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太平廣記》
[book_date][北宋] 977年-984年
[book_length]201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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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神仙一
[book_node]老子
老子者,名重耳,字伯陽,楚國苦縣曲仁里人也。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雖受氣天然,見於李家,猶以李為姓。
或云,老子先天地生。
或云,天之精魄,蓋神靈之屬。
或云,母懷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時,剖母左腋而出。生而白首,故謂之老子。
或云,其母無夫,老子是母家之姓。
或云,老子之母,適至李樹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
或云,上三皇時為玄中法師,下三皇時為金闕帝君,伏羲時為鬱華子,神農時為九靈老子,祝融時為廣壽子,黄帝時為廣成子,顓頊時為赤精子,帝嚳時為祿圖子,堯時為務成子,舜時為尹壽子,夏禹時為真行子,殷湯時為錫則子,文王時為文邑先生。
一云,守藏史。
或云,在越為范蠡,在齊為鴟夷子,在吳為陶朱公。皆見於羣書。不出神仙正經。未可據也。
葛稚川云:洪以為老子若是天之精神,當無世不出。俯尊就卑,委逸就勞。背清澄而入臭濁,棄天官而受人爵也。夫有天地則有道術,道術之士,何時暫乏。是以伏羲以來,至于三代,顯名道術,世世有之,何必常是一老子也。皆由晚學之徒,好奇尚異。苟欲推崇老子。故有此說。其實論之,老子蓋得道之尤精者,非異類也。
按史記云:老子之子名宗。事明吳郡沈氏野竹齋鈔本——以後簡稱明鈔本;清陳鱣校本——以後簡稱陳校本;「事」作「仕」。魏為將軍,有功,封於段。至宗之子汪、汪之子言、言之玄孫瑕,仕於漢。瑕子解,為膠西王太傅,家於齊。則老子本神宋賈翔猶龍傳序云:老子本亦人靈,神字疑訛。靈耳,淺見道士,欲以老子為神異,使後代學者從之,而不知此更使不信長生之可學也。何者,若謂老子是得道者。則人必勉力競慕;若謂是神靈異類,則非可學也。
或云:老子欲西度關,關令尹喜知其非常人也,從之問道。老子驚怪,故吐舌聃然,遂有老聃之號。亦不然也。今按《九變》及《元生十二化經》,老子未入關時,固已名聃矣。老子數易名字,非但一聃而已。
所以爾者,按《九宮》及《三五經》及《元辰經》云:人生各有厄會,到其時,若易名字,以隨元氣之變,則可以延年度厄。今世有道者,亦多如此。
老子在周。乃三百餘年。二百年之中,必有厄會非一,是以名稍多耳。欲正定老子本末,故當以史書實錄為主。並考《太平御覽》六五九,引神仙傳無老字。仙經祕文。以相叅審。其他若俗說。多虛妄。洪按西昇中胎及復命苞及珠韜玉機明鈔本機作机。《初學記》二三《御覽》三六三。引神仙傳作札。當是札訛為机,寫作機。《金篇內經》,皆云。老子黄白《藝文類聚》七八、《太平御覽》三六三引無白字。色,美眉,廣顙長耳。大目疎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懸;鼻純骨雙柱,耳有三漏門;足蹈二五,手把十文。以周文王時為守藏史,至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壽,故號之為老子。夫人受命,自有通神遠見者,禀氣與常人不同,應為道主,故能為天神所濟。衆仙所從。是以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金醴金液;次存玄素守一。思神歴藏。行氣鍊形。消災辟惡,治鬼養性,絕穀變化,厭勝教戒,役使鬼魅之法。凡九百三十卷,符書七十卷,皆老子本起中篇所記者也,自有目錄。其不在此數者,皆後之道士,私所增益,非真文也。老子恬淡無欲,專以長生為務者,故在周雖久,而名位不遷者,蓋欲和光同塵。內實自然,道成乃去,蓋仙人也。孔子常往問禮。先使子貢觀焉。子貢至,老子告之曰:「子之師名丘,相從三年,而後可教焉。」
孔子既見老子,老子告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也。」
孔子讀書,老子見而問之曰:「何書。曰:「易也。聖人亦讀之。」
老子曰:「聖人讀之可也,汝曷為讀之。其要何說。孔子曰:「要在仁義。」
老子曰:「蚊虻噆膚,通夕不得眠。今仁義慘然而汨人心。亂莫大焉。夫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染而黑,天之自高矣,地之自厚矣。日月自明矣。星辰固自列矣,草木固有區矣。夫子修道而趨,則以至矣,又何用仁義。若擊皷以求亡羊明鈔本「羊」作「子」乎。夫子乃亂人之性也。」
老子問孔子曰:「亦得道乎。孔子曰:「求二十七年而不得也。」
老子曰:「使道可獻人,則人莫不獻之其君;使道而可進人,則人莫不進之其親矣;使道可告人,則人莫不告之兄弟矣;使道可傳人,則人莫不傳之其子矣;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道不可居也。」
孔子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誦先王之道。明周召之迹。以干七十餘君而不見用。甚矣人之難說也。老子曰:「夫六藝,先王之陳迹也,豈其所陳哉。今子所修者,皆因陳迹也。迹者履之出,而迹豈異哉。孔子歸,三日不談。子貢怪而問之。孔子曰:「吾見人之用意如飛鳥者,吾飾意以為弓弩射之,未嘗不及而加之也。人之用意如麋鹿者。吾飾意以為走狗而逐之,未嘗不銜而頓之也;人之用意如淵魚者。吾飾意以為鈎緡而投之。未嘗不釣而制之也。至於龍,乘雲氣,遊太清,吾不能逐也。今見老子,其猶龍乎,使吾口張而不能翕,舌出而不能縮,神錯而不知其所居也。」
陽子見於老子,老子告之曰:「虎豹之文,猿猱之捷,所以致射也。」
陽子曰:「敢問明王之治。」
老子曰:「明王之治。功葢天下而以明鈔本「以」作「似」。不自己;化被萬物而使民不恃;其有德而不稱其名;位乎不測而遊乎無有者也。」
老子將去而西出關,以昇崑崙。關令尹喜占風氣,逆知當有神人來過,乃掃道四十里。見老子而知是也。老子在中國,都未有所授,知喜命應得道,乃停關中。
老子有客徐甲,少賃於老子,約日雇百錢,計欠甲七百二十萬錢。甲見老子出關遊明鈔本「游」作「遠」。行,速索償不可得,乃倩人作辭,詣關令,以言老子。而為作辭者。亦不知甲已隨老子二百餘年矣。唯計甲所應得直之多,許以女嫁甲。甲見女美,尤喜,遂通辭於尹喜。得辭大驚,乃見老子。
老子問甲曰:「汝久應死,吾昔賃汝,為官卑家貧,無有使役,故以《太玄清生符》與汝,所以至今日。汝何以言吾。吾語汝到安息國,固當以黄金計直還汝,汝何以不能忍。乃使甲張口向地,其太玄真符立出於地,丹書文字如新,甲成一聚枯骨矣。喜知老子神人,能復使甲生,乃為甲叩頭請命,乞為老子出錢還之。老子復以太玄符投之,甲立更生。喜即以錢二百萬與甲,遺之而去。並執弟子之禮,具以長生之事授喜。
喜又請教誡,老子語之五千言,喜退而書之,名曰《道德經》焉。
尹喜行其道,亦得仙。漢竇太后信老子之言,孝文帝及外戚諸竇,皆不得不讀,讀之皆大得其益。故文景之世,天下謐然,而竇氏三世保其榮寵。太子太傅疎廣父子。深達其意。知功成身退之義。同日棄官而歸,散金布惠,保其清貴。及諸隱士,其遵老子之術者,皆外損榮華,內養生壽,無有顛沛於險世。其洪源長流所潤,洋洋如此,豈非乾坤所定,萬世之師表哉。故莊周之徒,莫不以老子為宗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木公
木公,亦云東王父,亦云東王公。葢青陽之元氣。百物之先也。冠三維之冠,服九色雲霞之服,亦號玉皇君。居於雲房之間。以紫雲為葢。青雲為城。仙童侍立,玉女散香。真僚仙官,巨億萬計。各有所職,皆禀其命,而朝奉翼衛。故男女得道者,名籍所隸焉。昔漢初,小兒於道歌曰:「著青裙,入天門,揖金母,拜木公。」時人皆不識,唯張子房知之。乃再拜之曰:「此乃東王公之玉童也。葢言世人登仙。皆揖金母而拜木公焉。」或云。居東極大蘆荒原作芦。據明鈔本改。中,有山焉,以青玉為室,深廣數里。僚薦真仙時往謁,九靈金母。「母」原作「丹」,據本書卷六十三驪山姥條改。一歳再遊其宮。共校定男女真仙階品功行,以昇降之,總其行籍,而上奏元始,中開玉晨,以稟命於老君也。天地刼歷。陰陽代謝,由運興廢,陽九百六,舉善黜惡,靡不由之。或與一玉女,更投壺焉。每投,一投十。說郛七引十作千。二百梟。設有入不出者。天為𡄵呼監切。噓。𡄵呼者。言開口而笑也。梟而脫悟不接者。天為之嗤。儒者記而詳焉。所謂王者,乃尊為貴上之稱,非其氏族也。世人以王父王母為姓,斯亦誤矣。出《仙傳拾遺》。明鈔本作神仙傳拾遺
[book_node]廣成子
廣成子者,古之仙人也。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黄帝聞而造焉。曰:「敢問至道之要。」廣成子曰:「爾治天下,禽不待候而飛,草木不待黄而落,何足以語至道。黄帝退而閒居三月,後往見之,膝行而前。再拜請問治身之道。廣成子答曰:「至道之精,杳杳冥冥,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淨必清,無勞爾形,無搖爾精,乃可長生。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千二百歳。而形未嘗衰。得我道者上為皇,失吾道者下為土。將去汝入無窮之門,游無極之野。與日月叅光。與天地為常。人其盡死。而我獨存矣。」出《神仙傳》
[book_node]黄安
黄安,代郡人也。為代郡卒,云卑猥不獲,處人間執鞭。推荊明鈔本、陳校本「推」作「懷」。荊下有「而」字。讀書。畫地以記數。一夕地成池。時人謂安舌耕。年可八十餘。彊視若童子。常服朱砂,舉體皆赤,冬不著衣。坐一龜,廣長三尺。時人問此龜有幾年矣。曰。昔伏羲始造網𦊙。得此龜以授吾,其龜背已平矣。此蟲畏日月之光,二千年則一出頭,我生。此蟲已五出頭矣。」行則負龜而趨。世人謂安萬歳矣。出《洞冥記》
[book_node]孟岐
孟岐。清清原作青。據明鈔本、陳校本改。河之逸人。年可七百歳。語及周初事,了然如目前。岐時侍周公升壇上,岐以手摩成王足。周公以玉笏與之,岐常寶執,每以衣裾拂拭。笏厚七分,今銳欲折。恒餌桂葉,聞漢武帝好仙。披草萊明鈔本萊作蓋。《洞冥記》同。而來,武帝厚待之。後不知所之。出《洞冥記》
[book_title]神仙二
[book_node]周穆王
周穆王名滿,房后所生,昭王子也。昭王南巡不還,穆王乃立,時年五十矣。立五十四年,一百四歲。王少好神仙之道,常欲使車轍馬跡,遍於天下,以倣黃帝焉。乃乘八駿之馬,奔戎,使造父為御。得白狐玄貉,以祭於河宗。導車涉弱水。魚鼈黿鼉以為梁。遂登於舂舂原作春。據明鈔本改。山,又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王母謠曰:「白雲在天,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王答曰:「余歸東土,和洽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又至於雷首太行,遂入於宗周。時尹喜既通流沙草栖於終南之陰,王追其舊跡,招隱士尹輒、杜沖,居於草栖之所,因號樓觀。從詣焉。焉字原闕。據明鈔本、陳校本補。祭父自鄭圃來謁,諫王以徐偃之亂。王乃返國,宗社復安。王造崑崙時,飲蜂山石髓,食玉樹之實。又登羣玉山。西王母所居,皆得飛靈沖天之道。而示跡託形者。葢所以示民有終耳。況其飲琬琰之膏,進甜雪之味,素蓮黑棗,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得不延期長生乎。又云,西王母降穆王之宮。相與昇雲而去。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燕昭王
燕昭王者。噲王明許自昌刻本噲王作王噲。之子也。及即位,好神仙之道。仙人甘需臣事之,為王述昆臺登真之事,去嗜欲,撤聲色,無思無為,可以致道。王行之既久,谷將子乘虛而集,告於王曰:「西王母將降,觀爾之所修,示爾以靈玄之要。」後一年,王母果至。與王遊燧林之下。說炎皇鑽火之術。然綠桂膏以照夜,忽有飛蛾銜火,集王之宮。得圓丘砂珠,砂珠原作硃砂。據明鈔本、陳校本改。結而為佩。王登捱明鈔本捱作掘。本書卷四○二引拾遺記作握。日之臺,得神鳥所銜洞光之珠,以消煩暑。自是王母三降於燕宮,而昭王狥於攻取,不能遵甘需澄靜之旨,王母亦不復至。甘需白:「王母所設之饌,非人世所有,玉酒金醴,後期萬祀,王既嘗之,自當得道矣。但在虛疑純白。保其遐齡耳。」甘需亦昇天而去。三十三年,王無疾而殂。形骨柔耎。香氣盈庭。子惠王立矣。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彭祖
彭祖者,姓籛諱鏗,帝顓頊之玄孫也。殷末已七百六十七歲,而不衰老。少好恬靜。不䘏世務。不營名譽,不飾車服,唯以養生治身為事。王聞之,以為大夫。常稱疾閑居,不與政事。
善於補導之術,服水桂雲母粉麋角散,常有少容。然性沈重,終不自言有道,亦不作詭惑變化鬼怪之事,窈然無為。少周遊,時還獨行,人莫知其所詣,伺候竟不見也。有車馬而常不乘,或數百日,或數十日,不持資糧,還家則衣食與人無異。常閉氣內息,從旦至中,乃危坐拭目,摩搦身體,舐唇咽唾,服氣數十,乃起行言笑。
其體中或瘦倦不安,便導引閉氣,以攻所患。心存其體。面明鈔本面上有頭字。九竅,五臟四肢,至于毛髮,皆令具至。覺其氣雲行體中,故于鼻口中達十指末,尋即體和。
王自往問訊,不告。致遺珍玩,前後數萬金,而皆受之,以恤貧賤,無所留。
又采女者,亦少得道,知養性之方,年二百七十歲,視之如五六十歲。奉事之於掖庭,為立華屋紫閣,飾以金玉。乃令采女乘輜軿,往問道於彭祖。既至再拜,請問延年益壽之法,彭祖曰:「欲舉形登天。上補仙宮。當用金丹。此九召杜光庭《墉城集仙錄》卷六,采女條「九召」作「元君」。是。太一,所以白日昇天也。此道至大,非君王之所能為。其次當愛養精神,服藥草,可以長生。但不能役使鬼神,乘虛飛行。身不知交接之道,縱服藥無益也。能養陰陽之意,可推之而得,但不思言耳,何足怪問也。吾遺腹而生,三歲而失母,遇犬戎之亂,流離西域。百有餘年。加以少枯,喪四十九妻,失五十四子,數遭憂患,和氣折傷。冷熱明鈔本無熱字。陳校本冷熱二字作令。肌膚不澤,榮衛焦枯,恐不度世。所聞淺薄,不足宣傳。大宛山有青精先生者,傳言千歲,色如童子,步行日過五百里,能終歲不食,亦能一日九食,真可問也。」
采女曰:「敢問青精先生是何仙人者也。彭祖曰:「得道者耳,非仙人也。仙人者,或竦身入雲,無翅而飛;或駕龍乘雲,上造天階;或化為鳥獸,遊浮青雲;或潛行江海。翺翔名山。或食元氣,或茹芝草,或出入人間而人不識,或隱其身而莫之見。面生異骨,體有奇毛,率好深僻,不交俗流。然此等雖有不死之壽,去人情,遠榮樂,有若雀化為蛤,雉化為蜃,失其本真,更守異氣。余之愚心,未願此已。入明鈔本、陳校本入作人。道當食甘旨,服輕麗,通陰陽,處官秩耳。骨節堅彊,顏色和澤,老而不衰,延年久視。長在世間,寒溫風濕不能傷。鬼神衆精莫敢犯。五兵百䖝不可近。嗔喜毀譽不為累,乃可貴耳。人之受氣,雖不知方術,但養之得宜,常至百二十歲。不及此者傷也。小復曉道,可得二百四十歲。加之可至四百八十歲。盡其理者,可以不死,但不成仙人耳。養壽之道,但莫傷之而已:夫冬溫夏涼,不失四時之和,所以適身也;美色淑資,幽閑娛樂,不致思慾之惑,所以通神也;車服威儀,知足無求,所以一志也;八音五色,以悅視聽,所以導心也。凡此皆以養壽,而不能斟酌之者,反以速患。古之至人,恐下才之子,不識事宜。流遯不還。故絕其源。故有上士別牀。中士異被,服藥百裹,不如獨臥。五音使人耳聾,五味使人口爽。苟能節宣其宜適。抑揚其通塞者,不以減年,得其益也。凡此之類,譬猶水火,用之過當,反為害也。不知其經脈損傷,血氣不足。內理空疎。髓腦不實,體已先病。故為外物所犯,因氣寒酒色,以發之耳,若本充實,豈有病也。夫遠思彊記傷人。憂喜悲哀傷人。喜樂過差。《御覽》卷七二○引神仙傳作喜樂過量傷人,此有脫字。忿怒不解傷人,汲汲所願傷人,陰陽不順傷人。有所傷者數種,而獨戒於房中,豈不惑哉。男女相成,猶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氣導養,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無終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傷殘之期。能避衆傷之事。得陰陽之術,則不死之道也。天地晝分而夜合,一歲三百六十交,而精氣和合,故能生產萬物而不窮。人能則之,可以長存。次有服氣,得其道則邪氣不得入,治身之本要。其餘吐納導引之術。及念體中萬神。有舍明鈔本、許刻本舍作含。影守形之事。一千七百餘條。及四時首向、責己謝過、臥起早晏之法,皆非真道,可以教初學者,以正其身。人受精養體,服氣煉形,則萬神自守其真,不然者,則榮衛枯悴,萬神自逝,悲思所留者也。人為道。不負明鈔本、陳校本負作務。其本而逐其末,告以至言而不能信,見約要之書,謂之輕淺,而不盡服誦,觀夫太清北神中經之屬,以此自疲,至死無益,不亦悲哉。又人苦多事,少能棄世獨往。山居穴處者,以道教之。終不能行,是非仁人之意也,但知房中閉氣,節其思慮,適飲食則得道也。吾先師初著九節都解指韜形隱遯尤為開明四極九室諸經。明鈔本遯作首。尤作無。抱朴子內篇遐覽篇有九都經。《蹈形記》、《隱守記》、《節解經》。又《仙藥篇》引《開明經》,《御覽》六六七引《有四極明科經》、《指教經》。本文有訛脫顛倒處,疑當作《九都》、《節解》、《指教》、《韜形》、《隱守》、《無為》、《開明》、《四極》。九靈諸經。萬三千首,為以示始涉門庭者。」
采女具受諸要以教王,王試之有驗。
殷王傳彭祖之術,屢欲祕之。乃下令國中,有傳祖之道者誅之,又欲害祖以絕之。祖知之乃去,不知所之。其後七十餘年。聞人於流沙之國西見之。王不常行彭祖之術,得壽三百歲,氣力丁壯,如五十時。得鄭女妖婬。王失道而殂。俗間言傳彭祖之道殺人者,由於王禁之故也。後有黃山君者,修彭祖之術,數百歲猶有少容。彭祖既去,乃追論其言,以為彭祖經。出《神仙傳》
[book_node]魏伯陽
魏伯陽者,吳人也,本高門之子,而性好道術。後與弟子三人,入山作神丹。丹成,知弟子心懷未盡,乃試之曰:「丹雖成,然先宜與犬試之,若犬飛,然後人可服耳;若犬死,即不可服。」乃與犬食,犬即死,伯陽謂諸弟子曰:「作丹唯恐不成,既今成而犬食之死,恐是未合神明之意,服之恐復如犬,為之奈何。弟子曰:「先生當服之否。伯陽曰:「吾背違世路,委家入山,不得道亦恥復還,死之與生,吾當服之。」乃服丹,入口即死。弟子顧視相謂曰:「作丹以求長生,服之即死,當奈此何。獨一弟子曰:「吾師非常人也,服此而死,得無意也。」因乃取丹服之,亦死。餘二弟子相謂曰。所以得丹者。欲求長生耳。今服之既死。焉用此為。不服此藥,自可更得數十歲在世間也。」遂不服,乃共出山,欲為伯陽及死弟子求棺木。二子去後,伯陽即起,將所服丹內死弟子及白犬口中,皆起。弟子姓虞,遂皆仙去。道逢入山伐木人,乃作手書與鄉里人,寄謝二弟子,乃始懊恨。伯陽作《參同契五行相類》,凡三卷。其說是周易。其實假借爻象,以論作丹之意。而世之儒者,不知神丹之事,多作陰陽注之,殊失其旨矣。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三
[book_node]漢武帝
漢孝武皇帝,景帝子也。
未生之時,景帝夢一赤彘從雲中下,直入崇芳閣,景帝覺而坐閣下。果有赤龍如霧。來蔽戶牗。宮內嬪御,望閣上有丹霞蓊蔚而起。霞滅。見赤龍盤廻棟間。景帝召占者姚翁以問之。翁曰:「吉祥也。此閣必生生原作主,據明鈔本、陳校本改。命世之人,攘夷狄而獲嘉瑞,為劉宗盛主也。然亦大妖。」景帝使王夫人移居崇芳閣,欲以順姚翁之言也,乃改崇芳閣為猗蘭殿。旬餘。景帝夢神女捧日以授王夫人,夫人吞之,十四月而生武帝。
景帝曰:「吾夢赤氣化為赤龍,占者以為吉,可名之吉。」
至三歲,景帝抱於膝上,撫念之,知其心藏洞徹,試問兒樂為天子否。對曰:「由天不由兒。願每日居宮垣,在陛下前戲弄,亦不敢逸豫,以失子道。」景帝聞而愕然,加敬而訓之。
他日復抱之几前,試問兒悅習何書,為朕言之。乃誦伏羲以來。羣聖所錄。陰陽診候,及龍圖龜策數萬言。無一字遺落。
至七歲,聖徹過人,景帝令改名徹。
及即位,好神仙之道,常禱祈名山大川五嶽,以求神仙。
元封元年,正月甲子,登嵩山,起道宮。帝齋七日,祠訖乃還。
至四月戊辰,帝閒居承華殿,東方朔。董仲君君原作舒。據明鈔本、陳校本改。在側。忽見一女子,著青衣,美麗非常,帝愕然問之,女對曰:「我墉宮玉女王子登也。向為王母所使,從崑崙山來。語帝曰:聞子輕四海之祿,尋道求生,降帝王之位,而屢禱山嶽,勤哉有似可教者也。從今日清齋,不閑人事,至七月七日,王母暫來也。」帝下席跪諾。言訖,玉女忽然不知所在。
帝問東方朔:「此何人。朔曰:「是西王母紫蘭宮玉女,常傳使命,往來扶桑,出入靈州,交關常陽,傳言玄都。阿母昔出配北燭仙人,近又召還,使領命祿,真靈官也。」
帝於是登延靈之臺,盛齋存道;其四方之事權,委於冢宰焉。
到七月七日,乃修除宮掖,設坐大殿。以紫羅薦地,燔百和之香,張雲錦之幃。燃九光之燈,列玉門之棗,酌蒲萄之醴。宮監明鈔本宮作躬。香果,為天宮之饌。帝乃盛服。立於階下。敕端門之內,不得有妄窺者。內外寂謐,以候雲駕。
到夜二更之後,忽見西南如白雲起,鬱然直來,逕趨宮庭,須臾轉近。聞雲中簫皷之聲。人馬之響。半食頃,王母至也。
縣投殿前,有似鳥集。或駕龍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鶴,或乘軒車,或乘天馬。羣仙數千。光耀庭宇。既至,從官不復知所在,唯見王母乘紫雲之輦,駕九色斑龍。別有五十天仙,側近鸞輿。皆長丈餘。同執綵旄之節,佩金剛靈璽,戴天真之冠,咸住殿下。
王母唯挾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可十六七。服青綾之袿。容眸流盻。神姿清發,真美人也。王母上殿東向坐。著黃金褡䙱。文采鮮明,光儀淑穆。帶靈飛大綬。腰佩分景之劒。頭上太華髻,戴太真晨嬰之冠,履玄璚鳳文之舄。
視之可年三十許,修短得中,天姿掩藹,容顏絕世,真靈人也。下車登牀。帝跪拜問寒暄畢立。因呼帝共坐,帝面南。
王母自設天廚,真妙非常:豐珍上果,芳華百味;紫芝萎蕤,芬芳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氣殊絕,帝不能名也。
又命侍女更索桃果。須臾,以玉盤盛仙桃七顆,大如鴨卵,形圓青色,以呈王母。母以四顆與帝,三顆自食。桃味甘美,口有盈味。
帝食輒收其核,王母問帝,帝曰:「欲種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生實,中夏地薄,種之不生。」帝乃止。
於坐上酒觴數遍,王母乃命諸侍女王子登彈八琅之璈,又命侍女董雙成吹雲和之笙,石公子擊昆庭之金,許飛瓊鼓震靈之簧。婉淩華拊五靈之石。范成君擊湘陰之磬,段安香作九天之鈞。於是衆聲澈朗。靈音駭空。又命法嬰歌玄靈之曲。
歌畢,王母曰:「夫欲修身,當營其氣。太仙真經所謂行益易之道。益者益精。易者易形。能益能易,名上仙籍;不益不易,不離死厄。行益易者。謂常思靈寶也。靈者神也。寶者精也。子但愛精握固,閉氣吞液,氣化為血,血化為精,精化為神,神化為液,液化為骨。行之不倦,神精充溢。為之一年易氣,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脈,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髮,九年易形。形易則變化。變化則成道,成道則為仙人。吐納六氣,口中甘香。欲食靈芝,存得其味,微息揖吞,從心所適。氣者水也,無所不成,至柔之物。通致神精矣。此元始天王在丹房之中所說微言。今敕侍笈玉女李慶孫,書錄之以相付。子善錄而修焉。」於是王母言語既畢,嘯命靈官,使駕龍嚴車欲去。
帝下席叩頭,請留殷勤,王母乃止。
王母乃遣侍女郭密香與上元夫人相問云:「王九光之母敬謝。比比原作但,據明鈔本、陳校本改。不相見。四千餘年矣。天事勞我,致以愆面。劉徹好道,適來視之,見徹了了,似可成進。然形慢神穢。腦血淫漏,五臟不淳。關冑彭孛。骨無津液,脈浮反升,肉多精少,瞳子不夷。三尸狡亂。玄白失時。雖當語之以至道,殆恐非仙才也。吾久在人間,實為臭濁,然時復可遊望,以寫細念。庸明鈔本、陳校本庸作客。主對坐,悒悒不樂,夫人可暫來否。若能屈駕,當停相須。」
帝見侍女下殿,俄失所在。須臾郭侍女返,上元夫人又遣一侍女答問云:「阿環再拜。上問起居,遠隔絳河,擾以官事,遂替顏色。『近五千年,仰戀光潤,情係無違。密香至,奉信承降尊於劉徹處。聞命之際,登當命駕,先被太帝君敕,使詣玄洲,校定天元。正爾暫住,如是當還,還便束帶,願暫少留』。」
帝因問王母:「不審上元何真也。王母曰:「是三天上元之官。統領十萬明鈔本萬作方。玉女名籙者也。俄而夫人至。亦聞雲中簫皷之聲。既至。從官文武千餘人。並是女子,年皆十八九許,形容明逸,多服青衣,光彩耀目,真靈官也。夫人年可二十餘。天姿精耀,靈眸絕朗,服青霜之袍,雲彩亂色,非錦非繡,不可名字。頭作三角髻。餘髮散垂至腰。戴九雲夜光之冠,曳六出火玉之珮,垂鳳文林華之綬。腰流黃揮精之劒。上殿向王母拜,王母坐而止之,呼同坐,北向。
夫人設廚,廚亦精珍,與王母所設者相似。王母敕帝曰:「此真元之母,尊貴之神,汝當起拜。帝拜問寒溫,還坐。
夫人笑曰:「五濁之人,耽酒榮利,嗜味淫色,固其常也。且徹以天子之貴,其亂目者倍於凡焉,而復於華麗之墟,拔嗜慾之根,願無為之事,良有志矣。」
王母曰:「所謂有心哉。」
夫人謂帝曰:「汝好道乎。聞數招方術,祭山嶽,祠靈神,禱河川,亦為勤矣。勤而不獲,實有由也。汝胎性暴,胎性淫,胎性奢,胎性酷,胎性賊,五者恒舍於榮衛之中。五藏之內。雖獲良針,固難愈也。暴則使氣奔而攻神,是故神擾而氣竭。淫則使精漏而魂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則使真離而魄穢,是故命逝而靈失;酷則使喪仁而自攻,是故失仁而眼亂。賊則使心鬬而口乾。是故內戰而外絕。此五事者,皆是截身之刀鋸,刳命之斧斤矣,雖復志好長生,不能遣茲五難,亦何為損性而自勞乎。然由是得此小益,以自知往爾。若從今已。捨爾五性,反諸柔善,明務察下,慈務矜冤,惠務濟貧,賑務施勞,念務存孤,惜務及愛身,恒為陰德。救濟死厄,旦夕孜孜。不泄精液,於是閉諸淫。養汝神,放諸奢,從至儉,勤齋戒,節飲食,絕五穀,去羶腥,鳴天鼓。飲玉漿。蕩華池,叩金梁。按而行之,當有異耳。今阿母迂天尊之重。下降於蟪蛄之窟。明鈔本、陳校本「窟」作「戶屈」二字,「戶」屬上為句,「屈」屬下為句。霄虛之靈。而詣狐鳥之爼。且阿母至誡。妙唱玄音,驗其敬勗節度,明修所奉。比及百年,阿母必能致汝於玄都之墟,迎汝於昆閬之中,位以仙官,遊於十方。信吾言矣,子勵之哉;若不能爾,無所言矣。」
帝下席跪謝曰:「臣受性凶頑,生長亂濁,面墻不啟,無由開達。然貪生畏死,奉靈敬神。今日受教,此乃天也。徹戢聖命以為身範,是小醜之臣,當獲生活,唯垂哀護,願賜上元。明鈔本。陳校本願賜上元作賜其元元。夫人使帝還坐。
王母謂夫人曰:「卿之為戒,言甚急切,更使未解之人,畏於志意。」
夫人曰:「若其志道,將以身投餓虎,忘軀破滅,蹈火履水,固於一志,必無憂也;若其志道,則心凝真性。嫌惑之徒,不畏急言,急言之發,欲成其志耳。阿母既有念,必當賜以尸解之方耳。」王母曰:「此子勤心已久。而不還良師。遂欲毀其正志,當疑天下必無仙人。是故我發閬宮,暫舍塵濁,既欲堅其仙志,又欲令向化不惑也。今日相見,令人念之。至於尸解下方,吾甚不惜。後三年,吾必欲賜以成丹半劑,石象散一具,與之則徹不得復停。當今匈奴未彌,邊陲有事,何必令其倉卒舍天下之尊,而便入林岫。但當問篤向之志,必卒何如。如如字原闕。據明鈔本、許本、黃本補。其廻改。吾方數來。」
王母因拊帝背曰:「汝用上元夫人至言,必得長生,可不勗勉耶。帝跪曰:「徹書之金簡。以身模模原作莫。據明鈔本、陳校本改,黃本作佩。之焉」。
帝又見王母巾笈中有一卷書,盛以紫錦之囊。帝問此書是仙靈方耶。不審其目,可得瞻盼否。王母出以示之曰:「此五嶽真形圖也,昨青城諸仙,就吾請求,今當過以付之。乃三天太上所出,文祕禁重,豈汝穢質所宜佩乎。今且與汝靈光生經。可以通神勸心也。」
帝下地叩頭,固請不已。
王母曰:「昔上皇清虛元年,三天太上道君,下觀六合,瞻河海之長短,察丘山之高卑,立天柱而安於地理,植五嶽而擬諸鎮輔,貴昆陵以舍靈仙,尊蓬丘以館真人,安水神于極陰之源,棲太帝于扶桑之墟。於是方丈之阜,為理命之室,滄浪海島,養九老之堂。祖瀛玄炎。長元流流下原有光字,據明鈔本、陳校本刪。生。鳳麟聚窟,各為洲名,並在滄流大海玄津之中。水則碧黑俱流。波則震蕩羣精。諸仙玉女,聚居滄溟,其名難測,其實分明。乃因山源之規矩。覩河嶽之盤曲。陵廻阜轉。山高隴長,周旋逶迤,形似書字,是故因象制名,定實之號。書形祕於玄臺,而出為靈真之信,諸仙佩之,皆如傳章;道士執之,經行山川。百神羣靈。尊奉親近。汝雖不正,然數訪仙澤,扣求不忘于道。欣子有心,今以相與。當深奉慎,如事君父。泄示凡夫,必禍及也。」
上元夫人語帝曰:「阿母今以瓊笈妙韞,發紫臺之文,賜汝八會之書。《五嶽真形》,可謂至珍且貴,上帝之玄觀矣。子自非受命合神,弗見此文矣。今雖得其真形,觀其妙理。而無五帝六甲左右靈飛之符。太陰六丁通真逐靈玉女之籙。太陽六戊招神天光策精之書』、『左乙混沌東蒙之文』、『右庚素收攝殺之律。壬癸六遯隱地八術。丙丁入火九九字原闕。據明鈔本、陳校本補。赤班符』、『六辛入金致黃水月華之法』、『六己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之方。子午卯酉八禀十訣六靈咸明鈔本咸作威。儀』、『丑辰未戌地真素訣。明鈔本素上有曲字,訣下有辭字、『長生紫書』、『三五順行』、『寅申巳亥紫度炎光內視中方』。凡缺此十二事者,當何以召山靈,朝地神,攝總萬精,驅策百鬼,束虎豹,役蛟龍乎。子所謂適知其一,未見其他也。」
帝下席叩頭曰:「徹下土濁民,不識清真,今日聞道,是生命會遇。聖母今當賜以真形,修以度世。夫人云今告徹。應須五帝六甲六丁六符致靈之術。既蒙啟發,弘益無量,唯願告誨,濟臣飢渴,使已枯之木,蒙靈陽之潤,焦炎之草,幸甘雨之溉,不敢多陳。」帝啟叩不已。
王母又告夫人曰:「夫真形寶文,靈宮所貴,此子守求不已,誓以必得,故虧科禁,特以與之。然五帝六甲。通真招神,此術眇邈。必須清潔至誡。殆非流濁所宜施行。吾今既賜徹以真形,夫人當授之以致靈之途矣。吾嘗憶與夫人共登玄隴朔野,及曜真之山。視王子童、王子立就吾求請太上隱書。吾以三元祕言,不可傳泄於中仙。夫人時亦有言,見助於子童之言志矣。明鈔本言志矣作至以。《雲笈七籤》卷七九作至矣。疑當從七籤作至矣為是。吾既難違來意,不獨執惜。至於今日之事,有以相似。後造朱火丹陵,食靈瓜,味甚好,憶此未久,而已七千歲矣,夫人既以告徹篇目十二事畢,必當匠而成之,緣何令人主稽首請乞,叩頭流血耶。上元夫人曰。阿環不苟惜。向不持來耳。此是太虛群文真人赤童所出。傳之既自有男女之限禁;又宜授得道者,恐徹下才,未應得此耳。」
王母色不平,乃曰:「天禁漏泄,犯違明科,傳必其人,授必知真者。夫人何向下才而說其靈飛之篇目乎。妄說則泄。泄而不傳。是衒天道。此禁豈輕於傳耶。別敕三官司直,推夫人之輕泄也。吾之《五嶽真形》太寶,乃太上天皇所出,其文寶妙而為天仙之信,豈復應下授於劉徹耶。直以徹孜孜之心,數請川嶽,勤修齋戒,以求神仙之應,志在度世,不遭明師,故吾等有以下眄之耳。至於教仙之術,不復限惜而弗傳。夫人且有致靈之方,能獨執之乎。吾今所以授徹真形文者,非謂其必能得道,欲使其精誠有驗求仙之不惑,可以誘進向化之徒;又欲令悠悠者,知天地間有此靈真之事,足以却不信之狂夫耳,吾意在此也。此子性氣淫暴,服精不純,何能得成真仙,浮空參差十方乎。勤而行之,適可度於不死耳。明科所云:非長生難,聞道難也。非聞道難非聞道難四字原闕。據明鈔本陳校本補。行之難;非行之難也,終之難。良匠能與人規矩,不能使人必巧也。何足隱之耶。夫人謝曰:「謹受命矣。但環環下原有倒字,據明鈔本、陳校本刪。昔蒙倒景君、無常先生二君,傳靈飛之約,以四千年一傳,女授女,不授男,太上科禁,已表於昭生之符矣。環受書以來。幷賢大女即抱蘭。凡傳六十八女子,固不可授男也。伏見扶廣山青真小童,受《六甲靈飛》於太甲中元,凡十二事,與環所授者同。青真是環入火弟子,所受《六甲》,未聞別授於人。彼男官也,今止敕取之,將以授徹也。先所以告篇目者。意是愍其有心。將欲堅其專氣,令且廣求。他日與之,亦欲以男授男,承科而行。使勤而方獲,令知天真之珍貴耳。非徒苟執。衒泄天道。阿環主臣,願不罪焉。阿母《真形》之貴。愍於勤志。亦已授之,可謂大不宜矣。」
王母笑曰:「亦可恕乎。上元夫人即命侍女紀離容,徑到扶廣山,敕青真小童。出六甲左右靈飛致神之方十二事。當以授劉徹也。須臾侍女還,捧五色玉笈,鳳文之蘊。以出六甲之文曰:「弟子何昌言:向奉使絳河,攝南真七元君檢校群龍猛獸之數,事畢授教。承阿母相邀邀字原闕。據明鈔本陳校本補。詣劉徹家。不意天靈至尊。乃復下降於臭濁中也,不審起居比來何如。侍女紀離容至云。尊母欲得金書祕字六甲靈飛左右策精之文十二事。欲授劉徹。輒封一通付信,曰徹雖有心,實非仙才,詎宜以此傳泄於行尸乎。昌近在帝處。見有上言者甚衆。云山鬼哭於叢林,孤魂號於絕域;興師旅而族有功,忘賞勞而刑士卒;縱橫白骨,煩擾黔首,淫酷自恣。罪已彰於太上。怨已見於天氣,囂言互聞,必不得度世也。奉尊見敕,不敢違耳。」
王母歎曰:「言此子者誠多,然帝亦不必推也。夫好道慕仙者,精誠志念:齋戒思愆,輒除過一月;克己反善,奉敬真神,存真守一,行此一月,輒除過一年。徹念道累年,齋亦勤矣,累禱名山、願求度脫,校計功過,殆已相掩。但今以去,勤修至誠,奉上元夫人之言,不宜復奢淫暴虐,使萬兆勞殘,冤魂窮鬼,有被掘之訴,流血之尸,忘功賞之辭耳。」夫人乃下席起立,手執八色玉笈鳳文之蘊,仰帝而祝曰:「九天浩洞,太上耀靈。神照玄寂,清虛朗明。登虛者妙,守氣者生。至念道臻,寂感真誠。役神形辱,安精年榮。授徹靈飛,及此六丁。左右招神,天光策精。可以步虛,可以隱形。長生久視,還白留青。我傳有四萬之紀,授徹傳在四十之齡。違犯泄漏,禍必族傾。反是天真,必沉幽冥。爾其慎禍,敢告劉生。爾師主是真青童小君,太上中黃道君之師真。明鈔本師真作司直。元始十天王入室弟子也。姓延陵名陽,字庇華,形有嬰孩之貌,故仙宮以青真小童為號。其為器也,玉朗洞照。聖周萬變,玄鏡幽覽。才為真俊,游於扶廣。權此始運,館于玄圃。治仙職分,子在師居,從爾所願。不存所授,命必傾淪。言畢,夫人一一手指所施用節度,以示帝焉。凡十二事都畢,又告帝曰:「夫五帝者,方面之天精,六甲六位之通靈,佩而尊之,可致長生。此書上帝封於玄景之臺,子其寶秘焉。」
王母曰:「此三天太上之所撰,藏於紫陵之臺,隱以靈壇之房,封以華琳之函,韞以蘭繭之帛,約以紫羅之素,印以太帝之璽。受之者,四十年傳一人;無其人,八十年可頓授二人。得道者四百年一傳,得仙者四千年一傳。得真者四萬年一傳,昇太上者四十萬年一傳。非其人謂之泄天道;得其人不傳,是謂蔽天寶;非限妄傳,是謂輕天老;受而不敬,是謂慢天藻。泄蔽輕慢四者。取死之刀斧,延禍之車乘也。泄者身死於道路,受上刑而骸裂;蔽者盲聾於來世,命凋枉而卒歿。輕則鍾禍於父母。詣玄都而考罰;慢則暴終而墮惡道,棄疾於後世。此皆道之科禁,故以相戒,不可不慎也。」王母因授以《五嶽真形圖》,帝拜受俱畢。
夫人自彈雲林之璈,歌步玄之曲。王母命侍女田田原作曰,據明鈔本、陳校本改。四非。答哥。哥畢。乃告帝從者姓名。乃冠帶執佩物名。所以得知而紀焉。
至明旦,王母與上元夫人同乘而去,人馬龍虎,導從音樂如初,而時雲彩鬱勃,盡為香氣,極望西南,良久乃絕。
帝既見王母及上元夫人,乃信天下有神仙之事。其後帝以王母所授五真圖靈光經。及上元夫人所授《六甲靈飛》十二事,自撰集為一卷,及諸經圖,皆奉以黃金之箱,封以白玉之函,以珊瑚為軸,紫錦為囊,安著柏梁臺上。數自齋潔朝拜,燒香灑掃,然後乃執省焉。
帝自受法,出入六年,意旨清暢,高韻自許,為神真見降,必當度世。
恃此不修至德,更興起臺館,勞弊萬民,坑降殺服。遠征夷狄。路盈怒歎,流血膏城,每事不從。
至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天火燒柏梁臺。真形圖靈飛經錄十二事靈光經。及自撰所受,凡十四卷。幷函並失。王母當知武帝既不從訓,故火災耳。
其後東方朔一旦乘龍飛去。同時衆人。見從西北上冉冉,仰望良久,大霧覆之,不知所適。
至元狩二年二月,帝病。行盩庢西。憇五柞宮。丁卯,帝崩,入殯未央宮前殿;三月,葬茂陵。是夕,帝棺自動,而有聲聞宮外,如此數遍,又有芳香異常。
陵畢,墳埏間大霧,門柱壞,霧經一月許日。
帝塚中先有一玉箱,一玉杖,此是西胡康渠王所獻,帝甚愛之,故入梓宮中。
其後四年,有人於扶風市中買得此二物。帝時左右侍人,有識此物,是先帝所珍玩者,因認以告。有司詰之,買者乃商人也,從關外來,宿鄽市。其日,見一人於北車巷中,賣此二物。青布三十疋。錢九萬。即售交原作之。据明鈔本、陳校本改。度,實不知賣箱杖主姓名,事實如此。有司以聞,商人放還,詔以二物付太廟。
又帝崩時。遣詔以雜經三十餘卷。常讀玩之,使隨身斂。到元元原誤建,據緯略引校改。康二年,河東功曹李友,入上黨抱犢山採藥,於巖室中得此經,盛以金箱,卷後題東觀臣姓名,記月日,武帝時也。河東太守張純,以經箱奏進。帝問武帝時左右侍臣,有典書中郎冉登,見經及箱,流涕對曰:「此孝武皇帝殯殮時物也,臣當時以著梓宮中,不知何緣得出。宣帝大愴然驚愕,以經付孝武帝廟中。
按《九都龍真經》云:得仙之下者,皆先死。過太陰中鍊尸骸。度地戶,然後乃得尸解去耳。且先斂經杖,乃忽顯出,貨於市中,經見山室,自非神變幽妙,孰能如此者乎。出《漢武內傳》
[book_title]神仙四
[book_node]王子喬
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也。好吹笙作鳳凰鳴。遊伊洛之間,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山。三十餘年。後求之於山,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頭。果乘白鶴,駐山嶺。望之不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後立祠於緱氏及嵩山。出《列仙傳》
[book_node]鳳綱
鳳綱者,漁陽人也。常採百草花,以水漬封泥之。自正月始,盡九月末止,埋之百日,煎九火。卒死者,以藥內口中,皆立活。綱常服此藥,至數百歲不老。後入地肺山中仙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琴高
琴高者,趙人也,以鼓琴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術,浮遊冀州涿郡間。二百餘年。後辭入涿水中取龍子,與弟子期之曰:「皆潔齋,候於水旁,設祠屋。」果乘赤鯉來,坐祠中。且且原作旦。據明抄本改。有萬人觀之。留一月餘。復入水去。出《列仙傳》
[book_node]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晉平公時人,隱居鬼谷,因為其號。先生姓王名利,亦居清溪山中。蘇秦、張儀,從之學縱橫之術。二子欲馳騖諸侯之國,以智詐相傾奪,不可化以至道。夫至道玄微,非下才得造次而傳。先生痛其道廢絕,數對蘇、張涕泣,然終不能寤。蘇、張學成別去,先生與一隻履,化為犬,北引二子即日到秦矣。先生凝神守一,朴而不露。在人間數百歲,後不知所之。秦皇時,大宛中多枉死者橫道,有鳥御草以覆死人面,遂活。有司上聞。始皇遣使齎草以問先生。先生曰:「巨海之中有十洲,曰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長洲。長洲二字原闕。據黃本補。元洲、流洲、光生洲、鳳麟洲、聚窟洲、此草是祖洲不死草也。生在瓊田中,亦名養神芝。其葉似菰,不叢生,一株可活千人耳。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蕭史
蕭史不知得道年代,貌如二十許人。善吹簫作鸞鳳之響。而瓊姿煒爍,風神超邁,真天人也。混迹於世,時莫能知之。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吹簫,公以弄玉妻之。遂教弄玉作鳳鳴。居十數年,吹簫似鳳聲,鳳凰來止其屋。公為作鳳臺。夫婦止其上,不飲不食,不下數年。一旦,弄玉乘鳳,蕭史乘龍,昇天而去。秦為作鳳女祠,時聞簫聲。今洪州西山絕頂。有蕭史石仙壇石室。及巖屋真像存焉。莫知年代。出神仙傳拾遺
[book_node]徐福
徐福,字君房,不知何許人也。
秦始皇時,大宛中多枉死者橫道。數有烏銜草。覆死人面,皆登時活。有司奏聞始皇。始皇使使者齎此草。以問北郭鬼谷先生。云是東海中祖洲上不死之草,生瓊田中,一名養神芝,其葉似菰,生不叢,一株可活千人。始皇於是謂可索得,因遣福及童男童女各三千人,乘樓船入海。尋祖洲不返,後不知所之。
逮沈羲得道,黃老遣福為使者,乘白虎車,度世君司馬生乘龍車,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車,俱來迎羲而去。由是後人知福得道矣。
又唐開元中,有士人患半身枯黑,御醫張尚容等不能知。其人聚族言曰:「形體如是,寧可久耶。聞大海中有神仙,正當求仙方,可愈此疾。」宗族留之不可,因與侍者。齎糧至登州大海側。遇空舟。乃賫所携。掛帆隨風。可行十餘日。近一孤島,島上有數百人,如朝謁狀。須臾至岸,岸側有婦人洗藥,因問彼皆何者。婦人指云。中心牀坐。鬚鬢白者,徐君也。」又問徐君是誰。婦人云:「君知秦始皇時徐福耶。曰:「知之。」「此則是也。」
頃之。衆各散去。某遂登岸致謁,具語始末,求其毉理。徐君曰:「汝之疾,遇我即生。」初以美飯哺之,器物皆奇小,某嫌其薄。君云:「能盡此。為再飧也。但恐不盡爾。」某連啖之,如數甌物致飽。而飲亦以一小器盛酒,飲之致醉。
翌日,以黑藥數丸令食,食訖,痢黑汁數升,其疾乃愈。某求住奉事。徐君云:「爾有祿位,未宜即留,當以東風相送,無愁歸路遙也。」復與黃藥一袋,云:「此藥善治一切病。還遇病者。可以刀圭飲之。」
某還。數日至登州。以藥奏聞。時玄宗令有疾者服之,皆愈。出《仙傳拾遺》及《廣異記》
[book_node]王母使者
漢武帝天漢三年,帝巡東海,祠恒山,王母遣使獻靈膠四兩,吉光毛裘。武帝以付外庫。不知膠裘二物之妙也。以為西國雖遠,而貢者不奇,使者未遣之。帝幸華林苑,射虎兕,弩絃斷。使者時隨駕,因上言,請以膠一分,以口濡其膠,以續弩絃。帝驚曰:「此異物也。」乃使武士數人,對牽引之,終日不脫,勝未續時也。膠青色,如碧玉。吉光毛裘黃白,蓋神馬之類。裘入水終日不沈。入火不焦。帝悟,厚賂使者而遣去。集絃膠出自鳳驎洲,洲在西海中,地面正方,皆一千五百里,四面皆弱水遶之。上多鳳驎。數萬為羣。煮鳳喙及驎角,合煎作膠。名之集絃膠。一名連金泥。弓弩已斷之絃。刀劒已斷之鐵。以膠連續,終不脫也。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月支使者
漢延和三年春,武帝幸安定。西胡月支國王。遣使獻香四兩,大如雀卵,黑如桑椹。帝以香非中國所乏,以付外庫。
又獻猛獸一頭,形如五六十日犬子,大如貍,其毛黃色。國使將以呈帝,帝見使者抱之以入,其氣禿悴,尤怪其所貢之非。問使者曰:「此小物,何謂猛獸。使者對曰:「夫威加於百禽者,不必計其大小。是以神驎為巨象之王,鳳凰為大鵬之宗,亦不在巨細也。臣國此去三十萬里,常占東風入律,百旬不休;青雲干呂,連月不散者。中國將有好道之君矣。我國王將仰中土而慕道風,薄金玉而厚靈物。故搜奇蘊而索神香,步天林而請猛獸,乘肥車而濟弱水,策驥足以度飛沙。契闊途徑,艱苦蹊路,於今十三年矣。神香辟夭殘之死疾,猛獸却百邪之魍魎。夫此二物者。實濟衆生之至要。助至化而升平。豈圖陛下,乃不知貴乎。是臣國占風之謬也。今日仰鑒天姿,乃非有道之君也。眼多視則貪恣,口多言則犯難,身多動則注賊,心多節則奢侈,未有用此四多,而天下成治者也。」
帝默然不平。帝乃使使者勑猛獸發聲。試聽之。使者乃指獸,令發一聲。獸舐唇良久。忽如天雷霹靂之響。又作。兩目如䃸磹之炎光。久乃止。帝登時顛蹷。掩耳振動。不能能原作然。據明鈔本、陳校本改。自止。侍者及及原作乃。據明鈔本。陳校本改。武士皆失仗。帝忌之,因以此獸付上林苑,令虎食之。虎見獸,皆相聚屈蹟如也。
帝恨使者言不遜,欲罪之。明日,失使者及猛獸所在。
至始元元年,京城大疫,死者太半,帝取月支神香燒之於城內,其死未三日者皆活。香氣經三月不歇,帝信神香。乃秘錄餘香。一旦函檢如故。而失神香也。此香出於聚窟洲人鳥山,山上多樹,與楓樹相似,而香聞數里,名為返魂樹。亦能自作聲,如群牛吼,聞之者心振神駭。伐其木根,於玉釜中煮取汁,更以微火熟煎之。如黑狀。令可丸,名為驚精香,或名振靈丸,或名返生香,或名振檀香,或名却死香,一種六名。斯實靈物也。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衛叔卿
衛叔卿者,中山人也。服雲母得仙。漢儀鳳二字有誤。二年,八月壬辰,孝武皇帝閒居殿上,忽有一人乘雲車,駕白鹿,從天而下,來集殿前。其人年可三十許,色如童子,羽衣星冠。帝乃驚問曰:「為誰,答曰:「吾中山衛叔卿也。」帝曰:「子若是中山人,乃朕臣也,可前共語。」叔卿本意謁帝,謂帝好道,見之必加優禮。而帝今云是朕臣也,於是大失望,默然不應。忽焉不知所在。
帝甚悔恨,即遣使者梁伯至中山,推求叔卿,不得見。但見其子名度世,即將還見。帝問云:「汝父今在何所。對曰:「臣父少好仙道,嘗服藥導引,不交世事,委家而去。已四十餘年。云當入太華山也。」帝即遣使者與度世共之華山,求尋其父。到山下欲上,輒火,不能上也。
積數十日,度世謂使者曰:「豈不欲令吾與他人俱往乎。」乃齋戒獨上。
未到其嶺,於絕巖之下,望見其父,與數人博戲於石上。紫雲欎欎於其上。白玉為床,又有數仙童執幢節,立其後。度世望而載拜。
叔卿曰:「汝來何為。度世曰:「帝甚恨前日倉卒,不得與父言語,今故遣使者梁伯,與度世共來,願更得見父也。」
叔卿曰:「前為太上所遣,欲誡帝以大災之期,及救危厄之法,國祚可延。而彊梁自貴,不識真道,而反欲臣我,不足告語,是以去耳。今當與中黃太乙共定天元,吾終不復往耳。」
度世曰:「不審向與父並坐是誰也。叔卿曰:「洪崖先生、許由、巢父、火低公、飛黃子、王子晉、薛容耳。今世向大亂,天下無聊,後數百年間,土滅金亡。汝歸,當取吾齋室西北隅大柱下玉函,函中有神素書,取而按方合服之,一年可能乘雲而行。道成,來就吾於此。勿得為漢臣也。亦不復為語帝也。度世於是拜辭而去,下山見梁伯,不告所以。梁伯意度世必有所得,乃叩頭於度世,求乞道術。
先是度世與之共行,見伯情行溫實,乃以語之。梁伯但不見柱下之神方耳。後掘得玉函,封以飛仙之香,取而餌服。乃五色雲母,遂合藥服之,與梁伯俱仙去。留其方與子,而世人多有得之者。出《神仙傳》
[book_node]張楷
張楷字公超,有道術,居華山谷中。能為五里霧。有玉訣金匱之學,坐在立亡之道。人學其術者,填門如市,故云霧市。今華山有張超谷焉。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陽翁伯
陽翁伯者,盧龍人也,事親以孝。葬父母於無終山,山高八十里,其上無水。翁伯廬於墓側,晝夜號慟,神明感之,出泉於其墓側。因引水就官道,以濟行人。嘗有飲馬者,以白石一升與之,令翁伯種之,當生美玉。果生白璧,長二尺者數雙。一日,忽有青童乘虛而至,引翁伯至海上仙山。謁羣仙。曰:「此種玉陽翁伯也。」一仙人曰:「汝以孝於親,神真所感,昔以玉種與之,汝果能種之。汝當夫婦俱仙,今此宮即汝他日所居也。天帝將巡省於此,開禮玉十班,汝可致之。」言訖,使仙童與俱還。翁伯以禮玉十班,以授仙童。北平徐氏有女,翁伯欲求婚。徐氏謂媒者曰:「得白璧一雙可矣。」翁伯以白璧五雙。遂壻徐氏。數年,雲龍下迎,夫婦俱昇天。今謂其所居為玉田坊。翁伯仙去後,子孫立大石柱於田中,以紀其事。出《仙傳拾遺》。五代前蜀杜光庭
[book_title]神仙五
[book_node]王次仲
王次仲者,古之神仙也。當周末戰國之時,合縱連衡之際,居大夏小夏山。以為世之篆文,功多而用寡,難以速就。四海多事,筆扎所先。乃變篆籀之體為隸書。始皇既定天下,以其功利於人。徵之入秦。不至。復命使召之。勑使者曰。吾削平六合,一統天下,孰敢不賓者。次仲一書生而逆天子之命,若不起,當殺之,持其首來,以正風俗,無肆其悍慢也。」詔使至山致命,次仲化為大鳥,振翼而飛。使者驚拜曰:「無以復命,亦恐見殺,惟神人憫之。」鳥徘徊空中,故墮三翮,使者得之以進。始皇素好神仙之道,聞其變化,頗有悔恨。今謂之落翮山,在幽州界,鄉里祠之不絕。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墨子
墨子者,名翟,宋人也,仕宋為大夫。外治經典,內修道術,著書十篇,號為墨子。
世多學者,與儒家分途,務尚儉約,頗毀孔子。
有公輸般者,為楚造雲梯之械以攻宋。墨子聞之,往詣楚。脚壞,裂裳裹足,七日七夜到。見公輸般而說之曰。子為雲梯以攻宋,宋何罪之有。餘於地而不足於民。殺所不足而爭所有餘。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之,不可謂仁;知而不爭,不可謂忠;爭而不得,不可謂彊。」公輸般曰:「吾不可以已,言於王矣。」
墨子見王曰:「於今有人,捨其文軒。隣有一弊輿而欲竊之。舍其錦繡。隣有短褐而欲竊之。舍其梁肉。隣有糟糠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也。王曰。若然者。必有狂疾。」
翟曰:「楚有雲夢之麋鹿,江漢之魚龜,為天下富,宋無雉兔鮒魚,猶梁肉與糟糠也。楚有杞梓豫章,宋無數丈之木,此猶錦繡之與短褐也。臣聞大王更議攻宋,有與此同。」
王曰:「善哉。然公輸般已為雲梯。謂必取宋。」於是見公輸般。
墨子解帶為城,以幞為械,公輸般乃設攻城之機。九變而墨子九拒之,公輸之攻城械盡。而墨子之守有餘也。公輸般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墨子曰:「吾知子所以攻我,我亦不言。」
王問其故。
墨子曰:「公輸之意,不過殺臣,謂宋莫能守耳。然臣之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早已操臣守禦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雖殺臣,不能絕也。」楚乃止,不復攻宋。
墨子年八十有二,乃歎曰:「世事已可知,榮位非常保,將委流俗,以從赤松子游耳。」乃入周狄山,精思道法,想像神仙。於是數聞左右山間,有誦書聲者,墨子臥後,又有人來,以衣覆足。墨子乃伺之,忽見一人,乃起問之曰:「君豈非山岳之靈氣乎,將度世之神仙乎。願且少留,誨以道要。」
神人曰:「知子有志好道,故來相候。子欲何求。墨子曰:「願得長生,與天地相畢耳。」
於是神人授以素書,朱英丸方,道靈教戒,五行變化,凡二十五篇,告墨子曰:「子有仙骨,又聰明,得此便成,不復須師。」墨子拜受合作,遂得其驗,乃撰集其要,以為《五行記》。乃得地仙,隱居以避戰國。
至漢武帝時,遣使者。楊違,束帛加璧,以聘墨子,墨子不出。視其顏色,常如五十許人。周游五嶽,不止一處。出《神仙傳》
[book_node]劉政
劉政者,沛人也。高才博物,學無不覽。以為世之榮貴,乃須臾耳,不如學道,可得長生。乃絕進趨之路,求養生之術。勤尋異聞,不遠千里。苟有勝己。雖奴客必師事之。復治墨子五行記,兼服朱英丸。年百八十餘歲。色如童子。能變化隱形,以一人分作百人,百人作千人,千人作萬人。又能隱三軍之衆。使成一叢林木,亦能使成鳥獸;試取他人器物,易置其處,人不知覺。又能種五果,立使華實可食。坐致行廚,飯膳俱數百人。又能吹氣為風,飛砂揚石。以手指屋宇山陵壺器,便欲頹壞;復指之,即還如故。又能化生美女之形,及作水火。又能一日之中,行數千里。能噓水興雲,奮手起霧,聚土成山,刺地成淵。能忽老忽少,乍大乍小,入水不沾,步行水上。召江海中魚鼈蛟龍黿鼉。即皆登岸。又口吐五色之氣,方廣十里,直上連天,又能躍上。下去地數百丈。後去不知所在。出《神仙傳》
[book_node]孫博
孫博者,河東人也。有清才,能屬文。著書百餘篇。誦經數十萬言。晚乃好道,治墨子之術。能令草木金石皆為火,光照數里;亦能使身成火,口中吐火,指大樹生草則焦枯,更指還如故。又有人亡奴,藏匿軍中者,捕之不得。博語奴主曰:「吾為卿燒其營舍,奴必走出,卿但諦伺捉之。」於是博以一赤丸子,擲軍門,須臾火起燭天,奴果走出,乃得之。博乃復以一青丸子擲之,火即滅,屋舍百物,如故不損。博每作火有所燒,他人以水灌之,終不可滅,須臾自止之,方止。行水火中不沾灼,亦能使千百人從己蹈之,俱不沾灼,又與人往水上,布席而坐,飲食作樂。使衆人舞於水上。又山間石壁,地上盤石,博入其中,漸見背及兩耳,良久都沒。又能吞刀劒數千枚。及壁中出入,如孔穴也。能引鏡為刀,屈刀為鏡,可積時不改,須博指之,乃復如故。後入林慮山,服神丹而仙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天門子
天門子者,姓王名綱。尤明補養之要。故其經曰:「陽生立於寅,純木之精;陰生立於申,純金之精。天以木投金,無往不傷,故陰能疲陽也。陰人所以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精其微妙,審其盛衰。我行青龍,彼行白虎,取彼朱雀,煎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陰人之情也,每急於求陽。然而外自收收原作戕,據明鈔本改。抑,不肯請陽者,明金不為木屈也。陽性氣剛燥。志節踈略。至於遊宴,言和氣柔。辭語卑下。明木之畏於金也。」天門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歲,猶有童子之色。乃服珠醴得仙,入玄洲山去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玉子
玉子者。姓韋明鈔本韋作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好學衆經。周幽王徵之不出。乃歎曰:「人生世間,日失一日,去生轉遠,去死轉近。而但貪富貴,不知養性命,命盡氣絕則死,位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於灰土乎。獨有神仙度世,可以無窮耳。乃師長桑子。具受衆術。乃別造一家之法。著道書百餘篇。其術以務魁為主,而精於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養性治病,消災散禍。能起飄風,發屋折木,作雷雨雲霧。能以木瓦石為六畜龍虎立成,能分形為百千人。能涉江海。含水噴之,皆成珠玉,亦不變。或時閉氣不息,舉之不起,推之不動,屈之不曲,伸之不直,或百日數十日乃起。每與子弟行,各丸泥為馬與之,皆令閉目,須臾成大馬,乘之日行千里。又能吐氣五色,起數丈,見飛鳥過,指之即墮。臨淵投符。召魚鼈之屬。悉來上岸。能令弟子舉眼見千里外物,亦不能久也。其務魁時,以器盛水。着兩肘之間。噓之,水上立有赤光,輝輝起一丈。以此水治病,病在內飲之,在外者洗之,皆立愈。後入崆峒山合丹,白日昇天而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茅濛
茅濛,字初成,咸陽南關人也,即東卿司命君盈之高祖也。濛性慈憫,好行陰德,廉靜博學。逆覩周室將衰,不求進於諸侯。常歎人生若電流,出處宜及其時。於是師北郭鬼谷先生,受長生之術,神丹之方。後入華山,靜齋絕塵,修道合藥,乘龍駕雲,白日昇天。先是其邑歌謠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昇入太清。時下玄洲戲赤城,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秦始皇聞之。因改臘為嘉平。出《洞仙傳》
[book_node]沈羲
沈羲者,吳郡人,學道於蜀中。但能消災治病,救濟百姓,不知服食藥物。功德感天,天神識之。羲與妻賈共載,詣子婦卓孔寧家還,逢白鹿車一乘,青龍車一乘,白虎車一乘,從者皆數十騎,皆朱衣,仗矛帶劍,輝赫滿道。問羲曰:「君是沈羲否。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是也。何為問之。騎人曰:「羲有功於民,心不忘道,自少小以來,履行無過。壽命不長,年壽將盡。黃老今遣仙官來下迎之。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車是也;度世君司馬生,青龍車是也;迎使者徐福,白虎車是也。」須臾,有三仙人,羽衣持節,以白玉簡、青玉介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識。遂載羲昇天。昇天之時,道間鉏耘人皆共見,不知何等。斯須大霧,霧解,失其所在,但見羲所乘車牛,在田食苗。或有識是羲車牛,以語羲家。弟子恐是邪鬼,將羲藏山谷間,乃分布於百里之內,求之不得。四百餘年。忽還鄉里,推求得數世孫,名懷喜。懷喜告曰。聞先人說。家有先人仙去,久不歸也。」留數十日。說初上天時。云不得見帝,但見老君東向而坐。左右勑羲不得謝。但默坐而已。宮殿鬱鬱如雲氣,五色玄黃,不可名狀。侍者數百人,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樹。衆芝叢生。龍虎成群,游戲其間,聞琅琅如銅鐵之聲,不知何等。四璧熠熠。有符書着之。老君身形略長一丈。被髮文衣。身體有光耀。須臾,數玉女持金按玉盃,來賜羲曰:「此是神丹,飲者不死。夫妻各一杯,壽萬歲。」乃告言:飲服畢,拜而勿謝。服藥後,賜棗二枚。大如鶏子。脯五寸,遺羲曰:「暫還人間,治百姓疾病。如欲上來,書此符。懸之竿杪。吾當迎汝。」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賜羲。羲奄忽如寐,已在地上。多得其符驗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陳安世
陳安世,京兆人也,為權叔本家傭賃。稟性慈仁,行見禽獸,常下道避之,不欲驚之,不踐生蟲,未嘗殺物。年十三四,叔本好道思神,有二仙人,託為書生,從叔本游,以觀試之。而叔本不覺其仙人也,久而意轉怠。叔本在內,方作美食,而二仙復來詣門,問安世曰:「叔本在否。答曰:「在耳。」入白叔本,叔本即欲出,其婦引還而止曰:「餓書生輩,復欲來飽腹耳。」於是叔本使安世出答:「言不在。」二人曰:「前者云在,旋言不在,何也。答曰:「大家君教我云耳。」二人善其誠實。乃謂叔本勤苦有年。今適值我二人,而乃懈怠,是其不遇。幾成而敗。乃問安世曰:「汝好游戲耶。答曰:「不好也。」又曰:「汝好道乎。答曰:「好,而無由知之。」二人曰:「汝審好道,明日早會道北大樹下。」安世承言,早往期處,到日西,不見一人,乃起欲去,曰:「書生定欺我耳。」二人已在其側,呼曰:「安世汝來何晚也。答曰:「早來,但不見君耳。」二人曰:「吾端坐在汝邊耳。」頻三期之,而安世輒早至。知可教,乃以藥二丸與安世,誡之曰:「汝歸,勿復飲食,別止於一處。」安世承誡,二人常來往其處。叔本怪之曰:「安世處空室,何得有人語。往輒不見。叔本曰:「向聞多人語聲,今不見一人,何也。答曰:「我獨語耳。」叔本見安世不復食,但飲水,止息別位,疑非常人,自知失賢,乃嘆曰:「夫道尊德貴,不在年齒。父母生我,然非師則莫能使我長生。先聞道者,即為師矣。」乃執弟子之禮,朝夕拜事之,為之灑掃。安世道成。白日昇天。臨去,遂以要道術授叔本,叔本後亦仙去矣。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六
[book_node]張子房
張子房,名良,韓國人也,避地於南陽,徙居於沛,後為沛國人焉。
童幼時,過下邳圯橋,風雪方甚,遇一老叟。着烏巾。黃單衣。墜履於橋下,目子房曰:「孺子為我取之。」子房無倦色,下橋取履以進。老叟引足以納之,子房神意愈恭。
叟笑曰:「孺子可教也。明旦來此,當有所教。」子房昧爽至,叟已在矣。曰:「期而後至,未可傳道。」如是者三,子房先至,亦無倦怠。
老叟喜,以書授之曰:「讀此當為帝王師。若復求吾,乃穀城山下黃石也。」
子房讀其書,能應機權變,佐漢祖定天下。
後人謂其書為黃石公書。修之於身,能煉氣絕力,輕身羽化。
與綺里季、東園公、甪里先生、夏黃公,為雲霞之交。
漢初,遇四五小兒路上群戲,一兒曰。着青裙。入天門,揖金母,拜木公。」時人莫知之,子房知之,往拜之曰:「此東王公之玉童也。所謂金母者,西王母也;木公者,東王公也。此二元尊,乃陰陽之父母,天地之本源,化生萬靈,育養群品。木公為男仙之主,金母為女仙之宗。長生飛化之士,昇天之初,先覲金母,後謁木公,然後昇三清,朝太上矣。此歌乃玉童教世人拜王公而揖王母也。」
子房佐漢,封留侯,為大司徒。解形於世,葬於龍首原。
赤眉之亂,人發其墓,但見黃石枕,化而飛去,若流星焉。不見其尸形衣冠,得素書一篇及兵略數章。子房登仙,位為太玄童子,常從老君於太清之中。其孫道陵得道,朝崑崙之夕,子房往焉。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東方朔
東方朔,小名曼倩。父張氏,名夷,字少平;母田氏。夷年二百歲。顏若童子。朔生三日而田氏死。死時漢景帝三年也。鄰母拾朔養之,時東方始明,因以姓焉。年三歲,天下秘識,一覽暗誦於口,恒指揮天上空中獨語。隣母忽失朔。累月暫歸,母笞之。後復去,經年乃歸。母見之大驚曰:「汝行經年一歸,何以慰吾。朔曰:「兒暫之紫泥之海,有紫水污衣,仍過虞泉湔浣,朝發中還,何言經年乎。母又問曰:「汝悉經何國。朔曰:「兒湔衣竟,暫息冥都崇臺。一窹眠。王公㗖兒以丹栗霞漿。兒食之既多,飽悶幾死,乃飲玄天黃露半合。即醒,還遇一蒼虎息於路,初兒騎虎而還,打捶過痛,虎囓兒脚傷。」母便悲嗟,乃裂青布裳裹之。
朔復去家萬里,見一枯樹,脫布掛樹,布化為龍。因名其地為布龍澤。朔以元封中,遊鴻濛之澤,忽遇母採桑於白海之濱。俄而有黃眉翁,指母以語朔曰:「昔為我妻,託形為太白之精。今汝亦此星之精也。吾却食吞氣。已九十餘年。目中童子,皆有青光,能見幽隱之物。三千年一返骨洗髓,二千年一剝皮伐毛,吾生來已三洗髓五伐毛矣。」
朔既長,仕漢武帝為太中大夫。武帝暮年,好仙術,與朔狎暱。
一日謂朔曰。朕欲使愛幸者不老。可乎。朔曰:「臣能之。」
帝曰:「服何藥。曰:「東北地有芝草,西南有春生之魚。」
帝曰:「何知之。曰:「三足烏欲下地食此草,羲和以手掩烏目,不許下,畏其食此草也。鳥獸食此,即美悶不能動。」
問曰:「子何知之。朔曰:「小兒時掘井,陷落井下,數十年無所託。有人引臣往取此草,乃隔紅泉不得渡。其人與臣一隻履,臣乃乘履泛泉,得而食之。其國人皆織珠玉為簟,要臣入雲韍之幕,設玄珉雕枕,刻鏤為日月雲雷之狀。亦曰鏤空枕。亦曰玄雕枕。又薦□民毫之珍褥。以百□民之毫織為褥。此毫褥而冷,常以夏日舒之。因名柔毫水藻之褥。臣舉手拭之。恐水濕席,定視乃光也。」
其後武帝寢於靈光殿。召朔於青綺窗綈紈幕下。問朔曰:「漢年運火德統,以何精何瑞為祥。朔對曰。臣常游昊然之墟。在長安之東,過扶桑七萬里,有雲山。山頂有井,雲從井中出。若土德則黃雲,火德則赤雲,金德則白雲,水德則黑雲。」帝深信之。
太初二年,朔從西那邪國還,得聲風木十枝,以獻帝。長九尺,大如指。此木出因洹之水。則禹貢所謂因桓是來。即其源也,出甜波,上有紫燕黃鵠集其間。實如細珠,風吹珠如玉聲,因以為名。帝以枝遍賜群臣,年百歲者頒賜。此人有疾,枝則有汗,將死者枝則折。昔老聃在周二千七百年,此枝未汗;洪崖先生,堯時年已三千歲,此枝亦未一折。帝乃賜朔,朔曰:「臣見此枝三遍枯死,死而復生,何翅汗折而已。語曰:『年末年,枝忽汗。明鈔本末作未。忽作勿。御覽卷九五三引洞冥記作年未半。枝不汗』此木五千歲一濕,萬歲一枯也。」帝以為然。
又天漢二年。帝升蒼龍舘。思仙術,召諸方士,言遠國遐鄉之事。唯朔下席操筆疏曰:「臣遊北極,至鏡火山,日月所不照。有龍衘火。以照山四極。亦有園囿池苑,皆植異草木。有明莖草。如金燈,折為燭,照見鬼物形。仙人寗封。嘗以此草然於於原作為。據明鈔本改。夜,朝見腹內外有光。亦名洞腹草。帝剉此草為蘇,以塗明雲之觀,夜坐此觀,即不加燭。亦名照魅草。採以籍足,則入水不沉。」
朔又嘗東遊吉雲之地,得神馬一匹,高九尺。帝問朔何獸,曰:「王母乘雲光輦,以適東王公之舍,稅此馬於芝田,東王公怒,棄此馬於清津天岸。臣至王公壇,因騎而反。遶日三匝,此馬入漢關,關門猶未掩。臣於馬上睡,不覺還至。」
帝曰:「其名云何。朔曰:「因事為名。名步景駒。朔曰:「自馭之如駑馬蹇驢耳。」朔曰:「臣有吉雲草千頃,種於九景山東,二千年一花,明年應生,臣走往刈之,以秣馬,馬立不饑。」朔曰:「臣至東極,過吉雲之澤。」
帝曰:「何為吉雲。曰:「其國常以雲氣占凶吉,若有喜慶之事。則滿室雲起。五色照人。着於草樹。皆成五色露,露味皆甘。」
帝曰:「吉雲五露可得否。曰:「臣負吉雲草以備馬,此立可得,日可三二往。」乃東走,至夕而還,得玄白青黃露,盛以青琉璃,各受五合,授帝。帝徧賜群臣。其得之者,老者皆少,疾者皆除也。
又武帝常見彗星。朔折指星木以授帝。帝指彗星,應時星沒,時人莫之測也。
朔又善嘯,每曼聲長嘯,輒塵落漫飛。
朔未死時,謂同舍郎曰:「天下人無能知朔,知朔者唯太王公耳。」朔卒後,武帝得此語,即召太王公問之曰:「爾知東方朔乎。公對曰:「不知。」
「公何所能。曰。頗善星暦。帝問諸星皆具在否。曰:「諸星具,獨不見歲星十八年,今復見耳。」
帝仰天歎曰。東方朔生在朕傍十八年。而不知是歲星哉。」慘然不樂。其餘事跡。多散在別卷,此不備載。出《洞冥記》及《朔別傳》
[book_node]王喬
王喬,河東人也,漢顯宗時為葉令。
有神術,每月朔望,常詣京朝。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望之。言臨至,必有雙鳧從東南飛來。於是候鳧至,舉羅張之,但得一舄焉,乃四年時所賜尚書官屬履也。每當朝時,葉縣門下鼓,不擊自鳴,聞於京師。後天忽下玉棺於庭前,吏人推排,終不搖動。喬曰。天帝欲召我耶。乃沐浴服餌,臥棺中,蓋便立復。宿昔乃塟城東。土自成墳。其夕,縣中牛羊皆流汗喘乏,人莫知之。百姓為立廟。號葉君祠。禱無不應,遠近尊崇。帝詔迎取其鼓,置都亭下,略無復聲。或云:「即古仙人王喬也,示變化之跡於世耳。」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周隱遙
周隱遙,洞庭山道士,自云甪里先生之孫。山上有其祖甪里廟甪里村。言其數世得道,嘗居焦山中。學太陰鍊形之道。死於崖窟中。囑其弟子曰:「檢視我屍,勿令他物所犯。六年後,若再生,當以衣裳衣我。」弟子視之,初則臭穢蟲壞,唯五臟不變,依言閉護之。至六年往看,乃身全却生。弟子備湯沐,以新衣衣之。髮鬒而黑,髭麤而直。若獸鬛焉。十六年又死如前,更七年復生。如此三度。已四十年餘。近八十歲,狀貌如三十許人。隋煬帝聞之。徵至東都。頒賜豐厚,恩禮隆異。而懸乞歸山。尋還本郡。真觀中。召至長安,於內殿安置,問修習之道。對曰:「臣所修者,匹夫之志,功不及物,利唯一身。帝王修道,一言之利,萬國蒙福。得道之效,速於人臣。區區所學,非九重萬乘之所修也。」懇求歸山。尋亦遂其所適。出《仙傳拾遺》
[book_node]劉商
劉商者,中山靖王之後。舉孝廉,歷官合淝令。而篤好無為清簡之道。方術服鍊之門。五金八石,所難致者。必力而求之。人有方疏。未合鍊施效者。必資其藥石,給其鑪鼎,助使成之,未嘗有所覬覦也。因泛舟苕霅間,遂卜居武康上強山下。有樵童藥叟。雖常草木之藥,詣門而售者,亦答以善價。一旦,樵夫鬻樵,有朮一把,商亦厚價致之。其庭廡之下,籬落之間,草木諸藥,已堆積矣。忽閑步杖策,逍遙田畝蹊隧之傍,聊自怡適,聞藂林間,有人相與言曰:「中山劉商,今日已賜真朮矣,蓋陰功篤好之所感乎。」窺林中,杳無人跡。奔歸取朮,修而服之。月餘。齒髮益盛,貌如嬰童;舉步輕速,可及馳馬;登涉雲巖,無復困憊。又月餘。坐知四方之事,驗若符契,乃入上彊洞中。咸通初,有酒家以樵叟稍異,盡禮接之。累月復一至,因謂酒家曰:「我山中劉商也,夙攻水墨,願留一圖,以酬見待之厚。」使備繒素,而約以再來。一日果至酒家,援毫運思,頃刻而千山萬水,非世工之所及。將去,謂酒家曰:「我祖淮南王,今為九海總司,居列真之任。授我以南溟都水之秩,旬日遠別,不復來矣。」如是十許日,天色晴霽,香風瑞雲,彌布山谷,樵者見空中騎乘,飛舉南去。出《仙傳拾遺》
[book_title]神仙七
[book_node]白石先生
白石先生者,中黃丈人弟子也,至彭祖時。已二千歲餘矣。不肯修昇天之道,但取不死而已,不失人間之樂。其所據行者,正以交接之道為主,而金液之藥為上也。初以居貧,不能得藥,乃養羊牧猪,十數年間,約衣節用,置貨萬金,乃大買藥服之。常煑白石為糧。因就白石山居,時人故號曰白石先生。亦食脯飲酒,亦食穀食。日行三四百里,視之色如四十許人。性好朝拜事神,好讀幽經及太素傳。彭祖問之曰:「何不服昇天之藥。答曰:「天上復能樂比人間乎。但莫使老死耳。天上多至尊,相奉事,更苦於人間。」故時人呼白石先生為隱遁仙人,以其不汲汲於昇天為仙官,亦猶不求聞達者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皇初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見其良謹,便將至金華山石室中。四十餘年。不復念家。其兄初起,行山尋索初平,歷年不得。後見市中有一道士,初起召問之曰:「吾有弟名初平,因令牧羊。失之四十餘年。莫知死生所在,願道君為占之。」道士曰:「金華山中有一牧羊兒,姓皇,字初平,是卿弟非疑。」初起聞之,即隨道士去,求弟遂得,相見悲喜。語畢,問初平羊何在,曰:「近在山東耳。」初起往視之,不見,但見白石而還,謂初平曰:「山東無羊也。」初平曰:「羊在耳,兄但自不見之。」初平與初起俱往看之。初平乃叱曰:「羊起。」於是白石皆變為羊數萬頭。初起曰:「弟獨得仙道如此,吾可學乎。初平曰:「唯好道,便可得之耳。」初起便棄妻子留住,就初平學。共服松脂茯苓,至五百歲,能坐在立亡,行於日中無影,而有童子之色。後乃俱還鄉里,親族死終略盡,乃復還去。初平改字為赤松子,初起改字為魯班。其後服此藥得仙者數十人。出《神仙傳》
[book_node]王遠
王遠,字方平,東海人也。舉孝廉,除郎中,稍加中散大夫。學通五經,尤明天文圖讖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如觀之掌握。後棄官,入山修道。道成,漢孝桓帝聞之。連徵不出。使郡國逼載,以詣京師,遠低頭閉口,不答詔。乃題宮門扇板四百餘字。皆說方來之事。帝惡之,使削去。外字適去,內字復見,墨皆徹板裏,削之愈分明。
遠無子孫,鄉里人累世相傳供養之。同郡太尉陳耽,為遠營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未言學道也。遠在陳家四十餘年。陳家曾無疾病死喪,奴婢皆然。六畜繁息,田桑倍獲。遠忽語陳耽曰:「吾期運當去,不得久停,明日日中當發。」至時遠死,耽知其仙去。不敢下着地。但悲啼嘆息曰:「先生捨我,我將何怙。具棺器燒香。就牀衣裝之。至三日夜,忽失其屍,衣冠不解,如蛇蛻耳。遠卒後百餘日。耽亦卒。或謂耽得遠之道化去;或曰,知耽將終,故委之而去也。
初遠欲東入括蒼山,過吳,住胥門蔡經家。蔡經者,小民耳,而骨相當仙。遠知之。故住其家。遂語經曰:「汝生命應得度世,欲取汝以補官僚耳。然少不知道,今氣少肉多,不得上去,當為屍解,如從狗竇中過耳。」於是告以要言,乃委經而去。經後忽身體發熱如火,欲得冷水灌之。舉家汲水灌之,如沃焦石。如此三日,銷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之。視其被內,唯有皮。頭足具如蟬蛻也。去十餘年。忽還家,容色少壯。鬢髮鬒黑。語家人曰:「七月七日,王君當來,其日可多作飲食,以供從官。」至其日,經家乃借瓮器。作飲食百餘斛。羅列布置庭下。是日,王君果來。未至,先聞金鼓簫管人馬之聲,比近皆驚,莫知所在。及至經舍,舉家皆見遠。冠遠遊冠,朱衣,虎頭鞶囊,五色綬。帶劒。黃色少髭,長短中形人也。乘羽車,駕五龍,龍各異色,前後麾節,幡旗導從,威儀奕奕,如大將軍也。有十二伍伯。皆以臘封其口。鼓吹皆乘龍,從天而下,懸集於庭。從官皆長丈餘。不從道衢。既至,從官皆隱,不知所在,唯獨見遠坐耳。
須臾,引見經父母兄弟,因遣人召麻姑,亦莫知麻姑是何人也。言曰:「王方平敬報,久不到民間,今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須臾信還,不見其使,但聞信語曰:「麻姑載拜。不相見忽已五百餘年。尊卑有序,拜敬無階。煩信承來在彼,食頃即到。先受命當按行蓬萊。今便暫往。如是當還,還便親覲,願未即去。」如此兩時,聞麻姑來。來時亦先聞人馬聲。既至,從官半於遠也。
麻姑至,蔡經亦舉家見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九許,於頂上作髻。餘髮散垂至腰。衣有文采,又非錦綺,光彩耀目,不可名狀,皆世之所無也。入拜遠,遠為之起立。坐定,各進行廚,皆金盤玉盃無限也。餚饍多是諸花。而香氣達於內外。擘脯而食之,云:麟脯。麻姑自說云。接侍以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又水淺於往日會時略半耳,豈將復為陵陸乎。遠嘆曰:「聖人皆言海中行復揚塵也。」
麻姑欲見蔡經母及婦等,時經弟婦新產數日,姑見知之,曰:「噫,且立勿前,即求少許米來。」得米擲之墮地,謂以米祛其穢也。視其米皆成丹砂。遠笑曰:「姑故年少也,吾老矣,不喜復作如此狡獪變化也。」遠謂經家人曰:「吾欲賜汝輩美酒,此酒方出天廚。其味醇醲。非俗人所宜飲。飲之或能爛膓。今當以水和之,汝輩勿怪也。」乃以斗水,合升酒攪之,以賜經家人,人飲一升許,皆醉。良久酒盡,遠遣左右曰:「不足復還取也。以千錢與餘杭姥。乞酤酒。須臾信還,得一油囊酒,五斗許。使傳餘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飲耳。」
麻姑手爪似鳥,經見之,心中念曰:「背大癢時,得此爪以爬背。當佳也。遠已知經心中所言,即使人牽經鞭之,謂曰:「麻姑神人也,汝何忽謂其爪可爬背耶。但見鞭着經背。亦莫見有人持鞭者。遠告經曰:「吾鞭不可妄得也。」
經比舍有姓陳者,失其名,嘗罷縣尉,聞經家有神人,乃詣門叩頭,求乞拜見。於是遠使引前與語。此人便欲從驅使,比於蔡經。遠曰:「君且向日而立。」遠從後觀之曰:「噫,君心邪不正,終未可教以仙道,當授君地上主者之職司。」臨去。以一符幷一傳。著以小箱中,與陳尉。告言此不能令君度世。止能存君本壽,自出百歲向上。可以禳災治病者。命未終及無罪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邪鬼血食作祟禍者,便帶此符。以傳勑吏。遣其鬼。君心中亦當知其輕重,臨時以意治之。」陳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數百家。壽一百一十歲而死。死後子弟行其符,不復驗矣。
遠去後,經家所作飲食,數百斛皆盡,亦不見有人飲食也。經父母私問經曰:「王君是何神人,復居何處。《經》曰。常在崑崙山,往來羅浮括蒼等山,山上皆有宮室。主天曹事,一日之中,與天上相反覆者十數過。地上五嶽生死之事,皆先來告王君。王君出。城雲笈七籤卷一○九引神仙傳城作或不。盡將百官從行,唯乘一黃麟,將十數侍人。每行常見山林在下,去地常數百丈,所到則山海之神皆來奉迎拜謁。」
其後數十年,經復暫歸家,遠有書與陳尉,其書廓落,大而不工。先是人無知方平名遠者,因此乃知之。陳尉家于今世世存錄王君手書。幷符傳於小箱中。出《神仙傳》
[book_node]伯山甫
伯山甫者,雍州人也。入華山中,精思服食,時時歸鄉里省親,如此二百年不老。到人家,即數人先世以來善惡功過,有如臨見。又知方來吉凶,言無不效。其外甥女年老多病,乃以藥與之。女時年已八十,轉還少,色如桃花。漢武遣使者行河東,忽見城西有一女子,笞一老翁。俛首跪受杖。使者怪問之,女曰:「此翁乃妾子也,昔吾舅氏伯山甫,以神藥教妾,妾教子服之,不肯,今遂衰老,行不及妾,故杖之。」使者問女及子年幾,答曰:「妾已二百三十歲,兒八十矣。」後入華山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馬鳴生
馬鳴生者,臨淄人也,本姓和,字君賢。少為縣吏,捕賊,為賊所傷,當時暫死,忽遇神人以藥救之,便活。鳴生無以報之,遂棄職隨神。初但欲治金瘡方耳,後知有長生之道,乃久隨之,為負笈。西之女几山。北到玄丘,南至廬江,周遊天下,勤苦歷年,及受《太陽神丹經》三卷歸。入山合藥服之。不樂昇天,但服半劑,為地仙,恒居人間。不過三年,輒易其處,時人不知是仙人也。架屋舍。畜僕從車馬。並與俗人皆同。如此展轉。經歷九州。五百餘年。人多識之。悉怪其不老。後乃白日昇天而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李八百
李八百,蜀人也,莫知其名。歷世見之,時人計其年八百歲,因以為號。或隱山林,或出市廛。知漢中唐公昉有志,不遇明師,欲教授之。乃先往試之,為作客傭賃者,公昉不知也。八百驅使用意,異於他客,公昉愛異之。八百乃偽病困,當欲死,公昉即為迎醫合藥,費數十萬錢,不以為損,憂念之意,形於顏色。八百又轉作惡瘡。周徧身體。膿血臭惡,不可忍近。公昉為之流涕曰:「卿為吾家使者,勤苦歷年,常得篤疾,吾取醫欲令卿愈。無所恡惜。而猶不愈,當如卿何。八百曰:「吾瘡不愈,須人舐之當可。」公昉乃使三婢,三婢為舐之。八百又曰:「婢舐不愈,若得君為舐之,即當愈耳。」公昉即舐。復言無益,欲公昉婦舐之最佳。又復令婦舐之。八百又告曰:「吾瘡乃欲差,當得三十斛美酒,浴身當愈。公昉即為具酒。着大器中。八百即起,入酒中浴,瘡即愈,體如凝脂。亦無餘痕。乃告公昉曰。吾是仙人也,子有志,故此相試。子真可教也,今當授子度世之訣。」乃使公昉夫妻。幷舐瘡三婢。以其浴酒自浴,即皆更少,顏色美悅。以丹經一卷授公昉。公昉入雲臺山中作藥,藥成,服之仙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李阿
李阿者,蜀人,傳世見之不老。常乞於成都市,所得復散賜與貧窮者。夜去朝還,市人莫知所止。或往問事,阿無所言。但占阿顏色,若顏色欣然,則事皆吉;若容貌慘戚,則事皆凶;若阿含笑者,則有大慶;微嘆者,則有深憂。如此候之。未曾不審也。有古強者,疑阿異人,常親事之,試隨阿還,所宿乃在青城山中。強後復欲隨阿去,然身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阿見而怒強曰:「汝隨我行,那畏虎也。取強刀以擊石,刀折壞。強憂刀敗。至旦隨出,阿問強曰:「汝愁刀敗也。強言實恐父怪怒。阿則取刀,左手擊地,刀復如故。強隨阿還成都,未至,道逢人奔車,阿以脚置其車下,轢脚皆折。阿即死,強怖,守視之。須臾阿起,以手撫脚,而復如常。強年十八,見阿年五十許。強年八十餘。而阿猶然不異。後語人被崑崙山召,當去。遂不復還也。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八
[book_node]劉安
漢淮南王劉安者,漢高帝之孫也。其父厲王長,得罪徙蜀,道死。文帝哀之,而裂其地,盡以封長子,故安得封淮南王。
時諸王子貴侈,莫不以聲色游獵犬馬為事,唯安獨折節下士,篤好儒學,兼占候方術,養士數千人,皆天下俊士。作《內書》二十二篇,又中篇八章,言神仙黃白之事,名為《鴻寶》,《萬畢》三章,論變化之道,凡十萬言。武帝以安辯博有才,屬為諸父,甚重尊之。特詔及報書,常使司馬相如等共定草,乃遣使。召安人朝。嘗詔使為《離騷經》,旦受詔,食時便成,奏之。安每宴見。談說得失。及獻諸賦頌。晨入夜出。乃天下道書及方術之士,不遠千里,卑辭重幣請致之。
於是乃有八公詣門,皆鬚眉皓白。門吏先密以白王,王使閽人,自以意難問之曰:「我王上欲求延年長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精義入妙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力扛鼎暴虎橫行之壯士。今先生年已耆矣,似無駐衰之術。又無賁育之氣。豈能究於《三墳》《五典》、《八索》《九丘》。鈎深致遠。窮理盡性乎。三者既乏。餘不敢通。八公笑曰:「我聞王尊禮賢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之善。莫不畢至。古人貴九九之好,養鳴吠之技,誠欲市馬骨以致騏驥。師郭生以招羣英。吾年雖鄙陋,不合所求,故遠致其身,且欲一見王,雖使無益,亦豈有損,何以年老而逆見嫌耶。王必若見年少則謂之有道,皓首則謂之庸叟,恐非發石採玉,探淵索珠之謂也。薄吾老,今則少矣。」言未竟,八公皆變為童子,年可十四五,角髻青絲,色如桃花。
門吏大驚,走以白王。王聞之,足不履,跣而迎登思仙之臺。張錦帳象牀。燒百和之香。進金玉之儿。執弟子之禮,北面叩首而言曰:「安以凡才,少好道德。羇鏁世務。沈淪流俗,不能遣累。負笈山林。然夙夜饑渴,思願神明,沐浴滓濁,精誠淺薄。懷情不暢,邈若雲漢。不期厚厚原作原。據雲笈七籤卷一○九引神仙傳改。幸,道君降屈,是安祿命當蒙拔擢,喜懼屏營,不知所措。唯願道君哀而教之。則螟蛉假翼於鴻鵠,可冲天矣。」
八童子乃復為老人,告王曰。餘雖復淺識。備為先學。聞王好士,故來相從,未審王意有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風雨,立起雲霧,畫地為江河,撮土為山嶽;一人能崩高山,塞深泉,收束虎豹,召致蛟龍,使役鬼神;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存立亡,隱蔽六軍,白日為暝;一人能乘雲步虛,越海凌波,出入無間,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灼,入水不濡。刅射不中。冬凍不寒,夏曝不汗;一人能千變萬化,恣意所為,禽獸草木,萬物立成,移山駐流,行宮易室;一人能煎泥成金,凝鉛為銀。水鍊八石。飛騰流珠,乘雲駕龍,浮於太清之上。在王所欲。」
安乃日夕朝拜,供進酒脯,各試其向所言,千變萬化,種種異術,無有不效。
遂授《玉丹經》三十六卷,藥成,未及服。而太子遷好劒。自以人莫及也。于時郎中雷被,召與之戲,而被誤中遷,遷大怒,被怖,恐為遷所殺,乃求擊匈奴以贖罪,安聞不聽。被大懼,乃上書於天子云:「漢法,諸侯壅閼不與擊匈奴,其罪入死,安合當誅。」
武帝素重王。不咎,但削安二縣耳。
安怒被,被恐死。與伍被素為交親,伍被曾以奸私得罪於安,安怒之未發,二人恐為安所誅,乃共誣告,稱安謀反。天子使宗正持節治之,八公謂安曰:「可以去矣,此乃是天之發遣王。王若無此事,日復一日,未能去世也。」
八公使安登山大祭,埋金地中,即白日昇天。八公與安所踏山上石,皆陷成跡,至今人馬跡猶存。八公告安曰:「夫有藉之人,被人誣告者,其誣人當即死滅,伍被等今當復誅矣。」於是宗正以失安所在,推問云,王仙去矣。
天子悵然,乃諷使廷尉張湯,奏伍被,云為畫計,乃誅二被九族,一如八公之言也。
漢史祕之,不言安得神仙之道,恐後世人主,當廢萬機,而競求於安道,乃言安得罪後自殺,非得仙也。
按左吳記云,安臨去,欲誅二被,八公諫曰:「不可。仙去不欲害行䖝。況於人乎。」安乃止。又問八公曰:「可得將素所交親俱至彼,便遣還否。公曰:「何不得爾,但不得過五人。」安即以左吳、王眷、傅生等五人,至玄洲,便遣還。吳記具說云。安未得上天,遇諸仙伯,安少習尊貴,稀為卑下之禮,坐起不恭,語聲高亮。或誤稱寡人。於是仙伯主者奏安云:不敬,應斥遣去。八公為之謝過,乃見赦。謫守都厠三年。後為散仙人,不得處職,但得不死而已。
武帝聞左吳等隨王仙去更還,乃詔之,親問其由。吳具以對。帝大懊恨,乃嘆曰:「使朕得為淮南王者,視天下如脫屣耳。」遂便招募賢士,亦冀遇八公,不能得,而為公孫卿、欒大等所欺。意猶不已,庶獲其真者,以安仙去分明,方知天下實有神仙也。時人傳八公安臨去時。餘藥器置在中庭。雞犬舐啄之,盡得昇天,故雞鳴天上,犬吠雲中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陰長生
陰長生者,新野人也,漢皇后之親屬。少生富貴之門,而不好榮貴,唯專務道術。聞馬鳴生得度世之道,乃尋求之,遂得相見,便執奴僕之役,親運履之勞。鳴生不教其度世之法,但日夕別與之高談,論當世之事,治農田之業。如此十餘年。長生不懈。
同時共事鳴生者十二人,皆悉歸去,唯長生執禮彌肅。鳴生告之曰:「子真能得道矣。」乃將入青城山中,煮黃土為金以示之。立壇西面,乃以《太清神丹經》授之,鳴生別去。長生乃歸,合之丹成,服半劑。不盡雲笈七籤卷一○六引陰真君傳無盡字。即昇天。乃大作黃金十數萬斤,以布惠天下貧乏,不問識與不識者。
周行天下,與妻子相隨,一門皆壽而不老。在民間三百餘年。後於平都山東,白日昇天而去。著書九篇,云:「上古仙者多矣,不可盡論,但漢興以來,得仙者四十五人,連余為六矣。二十人尸解。餘並白日昇天。《抱朴子》曰:「洪聞諺書有之曰:『子不夜行,則安知道上有夜行人。今不得仙者,亦安知天下山林間不有學道得仙者。陰君已服神藥,未盡昇天,然方以類聚,同聲相應,便自與仙人相集。尋索聞見,故知此近世諸仙人數耳。而俗民謂為不然,以己所不聞,則謂無有,不亦悲哉。夫草澤間士,以隱逸得志,以經籍自娛,不耀文采,不揚聲名,不修求進,不營聞達,人猶不能識之,況仙人亦何急急,令聞達朝闕之徒。知其所云為哉。
陰君自叙云:「漢延光元年,新野山北子,受仙君神丹要訣。道成去世,付之名山,如有得者,列為真人,行乎去來。何為俗聞。不死之要,道在神丹。行氣導引。俛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延年,不能度世,以至乎仙。子欲聞道,此是要言。積學所致,無為合神,上士為之,勉力加勤,下愚大笑,以為不然,能知神丹。久視長安。」
於是陰君裂黃素,寫《丹經》一通,封一文石之函,置嵩高山。一通黃櫨之簡,漆書之,封以青玉之函,置太華山。一通黃金之簡,刻而書之,封以白銀之函,置蜀綏山。一封縑書,合為十篇,付弟子,使世世當有所傳付。
又著詩三篇,以示將來。其一曰:「惟余之先,佐命唐虞,爰逮漢世。紫艾重紆。余余字原闕。據明鈔本補。獨好道,而為匹夫,高尚素志,不仕王侯。貪生得生,亦又何求。超跡蒼霄,乘龍駕浮。青要要字原闕,據明鈔本補。清黃晟刻本,青要作清風。承翼。與我為讐。入火不灼,蹈波不濡。逍遙太極。何慮何憂,傲戲仙都。顧愍群愚。年命之逝,如彼川流,奄忽未幾,泥土為儔,奔馳索死,不肯暫休。」
其二章曰。余余字原闕。據明鈔本補。之聖師,體道之真,升降變化,喬。松為隣。唯余同學,十有二人,寒苦求道,歷二十年,中多怠墮,志行不堅,痛乎諸子,命也自天,天不妄授,道必歸賢。身沒幽壤,何時可還。嗟爾將來,勤加精研,勿為流俗,富貴所牽。神道一成,升彼九天,壽同三光,何但億千。」
其三章曰:「惟余束髮,少好道德,棄家隨師,東西南北,委放五濁。明鈔本委作悉,濁作經。避世自匿。三十餘年。名山之側,寒不遑衣,饑不暇食,思不敢歸,勞不敢息。奉事聖師,承歡悅色,面垢足胝,乃見褒飾。褒飾二字原闕。據明鈔本補。遂受要訣,恩深不測。妻子延年,咸享無極。黃白已成,貨財千億,使役鬼神,玉女侍側。今得度世,神丹之力。」
陰君處民間百七十年,色如女子,白日昇天而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張道陵
張道陵者,沛國人也,本太學書生,博通五經。晚乃歎曰:「此無益於年命,遂學長生之道。得黃帝九鼎丹法。欲合之。用藥皆糜費錢帛,陵家素貧,欲治生,營田牧畜,非己所長,乃不就。聞蜀人多純厚,易可教化,且多名山。乃與弟子入蜀,住鵠鳴山,著作道書二十四篇。乃精思鍊志。忽有天人下,千乘萬騎,金車羽蓋,驂龍駕虎,不可勝數。或自稱柱下史,或稱東海小童。乃授陵以新出《正一明威》之道,陵受之,能治病,於是百姓翕然,奉事之以為師,弟子戶至數萬。
即立祭酒,分領其戶,有如官長。幷立條制。使諸弟子,隨事輪出米絹器物紙筆樵薪什物等,領人修復道路,不修復者,皆使疾病。縣有應治橋道。於是百姓斬草除溷。無所不為,皆出其意。而愚者不知是陵所造,將為此文從天上下也。
陵又欲以廉耻治人。不喜施刑罰。乃立條制:使有疾病者。皆疏記生身已來所犯之辠。乃手書投水中,與神明共盟約,不得復犯法,當以身死為約。於是百姓計念,邂逅疾病,輒當首過,一則得愈。二使羞慙。不敢重犯,且畏天地而改。從此之後,所違犯者,皆改為善矣。
陵乃多得財物,以市其藥,合丹。丹成,服半劑,不願即昇天也,乃能分形作數十人。其所居門前水池,陵常乘舟戲其中,而諸道士賓客,往來盈庭巷。巷原作蓋,據明鈔本改。座上常有一陵,與賓客對談,共食飲,而真陵故在池中也。其治病事,皆採取玄素,但改易其大較,轉其首尾,而大途猶同歸也。行氣服食,故用仙法,亦無以易。
故陵語諸人曰:「爾輩多俗態未除,不能棄世,正可得吾行氣導引房中之事,或可得服食草木數百歲之方耳。」其有九鼎大要,唯付王長。而後合有一人從東方來,當得之。此人必以正月七日日中到。其說長短形狀。至時果有趙昇者,不從東方來。明鈔本無不字。生平未未原作原,據明鈔本、陳校本改。相見。其形貌一如陵所說。陵乃七度試昇,皆過,乃受昇丹經。
七試者:
第一試,昇到門不為通,使人罵辱。四十餘日。露宿不去,乃納之。
第二試,使昇於草中守黍驅獸,暮遣美女非常,託言遠行,過寄宿。與昇接牀。明日又稱脚痛不去,遂留數日。亦復調戲,昇終不失正。
第三試,昇行道,忽見遺金三十缾,昇乃走過不取。
第四。令昇入山採薪,三虎交前,咬昇衣服,唯不傷身。昇不恐,顏色不變,謂虎曰:「我道士耳,少年不為非,故不遠千里,來事神師,求長生之道。汝何以爾也。豈非山鬼使汝來試我乎。須臾,虎乃起去。
第五試。昇於市買十餘匹絹。付直訖,而絹主誣之,云未得。昇乃脫己衣,買絹而償之。殊無恡色。第六試,昇守田穀,有一人往叩頭乞食。衣裳破弊,面目塵垢,身體瘡膿,臭穢可憎。昇愴然,為之動容,解衣衣之,以私糧設食,又以私米遺之。
第七試,陵將諸弟子,登雲臺絕巖之上,下有一桃樹,如人臂,傍生石壁,下臨不測之淵,桃大有實。陵謂諸弟子曰:「有人能得此桃實,當告以道要。于時伏而窺之者三百餘人。股戰流汗,無敢久臨視之者,莫不却退而還,謝不能得。昇一人乃曰:「神之所護,何險之有。聖師在此,終不使吾死於谷中耳。師有教者。必是此桃有可得之理故耳。」乃從上自擲,投樹上,足不蹉跌,取桃實滿懷。而石壁險峻。無所攀緣。不能得返。於是乃以桃一一擲上,正得二百二顆。陵得而分賜諸弟子各一,陵自食,留一以待昇。陵乃以手引昇。衆視之。見陵臂加長三二丈,引昇,昇忽然來還。乃以向所留桃與之。昇食桃畢,陵乃臨谷上,戲笑而言曰:「趙昇心自正,能投樹上,足不蹉跌,吾今欲自試投下,當應得大桃也。衆人皆諫。唯昇與王長嘿然。陵遂投空,不落桃上,失陵所在。四方皆仰,上則連天,下則無底,往無道路,莫不驚歎悲涕。唯昇長二人。良久乃相謂曰:「師則父也,自投於不測之崖,吾何以自安。乃俱投身而下,正墮陵前。見陵坐局脚牀斗帳中。見昇長二人笑曰。吾知汝來。乃授二人道畢,三日乃還。歸治舊舍,諸弟子驚悲不息。後陵與昇長三人。皆白日冲天而去。衆弟子仰視之。久而乃沒於雲霄也。
初,陵入蜀山,合丹半劑,雖未冲舉,已成地仙。故欲化作七試,以度趙昇。乃知知原作如,據明鈔本、陳校本改。其志也。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九
[book_node]李少君
李少君者,齊人也。漢武帝招募方士。少君於安期先生得神丹爐火之方,家貧,不能辦藥,謂弟子曰:「老將至矣,而財不足,雖躬耕力作,不足以致辦。今天子好道,欲往見之,求為合藥,可得恣意。」乃以方上帝,云:「丹砂可成黃金,金成服之昇仙。臣常遊海上,見安期先生,食棗大如瓜。」天子甚尊敬之,賜遺無數。少君嘗與武安侯飲食,座中有一老人。年九十餘。少君問其名,乃言曾與老人祖父遊夜。明鈔本夜作射。見小兒從其祖父,吾故識之。時一座盡驚。又少君見武帝有故銅器,因識之曰:「齊桓公常陳此器於寢座。帝按言觀其刻字,果齊之故器也,因知少君是數百歲人矣。視之如五十許人,面色肌膚,甚有光澤,口齒如童子。王公貴人,聞其能令人不死,莫不仰慕,所遺金錢山積。少君乃密作神丹,丹成,謂帝曰:「陛下不能絕驕奢,遣聲色,殺伐不止,喜怒不勝,萬里有不歸之魂,市曹有流血之刑,神丹大道,未可得成。」乃以少藥方與帝,少君便稱疾。是夜,帝夢與少君俱上嵩高山,半道,有使者乘龍持節雲中來,言太乙請少君。帝遂覺,即使人問少君消息,且告近臣曰:「朕昨夢少君捨朕去。」少君乃病困,帝往視之,並使人受其方,事未竟而卒。帝曰:「少君不死,故化去耳。」及歛,忽失屍所在,中表衣悉不解,如蟬蛻也。帝猶增歎,恨求少君不勤也。初少君與朝議郎董仲躬相親愛。仲躬宿有疾,體枯氣少。少君乃與其成藥二劑,並其方,用戊巳之草,後土脂,黃精根。獸沈肪。先莠之根,百卉花釀,亥月上旬,合煎銅器中,使童子沐浴潔淨,調其湯火。使合成鶏子。三枚為程。服盡一劑,身體便輕;服三劑,齒落更生;五劑,年壽長而不復傾。仲躬為人剛直,博學五經,然不達道術,笑世人服藥學道,頻上書諫武帝,以為人生則命,衰老有常,非道術所能延。意雖見其有異,將為天性,非術所致,得藥竟不服,又不問其方。少君去後數月,仲躬病甚。常聞武帝說前夢。恨惜少君,仲躬憶少君所留藥。試服之,未半,乃身體輕壯,其病頓愈;服盡,氣力如年少時,乃信有長生不死之道。解官,行求道士,問其方,竟不能悉曉。仲躬唯得髮不白,形容盛甚。年八十餘乃死。囑其子道生曰:「我少得少君方藥,初不信,事後得力,無能解之,懷恨于黃泉矣。汝可行求人間方術之事,解其方意,長服此藥,必度世也。」時有文成將軍,亦得少君術。事武帝,帝後遣使誅之,文成謂使者曰:「為吾謝帝,不能忍少日而敗大事乎。帝好自愛,後三十年,求我於成山,方共事,不相怨也。」使者還,具言之。帝令發其棺視之,無所見,唯有竹筒一枚。帝疑其弟子竊其屍而藏之,乃收捕。撿問其跡。帝乃大悔誅文成。後復徵諸方士。更於甘泉祀太乙,又別設一座祀文成,帝親執禮焉。原闕出處。查出《神仙傳》
[book_node]孔元方
孔元方,許昌人也。常服松脂茯苓松實等藥,老而益少,容如四十許人。郄元節、左元放,皆為親友,俱棄五經當世之人事,專修道術。元方仁慈,惡衣蔬食,飲酒不過一升。年有七十餘歲。道家或請元方會同飲酒,次至元方,元方作一令。以杖拄地。乃手把杖倒竪。頭在下。足向上。以一手持盃倒飲,人莫能為也。元方有妻子。不畜餘財。頗種五穀。時失火,諸人並來救之。出屋下衣糧牀几。元方都不救,唯箕踞籬下視火。其妻促使元方助收物,元方笑曰:「何用惜此。」又鑿水邊岸,作一窟室。方廣丈餘。元方入其中斷糓。或一月兩月,乃復還,家人亦不得往來。窟前有一栢樹。生道後棘草間,委曲隱蔽。弟子有急,欲詣元方窟室者,皆莫能知。後東方有一少年,姓馮名遇,好道,伺候元方,便尋窟室得見。曰:「人皆來,不能見我,汝得見,似可教也。」乃以素書二卷授之曰:「此道之要言也,四十年得傳一人。世無其人,不得以年限足故妄授。若四十年無所授者,即八十年而有二人可授者,即頓接二人。可授不授為閉天道。不可授而授為泄天道。皆殃及子孫。我已得所傳,吾其去矣。」乃委妻子入西嶽。後五十餘年。暫還鄉里,時人尚有識之者。出《神仙傳》
[book_node]王烈
王烈者,字長休,邯鄲人也。常服黃精及鈆,年三百三十八歲,猶有少容。登山歷險,行步如飛。少時本太學書生,學無不覽,常以人談論五經百家之言,無不該博。中散大夫譙國嵇叔夜,甚敬愛之,數數就學。共入山遊戲採藥。後烈獨之太行山中。忽聞山東崩圮圮原作地,明鈔本作玘,今改,殷殷如雷聲。烈不知何等,往視之,乃見山破石裂數百丈,兩畔皆是青石,石中有一穴口,經闊尺許,中有青泥流出如髓。烈取泥試丸之,須臾成石,如投熱蠟之狀,隨手堅凝。氣如粳米飯,嚼之亦然。烈合數丸如桃大,用携少許歸,乃與叔夜曰:「吾得異物。」叔夜甚喜,取而視之,已成青石。擊之𤩧𤩧如銅聲。叔夜即與烈往視之,斷山以復如故。烈入河東抱犢山中,見一石室,室中白石架,架上有素書兩卷。烈取讀,莫識其文字,不敢取去。却着架上。暗書得數十字形體,以示康。康盡識其字。烈喜,乃與康共往讀之。至其道徑,了了分明,比及,又失其石室所在。烈私語弟子曰:「叔夜未合得道故也。」又按神仙經云,神山五百年輒開,其中石髓出,得而服之,壽與天相畢。烈前得者必是也。河東聞喜人多累世奉事烈者。晉永寧年中,出洛下,遊諸處。與人共戲鬬射。烈挽二石弓,射百步,十發矢,九破的。一年復去,又張子道者。年九十餘。拜烈,烈平坐受之。座人怪之,子道曰:「我年八九歲時見,顏色與今無異,吾今老矣,烈猶有少容。」後莫知所之。出《神仙傳》
[book_node]焦先
焦先者,字孝然,河東人也,年一百七十歲。常食白石,以分與人,熟煮如芋食之。日日入山伐薪以施人,先自村頭一家起,周而復始。負薪以置人門外,人見之,舖席與坐,為設食,先便坐。亦不與人語。負薪來,如不見人,便私置於門間,便去,連年如此。及魏受禪,居河之湄,結草為庵,獨止其中。不設牀席。以草褥襯坐,其身垢污,濁如泥潦。或數日一食,行不由徑,不與女人交游。衣弊。則賣薪以買故衣着之。冬夏單衣。太守董經,因往視之,又不肯語。經益以為賢。彼遭野火燒其庵,人往視之,見先危坐庵下不動,火過庵燼,先方徐徐而起,衣物悉不焦灼。又更作庵,天忽大雪,人屋多壞,先庵倒。人往不見所在,恐已凍死,乃共拆庵求之,見先熟臥於雪下,顏色赫然,氣息休休,如盛暑醉臥之狀。人知其異,多欲從學道,先曰:「我無道也。」或忽老忽少。如此二百餘歲。後與人別去,不知所適。所請者竟不得一言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孫登
孫登者,不知何許人也。恒止山間,穴地而坐,彈琴讀《易》。冬夏單衣,天大寒,人視之,輒被髮自覆身。髮長丈餘。又雅容非常,歷世見之,顏色如故。市中乞得錢物,轉乞貧下。更無餘資。亦不見食。時楊駿為太傅,使傳迎之,問訊不答。駿遺以一布袍,亦受之。出門,就人借刀斷袍,上下異處,置於駿門下,又復斫碎之。時人謂為狂,後乃知駿當誅斬,故為其象也。駿錄之,不放去,登乃卒死。駿給棺,埋之於振橋。後數日,有人見登在董馬坡,因寄書與洛下故人。嵇叔夜有邁世之志,曾詣登,登不與語。叔夜乃扣難之,而登彈琴自若。久之,叔夜退,登曰:「少年才優而識寡,劣於保身,其能免乎。俄而叔夜竟陷大辟。叔夜善彈琴,於是登彈一絃之琴,以成音曲。叔夜乃歎息絕思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呂文敬
呂恭,字文敬,少好服食。將一奴一婢,於太行山中採藥。忽見三人在谷中,問恭曰:「子好長生乎,乃勤苦艱險如是耶。恭曰:「實好長生,而不遇良方,故採服此藥,冀有微益耳。」一人曰:「我姓呂字文起。」次一人曰:「我姓孫字文陽。」次一人曰:「我姓王字文上。」三人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時來採藥,當以成新學者。公既與我同姓,又字得吾半支,此是公命當應常生也。若能隨我採藥,語公不死之方。」恭即拜曰:「有幸得遇仙人。但恐暗塞多辠。不足教授耳。若見采收,是更生之願也。」即隨仙人去二日,乃授恭秘方一首,因遣恭去曰:「可視鄉里。」恭即拜辭,三人語恭曰:「公來二日。人間已二百年矣。恭歸家,但見空宅,子孫無復一人也。乃見鄉里數世後人趙輔者,問呂恭家人皆何所在。輔曰:「君從何來,乃問此久遠人也。吾昔聞先人說云。昔有呂恭者,持奴婢入太行山採藥,遂不復還,以為虎狼所食。已二百餘年矣。恭有數世子孫呂習者,居在城東十數里,作道士,民多奉事之。推求易得耳。」恭承輔言,到習家,扣門問訊。奴出,問公從何來,恭曰:「此是我家,我昔隨仙人去。至今二百餘年。習聞之驚喜,跣出拜曰:「仙人來歸,悲喜不能自勝。」公因以神方授習而去。習已年八十,服之即還少壯,至二百歲,乃入山中。子孫世世不復老死。出《神仙傳》
[book_node]沈建
沈建,丹陽人也,世為長吏。建獨好道,不肯仕宦,學導引服食之術,還年却老之法。又能治病,病無輕重,治之即愈。奉事之者數百家。建嘗欲遠行,寄一婢三奴、驢一頭、羊十口,各與藥一丸。語主人曰:「但累屋,不煩飲食也。」便去。主人大怪之曰:「此客所寄十五口,不留寸資,當若之何。建去後,主人飲奴婢,奴婢聞食氣,皆逆吐不用;以草飼驢羊,驢羊避去不食,或欲抵觸,主人大驚愕。百餘日。奴婢體貌光澤,勝食之時,驢羊皆肥如飼。建去三年乃還,各以藥一丸與奴婢驢羊,乃飲食如故。建遂斷穀不食,輕舉飛行。或去或還。如此三百餘年。乃絕跡不知所之也。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十
[book_node]河上公
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字,漢文帝時,公結草為庵於河之濱。帝讀老子經,頗好之。勑諸王及大臣皆誦之。有所不解數事,時人莫能道之。聞時皆稱河上公解老子經義旨,乃使齎所不決之事以問。公曰:「道尊德貴,非可遙問也。」帝即幸其庵,躬問之。帝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域中四大。王居其一。子雖有道,猶朕民也,不能自屈,何乃高乎。公即撫掌坐躍,冉冉在虛空中,去地數丈。俛仰而答曰。余上不至天,中不累人,下不居地,何民臣之有。帝乃下車稽首曰:「朕以不德,忝統先業,才小任大,憂於不堪。雖治世事而心敬道,直以暗昧,多所不了,唯願道君有以教之。」公乃授素書二卷與帝曰:「熟研之,此經所疑皆了。不事多言也。余注此經以來。一千七百餘年。凡傳三人。連子四矣。勿以示非其人。」言畢,失其所在。須臾,雲霧晦冥,天地泯合。帝甚貴之。論者以為文帝好老子之言,世不能盡通,故神人特下教之。而恐漢文心未至信,故示神變。所謂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耶。出《神仙傳》
[book_node]劉根
劉根者,字君安,京兆長安人也。少明五經。以漢孝成皇帝綏和二年,舉孝廉,除郎中。後棄世學道,入嵩高山石室。崢嶸峻絕之上。直下五千餘丈。冬夏不衣,身毛長一二尺,其顏色如十四五歲人,深目,多鬚鬢,皆黃,長三四寸。每與坐,或時忽然變著高冠玄衣,人不覺換之時。衡府君自說。先祖與根同歲者,至王莽時,頻使使者請根,根不肯往。衡府君使府掾王珍問起居,根不答。再令功曹趙公。往山達敬,根唯言謝府君,更無他言。後頴川太守高府君到官。郡民大疫,死者過半,太守家大小悉得病。高府君復遣珍往求根,請消除疫氣之術。珍叩頭述府君之言,根教言於太歲宮氣上,掘地深三尺。以沙着其中。及酒沃之。君依言,病者悉愈,疫氣尋絕,每用有效。後太守張府君,以根為妖,遣吏召根,擬戮之。一府共諫府君。府君不解。如是諸吏達根,欲令根去,根不聽。府君使至,請根。根曰:「張府君欲吾何為耶。間當至耳。若不去,恐諸君招咎,謂卿等不敢來呼我也。」根是日至府。時賓客滿坐。府君使五十餘人。持刀杖繩索而立,根顏色不怍。府君烈聲問根曰:「若有何道術也。答曰:「唯唯。」府君曰:「能召鬼乎。曰:「能。」府君曰:「既能,即可捉鬼至廳前,不爾。當大戮。根曰:「召鬼至易見耳。」借筆硯及奏按,鎗鎗然作銅鐵之聲,聞於外。又長嘯,嘯音非常清亮,聞者莫不肅然。衆客震悚。須臾,廳上南壁忽開數丈,見兵甲四五百人。傳呼赤衣兵數十人。齎刀劒。將一車,直從壞壁中入來,又壞壁復如故。根勑下車上鬼。其赤衣便乃發車上披。見下有一老翁老姥,大繩反縛囚之,懸頭廳前。府君熟視之,乃其亡父母也。府君驚愕流涕,不知所措。鬼乃責府君曰:「我生之時,汝官未達,不得汝祿養。我死,汝何為犯神仙尊官,使我被收,困辱如此。汝何面目以立人間。府君下階叩頭,向根伏罪受死,請求放赦先人。根勑五百兵將囚出。散遣之。車出去南壁開,後車過,壁復如故。既失車所在。根亦隱去,府君惆悵恍惚,狀若發狂,妻登時死,良久乃蘇。云見府君家先捉者。大怒,言汝何故犯神仙尊官,使我見收,今當來殺汝。」其後一月,府君夫婦男皆卒。府掾王珍,數得見。數承顏色懽然時,伏地叩頭,請問根學仙時本末。根曰:「吾昔入山精思,無所不到。後如華陰山,見一人乘白鹿車。從者十餘人。左右玉女四人。執采旄之節。皆年十五六。余載拜稽首,求乞一言。神人乃告余曰。爾聞有韓衆否。答曰:『實聞有之。』神人曰:『我是也。』余乃自陳曰:『某少好道,而不遇明師。頗習方書,按而為之,多不驗,豈根命相不應度世也。有幸今日得遇大神,是根宿昔夢想之願,願見哀憐,賜其要訣。神未肯告余,余乃流涕自摶,重請。神人曰:『坐,吾將告汝,汝有仙骨,故得見吾耳。汝今髓不滿,血不煖,氣少腦減,筋息肉沮,故服藥行氣,不得其力。必欲長生,且先治病,十二年,乃可服仙藥耳。夫仙道有昇天躡雲者,有遊行五岳者,有服食不死者。有屍解而仙者。凡修仙道,要在服藥,藥有上下,仙有數品。不知房中之事,及行氣導引並神藥者,亦不能仙也。藥之上者,有九轉還丹、太乙金液、服之皆立登天,不積日月矣。其次,有雲母、雄黃之屬,雖不即乘雲駕龍,亦可役使鬼神,變化長生。次乃草木諸藥,能治百病,補虛駐顏。斷糓益氣。不能使人不死也。上可數百歲,下即全其所稟而已。不足久賴也。』余頓首曰:『今日蒙教,乃天也。』神人曰:『必欲長生,先去三尸。三尸去,即志意定,嗜慾除也。』乃以神方五篇見授,云:『伏尸常以月望晦朔上天,白人罪過,司命奪人算,使人不壽。人身中神,欲得人生,而尸欲得人死,人死則神散,無形之中而成鬼。祭祀之則得歆饗。故欲人死也。夢與惡人鬪爭。此乃尸與神相戰也。』余乃從其言,合服之,遂以得仙。」珍又每見根書符了,有所呼召,似人來取。或數聞推問,有人答對,及聞鞭撻之聲,而悉不見其形,及地上時時有血,莫測其端也。根乃教珍守一行氣存神,坐三綱六紀,謝過上名之法。根後入鶏頭山仙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李仲甫
李仲甫者。豐邑中益里人也。少學道於王君,服水丹有效,兼行遁甲,能步訣隱形。年百餘歲。轉少。初隱百日,一年復見形,後遂長隱,但聞其聲。與人對語。飲食如常,但不可見。有書生姓張,從學隱形術,仲甫言卿性褊急,未中教。然守之不止,費用數十萬,以供酒食,殊無所得。張患之,乃懷匕首往。先與仲甫語畢,因依其聲所在,騰足而上,拔匕首,左右刺斫。仲甫已在牀上。笑曰:「天下乃有汝輩愚人,道學未得,而欲殺之。我寧得殺耶。我真能死汝。但恕其頑愚,不足間耳。」使人取一犬來,置書生前曰:「視我能殺犬否。」犬適至,頭已墮地,腹已破。乃叱書生曰:「我能使卿如犬行矣。」書生下地叩頭乃止,遂赦之。仲甫有相識人。居相去五百餘里。常以張羅自業。一旦張羅,得一鳥,視之乃仲甫也,語畢別去。是日,仲甫已復至家。在民間三百餘年。後入西岳山去,不復還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李意期
李意期者,本蜀人,傳世見之,漢文帝時人也。無妻息。人欲遠行速至者,意期以符與之,並丹書兩腋下,則千里皆不盡日而還。或說四方國土。宮觀市鄽,人未曾見。聞說者意不解。意期則為撮土作之,但盈寸,其中物皆是,須臾消滅。或行不知所之,一年許復還。於是乞食得物。即度與貧人。於城都角中,作土窟居之,冬夏單衣。飲少酒,食脯及棗栗。劉玄德欲伐吳,報關羽之死,使迎意期。意期到,甚敬之,問其伐吳吉凶。意期不答,而求紙。畫作兵馬器仗十數萬。乃一一裂壞之,曰:咄。又畫作一大人,掘地埋之,乃徑還去。備不悅,果為吳軍所敗。十餘萬衆。纔數百人得還。甲器軍資略盡。玄德忿怒。遂卒於永安宮。意期少言,人有所問,略不對答。蜀人有憂患,往問之,凶吉自有常候,但占其顏色。若懽悅則善。慘慽則惡。後入琅琊山中,不復見出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王興
王興者,陽城人也,居壺谷中,乃凡民也。不知書、無學道意。漢武上嵩山,登大愚石室,起道宮,使董仲舒、東方朔等,齋潔思神。至夜,忽見有仙人,長二丈,耳出頭巔,垂下至肩。武帝禮而問之,仙人曰:「吾九嶷之神也,聞中岳石上菖蒲,一寸九節,可以服之長生,故來採耳。」忽然失神人所在。帝顧侍臣曰:「彼非復學道服食者。心中岳之神以喻朕耳。為之採菖蒲服之。經二年,帝覺悶不快,遂止。時從官多服,然莫能持久。唯王興聞仙人教武帝服菖蒲,乃採服之不息,遂得長生。鄰里老少,皆云世世見之。竟不知所之。出《神仙傳》
[book_node]趙瞿
趙瞿者,字子榮,上黨人也。得癩病,重,垂死。或告其家云:「當及生棄之,若死於家,則世世子孫相蛀耳。」家人為作一年糧,送置山中,恐虎狼害之。從外以木砦之。瞿悲傷自恨,晝夜啼泣。如此百餘日。夜中,忽見石室前有三人,問瞿何人。瞿度深山窮林之中,非人所行之處,必是神靈。乃自陳乞。叩頭求哀。其人行諸砦中。有如雲氣,了無所礙。問瞿必欲愈病。當服藥,能否。瞿曰:「無狀多罪,嬰此惡疾。已見踈棄。死在旦夕。若刖足割鼻而可活,猶所甚願,況服藥豈不能也。神人乃以松子松栢脂各五升賜之。告瞿曰:「此不但愈病,當長生耳。服半可愈,愈即勿廢。」瞿服之未盡,病愈。身體強徤。乃歸家,家人謂是鬼。具說其由。乃喜。遂更服之二年,顏色轉少,肌膚光澤,走如飛鳥。年七十餘。食雉兔,皆嚼其骨,能負重,更不疲極。年百七十,夜臥,忽見屋間光有如鏡者,以問左右,云不見。後一日,一室內盡明,能夜書文。再見面上有二人,長三尺,乃美女也,甚端正,但小耳,戲其鼻上。如此二女稍長大,至如人,不復在面上,出在前側,常聞琴瑟之聲,欣然懽樂。在人間三百餘年。常如童子顏色,入山不知所之。出《神仙傳》
[book_node]王遙
王遙者,字伯遼,鄱陽人也,有妻無子。頗能治病,病無不愈者。亦不祭祀,不用符水針藥,其行治病。但以八尺布帊。敷坐於地,不飲不食,須臾病愈,便起去。其有邪魅作禍者,遙畫地作獄,因召呼之,皆見其形,入在獄中,或狐狸鼉蛇之類,乃斬而燔燒之,病者即愈。遙有竹篋,長數寸,有一弟子姓錢,隨遙數十年,未嘗見遙開之。一夜,大雨晦暝,遙使錢以九節杖擔此篋,將錢出,冒雨而行,遙及弟子衣皆不濕。所行道非所曾經,又常有兩炬火導前。約行三十里許,登小山,入石室,室中有二人。遙既至,取弟子所擔篋發之,中有五舌竹簧三枚。遙自鼓一枚,以二枚與室中二人,並坐鼓之。良久,遙辭去,收三簧,皆納篋中,使錢擔之。室中二人出送。語遙曰:「卿當早來,何為久在俗間。」遙答曰:「我如是當來也。」遙還家百日,天復雨,遙夜忽大治裝。遙先有葛單衣及葛布巾。已五十餘年未嘗着。此夜皆取着之。其妻即問曰:「欲捨我去乎。遙曰:「暫行耳。」妻曰:「當將錢去不。遙曰:「獨去耳。」妻即泣涕曰:「為且復少留。」遙曰:「如是還耳。」因自擔篋而去之,遂不復還。後三十餘年。弟子見遙在馬蹄山中,顏色更少,蓋地仙也。出《神仙傳》
[book_title]神仙十一
[book_node]泰山老父
泰山老父者,莫知姓字。漢武帝東巡狩。見老翁鉏於道傍。頭上白光高數尺。怪而問之。老人狀如五十許人,面有童子之色,肌膚光華,不與俗同。帝問有何道術。對曰:「臣年八十五時,衰老垂死,頭白齒落。遇有道者,教臣絕穀,但服朮飲水。並作神枕,枕中有三十二物。其三十二物中,有二十四物以當二十四氣,八毒以應八風。臣行之,轉老為少,黑髮更生,齒落復出,日行三百里。臣今一百八十歲矣。」帝受其方,賜玉帛。老父後入岱山中。每十年五年,時還鄉里。三百餘年。乃不復還。出《神仙傳》
[book_node]巫炎
巫炎字子都,北海人也,漢駙馬都尉。武帝出,見子都於渭橋。其頭上欎欎紫氣高丈餘。帝召問之,君年幾何。所得何術,而有異氣乎。對曰:「臣年已百三十八歲,亦無所得。」將行,詔東方朔,使相此君有何道術。朔對曰:「此君有陰道之術。」武帝屏左右而問之。子都對曰:「臣年六十五時,苦腰痛脚冷,不能自溫。口乾舌苦。滲涕出。百節四肢疼痛,又痹不能久立。得此道以來,七十三年,今有子二十六人。身體雖明鈔本、陳校本雖作強。勇,無所疾患。氣力乃如壯時,無所憂患。」帝曰:「卿不仁,有道而不聞於朕,非忠臣也。」子都對曰:「臣誠知此道為真,然陰陽之事,宮中之利,臣子之所難言。又行之皆逆人情,能為之者少。故不敢以聞。」帝曰:「勿謝,戲君耳。」遂受其法。子都年二百歲,服餌水銀,白日昇天。武帝頗行其法,不能盡用之。然得壽最長於先帝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劉憑
劉憑者,沛人也。有軍功,封壽光金鄉侯。學道於稷丘子,常服石桂英及中嶽石硫黃。年三百餘歲而有少容。尤長於禁氣。嘗到長安,諸賈人聞憑有道,乃往拜見之。乞得侍從,求見祐護。憑曰:「可耳。又有百餘人隨憑行。並有雜貨,約直萬金。乃於山中逢賊數百人,拔刃張弓,四合圍之。憑語賊曰:「汝輩作人,當念溫良。若不能展才布德,居官食祿,當勤身苦體。夫何有靦面目。豺狼其心。相教賊道,危人利己。此是伏尸都市,肉饗烏鳶之法。汝等弓箭。當何所用。」於是賊射諸客。箭皆反着其身。須臾之間,大風折木,飛沙揚塵。憑大呼曰:「小物輩敢爾,天兵從頭刺殺先造意者。」憑言絕。而衆兵一時頓地。反手背上,不能復動,張口短氣欲死。其中首帥三人,即鼻中出血,頭裂而死。餘者或能語曰。乞放余生,改惡為善。」於是諸客或斫殺者,憑禁止之,乃責之曰:「本擬盡殺汝,猶復不忍。今赦汝,猶敢為賊乎。皆乞命曰:「便當易行。不敢復爾。憑乃勑天兵赦之。遂各能奔走去。嘗有居人妻病邪魅,累年不愈。憑乃勑之。其家宅傍有泉水,水自竭,中有一蛟枯死。又有古廟,廟間有樹,樹上常有光。人止其下,多遇暴死。禽鳥不敢巢其枝。憑乃勑之。盛夏樹便枯死,有大蛇長七八丈,懸其間而死,後不復為患。憑有姑子,與人爭地,俱在太守坐。姑子少黨,而敵家多親助,為之言者四五十人。憑反覆良久。忽然大怒曰:「汝輩敢爾。」應聲有雷電霹靂,赤光照耀滿屋。於是敵人之黨,一時頓地,無所復知。太守甚怖。為之跪謝曰:「願君侯少寬威靈,當為理斷,終不使差失。」日移數丈,諸人乃能起。漢孝武帝聞之。詔徵而試之。曰:「殿下有怪,輒有數十人,絳衣,披髮持燭,相隨走馬。可効否。憑曰:「此小鬼耳。」至夜,帝偽令人作之。憑於殿上,以符擲之,皆面搶地。以火焠口無氣。帝大驚曰。非此明鈔本非此作此非。鬼也,朕以相試耳。」乃解之,後入太白山中,數十年復歸鄉里,顏色更少。出《神仙傳》
[book_node]欒巴
欒巴者,蜀郡成都人也。少而好道,不修俗事,時太守躬詣巴,請屈為功曹。待以師友之禮。巴到。到原作陵,據明鈔本改。太守曰:「聞功曹有道,寧可試見一奇乎。巴曰:「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雲氣之狀。須臾,失巴所在,壁外人見化成一虎,人並驚。虎徑還功曹舍。人往視虎,虎乃巴成也。後舉孝廉,除郎中,遷豫章太守。廬山廟有神。能於帳中共外人語。飲酒,空中投杯。人往乞福。能使江湖之中,分風舉帆,行各相逢。巴至郡,往廟中,便失神所在。巴曰:「廟鬼詐為天官,損百姓日久,罪當治之。以事付功曹,巴自行捕逐,若不時討,恐其後遊行天下,所在血食,枉病良民。」責以重禱,乃下所在,推問山川社稷,求鬼踪跡。此鬼於是走至齊郡,化為書生,善談五經,太守即以女妻之。巴知其所在,上表請解郡守往捕,其鬼不出。巴謂太守。賢壻非人也。是老鬼詐為廟神。今走至此,故來取之。」太守召之不出。巴曰:「出之甚易。」請太守筆硯設案,巴乃作符。符成長嘯,空中忽有人將符去,亦不見人形,一坐皆驚。符至,書生向婦涕泣曰:「去必死矣。」須臾,書生自齎符來至庭,見巴不敢前。巴叱曰:「老鬼何不復爾形。」應聲即便為一貍,叩頭乞活。巴勑殺之。皆見空中刀下,貍頭墮地。太守女已生一兒,復化為貍,亦殺之。巴去還豫章,郡多鬼,又多獨足鬼,為百姓病。巴到後,更無此患,妖邪一時消滅。後徵為尚書郎。正旦大會,巴後到,有酒容,賜百官酒,又不飲而西南向噀之。有司奏巴不敬。詔問巴。巴曰:「臣鄉里以臣能治鬼護病,生為臣立廟。今旦有耆老,皆來臣廟中享。臣不能早飲明鈔本、陳校本飲作委。之,是以有酒容。臣適見成都市上火,臣故漱酒為爾救之。非敢不敬,當請詔問,虛詔抵罪。」乃發驛書問成都。已奏言:「正旦食後失火,須臾,有大雨三陣,從東北來,火乃止。雨着人皆作酒氣。後一旦,忽大風雨,天地晦冥,對坐不相見,因失巴所在。尋聞巴還成都,與親故別,稱不更還。老幼皆於廟中送之。云:去時亦風雨晦冥。莫知去處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左慈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也。明五經,兼通星氣,見漢祚將衰,天下亂起,乃嘆曰:「值此衰亂,官高者危,財多者死。當世榮華,不足貪也。」乃學道,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廚。精思於天柱山中,得石室中《九丹金液經》,能變化萬端,不可勝記。
魏曹公聞而召之,閉一石室中,使人守視,斷穀期年。乃出之。顏色如故。曹公自謂生民無不食道,而慈乃如是,必左道也,欲殺之。慈已知,求乞骸骨。曹公曰:「何以忽爾。對曰:「欲見殺,故求去耳。」公曰:「無有此意,公却高其志。不苟相留也。乃為設酒,曰:「今當遠曠,乞分盃飲酒。」公曰:「善。」是時天寒,溫酒尚熱,慈拔道簪以撓酒,須臾,道簪都盡,如人磨墨。初,公聞慈求分杯飲酒,謂當使公先飲,以與慈耳,而拔道簪以畫,盃酒中斷,其間相去數寸。即飲半,半與公。公不善之,未即為飲,慈乞盡自飲之。飲畢,以杯擲屋棟,杯懸搖動,似飛鳥俯仰之狀,若欲落而不落,舉坐莫不視杯,良久乃墜,既而已失慈矣。尋問之,還其所居。
曹公遂益欲殺慈,試其能免死否。乃勑收慈。慈走入群羊中,而追者不分,乃數本羊。果餘一口。乃知是慈化為羊也。追者語主人意,欲得見先生,暫還無怯也。俄而有大羊前跪而曰:「為審爾否。吏相謂曰:「此跪羊,慈也。」欲收之。於是群羊咸向吏言曰:「為審爾否。由是吏亦不復知慈所在,乃止。
後有知慈處者,告公,公又遣吏收之,得慈。慈非不能隱,故示其神化耳。於是受執入獄。獄吏欲拷掠之,戶中有一慈,戶外亦有一慈,不知孰是。公聞而愈惡之,使引出市殺之。須臾,忽失慈所在,乃閉市門而索。或不識慈者,問其狀,言眇一目,著青葛巾青單衣,見此人便收之。及爾,一市中人皆眇目,著葛巾青衣,卒不能分。公令普逐之,如見便殺。後有人見知,便斬以獻公,公大喜,及至視之,乃一束茅,驗其尸,亦亡處所。
後有人從荊州來,見慈。剌史劉表。亦以慈為惑衆。擬收害之。表出耀兵,慈意知欲見其術,乃徐徐去,因又詣表云:「有薄禮,願以餉軍。」表曰:「道人單僑。吾軍人衆。安能為濟乎。慈重道之,表使視之,有酒一斗,器盛,脯一束,而十人共舉不勝。慈乃自出取之,以刀削脯投地,請百人奉酒及脯,以賜兵士,酒三盃,脯一片,食之如常脯味。凡萬餘人。皆周足,而器中酒如故,脯亦不盡,坐上又有賓客千人,皆得大醉。表乃大驚,無復害慈之意。數日,乃委表去,入東吳。
有徐墮者,有道術,居丹徒,慈過之。墮門下有賓客,車牛六七乘,欺慈云:「徐公不在。」慈知客欺之,便去。客即見牛在楊樹杪行,適上樹即不見,下即復見行樹上。又車轂皆生荊棘,長一尺,斫之不斷,推之不動。客大懼,即報徐公,有一老翁眇目,吾見其不急之人,因欺之云:「公不在,」去後須臾,牛皆如此,不知何等意。公曰:「咄咄,此是左公過我,汝曹那得欺之,急追可及。」諸客分布逐之,及慈,羅布叩頭謝之。慈意解,即遣還去。及至,車牛等各復如故。慈見吳主孫討逆,復欲殺之。
後出遊,請慈俱行,使慈行於馬前。欲自後剌殺之。慈在馬前。着木履。掛一竹杖,徐徐而行。討逆着鞭策馬。操兵逐之,終不能及。討逆知其有術,乃止。後慈以意告葛仙公,言當入霍山,合九轉丹,遂乃仙去。出《神仙傳》
[book_node]大茅君
大茅君盈。南至句曲之山。漢元壽二年,八月己酉,南嶽真人赤君、西城王君及諸青童並從王母降於盈室。頃之,天皇大帝遣繡衣使者冷廣子期賜盈神璽玉章,大微帝君遣三天左宮御史管修條賜盈八龍錦與紫羽華衣,太上大道君遣協晨大夫叔門賜盈金虎真符流金之鈴。金闕聖君命太極真人正一止玄王郎王忠。鮑丘等賜盈以四節嚥胎流明神芝。四使者授訖,使盈食芝佩璽,服衣玉冠。帶符握鈴而立,四使者告盈曰:「食四節隱芝者,位為真卿;食金闕玉芝者,位為司命;食流明金英者,位為司祿;食長曜雙飛者,位為司命真伯;食夜光洞草者,總主在左御史之任。子盡食之矣,壽齊天地,位為司命上真,東嶽上卿,統吳越之神仙,綜江左之山源矣。」言畢,使者俱去。五帝君各以方面車服降於其庭,傳太帝之命,賜紫玉之版,黃金刻書九錫之文,拜盈為東嶽上卿、司命真君、太元真人,事畢俱去。王母及盈師西城王君,為盈設天廚酣宴,歌玄靈之曲。宴罷,王母攜王君及盈,省顧盈之二弟,各授道要。王母命上元夫人,授茅固、茅衷《太霄隱書》、《丹景道精》等四部寶經。王母執《太霄隱書》,命侍女張靈子執交信之盟,以授於盈、固及衷,事訖,西王母昇天而去。其後紫虛元君、魏華存夫人請齋於陽洛之山隱元之臺,西王母與金闕聖君降於臺中,乘八景之輿,同詣清虛上宮,傳《玉清隱書》四卷,以授華存。是時三元夫人馮雙珠、紫陽左仙公石路成、太極高仙伯、延蓋公子、西城真人、王方平、太虛真人、南嶽真人、赤松子。桐栢真人王喬等三十餘真。各歌太極陰歌之曲。王母為之歌曰:「駕我八景輿。歘然入玉清。龍群拂霄上,虎斾挕朱兵。逍遙玄津際,萬流無暫停。哀此去留會。刼盡天地傾。當尋無中景,不死亦不生。體彼自然道,寂觀合太冥。南岳擬貞幹。玉英耀頴精。有任靡其事,虛心自受靈。嘉會降河曲,相與樂未央。」王母歌畢,三元夫人答歌亦畢,王母及三元夫人、紫陽左公、太極仙伯、清靈王君,乃攜南岳魏華存同去,東南行。俱詣天台霍山。過句曲之金壇。宴太元真人茅升明鈔本、陳校本、許刻本升作叔。申於華易洞天。留華存於霍山洞宮玉宇之下。衆真皆從王母昇還龜臺矣。出《集仙傳》
[book_title]神仙十二
[book_node]壺公
壺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今世所有召軍符、召鬼神治病玉府符。凡二十餘卷。皆出自公。故總名壺公符。時汝南有費長房者,為市掾,忽見公從遠方來,入市賣藥。人莫識之,賣藥口不二價,治病皆愈。語買人曰:服此藥必吐某物,某日當愈。事無不効。其錢日收數萬,便施與市中貧乏饑凍者,唯留三五十。常懸一空壺於屋上,日入之後,公跳入壺中。人莫能見,唯長房樓上見之,知非常人也。長房乃日日自掃公座前地,及供饌物,公受而不辭。如此積久,長房尤不懈,亦不敢有所求。公知長房篤信,謂房曰:「至暮無人時更來。」長房如其言即往,公語房曰:「見我跳入壺中時,卿便可效我跳,自當得入。」長房依言,果不覺已入。入後不復是壺,唯見仙宮世界。樓觀重門閣道,公左右侍者數十人。公語房曰:「我仙人也,昔處天曹,以公事不勤見責,因謫人間耳。卿可教,故得見我。」長房下座頓首曰:「肉人無知,積罪却厚,幸謬見哀憫,猶入剖棺布氣。生枯起朽。但恐臭穢頑弊,不任驅使。若見哀憐,百生之厚幸也。」公曰:「審爾大佳,勿語人也。」公後詣長房於樓上曰:「我有少酒,相就飲之。」酒在樓下,長房使人取之,不能舉盎,至數十人莫能得上。乃白公,公乃下,以一指提上。與房共飲之。酒器如拳許大,飲之至暮不竭。告長房曰:「我某日當去,卿能去乎。房曰:「欲去之心,不可復言,欲使親眷不覺知去,當有何計。公曰:「易耳。」乃取一青竹杖與房,戒之曰:「卿以竹歸家,便可稱病,以此竹杖置卿所臥處,默然便來。」房如公言。去後,家人見房已死。屍在牀。乃向竹杖耳,乃哭泣葬之。房詣公,恍惚不知何所。公乃留房於羣虎中。虎磨牙張口欲噬房,房不懼。明日,又內於石室中,頭上有一方石,廣數丈。以茅綯懸之。又諸蛇來嚙繩,繩即欲斷,而長房自若。公至,撫之曰:「子可教矣。又令長房啗屎。兼蛆長寸許,異常臭惡。房難之,公乃歎謝遣之曰:「子不得仙道也。賜子為地上主者,可得壽數百歲。」為傳封符一卷付之,曰:「帶此可主諸鬼神,常稱使者,可以治病消災。」房憂不得到家,公以一竹杖與之曰:「但騎此,得到家耳。」房騎竹杖辭去,忽如睡覺,已到家。家人謂是鬼,具述前事,乃發棺視之,唯一竹杖,方信之。房所騎竹杖,棄葛陂中,視之乃青龍耳。初去至歸謂一日,推問家人,已一年矣。房乃行符,收鬼治病,無不愈者。每與人同坐共語,常呵責嗔怒,問其故,曰:「嗔鬼耳。」時汝南有鬼怪,歲輒數來郡中,來時從騎如太守。入府打皷。周行內外,爾乃還去,甚以為患。房因詣府廳事,正值此鬼來到府門前。府君馳入,獨留房。鬼知之,不敢前。房大叫呼曰,便捉前鬼來。乃下車伏庭前,叩頭乞曰改過。房呵之曰:「汝死老鬼,不念溫良,無故導從,唐突官府,自知合死否。急復真形。鬼須臾成大鼈。如車輪。頭長丈餘。房又令復人形。房以一札符付之,令送與葛陂君,鬼叩頭流涕,持札去。使人追視之,乃見符札立陂邊。鬼以頭明鈔本。陳校本。頭作頸。繞樹而死。房後到東海,東海大旱三年。謂請雨者曰。東海神君前來淫葛陂夫人,吾係之,辭狀不測,脫然忘之。遂致久旱。吾今當赦之,令其行雨。」即便有大雨。房有神術,能縮地脉,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復舒如舊也。出《神仙傳》
[book_node]薊子訓
薊子訓者,齊人也。少嘗仕州郡,舉孝廉,除郎中。又從軍,除駙馬都尉。人莫知其有道。在鄉里時,唯行信讓,與人從事。如此三百餘年。顏色不老,人怪之。好事者追隨之,不見其所常服藥物也。性好清澹。常閒居讀《易》,小小作文,皆有意義。見比屋抱嬰兒,訓求抱之,失手墮地,兒即死。隣家素尊敬子訓。不敢有悲哀之色,乃埋瘞之。後二十餘日。子訓往問之曰:「復思兒否。隣曰。小兒相命,應不合成人,死已積日,不能復思也。子訓因出外。抱兒還其家。其家謂是死,不敢受。子訓曰:「但取之無苦,故是汝本兒也。」兒識其母,見而欣笑,欲母取之,抱,猶疑不信。子訓既去。夫婦共往視所埋兒。棺中唯有一泥兒,長六七寸。此兒遂得長成。諸老人鬚髮畢白者,子訓但與之對坐共語,宿昔之間,明旦皆黑矣。京師貴人聞之。莫不虛心謁見,無緣致之。有年少與子訓隣居。為太學生。諸貴人作計,共呼太學生謂之曰:「子勤苦讀書,欲規富貴,但召得子訓來,使汝可不勞而得矣。」生許諾。便歸事子訓,灑掃供侍左右數百日。子訓知意,謂生曰:「卿非學道,焉能如此。生尚諱之,子訓曰:「汝何不以實對,妄為虛飾,吾已具知卿意。諸貴人欲見我,我豈以一行之勞,而使卿不獲榮位乎。汝可還京,吾某日當往。」生甚喜,辭至京。與貴人具說。某日子訓當到,至期未發,生父母來詣子訓。子訓曰:「汝恐吾忘,使汝兒失信不仕邪。吾今食後即發。」半日乃行二千里。既至,生急往拜迎,子訓問曰:「誰欲見我。生曰:「欲見先生者甚多,不敢枉屈,但知先生所至,當自來也。」子訓曰:「吾千里不倦,豈惜寸步乎。欲見者,語之令各絕賓客,吾明日當各詣宅。」生如言告諸貴人,各自絕客灑掃,至時子訓果來。凡二十三家,各有一子訓。諸朝士各謂子訓先到其家,明日至朝,各問子訓何時到宅,二十三人所見皆同時,所服飾顏貌無異。唯所言話。隨主人意答,乃不同也。京師大驚異,其神變如此。諸貴人並欲詣子訓,子訓謂生曰:「諸貴人謂我重瞳八采,故欲見我。今見我矣,我亦無所能論道,吾去矣。」適出門,諸貴人冠蓋塞路而來。生具言適去矣,東陌上乘騾者是也。各走馬逐之不及,如此半日,相去常一里許,終不能及,遂各罷還。子訓至陳公家,言曰:「吾明日中時當去。」陳公問遠近行乎,曰:「不復更還也。」陳公以葛布單衣一送之。至時,子訓乃死,屍僵。手足交胷上。不可得伸,狀如屈鐵,屍作五香之芳氣,達於巷陌,其氣甚異。乃殯之棺中。未得出。棺中噏然作雷霆之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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