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金正希先生文集 [book_author]金声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类书文集,文集,完结 [book_length]117882 [book_dec]文集,九卷,明金声撰。金声,明末抗清义军首领。字正希。安徽休宁人。崇祯进士。官庶吉士。清军进逼北京,他上书建议破格用人御敌,未被采纳,辞职罢归。弘光帝时,擢为左佥都御史,坚辞不就。南京失陷,他与江天一起兵抗清,分兵扼守山隘,响应者甚众。隆武帝任为右都御史、兵部右侍郎。清军破绩溪,他与江天一等被俘,在南京被杀。 [book_img]Z_19469.jpg [book_title]目录 序 辑畧引 卷之一  廷试策 馆课 卷之二  疏 卷之三  书一 卷之四  书二 卷之五  书三 卷之六  序 卷之七  寿序 卷之八  传记祭文志铭跋引杂着 卷之九  书说语录 [book_title]金太史文集序 太上有立德渊默尸居而业莫大焉文章莫大焉其皇帝以往不可考之盛欤德稍惭于圣人而蒙犯讥讨手拔元元登之寿极少其德不得少其功则汤武伊周之事也次也惟孔与老德足以符千圣而功不着于当时乃以言显犹之太上焉孔之有若老之关尹喜之流则德与功不槩见而论不诡于圣人耳目前不得有其人决不可无其说此言语之科也又其次也今啬夫膴人弄尺椠若丸收浅目者一日之直辄自喻适志而逐臭之夫利易义则又互相则效直以其一日为千秋敝天下人头目髓脑尽销于尺幅而莫之知悔未有如文字一途没溺人之甚者矣吾友子骏氏德不至圣人而是其器功未侔豪杰而有其心筹一事必详其利病原要其始终可以垂万世无敝而后着为论述位置一人必明其所已然逆其所未至可以等百王莫违而后见诸褒讥故儒生小子匹夫匹妇读其书闻其说莫不歌且哭如穷得怙暗得光上至九五之尊开陈咫尺亦穆肰为改容怛肰为雪涕所最忌嫉不相容惟是食人之食不事人之事不忧人之忧者去之惟恐不远杀之惟恐不速盖至尊与至众各有其愿治之衷急于燎溺故其应如响彼食人之食者厚身谋而忘国恤既不喜人一言国事又甚虞夫言国事者或发其身谋败涂地也兰虽芳肯容其当户耶盖黄虞而上大淳未散教民耕稼者并是圣人故人食不言之利商周以还人心雕丧民祸重而福轻徼智计才勇者?之小康已溢望虽有圣贤间出恒上下不相遭安所得圣人为之君复为之相如禹皋陶夔龙稷??廾一堂盛事乎肰则子骏之言不独当世不能用尽后世亦莫有能用之者矣夫言至身前后俱不用世俗所谓不祥莫大此矣奚取于授之梓为木灾几幸千百年后千万人中有一人焉对之歌且哭或改容而雪涕则皇天赖以不坠人心赖以不死如孔老诸圣贤言满天下几曾有见诸施行者而户诵家弦实未尝少辍譬诸水高原广野虽不睹其一舟万斛一泻千里之能而卉木以此滋生谷菜以此成熟德在不可思功在不可见万世莫诬也吾子骏之言亦若是则已矣崇祯甲申仲春月眷社弟 熊开元题于武林戍邸 [book_title]辑畧引 先生之文前此有集矣前此之集非先生指先生之欲留以传者或不必尽入集而其入集者或不必先生之尽欲留以传也方其时偶以其存于燕诒阁者编次之故题曰燕诒阁初集而先生之文其寄他笥者殆不可数计也往在楚有尚志堂录鱼山熊先生撰先生传云尚志堂录多论学书惜乎子弟门人不及覩记经变革并前此之集又成残编断简恐渐远而湮谁职其咎谨出所藏本而重校之间去其一二不必传者从先生之志而益以故旧之所什袭灰烬之所留遗详审精别辑成九卷为篇章四百三十视前集为核而备然于先生之文仍然略云耳光华不閟先生之文将次第如明星烂出补成一书尚期年崴兹不可不急布行暂慰海内人士之望先生有年谱有本传以不能如春秋定哀微词义例亦第藏之名山 新安门人邵鹏程识 [book_title]卷之一 ●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略目录卷之一 廷试策一道 生知安行论 心存无尽性之理论 一人元良万邦以贞论 政在养民论 积贮天下之大命论 大器犹规矩凖绳论 孔子称伯夷叔齐论 举边才足兵饷议 救荒弭盗议 澹泊宁静解 比九五泰九二说 玉堂读书 恭遇圣驾郊祀 御河春水 赋得我爱夏日长 大捷志喜 金台行 赋得拊髀思颇牧 梦赉良弼 桑昂儿歌 廷试策 馆课 ◆廷试策◆ ○廷试策 【 戊辰】 臣对臣闻帝王之嗣服中兴也有率旧之章所以静朝野之业而一其志有取新之道所以作内外之事而致其功其旧维何所谓圣神往而精详严密之制无有求而不备亦无举而不灵上有必循之典刑则下有可问之老成而不得以意与者也其新维何所谓圣神出而参伍错综之宜无有令而不行亦无禁而不止上有必核之名实则下有□易之意气而不得以习狃者也夫意起于一日而一日之意不可骤以为新故其道必有所考旧之而愈以新则今日复见之威仪也原非操不易民而教不变俗而治之说以漫为显承习成于累世而累世之习不可安以为旧故其道必有所反新之而适如旧则本朝自有之制度也亦非执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畏之说而以为更始自古帝王所以折摄羣英闲其偏党逆则有挽流必上之权鼓舞万类必归正直顺则有建瓴自下之势师济巳自不关于鹓班弓旌亦可旁施于薮泽人与官不相浮官与事不相阁繇斯道也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得君实难得臣岂难千古一时乃在今日钦惟皇帝陛下精微执中明哲作则夙夜宥密感人心而和平日月就将鼓万物以盛大靖奇氛于宫廷而四罪咸服柄指天下之春涣大汗于中外而五福用章气奋地上之蛰图书时环左右实以肃制心制事之规取一世而运之掌杼柚远念东南则并廑玩人玩物之戒翼兆民而置诸怀清明在躬百度惟贞举朝巳唱天保之颂阴骘自上驐彝伦攸叙率土共欣皇极之畴虽竭古今之盛事未或扬扢无遗乃犹黜巳安巳治之议思万举万当之筹进臣等于廷赐之咫尺之地得论天下之事以任贤图治之大务稽圭筚方来之微臣臣伏念今昔或乃忠臣孝子览前籍而叹千载难见之休不谓鲰生竖儒及此生而以一日躬逄其盛扣之不鸣臣愧金石剿说雷同义不忍出虽不悉当敢尽其愚臣谨按诗书纪咏之辞若虞周上下之间莫不尽制分官专精得人用能熙载亮工咸和丕冐顾官不必备人惟其贤则有十百为数远胜千万欲官得人非人得官则有出处异趋同襄盛烈如此则何患乎有才而无官以给致虑于野之遗贤如此则何患乎多位而无人以充动念于人之难求或曰上古事简则怀襄之平封画之密汉唐而后曷尝稍比其殷浩果若斯言是末世人才当复远过三代矣或曰远古气厚则醇既日漓漓复日散前人不作久后渐当为鬼魅必执斯言彼洪荒创辟俱不属圣神力矣拨乱反正之才代不乏人闲邪存诚之道实惟圣功其君皆不徒为一日苟安之计而具存天下万世之怀故其臣亦皆忘富贵利达之心以念万里生民之寄夔龙夷益未尝分九州岛以领官牧之任大夫卿士未尝限千八百国以均王朝之班人心不争盛衰于乡国大才不念炎冷于旦夕致治之隆于今为烈臣因熟计爰得浅论以为天下有大势贵识大势而审其先后物情有流弊宜察流弊而衡其重轻拮据滋殖大都用心于事物应更以臣民为事物之枢剸烦理剧无不浩叹于人才尤知以人心为人才之本张罗设网以尽万类而官各有制唯更一代而鉴弊即以尽善虽汉唐之盛皆有可纪此不得果荡成宪者也奋庸蒸髦以辑庶务而人各有心每阅一世而久安即以滋玩即虞周之后非无可鉴又不得怯破俗例者也洪惟我太祖高皇帝揽八纮之洪绪一六合而光宅当时经文纬武之俦致诘兵理财之效者亦何其有求即获即其设官而轻重大小之相维以为用贤厘奸之并得者又何其靡事不举夫君臣之道至比天地比皆以覆载万物为心也任人之道方之用器此言可用之材尚不得混置也大哉圣训内之而使含光庶位擢颖朝廷外之而六幽宅心万灵仰德以此列祖相承世有洪图即宵竖间出偾事而伟硕时建勲节乃至陛下而承谟显烈之日又即为出剥入复之时虽揉曲木者不累日销金石者不踰月人情宜更见易而期月而可期年而变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元圣亦复需时尚有可言臣何敢讳臣窃观迩日东西南北警报并闻钱谷讼狱普天同剧外飞羽檄内迭簿书事巳勤也刍粟不绝士马犹枵屯鹾久敝公私同竭至卖虎冠又鬻铜衿财巳匮也诚如圣问可廑过忧顾臣愚虑谓不在此臣来田间而有见也赋豪民之田莫不什五贷富室之息率尽倍称而督农陇畔非有田畯追课蓬门但闻胥史又其甚而椎埋啸聚之杰正不尽出于饥寒臣入都门而有见也趋谒报谢之节日顿长安之骑传空引满之欢澷劳庖宰之治至于息偃在床多对妻妾及其出入风议半为恩仇推其故而丛脞庋阁之事反不尽繇于钝拙葢黉序之教不餙于前而选陟之道又乖于后自两科而外鲜有不赂而得之官从两科而后亦希有旧业可理之人岂天下之无才有才而掣之以岐路荡之以大浸才不必为国用则心蠧也岂冠裳之无心有心而廹之于荆棘劝之以酖毒心不获为巳有故才竭也夫终日读圣贤之书不知所学之何事一朝享君父之禄莫识此恩所从出朝廷不辞贱所欲则唾手而得得且有名军旅不辟难所惮则掉臂而行行亦有辞过则归巳实或负戾而强说人以无罪功则称君非有诚节而敢贪天为巳力大率近时之沿习未保今者之悉去凡皆近薄而莫肯为厚夫缯薄则亟裂垣薄则亟颓醴薄则亟败器薄则亟毁人有恒言曰忠厚则愿陛下之范诸臣以厚作忠也凡皆近轻而莫肯为重夫□走轻于麒麟燕飞轻于凤凰鼃跃轻于灵龟虵腾轻于神龙人有恒言曰廉重则愿陛下之化诸臣以廉成重也砺世磨钝之具无予天下以必得无绝天下以必不得而竭情尽志以祈一得者无不有事于军国洗心革面之权无开天下以可免无闭天下以不可免而屏息绝迹以幸一免者要不自藏于身家相观而善则无尤而效之之举有私必败遂无利而为之之时法纪尽明而官和于朝官乃称百将在其中矣。苍黎尽辑而民和于野民乃称万士庶在其中矣四方有败折棰鞭之如圣问所称四患岂足长廑宸忧哉抑臣更有言陛下自登极以来万物幸圣人之作抑似触目皆祥至于闻寇不惊何物相倚一人是恃夫举世惟一人之是恃一人诚不可以自无所恃举世惟一人之是恃一人亦复不可以更有恃也学不务愽惟致其道道不求奇惟期于明目无全牛乃觧众理隔垣见人斯荡症结故上下一日百战虽自衰世之言多士三千一心尚非目前之事惟陛下静鉴其时因神其化则朝咏康哉野呼幸甚五帝岂足六三王岂足四哉说有必立而旷于实非微臣所敢罔言有辞拙而当于用惟陛下之采择草野愚臣不知忌讳干冐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馆课◆ 生知安行论 心存无尽性之理论 一人元良万邦以贞论 政在养民论 积贮天下之大命论 大器犹规矩准绳论 孔子称伯夷叔齐而不及伊尹太公孟子甞称之至论百世之师独推夷惠而不及尹其旨何如 举边才足兵饷议 救荒弭盗议 澹泊宁静解 比九五泰九二说 玉堂读书 恭遇圣驾郊祀 御河春水 赋得我爱夏日长 大捷志喜 金台行 赋得拊髀思颇牧 梦赉良弼 桑昂儿歌 ○生知安行论 【 馆课】 道德之难言也在天人之际达乎天而后可以存人此一定真常之说而非高世绝俗之论也今夫人何所不至哉圣人所恃以经纶天下谓天下之必繇我而经纶也者恃其天在耳时移事变类聚羣分治乱贞邪至莫可端倪而究其极有终弗可易者不能与天夺也若充其力而可以至乎其天则亦存乎无所不至之人而巳其不可以至乎天者则物矣故知与行二者圣人之道所因以常存于天地之间者也天下之知行其不尽出生安也夫人而知之虽密观于圣人而究所从来不能尽然也况欲概天下之人哉虽然圣人不常作以为斯道也者必圣人知行焉而他焉者莫之与也则巳矣若其未也则阅天下而选之去其不求知不求行者置勿论其有心知行者自不必生安而究无不归于生安其不生不安焉者则直谓之不知不行焉可矣非但然也所谓不求知不求行者彼终日所营营而苟能不操一格以准之而微鉴其所出非不终日知且行也即彼所知知无不生即彼所行行无所不安今日求知求行而顾此辈之不若则亦何以取诸巳有而以之主张伦物而有余圣人作而以为可以经纶天下谓天下之必繇我而经纶者见乎此此所谓天耳天一而巳达之乎道而岂有五达之乎德而岂有三此天之定也顾达道而自不能不五达之德而自不能不三此天之不穷也天故能生能生故亦能学能困天故能安能安故亦能利能强非其所生非其所安虽竭天下之智力亦岂能困之毫末而强之斯须哉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之道圣人作之而天下不以为疑举而措之而莫以为不当也不可谓圣人以之困天下之人而强之从我也举凡困天下之人而强之从我者或不以终朝况万世乎故曰圣人能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非意之也必知其情明于其义达于其患曷为必知其情明于其义而达于其患也其不欲困而强之斯亦明矣虽暂困之困之而即以生虽暂强之强之而即以安故学利困勉者暂也圣人与天下所共不得已也生安者大常也万物之所归也方其未之知未之行也视彼巳知已行者则生安耳视彼能知能行者则学利耳视已之求知求行而若弗得也则困勉焉已矣究竟何有哉孟夫子恒言之矣曰是集义所生曰自得之则居之安闻一知二颖悟绝人而或以为不如愚也谓非所生也克伐怨欲不行筋力绝人而或以为仁则不知也谓非所安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仁智百姓莫不各有其天而吾既欿然以为非大全也于是乎反不生不生而学学且困于是乎反不安不安而利利且勉蚤夜以图若求亡子而急君父也者以吾不幸而不能如仁智百姓之各任其天也而方于彼既多不生不安之意以吾又幸而知百姓仁智之不克尽其天也而反诸巳又有不容丝亳不生丝亳不安之责以是为不知巳诟厉而彼不知者观其外若亦皇皇以为多事也叮岂获巳哉易曰不习旡不利蘓子传曰习而后利则利止子所习者矣天下莫不恶难而就易无必生安之志自无肯困勉之功论知行者接踵而起莫不以为道在是也可使由不可使知者民也而岂士哉呜呼君于遵道而行耳知德者鲜矣 ○心存无尽性之理论 知性者实鲜也知性则于学问之道庶乎有入而因而观古今来圣贤之说或同或异或与或夺皆有以悉其意之所指而洞然一无所疑矣古昔圣贤立言皆出于不得巳其不得巳者何也以为吾幸而能然。而天下人莫能知其然也即不能尽知其然而天不丧道宜有一二英灵者与于此也或不获遇焉而吾乌从喻之则不得不托之书托之书而始假名立字以曲畅其意而后之起者不自量其浅深小大随其所见而遂相与展转辩析于名字之间其言有至有不至而听之者有惑有不惑不惑者无几惑之而以自误相寻以入于断港荒径而莫自返者比比是也儒者之论莫要于心性而横□则云心存无尽性之理抑若心与性截然为二物者诚二物也则取人细瞩。与反身自考应得析而白之如是者心如是者性今耳视目听于此也欲将以何为心以何为性也哉即以为此中荒忽未易指示庆天下聪明静巧者宜必了了而吾以为必无是理也一人耳区分而缕析之可以千百其处而所以灵于万物而为人者决无从截然二域也即以为今日众人所用者心耳达于圣神而性见焉则是今日众人竟可以谓之无性也且也圣神无一朝而达焉者也不知其达而未遽达之时此一物之为心者几何分其为性者又几何分也哉今以是说之不通也而又以为非二物也非二则横渠之说又将谬矣且古之二而言之者多也何独横渠也哉呜呼此名字之惑人也孔子之所以欲无言而庖羲氏之所以画象也易逆数也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故圣学有退而无进退者逆也世之学者发虑出言莫不在六十四卦中即推入至精以为居然太极也而不知其入六十四卦之中巳久终其身在六十四卦之中而究竟无一画之获不知逆之故也今夫圣贤曷为与人言性也纲纪伦物莫不精密以是为足以教天下矣而必与之言性焉逆之至也其意以为天下之能与于斯者诚寡也千万人而不一见一人焉而能之一逆而未始有一画之中此六十四者一旦灿然于前而惟其所用而且以教天下之咸用而不得巳以语人曰此性也生之谓性天下万世以其出于告子之言而不谓然也不知此非告子之言也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以下诸生字皆言性者也告子知有生而不知其成也以是见屈于孟子自此生之自此成之故曰诚者天之道物之终始而易亦曰成之者性也性之说大畧具此矣人之生也莫不日逐于生而莫能反其所自生不知所自生者之无穷而生之有限夫是以趋而日速于死天地大德曰生圣人欲生天下而无从也故敎之反其所自生以自成焉而无逮于死木之有根而水之有源也以其生生也有易名焉而以为妙物而不物于物也有神名焉诸所名状不一而足而神之一字则易所言之最□者也周子曰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繇斯以谭人之相为隐现者物与神焉耳孟子第人所造而极之圣不可知始谓神焉神亦性号也继之者善彼可欲之谓善又何其与神者若是悬绝历数阶而始至也书曰圣罔念作狂狂克念作圣葢必极而论之彼众人非其无神而圣人尚不能无物必真无物焉而始谓神也以是为尽性之至焉耳故其初也入神而其既也穷神故吾谓天下之言学也则性而巳矣性斯神此外皆物也物存而神隐即张子所谓心亦物也张子有言曰知象者心存象之心亦象而巳谓之心可乎故学者大患惟不知性也知性则妙物而不物无一物而非性无复所容其心不然并其所谓神者亦物矣又何心之足云哉故曰名字之惑人也名字不必问而要识圣人之大指在敎天下以逆而无顺而忘其所自生如臣子之于君父焉巳天下皆知顺而不知逆故慈之一脉盛行人间而反而孝其亲者则希爵禄之班于臣下者无日而缺而尽忠以事其上者寥寥也日挟此以翕受万物而曾不一反念焉而皇皇乎终日自以为不足此亦无君父之至矣而哓哓曰此性命之学拱手而让之方外之士呜呼学之衰也而天下不知性命性命之旁见杂出也而天下于是亦无忠孝天下之生久矣我亦欲正人心心其可无存乎 ○一人元良万邦以贞论 【 馆课】 无天下万世之深情者不可以与深言天下之事故未甞虑之以为虑之而不必获未甞为之以为为之而或难成呜呼天地虽大固无如人何也天地生人而与人以心心固其虑焉为焉者也故有天下万世之深情者必不听其命于天地而以为天下之事存乎其人天地生人而与人以心非必尽人心而皆能有所虑有所为也君子以为此宇宙之事所当为者亦无几何耳乌用举一世而皆用其心以有虑有为必举一世而皆用其心以有虑有为此乱之征也天下有能虑者能虑则莫敢不毕其虑有能为者能为则莫敢不致其为若是而虑亦不必无遗谋为不必无遗力起而视天下而巳无不获之事无不成之功用人心之半而可以收事功之全岂异人任哉而古今圣贤恒怀能抱具多不能展至郁郁焉老死而竟不得志者葢其可能者人也其不可者天也所谓天者何非天也亦人也所谓人则非众人之人而一人之人也故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明乎此一人者虑天下始不得不毕其虑此一人为天下始不得不致其为又明乎此一人者以不虑虑天下始虑以不为为天下始为天下以其智力为一人虑为一人为而后不暇分误其智力以私虑私为以开天下之乱萌故万邦之大而以为一人虑之为之而无遗计此万不获不成之理也而以一虑钩众虑一为致众为则此一人者可以治定功成而尚冲然其有余夫此一人者岂甞自以为一人而外以万邦为万邦也哉其静而虑之而见邦虽万而情形曲折莫不灿然如其指掌之上其作而为之而不令而从不言而喻亦莫不如臂指之使而呼吸之应也则元良之至也元良者未甞有万邦而但止有一人以一人运万邦若几几乎其难之也以一人运一人如取如携耳亦奚有哉是故万邦多难莫不谓可忧而有识者或否及其无事莫不嘻嘻相庆而有识者又否若曰是奚足忧喜哉丈夫关情在此一人耳得此一人吾于万邦何有失此一人吾于万邦又何有天怀万邦则必为万邦生一人则又为此一人焉生一二人以成之一人者既生成此一人者之一二人又生乎其间则自兹以往天下事固确确乎其在人矣如此而尚待天待天亦何时巳哉伊尹之于太甲亦直以其身试诛灭之地所谓事过言之尚欲心悸者而尹恬行之岂不以为此一人者如不幸而不元良则虽以予久在斯位固无如此万邦何也与其在此而无如万邦何也其于死庸愈乎毋宁为之而幸其一悟焉呜呼古之君子亦直其贞万邦之念有不可解于心者耳死生且不避宠利安足道且非特然也及君之身而巳千秋万岁而后其不可知者乎事事不敢诿之于天而必尽人力之所可至故古者所以保傅太子之道至备也至自为赤子之时而敎巳行夫敎行于赤子之时不已急乎而以为不可不豫不可不蚤恐入世深而元良之性渐易其反之也日难故若不可旦夕待者况乎其后也又况乎其后巳得天下而操之而但以其天成之聪睿自虑自为而前后左右举一无可恃者哉噫何其视一人元良之若是乎不急也真有贞万邦之心则必致力乎元良一人之术元良之道虽□亶者不可以坐而进而亦不以有初为可恃若殷宗之初服与唐明之末年岂可不深为计虑而豫为不必然之寒心哉 ○政在养民论 【 馆课】 为政不法三代以上终苟道也岂以三代而下为遂无能为政也哉古昔圣王所以立政之意与所以施政之要初无杳渺不易见之处而后世多以其急功就利之心乖张用之而或丧其本指以为贵者作令而贱者奉行天下幸得旦夕无事不至鼎沸縻烂而莫可救止以是为足以毕吾人上之事巳若夫厚下安宅之语初不屑问至于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一似圣贤罔为大言言之亦未必能行者噫何古人愚钝而今明敏练达者之若是多也人心丧而不复士之考古镜今自命远识者其亦鲜知有生民之在念矣下焉者无论夫政在养民此为政大指也如此则善不如此则稗此自古今来引绳墨中事情之语无择时之危平而莫不凖焉者也今夫民亦瞑焉尔然而天地之所至贵也以言乎耕纴则百物之所从出也以言乎勤力则王公大人之所服而役也非是则虽天地之神灵固不能以雨粟而涌帛而自后王君公以至大夫师长虽神圣英武要无所行其威令此亦天下之至显著也而近俗多澷不寘念则以三代而下自秦隋民变而外大都内以戚宦外以夷狄中以兵伍不知此数者之甞以民始以民终也以为此数者之害而民无与焉且民亦何能为愚者自农巧者自工黠者自贾文者自昂首而取官禄其豪徤舞智者近则聚山泽远则走胡越不则亦作奸射利于簿书上下之间所谓舍血之虫莫不能各以其力自求饮食无所需养而乘轩戴弁者栩栩然未见其一旦之有以加于我也亦复何求呜呼何其不察也天下惟无事也无事而优游论议幸得以徐审利害之所在大施焉而不必见其赫赫之功万一不虞而吾持之以中坚可不大毙而天下尚在吾股掌之上吾得而嚅沬沦溉之岂不愈于欲养民而莫予听之日哉夫至上焉者养民而尚莫之听也谓吾民何一旦至是固不知其繇来非朝夕也所为目视斯民而殊觉其无所需吾养且视当日急务诚有急于养吾民者焉而未暇从事区区也昔王之于天下也天下之田庐洫畔与丁壮老弱莫不数计周知在其胸中而因为经营区畵不啻家人民生斯日无死生不测之忧既无甚贫甚富之民相耀以乱其心而亦无偏安偏危之处奔歨以竭其费此法之盛也法盛而不可复可不必言其法而奈何以并不师其意井田万不可畵也曷不畵于籍而无徒畵于地畵于暴官污吏而因以畵于强宗豪右兵农万不可合也曷为不耕矣而且宥之不战视人游食矣而又视人坐食设为庠序学校以敎忠孝而非以道势利也懋迁有无化居以阜财求而非以长侈荡也古今养民大端不越乎此此之得所以用则足以事则简以攻则克以守则固且无谓天之立君本为民耳恐昧大道者以为迂也信若是是亦何求弗得哉故甞论后世之为政也大要在取民而巳税租不足虽劳心抚字率不得为良吏耕敛之省补助之道吾见其无冀已且古之所为牖民孔易也而今皇乎日以不足大要为政以求胜其民而巳情之相棘有若敌雠智之相攻确乎营壁家修长者人多君子吾见其无几巳诗曰去其螟螣及其蟊贼田祖有神秉?炎火语曰养马者斥其非类无令败羣言害□者不去则民未可养耳秦为无道其生民也陿隘其使民也酷烈后世之言莫不以秦为鉴顾实以秦为师令秦当日尚稍延世以为后法生民其几无类矣乎 ○积贮天下之大命论 长国家者无自为封殖之意而计深思远则不得使仓卒之际有旦夕不应之事非天子之患贫而宰制天下者之不可以失大权之归也书曰惟辟作威作福此天子二权也而权不二出天地之大德曰生天为民立君而民亦相与安焉无或有畔思岂唯是兢兢焉惧或威之以此一人者实能缓急而皆有以生我福莫大于生如此则生不如此则将有不克生者焉不克生而威固巳甚矣是故二权之所在惟一权也古帝王之所以必得志于天下则此一权在其掌焉耳因此念汉人积贮大命之言诚旨哉其言之也今夫民天惟食焉固矣有虞之咨十二牧曰食哉惟时耳命官之中末甞言国用也至于周而始见有会计国用之官顾后世所为大农水衡自长以迨若属穷年以计出入为事者在当时则止于掌邦敎时地利而止矣管敬仲古之才人也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此其言殆亦有惩于所为府若仓者也世所为府若仓无不涸不竭者也奈何如所云云虽然天下事固未易以一二言尽也昔之论财固有恶其聚者矣为其聚之而散民也固有欲其行如流水者矣为其流之而仍为我生焉今不达是意而反以浮淫之蠧加之功实之上不能聚而并不能收使之流而不能使之止则天下之民其于我也且若浮萍断梗之适逢于江汉之上靡靡焉无所归命嚣焉而起而且莫之能操也呜呼三代而后斯民之各谋其生而不藉上人区会经营之力也久矣虽实践其土而且居然以为巳田也虽实食其毛而且晏然以为巳耕也頼天之灵得以无事其于君上何有焉迨至灾凶流行艹衣木食犹不自活鬻粜之地或闭或腾而有人焉或赡之于流离困殍之中灌输有道而富商大贾亦不得牟其大利而乃昭然见上之有以存我也此道之衰也而亦有不能不然者矣又有甚焉平时追呼课责所不能平亦谓极矣一朝有急而帑无所取于所谓不加赋而国用足者未之或能也而又不能坐而待尽而民又于是重不堪也故三代之民如子也汉之民尚如牛羊焉后之民真如仇矣易曰临观之义或与或求故君者所求也非求人者也民者所与也非与人者也独奈何使民之日见其君之我求而未甞见其一我与也审如是彼亦安往而不获自全其命而惟上之躭躭也哉是故智谋之士常大其心胸以观斯世之变而亟亟乎积贮之是忧也以为如是则下常有以得上之与而不得局于不费之羙上之人有事亦竟可以无求而不必审于定交之劳未甞使民饥以死断不逼之踉跄以求生其用命我得布所积而之于生其不用命我亦得以用所积而之于死其用命而得我以之生也积贮之效效于医乐其不用命而亦繇我以死也积贮之铦铦于斧钺据敖仓之粟以争天下而后就绪帝王以此有机散洛色之仓以食乱民而不知惜小人缘是无识繇斯而谭讵不然哉独所谓积贮当有道焉隋炀唐德又何说也汉初按秦之弊作业剧而财匮故一时忧国者寒心谓汉之为汉几四十年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岂与国暦休长历十余世数百年承富庶之余而甘漏泽者同日语哉三年九年之蓄古有言之者故积贮之道若晁之入边粟耿之常平仓吾深取焉唐有刘晏殆真善心计者顾其道以养人为本此之不慎则如勿积慎之哉 ○大器犹规矩准绳论 【 馆课】 天下大物也非大人不能以有为非大人不可以有为大人者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万世为一时者也人情之生于世也莫不自爱重其身苟不能安心以待造物者之生我死我而期有存留于天地也其于身莫不欲有成而于世莫不求有用夫必成其身以有用于世此豪杰之所以独异于众人而不知此但求成其身以有用于世之心亦即众人之所以无頼于豪杰及其既成既用而此一豪杰者之所成所用随与之俱尽初无复有可以存留于天地之间其相与咨嗟低回以望为不可及者亦初不过一二众人焉而巳夫得于天者材也作而成之以达于用斯为器等而□之虽农工贾役不坐食于世皆不得谓之无所成就而适用而上焉者非其经纶达乎天德即智名勇功冠绝一时不足独异者何也则固甘以其身自为一器而末能为千万器之所从出也夫自不必为器而特以之为千万器所从出故虽不器而不得不名之曰大器大则大矣而必不能不名之为器何也彼虽无成心而卒未始不有所成虽无用心而卒未始不有所用惟无成心惟无用心也而始天下无可成不可成可用不可用莫不于此受成受用而其成与用是以独大是故规矩凖绳之为物也不特无方圆平直之器而其身亦未甞有方圆平直之形而天下之物非受方圆平直不可以为器非受规矩凖绳则必不可以得方圆平直以是方器大者之不欲戋戋而乃以大有造于天下后世也亦庶几其似焉耳吾观古者大圣人之用心也至于一夫不获若巳纳之沟中而其计深虑远也则虑所终而稽所敝若是是安得笼取一切而为方隅旦夕之计而遂可以快心满志者哉而吾观管敬仲之治齐也其取予轻重上下出入之际大要倾夺邻国奔使天下以为一齐愚惑黔首以利国家而巳而其于桓公也诸夷狄禽兽之行备极大恶而且以为非其至也身朝没而齐巳夕乱也若是是可以法天下而传后世者哉夫幸而为齐可以倾夺天下使仲得天下而为之当复何所倾夺是亦立穷之道也虽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吾未见被发左袵者之所为犹有加于齐桓公之所为也故仲当日之所以自成而有用于世者实不过功名富贵之间而孟子曰功烈如彼其卑言功烈巳无足言矣不必略其功烈而更求其心法也出功烈者即心法也即所谓器焉耳如是心即如是功乌有功无可议而复又从而苛议其心者哉故仲之小大要即其迁就昏淫之君成就一日之功以成富贵而无有乎天下万世之虑亦非谓其但能治人而不能自治也使真能治人矣又何用自治仲亦有仲之自治但仲之所以治人亦即如其所以自治者而止耳均之不大也均之以目为器而不可以为千万器所从出也故曰大器犹规矩凖绳此笃论也而曰先自治而后治人夫先自治后治人此特为未成器者言可耳以语于大器不亦谬乎惟此义不明而后世曲学小儒以此自藏曰吾未暇治人吾先自治云耳而见小急功艳视管晏者自度其学尚戞戞其难之也则谓功烈宁复有过此者至谓孟子言不足信以为区区井田学较之论岂足以胜内政不知孟夫子所以度越诸书者正在井田学较二论但略言之而不必详譬之老工大匠挟其规矩凖绳莫有知者偶一指设以见大意而不知者以为不若运斤小斵者之可以苟且朝造而暮鬻也呜呼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又曰圣人复起必从吾言所谓规矩凖绳殆若斯矣自当时即为迂阔而又岂千万世之公孙丑淳于髠所能测识者哉 ○孔子称伯夷叔齐而不及伊尹太公孟子甞称之至论百世之师独推夷惠而不及尹其旨何如 【 馆课】 孔子之称伯夷叔齐也以其逸民也逸云者世论之所遗逸而鲜有及之者也世论之所不及故圣人及之其所公及焉者则亦不必及矣称伯夷叔齐之意即其所以不及伊尹太公之意也孟子之有时乎及之也孟子之时也其及之者一时之意也其不及之也则与孔子同百世之心也生请究竟其说生以为天下之难治世变之日趋而下也莫不起于人人怀急功就利之心而无复知有正谊明道之意豪杰起而为其事聪明有学术者见而倡其说以为如此者之可慕也天下之人不知其所以然之故而先慕其所以不必然之事未必能其事而先以败其心败其心而事烈日巳卑而愈无能为至于极败而尚不知悔其所从起著书立言者之以学术杀人至于此甚而圣贤之所鳃鳃而忧焉者也圣贤忧之故言则必虑其所终而行则必稽其所敝夫圣贤之不得已而有言岂若后世浮薄者之为偶有见于一说则勃不自禁哓哓焉以自明其有知焉者乎使圣贤为自明而言也则且有不胜言者焉彼其胸中岂有既哉圣贤之有言皆以为人者也圣人而非为人也则亦可以冥然而一无所称也惟为人也故言出则必有頼焉而亦不得多而旁及甞论春秋之世何以弒父与君者之累累而莫之止也以为武王固身为之也汤虽得天下于夏顾其于桀也放之耳既而曰有惭德焉而武王无是若武王以是为当然者而未有过也至于纣死数十年矣而为一时反侧而犹累累若是多事也武王既自以为当然天下后世孰不见其君父之有罪而以为当然而效武王而为之哉伊尹之取夏武文不如太公之暴其得天下而所以治啇也文又不至若周公之委曲繁重以至于不可收拾故啇之后世于周为盛而君父之义亦不大斁太公既劝其君以力取天下周公赧乎有弗安于心而欲密为文法以防其败而不知乱贼之源巳开于天下之心非区区文法之所可縻呜呼虑不及远以为苟可以定一时之乱耳彼伯夷叔齐者之功岂不千古为烈哉然则伯夷叔齐者圣人所欲亟称者也彼伊尹太公者之事若其可以无传于世则圣人固以为无传而使天下后世绝不复知宇宙间曾有是事焉其亦善也况从而称之哉圣人之称人也则亦有多说矣称是人也而使天下后世因斯识忠孝之大义焉称是人也而使天下后世无贵贱生死以为苟可以遂其仁义之志则不必得时行道而后大焉不必存活永年而长有生气焉而又使天下后世无知愚强弱闻是人也而以为宇宙丈夫作事高高深深尚有若此其甚者而吾独奈何卑且近者之尚不能而遂因而振起焉以是为大块之噫气薄沸万物之滞而疏其邪以达于正以是为人心之仪型使人望之以为不可及而又不敢不勉也故称其风而曰师夫称其风而曰师则孰有如伯夷叔齐之□彰明较著者哉虽然圣人于是乎又有忧也天下之人多愚知其一说而不知其又有一说也刻则效之而其廉或弗如亢则效之而其仁或弗如特立独行则效之而其忠孝又或弗如天下之人以其似存夷齐之短而莫知其真失夷齐之长敎于是不立于是又特着一人焉以救之其不得志同其廉同其仁同其忠孝又同而独其气性之所往又若翩翩乎其相反也者而使天下又遂因是以见夷齐精神真至之所存初不系于拘局刻薄之迹而乃以长善而救失而师道大定或凯或凉而所以利頼万物者未始有异也此桺下之所以并着也若夫伊尹太公也者孟子有不得不一称者焉所谓中国授室养弟子万锺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者固当时君臣所以处孟子而以孟子为无能为之人也徒说仁义而巳孟子至为之道汤武称伊吕而尚莫之能信也况置而弗称乎此易明者也若夫较量圣人以发明孔子独尹与夷惠并着而太公尚不能与焉若是乎太公尤不必称者矣故略定一时若太公者可为天下父定不可为百世师可以为文王之师而不可以为百世常人之师伊尹虽自以先知先觉自任先知先觉者师也而孟子弗与之百世也亦岂不以其事为不可训也哉故其为业也辟之于天则雷霆而巳风行乎四时而雷则用之止以半岁此亦足以观矣 ○救荒弭盗议 【 馆课】 盗贼之祸烈于夷狄自古而然而又当夷狄内讧之日天下已大病无可议者、非无可议以为天下可议者不在盗贼也天下之可议者莫如今日之可以不为盗贼而其实甚于盗贼与可以为盗贼而目前尚未为盗贼之人盗之起也不一其途有饥寒而为之者、有狃于骄淫而为之者有负材气郁郁不得志好乱乐祸而为之者此四者盗之所起也知盗所繇起则得盗所繇弭彼原非无故而起则亦岂无故而弭哉弭之则必令天下无饥寒无骄淫无不得志而好乱乐祸而此数者其可以拱揖俯仰论议户庭之间今日一部覆明日一令甲而使遂晏然以免也抑更有道焉为天下所公见明知而特韪而莫之敢议即议焉而莫有能行者乎愚以为天下虽大分域而治合则天子分则县官耳天子之下县官之上自宰执逓而至于郡守不过多方区置奉天子威令逓为钳维要使县令必为斯民利而无害焉则巳矣今也不然举世躭躭然共视县令如商贾居积之肆居是位者亦遂以廉洁爱民为迂阔难行之事一日而成进士遽膺民社之任而尚愀然不乐数岁一迁而岌岌乎其不可待平心静气而细观之上自宰执而下至郡守若而人若终日多方区置惟恐县令之廉洁爱民则举朝嗷嗷无所得食者县令虽欲念民饥寒闲民骄淫复何暇竟亦何禆至如边将扞外与县令治内者等非力能浚削内供亦不可以安其位必不欲驱豪武之人少泄其戾气于外而留之乘间以发以今度之虽旦夕未有大变而不及 圣天子求治之日同心合力力为救正诚恐天下事有不忍言者谓可以患贻后人也哉救荒有策其大要不出捐仓劝借和籴而巳有良有司随时随地可以为计然不终日之事未及乎久安长治之道也食毕则复相聚为盗且盗无不获又谁索缕粒于富豪吏胥之手乎故愚以为 庙堂之上无力责天下之县令使必廉洁爱民以不罔其上而反煦煦兢兢欲为画计计划愈行民愈困盗愈增耳又何议乎又何议乎 ○举边才足兵饷议 【 馆课】 边才之希见也以事边者之不必尽才也兵饷之时告匮也以饷之不必尽以食兵兵之不必尽任饷也虽然天下方大病病之所在非一端也病非一端救其一则且伤其一焉无所不病则亦无所不救何道乎其可以无所不救也愚以为古今未有一时焉而遂可以无所不救之道也善救者得其机次第焉而已矣今边才与兵饷二事也议二事则此二事者亦遂有后先焉孰先先边才也今兵之不宜取足于募饷之不宜取足于征有其耗之者故莫不奋臂而言曰清之不清则永不得也或又曰清之难夫清之是也以为如是以清之而遂清矣则愚又恐其不能得也故清之亦诚难虽然亦难耳岂遂不可为也哉所以难焉者则无边才故也古之握兵者可以一夜之间坑数万人而若无有今欲汰数人而恒恐其一旦哄然而起戕主帅之命大兵者所谓聚不义之人持不仁之器而敎之以杀人之事惟恒试之战而能者日以见不能者日以诎故贤甞居上而不肖甞居下故兵事之治也其主帅之才实压大将其大将实压其褊裨其褊裨以下实以次压其士卒以大才令其小才以才令不才大要能为乱者逓而上焉以次在吾掌握之中而皆得所而乐为吾用余无所用者虽尽取而杀之何乱之敢生而又况其仅汰之已也汰之而尚有以用其无用者乎夫边危地也而今之欲得边将者若有所利焉岂真奋不顾身思得一当以报国家而遂破家荡产以求之故边庭之上下相临也亦适相遭耳莫不相与求衣食之人也强有力者不必上上者不必强有力羁縻于旦夕之间以幸无事如奉骄且顽之子而莫敢动其纤毫故曰清之难也则无边才故也天下大矣何以无才非无才也居今之世未可以有一才焉即谓才也非全才焉不能免即全才矣有可以折冲御侮之才而无以要誉固交之才犹不免也所取乎边才者取其能办边事焉而遂已矣国家之事庶且多即不有他干尚无求也有一长焉即所谓智信仁勇严者或不能必尽也况又从而求其要誉固交者乎非要誉固交者不得而折冲御侮之才多不足以要誉固交而才又于是尽矣唯是能要誉固交者即不有折冲御侮之才而又能使人号为有才顾其才在要誉固交矣又以何者折冲御侮乎故甞思今天下之大病莫病于言路之太多而不择言太轻而立言之心太巧职方文□天下文武所从出也此两司者莫能自为政也卿相大僚也奉行其风旨惟谨耳牧宰守令近民者也日夜求免其锋铦而后可以有济于私耳况边吏边吏即不尽以饷饷兵要非尽以润槖也若是者几于竭天下之财力以奉之矣今言路且百余人岂谓百余人者绝无大丈夫处其间顾所谓大丈夫者仪衍多而孟轲希矣古者竭天下之财力以奉一人而尚以为未足也今竭天下之财力以奉百人若之何其不贫若之何其望天下之屏心一虑以归于正而以其才为国用也呜呼天下何但思边才之急何但虑兵饷之乏也大刑用甲兵小刑用力锯鞭朴今边不能以甲兵挫虏而内之能以刀锯鞭朴挫其民者天下皆是也吾不知其才焉否也兵聚如林而日患寡饷出如泉而日告饥而内之从事田亩者未甞有为其流离饥寒计也吾不知其足焉否也直谓民无如我何耳噫又安知其一旦不更猛于 而烈于兵乎 ○澹泊宁静解 【 馆课】 天实生才而以为可学而至学而后知古人之言不我欺也学焉而不知其要学焉而容有不至者矣不自以为不知要而以为学咎呜呼天下之无才则自兹始矣三代而下如诸葛武侯号为王佐之才而后之儒者或以为天资自美不得列于闻道此一时激射之语非笃论也澹泊宁静之说前此闻有言之者顾恒见于武侯之与其子论学如是而学而乃以广其才也曷为乎广其才也世之季而道之微也吾伤天下之不知学而犹幸天下人心之喜有才幸其喜有才矣而复私慨其潋艳张皇莫能致其学力以深入于无才可用之地而成古今之真才也才也者人所立于天地之间而与为三者也自有宇宙以来得此则治失此则乱故唯元恺在尧舜之世初不过称为才子而济恶亦秪谓之不才世之学者诚莫能精心以求自发其才之为亟亟也诚精心以求虽欲不澹泊宁静亦焉可得哉澹泊宁静者所为致其学力以深入无才可用之地也曷为乎深入于无才可用之地也今夫明敏捷给游刃而批窽却一日而致千里此人情所公愿而亦斯世所急须也然生而能者或能之而不必凖凖矣而不无弊其不能者或勉强之而适以昏钝察见渊鱼而尚有不祥车坚马骏而尚有策其必败者也况其下焉者哉君子以为其求明是也其所明之处非也明不于志则持铜以索照也其必远是也其必远之法非也远非所致则空步以逐日也火在天上则可以遏恶扬善而顺天休命矣乘六龙以御天则可以自强而不息矣大圣人十有五而志于学羣弟子侍坐而常廸之言志也此古人隐居之所求也而特无如其不明也全躯保妻子之计知不足以千里万里旦暮可见之功知不可以一世万世无远虑则必有近忧也而特无如其不致也不能是者无大过其患总坐于不能澹泊而宁静澹泊宁静无奇耳其功即以明志致远而成天下之奇才天下固鲜有能真知澹泊宁静四字也实能澹泊矣始豁然知澹泊之可以明志也实能宁静矣始豁然知宁静之可以致于远也天下无一物能入吾之心无一物入吾之心而后有一不可解之心昭焉现前真可以入汤赴火救天下而不悔天下无一物能动吾之气无一物动吾之气而后有不可遏之气沛然流行可以撼山裂石动天地而有余而或以为山泽逸叟乡里端人于世亦似无求于物亦能无嚣者呜呼圣人不甞言之与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德之贼耳彼方挟其泉石烟霞之癖不能稍自舍断而恒以其区区之忠信廉洁横乱胸中真所谓择害莫若轻择利莫若重者耳又乌能澹泊宁静也哉如此则又何惑乎其可足以明志而致远也学之不明则千古之眼不开故尚论千古多以其人而低昂其言虽孔孟亦置轩轾其间嘻孰知武侯斯言之笃至而不可易也今世抢攘危难之事其易见者莫要于战虽圣人慎之而要其大得力不过两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而巳若者非宁静澹泊乎其它则复何说盖曾致力于此而见其故于日澹静之而不足一日营乱之而有余者此物也顾得其道则千日营乱之而非多一日澹静之而亦非少矣存乎其人耳高之即以至于伊吕而其下亦不失为人用提匹夫而立跻之圣域即以截末俗而还之三五取之四字而未有不足者也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圣人作矣而尚不从事岂夫也哉 ○比九五泰九二说 【 己巳】 易道先中而后正贵阳而贱阴易之为书也夺天地之权以与人者也夫夺天地之权以与人而鳃鳃然必程量之于中正较合之以阴阳则人之能为者寡矣故易之道刚中为大易之刚中正履天位而上下环而应之莫一与并者莫如比焉巳乾坤之后历屯蒙需讼师而始一朝得此大定也此君道之始隆也飞龙而后一位而巳故其辞平其象远其意亦类于圣人作万物覩而几几乎上治虽然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自吾夫子葢仅有志耳而且未之逮也及其隐也而后禹汤文武周公繇此其选焉然则比之九五所谓可知其意可志其道而不可以为其事者也且也为之于乱夷难靖之初则利害相半有如汉文焉为之于麤夷略定之时则得少失多有如宋仁焉效之于国事日深之后则汉元唐文莫之救已且也君犹天焉一受于天可成而不可变可以左右而不可以拂其所不欲故吾以为今日之所当说者繇前则莫如师之二在师中以救人也比则吉矣同人之六二曰同人于宗吝曷为乎其吝也同人于宗所谓不亡其朋待舟楫以涉大川而无力冯河沾沾自是而莫知所遗之多也安得不吝哉中且正者反以吝中不必正者且光大而多吉亨无咎是以见刚中之贵也故曰吾未见刚者故曰允执其中邑人不诫上使中也位虽正中而及其使人也且以中中之时义大矣哉是故刚以行之可以师可以大有可以泰 ○玉堂读书 一床寂寂向云边夙夜 君恩惭负 天讵恋虫鱼矜入室分思鸿骏起原泉大风何道追三五容照斯时逄半千静念古今宵欲舞陶甄况复 圣人前 ○恭遇 圣驾郊祀 铃鸡呼应出 金轩黄气属天烛在田七日见心道自复万年受祜履其旋泽宫未选随朱节清署遥思望紫烟尚令百神今受职云何 当宁叹无贤 ○御河春水 天回日近朔风收力划寒氷坚复流清托沧浪濯众緌气开泾渭来千艘大田沟上思民析亘塞堑头念士搜安得奉宣 圣泽者尽从 宫阙达荒畴 ○赋得我爱夏日长 瞩后瞻前亿万年我生今日戴 明天无缘夙夜勤王事有意居诸惜旧编未审一时谁传召忍教千古羡高宣即今永日犹难给急为四方待棰鞭 ○大捷志喜 普欢 圣德迈唐虞丹浦青丘何所需大业欲开东北角偏师先靖西南隅狡狐失魄甘离穴逋虎思啖不负嵎岂念 天诛稽日月突如兵力在斯须九年膏血疲三省一日鼓征畅八区折首歼魁略尽矣呼雏释丑复何如愿言 天子早传檄将士无劳更执殳 ○金台行 相马不当考骊黄惟曰其神良买马不暇问死生亦日其类贞骨亦骏骨以骏收不骏虽生吾何求世人欲速见小利但信凡马堪衔辔取而驾之任驰驱驰驱前路立颠踬伙大乾坤定多才求之弗得致之来骐骥不来驽虺隤鞭挝辔首奚益哉即今谁识良与骀所愿涓人眼早开燕昭燕舟同发愤先何得势后何灾 ○赋得拊髀思颇牧 邹吏道巳杂买官牧牛羊爵禄离武功买官入疆场壮士负材气百战褁千疮大杰观时务隐身自回翔天子难得见当路重篚筐莫有念乱人覆谓将才荒孰肯蹈死地反倾橐中装孰敢掷平生付人论短长卫霍绝大漠汉廷无鼓簧惟愿天子出停车式螳蜋郭开言一入廉李气不苍谏罢随付节古今快冯唐谁秉国成者捜才应多方 明主可忠言何哉尚括囊 ○梦赉良弼 明王寔间出佐命讵难求不信尧舜日山下有巢由大武克鬼方济川待楫舟精诚动天地莫预人鬼谋王言尚可代帝心岂其悠知道通昼夜寝寐若为搜且暮方一遇未获自百忧审象得其真反觉佥议浮引心缅古史叹时去不留养士隆且久岂无版筑俦 ○桑昂儿歌 【 乐府有序】 桑昂儿者 中降夷为我守兴平敢战有功军中壮之之可歌也 胡儿七岁能骑射思射汉月薄汉化中国由来贱勇力文法严明烟不熄 天子威德轶汉秦欲显卜式风臣民万里微功无敢隐百年边气从此新更有绝异奋忠节何必尽华人愿为貔虎出自穴反逐犬羊洒其血仓厕之鼠何常哉顾所自处天壤别令我今羡桑昂儿重慨异时中行说君不见今时大将稀曾见 面或持剑盾杂笔砚宿兵百万频呼饥几人临阵敢死战未灭匈奴无以家表饵欲笑贾长沙仓卒尚将驱市人何知駃騠非骝骅局蹐得官需青蚨不如作贼展眉须自缘国局重生儒中原义侠何时无 卷一终 [book_title]卷之二 ●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畧目录卷之二 据实奏报疏 和辑忠勇疏 奉命回奏疏 奏缴辞御疏 再请罢斥疏 请使朝鲜疏 入台首疏 入台再疏 告病第二疏 辞谢起补修历疏 辞谢推升驿传疏 初闻题参备陈守御始末疏 见题参后据参陈辩疏 疏 据实奏报疏 和辑忠勇疏 奉命回奏疏 奏缴辞衔疏 再请罢斥疏 请使朝鲜疏 入台首疏 入台再疏 告病第二疏 辞谢起补修历疏 辞谢推升驿传疏 初闻题参备陈守御始末疏 见题参后据参陈辩疏 ○据实奏报疏 【 己巳】 臣以小臣受 皇上眷顾忧天之心竟夕不寐半月以来气血欲尽惟余孤志耿耿欲前自念生存一日即为 皇上竭心力一日臣之所能惟仗区区朴忠鼓无羣策羣力毕归于忠义一路以为 君父用而止自受 简命事事草创措办仓惶始臣信申甫实以甫自造战车火器所向无前与其一往杀敌之气今申甫所募新兵虽务求精壮然给衣装不十日编训未数日旌旗金鼓尚未习也兵部无选锋见与于二十五日送新募未给衣装兵二千于甫甫未收于二十七日复送臣臣以全师皆乌合难用是用踌蹰又申甫系新立一军所需器用种种皆旋取旋办缺一不可臣日夕拮据移文催督难可得办臣惶惧不知所为臣以文臣请缨自以 国家事皆巳事虽军旅非所当与不敢不勉欲集思广谋为 皇上效一臂力至于钱谷会计簿书出入素所未习欲勉不能覩 氛日炽中心如焚日为 国家筹安危大计而心力苦疲于琐细伏望 勑下户部委一司官专理其事伏念臣所不必为而自请者急 君父之忧也于力所不能为欲勉之而终未安者恐悞 君父之事也总督在甫臣于军前置将用人等事悉听甫权衡务令独展其才臣区区之心有欲入告 君父而尚未敢者臣之微能可矢天日惟事 君无欺好贤不倦能鼓人心之忠义毕效力 国家而巳耳势与愿违日惧殒越伏望 圣鉴臣死不朽 ○和辑忠勇疏 【 己巳】 窃惟逊让不遑者文臣之态也刚狠不驯者武夫之病也臣见申甫才荐之 皇上 皇上见其才授之专征至若满桂骁勇能战臣与大同抚臣张宗衡交因知桂才亦素嘉其人今 皇上授之总理臣私谓两才当事事必相济不谓权既并重遂衅起不相下也本月初二夜甫将军至桺营报称乡民惊逃称有数十骑在乡掳掠被奇兵出营搜捉当获一十二人至次日满桂提称系彼夷丁报到臣臣恐启衅传令释放讫初六日未时甫大军出广宁门据甫初七日塘报称本日数十骑冲突而来将本职塘报官人蔺国禄丁元杀死百姓齐惊本营当时守备李承勲率家丁齐上复杀死营兵一人众兵齐上活捉五人又守备毛养和活捉一人见在营中目下 正在相持等因又报称本日申时无数四布本职外营偶东巷数百骑冲突而来差官看时有 一半中国人一半乱箭射入营中我兵堵截不敢以神器相加少顷又数十骑从西南来径冲大营百姓惶乱众兵堵截乡民陈本孝等奋勇斩真夷首级一颗衣服一领互纳一只 箭七枝刀一把为此理合塘报等因又于初八日接申甫揭帖称所获夷人止欲解入又传为文将家丁闻文将者桂部下将也臣闻此不胜忧惶两军不和后每相遇必先相自杀伤万一 闻之为所乘为害匪浅臣欲出为调和而二将皆奉便宜以臣忠诚自信颇能感人而权微不足以服之非 皇上摄以大义其气未易平也又各援兵新兵诸将多有未调伏望 诏令和辑同心恊力以净 氛惟内顺乃能外威臣念之至熟而言之未得其便谨据实奏报惟 圣上裁察 ○奉命回奏疏 【 己巳】 臣本月初十日接邸报该臣奏为据报军情等事奉圣旨金声便谕二将务令辑睦图贼毋得自生猜防致误军机罪责均任新集兵将该部还通行谕饬钦此钦遵臣自受 皇上简命日夜念 皇上威德所以谆谆勉甫者备至今得奉 明旨更反复开谕令一意图 臣随历荒郊驰至满桂营为桂慷慨言 事方殷不可以部曲起衅桂亦是臣言然臣此行周环走二十余里阅一二营壁执途之难民数人问之于衷戚然臣闻 不过万人我不得志于得为寇之道而我得自困之病也我兵不下数万人法宜探 必趋之道诸将各据险列营首尾相应奇正互用则 难以逞今诸将各统兵数千人不相联络费廪粮则多分以遇敌则又患于少此不善用多者也将不得不任其失策然亦有难乎为将者臣从满营归漏巳二下道过施洪谟营宿申甫营见数营人马当朔风寒苦之际皆露立枕戈卧不得有腾饱之象不战先疲况 以掠刼日饱且乐而我驱此恇弱者与遇难矣然大兵四集费金钱巨万工户二部告办为艰欲使士饱马腾亦又难乎为上者因其难而不思长策则日困一日 不退可忧 退亦可忧四境萧条藩篱破坏兵民疲于外财用竭于内如此用兵不谓之自困不可也惟 皇上与二三大臣蚤图之臣无任激切待 命之至 ○奏缴辞衔疏 臣自伤才术浅短意愿空长值犯顺 君父焦劳妄慕被发缨冠之义非为人臣子者可以瞻前顾后之时遂不度德量力强受 简任不谓力不从心势与愿违仅显一士区区之节竟无 国家分寸之功臣扪心伤恨痛不欲生不图复荷 圣恩浩荡无涯畧事原心不即加诛感法外之余生欲致身而无地不遑宁处急图自效而罪过既彰分不得复受委任臣滋战栗不敢烦渎臣日夜惶愧如坐芒刺一身无据进退维谷出入忽忽不知所之臣久当奏缴以续查军需并移会各该衙门收取未尽于今本月十八日粗得竣事臣原蒙 钦给参佐练兵防御事务关防一颗敬当奏缴伏望 皇上勑下验收至于臣风宪职衔本为军务权授即幸而有功谢事之后犹不敢当况臣罪丘山岂得腼颜久稽毎一念之置身无地伏望 皇上蚤赐罢斥以肃臣纪若获蒙 圣恩终不加诛或以臣罪在前非功不赎置臣重难之地人所难为者使得尽力鞭棰之下毕命行伍之间臣死不朽或以臣才不堪臣心可原宥过无大冀编臣于氓隶许臣尚得攻苦食淡穷今古事物之变困衡摩厉以期异日桑榆之收庶几余生未为 圣世弃物可以不终负 皇上特达之遇臣自恨不才孤负夙志肝肠摧结憔悴非人痛念 天恩日夜感泣心忧 国事不能奋飞语无伦次伏望 圣鉴臣曷任恐惧待 命之至 ○再请罢斥疏 【 庚午】 伏念臣生平忠孝自矢抗心希古妄许 皇上以弩力驰驱今不幸颠蹶此志孤耿誓死靡变有如腼然在位分不敢默默容容而肝肠空热学术未成才识疏浅无以自效臣虽不敏实耻素餐 主忧之日臣辱臣死臣愚以为当然而知臣莫如 君 皇上矜其愚不忍弃之徒死夙夜思维冀捐躯图报其路无繇而戴 恩愈深愈难苟容自全以縻 君禄虽皇上原之天下未必能尽谅之即天下能谅之而臣寸心断断不能安之仰念 天恩俯顾宪衔进退用舍如临渊谷反复展转五内抽裂神伤气悴不能自存此心此境独痴独苦不得不归命投诚控告 君父伏望 皇上鉴臣至情全臣愚分仍 赐罢斥使臣尚可以仰戴 圣恩存身氓隶之中臣曷任惶悚恳切待 命之至 ○请使朝鲜疏 【 庚午】 臣不才有愿莫遂虚负 皇上知遇 皇上虽鉴原臣臣愈自伤之心念 天恩昼夜感泣欲坚求罢斥草疏屡就值 国事多艰 君父焦劳不忍自弃远离 阙廷欲捐躯图报其路无繇空复戴冠朿带从士大夫之后万非所安夙夜思维冀少效尺寸而臣当有言不信之时事关兵饷又非所敢请度臣力之所能为与今日之所不容缓不必另开事端而于势不无少创于 国家不无少补者在于今日蚤宜乘便联络朝鲜朝鲜与 老寨止隔鸭绿一江今类敢长驱入犯纵横不止无复狼顾之忧自度无敢议其后者以故东江牵制未可一朝而废而东江实全藉朝鲜为居停主不得不蚤为 宣谕然今日谕之又要令朝鲜无所惊疑决宜乘 皇太子 册立颁诏而去今 诏书权宜附其陪臣以往葢未闻警以前议也臣愚以为在于今日有未便者值 警而 大礼之行遽乏特使未免生外夷心 既合朿或复通鲜势益无忌东江数万生灵将反为 用臣不才蒙 皇上宽宥七尺余生久非巳有非当苦难之事以効力 国家不可以竟初志愿乘风破浪捧尺一之 诏涉岛澳之乡宣 朝廷威灵感以至诚动以利害傥得藉手相机与东江相仗图乘 虚纵未敢即言捣穴而振声援以制之 宜有却行狼顾者矣即不然而使朝鲜受臣联络亦无令折而入且臣之往便得毕力尽意遍历诸岛探其虚实询诸将士图上方畧以报 皇上而佐庙算以待能者固区区报主之诚得以稍展而 皇上所?不过一纸纸诏书所必附之以往者也臣无任惶悚待 命之至 ○入台首疏 【 庚午】 臣愧愤之极不意复待罪于此何敢更轻言天下事痛伤生平致力忠孝留心当世既躬逢 圣明特荷知遇一时君臣殊不让古乃举人未效所学竟不适用疑于古道不复可行壮心不甘夙夜思过自知所向未为大谬而阅人未广历事未深动不遂志亦所宜然伏思 皇上圣本天纵言动举错允合古法好学寡欲法祖敬天求贤若渴受言如流较古帝王真无间然谓宜风行草偃本立道生人与天恊功随事集矣而尚兵困于外财匮于内赏未必劝罚未必惩主德日勤风习如故其故何与将人材绝不如心而时事率无可奈何与抑终无道而处于此与愿 皇上更深思其故也臣伏见 皇上昼夜焦劳惟日亲天下之事而实未尝日习天下之人 皇上以不世出之圣兴大有为之业定使天下之人才与不才尽在 皇上胸臆之中即才矣而有所长与有所短皆得一一程量之确然不爽然后斟酌位置惟 皇上之所使而始可执赏罚以随其后此不可以悬断臆度不可以尽得于章疏之中不可以徒参互于外议之异同必 皇上亲自尝试哜啜之而又不可以旦夕之间一二见而足也往者 皇上朝见不辍召对时勤既而问无所□鲜当上意而 皇上亦遂厌之矣臣愚独以为 皇上宜念往者君臣相见之尚未数反复问办之尚未精 皇上所以探讨诸臣者之尚未深切着明而不宜谓相见之为无益也愿 皇上自今定为间日御文华谓宜仿古蚤朝晏罢法其在廷诸臣若诸卿之贰及翰林科道中行评博等官非有系剧事务缠縳其身不得闲暇者宜令轮番入直蚤夜在公而内外官之有专司职业者亦得以不时进见 皇上于官方之情伪得失军民之大利大病并庙堂刑赏举错之用边腹虚实强弱之形皆得进诸臣而考究于堂陛之间而且时询及诸臣之职掌如是而小大咸集上下渐习即微尘无能益山未必遽有大奇伟当 圣意者而诘问既近情伪自露酬对相频材品毕呈日月巳久以 皇上之聪睿诸臣才与不才与其才之所短所长岂复有遁于 圣鉴者哉且夫今日非诚无才也士大夫精华果锐之气莫不相与分驰于爱憎毁誉之地坐消于谈笑偃卧之间夫才之为物不收之使专心致志则不生不迫之使困心衡虑则不达不并之使较长絜大则不见今因是而令诸臣日夕 皇上之前天威日凛天语时闻自惟 皇上之社稷苍生是念无暇复有他思计惟黾勉学问淬励以思一当自非朽败坏烂之入宜莫有忍自废者矣且不特此也作之不休求之不巳天地不闭祖宗有灵 皇上因是而于百千人中定得一二公忠练达不世出之臣焉以佐 皇上知人善任使者小大内外罔不称职 皇上又何求而不得何令而不止哉伏惟 皇上少留意裁察臣请得毕畅所欲言臣不任恳切待 命之至 ○入台再疏 臣虽不才终不敢内负夙志上孤 圣恩思维 国家兴衰治乱之所繇 国事日艰敬陈本务一疏非敢澷为条陈以饰观听实考古证今念之甚熟 皇上欲内顺外威久安长治所当逐事整顿者未易尽数也而非繇臣所言以端其本则大之终无提纲挈领之要密之亦实无批郄导窽之槩 皇上虽赫声濯灵法在必举亦似有令行禁止之意而大势如故人心未回苟且徼幸之情日惟求免任事图功之意迄难真实空劳 皇上宵旰之心终无益于治乱安危之数此愚臣所为拜疏以来斋居不寐再三筹度而愈自信其说之不可易也治安在人今古所知臣谨按古今论人之法未有不以言为大端者即 皇上今在穆清之上所繇以明见万里之外者固大半取裁章奏中即间别有探讨以得人之情伪有不出于人口而达于 圣聪者乎而言有二觌面问答较之于笔墨敷陈其简切尤不可以同日语既无奏牍往覆之烦使君臣相与敝精神以费时日而又得以实察人之真诚于神情出入之间且天下之人未有不反复推究以得其才之短长而遽试之事天下之事亦未有不反复推究以得其至当之归而遽责之行者惟观听不惑考之有据务以光明洞达之意曲尽其是非利害之情自求无不获发无不中无论 皇上圣神文武固当远述尧舜近宪 高皇不屑屑汉唐诸君即考汉唐一二有为之主当时君若臣莫不相与咨询考度共取天下而商畧之人见其可而用事见其可而动未有遽置士大夫于度外厌薄以为不足与谋无可深求而空驱策之以望其奏功者也今世士大夫承平日久习气实深 皇上圣明不幸际此厄运要当密心耐意磨励鼓舞长养裁就以望其有成耳 入内地今兹半年迄无一人为出胜算非诸文武反出诸头目下非不畏法非不愿通侯之赏繇讲之无素而习之不精也及今讲习图得一当虽曰不豫犹为未晚今事外之人既以成败安危无与己身徒立而习人以优游于不学不思之地而当事之身则目荧耳乱手足匆忙又不暇有可学可思之时惟赖 皇上以神武豁达之用间取此从容暇豫之人以蚤朝晏罢之法而寓日考月试之意庶几其有获焉而或又难于一举是天下之人才无时而出止听命于天之自生天下之难无时而平止听命于天之自定也今庙算渊微圣谟深远愚臣浅薄无片长寸效何能仰窥万 辄敢侈口多言顾静观今日之事与今日之人臣虽愚思 皇上必非以内外诸当事为皆必可赖之人以今日所布置调度为百不失一之算也谓目前固无以易此者毋亦姑静听之以徐观其后耳今日岂可静听之以徐观其后之时哉惟 皇上蚤图之天下幸甚 ○告病第二疏 【 庚午】 臣惟臣子大义笃于匪躬臣虽积病日久不敢一言及病至前六月廿七日突然气塞至昏晕竟夕吐血连日臣力竭难支始敢据实上乞骸骨复蒙 圣旨念臣服官未久臣感激忘生伏枕三旬见城务久旷觉体气暂平不敢即安随勉疾视事不图复以劳烦于本月十一日本症随发而怔忡痰厥更剧于前病苦之状未敢琐陈以??卖 圣览臣惟奉职无状神思短竭于军国苍生大事不能少有禆助何得以一身疾痛长呼 君父之前而臣情势万不获巳念服皇上一日之官则当尽 皇上一日之职今乃以风宪重职司 皇上耳目之寄者为微臣饵药养病苟容窃禄之地有日如岁生气渐短臣之危殒日可俟也臣虽捐弃道路区区一身何足自惜而臣自遭际圣明以来读书学道致身事 君之志自矢必遂不幸苦为才分所限学识所局天不愍念更有病魔縳而困之虽局蹐高天厚地之中尚思仰荷 圣泽得静息身心收召魂魄究所未知增所不能誓于此生要得一当以答 圣明庶生前生后无所复恨、而今身命之忧迫于目前则亦未免有贪恋 圣世不忍徒死之心伏惟 皇上圣明鉴臣非遗忘 君父自便身图之人非真无可奈何定不敢辄??卖 圣听使臣余生宽然幸不遽绝厥命学问方始亦何忍终自废弃至如臣父母衰暮零丁流离床褥念臣无状日夕惊忧知臣无能坐縻国廪愿言一见待以瞑目虽臣至情家不先国使臣可自效亦何敢言于 皇上之前臣曷胜激切待 命之至 ○辞谢起补修历疏 【 癸酉】 臣遭际 圣明拙忠不效不幸负疾乞骸归田叨蒙皇上矜全不即废弃许令首丘得就医药臣归之日泣见老亲恍若隔世北谢 天恩感赐余年虽伏枕一丘报国之忱耿耿不堕至于侥幸痊愈旦夕就官之念则断断不忍起臣之自知甚于人之知臣死不敢假爱恋 君父之心以不胜任之身冐不易穪之职也今辅臣徐光启以修历乏员或传臣病痊漫及疏庸仰荷 俞旨臣闻 命之日心怔若捣臣之父母踧踖忧惶若无所措臣叨归幸生得不陨越安敢上欺 宸聪尚穪危笃如云潦倒床褥间者而神气耗竭实未痊复痰火昡晕不时剧发居平怯思徤忘如石如鹿饵药省虑仅足自存况历数大法古以宿学久竭精思方得就绪今之辅臣诚哉其人至于海内不乏耆儒如臣碌碌疏浅重以结疾素学既不深入思力又难致精顾瞻斯任岂啻负山臣 君恩结念孤志不菀日夜自调静阅今古期以时日深永驯得身强并冀学成敢望 皇上特恩宽以期限臣得踰强仕之岁及服官政之年而后东西南北死生赴之不敢有爱乃今 国事多艰未可辄以一人而开群臣自便之门既不堪任应终废锢臣获 大造曲全臣虽居田亦当■〈扌弃〉此身心学道著述以助 圣化誓于此生随地致力图报少効而后敢死统祈 皇上鉴原臣曷胜恳切请 命之至 ○辞谢推升驿传疏 【 乙亥】 臣以书主幸逄圣作身依日月叨补中秘甫及期年会逆 犯 阙奉 命仓卒 钦授宪衘从事戎行孤臣负移山之愚 皇上简当熊之诚至于谢事之后请斥疏章前后五上而 温纶五加 恩溢常分天下忠义闻风感奋况臣身受而臣□结愈深矢思奋迹拊心自维益耻苟禄此则臣乞骸归田之初志也诚不自意故辅臣徐光启忽腾荐剡遽以臣承乏修历臣病未痊愈学非端门虽职列清要典宪今古人多为臣荣之臣心独不自安伏具疏乞休虽未获允放 明旨业具呈堂官坚恳代题并力求故辅臣徐光启题免臣心勿欺久蒙 鉴在乃今本年正月忽得邸报吏部推臣出补山东驿传道伏念司道虽外吏远离 皇上无复出入 禁闼补过拾遗之任顾兹方面受 皇上崇秩非积日累俸不可得非夙习吏事不轻除授而臣以服官无几月之人今又抱病在藉何所短长而遽获斯职鹈梁之疚愈刺于心切思臣之初志巳邀 皇上鉴原臣之职衘独蒙皇上钦授 皇上不以臣为不肖迭赐 温纶不许辞免臣尚反身问心理病力学攻苦食淡磨厉坚忍未敢就列今铨臣遽又别补义岂得非分朦就臣踽凉孤冷时思古获心若幸而徼 天绩学有成奋身报国此生此身惟 皇上所驱使其于 君父之官敢有择焉不然而蔬水没齿分实甘之臣即不□惜死不敢容容窃位以辱 圣明臣曷任恳切待命之至 ○初闻题参备陈守御始末疏 【 癸未】 臣甫筮仕读书中秘遭犯 阙痛愤 主忧奉命仓卒从事戎行臣受 皇上特知殊恩虽以病归田而读书学道期得一当以副 皇上奠安天下之心庶几 君臣道合用垂千古日夜磨厉不遑逸安而 君恩未酬父命旋陨去冬闻深入苫块之中不能奋飞继值闯贼披猖大帅南遁乱贼公行檄文尽冐勤王官兵沿江屠毁渐逼金陵东南震恐望风溃徙蒙抚按檄行郡县各厉防守臣从郡县有司及士大夫之后以为欲抗贼氛先定民志日宣 高皇帝六谕告以入事父母各保井里出事 君上共固封疆之大义与民同命效死勿去臣效空言民有至性闻之无不泣下感奋者不意三月廿四夜忽传婺源县报文称四游击将军之兵自黔入鳯既舍大江孔道又不渡江繇皖陆路直行乃纡回千里涉崇山峻岭繇江西乐平思入婺而到徽州绝无鳯督明文而又适当贼陷蕲黄之后合郡皇皇举疑为贼以为警在徽南一路也至廿五日而徽西祁门县突又有报文称沐国公兵合郡人见兵不同名号而又分道并入定相攻袭至廿七日而郡人被杀掠自祁奔入者称兵巳到祁城皆楚人江右人、及徽本郡人且杂剪发人妇人实无黔人而又绝无黔将则合郡鼎沸决以为贼矣是时各乡诸亡赖分两路而走祁婺者如市诸面生可疑及久外之人忽归而布各乡者所在见告妇女之畏辱而自尽者不可胜记是时各县各严城守臣乡居不敢徙入城身镇定以安人心谨相约各设备以待至廿九日而郡人自祁奔入者报贼廿八日巳过祁东与祁黟二县居民两相格鬪幸未入休境而闻鬪巳毕贼巳遁矣至四月初三日传得婺报所称姜刘谢李四游击将军之兵全未入婺以三月廿五日尽为江西乐平居民所愤杀传其兵为凤督监纪李章玉所募之黔兵其将刘玿珽李华玉姜美三人现监乐平狱其兵少有得脱者乐平申江西各详内称尽举而歼之乐平印信报文现在郡县诸当事处也殊不意料李章玉反指杀掠祁门之寇认为黔兵而逞其偏词激怒凤督置乐平而反求徽人徽人不能应命遂蒙疏参嗟乎章玉何心其于饶之乐平既纵兵作贼尽丧其兵而不敢言而于徽之祁门复故认贼为兵丧于乐者责于徽不惟可蔽鳯督以自解说其无罪且图以遂其当初繇乐入徽之初念而泄其中阻于乐不得入徽之私忿臣不知督臣疏中参臣何语顾督臣读圣贤书自号知兵竟不问兵随将转将在何处兵在何处耶且督臣受诏为 皇上杀贼安民臣谊切同雠望其旦夕灭闯擒献以解 主忧而拯民难督臣岂不见谅而监纪曰徽人杀兵即疏参曰徽人杀兵竟不察监纪当日突遣兵改道事属诡异巳违督臣节制自非真欲攻袭万无再分兵别行复异名号而两路并入之理岂可以其一路之兵而遂并冒认他路之贼耶念此一举秪因合郡有司合郡士大夫仗 皇上威灵奉当路严檄相率百姓徒以畴昔相誓闻贼不走之故不意遂致有临难相助见贼出御之事郡县而皆若此其于 国家之事岂无小补此亦何所开罪于督臣而必不相容徽区区一郡不难以是非听之公论祸福听之 圣裁而念此逆贼未靖人心危疑将逼江东南诸郡县尽以守御为畏途以奔溃为上策相率动色以徽事为戒其于委而去者反尤而效之民志不固将何藉以抗贼氛顷塘报献贼临楚省城乡民方奋勇格杀縳贼报官官谕以恐系官兵不得轻杀民遂奔溃而省城随陷 宗藩生灵一时俱尽此亦皇上之所恫念而督臣之所宜寒心者也臣未奉部文不敢赴 阙谨据实上闻臣可任悚切待 命之至 ○见题参后据参陈辩疏 督臣马士英参臣徽祁乡官有司一疏初未发抄臣不知疏参何语止直述当日情事拜疏进呈今督臣疏稿方传布事虽在臣一郡而关江东南及天下利害臣不敢不据实明辨字多踰幅惟 皇上幸毕赐览察督臣疏内大端初据臣本府知府唐良懿申文述三月二十五日婺源县报称姜刘谢李四游击将军领兵繇乐平等县将入徽州飞票一纸妄以为其兵巳入徽境而续据监纪李章玉与万民安郑天卿等乘三月同时祁门有堵贼之举遂共砌飞语捏其兵巳入祁门而因捏臣与推官吴翔鳯入祁杀之殊不知婺源在徽之南祁门在徽之西姜刘谢李之票以三月二十五日繇婺报府者即于三月二十五日以淫杀焚掳激变乐平居民二十六日为乐平愤杀殆尽谢上用不知下落刘玿珽李华玉姜美现禁乐平狱乐平印信报文府县现据何得更有四游击亦复同称姜刘谢李而捏祁县接济四将于教场安宿捏臣与吴推官领兵到祁谢将官自刎而亡生擒姜刘李三将而且捏为彼等在祁门县城上亲见明白也乐平去祁门六百余里以祁门六百余里外被杀之兵现禁之将皆可捏为祁门城下所杀所生擒而且捏为彼等在祁门县城上亲见明白则自余所捏以臣与吴推官在休宁去祁百二十里外之人捏为领兵到祁捏为诱黔兵束器械人祠而焚祠以杀种种怪诞一任说谎似梦似呓又何所不至而臣独叹借督臣为 国大吏重臣轻听细人诞语便率尔入告 君父失大吏重臣之体抑亦不意督臣方自号知兵钩深致远顾于所部之将之兵所行之地方所到之时日及不幸失律于所失律之地方与失律之时日而皆一切愦愦乃尔又将何恃以揣贼情而得贼势知已知彼一切不谬乎方姜刘谢李飞票之自婺入也正当贼冐官兵伪票公行邻徽郡县屠毁惨毒阖郡一日数惊之时下自士民上自县府道院诸臣无不惊疑以为是贼皆严檄明示劝督乡勇恊力堵截此徽南一路而戒严已若斯矣况不一日而徽西之祁门又报沐国公兵将入比及兵到皆江楚及北方及本郡之人杂结成队如鬼如蜮不知所自而为□先导实本土无赖黄应鳯也阖郡共揣以为姜刘谢李自婺路入之票果伪耶则此祁路为分兵别号而两路夹攻袭陷徽州无疑也若姜刘谢李自婺路入之票果真耶既不获巳而改道又何苦无故而分道则此乃乱寇乘机因兵之入而分路扬威遥藉以取事者益无疑也当是时各乡诸无赖一日而皆汹汹走迎于祁婺各乡诸逋迯外出不轨之人一日而忽累累潜伏其乡外衅内乱相期并作轰轰逞发直须时刻而东北近郊冐称勤王诸师是贼是兵虎视狼顾各整木岭朔厉刄窥便即入当是时非 天佑陪京岂惟徽之为徽久不可问一徽溃而大江东南之事臣实不知其所终始也 皇上试问督臣当是地而居是时为人臣子而为 皇上封疆计为民牧而为民命计有识而不多事者义当如何其宜开门而揖抱头而窜乎当是时城以内郡县有司任之城以外臣不得不与诸乡绅各乡民分任之赖 高皇帝神灵仗 皇上天威幸有畴昔与诸父老人士约谕各乡各守其处有险要则附近各乡相约而共守其处而决不以一乡人走入城不以一城人走入乡不以此乡人徙走彼乡不以一人窥便而挈妻子弃其乡以走外郡亦惟是镇定无走各设备以待耳殊不意诸县之人相传畴昔约谕亦共相坚至二十八日而祁黟居民既身见淫杀又力当贼冲义无所逃势不获巳遂不避矢石不顾危亡突尔出死力以捍贼也当是时臣目不交睫者八日夜然实未能亲入祁而以其身当贼安忍以百姓殒命重伤所各出之死力冒为巳力且此捍御者皆父子兄弟自相救死之民也持挺荷锸何兵之称督臣乃怒于室而色于市诋臣为多事而诸有司为无识 皇上试问督臣近日封疆之所以坏而贼势所以如破竹之故乎民心不固闻贼即走而先自溃乱以待贼入者葢什之九也此非有司传舍其官规利避害以为有识而乡士大夫先徙以为民望恃无官守不欲多事之所致乎督臣以鳯泗淮徐之间 高皇帝圣作物覩之乡其所产人材皆不堪用而一惟督臣之乡人可资挞伐臣未敢以为非要诸事理初亦不必迂回千里逍遥翱翔惟其意之所欲向至纵横曲折以行于无贼之地而况更欲以其行一路之黔兵而并禁百姓无捍他路之乱贼则将尽拔其黔人惟诸黔将所挟以纵横曲折行于天下而自余 皇上之封疆及 皇上之赤子皆可以弁髦糜烂而安危生死槩置不问乎皇上试问督臣既惟其黔人可资挞伐而沿途亡命之辈何以尽招充数池安左兵所驻何以望风即避以左兵为兵耶兵不当避兵以左兵为贼耶兵愈不当避贼且黔亦何因以左为贼而耻其兵之以不律为乐平乡民所杀而不可以为名也则举而移祸于徽祁之官绅而又耻其兵既称冲锋杀手即诬捏官绅所杀而亦不可以为名也再思而诬捏为抛戈投甲诱而杀之以文其兵之不律而解说以被诱之不幸 皇上试一加详天下有百姓锄挺相向兵贼矢石交加两命相角势不俱生之时而忽尔抛甲解戈无问是贼是兵有若是之至愚者乎李监纪之为言亦太无根矣狡哉监纪此一举也实欲属餍于全徽而初未甞禀命于督臣及其一旦沮败于乐平而必欲终偿所欲于祁门乃适值祁门知县赵文光方以大计谪官急媚督臣干进呈身军前愿効死力阴助监纪构害徽人以故督臣疏中每及祁门知县处处尽为袒护一一皆作赞语而后故同臣等一体题参逮问表里连环诪张为幻殊不知文光于四月初二日尚有飞报贼情求本府各县护救之印信飞票固现存也而捏祁县官自写兵不扰民之塘报收贮在身以为后患干证 高皇在天之灵 皇上如天之照其可欺乎昔郭晞能谢叚秀实擒斩暴卒之教贾复不终报寇恂捕戮部将之耻无论祁民本属杀贼原非杀兵初不愧于执戈卫国之鲁童即在乐民虽误杀兵而本意杀贼亦不失为为主倾杯之哑妇而督臣顾宽其私人失律不受节制之诛飞恨于捍患固圉有劳无罪之民侈言刘超恣诋臣等逞其偏词以徼 皇上一旦之听而图陷臣等以立威于全徽弱肉可食之地臣自束发负志及归田十年攻苦食淡困衡摩厉期得匍伏 阶前备陈所学为 皇上一明天下安危治乱之故以定 宗社亿万斯年之业耿耿孤怀日夜以之而特以多病未敢跃冶臣之命岂不悬于 皇上而督臣能以其私意相陷兼今人心厌乱 天欲平治以今日督臣俘超之功将来议于 朝廷之上亦辽东豕也即旦夕灭闯擒献馘 恢 一一为 皇上图之亦臣子甞分何功可骄而极口游词诋辱臣等为 皇上守御不二心之有司士大夫以自明得意乎而且夸诞其词谓在浦之兵招而不至在信之兵愤请渡江剌剌不休而终以一危言曰无使与于乱兵之祸 皇上试问督臣黔兵乱耶督臣将与黔兵乱耶臣谨正告督臣 圣天子在上天下尚有人黔兵安敢乱安敢不自悔祸而复为刘超之续者督臣其尚尽人臣礼无大不敬仍望 皇上勑令督臣置对自今以后有兵贼混淆纷纭诡异突至境上猝不及辨人心危疑事在呼吸者当急防御耶当速纳受耶当且走避耶督臣宜为 皇上急畵一令使江东南诸郡县及天下臣民知所遵守臣无任激切请 命之至 卷二终 [book_title]卷之三 ●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略目录卷之三 与朱父母 与程伯名 与程希吕 与程子芳 与族人 与刘用潜 与邑令君 与张受先 与姜端愚 复宁国李令君 复葛澹渊老师 复许年兄 复尹宣子 与陈云怡 与何綗卿 与刘梧阳 与谭友夏 上罗臾江老师 上徐玄扈相公 与郡太守 为邑令君与本部监司 与邑令君 与邑令君 与谭拟陶 复鲁青海 复邻村某氏 书一 与朱父母 与程伯名 与程希吕 复程子芳 与刘用潜 与邑令君 与族人 与张受先 与姜端愚 复宁国李父母 复葛澹渊老师 复许年兄 复尹宣子 与陈云怡 与何綗卿 与刘梧阳 与谭友夏 上罗臾江老师 上徐玄扈相公 与郡太守 为邑令君与本部监司 与邑令君 与邑令君(戊寅) 与谭拟陶 复鲁青海 复邻村某氏 复弟介一 与弟介一 ○与朱父母 【 丁卯】 生从文萟服膺台台有年幸得一朝而父母事之为依就师友读书白下至近日方获一晋谒迟缓之罪是惟慈父母能心照也昨者饮饯公交车此 朝廷大典台台盛举初无拣择去取于其间邑孝廉若吴兄中良程兄近信吴兄应旻皆以浙籍中式程兄汝成以江西籍中式悉皆宠召无有遗至于公交车等费亦皆全给未有缺也而独摈生一人费亦仅以半掷私念台台易直子谅及生之未谒岁时所锡盛惠并所教鸿篇尚蒙注念与诸兄同颁何得于上接丰采之后反见绝巳甚是即台台有意督过父母之于子弟亦特明教之岂于此大典盛举时突致折辱固意礼曹书吏之所为定非台台指也生素谨静足迹不数涉城市诸吏胥以为可欺而噬也但欲割生公交车半费遂致上罔台台不令生与宴日者晋谒荷蒙恩款既而台台所赐回顾折简亦持不岭又按台所赠别仪俱化为乌有观其盛气凌人似有所恃如曹元祥□借无忌之状尤有不忍言者呜呼以青灯夜雨之人望长安数千里行路之难领 天朝有限之赐又荷邑父母措置之艰而大半以饱吏胥之腹浚削不巳又加折辱台台虽联蜚未甞一日甞孝廉之味顾独不为后进少动念耶昔羊羹殄师见讥君子今再上公交车已堪贻笑台台岂复宜以此宴而荣辱以此费而肥瘠敢请罪尚望台台明教之云尔若获免戻于父母则大典昭彰大律森严岂有令子弟困欎不获已复控吁上宪者 ○与程伯名 【 戊辰】 久别吾兄时念道范不寘顷接手教爱我深至字字老成典型敬佩服不敢忘弟自去秋面见令弟属纩之后一念欲泠不意今者又阨其子家人久不相闻盛价到始知之静念回思发人大恸惟是令弟媳曁令侄女所望仁兄曲加意念多方调护令弟媳当此时情景定有使人不忍闻见者人生苦阨一至于此弟非迩来学道颇力则肠欲绝耳兄根器纯美学念专一举业事正须令从本分中出何为时时理举业事而以二鼓理本分事也岂四书六经语与佛法有差别耶若功夫紧切则所见时文无处不是说法但死悠悠忽堕无思虑窠穴岭臼中耳努力门户此吾兄今日佛事也临书不任神驰 ○与程希吕 【 戊辰】 别来无好光景可为知已道科名之际过侥天幸亲友或多以此相庆若弟本心则蚤暮忧惧未知此生竟成何勾当耳所幸迩来颇见学问事大不敢一刻放松得尺则尺得寸则寸似有日异而月不同之意恨羁身都城不得向畴昔师友一觌面细细商确我兄根性沉笃但向来亦颇悠忽过此时光未曾死心塌地向此中鞭逼一番近日读王文成全书真是古今有数人物佛之有达摩孔之有阳明真足千古其书具在不可不细读所谓细读者非读之而已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若读文成书而不兴起则并不得谓之凡民矣吾兄其试读之若谓举业繋心则文成论之甚快得则双得失则双失以究明心地而作制举业探囊取物岂足以喻之哉拔人疑根长人志气益人思智恐孟子而后书决无出阳明先生右者朋友间务以此相切磋砥砺不知世间更有何事可乐也福泽恒思不如我德业□思胜似我又曰君子落得做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数语弟甚见得亲切甚受用不尽愿以献之知巳此关一破出世入世尽于此矣幸并以此语子芳也仲延之阨一至于此弟无可奈何涕泪之余但付一浩叹耳伤哉伤哉公郎文思当日益佳甚相念愿教之以明道理飬德器为主而徐以文辞辅之临书不尽 ○复程子芳 【 戊辰】 不佞弟过侥天幸可谓不伦之至蚤夜以思唯以负圣天子为惧六月前于此事尚在浮沉间迩来日夜鞭逼不敢稍自松放精神渐觉收向内来回思异时所作所为直是病狂丧心之人自误误人流毒不小今天牖其衷此生或不虚度俯仰静思此生竟亦无复有第二件事可以分我一念者矣足下根器明敏患不沉毅耳大丈夫既来世上一番若全不知此事无可奈何知之而又半沉半浮究竟亦只醉生梦死与庸众人无异最可大痛无过于此者中庸曰人一能之巳百之颜夫子亦曰既竭吾才今才未必如颜子而又半分不竭又只终日播弄精魄时时向外驰求于此中岂有少分相应耶阳明先生云举业一途不怕他妨功只怕他夺志此语大可深思仲延岂不是聪明伶俐汉子悔当日于此中不得藉朋友一毫匡正之力以肓引盲相将入坑竟尔赍憾以去至今念及犹为痛哭流涕不能巳已今岂得不重自刻励俾异日兄弟复如此为我痛哭流涕也哉愿兄一深思之人生一世富贵贫贱穷通得丧真是梦中一场欣戚所不朽不壤者复是何物曷不蚤图一无量刼大庆快也个个都解如此说亦只是口里说过未见有一个着忙者相逄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此今时读书聪明人通病也兄入都读书自是弟愿苐以此日澹苦无能相资为虑而朱恒简先有此意又巳先相约相去辽远不能遥谋所望随缘读书莫忘畴昔鳯山馆之七日苦参莫谓参无灵验则作佛作官一齐收之矣临书不尽欲言 ○与刘用潜 【 壬申】 每一见翁兄则胸中勃勃跃跃生机自动静念今世才识如翁兄者诚未见其匹弟阅人故少据所见则云尔矣然私心不能不望翁兄以绝顶一流自命为阳明先生后一人传习录一册望暇则披阅研究一二岭近溪先生乡约讲义并奉上幸刻而布之时时与士民至诚痛切讲行以翁兄之治略加之以此于以化民成俗如高屋建瓴耳婺源三代何足道也扇头录阳明先生语是传习录未有者欲翁兄见此如面临书恋切之至 ○与邑令君 【 壬申】 学绝道丧教夷俗败古今圣贤所共慨叹声不才曷敢妄附先哲顾自以知学志道之久十年以来往来南北迄今竟无一成者不能不致疑于师友之不遇而砥砺之不恒也自前岁出都兀兀坐万山中一时友朋寥阔星散声又以善病倦于奔走真昔人所谓离群索居孤陋寡闻者矣幸遇台台临牧兹土惠而教之将有数年若乃日来新政一言一动至诚感物明有风行草偃之势欢庆之意实与一方共之惟望台台拭精励神循兹不倦日新月异以此千古可也日以寒疾未获承教乃辱注念兼下问之殷其何敢当尚图一日罄展鄙诚用益高深暂此布复临书不既 ○与族人 【 壬申】 贵门某者以贫不能自活至鬻其子于叶氏不堪棰楚而归归而叶氏来相踪迹两相殴詈叶氏赴欣而声始知理当责本父赎之而力必不能使其能赎初不鬻矣即欲捐数金为代赎因复念同为族属谊有亲疏在贵门力能赎此子义乐赎此子者尚不乏人而翘然先贵门为之无乃太骤自喜于声则好事矣而无以为贵门地是用告幸念之如无欲为此者声乃不敢辞耳 ○与张受先 【 壬申】 同藉中弟所敬服人不少如刘与鸥及吾受先尝谓若当遇大圣人真一狂一狷绝世无双吾与受先虽相聚日浅然往与与鸥出入署中屈指人物吾两人不知其何以念受先不寘啧啧受先不能去口也前弟请缨时荷兄远惠教言迄今念之今弟以病告归里而兄亦以病归地之相去不过数百里程不过数日而终无缘一会想兄近益肆力于古今虽伏处求志而斯道为任定千秋矣弟近状鹿鹿无可称述念与鸥因招其乃弟星周来新安与同读书而星周以与鸥祭葬久为部稽未敢私厝久停敝屋中恐万一有水火不测之虞是用踉跄入京师其与鸥墓志则□衡当今可属笔者无踰受先因令怀其行略及当日疏稿迂道诣兄陈恳逆知吾兄览不终篇泫然出涕为悲歌击节慷慨淋漓就成一篇大文字不待弟言之毕也弟事中人又弟当日与与鸥一时情事千古伤心每一念之胸臆结塞至今尚不能措一辞不容不稍俟他年而祭葬旦暮下即为与鸥窀穸幸万无他委临书黯切 ○与姜端愚 【 壬申】 弟入班行不数月强半病卧出国门以来 圣明而外惟是二三同志寔劳我思至班行中则无踰年翁者闻年翁按滇之命有二喜一国事得人一利器得地虽王事驰驱而期限有余知必取道贵里新安相□不数日程意念沉吟欲一通问而适敝县署学袁孝廉君应兆云端役赍候因得相附以年翁之才先朝王韩两粤之役今宜再见谨于长林豊草中欣闻盛事而已诹谋询度自昔周咨况于多故之地盘错尤难与官属商之与乡士大夫商之士大夫之为其桑梓虑有更周于守土者弟所知有敝恩师原任陕西苑马卿葛先生名中选临安府河西人此真异才年亦未老徒为资格拘不竟其用年翁到彼宜留意其人据弟愚见开眼来见如此人绝少诚为国家叹息非阿所好也袁孝廉今且挈家官于此而孜孜不忘其坟墓与全滇之虑此亦忠臣孝子之用心固贤公祖之所欲进而博采者也弟拜书后入楚矣皇华之道宜过武昌得先通一讯图一晤为幸临书瞻切 ○复宁国李父母 【 壬申】 畴昔燕邸幸接台诲辄以病劳疏简左右歉然于心惟老父母台台人龙文虎调鼎巨手暂假烹鲜不佞声自前岁抱疴归里伏处一室不复问人世事乃至台台下车亦缺焉未一通问反辱注存副以瑶篇益深悚愧台台恺悌之闻彻于远迩贤父母之政士大夫采里巷之颂陈而上之职也得澹渊老师书知滇乱不靖一函申候求便致之尚冀荅音时因朿装到楚即日就道草勒不庄 ○复葛澹渊老师 【 壬申】 夏末得师手书知避乱滇省欲卜居楚中老父暨声惶急不宁即遣人到楚觅曾到滇者奉书捧迎今月得师书自李宁国处来师又复还河西此书似在前书后也声不知滇事深浅如师洞悉巳久若云乱邦不居宜决计离滇为是田庐一切稍达观者所不深恋况师明哲耶声以事羁尚未入楚今九月朔行矣途次少有稽迟十月之初定到楚城世兄先到声自料理不烦师虑发来太律先将外篇未刻者募工成板其内篇图非精密晓畅者莫能详较容徐图之工赀分当捐效何敢烦师踌躇李父母政行卓异义应揄扬重以师命敢不惟力是视老父家叔承师注念虽未敢辄通书问于座右悬企之心日夜以之一芹少侑孤缄惟望师台珍重并冀台驾蚤发临书可胜瞻注 ○复许年兄 【 壬申】 奉违台教瞬忽两秋惟老年台心计才谞洪纤毕具虽处烦剧筹算之地所谓胜其任而愉快者也弟药饵自全丘壑藏拙一室琴书之外无所复萦其虑惟企望友朋得志树立山中闻之足自庆慰老父远荷注存延年珍草佩谢何既顷以楚行草复临书曕注 ○复尹宣子 【 壬申】 弟每静思朝廷设官惟郡县得行其志今日之官自郡县外尤无得展一筹者悉冗耳故在今日不官则已官则莫如郡县因想年兄在泾可谓至乐何羡弟弟近亦颇有自得之处要非山水今不即晤来岁亦欲一过兄抵掌数日抵足数夕不敢为永矢弗告之硕人也马丈来值弟就道不能致款曲搜橐又萧然尽意而已于其还也勒此附候不尽 ○与陈云怡 【 壬申】 翁台倡学江右江右自虗斋先生而后于兹为盛夏间承白鹿之招弟以宴安自外今到此间而文旌又发遥望云树不胜怅然美人之思得于钱沃心年兄处读翁台近作翁台之学可谓日新月异辱在同志欣喜如获百朋兼闻沃心云翁台已有退居之意不知已决与否若果然弟俟明春当买舟东下追寻会晤于汉师处弟根钝心粗日月征迈愧于此中恍恍惚惚迄无卓然可恃之实反复推验于日用仍是践履之地放过处多古人所云道若大路原非诳语自不上路无可奈何说长说短转更纷纭所谓枉费精神虗自担阁今无别法惟有重惜寸阴以日为刼■〈扌弃〉□一生死而后巳耳往往与友朋商略不以为然而其所言又未见着我痛处恨隐隐予怀不及晤翁台一面决之落于纸笔殊不尽意倘不弃外而有教言可付沃心寄德化令处见?也临书瞻切 ○与何綗卿 【 壬申】 奉违台范倏忽数年顷自新安返闻台翁以入蜀过里门急图一晤于会城适豚儿布痘留不能行也台翁以文章名天下天下人士仰望风采久矣又久官礼曹曷为不督学而司兵此天下公议所不能不啧啧于吾楚之台翁及李愚老两人也若台翁之长材大器随方应用则亦何所不可蜀之宜宾故少司马刘与鸥公台翁所稔知也与鸥存日家无担石其殁也老母孱妻弱弟稚子益终岁不自保又遭外侮流离载道今得台翁肝肠气义临莅其土此忠义之门吐气更生之日也弟有书一函达直指刘梧老亦为此藉台翁转致又一函并八十金致与鸥家本欲端力以行而道阻且远匹夫有怀恐不得达用敢以烦左右两书恳于到日即为遣赍幸甚或得复音附台翁家报归致熊鱼山家为望与鸥胞弟之纪邑廪生才器亦不凡其子刘士介闻巳能文矣不知其郡经考试与否意欲望台翁便致弟意为一言于学使公特青其衿笃念忠裔必有同情或苦不知惟台翁留意诸非台翁怀千秋万世之襟者弟亦不敢渎也与鸥忠义海内有心所共护念而弟始则同学既又同事与鸥不幸殒而弟独生与鸥家即弟家一切得仗台翁及刘梧老学使公多方培植风泽所到即弟身受铭感之私何可云喻临书黯切 ○与刘梧阳 【 壬申】 瞻台翁之文章治行亦有年矣又托梓末独不得亲觐台光顷自新安返亦既闻驺从过里而徘徊匡庐不觉浃旬比到贵府则台旌发矣乡为敝友刘与鸥家事同敝友端恳仰荷气义深为注存惟是乃弟之纯被系一事闻尚未解其同乡官江南者弟逐一访之无不称冤然之纯戆而不谨诚自贻伊戚若云为一野合之妇争葬地于巳死数月之后而主之杀人此乃世间必无之情理实为王加容仇网致当道深求而下吏张皇遂出入不定谳词屡异耳当道疑谓刘氏有势自与鸥殁家无担石世情可见外侮之来得不已甚为厚幸矣其何势之可恃所望台翁研察苏豁并为善言于刘蓼老即其意以为真有罪未易遽解而事涉疑似宁失不经顾念忠义宥以十世宜亦无所不可至于地方士民所为建祠立坊胜举亦全仰赖慈心大力庶克有就并得藉重大章上闻当宁则弟所望风延颈以跂行部到叙之日更祈加意所恳于台翁者虽曰用慰忠魂以畅公心而弟于与鸥始则同学既又同事相关之意不比寻常直以君臣大义与朋友至情交切于中其所感佩于台翁者宁易以笔尽也缕缕附何綗老转达幸赐慈注刘蓼老虽未识荆不可不□姓名一书又烦台翁善致西望云天可胜瞻切 ○与谭友夏 【 壬申】 秋初用涉到休宁一日得翁兄先后手札者三谓即同用涉来此相晤是以不修复也巳而用涉有德清之行弟以九月朔出新安道徘徊于匡庐上下盖三阅月而始到嘉鱼到即雨雪至今未休又适儿子布痘弟未携室人不能不留视之北望寒河不过数百里天之限人乃至于此计今岁又晤翁兄无期矣彼此相过亦诚难而弟度岁又将东下不知上元以前台驾可到会城乎不敢望为长久之聚得一面以慰八年想象之苦亦小快也弟之朴樕小大无当谬承推奖使人益惭年来益复无似惟学问一事耿耿于怀恨不得胜师良友日亲时接以此亦欲见翁兄一罄区区之意别有端恳为死友刘与鸥乡为一二嫉妬之人豕鬼张弧控持朝议至今孤忠苦节尚在隐现之间弟念半为此灰念今天下文章一道远接古人而可以必传者惟我翁兄得借椽笔一传赞一古风与鸥死骨可以不朽人心蒙瞀庶亦有瘳与鸥存日廪无担石家徒四壁其殁也老母孱妻穉子弱弟茕茕不自保度翁兄笃念不待弟词之毕也与鸥之殁生平知交诚多气义而路人视者亦间有之乃其闻风感怀为慷慨悲歌痛若切身者往往出于不相识面之人惟翁兄谅其子弟无力自请之苦而又恕弟因缘阻隔不能为与鸥匍匐躬恳之情慨然执笔幸甚 ○上罗臾江老师 【 壬申】 声以前月终抵会城是月中旬乃到嘉鱼到即问舟诣师台不意卒得寒疾方稍平复而适豚儿继之布痘声之来此未与室人俱不能不留视医药近吾师之居若此其甚也而为缘阻又若是前闻师徙居郡治至此询近履又传闻复还益阳兼未悉三世兄新祉敬端人肃候顷见邱报蒙上海相公有修历之荐声自前岁归来麋鹿之性巳将终身巳闻吾师去国百念益复灰冷今忽有此意伥伥殊不欲行图所以辞之而又未得其说也出处两念至今萦萦而不得就商决于吾师惟师幸有以教之临书曷胜瞻望怀恋之至 ○上徐玄扈相公 伏惟太老师阁下身倡绝学道济苍生怀千万世之心应五百年之运材笃器使广益集思如声孤陋幸依末光感服明德未尝去心顷乃以经天大事收及病废奖借称誉溢迈常分遂俾小子滥徼 新命自顾朴樕何具何因辄以疏远膺宠君相固宜矢竭才分力图报称即日就道兼程赴阙而有不能有不忍有不敢敢布微忱上恳宽放声不幸负疾伤在神气蒙 圣恩放归偃息二年仅可不死而火症时作痰根不拔虽其寻常无事尚不耐思虑不任劳苦开卷未几辄欲瞑目对客语多实时委顿况于长安鞍马风尘之间何以自支定旷厥职速戾厥躬声不足惜奈负明举又声思路本粗莾疏阔敬服西儒嗜其实学乃在理道及修行法律至于象数全所未谙即太老师所译几何原本一书几番解读必欲终集曾不竟卷辄复迷闷又行掩寘况历法渊浩对以浅思狭识将若编篑移山卷叶竭海此其所不能也老父今年行年七十有二老母六十有三并多疾病备尝衰苦往以声不度力漫蹈凶危痛苦幽思几绝而苏幸生相见有若再世今蒙君相拔置虽坐理清业要当捐弃庭闱绝裾而来风烛草露肠裂心酸一日九回何以堪忍且又有疑忌分应迟回者声之谬膺斯举也非声有干于左右太老师之偶以声承乏斯职也亦非太老师有私于不才甫闻邱报惊出望外既复念之实冷然喜喜兹上下之间庶几古道之遗知已恩遇应足千秋而流俗之人或有猜度以为卧病之人藉此出山或谓声为禄位乃以学术依附明公如此讥嫌本不足惜然而声于此则有所不敢也况声近发薄愿不自揆度欲倡明大法尽区区笔舌将次苐译授西学流布此土并为人广细宣说此非十年不仕优闲专精未易卒办非身竖坊表力存砥柱出处进退之间卓然有以见信于天下亦未易径牖人心遽信其书及其言也故声今日辄为大道计声处或流通有日声仕恐阐明无期虽微前三者太老师救世心切尚应念之声曷胜恳笃之至 ○与郡太守 【 丙子】 天旱不雨田禾待枯米价腾起乱民攘臂至勤老公祖忧念然今所最可忧者尚不在米贵而苦于无米可籴也无米可籴者外留塞不来而内藏蓄不出也米之留塞不来往昔尚以外地闭籴之故今则不然繇本地强籴耳所在有一种奸猾乱民见米肆多米则煽惑愚众刼而籴之沿河见有载米舟筏过则系而刼籴之甚则无分毫之价而强有力径掠之以去有后至者见米且尽尚勒米主补之以钱闻之官官或姑息置不问误以为此饥民也以此诸有米家亦以此故往往畏而深藏高阁必不敢示人家藏数千斛而斤斤列数斗于肆卖尽乃出彼未至之米闻风阻惧莫不僦屋而藏安敢前来不肖家且绝粒小力持四金而觅二石米周回二十里内走数日而求不得也询自淅河来者察计徽人米之已在三百里内者尚不下十万天久旱河水浅干大舟之载数十石者不得行惟用薄筏一筏数石耳合数筏乃能以一人监视其畏强刼也更甚今官发籴亦有限所济几何耳全赈亦难为继今尚非其时也诚得老公祖多发牌或更请兵宪牌紧要之书数字多遣一二官役持狥于沿河诸路坐落地方里保听米舟之所欲行止有要于路而胁刼者比强盗律问斩不时处决米亦听其买卖无庸限价有集众向米家胁刼者亦如前惟官别又多籴委的实大户别取平价粜与贫弱细民以加惠之以明公祖父母之德意为两全耳夫今之攘臂刼者非饥民皆乱民也米不惟腾贵而径至无米可籴其原皆起于乱民之强籴刼夺此中无田缓急所待命惟诸米商是米商即此中本业也更不得与他商比赖诸公祖父母为此中计久远备一旦不虞亦惟有多方设法崇奖劝勉使此中一切诸大家及诸善贾多业米商耳米商多则米多至米多至则自不腾贵即贵不踰数日米争价而至旋复平矣今官即为念小民而抑之尚不可为训而岂可重苦以诸无赖之强籴刼掠此之大蠹不肖以为甚于他盗应不踰时而诛而奈何以为饥民而姑息之长此不究此地真危邦不可以一朝居矣惟老公祖熟计之此中通米惟饶淅两河今岁自饶者既断绝祁黟婺皆反求米于休是休不独自食而且上供三县、其须淅米倍于他年歙父母士绅不念也淅米一至浦口不问为休商为歙商则官强要截入歙既截入歙则歙大家以至贱价要而收之不卖则寘而高阁之商不敢不吞声卖是官先刼也诸大家先刼也乱小民尤而効之其又何诛焉歙父母士绅以是为为歙计也吾谓歙父母及歙士绅即止及歙而不能复念他县之荒死乱离然诚令休一荒死乱离而歙岂能无事且使未至之米畏而不敢至米商畏而不敢为歙亦何利焉老公祖一郡司命也幸为一郡计今要截米不止即可渐而掠米掠他乡米不止即可渐而掠本乡米掠米不止即乘而掠他乡货掠商货不止即乘而掠大家所在聚党无所不掠乱之成也日可竢也休且待尽歙岂安枕惟老公祖幸亟为计 ○为邑令君与本部监司 【 戊寅】 邑中望节钺不过二百里纵不得岁时晋谒伺望见颜色而侯问之仪亦缺然不修非我祖台惇大宽慱未有能亮之格外者也属承令君深慈为地方事有所请于祖台而商及不肖适即不肖所感怀于中而未能即言者自以梓桑之谊与地方之任宜有同心则分当同请谨得尽其意邑疲极矣而不幸夙号为饶自四十年前修县志时巳有冐虗名而受实祸之叹浸至祖台抚字之年陵夷渐甚数年以来则更百倍不忍言令于此者真有至苦甚难为之情非邑百姓及邑他事之足以难令则固即此名日益虗祸日益实之有以大动仁贤父母痛念子民之心而必不能不以一身丛众怨者之真足以难令也邑人向负气时有请托以求伸请托之家不必尽富大都一动于气势若不获巳至有饘粥粗给倒橐而图一请者比比皆是今则并此区区之气虽欲负而有所不能矣近以黄山白岳为名而游于此者无有一人不失望深悔其来葢未至其地而闻所闻比既至其地而即见所见稍有人心宜亦可以憣然而坐无聊至恚令君之慢客不勒责请托者之及其邸夫能请托者自来请托士大夫居乡里但安受请托而不为地方利害动念者不肖犹以为无人心何至越千百里止见其人已不能请托而忍强令君之勒责其人来请此其去御人国门其间能以寸乎幸逄令君大慈不难为疲民孤立行意一切严绝于地方则厚幸矣而四方贵人其或多有力能操令君短长于长安之市者不比于令君之谢绝知故但割其穷乏得我之情而止地方之人既乐得贤令则于贤令之毁誉固万不能无彼此关切之意而忍坐视贤令之置其一身毁誉于度外而但一意任怨以为我地方也者非所以为贤令深计即非所以为地方深计矣尚欲特恳祖台以轸念故民之心为多方维护我此贤令君无使令君实难而况令君今自为地方请命其敢复有待惟祖台嘉惠剀到严示之 ○与邑令君 不肖居平究心古今之故而熟思之以为今天下必求大治惟上恃一 圣天子而下得千贤县令其县令以往自郡太守层累而上以及宰执节节诸长官大抵不过奉 圣天子务安民大意次第相监压以究竟持诸贤令必如是而止而贤令长必为善治其急先务则真实惟讲约一事其效能使百姓之各为善恶于其家者如明白为善恶于其令长之前而令长亦得以亲其民如家人父子无不尽之人情则自余一切狱讼征输不烦敲朴事事得理而地方一旦缓急亦可以咄嗟指顾办支底定此不肖所以闻台台之令而欣动终夕有怀不寐者也台台学有渊源才敌八面精微洞心曲折如意不肖但与扶扙父老愿观化成而巳虽然 君父之恩生民之寄不问出处皆有同心夙昔千虑有所耿耿或有相成而安忍不竭其一盖善教之不行久矣乍闻下令人尚因循而疑以为台台此举亦如向时故事不得巳塞上台严檄固初不知我父母之心存实举法在必行而期大有造于我此土也台台急地方公选约老责约老注记善恶候台台临讲之日即明示惩劝法固无或踰此而今固忽忽所谓百姓未知公心其自约老以下初不知何趋而可以应上指者及急责之而漫有以应则又不能无扰昔者施父母甞力行之矣其所以为斯民之意甚笃而其行卒竟不获少称其初意百分之一父老至今以为惜葢注记之法不予约老以权而务急责之则难乎其为约老既急责之而即予约老以权在约老未必能平于善恶之衡而百姓亦尚未尽晓于善恶之数则又难乎其为百姓鄙见以为今日先务在台台嘉惠讲明假使徒演讲说诚为口舌虚文然自贵乡罗近溪公祖讲于宣州及祝石林父母讲于敝县深切着明岂不便为实事一时教化之盛今父老言之犹为流涕诚如今兹幸得台台至意实相后先无论敝乡人实有可教教亦易率且先为讲明通晓信向不惑亦不失古人三令五申教而后诛之意至于惩劝之法纵不欲迟待亦先择其最大及地方之害而立法可遵必无弊者先谕行之而后相机见可次第毕举谨为大畧开具惟台台裁取施行其 圣谕讲义数日内得以恭绎想见高皇帝当日惨淡经营厘正人心即本人情以廿四字布帛菽粟苍松劲栢之句削尽乱略平定海内遂与十六字并揭日月亘行终古今之君子诚不自以为是而欲入 高皇帝之道以兴庶民者端取于此辄不自量原本先辈而因发其素心积思见为实然者以宪章大义而复思切中此方风俗习尚出以寻常口吻令便于观听草创方就容更假一二日删定得缮写呈览也 ○与邑令君 【 戊寅】 征收单簿式谨呈览惟台台详之此法行于 国课于民力无所不便且欲缓则缓欲急则急尤莫便于当事之考成而独不利于户曹诸椽吏等非独户曹六曹皆不便也非独六曹衙前诸奸及诸无赖及诸豪强欲上食课下浚民以为利者皆不便也必有多方以巧为挠惑者幸台台详明然后断而必行翼日求早临锡之教言临书不备 ○与谭拟陶 【 戊寅】 今岁夏有传服膺令兄音者初而疑巳而果然巳不禁悼叹拟以秋初入楚得与大令兄聚首未及遗书相慰未几而又忽有传大令兄异音至者不肖以为必传服膺令兄之音而讹乱者也有楚中人来问之又绝不闻不肖以为果讹乱矣未几而黄美中自南都移札则见扎间问其来使始悉言状则不肖恍恍惚惚竟如梦也嗟乎友翁而果死乎友翁而何以遽死乎友翁兄弟情挚伤服膺之逝而不能久存而遂相继以行乎不肖本不工为诗又久不为诗哭不成声又岂能句今者终日闷闷噫噫忧思而巳无一字可以寄兄为披读于令兄之灵者先意欲入楚并图与令兄晤今亦隤堕无心行矣既不能远哭又不能亲尊而别为仪如世俗三代者亦无聊之至也临书不复成章 ○复鲁青海 【 戊寅】 老公祖年台救时之才、天下想望丰采期旦夕当国以慰饥渴区区郡邑感念旧恩曾何足数而或以此观年台之大用现前象兔皆用全力者初不必作分别见也不肖弟不敢用世俗谀笔恐反以不情点仁贤年台不加诛而更蒙奖许负愧多矣弟于出处之际真无成心虽出入内外亦实不敢拣择顾皆未得所安乃新奉 功令严催起补是用疑思而昨金生归承年台指教区画重感至意要之铨中当事或无意搜爬必相逼迫则又趁此暇日闭户力学自揣才具尚未能发于既满之余不敢遽技痒也惟年台知我又蒙中情相关谨复布腹心丰币见颁惟德其物不敢不拜 ○复邻村某氏 【 戊寅】 夜锣诸禁本各宅诸父老意并集诸长者熟议以为便而行之数年内四邻盗赖以靖又幸有明效愈相与啧啧坚守不忍少破坏属老父以一日之长蒙诸宅相推有议则义不得诿辞耳初于寒家无与故昨老父接来谕未能擅复谨传布诸宅问可否而后以报诸宅父老皆言各宅之祖传俗例原不必鸣锣而以人私意偶欲鸣锣如此等类者多矣若以此为孝其祖先而倡自贵宅则尤而效之无不有名其又何禁焉今盗何必尽攫富人且入富墙垣颇艰往往乃中家及下家受之是盗害遍民间也纵贵宅力自有余或不畏盗而为各宅小民之不能无畏盗者惜此良禁初不失为仁义若读书君子能以此存心即此一念上徼天眷贵宅诸君子之于科名尚不日如取携何至以年来一入泮之偶稀而乞灵于昏夜之锣音以是为振地脉也佥谓此等戏论绝不出于贵宅诸父老诸君子之手之口特有一二人图坏约内诸禁者年来每于约内诸正论无所不阴摧于诸奸宄盗贼无所不阴护究其人于约内各宅亦无所仇怨特谬误以为此诸禁议一似倡自寒家千方百端必欲相坏以自豪举耳犯而不较不肖非曰学之实能焉惟事关各宅灾害不小义必不忍姑置谨复不辞烦请贵宅诸父老诸君子幸为正语劝之仍恤念诸邻护存此禁为安然后竢寒家异日有所私举必相关会者一任排荡无害于众而以得志岂不较便临书诚至 ○复弟介一 未忆大弟远出日期尚犹似弟在咫尺间相望时以故刘星周来苏之日匆忙倏忽未及寄弟一代面字也及接今弟赐以佳山?介始觉向者相知以心竟脱畧远近彼此形迹之外虽愚之疏实愚之以至知故而怀忘也愚性癖山?介弟今犹不忘愚之嗜而饮我知我者其鲍叔乎谢何止以管子言也闻坤五弟不日当旋相晤不远独念大弟何时相对不能无忆弟之佳器德性悠悠我思虽不能一时相接然君等虽外不出在天地间苟同此志吾亦可以忘形侣矣然弟何时当归多一究心有心人朝夕相与亦一快志时也又何能忘情于此间哉面大弟何许时无金玉其音示也 ○与弟介一 鬻卖良家子女为人奴婢律有重条盖痛之也然此尚言他人卖之而其父母未之知也况本父母才自卖之者乎自卖或因急难官罪无可救解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原也仁人君子不之罪也而尚怜之俨然丈夫不自食力懈惰嬉游至鬻子为人奴以自食此与食其子何异此豺狼耳吾姓自某而外有此等者宜令自今急急收赎赎则已不者即公送官庭杖之杖而力果不能即赎而后人为借赎或其父母绝灭则为代赎先至亲至亲绝灭则以次及其亲房此义也于此而靳焉则忍矣甚者有至亲骨肉坐视其犹子为人驱役鞭挞而曾莫一动念也则是人也其与前鬻卖之人同一豺狼心也风俗人心之薄恶一至于此吾不忍见也吾姓宁有此乎幸为传致此意初一日会于 关帝祠 卷三终 [book_title]卷之四 ●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畧目录卷之四 与熊鱼山 与熊鱼山 与冯渐卿 与郡太守 与郡太守 与饶太守 与黄海岸 与歙令君 复刘星周 复何贰尹 与蜀司李 与邑令君 与徐按台 与毕东郊 与徐按台 与吴去非 与凌苍虗 复李应甲 复葛屺瞻老师 与郡太守 与洪简臣 书二 与熊鱼山 与熊鱼山 与冯渐卿 与郡太守 与郡太守(庚辰) 与饶太守 与黄海岸 与歙令君 复刘星周 复何贰尹 与蜀司李洪 与邑令君 与徐按君 与毕东郊 与徐按台 复吴去非 与凌苍虚 复李应甲 复葛屺瞻老师 与郡太守 与洪简臣年兄 ○与熊鱼山 【 庚辰】 次蚤尚图一再晤兄而宣子舟开相拉便同行一路同看佛书亦遂能以渐而解真可人也所虑别后寒暴之数不相敌耳弟前庵中共兄相对床上所语实为良法幸勿忘天下无事不求诸巳水长船高泥多佛大惟兄道力自进心光自透则内外分数自然相应不虑宣子不与兄同增上也天如师愿兄无轻视之宣子归时当与同诣师受一严戒彼此互相砥切大抵因果历然戒律冰霜方有趋道分此必然之理如兄根力但一具此则于道如反掌不似弟笨钝尚需时也日月不居百年转盻望兄千万自珍与兄等在此时真所谓八十翁翁入场屋幸兄三思佛说因果无有精粗生死路头真可怕怖勿为世谛所惑 ○与熊鱼山 【 庚辰】 小力从汉上得兄手教自吴下归与前遣奉祝老伯母之力先后至止知兄尚未入晋也归来得一二同志之友日夕相磋虽不能大有精进而驽马勤步滴石啮木庶几渐见此事之重微觉念力之永不负吾兄历来所谆谆明教耳忆兄去冬所示须要谛见得到即知阿难见三十二相与摄入媱席时谬妄相等总无有异此自至言要必不是虚见可以冐味承当当与兄相期共勉今行年各四十有余俱无丝毫头绪令摄入媱席时反如见三十二相而真如见火坑则兄所教见三十二相可与摄入淫席时观之地亦即可刻限而到也 圣天子心行的是再来我等此番受生不能及早彻透大法凈尽羣疑便洒然出头与 明君贤相得相劘切激事使万灵披光众魔归命而兀兀萦萦一机莫发真是虚度不成丈夫静夜念之不禁追恨至于出处之事老亲亦无成心而弟自裹足难前总以此事未透无不濡不爇之具而入水火持蹈地之身而冀度石飞空知必无益徒见损丧惟望吾兄一日千里先为倡啸弟亦重惜寸阴以日为刼将图追步不敢自废耳 ○与冯渐卿 【 庚辰】 弟到会城向翁兄旧处相寻云已家九峯矣近于鱼山兄处得传示尊教高论微言敢自弃外而不领悉而弟鄙意则始终以为文成知行合一之论实足千古蒙翁兄屡称宗门长处正长在此点水滴冻吹毛利刃非翁兄所谓真实夭寿不贰身世等若浮云者不可得到惟翁兄勿浅视为幸至于龙溪纵有破绽乃其践履未纯原非心病等语此等语句古人或偶一提之所谓不得中行而与必也狂狷乃深恶痛绝乡愿不得巳之词实非极力赞叹狂狷而遂以其志嘐嘐行不掩言为学的驱天下后世英雄而复坐此窠臼也弟三十以前龙溪之书日夕不离案头但一开卷则心目为光岂敢讥议岂敢谓先生不是一时人豪要其长处颇多而为天下后世相与承虚接响往往推尊此语则龙溪之学其于文成虽欲不如五霸为三王之罪人不可得矣究实而论此等亦闲言语要之此事真亘古亘今葢天葢地世尊所谓为此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诚哉大事必不得以从上佛祖及一二英雄偶以一二假名字及偶尔机境引导众生者而遂执为定法便同世谛流布如弟前所谓疑误众生果受疑误而此众生则岂别指正弟自谓自悔而自恨焉耳今世英雄多住不疑之地既巳不疑则亦必自以为不误虽不敢以其不疑为遂果无可疑而能不疑则亦已岸然不可及矣安得以其所私疑而尽大地人葢之以疑又不择英雄而必强进之以疑得无妄乎自有痛痒不容隐覆而其指归则惴惴输载图踰绝险之时呼将伯予庶无陨越而巳舟次艹勒一芹志别言不尽意愿共勉旃 ○与郡太守 近日传闻仙乡闭籴实甚顷有载自楚中道出南侥者亦为诸郡县所截至系商于狱重费乃得脱今天下一家 明旨屡申闭本处尚不应而况绝他运乎凡此皆地方诸无赖所为不肖前在楚楚郡县亦有为诸无赖奸人所惑者不肖力争之乃悟而止其实地方所必欲粜之家必不能留徒以重苦农民而大饱奸橐而米商本筹子母计重费抵此中价必不得不腾是郡县闭粜即于本地方似有虚羙名而巳绝无分毫实益而于他乏米之邦受害无穷且令米商裹足而不敢前将来之日为忧方大近县父母为地方计劝富民即素不业米家当时各自致米而储为备民惮难尚无行者况重之厉禁横政乎私心冀得老公祖移檄启告仙乡诸郡县并诸上台幸以天下一家为心其力能储米而望风畏缩不敢籴者许给以兵宪批文俾令直往无忧但令地方贮米计数可常支三四月则上下之人庶几可以安枕而卧虽老公祖在兹此类皆杞忧实不能无蚤计也邑何贰尹材器廉干考邑志真自开代以来所未有顾郁郁时欲求去尹之苦志在我辈中为大父母者为难旦暮遭遇而况佐贰今天下多故所在可虞如此尹冀老公祖必特加优异鼓厉长养成就使得毕行其志设有缓急足备器使此今日地方之愿而即老公祖异日宰天下之要畧也山居一念涌动援笔布闻临书不尽 ○与郡太守 【 庚辰】 江右繇来为贤圣之区其在今日尚多君子而台台尤不肖所素景往顷以归自楚籍病卧山中不遑走诣亲望丰采昨为地方念乘蚤贮□并及贤尹率笔布陈更十日而不蒙报岂其言不当与则明公祖自宜指驳而诏教之私度台台必虑周民隐先见施行为地察人久巳明悉无俟鄙言以为益损赘入见烦裁答可省然伏而深思如 今上圣明值时多故一日二日何啻万几而事无巨细人通上下奏章暮入批答朝出即奏事巳在言前举行而 天语亦答巳有旨了岂非亦所以安集众心而冀来忠益也此方之人望明公祖之来如望岁然今事明公祖以道当尽其诚不敢畜疑用求明教而昨又闻贵乡遏籴加炽官纵民意至公行抢掠诸米商视涉鄱湖如度洋海皆莫必其命强半徙业运米之人既日以加少而歙士大夫徒知以淅为重不知休命全仰江右一路又淅中今岁本地方果自之米尚仰给外地其情自不能不少留难且今吴越稻尚未收目下必无余米少选榖成自当流通不似江右及今便尔兼所截遏又非本方之米敝郡将来真未知所终其患但如前所陈白徒至于重价困民而止即为幸多矣临书企切 ○与饶太守 【 庚辰】 夙瞻斗山虽未识荆而徽饶接壤义如同土饥荒待哺害既切肤不得不急白台台今为地方禁外籴甚严至并留过商之米所以为饶民者甚殷敝地当仰体不得巳之心虽共忍饥以俟死义命应安而敢引明旨谓此举为不然然诸米商之在饶河者不独敝地也多三吴之人三吴葢以数郡之人而籴贵治之米若敝郡则祁黟婺绩四县粗足自给惟歙休二县告乏而歙复全仰于淅所从饶入惟休一县耳即称籴于贵治所籴实无几初不足以为损益又诸三吴之米商经饶河者皆江右之米也容且有籴自江右而无用至于饶河者而其不从江右籴者必不至于饶河矣若敝地则虽非江右之米而舍饶河而外则无复有他途可入如寒家载谷自楚中敝庄既不得不假途于饶而以自饶河而内峻溪挽舟之艰运谷费倍至饶而不得不借碾为米焉而今并以为岸上之米而留之矣夫饶休之吭也而休之必以饶为吭而仰命于外则又非若三吴诸四达之郡不得于贵治则又可以转徙而他求其途尚宽而尚未至于制其死命也今若此则敝地之人真釜鱼也伏恳台台念天下一家之日可以无下此令即不能无下此令而亦宜如分别而禁其自饶河而出者其自饶河而入者听之而特为敝县开此一线生路大则为关于湖口而禁无出湖则全豫章之米可留而其自湖而入如楚中诸米商谓宜奖而进之况应扼之于饶而令望风裹足乎此大算也台台幸详照 ○与黄海岸 【 庚辰】 闻年兄巳到匡山恨不能奋飞只为家仲兄新丧犹予孤茕不得不留住经视不能脱然计二月初吉乃得买舟三月之初决到山也年兄万少迟留教我有如遄行则急烦归宗走一人见告弟则疾驰前来必图一望见道范以慰数年契阔想念之劳奉教在即临书百未尽一 ○与歙令君 【 庚辰】 乡蒙下问当即呈教属老父感寒疾颇剧不遑裁勒蒙问催征催征非民牧第一义也而在今日 功令峻急势不得缓且催征得法不致以实为地方有用之精神终日纷拏于实无用而不获已之比较为益滋大故宜首讲今天下必无不急而自输之粮急之可也而要官之所急必施于当急之人当急之人实惟各户各户有合输之粮官应令各里督各甲为一长单开本甲税粮总数于前而后细开各户令以粮多少为次第而分为之限粮最多者在前粮最少者在后其无粮者又在后责令各如限上输输者得自注数于单官无用逐日挨比也一及限听官随取一里里取一甲而阅其无注者必逮其本户正身而以□从事则其余望风而如限争输惟恐不及矣今则不然官惟阅各里总数其精细者里之后得细开各甲总数而止至于各户置弗问也一日开征惟见里是比里不能胜也以为里不能独胜官有心者乃为分具痛害于各甲而并比各甲甲亦与里等也均之为官司催粮之人而非其自有田业如各户而自合输粮之人也收各户之粮而自侵用则责之今开征虽急各户合输粮之人不惟不知其急且若不知有开征之事者而里排平白为之受比不得巳而为充赔又不得巳而为倩人代比至鬻田宅儿女以完是役者比比也故当一现里如遣戍当一排年如发配每一岁之内一县有数千无辜之民受催征之殃而官莫能省而徒见催征之难此其害诚不难见也而繇来循过习非卒莫能正者大畧有邪说以相荧惑焉不一而足而其首以各户烦多不胜比之说进曰里以百计也甲以千计也至于户则不啻万计今比各甲尚不胜烦以为不若比见里之简也况更烦而之于各户乎而殊不知催征之大病莫大病于比之一字不正其本令官得以大明其数民必各任其责而使有罪者幸脱无罪者及刑即比一人吾以为亦不胜烦也何必繇百及千繇千及万而后以为烦乃自万约千自千约百而遂以为简乎而殊不知法善而限令严明但以一二人行法而其余自次第遵输者之终无所用比也至无所用比而后乃为真简也其次则或以为民穷不可比之说进今民果穷不忍谓民无穷诚悯其穷则如勿追而巳矣今既必不能无追今各户亦穷也里排亦穷也穷在本户尚自有田业也有田业则自有本田所产之粮也即穷而以地之所产输官不为赔以其自所产而掯不输而受法不为冤且竭一人之力以完一人之课即彻贫亦非难何如里排穷而令无业之人代有业者赔穷而无罪之人代有罪者责穷而且以一人之身平白代多人设处者之千艰万难也此其说亦易破也而其人必坚持是说者使其法善而课易完则官与民之大利而其中有最不利者也其中最不利者其利乃正在课之不完故宽各户之诛以生逋久开比之端乱长单之数以开增减作祟之门促上卯之期以示必难完纳之势烦比较之刑以启官司瞀乱之心而后里排自不得不与交相为市而已矣若其它说固难以笔尽今幸遇老父母真有心人真悉其心以为地方而为一烦永简之法此法一尽不独催征也自其余治理皆建瓴而定矣古人有言积贮者天下之大命在处皆然况人满土隘全仰命于四方为海内第一危邦如此地者乎然此中最病苦在不能积贮以俗业贾日筹子母贾而以米为业者不尽多财得利即鬻而不能久贮也其大家亦习于筹子母使不为利计而惟贮米以备一旦之缓急虽苦口以劝不能从也上为饶下为杭两溪皆峭急而浅挽舟之艰苦万倍以谷入则运费增倍得利无几贾以为非算而必以米米经舟人之手以入徽不能过三五月而多溃坏以此亦利于急鬻而不能久贮也惟四方无遏籴贾为利走远方如骛转输不绝亦惟此中最不患无米所最患惟四方遏籴至于遏籴一严则真束手而无如之何矣葢遏籴一严则转输源绝此中不惟米贵之苦也而竟苦无米必望民间尽能思患豫防于数月之前而后以幸济缓急于一旦闭籴之时此真至急之着而亦至难之着也二十年以前有父母一行之曾于新成之日发名刺遍及诸富民各随力认买米若干而仓贮之报□官验其数及米贵之日无问其价之高下而但听照时价而各自籴于居民是岁米价遂大减而在今日则大不侔自 寇之乱所在残破则歙休两县之产必残焉茍天下有被兵之处两县必被兵今之富民较当日减十之七其难一也当日富民畏令令不可干以私令少加德意则民爱而言易从令亦矜信义不失口于民嗣后相积习而民狎其上拟有所逞志则易以逞志矣欲行其私则行其私矣其得志者未甞爱而不得志则易以怨上欲有所为而其民不甚信其难二也当日民不甚畏忌富名令优而礼之则安然而拜受之耳今闻富民之名如入兵戍之籍往为兵饷坐县纳赀入监若干诸富民必百计赂以求免而其诸奸里及奸胥相倚以为利乃报各乡之中下户仅给饘粥者其甚乃以夙怨并及贫民民不胜扰今出令而以空言温谕之如无令等令而必不徒以空言温谕而有以从其后则前此诸弊又生矣其难三也天下之富民易稽也大都不出于田按籍而核之莫能逃歙休两邑则不然有田者必不甚贫而亦往往不富乃有大富而无尺寸之田者其难四也如今之计大要急鼓舞诸米商要使诸商得业米之利而不受业米之害无所畏而乐于奔命业米者日以增多其来也如风而去也如雨转输不绝此诚今日之要务耳若乃剔奸除盗息讼禁嚣惟奸一途在当事左右物必先腐而后虫生奸无定性不行则止今老父母业巳存剔之之心则日以消沮无所容复赘也自余三者尽败民也惟其力之所能讼则讼能嚣则嚣能盗则盗而其原皆起于无生业歙休两邑民皆无□而业贾遍于天下自 寇之乱破家荡产者大半夫两邑人以业贾故挈其亲戚知交而与共事以故一家得业不独一家得食焉而已其大者能活千家百家下亦至数十家数家且其人亦皆终岁客居于外而家食者亦无几焉今不幸而一家破则遂连及多家与俱破而既不能相将而共贾事于外则皆束手而共端坐游闲于家而食口日以增故入歙休之境而遥望高墙白屋以为丰而不知其下多冻馁而无告之人也且其人既夙皆家温食厚而一旦无倚则其势尤难以安静故合计两邑之民其有业者大都什不二三而其失业者什七八焉计天下郡邑失业之民未有如此两邑之多者而又值此米珠薪桂之地安得其不为今日海内之第一危邦也为两邑大根本计必将驱其失业之民而使之各有业而后两邑可得而治而今旦夕既未可几则诘盗之法不得不急严诘盗之严在先严捕役每邑分为四路各定信地每路选择其能者而专用之而厚其廪给勿多蓄无能获盗则有赏格所得盗赃尽予以旌之官一无所问而后每遇失盗则禁系其家属盗获乃释有得盗贿而逸盗者得盗则相与共分其赃而不进以盗予官者罪与盗同死使捕役之大利在得盗而大不利于逸盗此严捕役之法也盗械于庭不踰时即讯究确则立毙之杖下而无用留狱待盗以必死待盗以速死此严盗之法也责令各现里督诸各甲有盗即举不得容隐果无盗即还甘结称本甲并无为盗之人若有盗而犯甘与连坐及盗发而即果与连坐此严地方之法也如此而盗得以藏形者希矣凡为强刼盗者非初而即为强刼也必以窃始即以窃行者非初而即为窃也必以赌始凡赌多失业之人无聊赖而为之者也而及其盛行则固有富厚未甞无业之人而为诸失业无赖者所惑而以赌荡其家者又比比矣当其为窃而败也以为未甞为强刼也而宽之无何而即强刼矣当其赌也以为未甞为盗也而又宽之无何而即又为盗矣禁赌之令非不日下也刑赌之法非不颇严也而赌徒日环聚而攘臂呼卢于桥门之上大市之交者相望而无所忌也诚发诘赌之法一如诘盗之法刑赌之刑一如刑盗之刑而民之得以藏形而赌者亦希矣民无所得赌而日游闲不悉心以求生业者则亦希矣如是而境内巳乂然肃清有讼来者勿厌也厌讼而讼日以增增者以讼不得理也一讼而悉心以平之未得其情则务究其源究其源而知其讼之所自始始于巳者两皆有不得巳之故始于人者两皆有不可问之人则其讼易平也既得其情则务绝其萌绝其萌而俾后勿复生虽欲生而无从则其讼易息也如是而民亦无有敢嚣者两邑之民不幸地陿其民不能不苦而实易治而或以为健讼近或以为易嚣者皆告者过也两邑不幸虚拥富名而令于此者不尽有家学渊源一意于廉洁爱民以据第一义而施行之则其势不能无少周旋毁誉称讥之口故上而诸上官责问中而诸过客闻风征逐近而留都远而京畿循习诛求使必不得少选遂以行其志其恂恂粥粥而幸无大习气以开罪于当事者独有士大夫称为易与而亦皆筹子计母不脱商贾气习岁时伏腊必不能无少于泽以自润其私未必郡邑令长见一士大夫启口即以其言为有所为而士大夫即惴惴若令长屈指而计其所言而因以自爱其言如金终莫肯悉心以郡邑事苦口纷若于其令长之前而令长亦渐以为郡邑中无可与语无足与计事之人而虽有志气雄杰惟始至往往自振少选而遂不能不因利乘便以易其初心以故两邑号为拥虚名而受实祸今幸际仁贤父母此百年一日也如上诸甞谈惟老父母幸不以为甞谈而加之意尔 ○复刘星周 【 庚辰】 弟自去秋入楚为家仲兄即世因留楚经理产业至今夏方返新安不二日而尊使捧大扎至弟为途中受酷热内外交病心更烦苦所属尹惺翁寿文实不能操笔冀得续寄而尊使必欲坐侯因艹率成篇恐不中用也询老伯母令侄令嫂俱康宁无恙是用欣慰洪司理从未识面不知其为人何如徐九一年兄神道碑巳促之再四但不知其何故稽延耳出山一事弟所未能便永诀者为 圣明系念若以不肖之才之无能为及当时之事之难为则祗应□卧山中藏拙终身而巳死生大事无甞迅速古尊宿所谓万般存此道一味信前缘语谨力持之实未忍有所图度攀缘盖自料其力不足以度众生而敢大言以为行菩萨行此即为自欺欺人大妄语诚永殒善根者也既蒙下问因以附闻生于今日民困力殚财匮事烦其患总繇不节自天下以至一家莫不尽然老子曰治人事天莫如啬孟子曰俭者不夺人诸葛武侯曰澹泊以明志孔子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惟兄笃操异□即以此均天下也临书不尽 ○复何贰尹 【 庚辰】 鄙地何缘幸借高贤通邑士民恨不能呼请 九重即得以为大父母今虽暂困骥足念大圣委吏乘田之言借资砺用须时也会典州县祗于吏部列官名耳其合行事宜散见各曹诸项葢天下事无一不从州县起惟州县畵地而各亲其民号为正官自大守而上极至政府但奉行天子威德逓相临以谨持诸州县使事事而巳首册目录奉览所欲察者指来取也 ○与蜀司李洪 【 庚辰】 圣天子破例用人格外求才海内英豪之气翕然震动必有命世之才应运而起诚哉拔一人而得其尤者而吾乡如翁台及吾邑贵同年夙德素望尤称希有此不肖心所瞻向而特如昔人所云恨未一识叔度伯淳者也贵治宜宾故司马刘与鸥为敝同年同馆读书时同志既而 警同事此不肖六千里外死友与鸥殁而其老母寡妻穉子朝不及夕使天下人知之难乎其为忠不肖亦不敢以为为 朝廷及天下事而即以畴昔同志同事之故以为一身事而无如鞭长不及乃为除目得见翁台时不肖正在楚盻驺从之过冀得一晤而恨不得值也与鸥年兄有胞弟曰之纪骏才逸气司马殁后赖有此兄百凡望翁台为忠裔存注临书不尽 ○与邑令君 陿地灾黎重荷老父母轸念敝都共啚十二内八啚为一约自去秋即与约内诸父老共议输赀贮米以待自去冬蒙台谕开岁便奉行大约分为四等最上为有余之家各量力输赀买米其次为仅自给之家即不输赀买米而亦不得籴约贮之米又其次为无余而随作随食之家得给票与减价而籴约贮之米者也又其次则力不能自食之家所谓饥民也乃给票而径给之以米此项初亦奉台谕令煮粥饲之而诸父老以为不便即诸饥民亦自以为大不便皆乐得米遂予以米业行二旬矣蒙谕谨肃此以报读大示岂苐笃挚真仁人君子之言但内有饥寒之民躭躭只在上户能济一人思乱中即少一人等语辄有鄙见用陈座右葢今之攘攘思乱者皆乱民非饥民也若饥民则虽欲为乱而有所不能然而倡乱之人则必以饥为名使民无饥然后乱民虽欲倡乱而亦有所不能故饥民者乱民之藉也而即以饥民为乱民乱民为饥民皆有所不可予饥民以能乱之名则赈不惠以为是赈我者实畏我也而以乱民为饥则赈不胜赈诸凡可以不饥者莫不攘臂而言饥而其弊也诸所赈惠皆乱民受之而实饥者不得与焉乱民既得利则莫不舍其生业而待赈是赈以召乱也故乱与饥必分别治之合则必弊鄙见如此惟高明裁察 ○与徐按君 【 辛巳】 往江汉间几幸老公祖澄清而楚人缘悭遭大君子而不获终事今幸得再托宇下于此今之奉 命而出不拘牵陋例不假手左右而实为 圣天子苦心殚力一方有如祖台真今之祥麟威凤尽海内具瞻况山中之人咫尺于此而见往时骢驾行部事竣即路匆猝駪皇与士大夫一接率不能数语而别故遂次且而谨以书通所欲言伏思 今上殷忧图治百尔在位莫不留意而所与握天下之机力能朝揆暮转实惟诸方一二直指之手以一直指出而所部贪吏无一幸而获免而其廉者无一不幸而不获自见夫是以人争淬厉今自祖台揽辔登车之日诸郡县之或宜望风而解绶者固非不肖所敢知而卓然自立力破积习日孜孜以廉洁爱民为务如郡太守邑令君及歙令君其誉宜足以上逮独邑何二尹以廉能得民心民归之若流水且缓急有用之才而岌岌乎甞有不得安其位之意此邑民之所以皇皇也今非敢以尹所为为一一尽合乎圣贤之道而要平心而公论之以为尹即有短可徐讽密谕而其所长必宜大表章以风厉一方方今为廉吏难为敝郡之廉吏尤难以官于此者或不相期以廉而其人亦若不得复以廉自期自何尹来乍见以为怪物巳而见知当路大洽舆情以为优昙钵花时一现耳未几而得郡太守未几而得邑令君及歙令君郡邑人喜出望外虽三君子之操自其素守而适相遭于此郡邑人固大半以为当事能鼓厉一廉吏以来众君子而诸父老乃亦深忧过计以为有尹如此而其性介介其身孤立今不得当路大优异为地方久留而万一或有他故以去则是敝郡邑之廉吏果不可为而自今以后反相率以尹为戒岂有幸乎且敝郡邑今日不独为廉吏难虽欲为贪吏亦大难惟冀祖台轸念劳民幸为注意至于食米一事郡必仰给外地今外地不独闭籴而其乱民且时扼郡之吭而夺之藉没不以郡为邻而以为肉往刘公祖及张公祖 题参亦奉 严旨诘该郡县印捕官何无捕缉令该抚按察明参处矣而事平竟如故事此今之所以接踵而不息也蒙祖台轸念给发宪牌令商领而赴所在买米近蒙祖台特为差官移檄赴彼两台俾得下令于诸郡县此其为宪牌也多矣祖台之所以为郡人者至此极矣虽然人情惟为其所部计则切若奉台檄而为隔部下令则亦为人谋耳且诸郡县之纵其民截夺也初不以其民为非而习以为甞度彼两台之下令于诸郡县也亦必不以其郡县为非而特因台檄如告助于彼者而论彼郡县以相助而且以为大德于吾郡人焉夫刼夺大变也而习以为甞不过以其夺外郡而肥吾民也若 阑入边而边人能得所有不以罪而且为功且刼夺大利也不大创不止而今但求其两台令其郡县其郡县令其民而求其无刼夺而即以为大德其何日而止也为今计必望祖台明为郡一入告详言郡地情形若鼠处穴中惟饶淅两河两县生路而两河之民若此其郡县又若此而殊不念各郡县之倡为刼夺者特一二市侩驵魁岂诚其民哉执而诛之截然而止有司既不察而其平昔威孚或不足及其号奴而亦遂不能执法相禁而反从臾之以市德且刼夺之门岂可玩开其可聚众以刼外郡县者即其可聚众以刼本郡县者也其以米踊为名而可聚众以刼米者即可以刼米为名而并聚众以无所不刼也愿得 明旨敕诸郡县即自为各郡县计宜各究其乱民重治如律庶几此习得少衰止而后求祖台计长便必力请本道台得兼辖饶严得兼辖徽后有此类两道皆相关摄本直指得径行参处而不必关会彼两台一旦缓急庶几无误考唐宋有徽歙道而嘉靖间亦有徽饶道前张公祖题参时亦曾请上江院 敕书于九江外加饶州府巳得 旨而但以事平部寝不覆或见诸地刼夺时发亦时止当其发而合郡皇急及其止又复泄泄无识者且以为无大患而不肖窃以为异日重误郡事端在于此惟老公祖血心真为郡百万生灵计而适丁兹会及今为熟思蚤图此郡人百世之利而大君子无疆之绩也临书瞻切 ○与毕东郊 【 辛巳】 饶河抢刼殊尝自去腊迄今仲春路为梗塞者六十余日从来所仅见顷见稍通不过数日旋复如故而有司明禁实为戎首今捕米商而加重刑施酷罚如搜私盐真不识于义何居今人心皇皇上河米商巳大半徙业视渡饶河不啻涉洋海计非合郡士大夫呈请两台题而士大夫亦自具疏今岁之事危如累卯事巳孔棘恐稽时日辄敢拟艹大畧左右以备采择伏望椽笔独运先勑左右誊呈并为公书征各图记乞一郡封而上之直指然后即议拜疏其道路费当有措处不敢尽烦台虑也临尽可胜伫望 ○与徐按台 【 壬午】 向骢车指下郡不孝虽未获仰接丰采而幸得以书通所欲言随蒙祖台指诲俨如面奉教命今四方多故民生日蹙而其最蹙而局天蹐地无路求生者莫如敝郡郡莫如敝邑自去春遭饶官民之难外扼吭而内剥肤郡邑民之出者入者行者居者尽在汤火其困极矣上赖祖台高天厚地之怙幸稍安止世公世侯固日祝无休也今饶之贼民日以张以为入徽行刼不胜其劳不若一意营寨于其家而以静待动从枕席上作贼刈徽人如菅而过客必莫能与之争今势燎原矣饶大家为之主饶大吏为之主青天白日之下可以公行其虎狼罗剎之毒以敝地士大夫未身当其害初不关切而饶之大家实身享其利矢以力争且饶大吏既得故借姑息子民之名实收其豢飬盗贼之利而反临敝地守令以公祖父母之分使不敢以一日之守□而重违其百年之桑梓而终之以邪说故相揶揄曰饶不幸贫徽幸富裒多益寡是亦无伤此其言如儿戏固必不可闻于 圣明而不孝亦姑痴言之以为徽若果富亦不难忍心以此之良民肉为彼贼民食而实郡邑民其穷于饶固且百倍则奈何其畴昔读圣贤之书今日食 君父之禄而忍心害理至此极也郡邑处万山如鼠在穴土瘠田狭能以生业着于地者什不获一苟而家食则可立而视其死其劫势得不散而求衣食于四方于是乎移民而出非生而善贾也而顾恋宗族坟墓不能举家迁徙复运所求于四方之食食其父母妻子于是乎移粟而入非贩而求利也虽挟赀行贾实非巳赀皆称贷于四方之大家而偿其什二三之息但以运赀于其手则俨若如其所有而以为此民赀也冤哉民也是所挟之赀非赀也即如异郡之人所躬耕自食之田也一朝而刼夺之如田而陆沉于海矣且实非其田而赁于人之田也一朝而刼夺之而无以偿于其主而身命与俱尽矣不孝家居时与父老总计四乡之民向之□而求衣食于四方遭刼夺不能复出而不得不坐于其家者葢十家七矣既坐于其家而无所借资牧飬而相率立而视其死者则什家而无一幸免也痛哉民也民不幸而生于徽徽不幸而与饶邻饶之守今又不幸而躭躭邻民不以为人而以为肉而徽之贤守令又不幸而为饶守令所制而势必不获尽意以为郡邑称疾苦所独幸者郡守邑令实仁且贤爱民如子以孔迩之惠大沃其如毁之虐不然其尚有噍类乎然今之为吾郡邑守令者实难其所以实难者则以郡邑之民既不幸以虚名罹实祸而为郡邑长者亦不幸与同患也而邑令之难尤难于郡守所望诸当路以菩萨愿悉众生心念斯民之多难体长吏之勤劳时加奖护俾得展布惟祖台以天下苍生为任今虽秉文衡而体念民瘼未尝去心故使草土之人得畧披陈冀悉此情驰达当事公祖即日明章入告厚植民牧以深卯翼而急罪民贼以正乱本乱庶遄巳临书至切 ○复吴去非 【 壬午】 违教日久时切相念南粮一事久累县有司而迄无定畵其势不得不移之之民今士大夫能合议而为民疏求得 旨改折为上策其次则区畵有定使有司无赔累则可以无民害矣惟台裁谕诸粮长急定议我辈之请易易也 ○与凌苍虚 【 壬午】 末法衰残师友道绝兼处新安万山之中求觅同志尤难其人顾同里有如台台而不得岁时月日亲近教益已满拟此番得以数日相迟至塔庵相尽所欲言而别以薄冗旦姑待又问尊使云是月初十后方命驾遂不急急方复以书问而不意台台已遂行也惘然自失者久蒙台注及不孝异时出处事天下事如此其多艰 圣明如此其求人不孝安敢终自弃但区区鄙衷有非一二言所能尽者惟得相聚面白庶几少悉一二今台台巳行固未易以笔罄也今天下事非不孔棘而推原问委必有要领安知极迂阔熟烂之言非即至紧切简捷之法天欲平治天下台台固不得他有所推委幸加弩力不孝谨拭目以观厥成耳使便附侯草布百不尽一临书又复惘然 ○复李应甲 【 壬午】 得楚录开卷便见翁兄姓名喜不寐以达旦传知海阳诸人士亦无不加额□今榜大畧尽如翁兄天下榜尽如楚榜太平之兴日可俟耳末俗颓靡风尚日下致生民糜烂祸乱不息惟赖高贤出而仰体 圣天子之心共相激扬庶乎有瘳士人甫得一科所费动踰千金即日入官虽欲刻意为廉吏而势巳戞乎其难吾邑先贤高风芳躅多闻海内而贵族尤最着不孝弟碌碌凡庸不能力追半步中夜念之负愢无地不知涕泪之何从也今兹惟延颈屈指盻望翁兄所冀力行古道肃振颓俗使 圣天子一日得翁兄如获十朋天下后世追论翁兄言行如今日之追思先哲太平之兴如日可俟不孝弟长为治世农夫以投身无所复恨 ○复葛屺瞻老师 【 壬午】 新安去钱塘不及五百里近老师之居若此其甚而不能岁时候问一弹指顷动经数年疏慢之罪虽蒙老师如天之度不加诛责而清夜静思难以自逭乃者不幸先人见背茕茕怛怛伏处苫块荒迷瞀乱益复不知所之顾荷老师注存特辱端使远颁厚奠仁孝重锡恩义隆施巳踰常分并念先人藏所授以王丈感何可言天下多故月异岁增 寇交讧加以乱兵楚江上自洞庭下至彭蠡千二百里水陆梗断不孝骨肉业产什九在嘉鱼今复不可问念苍生受祸二十余年今始中于一家亦何敢戚惟望老师急出而图吾 君令四方蚤定干戈遄息不孝声得躬耕奉老母以沐尧天舜日之化为厚幸耳 ○与郡太守 【 壬午】 许久不获奉台教寇患剥肤于今孔棘而人无固志又多玩心急则鼎沸而乱少缓则又绝不事事赖老公祖威灵次第为备而岭守一着一夫守关千夫莫入尤为上策但守用内地之官与内地之兵既离家远百务不便而不能无内顾心时摇摇一似为地方守者不孝察问诸岭下皆有大村落莫若即鼓厉而用其众即其村之能守御者而官之如守其家合府取工食火石等诸费助之百务便而心又专一此至计也其小岭守则径塞断而禁绝人行大岭守乃留通客商而严盘诘求老公祖严???各县星夜即行每岭即命一士大夫往彼察督亦不敢辞劳至于内事尤在严察内奸坐诸里还各县本里并无奸盗事发即与同罪甘结但有所犯法在必行则奸无所容贼绝乡导且人心镇定内乱不生临书至祷 ○与洪简臣年兄 【 癸未】 不晤台教不觉便半月楚城果为献贼所陷屠杀甚惨静夜念之殊不能寐不孝愚见以为贼据上流今抚台驻湖口九江拟自下上上逐步推进既失势而贼亦得以豫侦年兄可速行劝其从江右取道直入长沙联络湖北诸郡诸郡兵乘舟顺流而下一日一夜行五百里直趋省城贼以为从天而下也其近则取道江右之宁州入崇阳蒲圻及嘉鱼集诸县兵而下且闻按台治台俱在岳州与共议而图之又其次也年兄得无意乎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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