辅其身。子贡云。夫子何常师之有乎。尧事尹寿。舜事务成。旦学吕望。丘学老聃。亦俱不见於七经也。四师虽圣。比之於佛。犹白鹿之与麒麟。燕鸟之与凤凰也。尧舜周孔且犹与之。况佛身相好变化神力无方。焉能舍而不学乎。五经事义或有所阙。佛不见记。何足怪疑哉。 问曰。云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何其异於人之甚也。殆富耳之语。非实之云也。牟子曰。谚云少所见多所怪。睹馲驼言马肿背。尧眉八彩。舜目重瞳。皋陶鸟啄。文王四乳。禹耳三漏。周公背偻。伏羲龙鼻。仲尼反宇。老子日角月悬鼻有双柱。手把十文足蹈二五。此非异於人乎。佛之相好奚疑哉。 问曰。孝经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曾子临没启予手启予足。今沙门剃头。何其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也。吾子常好论是非平曲直。而反善之乎。牟子曰。夫讪圣贤。不仁。平不中。不智也。不仁不智何以树德。德将不树。顽嚣之俦也。论何容易乎。昔齐人乘船渡江。其父堕水。其子攘臂捽头颠倒使水从口出。而父命得苏。夫捽头颠倒不孝莫大。然以全父之身。若拱手修孝子之常。父命绝於水矣。孔子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所谓时宜施者也。且孝经曰。先王有至德要道。而泰伯断发文身自从吴越之俗。违於身体发肤之义。然孔子称之。其可谓至德矣。仲尼不以其断发毁之也。由是而观。苟有大德。不拘於小。沙门损家财弃妻子。不听音视色。可谓让之至也。何违圣语不合孝乎。豫让吞炭漆身。聂政皮面自刑。伯姬蹈火高行截容。君子为勇而死义。不闻讥其自毁没也。沙门剔除须发而比之於四人。不已远乎。 问曰。夫福莫踰於继嗣。不孝莫过於无后。沙门弃妻子损财货终身不娶。何违其福孝之行也。自苦而无奇。自拯而无异矣。牟子曰。夫长左者必短右。大前者必狭后。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薜大夫。妻子财物世之余也。清躬无为道之妙也。老子曰。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又曰。观三代之遗风。览乎儒墨之道术。诵诗书。修礼节。崇仁义。视清洁。乡人传业名与洋溢。此中士所施行。恬惔者所不恤。故前有随珠。后有虓(许交反)虎。见之走而不敢取。何也。先其命而后其利也。许由栖巢木。夷齐饿首阳。圣孔称其贤。曰求仁得仁者也。不闻讥其无后无货也。沙门修道德以易游世之乐。友淑贤以贷妻子以欢。是不为奇孰与为奇。是不为异孰与为异哉。 问曰。黄帝垂衣裳制服饰。箕子陈洪范。貌为五事首。孔子作孝经。服为三德始。又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原宪虽贫不离华冠。子路遇难不忘结缨。今沙门剃头发被赤布。见人无跪起之礼仪。无盘旋之容止。何其违貌服之制。乖搢绅之饰也。牟子曰。老子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三皇之时食肉衣皮巢居穴处以崇质朴。岂复须章甫之冠曲裘之饰哉。然其人称有德而敦厖。正信而无为。沙门之行有似之矣。或曰。如子之言则黄帝尧舜周孔之俦弃而不足法也。牟子曰。夫见博则不迷。听聪则不惑。尧舜周孔修世事也。佛与孝子无为志也。仲尼栖栖七十余国。许由闻禅洗耳於渊。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不溢其情不淫其性。故其道为贵在乎所用。何弃之有乎。 问曰。佛道言人死当更复生。仆不信此言之审也。牟子曰。人临死。其家上屋呼之。死已复呼谁。或曰呼其魂魄。牟子曰。神还则生。不还则神何之乎。曰成鬼神。牟子曰。是也。魂神固不灭矣。但身自朽烂耳。身譬如五谷之根叶。魂神如五谷之种实。根叶生必当死种实。岂有终已得道身灭耳。老子曰。吾有大患以吾有身也。若吾无身吾有何患。又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或曰。为道亦死。不为道亦死。有以异乎。牟子曰。所谓无一日之善而问终身之誉者也。有道虽死。神归福堂。为恶既死。神当其殃。愚夫暗於成事。贤智预於未萌。道与不道如金比草。祸之与福如白方黑。焉得不异。而言何易乎。 问曰。孔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圣人之所纪也。今佛家輙说生死之事鬼神之务。此殆非圣喆(与哲同)之语也。夫履道者当虚无淡泊。归志质朴。何为乃道生死以乱志。说鬼神之余事乎。牟子曰。若子之言。所谓见外而未识内者也。孔子疾子路不问本末。以此抑之耳。孝经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时思之。又曰。生事爱敬。死事哀戚。岂不教人事鬼神知生死哉。周公为武王请命曰。旦多才多艺能事鬼神。夫何为也。佛经所说生死之趣。非此类乎。老子曰。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又曰。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此道生死之所趣。吉凶之所住。至道之要实贵寂寞。佛家岂好言乎。来问不得不对耳。锺鼓岂有自鸣者。桴加而有声矣。 问曰。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孟子讥陈相更学许行之术曰。吾闻用夏变夷。未闻用夷变夏者也。吾子弱冠学尧舜周孔之道。而今舍之更学夷狄之术。不已惑乎。牟子曰。此吾未解大道时之余语耳。若子可谓见礼制之华而暗道德之实。窥炬烛之明未睹天庭之日也。孔子所言矫世法矣。孟轲所云疾专一耳。昔孔子欲居九夷。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及仲尼不容於鲁卫。孟轲不用於齐梁。岂复仕於夷狄乎。禹出西羌而圣喆。瞽叟生舜而顽嚣。由余产狄国而霸秦。管蔡自河洛而流言。传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观之。汉地未必为天中也。佛经所说上下周极含血之类。物皆属佛焉。是以吾复尊而学之。何为当舍尧舜周孔之道。金玉不相伤。隋璧不相妨。谓人为惑。特自惑乎。 问曰。孔子称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御孙曰。俭者德之共。侈者恶之大也。今佛家以空财布施为名。尽货与人为贵。岂有福哉。牟子曰。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仲尼之言疾奢而无礼。御孙之论刺庄公之刻桶。非禁布施也。舜耕历山。恩不及州里。太公屠牛。惠不逮妻子。及其见用。恩流八荒。惠施四海。饶财多货贵其能与贫困。屡空贵其履道。许由不贪四海。伯夷不甘其国。虞卿捐万户之封救穷人之急。各其志也。僖负羁以壶餐之惠。全其所居之闾。宣孟以一饭之故。活其不赀之躯。阴施出於不意。阳报皎如白日。况倾家财发善意。其功德巍巍如嵩泰。悠悠如江海矣。怀善者应之以祚。挟恶者报之以殃。未有种稻而得麦。施祸而获福者也。 问曰。人之处世莫不好富贵而恶贫贱。乐欢逸而惮劳倦。黄帝养性以五肴为上。孔子云。食不厌精。鲙不厌细。今沙门被赤布。日一食。闭六情。自毕於世若兹。何聊之有。牟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圣人为腹不为目。此言岂虚哉。柳下惠不以三公之位易其介。段干木不以其身易魏文之富。许由巢父栖木而居。自谓安於帝宇。夷齐饿于首阳。自谓饱於文武。盖各得其志而已。何不聊之有乎。 问曰。若佛经深妙靡丽。子胡不谈之於朝廷。论之於君父。修之於闺门。接之於朋友。何复学经传读诸子乎。牟子曰。子未达其源而问其流也。夫陈爼豆於迭门。建旌旗於朝堂。衣狐裘以当蕤宾。被絺绤以御黄锺。非不丽也。乖其处非其时也。故持孔子之术入商鞅之门。赍孟轲之说诣苏张之庭。功无分寸。过有丈尺矣。老子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而大笑之。吾惧大笑。故不为谈也。渴不必待江河而饮。井泉之水何所不饱。是以复治经传耳。 问曰。老子云。智者不言。言者不智。又曰。大辩若讷。大巧若拙。君子耻言过行。设沙门有至道。奚不坐而行之。何复谈是非论曲直乎。仆以为此德行之贼也。牟子曰。来春当大饥。今秋不食。黄锺应寒。蕤宾重裘。备预虽早。不免於愚。老子所云谓得道者耳。未得道者何知之有乎。大道一言而天下悦。岂非大辩。老子不云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身既退矣又何言哉。今之沙门未及得道。何得不言。老氏亦犹言也。如其无言。五千何述焉。若知而不言可也。既不能知文。不能言。愚人也。故能言不能行国之师也。能行不能言国之用也。能行能言国之宝也。三品各有所施。何德之贼乎。唯不能言又不能行是贼也。 问曰。如子之言。徒当学辨达修言论。岂复治情性履道德乎。牟子曰。何难悟之甚乎。夫言语谈论各有时也。蘧瑗曰。国有道则直。国无道则卷而怀之。宁武子曰。国有道则智。国无道则愚。孔子曰。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言失言。故智愚自有时。谈论各有意。何为当言论而不行哉。 问曰。云佛道至尊至快无为淡泊。世人学士多讥毁之云。其辞说廓落难用。虚无难信。何也。牟子曰。至味不合於众口。大音不比於众耳。作咸池。设大章。发箫韵。咏九成。莫之和也。张郑卫之弦歌。时俗之音。必不期而拊手也。故宋玉云。客歌於郢为下俚之曲。和者千人。引商潡角。众莫之应。此皆悦邪声不晓於大度者也。韩非以管窥之见而谤尧舜。接舆以毛厘之分而刺仲尼。皆耽小而忽大者也。夫闻清商而谓之角。非弹弦之过。听者之不聪矣。见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贱也。视者之不明矣。神蛇能断而复续。不能使人不断也。灵龟发梦於宋元。不能免豫且之网。大道无为。非俗所见。不为誉者贵。不为毁者贱。用不用自天也。行不行乃时也。信不信其命也。 问曰。吾子以经传理佛之说。其辞富而义显。其文炽而说美。得无非真。诚是子之辩也。牟子曰。吾非辩也。见博故不惑耳。问曰。见博其有术乎。牟子曰。由佛经也。吾未解佛经之时惑甚於子。虽诵五经。适以为华未成实矣。吾既睹佛经之说。览孝子之要。守恬淡之性。观无为之行。还视世事。犹临天井而窥溪谷。登嵩岱而见丘垤矣。五经则五味。佛道则五谷矣。吾自闻道以来。如开云见白日。炬火入冥室焉。 问曰。子以经传之辞华丽之说。褒赞佛行称誉其德。高者陵青云。广者踰地圻(巨宜切)。得无踰其本过其实乎。而仆讥刺颇得疹中而其病也。牟子曰。呼吾之所褒犹以尘埃附嵩岱。收朝露投江海。子之所谤犹握瓢觚欲减江海。操耕耒欲损昆仑。侧一拳以翳日光。举土块以塞河冲。吾所褒不能使佛高。子之毁不能令其下也。 论曰。牟子理惑三十有七篇。梁僧佑律师载之宏明集。可谓所从来远矣。观其崇德辨惑。闲邪御侮。发挥大教之耿光。盖闳览博物之君子也。当是时。吾佛法源滥觞之初。凡西域沙门至中国者。由滕兰而下不过十人。所新出经三百余卷。俱小乘教。若微妙大乘诸经皆所未至。牟子乃能玄鉴颕悟契佛心宗。得法味若是之深。比夫汉末祢衡陈元龙孔北海诸公。虚负奇资终於不闻道。不过为一俗士而死矣。然则牟子贤矣哉。惜其书不能备载。聊取二十篇辅成通论。大抵世之惑也者。虽世尊在世尚莫能无矧。今去圣逾二千载。欲天下之廓廓皆正信。其可得哉。虽然。是书正不可不以垂世也。 汉书西域传史官范晔论曰。西域风土之载。前史未闻也。张骞怀致远之略。班超奋封侯之志。终能立功西遐。羁服外域。自兵威之所肃服。财赂之所怀诱。莫不献方奇纳爱质。露顶肘行东向而朝天子。故设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护之帅总领其权。其后甘英乃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门阳关四万余里。靡不周尽焉。若其境俗性习之优薄。产载物类之区品。川河障岭之基源。气节凉暑之通隔。梯山栈谷绳行沙渡之道。身热首痛风灾鬼难之域。莫不备写情形审求根实。至於佛道神化兴自身毒。而二汉方志莫有称焉。张骞但着地多暑湿乘象而战。班超虽列其奉浮图不杀伐。而精文善法导达之功靡所传述。予闻之后说也。其国则殷乎中土。玉烛和气。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神迹诡异则理绝人区。感验明显则事出天外。而骞超无闻者。岂非道秘往运数开叔叶乎。不然何诬异之甚也。汉自楚王英始盛斋戒之祀。桓帝又修华盖之饰。将微义未译而但神明之耶。详其清心释累之训。空有兼遣之宗。道书之流也。且好仁恶杀蠲敝崇善。所以贤达君子多爱其法焉。然好大不经。奇谲无已。虽邹衍谈天之辩。庄周蜗角之论。尚未足以槩其万一。又精灵起灭因报相寻。若晓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盖导俗无方适物异会。取诸同归措夫疑说。则大道通矣。晔字[竺-二+尉]宗。生晋末。仕於宋。凡史籍议论释氏自晔而始。 袁宏汉纪曰。永平十一年浮屠者佛也。西域天竺有佛道焉。佛者汉言觉。将觉悟群生也。其教以修善慈心为主。不杀生。专务清净。其精者号为沙门。汉言息心。盖息意去欲而归於无为也。又以为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不已。以至无为而得为佛也。佛身长一丈六尺。黄金色。项中佩日月光。变化无方。无所不入。故能化通万物而大济群生。初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项有日月光。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其形长大。因遣使天竺。问其道术。图其形像而还。有经数千万卷。以虚无为宗。包罗精粗无所不统。善为宏阔远大之言。所求在一体之内。所明在视听之外。世俗之人或以为虚诞。然归於玄微深远。难得而测。故王公大人观死生报应之际。莫不矍然而自失焉。本朝东坡居士曰。此殆中国始知有佛时语也。虽浅近。大略具足矣。野人得鹿正尔煮食之耳。其后卖与市人。遂入公庖中馔之百方。然鹿之所以美。未有丝毫加於煮食时也(袁宏汉纪论佛世。[罕-干+牛]见全篇。东坡大全集所载袁宏论佛说。乃唐章怀太子注汉书楚王英传所引用。汉纪者当以此全篇为正云)。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一 [book_title]卷第二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二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曹魏 黄初元年。文帝受汉禅于繁昌。后都洛邑。至元帝咸熙元年。五主凡四十五年。西域沙门六人。所出经律羯磨共十三部凡二十五卷。 论曰。自汉以来天下一统。建安之后鼎峙始分。袁曹竞逐於中原。刘孙分鹿於江峡。五岳尘拥。九牧云屯。或二祀而启帝图。或三分而陈霸业。故使魏祖挟天子而令诸侯。刘宗冯剑阁而规壅辇。孙氏英略高杭长江。横武爪牙卧龙威力。别据一域吞噬为心。各跨疆场[牙-(必-心)+?]严关塞。广延俊又以佐股肱。厚礼贤能宾为国宝。良匠妙法复此徂来。僧会适吴。舍利耀灵於江左。迦罗游魏。禁律创启於洛都。归戒自此大行。图塔由斯特立。译人随俗仍彼方言。出经逐时便题名目。故有吴品蜀普耀焉。重迭再翻由此而始。派流失译良在於兹。且三国峙居。夫何西蜀一都独无於代录。今大吴次纪而以魏朝道俗具列于左方云。 嘉平二年。天竺国沙门昙柯罗至洛阳。译僧祇戒本。法流滥觞。比丘特剪发而已。未有律仪。凡斋事法如祠祀状。柯罗始出戒本。而以戒心为日月。又请梵僧昙无德等立羯磨法。繇是疏决其源。法道遂行焉。凡中夏戒法自是而始。 是岁天竺沙门康僧铠至洛邑白马寺。译经二部。时西域沙门昙无德者。此云法藏。藏师地梨茶。即阿瑜阇第九世弟子也。藏承其后。妙善律宗。赍四分律至洛阳。及正元中安息国沙门昙谛至。亦善律学。遂於白马寺众请同出戒经一卷。 甘露元年。西域沙门帛延至洛邑。译经六部九卷。是岁外国沙门支疆梁娄。此云无畏。於交州译法华三昧经一部六卷。 陈思王曹植者。字子建。武帝中子。十岁诵诗书十余万言。善属文。太祖见而异之曰。汝倩人耶。植曰。言出成论。下笔成章。顾面试。奈何倩人乎。及长。於世间艺术无不精练。邯郸淳见而骇叹。称为天人。植每读佛经。留连嗟玩。以为至道之宗极。转读七声升降曲折之响。世皆讽而则之。淤鱼山闻有声特异清扬哀婉。因仿其声为梵囋。今法事中有鱼山梵即其遗奏也。始魏武欲立为嗣。植荒酒自秽以故得免。文帝颇嫉其才。抑而不用。尝求自试。帝不允。既而十一年中三陟其藩。植滋不得志而薨。年三十一初。植登鱼山临东阿喟然有终焉志。遂营墓。遗诫其子令薄葬。植在日不甚信黄老。着辨道论见意。今载藏中弘明集。 孙吴 吴主孙权。字仲谋。吴郡富春人。其家东冢上数有神光云气。及权生。眼有异光。方颐大口。其父坚奇之曰。王霸之器也。孙策既卒。及魏文受禅。二年权称吴王。建元黄武。至魏明帝太和三年遂即皇帝位。初都武昌。次迁秣陵。又迁建邺。凡四主五十九年。国入于晋。道俗四人。译经总一四百十八部一百九十卷云。 沙门维祇难。此云障碍。天竺国人。同沙门竺律炎至武昌郡译经二部。及祇难卒。律炎复於扬都译经三部三卷。时优婆塞支谦者。字恭明。月支国人。初游洛邑。受业於支亮。亮字纪明。受业於支谶。世称天下博知不出三支。谦博览经籍。为人细长黑瘦。眼多白而睛黄。时语曰。支郎眼中黄。形虽细。是智囊。及避地归吴。吴主见而悦之。吴拜为博士。译经一百二十九部一百五十二卷。 赤乌四年。康居国三藏康僧会至金陵。营立茅茨设像行道。国人初见沙门而惊异之。有司以闻吴主孙权曰。是汉明帝所梦佛神之遗风耶。诏至问状。会进曰。如来大师化已千年。然灵骨舍利神应无方。昔阿育王奉之为八万四千塔。此其遗化也。权以为夸己曰。舍利可得。当为塔之。苟其无验。国有常刑。会请期七日。谓其属曰。大法废兴在此一举。当加意洗心洁斋恳求。至期无验。乃展二七。又无应。权曰趣烹之。会默念。佛名真慈夫岂违我哉。更请展期以死祈之。又七日。众惧无人色。五鼓矣。闻枪然有声。起视缾中五色错发。大呼曰。果吾愿矣。黎明进之。权舆公卿聚观叹曰。希世之瑞也。会又言。舍利威神。一切世间无能坏者。权使力士槌之。砧碎而光明自若。於是建塔佛陀里。又为寺额曰建初。奉会居焉。 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世为农。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佣书自给。所写既毕即能诵。由是博览群籍。虞翻见而称之曰。阚生矫杰。仲舒子云流也。仕吴。官太子太傅。僧会入吴。吴主因问泽曰。汉明何年佛教入中国。何缘不及东方。泽曰。永平十一年佛法初至。计今赤乌四年则一百七十年矣。永平十四年五岳道士褚善信等乞与西僧角法。於是善信负妄而死。其徒以尸归葬南岳。凡中国人例不许出家。无人流布。加之罹乱岁深方至本国。吴主曰。孔子制述典训教化来叶。老庄修身自玩放荡山林归心澹泊。何事佛为。泽曰。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违天。佛教诸天奉行不敢违佛。以此言之优劣可见(出宗炳明佛论)。 甘露元年。吴主孙皓始即位。徧毁神祠波及梵宇。臣僚谏先帝感瑞创寺不可毁也。乃遣臣张昱往告康僧会。会挫其辞理辩锋出。昱不能屈。归以会才高闻。皓召至问曰。佛言善恶报应可得闻乎。会曰。明主以孝慈治天下则赤乌翔而老人见。以仁德育万物则醴泉洌而嘉禾茁。善既有应恶亦如之。故为恶於隐。鬼得而诛之。为恶於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美求福不回。虽儒典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皓曰。然则周孔既明。安用佛教。会曰。周孔不欲深言。故略示其迹。佛教不止浅言。故详示其要。皆为善也。圣人唯恐善之不多。陛下以为嫌。何也。皓无以酬之。遂罢。他日宿卫。治圃得金像。皓使置秽处蒙不洁以为笑乐。俄得肿疾。昼夜呻吟。占者曰。坐犯神祠。祷诸庙不效。宫人有奉佛者曰。乃不请福於佛耶。皓仰睹曰佛神若是怪乎。曰佛之威灵视神如天渊。皓乃悟曰吾以慢像致此耳。趣迎像龛而供事之。乃请会说法悔罪。会为开示玄要。并取本业百二十愿分二百五十事。使皓行住坐卧增益善意。及授之五戒。少顷疾愈。由是奉会为师。崇饰寺塔。 西晋 太始元年。武帝受魏禅。建都洛邑及长安为东西京。帝姓司马氏。讳炎。河内人。魏相国晋王昭之太子也。登位十有五年而灭吴。奄有寰海。及崩。子惠帝立。未几天下大乱。至元帝立于建康。遂为东晋。凡西晋四主五十有二年。华戎道俗译经律等七百余卷。 论曰。吴黄武初陆绩有言曰。从今更六十年。天下车同轨书同文。及泰康改元而吴平天下一统。果如绩言。自是才二十载。至永宁之初。正道亏颓群雄岳峙。赵王创基叛逆。篡主於朝。张轨继请外迁。擅据凉土。内外糜沸仍渐乱阶。刘渊所以平阳。李雄因兹并络。怀帝蒙尘外郡。愍后播越长安。既道藉时兴而两都版荡。法由人显属二主恓惶。万姓崩离归信靡托。百官失守释种无依。时有沙门竺法护及释法炬等。忘身利物志在宏宣。匪惮苦辛阐法为务。护於晋世译经最多。且晋虽不文。文才实着。翻传妙典曰有赏音。所以礼乐衣冠晋朝始备。信源道种相资而兴焉。 太始元年。月支国沙门昙摩罗察。晋言法护。至洛阳护学。究三十六国道术兼通其语。及自天竺大赍梵本婆罗门经达于玉门。因居炖煌。世号炖煌菩萨。后游洛邑及之江左。永嘉中随处译经未尝暂停。时优婆塞聂承远执笔助翻垂四百卷。及承远卒。其子道真者。询禀咨承法护笔授外。道真自译经六十余卷。时晋沙门释法炬.法立.支敏度及优婆塞卫仕度等译出众经外。炬与立等每相参合广略异同。编次部类。凡一百四十余卷。复有沙门畺良娄至.安法钦.竺叔兰.白法祖.支法度等。各出众经。所以西晋已来宣译渐盛。 太康四年。天竺沙门耆域至洛阳。指沙门竺法渊曰。此菩萨从羊中来。指竺法兴曰此菩萨从天中来。又曰比丘衣服华丽。大违戒律。非佛意也。望见帝都宫室曰。大略似忉利天宫。然人天殊分。疲民之力缮刻如此。不亦侈乎。未几而洛阳乱。域辞归天竺。数百人遮道请中食乃行。域许之。明日百余家。域分身同时赴之。家喜其来。及发迹洛南。域徐行而追者不及。即以杖画地曰。于此诀矣。是日有出长安者。见域在寺中。有贾胡湿登者。其夕会域宿于流沙。盖一昔万里。沙门神迹于此为显云。 永嘉五年。天竺佛图澄至洛阳。自言百余岁。常服气自养。能积日不食。善诵咒役使鬼神。腹旁有孔以绵塞之。夜读书则拔绵出光照室。又每临溪。从孔中出肠胃洗濯。还纳腹中。能听铃音。言吉凶莫不奇验。会洛阳寇乱。潜伏草野以观变。时石勒屯葛陂。多残杀。澄杖锡谒勒。勒命试以道术。澄取满钵水咒之。俄青莲华生钵中。光色耀目。勒繇此神敬延之军中。未几刘曜求战以决雌雄。左右以为未可。勒以访澄。澄曰相轮铃音云。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此羯语也。秀支军也。替戾冈出也。仆谷刘曜胡位也。劬秃当捉也。言军出捉得刘曜。又令童子洁斋三日。取麻油合燕脂躬自涂於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耀。童子惊曰。有军马一人白晳以朱丝缚肘。澄曰此即曜也。勒遂出战。果生擒刘曜。勒称赵王行皇帝事。敬澄弥笃。每举事必咨而后行。勒殂。弟季龙袭其位。徙都邺城。尤倾心事澄。下令衣以绫锦。乘雕辇朝会引见。常侍御史悉助举舆升殿太子。诸公扶翼而前。生者唱大和尚。坐者皆起。勑司空李农朝夕问候。时支道林闻之曰。澄公其以季龙为鸥鸟耶。及晋军侵淮泗。季龙怒曰。吾奉佛供僧返更致宼。佛无神矣。澄入见曰。陛下前身为商人。经罽宾寺设大会。会有六应真。吾其一也。有圣者曰。此檀越报尽为鸡。乃主晋地。今陛下为天子。岂非奉佛供僧而致耶。疆场侵噬有国之常。何为怨谤三宝兴毒念乎。季龙悔谢。因问曰。佛法不杀。朕为天下掌生杀。恐违佛戒。澄曰。帝王事佛。在恭俭慈忍显赞法道。不为暴虐。不害无辜。民有为恶化之不悛者。其可不罚乎。但杀不可滥。刑不可不恤耳。尚书张离家富事佛。而所为不法。澄曰。事佛在清净无欲。君虽崇饰寺塔。而贪冒不已。无益也。及将去世诣辞。季龙惊曰。大和尚遽弃我。国有难乎。澄曰。出生入死道之常也。修短分定无由增损。但道贵行全。德贵不怠。苟德行无玷。虽死如生咸无焉。千岁尚何益哉。然有可恨者。国家存心佛理。建寺度僧。当蒙祉福。而布政猛虐。赏罚交滥。特违圣典。致国祚不延也。季龙号恸呜咽。澄安坐而逝。后有沙门自雍州来。见澄入关以闻季龙。命发冢视之。唯块石存焉。季龙大恶之叹曰。石吾姓也。大和尚埋我而去。其能久乎。未几石氏果灭。澄度弟子数千万人。凡居其所。国人无敢向之涕唾。每相诫曰。莫起恶心。大和尚知汝。其道化感物如此。自大教东来至澄而盛。 论曰。禅师琏曰。妙道之意。圣人尝寓之於易。由生民已来淳朴未散。则三皇之教简而素。春也。及情窦日凿。则五帝之教详而文。夏也。时与世异。情随日迁。故三王之教密而严。秋也。至周衰先王之法。坏礼义亡。迨为秦汉则无所不至。而天下至有不忍愿闻者。於是我佛世尊入东土。示以性命之理。教以慈悲之行。冬也。旨哉斯言。观澄公区区西来。当石勒季龙碜暴虓虓噬之际。而能悯物垂范。示以玄言德祥。导以慈悲之行。卒使二暴革心。道化融洽。呜呼。天有四时循环以生成万物。而圣人之教迭相扶持以化成天下。厥有以哉。 东晋 叙曰。经云。三界无常。有为非久。晋氏之基魏室远系。及诛曹爽而绝其宗。设帝策而陈其续。金承土运历数在躬。平蜀而降大昊。升平而布宽政。文既允备。武亦戢戈。百六奄臻。王官失守天下大乱。莫匪斯焉。于时道俗崩离。朝不谋夕。寄政江表。法随代兴。沙门信士於是攸集。故就纪之。别号东晋。元帝者。宣皇曾孙。恭王觐之子也。讳睿。字景文。初生之辰。内有神光一室尽明。白毫生于日角之左。累官都督杨州诸军事左丞相。怀愍败后百官分离。或走江南或为俘戮。长安失据帝幽平阳。江东于时忽有五日并出。都下劝睿宜称晋王。统摄万机以临亿兆。愍帝崩后遂即居尊。立元建武。因都建邺。避愍帝讳。改名建康。先是泰康二年吴旧将管恭作乱。太史伍振筮曰。恭即灭矣。然更三十八年。杨州当有天子。至是果如其言。又秦始皇时望气者云。吴金陵山。五百年后当出天子。始皇忌之。因发兵凿金陵山断。改称秣陵。冀绝其王。凡自政至睿五百二十六年。有晋金行奄君四海。又时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永嘉丧乱。宗室中唯琅琊.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获济江表。而睿首基为帝。将知受命上感天灵。欲跨舆图下资地势。地负其势。始皇凿之而弗亡。天降其灵。刘曜歼之而莫尽。爰自建武至于元熙。凡十二主一百四年。华戎道俗译经律论垂六百卷。而弘法之务至是特盛焉。 永昌元年。天竺沙门吉友抵建康。丞相王导见之曰我辈人也。太尉庾亮.光禄周顗.廷尉栢[(雪-雨)/粉/大]一时名公皆造门结友。声名着搢绅间。尝对王导解带盘礡。尚书[下-ㄒ+千]望之适至。友正容肃然。有问其故。对曰。王公风道期人。卞令轨度格物。吾正当以此应之耳。桓[(雪-雨)/粉/大]欲为友作目。久之未得。友曰尸黎密可谓卓朗。[(雪-雨)/粉/大]绝叹以为尽品目之极。大将军处仲闻友为诸公器重。心未然。及见不觉手足增敬。周顗为仆射。领选将入局过。友叹曰。为朝廷选贤得如君。真令人无愧耳。及顗殁。友慰其孤。对灵作梵呗。清响凌云。又咒语千余言而去。王导尝戏之曰。外国有君一人而已。友笑曰。使我如诸君。今日岂得在此。时以为名言。译孔雀经。梵名尸黎密。盖让王位出家。如吴泰伯然。 咸康六年。成帝幼冲。庾氷以元舅辅政。奏沙门应尽礼王者。尚书令何充等议不应致拜。下礼官详议。博士议与充合。而门下承水风旨为驳尚书令充。仆射褚翌.诸葛恢。尚书冯怀.戴广等奏曰。 世祖武皇帝以盛明革命。肃祖明皇帝聪圣玄览。岂于时沙门不易屈膝。顾以不变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臣等谓宜遵承先帝故事。於义为长。水固谓应尽敬下。制曰。夫万方殊俗。神道难辨。有自来矣。达观旁通诚当无怪。况跪拜之礼何必尚然。当复原先王所以尚之之意。岂直好此屈折而坐遘盘辟哉。固不然矣。因父子之敬。建君臣之序。制法度。崇礼袟。岂徒然哉。良有以也。既其有以。将何以易之。然则名礼之设其无情乎。且今果有佛耶无佛耶。有则其道固弘。无则义将安取。纵其信然。将是方外之事。方外之事岂方内所体。而当矫形体。违常度。易礼典。弃名教。是吾所甚疑也。名教有由来。百代所不废昧旦。丕显后世。犹殆殆之为弊。其故难寻。而今当远慕芒昧依稀未分。弃礼於一朝。废教於当世。使夫凡流慠逸宪度。又是吾所甚疑也。纵其信然。纵其有之。吾将通之於神明。得之於胸怀耳。轨宪宏模固不可废之於正朝。凡此等类皆晋民也。论其才智又常人也。而当因所说之难辨。假服饰以凌度。抗殊俗之慠体。直形骸於万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诸君并国器也。悟言则当测幽微。论治则当重国典。苟其不然。吾将何述焉。充等重杭表曰。臣等暗短。不足以赞扬圣旨。宣畅大义。伏省明诏震惧屏营輙共寻详。有佛无佛固非臣等所能定然。考其遗文。钻其旨要。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冥冥之潜操。行德在於忘身。抱一心之精妙。且兴自汉世迄至于今。虽法有隆衰而弊无妖妄。神道经久未有其比也。夫议有损也。况必有益巨之。愚诚实愿尘露之微增润岱岳。区区之咒上裨皇极。今一令其拜。遂坏其法。修善之俗废於圣世。习俗生常必致怨惧。隐之臣心窃所未安。臣虽愚蔽。讵敢以偏见疑悞圣听。直谓世经三代。人更明圣。今不为之制无亏王度。而幽冥之格可无壅滞。是以复陈愚诚乞垂省察。水犹以为不可。复下制曰。 省所陈具情旨幽昧之事。诚非寓言所尽。然较略其大。人神常度粗复有分例耳。大率百王制法虽文质随时。然未有以殊俗参治恢诞杂化者也。岂曩圣之不达来圣之宏通哉。且五戒之小善。粗拟似人伦而更与世主略其礼敬耶。礼重矣。敬大矣。为治之纲尽於此矣。万乘之君非好尊也。区域之民非好卑也。而尊卑不陈王教则乱。斯曩圣所以宪章体国宜而不惑也。通才博采往往备其事。修之家可以。修之国及朝则不可。斯岂不远耶。省所陈果亦未能了有之与无矣。纵其了犹谓不可以参治。而况都无而当以两行耶。充等三上章执奏曰。臣等虽诚愚蔽不通远旨。至乾乾夙夜思循王度。宁苟执偏管而乱大伦。直以汉魏逮晋不闻异议。尊卑宪度无或暂亏也。今沙门之守戒专专然。及为其礼一而已矣。至於守戒之笃。亡身不吝。曷敢以形骸而慢礼敬哉。每见烧香祝愿必先国家。欲福裕之备情无极已。奉上崇顺出於自然。礼仪之简盖是专一守法。是以先圣御世因而弗革也。然天网恢恢疎而不失。臣等慺慺(音娄)以为不令致拜。於法无亏。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贤愚莫敢不用情。则上有天覆地载之施。下有守一修善之人。谨复陈其愚浅。愿蒙省察。水议遂寝。 何充。字次道。卢江潜人。魏光禄大夫晏之孙。少以文义见称。初为王敦椽。敦兄含守卢江贪污。敦尝於坐称之曰。家兄在郡定佳。卢江士人称之。充正色曰。充即彼郡人。所闻异此。敦默然然。客皆为不安。充晏然自若。丞相庾亮尝荐之於明帝曰。何充器局方槩。有万夫之望。若能总录朝端为老臣副。及充拜尚书令。推能用功。不私树恩。世甚重之。初阮裕尝戏之曰。卿志大宇宙。勇迈前古。充审其故。裕曰。我图数千户郡尚未能得。卿图作佛不亦大乎。卒年五十有五。其后门世事佛甚精。厥孙尚之及点胤等。并建大义阐明佛法云。 兴宁二年。哀帝诏法师竺潜讲般若于禁中。尝着履至。殿中人聚观。叹道德高风。初不省有市朝。时简文辅政。沛国刘惔(徒鉴切)尝遇潜於简文座中。嘲曰道人亦游朱门乎。对曰。君自见朱门。贫道以为蓬户。及辞还剡山。支遁寓书求买洲小岭归隐。潜答曰。欲来当给。未闻巢由买山而隐也。宁康二年卒。武帝下诏曰。法深理悟虚远。风鉴清高。弃宰辅之荣。袭染衣之素。山居世外。笃懃匪懈。方赖宣道以济苍生。奄从迁谢。用痛于怀。其赐缗钱十万助建莹塔。潜字法深。凡中国勑葬沙门。自潜而始。 法师支遁。字道林。与谢太傅安.王右军羲之厚善。安守吴兴。以书抵遁。略曰。思君日积。比辰尤甚。知欲还剡自治。为之怆然。人生如寄耳。自项风流得意事。殆磨灭都尽。唯终日戚戚迟。君一来以晤言消遣之。一日千载也。及竺潜辞阙。有诏遁继讲法於禁中。一时名士殷浩.郗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充.王坦之.袁彦伯并与结方外交。天下想见其标致者。刘系谒于白马寺谈庄周。以适性为逍遥。遁曰。不然。桀跖以残虐为性。岂亦逍遥乎。於是注逍遥篇。学者宗之。王蒙尝极精思。作数百语诣。遁曰。与君别久。而君了不长。何也。蒙惭汗曰绛钵之王何也。郗超尝问谢太傅曰。遁谈何如嵇中散。太傅曰嵇努力裁得半耳。又曰何如殷浩。太傅曰亹亹论辨恐当杭衡超拔渊源。殷有惭德。超后与亲旧书曰。林公神理所通。玄拔独悟。数百年来绍隆大法。令真理不绝。一人而已。太和二年废帝海西公在位。遁抗表辞还山。有诏资给敦。遣诸公祖饯于征虏亭。蔡子叔者先至。近道林坐。适起而谢万亟趋其处。子叔还合褥。举万投诸地。万曰几损我面。子叔曰吾初不为卿面计。其为当时所慕如此。晚居山阴讲维摩。许询为都讲。遁通一义。众意询不能难。及询设难。又意遁不能通。而宾主之难相寻无穷。听者多言自得遁旨。诘之輙失。着即色游玄圣.不辨知等论。有遗其马者。畜之曰。吾爱其骏耳。有遗其鹤者。纵之曰冲天之物岂耳目玩哉。君子多其达。及卒。戴逵过其塔叹曰。德音未远而拱木已繁计。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也。 郄超。字嘉宾。少有旷世之度。谈论义理精微。标志慕佛加好行檀。大将军桓温辟为参军。时王珣同府。珣为主薄。超美髯。珣身短小。府中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谢安.王坦之诣温府。温先令超卧帐中听其论事。俄风动帐开。安笑曰。郄生可谓入幕之宾。超喜隐遁。闻拂衣者必为起屋具器用遗之。支道林每谓其造微之功足参正始。甚重之。又与汰法师厚善。尝约先殁者凡幽冥报应当以相报。俄而汰卒。一夕见梦曰。向与君约报应之事。今皆不虚。愿君无忘修德以升济神明。超繇是循道弥笃。因着五戒文。其略曰。不杀则长寿。不盗则常泰。不淫则清净。不欺则人常敬信。不醉则神理明治。已行五戒。便修岁月斋戒。岁三斋者。正月五月九月。每月一至十五日。月六斋者。初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三十。凡斋日不得尝鱼肉。不御妻妾。迎中而食。既中之后甘香美味一不得尝。洗心念道归命三宝。悔过自责行四等心。远离房室不着六欲。不得鞭挞骂詈。乘牛驾马带持兵仗。妇人则兼去脂粉华钿之饰。端心正意务存柔顺。斋者普为先亡见在知识亲属并及一切众生。当因此至诚[牙-(必-心)+?]相感发已则免罪苦。是以忠孝之士务加勉励。良以拯济之功非在己故也。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二 [book_title]卷第三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三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东晋 宁康元年。法师道安於襄阳檀溪寺建浮图铸铜像。能起自行至方山而止。光明烛天倾都瞻拜欢呼动山谷。秦主符坚送外国金饰倚像金缕结珠弥勒等。安每讲。设以作证。一夕像光照室。视之顶有舍利焉。习凿齿。襄阳高士。先以书通好。乃诣安。自称曰四海习凿齿。安曰弥天释道安。相得欢甚。即以书抵谢东山。称安盖非常胜士。恨公不一见耳。孝武帝闻安名。诏曰。法师以道德照临天人。使大法流行。为苍生依赖。宜日食王公禄。所司以时资给。安固辞不受。未几符坚攻陷襄阳。得安而喜。谓左右曰。吾以十万师取襄阳。得一人半耳。左右问为谁。曰。安公一人。习凿齿半人也。安入关。沙门万数皆随师姓而名。安曰。师莫如佛世尊也。应沙门宜以释为氏。及增一阿含经至。乃云四河入海无复异名四。姓出家同称释氏。遂与经符合焉。世益重之。又蓝田得古鼎。容二十有七斛。复有篆文。朝无识之者。有以问安。安曰。鲁襄公所铸也。繇是符坚勑三馆学士有所疑皆师於安。国人语曰学不师安义不禁难。时符氏东极沧海。西并龟兹。南包襄阳。北尽沙漠。唯建康未服。坚雅意欲取而有之。群臣谏不从。太尉符融者叩头请安为苍生一言。安诺。及坚出东苑。命安升辇同载。仆射权翼进曰。臣闻天子法驾。侍中陪乘。道安毁形宁可参厕。坚怒曰。安公道德可尊。朕以天下易。舆辇之荣未称其德。即诏翼扶安登辇。於是翼跪而掖之。坚顾谓安曰。朕将与公南游吴越。整六师以巡狩。登会稽以观沧海。不亦乐乎。对曰。陛下应天御世富有八州。居中而制四海。宜栖神无为。与尧舜比隆。今欲以百万之师求厥田下下之土。东南地区势卑气厉。昔舜禹游而不返。始皇适而不归。以贫道观之。未见其可乎。阳公懿戚石越重臣皆忧国至深。其论可听。坚曰。非区域不广也。朕欲简天心。明大运所在耳。顺时巡狩且有格言。傥如高论则帝王无省方之文乎。安曰。必欲往。宜驻跸洛阳。枕戈畜锐传檄江南。如其不服伐之未晚。坚不纳。太元七年坚自将步骑百万次寿春。为晋徐州刺史谢玄所败。单骑遁还。安每疏经义必求圣证。一日感厖眉尊者降。安出所制似之。尊者钦叹以为尽契佛心。仍许以密助弘通。安识其为宾头卢也。因设日供祀之。今供宾头自安而始。门弟子通其业者数十人。知名于世有法遇者。传教长沙。门徒数百。有私饮者。遇纵而不举。安廉知之。即封荆以寄。遇抱荆而泣曰。董众无状而远遗师忧。於是俯伏躬受其谴。太元十四年正月晦日。安命其徒具浴。忽见异僧出入隙中。安以生处问之。僧指西北。即云开见楼阁如幻出。曰彼兜率天也。是夕有数百小儿皆就浴而去。识者以为应真之侣也。二月八日跏趺而逝。安貌侻(他活切。博雅曰可也。二曰轻也)而姿黑。博学善词章。谚曰漆道人惊四邻。左臂有肉方寸许。隆起如印。时号印手菩萨。着僧尼轨范及法门清式二十四条。世遵行之。 论曰。法源滥觞之初由佛图澄而得安。由安而得远公。是三大士化仪轨则或无以异。至於出处操尚若相戾者何哉。大抵晋室渡江自明帝之后。当代时君虽无可称者。然而朝廷纪纲法度未始或亏。当是之际故远公得以遂其高。天子临浔阳而诏不出山。若澄安二公失身偏霸之朝。万一不区区俯仰曲徇其情。彼季龙.符坚其肯容之高卧山林而不为之屈耶。此古所谓易地皆然。三大士有之矣。孟轲氏称伯夷.伊尹.柳下惠皆曰圣人者。良以其道通方而善趋时也。世谓澄安之操不逮远公。吾弗信矣。 孙绰。字兴公。父楚。有重望。绰博学美文辞。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初隐稽山放情山水。作遂初赋以见志。支道林问绰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志。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尝作天台赋示友人范荣期曰。卿试以掷地当作金声。荣期曰恐此金声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輙云应是我辈语。於吾道多有论撰。具见弘明等集。年五十八卒。史臣称绰有匪躬之节。不徒文雅而已。 许询。字玄度。高阳人。魏中领军允曾孙也。澡心学佛。甚为江左诸公卿仰慕。简文帝高其风。每月白风恬思清言妙理必造焉。至其亹亹。简文不觉前席达旦忘倦。帝谓亲友曰。玄度才情故未易有。刘真长为时谭宗而与结清言友。每谓人曰。吾不见玄度。几为轻薄令尹。又尝曰。清风明月何尝不思。玄度初隐永兴山。而四方诸侯馈送络绎。有谓曰箕山似不尔。许曰筐筥苞苴故轻於天下之宝。许徤而便登陟。时谓其非徒有胜情亦有济胜具。每谓自司马相如.王褒.杨雄诸贤。世尚赋颂体。则诗骚傍综百家之言。及建安而诗章大盛。逮西朝之末。潘陆之徒虽时有质文。而宗归不异也。正始中王何好老庄玄理之谭。世遂贵焉。过江佛理尤盛。郭璞五言始会道家之意。言而韵之。余及兴公又加六世之辞。而诗骚之体尽矣(出阁本世说)。 大元九年。法师慧远以秦乱来师于晋。远出雁门贾氏。少为儒生。博极群书。尤邃周易庄老。尝与弟慧持造安法师席下。闻出世间法而悦之。叹曰。九流特秕糠耳。遂出家。安门徒数千。远居第一座。及关中扰乱。安散其徒。皆谆谆规诲而遣之。远别独不与一言。远怪问。安曰若汝吾何言哉。遂自荆州将之罗浮。抵浔阳见匡山爱之。庐於山阴。太守桓伊为创精舍。一昔风雷拔树鼓沙石。荡平其基致木于上。时以为神运焉。初太尉陶侃镇广州。有渔于海得文殊像送塞溪寺。寺尝经火而像屋无恙。其后侃镇武昌使人迎之。十辈不能举。既而丛力致之舟。舟輙没。遂失其像。时谣曰。侃唯剑雄。像以神标。可以诚致。难以力招。及远创寺心祈之。於是像冷然自至。时晋室微。而天下奇才多隐居不仕。若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颕之.南阳宗炳.张士民.季硕等从远游。并沙门千余人结白莲社。於无量寿像前建斋立誓期生净土。及闻罗什法师入关。远望风叙敬遣书通好。词曰。去岁得姚右军书。具承德闻。仁者曩日殊域越自外境。于时音译未交。闻风而悦。顷承怀宝来游则一日九驰。徒情欣雅味而无由造尽寓。目望途增其劳伫。夫旃檀移植则异物同熏。摩尼吐曜则众珍自积。且满愿不专美於绝代。龙树岂独善於前踪。今往比量衣裁。愿登高座为着之。什答曰。既未言面。又文词殊隔。导心之路不通。得意之缘圮绝。传译来贶粗述德风。比何如必备闻一途可以蔽百。经言末后东方当有护法菩萨。勖哉仁者善弘其事。夫财有五备福戒博闻辨才深智。兼之者道隆。未具者凝滞。仁者备之矣。所以寄言通好。因译传心岂其能尽。粗酬来意耳。损所致比量衣裁欲令登法座时着。当如来意。但人不称物以为媿耳。今往常所用鍮石双口澡鑵可以备法物数也。并遗偈一章曰。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否。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否。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远复答以偈曰。本端竟何从。起灭有无际。一微涉动境。成此颓山势。惑想更相乘。触理自生滞。因缘虽无主。开涂非一世。时无悟宗匠。谁将握玄契。来问尚悠悠。相与期暮岁。初中国未有涅盘常住之说。但云寿命长劫。远曰。佛是至极。至极则无变。无变之理岂有穷哉。乃着法性论。略曰。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罗什见论叹曰。远未及见经。暗与理会。岂不妙哉。秦王姚兴致书饷远龟兹细缕杂变像以伸[款-士+止]敬。安城侯姚嵩献珠像并释论曰。大智论新记。龙猛所作。法师当冠以叙文。以昭示万世此邦道人同所钦闻也。远以大论文广。谦让不诺。乃抄其要为二十卷而别叙之。桓玄辅政。劝安帝沙汰僧尼。诏曰。沙门有能伸述经牒。演说义理。律行修整。可宣寄大化者听依所习。不者悉令罢道。唯匡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远以书抵玄。阳纵而阴夺之。遂停其诏。远尝稽考禅宗别传之旨源流所自。及祖师达磨之来遂皆符合云。陶渊明隐居柴桑。从远问道深相敬仰。谢灵运投名入社。远拒之不内。及宗炳着明佛论。颜延之析达性论。周颙驳夷夏论。郑道子着神不灭论。皆禀远是正焉。至隆安中桓玄重申庾氷之义。欲沙门尽敬王者。朝廷承风旨多与玄合。因以问远曰。此一代大事。不可使朝廷失体也。得八座书。今以似君。君其件件详论不敬之意以释其疑便当行之。远答其书并着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剧陈所以不拜之意。玄始意坚。及得远论即缓其事。未几篡位。乃下书曰。佛法弘大所不能测。推奉主之情欲兴其敬。今事既在己。宜体谦冲。应诸道人勿复致礼也。安帝避玄还次浔阳。诏远见于行在。辅国何无忌劝远一出。远固辞以疾。帝再诏问劳。勑九江太守岁时送米资奉。卜居三十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每送客以虎溪为限。弟慧持亦有高行。莲社众数千。持居第一座。太尉王珣尝问豫章刺史范宁。远公与持孰愈。宁曰贤弟兄也。珣曰。但令如弟。所未易有。况复贤耶。远临终。其徒进蜜浆者。远惧违律。令左右捡律。未终卷遂合掌西面而逝。年八十有三。谢灵运制其碑。有匡山集三十卷行于世。 本朝明教大师契嵩过远影堂。列六事题之。其辞曰。陆修静异教学者而送过虎溪。是不以人而弃言也。陶渊明耽湎于酒而与之交。盖简小节而取其达也。跋陀高僧以显异被摈而延且誉之。恙重有识而矫嫉贤也。谢灵运以心杂不取而果没于刑。盖识其器而慎其终也。卢循欲叛而执手求旧。盖自信道也。桓玄震威而抗对不屈。盖有大节也。大凡古今人情。莫不畏威而苟免。忘义而避疑。好名而昧实。党势而忍孤。饰行而畏累。自是而非人。孰有道尊一代为贤者师肯以片言而从其人乎。孰有夙禀胜德为行耽洁肯交醉卿而高其达乎。孰有屈人师之尊礼斥逐之客而伸其贤乎。孰有拒盛名之士不与於教而克全终乎。孰有义不避祸敦睦故旧而信道乎。孰有临将帅之威在杀罚暴虐之际守道不挠而全其节乎。此固远公识量远大独出於古今矣。若其扶荷至教。广大圣道。垂裕於天人者。非蒙乃能尽之其圣欤贤耶。伟乎大块噫气。六合清风。远公之名闻也。四海秋色。神山中耸。远公之清高也。人龙僧凤。长揖巢许。远公风轨也。白云丹壑。玉树瑶草。远公栖处也。 论曰。去孔子百年而有孟轲。当孟轲时孔子之道几衰焉。轲於是力行而振起之。自大教东流凡三百年而有远公。当远公时沙门寖盛。然未有特立独行宪章懿范为天下宗师如远公者。吾道由之始振。盖尝谓远有大功於释氏。犹孔门之孟子焉。 刘程之。字仲思。彭城人。少孤事母以孝闻。才藻自负。不委气于时俗。虽寒饿在己威福在前。其意湛如也。司徒王谧.丞相桓玄.侍中谢混.太尉刘裕咸嘉其贤。欲相推荐。程之力辞。乃之匡山托于远公。远曰。官禄巍巍。何以之为。程之曰。君臣相疑。疣赘相亏。晋室无盘石之固。物情有累卵之危。吾何为哉。远然其说。大相器厚。太尉裕亦以其志不可屈。与群公议遗民之号旌焉。时雷次宗.周续之.毕颕之.张秀实.宗炳等同依远公。远曰。诸君之来。岂宜忘净土之游乎。有心焉当加勉励。无宜后也。以程之最文。使志其事。号莲社誓文。其辞曰。维岁在摄提格七月戊辰朔二十八日乙未。法师释慧远真感幽兴霜怀特发。乃延命同志息心正信之士雷次宗.刘程之等百有二十三人。集于卢山之阴般若台精舍阿弥陀像前。率以香华敬荐而誓。惟兹一会之众。夫缘化之理既明。而三世之传显矣。迁感之数既符。则善恶之报必矣。推交臂之潜沦。悟无常之期切。审二报之相催。知险阻之难拔。此其同志诸贤所以夕愓宵勤仰思攸济者也。盖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迹求。必感之有物则幽路咫尺。苟求之无方则渺茫河津。今幸以不谋而感。佥心西境。叩篇开信亮情天发。乃机象通於寝梦。欣欢百於子来。於是云图表晖景侔神造。功由理谐事非人运。兹实天启其诚冥运来萃者矣。可不克心克念重精迭思以凝其虑哉。然景绩参差功福不一。虽晨期云同而夕归攸隔。即我师友之眷良可悲矣。是以慨然胥命整衿法堂。等施一心亭怀幽极。誓兹同人俱游绝域。其有警世绝伦首登神界。则无独善於云峤。忘兼全於幽谷。先进后升勉思汇征之道。然后妙观大仪启心真照。识以悟新形由化革。籍芙蕖於中流。荫琼柯以咏言。飘灵衣於八极。汍香风以穷年。体忘安而弥穆。心超乐以自怡。临三途而缅谢。傲天宫而长辞。绍众灵而继轨。指太息以为期。究兹道也岂不弘哉。程之自於西林北涧别立禅房。养志安贫。研精玄理。精勤不倦。具持禁戒。宗张等咸叹仰之。日专坐禅。始涉半岁即於定中见佛光照大地皆真金色。既出定已愈益怡悦。居山十五年又於念佛中见弥陀佛身紫金色。毫光散烛。垂手慰接以临其室。程之慰幸悲泣自陈曰。安得如来为我摩顶。覆我以衣耶。俄而佛摩其顶。引伽梨以覆之。习日念佛又见身入七宝池。池有莲华皆青白相间。其水湛湛若无畔岸。中有一人项有圆光胸题卍字。指池谓程之曰。八功德水。汝可饮之。遂掬饮之。甘美非常。及寤犹觉异香发於毛孔。叹曰。此吾净土之缘至矣。谁致六和之众与我证明。庐阜诸僧既而皆集。程之对像焚香再拜。祝曰。我以释迦遗教故知有无量寿佛。此香当先供养释迦如来。次乃供养阿弥陀佛。然后供养法华会中佛菩萨众。至於十方佛菩萨。愿令一切有情俱生净土。乃与众上人叙别。西向端坐敛手而逝。年五十九。周续之.宗炳.雷次宗等。南史有传。同修莲社。世号十八贤。唐白乐天庐山草堂记云。昔永远宗雷辈十八人。同入此山。老死不反。 太元初。符秦盛时德星屡现。太史奏。外国当有智人入辅。及秦王攻襄阳得法师道安。喜以为应。安谦让不敢当。因劝秦主迎龟兹国法师鸠摩罗什。坚从之。即遣骁骑将军吕光以铁骑七万伐龟兹。谓曰。若获罗什。驰驿送归。光军至。什谓龟兹王白纯曰。国运替矣。有勍敌从日下来。宜供承之。勿抗其锋。纯不纳。拒之。大为光所破。遂获罗什。光见什齿少。凡人戏之。妻以龟兹王女。什苦辞以为不可。光饮以醇酒。同闭室中。遂为所逼。及光还而符坚已败。因僭王姑臧。父子相继。皆庸材不知道。什蕴深解。混居其国亡所宣化。秦主姚苌者。西戎羌也。符坚之败。苌为宿将。率其部属反叛。坚与之战不利。遂为苌缢杀之于佛寺。苌袭其位。都雍关。改长安为常安。在御八年。符坚领鬼兵白日入宫刺中其阴。出血石余而崩。子兴即位。降帝号而称天王。未几干戈寝息风化大行。嘉祥沓现。及树连理创生於殿庭。咸谓智人入国之瑞。乃遣姚硕德伐凉吕隆。迎罗什法师至。秦主深加礼遇。侍以国师。大阐经论。震旦宣译至符秦并什法师等。两朝出经律论三藏凡八百余卷云。 隆安四年。姚秦天王於西内创逍遥园。命法师罗什宣译众经。皆所暗诵。秦主机政之暇。躬与什对译。寻览旧经多所纰缪。什厘正之。沙门僧睿.僧肇等八百余人传受其旨。更出经论凡三百余卷。沙门慧睿精识远到。随什传写。每与睿言。西方辞体特重文制。其宫商体韵以入管弦为善。凡觐王者必有赞德经偈。皆其式也。什少时日诵三万二千言。随母出家。徧游西域淹贯群籍。尤善大乘志存敷述。尝叹曰。吾着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延比也。时无深识者。因凄然而止。独与秦王着实相论二卷。尝讲经草堂寺。王及朝臣沙门数千众肃容观听。王谓曰。法师才明超悟。海内无双。可使法种不嗣哉。遂以宫女十辈逼令受之。什亦曰。每讲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障也。自是不住僧房。别立廨舍。诸僧有妨之者。什聚针盈钵谓曰。若相效能食此者。乃可畜室耳。举已进针如常膳。诸僧愧止。初在龟兹。邻国诸王会同每请什说法。必跪伏座前。命什践其肩而登座。尝与母谒大月支国北山尊者。北山谓其母曰。善护此沙弥。年三十五毗尼无缺。度人如优波鞠多。不尔正俊法师耳。杯度比丘在彭城闻什入关。叹曰。吾与此子戏别三百年矣。相见杳然。未期迟於来世耳。居秦才九年而疾。口出三番神咒。令外国弟子诵之以自救。未及致力。转觉危殆。於是力疾集众告别曰。因法相逢。殊未尽心。方复后世。恻怆可言。自以暗短谬充传译。所出经论唯十诵律未及删繁。若义契佛心。焚身之日舌不焦坏。言讫而逝。阇维日舌果若红莲色而不坏云。 论曰。汉光武生於南阳而南阳无贱士。罗什至关中而奇才毕集。经称圣贤出世皆有因中同行开士随从下生。以佐佑其化。信不诬矣。方魏晋已来。大法草昧。西域沙门至者例以神迹显化中国。虽有奇杰间出。然多囿情外学。迨什公之来。然后大法渊源始醇。学者得以尽心方等而蔑视老庄。盖什公有力於法门。岂小补哉。特以夙障之累。致其居关中才九载。所蕴十未行一而不克寿。秦王有致什之功而弗能成其美。呜呼。使什公峻德梵行副其所蕴。获永天年。以光大教之序。虽弥勒出世尚何加焉。 法师道[(丰*力)/石]以奉律精苦为秦主所重。自什公入关。僧尼以万数。颇多愆滥。秦主患之。遂置僧正。下诏曰。大法东迁於今为极。僧尼寖多宜设纲领。宣授远规以济颓绪。[(丰*力)/石]法师早有学谊。晚以德称。可为国僧正。给舆吏力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又以僧迁.禅慧为悦众。以法钦.慧斌为僧录。班秩有差。寻加亲信仗身白从各三十人。 时师子国有婆罗门号聪明。为异道之宗。闻什在关中。驮其书至。乞与僧辨论。关中沙门相视缺然。什谓法师道融曰。子可以当之。融顾外道经书。未读乃密使人录其书目。一览即诵。克日议论。秦主与公卿大集。婆罗门以能博观为夸。融数其书并秦地经史三倍之。什乘胜嘲曰。卿乃未闻大秦有博学者乎。敢轻远来。於是婆罗门愧服。再拜融足下而去。 法师道恒。幼事后母以孝闻。母亡去为沙门。从什公游。什爱其才。与道标齐名。秦主雅闻二人有经纶术业。令尚书姚显宣旨敦勉罢道辅政。恒标抗表陈情。略曰。汉光武成严陵之节。魏文帝全管宁之高。陛下天纵之圣。议论每欲远辈尧舜。今乃冠巾两道人。反在光武魏文之下乎。复命什[(丰*力)/石]等勉谕之。必欲遂其心。什[(丰*力)/石]等奉章叙其事。略曰。惟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恒标业已毁除须发。着不正之衣。今使处簪绅之朝。非其志也。且大秦龙兴异才辈出。如恒标等未为卓越。王又下书。於是举众恳乞乃得寝。恒叹曰。名进真道之累。乃与标去。入琅邪山终世不出。 法师僧睿。幼有盛名。及从罗什受业。妙悟绝伦。秦王尝问司徒姚嵩曰。睿公谁可比。嵩曰。未见归宿。及朝会公卿大集。睿风神朗彻。王指以谓嵩曰。四海僧望也。睿讲成实论。什公曰。此诤论中有七处破毗昙。子能辨乎。睿举以应问。皆当其意。什叹曰。子真精识。传译有赏音。吾何恨焉。 法师僧肇。幼家贫为人佣书。遂博观子史。尤善庄老。盖其粗也。年二十为沙门。名震三辅。什公在姑臧。肇走依之。什与语。惊曰法中龙象也。及归关中详定经论。四方学者辐凑而至。设难交攻。肇迎刃而解。皆出意表。着般若无知论。什览之曰。吾解不谢子。文当相揖耳。传其论至匡山。刘遗民以似远公。公抚髀叹息。以为未尝有也。复着物不迁等论。皆妙尽精微。秦主尤重其笔札。勑传布中外。肇卒年三十有二。当时惜其早世云。 论曰。明白觉范曰。鸠摩罗什至关中而奇才毕集。於是大法勃兴。观其总领庶务有道[(丰*力)/石]。精义入神有僧肇.道生。以智御侮有道融。以辞饰经有僧睿。至於机辩惊群如昙影。抗志不回如道标.道恒者。尚多有焉。夫蚿折足而犹行。辅之者众也。明白以折足致讥於什。而归功众哲。岂知言矣。夫至如生肇二师顿悟本性契佛心宗藻火大教。其书具在。又奚止精义入神而已哉。 永兴元年。天竺尊者弗多罗至秦。义学沙门数百人从之。於中寺出十诵梵本。什公翻译及半而弗多卒。会沙门昙摩流支至。亦善毗尼。匡山远公闻而喜。走书关中劝流支出其律足成之。流支乃与什公续而终焉。律仪大备自此而始。 天竺尊者佛陀耶舍至姑臧。闻什公受秦宫女。叹曰。什如好绵。其可使入棘刺乎。什闻耶舍为己远来。恐相失而返。劝秦王迎之。使至。耶舍曰。明旨远降。便当驿驰。副檀越待士之勤。脱如见礼罗什。则贫道当在北山北矣。使还。王钦伫不已。复遣使尽礼致之。耶舍乃肯来。王郊迎。别创精舍处之。供设如王者。耶舍一无所受。时至分卫一食而已。善毗婆沙论而髭赤。时号赤髭毗婆沙。后游匡山。为远公所重。躬自负铁於紫霄峰顶铸塔。以如来真身舍利藏其中。今存焉。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三 [book_title]卷第四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四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东晋 元兴元年安帝在位。太尉桓元与八座书。重申何庾议沙门不敬王者。以谓庾意在尊主而礼据未尽。何出於偏信遂沦名体。夫佛之为化虽诞以茫浩。推乎视听之外。以敬为本。此出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废也。老子同王侯於三大。原其所重。皆在於资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在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礼实惟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在君御而已。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於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于时朝士名贤答者甚众。虽言未悟。时并[牙-(必-心)+?]有其美。徒咸尽所怀而理蕴于情。元於是亟其书咨质于虎溪法师远公。公慨然惜之曰。悲夫。斯乃交丧之所由。千载之否运。惧大法之将沦惑。往事之不忘。故着论五篇。究叙微意。庶后之君子崇敬佛教者或详览焉。 沙门不敬王者论在家第一 原夫佛教所明。大要以出家为异。出家之人凡有四科。其弘教通物则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於感俗悟时亦无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废兴为隐显耳。其中可得论者。请略而言之。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礼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教。本其所因则功由在昔。是故因亲以教爱。使民知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实由冥应。应不在今。则宜寻其本。故以罪对为刑罚。使惧而后谨。以天堂为爵赏。使悦而后动。是皆即其影响之报而明於教。以因顺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为滞。累根深固存我未忘。方将以情欲为苑囿。声色为游观。耽面世乐不能自强而特出。是故教之所捡以此为涯。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则大同於顺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是故悦释迦之风者。輙先奉亲而敬君。变俗而投簪者。必待命而顺动。若君亲有疑则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教之所以重资生助王化於治道者也。论者立言之旨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略叙经意。宣寄所怀。 沙门不敬王者论出家第二 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於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於顺化。则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於存身。则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於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章服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俗於沉流。拔幽根於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亦已恊契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从此而观。故知超化表以寻宗则理深而义笃。照太息以语仁则功末而惠浅。若然者。虽将面冥山而旋步。犹或耻闻其风。岂况与夫顺化之民尸禄之贤同其孝敬者哉。 沙门不敬王者论求宗不顺化第三 问曰。寻夫老氏之意。天地以得一为大。王侯以体顺为尊。得一故为万化之本。体顺故有运通之功。然则明宗必存乎体极。体极必由於顺化。是故先贤以为美谈。众论所不能异。异夫众论者则义无所取。而云不顺化何耶。答曰。凡在有方。同禀生於大化。虽群品万殊。精粗异实。统极而言唯有灵与无灵耳。有灵则有情於化。无灵则无情於化。无情於化。化毕而生尽。生不由情。故形朽而化灭。有情於化。感物而动。动必以情。故其生不绝。其生不绝则其化弥广而形弥积。情弥滞而累弥深。其为患也焉可胜言哉。是故经称泥洹不变以化尽为宅。三界流动以罪苦为场。化尽顺因缘。永息流动。则受苦无穷。何以明其然。夫生以形为桎梏。而生由化有。化以情感。则神滞其本而智昏其照。介然有封则所存唯己。所涉唯动。於是灵辔失御生涂日开。方随贪爱於长流。岂一受而已哉。是故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尘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则生可灭。不以生累其神则神可冥。冥神绝境故谓之泥洹。泥洹之名岂虚称也哉。请推而实之。天地虽以生生为大。而未能令生者不死。王侯虽以存存为功。而未能令存者无患。是故前论云。达患累缘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禀化。不顺化以求宗。义存於此。义存於此。斯沙门之所以抗礼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沙门不敬王者论体极不兼应第四 问曰。历观前史。上皇已来。在位居宗者未始异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统。所谓唯天为大惟尧则之。如此则非智有所不照。自无外可照。非理有所不尽。自无理可尽。以此推视听之外廓无所寄。理无所寄则宗极可明。今诸沙门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教表之文。其为谬也固已甚矣。若复显然有验。此乃希世之闻。答曰。夫幽宗旷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寻难以事诘。既涉乎教。则以因时为检。虽应世之具优劣万差。至於曲成在用咸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则止其智之所不知而不关其外者也。若然则非体极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并御耳。是以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刑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此但方内之阶差而犹不可顿说。况其外者乎。请复推而广之以远其类。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者。非不可论。论之或乖。六合之内论而不辨者。非不可辨。辨之或疑。春秋经世先王之志辨而不议者。非不可议。议之或乱。此三者皆即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为关键。而不关视听之外者也。因此而求圣人之意。则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为道法之与名教。如来之与尧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详而辨之指归可见。理或有先合而后乖。有先乖而后合。先合而后乖者。诸佛如来则其人也。先乖而后合者。历代君王未体极之主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经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为灵仙转轮圣帝。或为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子莫知为谁。此所谓先合而后乖者也。或有始创大业而功化未就。迹有参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於身后。或显应於当年。圣王即之而成教者亦不可称算。虽抑引无方必归涂有会。此所谓先乖而后合者也。若令乖而后合。则拟步通涂者必不自涯於一揆。若令先合而后乖。则释迦之与尧孔归致不殊断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其合。则知理会之必同。自合而求其乖。则悟体极之多方。但见形者之所不兼。故惑众涂而骇其异耳。因兹而观天地之道。功尽於运化。帝王之德。理极於顺通。若以对夫独绝之教不变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语其优劣。亦以明矣。 沙门不敬王者论形尽神不灭第五 问曰。论旨以化尽为至极。故造极者必违化而求宗。求宗不由於顺化。是以引历代君王使同之佛教。令体极之主以权居统。此雅论之所托。自必於大通者也。求之实当。理则不然。何者。夫禀气极於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固是阴阳之所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而为终。因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於天本。灭则复归於无物。反覆终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令本异则异气。数合合则同化尔。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存。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彼之徒。则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耶。至理极於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矣。答曰。夫神者何耶。精极而为灵者也。精极则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其为诬也亦已深矣。将欲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於不可言之中复相与言依俙。神也者。圆应无主。妙尽无名。感物而动。假数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灭。假数而非数。故数尽而不穷。有情则可以物感。有识则可以数求。数有精粗。故其性各异。智有明暗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论。则知化以情感。神以化传。情为化之母。神为情之根。情有会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功。但悟彻者反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论道者亦未有所同。请引而明之。庄子发玄音於大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为人羁。死为反真。此所谓知生为大患。以无生为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特犯人之形而犹喜。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於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论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论者不寻方方生死之说。而或聚散於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典。失其流统。故幽兴莫寻。微言遂沦於常教。令谈者资之以成疑。向使时无悟宗之匠。则不知有先觉之明冥传之功。没世靡闻。何者。夫情数相感其化无端。因缘密构潜相传写。自非达观孰识其变。自非达观孰识其会。请为论者验之。以实火之传於薪。犹神之传於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则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则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於一生。便以谓神情供丧。犹睹火穷於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曲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就如来论。假令形神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资生同禀所受。问所受者为受之於形耶。为受之於神耶。若受之於形。凡在有形皆化而为神矣。若受之於神。是为以神传神。则丹朱与帝尧齐圣。重华与瞽瞍等灵。其可然乎。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冥缘之合着於在昔。明暗之分定於形初。虽灵均善运犹不能变性之自然。况降兹已还乎。验之於理则微言而有征。校之以事可无惑於大道。论成后。有退居之宾步明月而宵游。相与共集法堂。因而问曰。敬寻雅论大归可见。殆无所间。一日试重研究。盖所未尽亦少许处耳。意以为沙门德式是变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於君亲固宜略於形敬。今所疑者。谓甫创难就之业。远期化表之功。潜泽无现法之效。来报玄而未应。乃令王公献供信士屈体。得无坐受其德。陷乎早计之累。虚沾其惠。贻夫素餐之讥耶。主人良久乃应曰。请为诸贤近取其类。有人於此奉宣时命。远通殊方九译之俗。问王者以当资以糇粮锡以舆服否。答曰然。主人曰。类可寻矣。夫称沙门者何耶。谓其能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揖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弘矣。然则运通之功资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况答三业之劳乎。又斯人者。形虽有待。情无近寄。视夫四事之供若蟭蚊之过乎其前。耳濡沫之惠复焉足语哉。众宾於是始悟。冥涂以开辙为功。息心以净毕为道。乃忻然怡衿咏言而退。 论曰。远公着论之明年。安帝竟为逆贼篡位。蒙尘江表。阅三稔而后返正。方是时可谓世衰运否。人百其忧。远独廪然主盟圣道。推原吾释与尧孔同其风。繇是一时贤者赖以有安。至於敬主之议。区区论辨。盖负荷宗教不得不尔。及远论一出。不特当时群议尽废。致万世资以为案捡。呜呼。罗什谓西域沙门晨兴必向风暯拜。称远为东方护法菩萨者。渠不信哉。 义熙二年。天竺尊者佛驮跋陀至长安。什公倒屣迎之。以相得迟暮为恨。议论多发药。跋陀曰。公所译未出人意。乃有高名。何耶。什曰。吾以年运已往为学者妄相粉饰。公雷同以为高可乎。从容决未了之义。弥增诚敬。秦太子姚泓延至东宫对什论法。什问曰法云何空。答曰。众微成色。色无自性。故色即空。又问。既以极微破色空。复云何破一微。答曰。以一微故众微空。以众微故一微空。沙门宝云译出此语。不省其意。皆谓跋陀所计微尘是常。更申请之。跋陀曰。法不自生。缘会故生。缘一微故有众微。微无自性则是空矣。宁当言不破一微乎。时秦崇尚玄化。沙门出入宫阙者数千。跋陀颓然而已。偶谓弟子曰。昨见天竺五舶俱发。应合至矣。又其徒自言得初果。僧正道[(丰*力)/石]曰。佛不许言自所得法。五舶之论何所穷诰。弟子轻言诳惑。於律有违。义不同处。跋陀遂渡江入匡山见远公。议论不为远屈。远高之。遣书关中雪其枉。后於江都谢司空寺译华严经六十卷。感二青衣童子每旦自庭沼中出炷香添瓶不离座右。暮夜则潜入沼中。日以为常。至译经毕遂绝迹不见。 七年。法师法显自西域还。初显於隆安二年同慧景.昙整等入西域求法。渡流沙迷失路。以日准东。西视人骨处进行。遭热风恶鬼不顾。至葱岭积雪。有毒龙飞砂路盘空而进。下顾皆万仞险处。梯而过者七日。以绳为梁蹑而济者水阔八十步。汉张骞.甘英皆所未至也。过小雪山寒甚。慧景股栗而死。显哭之恸。收涕孤征又三十余国。至中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里。入一寺问耆阇崛山路。僧曰。日莫矣。彼多师子且食人。不可往。显念吾欲瞻灵境。幸至而晚。今夕若死。吾志不酬。身非所爱乃畏师子乎。显既至。日已夕。遂留山中流涕拜曰。我不自知至此也。坐树下诵经。夜三更师子蹲踞舐齕。显以手循之曰。欲肉醉我迟诵经毕乃可耳。於是妥尾而去。明日归。老僧植杖立。揖不答。徐去。有少年来。显问耆年谓谁。曰头陀大迦叶也。显追之至山。有石塞严窦不得往。至南天竺。得摩诃僧祇律.泥洹等经。留三年学梵字。以经像附啇。至师子国。同侣皆无存。翩然自止。会有以纨扇供佛者。显见之动东归之思。又二年达于青州。太守李嶷躬迎之。护送入于京师。 八年。西域三藏昙无谶由龟兹至姑臧。凉王沮渠蒙逊素奉大法。谶居久之。遍晓华言。译大般涅盘.大集等经六十余万言。犹以涅盘品数未足。复还西域访求。得之。至凉译成四十有二卷凡一万偈。谶神异颇多。时托跋珪王中山闻谶。思一瞻礼。遣使来迎。逊不许。珪再遣高平公李顺策拜逊凉王加九锡。谕之曰。昙无谶道德广大。朕思一奉见。可驰驿送至。逊曰。臣奉事朝廷亡所负。前表乞留谶。今复来追。此臣师也。有死则已。欲往则不可也。顺曰。朝廷敛王忠义。故显加殊礼。今乃以一道人亏损大功。不忍一朝之忿。吐所不当言。失朝廷待遇之意。切为大王不取也。逊曰。如公之言诚美。第恐情不副此耳。逊竟不遗谶。於是托跋珪衔之道进者从谶求授菩萨戒。谶曰。当自悔七日乃来。既而诣谶。谶忽怒进曰此宿障也。遂精修三年。梦中感释迦世尊为授戒法。是夕十余人同梦如进所见。於是复诣。谶望见大喜曰。善哉。已感戒矣。今为汝作证。及固辞西归。逊怒其去己。密遣亲信中路刺杀之。初谶出关日谓送者曰。业期至矣。虽上圣不能逃。非爱死而固欲相远也。未几逊心愧悔。白日见鬼。以剑刺之而卒。其国为魏所并。 九年。法师道生天纵妙悟。初涅盘后品未至。生熟读久之曰。阿阐提人自当成佛。此经未来尽耳。於是文字之师交攻之。诬以为邪说。於律当摈。生白众誓曰。若我所说不合经义。愿於此身即见恶报。若实契佛心。愿舍寿时据师子座。於是袖手南来。入虎丘山竖石为听徒。讲涅盘经至阐提有佛性处曰。如我所说义。契佛心否。群石皆首肯之。后游匡山居销景岩。闻昙无谶重译涅盘后品至南京。果言阐提皆有佛性。生慰喜不自胜。誓死奉法。 沙门僧群。居罗江霍山。山屹在海中。有石如盆。广数丈深六七尺。有泉特甘。群饮之能不饥。因绝五谷。太守刘夔从群乞其水。即以遗之。出山輙臭。夔躬造焉。方渡海时晴明。至山之下忽风两晦瞑。留数日不得往。叹曰。正为山灵勒回俗驾耳。遂去。群庵侧有略彴。渡盆泉一日有折翅鸭以头横略彴。群欲举杖拨去恐伤鸭。因不饮数日而殁。春秋百四十余。临终曰。我少时尝戏折一鸭翅。此殆现报也。 论曰。嵩山珪禅师曰。佛不能即灭定业。又云定业亦不牢久。信哉。业不牢久则有悔灭之理。然昙无谶神异着闻。疑阶圣果。且有蒙逊之祸。僧群辟谷涧饮。清修百年。犹不免折翅之报。何哉。至於道进积三年之勤则感释尊授戒。道生精悟冥契佛心则感石为肯首。然则四公皆禀权立教者欤。若进与生盖示人殊胜事可以精诚而致。若谶与群则示人罪业不可以为虚幻而故作。傥不如此。曷有不负幽明惜一微物而殒不赀之身。真天下之高行也。 元魏者。本姓托跋。鲜卑胡人也。西晋之乱。有托跋卢出居楼烦。晋封为代王。於后部落分散。经六十余年至庐孙舍翼沙珪。魏书云。珪即魏太祖道武帝也。太元元年出据朔州东三百里筑城邑。号恒安。为符坚护军。坚败后乃即真号。太祖殂太宗明元帝立。明元殂世祖太武帝立。自是又四主至世宗孝文帝迁都洛阳。改姓元氏。去胡衣冠。绝虏语。尊华风。是时天下唯二国。谓之南北朝。终魏世凡十六君一百六十一年。僧至二百万。寺院三万余所。译经律论总一千九百余卷。自古佛事图塔之盛无出於此。 齐着作魏收着魏书佛老志。其略曰。释氏之学。闻於前汉武帝元狩中霍去病获昆耶王及金人。率长丈余。帝以为大神。列於甘泉宫烧香礼拜。此则佛道流通之渐也。及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云身毒天竺国有浮图之教。哀帝元寿中景宪受大月氏王口授浮图经。后汉明帝梦金人顶有日光飞行殿庭。传毅始以佛对。帝遣中郎蔡愔等使於天竺写浮图遗范。仍与沙门迦叶摩滕.竺法兰还洛阳。得四十二章经及释迦立像。帝令画工图之置清凉台及显节陵。缄经於兰台石室。浮图或言佛陀。声相转也。译云净觉。言灭秽明道为圣悟也。 凡其经旨。大抵言生生之类皆因行业而起。有过去当今未来三世。神识常不灭也。凡为善恶必有报应。渐积胜业陶治粗鄙。经无数形藻练神明。乃至无生而得佛道。其间阶次心行等级非一。皆缘浅以至深。籍微而为着。率在於积仁顺。蠲嗜欲。习虚静而成通照也。故其始修心则依佛法僧谓之三归。若君子之三畏也。又有五戒去杀盗淫妄言饮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奉持则生天人胜处。亏犯则堕鬼畜诸苦。又善恶生处凡有六道焉。 诸服其道者则剃落发须释累辞家。结师资。遵律度。相与和居。治心修净行。乞以自给。谓之沙门。或曰桑门亦声相近也。其根业各差。谓之三乘。声闻.缘觉及以大乘。取其可乘运以至道为名也。上根者以修六度进万行。整度亿流弥历长远。登觉境而号为佛也。本号释迦文。此译能仁。谓德充道备戡济万物也。降於天竺迦维罗卫国王之子。於四月八日从母右胁而出。姿相超异三十二种。天降嘉瑞亦三十二而应之。以二月十五日而入涅盘。此云灭度或言常乐我净。明无迁谢及苦累也。又云诸佛有二义。一者真实。谓至极之体妙绝拘累。不得以方处期。不可以形量限。有感斯应体常湛然。二者权应。谓和光六道同尘万类。生灭随时修短应物。形由感生体非实有。权形虽谢真体不迁。但时无妙感故莫得常见耳。斯则明佛生非实生。灭非实灭也。 佛既谢往。香木焚尸。灵骨分碎大小如粒。击之不坏焚之不焦。而有光明神验。谓之舍利。弟子收奉竭香华致敬。慕建宫宇谓之为塔。犹宗庙也。故时称为塔庙者是矣。於后百年有王阿育者。以神力分佛舍利。役诸鬼神造八万四千塔布於世界。皆同日而就。今雒阳.彭城.姑臧.临淄皆有育王寺。盖承其遗迹焉。而影迹爪齿留於天竺。中途往来者咸言见之。 初说教法后皆着录。综核深致无所漏失。故三藏十二部经如九流之异统。其大归终以三乘为本。后有罗汉菩萨相继着论。赞明经义以破外道。皆傍诸藏部大义。假立外问而以内法释之。传於中国渐流广矣。汉初沙门皆衣赤布。后乃易以杂色。 太祖生知信佛。初平中山经群国。见沙门皆致敬。禁军旅无有所犯。天兴元年诏曰。佛法之兴其来远矣。济益之功冥及存没。神踪遗法信可依凭。其敕有司於京城建饰容范修整宫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太宗践位。京邑四方建立图像。仍令沙门敷导民俗。皇始中赵郡沙门法果。戒行精至开演法籍。诏征以为僧统。言多允惬。前后授以辅国宜城子.忠信侯安城公之号。皆固辞。太宗尝幸其居。以门巷狭小不容舆辇更广大之。年八十余卒。帝三临其丧。追赠老寿将军赵胡灵公云。 论曰。唐太宗世既修晋书。复有劝修南北七朝史者。太宗以元魏书甚详故特不许。以今考之信然也。凡佛老典教於儒者尤为外学。或欲兼之。自非夙熏成熟愿力再来莫能窥其彷佛。况通其旨归而祖述源流者乎。异哉魏书佛老志不介马而驰迁固之间。御靡旌以摩荀杨之垒。步骤雍容有足观者。然则魏收兼三圣人难兼之学。平四作者不平之心。厥书独见信於后世。顾不美哉。 时魏光禄卿崔浩被谗。太武命浩以公归第。因修服食养性之术。初嵩山道士寇谦之修张道陵术。自言尝遇老子降命。谦之继道陵为天师。授以辟谷轻身之术及科戒二十卷使之清整道教。又遇神人李谱文。云老子之玄孙也。授以图箓直经六十余卷并出天宫静轮之法。谦之奉其书献于太武。朝野多未之信。崔浩独师事之从受其术。且上书赞明其事。太武忻然。使谒者奉玉帛牲牢祭嵩岳迎致。谦之起天师道场於平城之南重台。五级道徒由此而盛。 本朝司马文正公曰。老庄之书大旨欲同生死轻去就。而为神仙者。服饵修炼以求轻举。炼草石为金银。其为术正相戾矣。是以刘歆七略叙道家为诸子。神仙为方技。其后有符水禁咒之术。至谦之遂合而为一。至今循之。其讹甚矣。崔浩不喜佛老之书。而信谦之之言。其故何哉。昔臧文仲祀爰居。孔子以为不智。如谦之者。其为爰居亦大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君子之於择术可不谨哉。 禅师玄高居麦籍山。与沙门昙弘友善。闻昙无毗自北山至凉妙禅观。高往亲之。旬日即悟。无毗叹异以为胜己。及无毗西归。有妖比丘嫉高。谮於河南王世子曼曰。高今聚徒。将为国害。曼信之欲杀高。其父不许。遂摈於河北。居林阳堂山。山盖地仙所宅。夜有锺磬声。高门弟子百余辈。拔萃者玄绍有神力。尝指地出水以给众。如绍者又十有一人。河南王迎昙弘。至问王何以摈高。其人希世之瑞也。王厚礼迎之。高欲赴命。山中草木为摧偃。乱石塞路。高曰。吾志弘道。自滞岩窦无益也。路乃可行。王郊迎之。礼以为师。后游凉土。沮渠蒙逊礼遇尤勤。弟子僧印自谓得阿罗汉果。高假以神力。使於定中见十力无尽世界及闻诸佛所说之法各各不同。即於一夏寻其所见不尽。方生愧惧。明年魏使请高入于平城。托跋焘在位益加诚敬。令太子晃师事之。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四 [book_title]卷第五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五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宋 元嘉三年。神僧杯渡初出冀洲。如清狂者挈一木杯。渡水必乘之。因号杯渡。尝自孟津乘杯绝岸至金陵。时年四十许。状寒窭。喜怒不常。遇盛寒輙穴氷而浴。或着屐登山。或跣足市中行。荷一芦圈时造延贤寺。沙门法意遇之尤勤。忽弃去。行瓜步。欲登舟。舟人不即应。遂乘杯绝北岸。广陵杯有李氏。方饭僧。渡径入。以芦圈置庭中坐席上。众环目之。渡自若。座有怒者见芦圈碍道。移之。饶力不能动。渡食毕提之而去。笑曰四天王。时有童子窃见圈中有四小儿。皆长数寸。眉目如画。及追之。失所在。繇此显迹。及卒后。复时时有人见之云。 六年。天竺求那跋陀罗至金陵。文帝遣使郊迎。跋陀神情爽迈。帝见之大悦。命居祇桓寺。屡延入内供养。仆射何尚之.彭城王义康.南谯王义宣并师事之。请讲华严。跋陀以未通华言。乞观音为增智力。夜梦神力士易其头。具起犹觉疼甚。遂遍晓华言。即为众讲之。时以跋陀妙大乘宗旨。因号摩诃衍。 九年。文帝幸大庄严寺设大会。亲同四众地坐。及斋众疑日过午不敢下箸。帝曰月才午耳。法师道生在席即曰。白日丽天。今天言方中。何谓过耶。举钵便食。一众从之。帝大悦。下诏留生止都下。一时巨公王弘.范泰.颜延之等皆造门结友。生每以经文未能达诸佛之旨。而学者多滞闻见。因着善不报论.顿悟成佛论.二谛论.佛性有常论.法身无色论.佛无净土论.应有缘论。皆网罗旧说发其渊奥。皈如日星。又明年正月庚子升法座。词音朗润。听者悟悦。俄麈尾堕地隐几而化。 十一年。天竺三藏求那跋摩初让国出家。解四阿含精贯三藏。诵数百万言。属国诸王皆从之禀授归戒。每谓诸王曰。道在精通。遇缘即应。但依慈悲。勿故发害意足矣。游阇婆国。其王欲出家事跋摩。群臣固请不可。乃令国中曰。若率土奉大和尚归戒。勿杀害。赈给贫乏。即从尔请。於是群臣士民稽首遵命。朝廷雅闻其名。沙门惠观等白於文帝。请遣使致之。有诏交州刺史津。遣沙门道冲等航海邀之。冲至。跋摩忻然附舶抵广州。诏听乘驿诣阙。道由始兴。爱其山类灵鹫。为留。周暮寺有宝月殿。跋摩於东壁戏作定光儒童布发像极妙。夜輙有光。尝在定累日不出寺。僧遣沙弥候之。见白师子仰蹑柱而戏。弥空皆青莲花。沙弥惊走大呼。寺僧争至豁无所有。至金陵引对。帝迓劳殊懃。因从容问曰。寡人每欲持斋以身应物。不获所愿。法师远来。陋却之幸。何以教寡人。对曰。道在心不在事。法由己不由人。且帝王所修与匹夫异。匹夫身贱名微。言令不威。傥不克己苦节何以为用。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政则人臣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劳力。则风雨时若寒暑应节。百谷滋繁桑柘郁茂。以此为持斋不杀亦大矣。安在辍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后为弘济耶。帝抚几叹曰。俗迷远理。僧滞近教。如法师之言。可与论天人际矣。命居祇植寺讲法华并十地品。帝率公卿日集座下。法席之盛前此未闻也。 十二年。京尹萧谟之请制建寺铸像。帝以问侍中何尚之.吏部羊玄保曰。朕少读经不多。比日弥复无暇。因果之事昧然未究。所以不敢立异者。以卿辈时秀率皆信敬耳。范泰.谢灵运皆言。六经法度本任济世。必求妙道。当以佛经为指南北。见颜延之析达性论.宗炳难白黑论。其说汪洋大明至理。若使率土之民皆敦此化。则朕坐致太平矣。夫复何事。昨萧谟之请制。即以相示委卿增损。必有以戒遏浮淫无伤弘奖者乃当着耳。尚之对曰。横目之俗。闲不敬信。以臣庸陋。独有愚勤。实惧缺薄。上玷大法更蒙奖论。重有愧耳。然前代群英则不负明诏。自渡江而来。王导.周顗.庾亮.王蒙.谢安.郗超.王坦之.王恭.王谧.郭文.谢尚.戴逵.许询及亡祖兄弟.王元琳昆季.范汪.孙绰.张玄.[敖-ㄆ+殳]凯。或宰辅冠晃。或人伦羽仪。或致情天人之际。或杭迹云霞之表。靡不倒心归依。其间比对。如兰护开潜渊遁崇邃。并亚迹黄中。或不测人也。近世道俗较论便尔。若悉举者。夷夏汉魏奇杰辈出。不可胜数。惠远云。释迦之化无所不可。适道固自教源齐物。亦为要务。窃味此言有契至理。何则。百家之卿。十人持五戒则十人淳谨。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则百人和睦。传此风教以周寰区。编户亿千则仁人百万。夫能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於家。万刑息於国。此明诏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故图澄适赵。二石减暴。灵塔放光。符健损虐。神道助化昭然可观。谟之请制。不谓全非。但伤蠧道俗。本在无行僧尼。然而情伪难分去取未易耳。至土木之工虽若靡费。且植福报恩不可顿绝。臣比斟酌进退未安。今日面奉德音。实用忻抃。羊玄保进曰。此谈盖天人之学。非臣愚陋所宜与闻。切恐秦楚论强兵之术。孙吴尽吞并之计。无取於此。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礼隐逸则战士息。贵仁德则兵气消。傥以孙吴为志动期吞并。则将无取於尧舜之道。岂特释教而已哉。帝悦。谓尚之曰。释门之有卿。犹孔氏之有季路也。自是帝留神释典益重玄化。及颜延之着离识论及论检。勑法师惠严辨其同异。酬酢终日。帝笑曰。卿等殆不愧支许矣。 是岁谢灵运以谋[羊*反]弃市。初灵运与颜延之齐名。其文纵横俊发过於延之。深邃则弗及。袭封康乐侯。居会稽。与隐士王弘之.孔淳之放荡为娱。太守孟顗事佛精恳。为灵运所轻。尝谓顗曰。得道须惠业。丈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顗深恨此语。及顗入朝。屡为裁抑。不得召用。晚为临川内史。在郡游放不法。为有司所紏。司徒遣随州从事。郑望生收灵运。即兴兵叛逸。遂有逆志。望生追禽之。送廷尉。帝爱其才。减死徙广州。既而复叛。有旨弃市。年四十九。 十三年驾幸曲水。公卿毕集。帝命赋诗。沙门惠观诗先成奏之。句有奇胜之韵。帝悦。以示百官。皆叹服其才。观与惠严.谢灵运等详定大涅盘经。颇增损其辞。因梦为神人呵之曰。乃敢妄以凡情轻渎圣典。观等惶惧而止。时慧琳者以才学得幸于帝。与决政事。时号黑衣宰相。致门下车盖常不容迹。琳妄自骄蹇。见公卿才寒暄而已。着白黑论毁佛叛教。感现报。肤肉糜烂历年而死。 论曰。世智辨聪人情所歆慕以为英灵者也。佛世尊则以为八难之一。何哉。灵运恃才傲世。以谋叛伏诛。惠琳毁形衣僧伽黎。而穷预朝政。既叛教矣。复从而毁佛。遂蒙恶报以死。呜呼。盖世智之为难也明矣。观严二公行业高妙。然妄以凡情轻议圣典。向使不遇神人呵之。则世智之难亦几於不免。大哉跋摩.尚之对制之言。可谓旨穷大体而识尽精微。真天下之通论也。 是岁文帝诏求沙门能述生法师顿悟义者。刺史庾登之以释法瑗闻。召对顾问。瑗伸辨详明。何尚之叹曰。意谓生公之殁微言永绝。今复闻象外之谈。所谓天未丧斯文也。未几天保寺成。诏瑗主之。王景文至。值其讲。景文叹曰。所举皆所未闻。所指皆出意表。真法中龙也。湘宫寺成。复移瑗居之。帝临幸听法。时以为荣。 十六年。法师灵彻卒。彻从远公剃发。以精通经论文学有盛名于世。尝至匡山之南。拊寒松而舒啸。谷风远至山鸟和鸣。超然自得。归问远曰。律禁管弦。一吟一咏可乎。远曰。触物兴想。乱情妨道。弗足为也。彻由是绝弃笔砚。讲授大法。学徒宗之。 是岁魏太子晃被谗。太武疑之。晃求哀沙门玄高。高为作金光明忏。太武梦其先祖让之曰。不当以谗疑太子。既寤以所梦语群臣。臣下皆称太子无过。待之如初。其相崔浩惧太子将不利於己。白太武曰。太子前实有谋。仍结玄高以术致先帝恐陛下耳。若不早诛必为大害。太武大怒。收玄高.慧崇害之。高弟子玄畅时居云中。闻高遇害。日驰六百里至魏阙泣曰。和尚神力当为我起。於是高开眸曰。大法应化。随缘盛衰。盛衰在迹。理恒亘然。但惜汝等行如我耳。唯玄畅南渡。汝等死后法当更兴。善自修心无令中悔。言讫即化。沙门法进号呼曰。圣人去世。我何用生。应声见高於云中。进顶礼乞救。高曰。不忘一切。宁独弃汝耶。曰和尚与崇公并生何所。高曰。我往恶处救护众生。崇已归安养矣。言讫不见。 二十二年。魏主与崔浩皆信重寇谦之而奉其道。浩特不喜佛。每言於魏主。以为佛法虚诞。为世费害。宜悉除之。及魏主计盖吴至长安。入佛寺。沙门饮从官酒。从入其室。见大有兵器。出白魏主。主怒曰。此非沙门所用。必与盖吴同谋欲为乱耳。命有司[袖-由+安]诛合寺沙门。阅其财产大有酿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物以万计。又为窟室以匿妇女。浩因说帝。将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帝从之。寇谦之切谏以为不可。浩不从。先尽诛长安沙门。焚烧经像。并勑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长安法。诏曰。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未尝有此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莫不眩焉。由是政化不行。礼义大坏。九服之内鞠为丘墟。朕承天绪。欲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余一切荡除灭其踪迹。自今已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有司宣告征镇将军刺史。诸有浮图形像及胡经皆击破焚烧。沙门无长少悉坑之。太。子素好佛法。屡谏不听。乃缓宣诏书。使远近预闻之得各为计。沙门多亡匿获免。收藏经像。唯塔庙在魏境者无复孑遗。 二十七年魏太武亲总元戎号称百万来灭宋。文帝诏遣辅国将军萧斌等御之。军次碻磝。先锋王玄谟不闲抚驭。士卒畏缩。未战輙亡遁。斌怒缚玄谟帐中将诛之。玄谟梦人告曰。诵观世音千遍则免。及觉而诵之。且得千遍。将就刃犹不辍。会王庆之骤谏曰。魏虏威震天下。控弦百万。岂玄谟所能当。令未陈而斩副将以自弱。非策也。斌悟。即贷其死。玄谟仍将兵如故。见南史。是岁魏司徒崔浩自恃才略及魏主所宠。任专制朝权。魏主以浩监秘书。其党闵湛者劝浩刊所撰国史于石以彰直笔。浩从之。於是刊石立于郊坛。书魏先世事皆详实。往来见者咸以为言。北人无不忿恚。相与赞浩於帝。以为暴扬国恶。帝大怒。使有司案浩罪状。浩惶惑不能对。遂诛浩及僚属凡百二十人。皆夷五族。初浩既劝太武除荡释氏及经像毁废。浩行路见弃像必停车溺之。及族诛。尸无收者。又积怨在人。於是竞溺浩尸至糜溃乃止。见北史。 论曰。崔浩之不智。司马温公论详矣。大抵托跋氏起自沙塞。未迁都时性残忍。杀人如甘美饮食。其俗习然也。初太子晃被谗。而玄高等数僧受诛。颇见其无辜矣。及罢释氏沙门诛而坑之者。岂胜道哉。此虽虏人性凶。亦崔浩当权用法如此。既而浩被谗迹其所坐。盖作史之失。使在唐世不过黜官□荣投之荒裔而已。假令诛之亦不过一己。乃遂夷灭五族。何哉。盖以无辜而施於人也深。则其报之於己也必厚。此天道常数而不易者也。至於吾释之经像。於浩庸有伤害哉。而浩每见必停车而溺之。及浩未旋踵而尸。亦为人溺之至糜溃而止。呜呼。浩不畏圣人之言而欺天也又如此。故天复为之速报。以警动乎人世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二十八年。魏朝元会沙门昙始振锡至宫门。吏白。太武曰趣斩之。刃下无伤。又白临殿陛矣。太武怒。抽佩剑自斩之。亦不能伤。剑微有痕如线。令收捕投虎槛中。虎皆怖伏不敢瞬。左右请以天师试之。虎即虓吼。太武大惊。延始上殿。再拜悔谢。魏书佛老志云。沙门惠始。清河张氏子。初闻罗什出经。诣长安见之。学习禅定於白渠北。昼入城听讲。夕远处静三辅。识者高之。武帝灭姚氏。留子义真镇长安。及义真为赫连屈局所败。始身被刃而无伤。屈局怒召始於前。以所佩宝剑自击之又不能害。乃惧而谢。后至魏多所化导。自初习定至卒。五十余年未尝寝卧。跣行足不沾泥。愈加鲜白。世号白足阿练。太武深加礼敬。始预知终期。斋洁端坐。僧徒满侧泊然而寂。停尸十日容色不变。阅十余年改葬。貌亦如存。举世叹异。及葬日送者万余人皆号慕哭之恸。中书监高允为传颂其德云。 二十九年魏太武帝殂。吴王立。未几而薨。高宗文成帝即位。乃太武之孙也。群臣劝请兴复释氏。下诏曰。夫为帝王者必祇奉明灵。县彰仁道。其能惠着生民济益郡品。虽在往古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喜崇明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况释教如来功济大千惠流尘境。寻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妙门。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拨群邪开演正觉。故前代已来莫不崇尚。亦我国家常所尊事。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被。沙门道士善行纯诚。如惠始之伦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宁免奸淫之俦得容假托讲寺之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按假衅戮其有罪。所司失旨一切禁断。景穆皇帝每为慨然。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朕承鸿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郡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其有好乐道法欲为沙门。性行素笃卿里所明者听出家。於是天下承风朝不及夕。往时所毁图寺经像并还修复。有罽宾王种沙门师贤者。东游凉城至魏。值罢教。权假药术守道不改。於复教日即为沙门。同辈五人。高宗亲为下发。命师贤为僧统。明年有旨。於五级大寺为太祖已下五帝铸释迦文像五尊。各长丈有六尺。用赤金二十五万斤云(出魏书佛老志)。 论曰。梁高僧传载昙始事迹。与魏书佛老志殊不类。今合二说兼着之。大抵始与玄高慧崇皆由禅定发圣。观其化导民俗。出死入生超然无碍。讵非愿力显化圣贤者流耶。高宗美述太子晃无辜幽死之志。而目击崔浩狂悖失措招报之速。诏复释教。光敷文律。允合明灵盛矣哉。可谓哲王之举。适变随机显彰仁道。而成天下之亹亹者欤。 孝建元年。宋孝武帝举兵诛元凶。而求那跋陀罗逃民间。其后王玄谟军梁山。孝武令军中得跋陀者驿驰至台。俄得之送金陵引见。帝曰。企德日久。乃今始遇。间关来归亦有恨乎。曰亡所恨。但念夙缘遇此遂成熟耳。帝慰之且戏曰尚念谯王乎。对曰古人不忘一饭。王饭我十年乃敢遽忘耶。今当从陛下求为王长修冥福。帝凄然改容。中兴寺成。有旨命住持。帝宴东府。公卿毕集。召跋陀至。皤然清癯。孝武望见谓谢庄曰。摩诃衍有机辩。当戏之。必能悟人情。跋陀趋升陛。帝曰。摩诃衍不负远来。唯有一在。即应声曰。贫道客食圣朝二十载。恩德厚矣。所欠者一死耳。帝大悦。移席相促。一座尽倾。 二年。孝武诏沙门道猷为新安寺镇寺法主。初文帝问惠观。顿悟之理孰情。观以猷对。有旨召入大内。盛集名流。猷敷宣有绪。法义粲然。闻者开悟。有攻难者猷必挫以释之。帝拊髀称善。至是为天下法主。甚允时望(卞和玉也)。 法师宝亮居中兴寺。中书袁粲见而异之。以书抵其师道明。略曰。比见亮公非常人也。日闻所未闻。不觉岁之将莫。然珠生合浦。魏人取以照乘。玉在邯郸。秦人请以华国。天下之宝不可自专。当与同之也。自是亮名益重。晚居灵味寺。讲席冠京邑。弟子三千余。亮英气骎骎逼人。辞锋错逸。议者或蔽於理。亮释之。莫不涣然。 大明六年九月。右司谏言。臣闻邃拱凝居非期弘峻。拳跪盘伏岂止恭敬。将以昭彰四维缔制六寓。故虽儒法支派名墨条流。至於崇亲严上厥繇靡爽。唯浮图教特异於此。凌灭礼度偃居尊戚。失随方之妙迹。迷至化之渊美。臣闻佛以谦俭自牧。以忠顺为道。不轻比丘逢人必拜。目连大士遇长则礼。宁有屈膝四辈而间礼二亲。稽颡耆臈而直骸万乘者耶。故咸康创议。元兴再述。而事屈於偏党。道锉於余分。今鸿源远洗群流仰镜。九仙赆宝百神耸职。而畿辇之内含弗臣之民。阶席之间延抗礼之客。惧非所以澄一风轨详示景则者也。臣等参议。以为沙门接见皆当尽礼敬之容。依其本俗则朝徽有序。乘方兼远矣。制可。法师僧远闻而叹曰。我剃头为沙门。本出家求道。何关於帝王。即日拂衣归于林壑。 是岁吴郡朱灵期者自高丽还。舶为风携至一洲。洲有山。因意登之十余里。闻午梵知有寺。寺七宝所成。见僧数辈皆石像。欲返有呼。灵期再拜得食。食味香美。非世间有也。有人云。此去金陵二万余里。尝识杯渡道人否。灵期曰识之。其人指北壁一囊并瓶锡曰。乃其钵具耳。今取附君并书又以青竹杖授之曰。见杯渡即付之。令一沙弥送至舶。沙弥命灵期以竹杖置前水中。三日而至石头淮。遂失竹杖。有顷渡来得钵大笑曰。我不见此钵且四千年矣。以掷云中又接之乃去。渡屡示寂已而复游於世。后至齐谐家。同吕道慧.杜天期.水丘熙三大士在焉。谐大惊即再拜。渡曰。年大凶。无忘修福业。法意道人德高。可亲之以禳灾。俄门楣上一僧呼渡。仰见之即辞去。后不复见。 太始二年大士宝志往来皖山剑水之下发而徒跣着锦袍俗。呼为志公。面方而莹彻如镜。手足皆乌爪。初金陵东阳民朱氏之妇。上巳日闻儿啼鹰巢中。梯树得之举以为子。七岁依锺山大沙门僧俭出家。专修禅观。至是显迹。以剪尺拂子挂杖头负之而行。经聚落儿童哗逐之。或微索酒。或累日不食。尝遇食鲙者从求之。食者分啖之而有轻薄心。志即吐水中。皆成活鱼。时时题诗。初若不可解。后皆有验。 时邵硕者本康居国人。大口丑目状如狂。小儿得侮慢之。时时从酒徒入肆酣饮。后为沙门号硕公。与志最善。出入经行不问夜旦。意欲为之。则去游益州诸县。皆以滑稽言事能发人欢笑。因劝以善。家家喜之。将亡谓沙门法进曰。愿露骸松下。然两脚须着屐。进诺之。已而化。舁其尸露之。明日往视失所在。俄有自[郸-(口*口)]县来者曰。昨见硕公着一履行市中曰。为我语进公。小儿见欺。止与我只履。进惊问沙弥。答曰。舁尸时一履堕。行急不及系也。 三年。明帝诏僧瑾为天下僧正。止灵根寺。帝多讳忌犯者必杀之。瑾每匡谏。赖免者甚众。时京邑诸师立二谛义有三宗。宗各不同。於是汝南周颙作三宗论以通其异。然畏讥不敢传。法师智林者最有时望。以书抵颙。略曰。窃闻三宗论钩深索隐尽众生之情。廓而通之尽诸佛之意。使法灯有种胜利无穷。借使国城妻子之施何以逮此施哉。传者以为檀越畏饥评故欲中辍。讵可特缠疑障自发现行乎。颙得书惧然悟。此论遂行于世。林复遗书称之。略曰。握麈尾来四十余载。颇见宗录。唯此涂白黑无一人得者。为之发病。不意此音猥来入耳。 周颙字伯伦。累迁直侍殿省。深被明帝赏遇。帝颇好玄理。而所为惨酷。颙不敢显谏。輙诵经中因缘罪福之事。帝为少沮。颙於锺山西别立精舍。休沐则归之。每宾友会同。虚席晤语。词吐如流听者忘勌。与张融相遇輙以玄言相滞弥日不解。清贫寡欲终年蔬食。虽有妻子而远居山舍。宰相王俭问曰。卿山中何所食。曰赤米白盐缘葵紫蓼。萧子显戏问。菜食何味最佳。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其标置如此。挂冠盛时。居山以寿终。 五年。魏使李道固来朝。帝以中兴寺僧锺有才辩。召为馆伴。与道固语。日差中。锺不食。道固曰何以不食。锺曰。先佛遗法。过中不食。固曰。无乃为声闻耶。锺曰。应以声闻得度者。即现声闻身而为说法。时以为名对。 论曰。昔子路军败石乞。盂黡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遂结其缨而死。由可谓守夫子之道死而后已。僧锺以坏色衣。以瓦钵食。守先佛戒。亦其职也。对客以日差中而不食。呜呼锺之守道殆与仲由同科。可贵也。至於杯渡宝公之流。盖出世圣贤。未易以踪迹议也。贤哉周颙。示有妻子而迹寄云霞。名书士板而理穷真际。考其出处盖有道者也。抑奚暇兄羲皇上人而溟涬然弟之哉。 七年。魏王显宗聪明夙成刚毅有断。而酷好浮图之学。每引朝士及沙门共谈玄理。雅薄富贵常有遗世之心。以叔父京兆王子推。沉雅仁厚素有时誉。欲禅以帝位。会公卿大议。群臣固请。以为陛下必欲委弃尘务。则皇太子宜承正统。若更别授旁支。恐非先圣意。帝乃曰。立太子群公辅之於何不可。遂逊于位。称太上皇。即於北苑建鹿野寺。於苑之西北与禅僧数百学习禅定。 元徽二年。沙门昙兰居始丰赤城山。忽有男子长数丈呼兰曰。当自去耳。又有异状之兽变怪百出。兰宴坐自若。乃再拜曰。殊欺王。我家舅也。今在韦卿山。我诣之。以此奉上人。遂不见。后三年闻车骑声。一人着帻。称殊欺王。通期谒。夫人男女二十三辈皆都雅如世所画西王母仙仗。皆愿授归戒。兰曰汝何所处。曰安乐县之韦卿山也。兰於是秉炉正凡。人人为授五戒竟。以钱万蜜两器为施而去。兰弟子十余辈侍侧见其问答。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五 [book_title]卷第六 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第六 隆兴府石室沙门 祖琇 撰 齐 建元二年。高祖有事于锺山。因幸沙门僧远所居。远床坐辞以老病不能出迎。高祖将诣床下见之。左右以房閝狭不容舆盖。遂驻跸。遣使劳问卧起而去。远居山凡五十余年。初犹有食。食不继。涧饮二十余年。天下仰其高行。及终。武帝致书沙门法献曰。承远上无常。弟子夜中已知远上此去甚得好处。诸佳非一。不复增悲也。一二迟见法师。方可叙瑞梦耳。今正为作功德。所须可具疏来。 永明二年勑沙门法献.玄畅为天下僧主。他日会于帝前。对制称名而不坐。不兴寺僧锺对帝称贫道。武帝讶之。以问中书王俭。俭曰。汉魏佛法未盛。传记无载者。独宋魏始盛。而沙门多称贫道而预坐。晋庾氷.桓玄皆欲屈之。然竟不可行。今亦称贫道。帝曰。献畅二师道行如此犹称名。朕以称名乃得宜。可着令以为永式。初献公慕法猛西游。自巴蜀出河南。经芮芮国到于阗。欲度葱岭。会栈道绝不得往。获佛牙一枝。舍利十有五粒。并经论梵夹而还。畅公精究经律。博贯子史百氏之言。初华严未有疏。畅首为之。学者得以祖述焉。又能舒手出香。掌中流水。风谊高简。弘道辅世有功国家。暮年特听肩舆入殿。时称黑衣二杰焉。 本朝明教禅师曰。近古高僧见天子不名。预制书则曰师曰公。锺山僧远銮舆及门而床坐不迎。虎溪慧远天子临浔阳而诏不出山。当时待其人尊其德。是故圣人之道振。其徒尚德。儒曰贵德何如。以其近於道也。后世之慕其高僧者。交卿大夫尚不得预下士之礼。其出其处不若庸人之自得。况如慧远之见天子乎。僧远之自若乎。望吾道之兴。吾人之修。其可得乎。存其教而不须其人。存诸何以益乎。惟此未尝不涕下。 论曰。明教之称二远不减孔子之美夷齐。诚可仰也。至於伤时之叹。殆不能亡所激而云尔。圣朝自皇佑已来。吾属预诏命者甚众。彼特一时之遇。固有素亏酝籍而进退弗得其宜者。唯圆通守讷禅师当仁考天下太定机政多暇。思与有道晤言。讷首被命而师道不可屈。然国命亦不可固违。乃举门下僧怀琏以代其行。及琏入朝。而仁考待以法友之礼。相得最深。於是朝野浩然钦慕。讷知人而自重如此。吾道由之益振焉。呜呼。讷公主法之体可为万世师。二远未足多也。献畅二公道亦至矣。而降志称名遂失大教尊重之体。二杰着称。其可取焉。 七年。帝怒大士宝志惑众。收逮建康狱。是日国人咸见大士游行市井。既而检校仍在狱中。其夕语吏曰。门外有两舆食。金钵盛饭。汝可取之。果文惠太子竟陵王送供至。建康令吕文显以闻。帝悔谢迎至禁中。俄有旨屏除后宫为家人宴。志例与众暂出。已而犹见行道于显阳殿。比丘七辈从其后。帝惊遣吏至问。吏白。志久出在省中。及视之。身如涂墨焉。帝益神敬之。后在华林园忽重着三顶布帽。亦不知自何而得之。未几而帝崩。文惠太子.豫章王相继而殂。果如其谶。灵味寺沙门宝亮者。欲以衲帔遗之。未及有言。志忽来牵帔而去。王仲熊问仕何所至。不答。直解杖头左索与之。仲熊初不晓。后果至尚书左丞焉。建武末平旦出门。忽褰裳走过曰门上血腥。及明帝遇害。果以犊车载尸自此门出舍阉人徐龙驹宅。而帝颈血流被门限。初郁林多害宗室。高士江泌忧南康王以问志。志覆香炉灰示之曰都尽无余。徐陵儿时父携之谒志。志拊曰天上石麒麟也。陵后果显于世。 沙门净度者。辟谷饵松肪。能讲诵禅律。游广汉间。尝诵宝积经及半而疾。命侍者代之。阅遍而化。远近咸见空中有宝马负棺而去。 沙门普恒。好在闲处收摄其心。与蜀沙门韬公友善。尝入火光三昧。自眉间下属金刚际。於光中见诸色像先身业报等事。及化时。一苍头见其半脱。强信之不可。而手屈三指。平生黑瘠。化时白[折/月]。识者知其得三果焉。 沙门法道者。与恒同时。道尝入定登内院。见弥勒自脐轮放光照三涂苦道。由此励精常坐不卧。及终而祥瑞与恒绝类。复有释僧定者。自言得不还果。于时中兴寺法主鸠众详断。令现神足。定曰。恐犯戒故不现。法主曰。按律有四因缘得现神足。一断疑网。二破邪见。三除憍慢。四成功德。定竟不能。遂摈之。 沙门慧嵬者游长安。久之去山谷中修禅定。夜有无头鬼忽见。嵬曰。汝无头便无头痛之累。何快如之。鬼即没。又作无腹鬼来。嵬曰。汝无腹便无饥渴之累。何快如之。俄一夕雪。有扣户求宿者。烛之乃好女子。前再拜曰。我天女。以上人有戒德。天遣我来相慰耳。嵬曰。既已见。当自去。汝与我为障道。於是女子凌空而去。歌曰。河水可竭。须弥可倾。彼上人者不可动也。 永明中武帝以中书侍郎征隐士何点。点辞不赴。南史云。点门世事佛甚精。与张融.孔稚圭为方外交。招携胜侣及名行沙门。清言赋诗优游自得。宰相王俭欲候之。知不可见乃止。豫章王嶷命驾造点。点由后门遁去。竟陵王子良闻之曰。豫章王尚望尘不及。吾当望岫息心。后点在法轮寺。子良就见。之点角巾登席。子良对之。忻然无已。遗点嵇叔夜酒杯徐景山酒枪而去。点少时尝病渴。积岁不止。后在吴中石佛寺讲维摩。於讲堂昼寝。梦沙门形貌坏异。授凡一掬梦中服之即愈。时以为纯德所感。及崔惠景叛围宫城。惠景素好佛。慕交点。点拒之不许。至是逼召。点裂裙为袴往赴之讲经。不及军事。惠景败。东昏怒点。欲诛之。宰臣萧畅谏曰。点向不诱贼。共讲未易可量。以此言之。乃当得封。东昏纳其言而止。点弟胤。博学有重名。尝入锺山定林寺听内典。其业皆通。建武中拜中书令。闻谢朏罢吴兴郡不还。胤恐后之。即拜表解职不待报。明帝怒。追之不及。有诏许之。胤以会稽多灵异往游之。居若耶山云门寺。既与兄偕隐。时号点曰大山。胤曰小山。寻徙居秦望山。起讲堂即林成。援因岩为渚别创小合。寝处其中。躬自启闭。僮仆无得至者。高风倾天下。初胤侈於味。食必方丈。至是汝南周颙遗书劝令食菜曰。变之大者莫过死生。生之重者无逾性命。性命之於彼甚切。滋味之在我可赊。若云三世理诬则幸矣。如使此道果然而受形未息。一往一来生死常事。则伤心之惨行亦自及。丈人於血味之类虽不身践。至於辰雁夜鲤能不取备於屠门。财具之经盗手。犹为廉士之所弃。生性之一启金刀。宁复慈心之所忍。驺虞虽饥非自死之草不食。闻其风者岂不使人多愧。丈人得此有素。聊复片言发启耳。胤由此绝去血味。 沙门慧安者。不知何许人。少为虏。卖之荆州富家役作。性谨愿。主人爱之。年十八听出来为沙弥。止江陵琵琶寺。野人皮相之当众僧坐时。輙起行水。自上及下水用不竭。众讶之。及受具灵异益着。尝与沙门惠济上堂布萨。堂户未开。安绾手自壁而入。出亦如之。济骇惧不敢言。俄辞济曰。我当远行。今与君诀别。济仰见空中皆好华。有管弦声。天香弥馥。济愈惧。安曰。吾与子游。所见谨勿妄言。言即有咎。唯东南有一白衣新发意菩萨。可与之言。於是辞去。附商入湘中。路患痢将死。谓商曰。我死即灵尸岸上。不须设棺也。问其故。曰吾欲以施虫鸟。商人如其旨。以尸投岸侧。夜輙有火焰从其身出。商大怖。刺舟至湘中。则安已先至。欲就语又失所在。济后至陟屺寺。与隐士刘虬夜语及之。虬即遥礼曰。此得道者火光三昧也。 沙门昙超者。居钱塘灵苑山。一夕有异人至曰。此邦蒙师留苍生之福。然富阳民无故凿山麓。断坏群龙之室。龙忿不致雨。今二百日矣。欲法师一往诲龙。为苍生请福。岂有意乎。超曰。此檀越事。吾何能为哉。神曰。弟子力能吐云。不能致雨。超诺之。至赤庭山为龙说法。俄大雨。因止临溪。县令闻超在。辨舟迎之。超即日遁还灵苑。 隐士刘虬。字灵预。一字德明。南阳人。晋豫州刺史乔七世孙。徙居江陵。虬少而抗节好学。须得禄便隐。泰始中仕当阳令。罢官归家静处。常服鹿皮袷。断谷饵朮及胡麻。齐受禅。以蒲轮束帛征为通直郎不就。竟陵王致书通意。虬答曰。虬四节卧疾病。三时营灌植。畅余阴於山泽。托暮情於鱼鸟。宁非唐虞重恩。周召宏施。虬於佛道最诚信明。解长齐布素人不堪之。疏华严经以顿渐二门判教。至今诸家取之。又注法华经。躬自讲说。举时皆高尚其风。建武二年病方昼有白云徘徊檐。户之内又有异香锺梵之音其日。卒五十八。 逸士顾欢。隐居不仕。尚黄老。南史云。欢以佛道二家教异。学者玄相非毁。乃着夷夏论。其略曰。辨是与非宜据圣典。道老云。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王夫人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后年四月八日剖右腋而生。堕地即行七步。於是佛道兴焉。此出玄妙内篇。佛经曰。释迦成佛有尘沙之数。或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出瑞应.本起。试论之曰。五帝三皇未闻有佛。国师道士无过老庄。儒林之宗孰出周孔。若孔老非圣。谁或当之。然二经所说若合符契。道则佛也。佛则道也。其圣则符。其迹则反。或和光以明近。或耀灵以示远。道济天下故无方而不入。智周万物故无物而不为。其入不同。其为必异。各成其性。不易其事。是以端委搢绅诸华之容。剪发旷衣群戎之服。全形守礼继善之风。毁貌易形绝恶之学。岂伊同人。爰及异物无尽。世界圣人代兴。或昭五典。或布三乘。在鸟而鸟鸣。在兽而兽吼。教华而华言。化夷而夷语。虽舟车均於致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齐乎达化。而有夷夏之别。若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是车可涉川而舟可行陆乎。屡见刻舟沙门守株道士。互争小大交相弹射。或域道以为两。或混俗以为一。是牵异以为同。破同以为异。则乖争之由淆乱之本也。寻夫圣道虽同。而法有左右。始乎无端终乎无末。泥洹仙化各是一术。佛号正真。道称正一。一归无死。真会无生。在名则返。在实则合。但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切法可以进谦弱。赊法可以退夸强。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粗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抑。抑则明者独进。引则昧者竞前。佛经繁而显。道经简而幽。幽则妙门难见。显则正路易遵。此二法之辨也。圣匠无方。方圆有体。器既殊用。教亦异施。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兴善则自然为高。破恶则勇猛为贵。佛迹光大宜以化物。道迹密微宜用为己。优劣之分大略在兹。欢虽同二法而意党道教。 司徒袁粲托为沙门通公驳之。略曰。白日停光。恒星隐照。诞降之应事在老先。固非入关方昭斯瑞。又西域之记。佛经之说。俗以膝行为礼。不慕蹲坐为恭。道以三绕为虔。不尚踞傲为肃。岂专戎土。爰及兹方。襄童谒帝膝行而前。赵王见周三环而上。今佛法垂化。或因或革。清信之士容衣不改。息心之人服貌必变。变本从道不遵彼俗。俗风自殊无患其乱。孔老释迦其人或同。观其设教其道必异。孔老教俗为本。释氏出世为宗。发轸既殊其归亦异。又仙化以变形为尚。泥洹以陶神为先。变形者白首为缁而未能无死。陶神者使尘惑日损而湛然常住。泥洹之道无死之地。陶神若此何谓其同。时何常侍镇之睹顾欢和同二教。大不平之。以书抵欢剧。言道教不足以拟释氏。欢答其书固自封执。镇之重与之书曰。猥辱返释。究详渊况。既和光道佛。而泾渭释李。触类长之。爰至碁弈。然敷佛弥过。精旨愈昧。所谓驰走灭迹跳动息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