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俨山外集【四库本】 [book_author]陆深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类书文集,文集,完结 [book_length]120330 [book_dec]文言小说丛书。明陆深撰。三十四卷。有明嘉靖陆楫刊本。此集包括《传疑录》二卷、《河汾燕间录》二卷、 《春风堂随笔》一卷、 《知命录》一卷、《金台纪闻》二卷、 《愿丰堂漫书》一卷、 《溪山余话》一卷、《玉堂漫笔》三卷、 《停骖录》一卷、《续停骖录》三卷、《豫章漫抄》四卷、 《中和堂随笔》二卷、《史通会要》三卷、《春雨堂杂钞》一卷、 《同异抄》二卷、《蜀都杂抄》一卷、《古奇器录》一卷、 《书辑》三卷、 《南巡日录》一卷、《大驾北还录》一卷、《淮封日记》一卷、《南迁日记》一卷、《科场条贯》一卷、《平北录》一卷。其中《史通会要》摭刘知几《史通》之精华,概括排纂,分门别类,而采诸家之论以佐之,为史学著作。 《同异录》采择古人嘉言,撮其大略,分“典常”、“论述”上下二篇,进呈皇帝作治理国家的参考。 《书辑》论书法艺术。其他各集都是订证经典,综述见闻,杂论事理,大部分具有史料价值,也有一些传闻异事,具有小说的色彩。此书各集还分别被辑入广百川学海、宝颜堂秘笈、丛书集成、纪录汇编、续说郛、古今说部丛书、五朝小说等笔记小说丛书。 [book_img]Z_18324.jpg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一 传疑録上 明夷箕子以之汉赵賔训箕子者隂阳之气万物方荄滋非商箕子也賔蜀人 包牺因燧皇之图而制八卦神农演之为六十四此淳于俊对髙贵乡公之言也汉魏间人士守经甚严斯言必有所本 周诗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毛氏训曰不显显也不时时也至集传亦因之不字当是丕字清庙之不显不承即书之丕显丕承 禹贡九州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周礼九州扬荆豫青兖雍幽蓟并尔雅九州冀豫雍荆扬兖徐幽营周礼多幽蓟并而少冀徐梁尔雅多营而少梁或谓并徐于青分梁于雍豫舜肇十有二州分冀为幽并分青为营禹贡之成固前舜典与 孟子所论明堂在泰山天子巡狩之地古明堂神农作之名曰天府黄帝曰合宫虞曰总章商曰阳馆周始曰明堂明堂者明诸侯之尊卑也 明堂九室如井田制南向者曰明堂北向者曰堂东青阳西总章中曰太庙太室四方之中室皆曰太庙四方之旁室曰左个右个春居东夏居南随时开门太室则每季月末十八日居之 其位在国之阳三里外丙己之地 其制上圎下方重屋四周中起大室环以辟雍东西广九筵南北袤七筵三十六户七十二牖诸侯述职于是乎布政三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九夷之国东门之外西面北上 礼今所传者仪礼礼记大戴礼与周礼别有后苍曲台记数万言不传又有别本周礼郑康成常引以注周礼古之经书皆有别本孟子亦有别本与今之刻本一类者不同 戴记月令又见于吕氏春秋或云汉儒杂采吕书以记礼或云本礼经之旧文也吕书勦取之据不韦之书月令特优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执字当是埶【即艺字】字之误书埶执字相类埶乐也是即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与四教亦是四事 为长者折枝枝肢古通用肢四支也腰亦曰肢折枝犹折腰也古诗云折腰载拜跪陶渊明以五斗米折腰盖言为长者揖拜耳 唐太宗即位从封徳彞言于是疏属王者降为公徳彞之言曰爵命崇则力役多以天下为私奉非至公之法也 颍濵苏氏曰宗室之盛未有过于此时者也禄廪之费多于百官而子孙之众宫室不能受自生齿以上皆养于官长而爵之嫁娶丧无不仰给于上日引月长恩之所必穷者也今聚而养之厚之以不訾之禄尊之以莫贵之爵使其贤者老死郁郁而无所施不贤者居处隘陋戚戚而无以为乐甚非人情也 三代公族有亲未絶而列于庶人者 汉之封爵皇子则王王子则侯侯王世及无嫡则絶两汉之法帝之子为王王之庶子犹有为侯者自侯以降则庶子无复爵土盖有去而为民者有自为民而复仕于朝者至唐亦然 唐制诸侯王薨子嗣袭王嗣王薨有降爵为公侯者有数年后嗣封王者 宋制亲王之子不封郡王亲王既没不立嗣王 唐宗正寺嵗送进士二十人与国子监京兆府相比李程李肱皆为举首 宋制宗子特立学以教养之而取才焉其出身仕宦与民庶畧等嘉王取状元汝愚为宰相其显者 本朝亲王之国无子则取回宫眷除其国近日寿秀泾是也皆宪庙子至于国王絶则继晋府新淟是也不知絶于近支而继乎逺派必有深意 王安石在熈宁间裁减宗室恩数三学宗子閧聚都下俟安石入朝拥马以诉安石徐下马从容言曰譬如祖宗功徳服尽而祧何况贤辈于是宗子皆散虽荆公一时应变之才然其言不可废也 屯田之法屯于边而田者也今腹里皆有屯田 土圭之法六尺为步步百为畆秦废井田汉兴始以二百四十步为畆唐开元二十五年令田广一步长二百四十步为畆畆百为顷至今版图皆准之一云商鞅佐秦以一夫力余地利不尽于是改制二百四十步为畆 立步制亩经土设井使八家同之自黄帝始世儒多谓难行予行东西南北皆万里自吴越外田多荒废水利不修故也井田亦徒扰昔在山西按察时尝与于布政湛议欲于京城外仿菜园之制每二三十畆凿井一区用以浇灌黍麦庶嵗获可期而亦不失井田之名欲上其事于朝而不果汉时龙首渠田亦凿井有深四十余丈者徃徃井下相通行水盖古法也 民出力以养兵兵出力以卫农此两言似是而实害天下之大端也其究至于兵农两弊而后已何则农之所养者兵或不得用而农之所頼者兵何尝槩及耶古者兵出于农而役出于民五口之家常有一人为兵而二十嵗之男子嵗有三日之役今闻邉兵半皆执役而京师之禁旅亦且占役矣马端临曰兵与农共此民也故无事则驱之为农而力稼穑有事则调之为兵而任争战唐府兵之法犹存至兵农既判不独农疲于养兵而兵且耻于为农按贵与之论则屯田之防不可不讲也 古者求才甚实盖其粗始于力田而其精极于孝弟防耻之际此乡举里选之法也故周之人才为盛善乎宋儒之论曰士大夫为声病剽畧之文而治茍且记问之学曳裾束俯仰周旋而皆有意于天子之爵禄夫天子之所求于天下者岂在是也宜复古孝弟之科与今之进士同举而皆进使天下眀知天子之意以副上之所求庶乎风俗可渐复矣 自古取民之制计嵗故谓之嵗办贡助彻皆什一汉法最轻史称三十而税一文帝十三年六月诏除民田租且古者十一而税以为天下之中正今汉人田或百一而税可谓鲜矣当时民力可想也两税三限作自杨炎始唐书食货志两税具载并无三限条格蔡介夫云夏税尽六月秋税尽十一月如此止是两限尔想两税俱限以三次征输亦有缓征之意虽然炎固万世罪人也 世言三尺法者盖用三尺竹简书律法诏书谓之尺一亦以一尺版书诏嚢封加玺又谓之玺书 近有梓行史汉异同论隲文字颇工独阙相如传赞而不论扬雄所谓曲终而奏雅岂子长所得采摭耶 杨徳祖与曹孟徳读曹娥碑娥上虞人今曹娥江在宁绍两界中孙权据越当时孟徳何縁得至江浒耶 洪武四年废图谱局得非以弥文太盛乎魏晋置中正以门第官人李唐论相惟重八姓自秦不师古焚毁典籍圣贤之世系湮没而姓氏遂不辨后世妇人一例称氏何所本与传曰别生分类盖姓之为言生也氏之为言类也此姓氏之説汉室去古未逺凌烟图画题曰大将军博陆侯霍氏以氏代名盖男子之美称尔岂有姓有氏男女通称与左传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义各有取难以混称也若尧舜姬姓称陶唐氏有虞氏大禹姒姓称有夏氏成汤子姓称有商氏吕东莱祖谦云三代之时曰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也百世而不变曰氏者则其子孙之所自分也数世而一变窃恐氏亦难以自分而随变也按姜姓为吕氏至于今不变若国氏为子国之后驷氏为子驷之后所谓以字为氏者也又有以郡为氏者齐鲁秦吴是已以諡为氏者文武成宣是已以官为氏者司马司徒是已以爵为氏者王孙公孙是已以居为氏者东门北郭是已至于巫乙氏匠陶氏又以所有事为氏皆不容变如吾陆姓宜称吴氏所谓朱张顾陆吴郡四大姓也汉制侯爵凡五等国邑闗内乡亭陆以乡侯为氏裴陆厐阎是也复有以国以邑以乡以亭以地以姓以名以次以族以技以吉徳以凶徳以爵系国系族系邑系之类凡二十余有复姓三字姓四字姓之类具见郑氏通志故曰三代以前姓氏分而为二男子称氏妇人称姓氏别贵贱姓别婚婣贵者有氏贱者有名三代以后姓氏合而为一大抵姓可呼为氏氏不可呼为姓也一説帝尧姓伊祁名放勲尧其諡尔夹漈郑氏曰尧舜禹汤皆名也 商周之先有无端典礼若鸟閟宫之诗是已按姜嫄帝喾元妃简狄为次妃则稷契皆帝子也后人追隆之祀乃有取于鸟巨人使稷契有母而无父谓之何哉 古今説春秋者只于春王正月皆不得圣人之防夫四时定嵗天道无忒时冬也而谓之春故书曰春实非春也东迁陵迟政教不纲无王矣而谓之王故书曰王实非王也本十一月也而谓之正故书曰正月实非正也所谓防事直书而其义自见褒贬之説恐后来穿凿耳葵丘首止皆非美词 内恱其君之心委曲听顺而无所违戾外窃其生杀予夺之柄黜陟天下以见已之权而没其君之威恵内能使其君欢爱悦怿无所不顺而安为之上外能使其公卿大夫百官庶吏无所不归命而争为之腹心上爱下顺合而为一然后权臣之势成此苏颍濵论权臣文极明快虽然不已诲盗乎 域中舆地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六里此汉之极盛也唐之极盛东西九千五百十里南北万六千九百十八里本朝疆界予所行者起自东海西至成都又西望威茂松潘约有千里盖万里余矣成都万里桥盖自长安迂道言之指南北也非实南自延建北至鴈门予行盖五千里余云 南濠都太仆好古书籍在京尝为言水经予因借出抄行近刻之吴中予览之有三疑桑钦著书能成一家言后汉文苑何不为立传钦之名姓又别无考见一疑也水经所具至到源委徧及夷夏非一人一生所可穷极一疑也所称郦道元注道元后魏时人其书该洽浩博后来引用者但称出水经注而已不知经注复何所出又一疑也偶览通典亦载水经郭璞注三卷郦道元注四十卷皆不详撰者名氏亦不知何代之书但谓是顺帝以后纂序也且云所作诡诞全无慿据拟于吴越春秋越絶之流亦不知有桑钦君卿博洽之儒其论当可信与汉书孔安国传载徐敖以毛诗传恽子真子真传桑钦君长此当是西汉末人与水经同乎否 山涛为晋吏部尚书有名实世称山公啓事偶録其一通曰侍中彭权迁当选代按雍州刺史髙简有雅量在兵间少不尽下情处朝廷足以肃政左右卫将军王济才髙美茂后来之冠此二人诚顾问之秀圣意傥惜济贵之骁骑将军荀恺智器明敏其典宿卫终不减济祭酒庾纯强正有学亦堪取选国学初建王荀已亡纯能其事宜当少留粗立其制不审宜尔有当圣防者否其体例明确如此诚可为法 时日之忌固小道也世俗亦有所自来子卯谓之疾日又有徃亡日檀弓曰子卯不乐盖本于桀纣之事唐朝新格又以正月五月九月为忌月至今仕宦上任避之此本无谓房龄等损益隋律亦存之以不行刑谓之断屠月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二 传疑録下 王政谨权量圣人于粗迹皆有精义存焉谚曰大秤小斗用以掊克聚敛髙下其手乱之始也故谨之亦在于始所谓探赜索隠钩深致逺者是物也 权以权轻重也五权之法铢两斤钧石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量以量多少也五量之法龠合升斗斛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 度以度长短也五度之法分寸尺丈引秬黍一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 衡以凖曲直也五则之法衡规矩绳凖衡运生规规圆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凖 夫权起于黄钟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为十二铢两之为两故曰两一两二十四铢也乗之而为石石一百二十斤也 量起于黄钟之龠十龠为合以十乗之而为斛后世斛容五斗黍谷出入两斛当一石凡粮税入籍为石者皆两斛也此或便于转输俗因用之汉书粮谷称斛盐亦称斛茭藁称石注曰石百二十斤也斛石权量用同 度起于黄钟之长后世十寸谓之尺十尺谓之丈凡公私所度皆以丈计矣 衡起于黄钟之平权与物钧而为衡衡平而权钧矣按黄钟为万事根本其要在中气元声而已但累黍气之法无授受之真必当有神解妙悟者此礼乐之本也 虞书曰乃同律度量衡三代共之至秦不师古而后纷纶莫定矣迨南渡六朝割裂之际乃有大升大两长尺之法当时调钟律测晷景及冠冕制用小升小两自余公私用大升大两或云隋制以三两当一两三升当一升一尺二寸当一尺然后魏髙祖已有废大斗去长尺之令矣 汉书黄钟之龠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凖其槩十龠为合杜氏通典所载黍同而以二龠为合当从杜説千二百黍为十二铢以十乘之至钧石则不合矣故两之为两两龠为合两斛为石古今宜然 累黍之法 以子谷秬黍中者度之九十黍为黄钟一黍一分九十分之得九寸子北方也秬黍黒黍也 愚按子谷以冀州黒羊山所出为中但时有丰歉实有亏成固亦难凖若和气须之 候气之法 于三重密屋内以木为案十有二具每取律吕之管随十二辰置于案上内卑外髙而以土埋之上平于地中实葭莩之灰以轻缇素覆律口每地气至于律防符则灰飞冲素散出于外而气应矣凡节气有早晩故灰飞有多少或初入月其气即应或至中下旬间气始应者或飞灰出三五夜而尽或终一月才飞少许各有徴应大扺管灰小动为气和大动为君弱臣彊不动为君严猛云一説律管入地以葭灰实其端其月气至则灰飞而通 北齐信都芳为轮扇二十四埋地以测二十四气每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他扇并住与管灰相应无少异 旋相为宫之法 每律皆可以起宫如黄钟为宫则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征南吕为羽皆以三分损益隔八相生得之余律皆然 宫者君主之义十二管更迭为主自黄钟始当其为宫五声皆备黄钟第一宫下生林钟为征上生太簇为商下生南吕为羽上生姑洗为角余仿此林钟第二宫 太簇三  南吕四 姑洗五应钟六   防賔七  大吕八 夷则九夹钟十   无射十一 仲吕十二 三分损益之法 凡阳律三分其数而损一分以下生隂 凡隂律三分其数而益一分以上生阳如林钟未至应钟亥皆在子午以东故谓之下生大吕丑至防賔午皆在子午以西故谓之上生一説数多者上生少者下生 黄钟三分之得二十七数凡三损去一分得五十四数是为下生林钟为征 三分林钟一十八数凡三益一分得七十二数是为上生太簇为商 三分太簇二十四数凡三损去一分得四十八数是为下生南吕为羽 三分南吕十六数凡三益一分得六十四数是为上生姑洗为角 三分姑洗二十一数凡三零一数不行 隔八相生之法 如子为黄钟之宫歴丑寅夘辰巳午至未为林钟之徴余以类推又如黄钟九以林钟六为妻太簇九以南吕六为妻隔八而生子则林钟生太簇夷则生夹钟之类故曰律娶妻而吕生子也 五声宫【土】商【金】角【木】征【火】羽【水】 黄钟为宫八十一 浊  君 复 子 太簇为商七十二 次浊 臣 泰 寅 姑洗为角六十四 次浊 民 夬 辰 林钟为征五十四 次清 事 遯 未 南吕为羽四十八 清  物 观 酉 数之多少声之尊卑分焉 宫最大而沈浊羽最细而轻清商之大次宫征之细次羽角居四者之中 大抵歌声长而浊者为宫以渐而清且短为商为角为征为羽 律吕相间以次而短故黄钟最长至应钟而短极黄钟之数八十一三分损一下生征徴三分益一上生商商三分损一下生羽羽三分益一上生角角声之数六十四以三分之不尽一算数不可行此声之所以止于五也 二变 变宫四十二【小分六】 变征五十六【小分八】 五声宫与商商与角征与羽相去各一律至角与征羽与宫相去乃二律相去一律则音节和相去二律则音节逺故角征之间近征收一声比徴少下故谓之变徴羽宫之间近宫收一声少髙于宫故谓之变宫古人谓之和缪盖所以济五声之不及也 角声既不可行必当有以通之故因角数以九归之得五百七十六三分损益再生变徴变宫以从五声之数存其余数以为彊弱至变徴之数五百一十二以三分之又不尽二算数又不行此变声所以止于二也 五声十二律旋相为宫各有七声合八十四声宫商角徴羽各十二声凡六十声为六十调变宫十二在羽声之后宫声之前变徴十二在角声之后徴声之前宫不成宫徴不成徴凡二十四声不可为调非正声也 扬雄琴清曰舜弹五之琴而天下化尧加二以合君臣之恩桓谭新论曰文武各加一五第一为宫次商角徴羽余二为少宫少商按此岂即二变为七声耶一説商以前但有五音 刘彞曰宫属土弦用八十一丝为最多而声至浊于五声独尊故为君象商属金弦用七十二丝声次浊故次于君而为臣象角属木弦用六十四丝声半清半浊居五声之中故次于臣而为民象徴属火弦用五十六丝其声清有民而后有事故为事象羽属水弦用四十八丝为最少而声至清有事而后用物故为物象此其大小之次也愚按彞言特指丝声耳八音皆具五声 愚按通典以应钟为变宫防賔为变徴淮南子曰姑洗生应钟比于正音故为和应钟生防賔不比于正音故为缪按二变不得为调以其非正声也所谓和缪者盖以缪和之取济助耳医家有缪刺左病则鍼右恐其意亦当然 十二律 黄钟子管长九寸空围九分 大吕丑管长四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五十二倍之为八寸分寸之二百四十 太簇寅管长八寸 夹钟卯管长三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六百三十一倍之为七寸分寸之一千七十五 姑洗辰管长七寸九分寸之一 中吕巳管长六寸万七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万二千九百七十四 防賔午管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 林钟未管长六寸 夷则申管长五寸七百三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 南吕酉管长五寸三分寸之一 无射戌管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 应钟亥管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 一説黄钟长八寸七分一  宫 大吕长七寸五分三分一 太簇长七寸七分二   角 夹钟长六寸一分三分一 姑洗长六寸七分四   羽 中吕长五寸七分三分二 徴 防賔长五寸六分三分一 林钟长五寸七分四   角 夷则长五寸四分三分一 商 南吕长四寸七分八   徴 无射长四寸四分三分二 应钟长四寸二分三分二 羽 律者气之管也汉书律厯志云十二律黄帝之所作也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隂取竹之嶰谷生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筩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为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谓律本阳六为律隂六为吕律以统气类物吕以旅阳宣气只言六律者阳统隂也 古用玉为律汉末用铜律史记注律述也所以述阳气也一説律法也言阳气与隂气为法吕助也言隂气助阳宣气俱称律故曰十二律 按刘昭曰吹以考声列以气皆以声之清浊气之先后求黄钟者也 其法多截竹以拟黄钟之管或极其长或极其短每管皆差一分吹之而声清之而气应则黄钟可得矣 气至升降之数 冬至黄钟九寸【升五分一厘三毫】 大寒大吕八寸三分七厘六毫【升三分七厘六毫】 雨水太簇八寸【升四分五厘一毫六丝】 春分夹钟七寸四分三厘七毫三丝【升三分三厘七毫三丝】谷雨姑洗七寸一分【升四分□□五毫四丝三忽】 小满仲吕六寸五分八厘三毫四丝六忽【升三分□□三毫四丝六忽】 夏至蕤賔六寸三分八厘【升二分八厘】 大暑林钟六寸【升三分三厘四毫】 处暑夷则五寸五分五厘五毫【升二分五厘五毫】 秋分南吕五寸三分【升三分□□四毫一丝】 霜降无射四寸八分八厘四毫八丝【升二分二厘四毫八丝】小雪应钟四寸六分六厘 汉京房作律凖后魏王仲孺按京房凖九尺之内若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分一尺之内为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又复十之是为于凖一寸之内亦为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然则于凖一分之内乗为二千分又为小分以辨彊弱中间至促离娄之明亦未易以辨也 十二律解 黄钟所以宣养六气九徳也 太簇所以金奏赞出滞也 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賔也 蕤賔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 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 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轨仪也 大吕助宣气也 夹钟出四隙之细也 中吕宣中气也 林钟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 南吕賛阳秀也 应钟均利器用俾应复也见国语 黄钟【复卦】阳气钟黄泉而出也钟者踵也律有形有色五色莫盛于黄故阳气钟于黄泉孶萌万物为六气元也位于子十一月 太簇【泰卦】太大也簇凑也言万物随于阳气太簇而生也位于寅正月 姑洗【犬卦】姑故也洗鲜也万物去故就新改柯易叶莫不鲜明也位于辰三月 蕤賔【姤卦】言隂气幼少故蕤萎阳不用之故曰賔位于午五月 夷则【否卦】夷伤也则法也言万物始伤被刑法也位于申七月 无射【剥卦】射终也言万物随阳而终当复随隂而起无有终已也位于戌九月 六律之吕 大吕【临卦】吕助也谓阳气方生隂气助其宣物位于丑十二月 夹钟【大壮】夹孚甲言万物孚甲种类分出也又当隂阳相夹厠位于夘二月 仲吕【乾卦】言万物尽旅而西行又谓阳气盛长隂助成功也位于巳四月 林钟【遯卦】林茂也盛也六月阳皆茂盛积于林野又林众也万物成就种类众盛也位于未六月 南吕【观卦】南任也谓时物皆秀有懐姙之象八月初物皆含秀懐吐之象隂任阳功助阳成功也位于酉八月 应钟【坤卦】应和也谓嵗功皆应和阳功收而聚之也又阳气应不用事隂杂阳气闭塞万物作种也位于亥十月见史记 愚按六律六吕律属阳吕属隂通之为十二律古称黄帝所作其名必亦黄帝所命有理有象大抵取诸声气云夫声以器出气由物形非可妄论也国语是先秦古书但言其义与其用耳史记所叙兼及歴卦而义衍居多亦未指名其体耳二书未详本始果出于何人也若毛郑以义説诗而声气遂亡汉儒之失大槩俱然又按黄帝初断十二筩以置律盖竹管也淮南子谓律之数六分为雌雄此与嶰谷之事合又曰十二钟以副十二月则非徒取于义而实有其器本律名钟者亦四但古器毁阙遂生后来纷纭之论 扬子云曰声生于日律生于辰夫谓十二律为十二辰可也以十干并为五如甲巳为角以配五声子云之学零星若此 八音 金 石 丝 竹 匏 土 革 木金之属【钟  栈钟 镈  錞于 铙  镯铎  方响 铜鼔 铜钹】石之属【磬  毊】 丝之属【琴  瑟  筑 筝 琵琶 阮咸箜篌】竹之属【箫  管  箎 七星 籥  笛篥 笳  角】匏之属【笙  竽】 土之属【埙  缶】 革之属【鼔  齐鼔  担鼔 羯鼔都昙鼔 毛圆鼔答臈鼔鸡楼鼔 正鼔 节鼔抚拍  雅】木之属【柷敔 舂牍 拍板】 通典八音之外又有三 【桃皮 贝 叶】 舜时用八音用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计用八百般乐器至周时改用宫商角徴羽用制五音减乐器至五百般至唐朝又减乐器至三百般太宗朝三百般乐器内挑丝竹为别部用宫商角徴羽并分平上去入四声其徴音有其声无其调见唐郑安节乐府杂録八音之中金声最髙竹革之声次之匏音次之丝音又次之石音最低 阳管六 黄钟  太簇  姑洗  防賔 夷则  无射 隂管六 大吕  夹钟  中吕  林钟 南吕  应钟 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徴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五百七十六数防賔为变徴五百一十二数 子者孶也阳气至此更孶益而生故谓之子丑者纽也言居终始之际故谓之丑寅者津也津者涂之义正月之时生万物之津涂故谓之寅夘茂也言阳气至此物生孶茂也故谓之卯辰者振动之义此月物皆震动而长故谓之辰巳者起也物至此时皆长而起也故谓之巳午者长也明物皆长故谓之午未者味也言时物向成皆有气味故谓之未申者身也言万物皆身体而成就故谓之申酉者犹缩之义此月时物皆缩小而成也故谓之酉戌者灭也言时衰灭也故谓之戌亥者劾也言隂阳气劾收万物故谓之亥汉儒十二辰解盖依月令而傅防之若推之嵗辰又推之日辰则窒碍矣大挠作甲子本于周天度数以日为主故因日生时积时为日积日为月积月为嵗以其余四分度之一推测盈虚置闰焉用以起厯冬至夜半乃厯元也十二辰为十二宫葢周天之位次耳字书日之所寺为时因日之所寺以纪昬明隂阳之如日在子宫为子在午宫为午余以类推未必可以义解也 厯法有月建辰在辰与建交错贸易处其在天体似表里然 十一月建子辰在星纪 十二月建丑辰在枵正月建寅辰在娵訾  二月建卯辰在降娄三月建辰辰在大梁  四月建巳辰在实沈五月建午辰在鹑首  六月建未辰在鹑火七月建申辰在鹑尾  八月建酉辰在寿星九月建戌辰在大火  十月建亥辰在析木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三 河汾燕闲録上 山西地寒予六月初廵五台岭头涧底层氷积雪皑皑尚衣薄绵再加一绵适可当宪副陈汝止伯安兵备代州为予言北上鴈门更寒云中更寒然暖木实产其间此隂中阳也 水润下情也性最上故雨露自髙降而露又髙凡水失其情则溃决之祸甚烈性上故也 闻喜之裴自后汉裴辑而下葬北仓村数里间凡五十二人皆尚书侍郎国公将相亦宇内之罕有也 六月廿三日予以伤足卧分司承总司关防议救荒事内申明治间南科给事中罗鉴建言部议举行每十里以上积粮一万五千石递至八百里以下积粮一十九万石此外递增者旌擢递减者黜罚是或可行之苏松等七府亦为弥文耳若山西则岂能奉行山西州县多在山谷之间路迳﨑岖搬运极难加以地瘠天寒据丰稔之嵗十里之间所收亦不过一二万而先积一万五千于官则民无嵗不饥矣莫若约以十里之内令其勤力耕种每嵗加收数千官司增价籴入仓中以备救荒庶几民贪于利而开垦日广则粟多而民自可给乃是藏富之防此劝农之官不可以不设也信乎立法者以随时通变为难 戴石屏诗麦麨朝充食松明夜当灯此是山西本色语深山老松心有油者如蜡山西人多以代烛谓之松明颇不畏风 新唐书突厥围炀帝鴈门炀帝従围中以木系诏书投汾水而下募兵赴援今鴈门近滹沱而不通太原汾水絶逺况称围中投之此盖失实 一产而三有至四者皆隂气盛而母道壮也 唐制以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诗周礼仪礼为中经易尚书春秋公谷传为小经当是以简帙繁简为次第尔 唐制宰相不正名初因隋制以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此宰相职也其后以太宗尝为尚书令臣下不敢居由是仆射为尚书省长官与侍中中书令皆号宰相然不轻授故常以他官居职而假以他名自太宗时杜淹以吏部尚书叅议朝政魏徴以秘书监参预朝政其后或曰叅议得失叅知政事之类皆宰相职也贞观八年仆射李靖以疾辞位诏疾小瘳三两日一至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平章事之名始于此其后李勣以太子詹事同中书门下三品谓同侍中中书令也而同三品之名始此然二名不専用而他官居职者假他名犹故自髙宗已后宰相必加同中书门下三品虽品髙者亦然惟三公三师中书令则否其后改易官名而张文瓘以东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入衔自文瓘始永淳元年以黄门侍郎郭举兵部侍郎岑长倩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平章事入衔自倩举等始自是以后终唐之世讫不改焉 李勘字定臣唐渤海王奉慈七世孙好学明六经举进士就试礼部吏唱名乃入定臣耻之遂隐居阳羡常恶元白诗体纎艶乃集诗人之类古断为唐诗以讥正其失其识超卓矣惜其集不传于世无由考观 汉诏死者不可复生者不可复续字书反继为絶后乃更为断失初意矣 陈后山有一帖与山谷云迩来起居何如不至乏絶否何以自存有相恤者否令子能慰意否风土不甚恶否平居与谁相从有可与语否仕者不相陵否何以遣日亦著书否近有人传谒金门词读之爽然便如侍语不知此生亦能复相从如前日否朱时发能复相济否备尽谪居意味读之慨然但谓仕者相陵意尤可怜仕本□类岂其初心一为人作鹰犬亦何所不至舒亶李定辈果何人耶又柳子厚与萧思谦书云饰知求仕者更言仆以悦雠人之心日为新竒务相喜可自以速援引之路而仆辈坐益困辱万罪横生其言益可怜矣嗟乎人之祸福虽所自取而世态所从来非一日矣 隋文帝开皇十三年十二月八日勑废像遗经悉令雕撰此印书之始又在冯瀛王先矣 东白先生张公元祯以太常卿兼讲学教乙丑科庶吉士先生天顺庚辰进士以道学名世尝为予言自小子登朝见士大夫凡三变初登朝见士大夫多讲政事遂有好政事意盖指李文达公辈也再登朝见士大夫多讲文章遂有好文章意盖指李文正公辈也及今次登朝见士大夫多讲命为之微笑是时靳少卿贵字充道徐侍读穆字舜和皆好推星而翰林诸先生每防晤间皆喜谈五星三命故术士游京师者多获名利亦一时之风尚也予素不信其术尝有数説以辟之同年间每以为抝顾学士鼎臣字九和素善此以为汝不信自不信命自是有范文正公有言士之进退多言命运而不言行业明君在上固当使人以行业而进多言命运是善恶不辨而归诸天地岂国家之美事哉其论则正大矣 序记之系铭诗本于汉书诸賛如蒯通等賛云昔子翚谋桓而鲁隐危栾书搆郤而晋厉弑竖牛奔仲叔孙卒郈伯毁季昭公逐费忌纳女楚建走宰嚭譛胥夫差防李园进妺春申毙上官诉屈懐王执赵髙败斯二世缢伊戾坎盟宋痤死江充造蛊太子杀息夫作奸东平诛若减去首一二字分明一篇七言古诗特少韵尔若东方朔賛云首阳为拙柱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易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逄则成韵语矣 王荆公变法大抵见于上神宗一疏云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羣臣之义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与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也一切因任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君子非不见贵然小人亦得厠其间正论非不见容然邪説亦有时而用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法以科名资厯叙朝廷之位而无官司课试之方监司无防察之人守将非选择之吏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而游谈之众因得以乱眞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农民壊于繇役而未尝特见救恤又不为之设官以修其水土之利兵士杂于疲老而未尝申饬训练又不为之择将而乆其疆场之权宿卫则聚卒伍无頼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羁縻之俗宗室则无教训选举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疎隆杀之宜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頼非敌国外患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后来事功不出于此国监旧有荆公文集板介谿严礼侍维中为祭酒时重为修补予踵介谿为祭酒命典簿防模印数部以分遗朝士时学録王玠署典簿至厢房中蹙额言曰好好世界如何要将王安石文字通行怕有做出王安石事业来予怃然遂止斯言固不可以人废也 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切详密具数义有缜密有秘密有隐密有深密有慎密有微密有机密有茂密此之谓密对疎而言盖谓君臣之间事机之际皆须密密而行令无渗漏罅隙可乗非専主于隐秘也赵清献公昼之所为夜必焚香以告天不敢告者不敢为也乃所谓密也其密在不敢为非在不敢告 世称韩魏公之功业甚伟阅古堂记所谓幅巾坐啸恬然终日予之所乐恶有既乎观此则知其所本范文正公特举中庸以示张子厚皆在濓洛未兴之前眞豪杰哉 今衢州古之太末其山与武夷山石理大类予未能周履其地观其起伏脉络意即一山所分也曾子固记道山亭亦谓粤之太末呉之豫章为其通路今广信古之豫章上饶诸山自武夷发而峯尤类武夷岂其左右臂耶记曰路闽者陆出则阸于两山之间山相属无间断累数驿乃一得平地小为县大为州然其四顾亦山也其涂或逆坂如縁絙或垂崖如一髪或侧径钩出于不测之谿上皆石芒峭发择地然后可投步负戴者虽其土人犹侧足然后能进非其土人罕不踬也其谿行则水皆自髙泻下石错出其间如林森立如士骑满野千里上下不见首尾水行其隙间或衡缩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状若蚓结若虫镂其旋若轮其激若矢舟泝防者投便利失毫分辄破溺予入闽然后知其文之工也 禹贡八州皆有贡物而冀州独无之冀即今之山西土瘠天寒生物鲜少盖自古为然 石撰平定州人靖难死节州志载撰洪武中为宁府左长史太宗靖内难诸郡县皆下在江西城独为守备上怒攻拔之得撰不为屈遂支解而死此恐失实按宁始封乃今之大宁与太宗同起兵渡江因不之国江西之封乃在永乐中安得撰守备江西仗节此当是约兵之日在大宁尽节不当系之江西 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后土故祀以为社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此社稷之配祭所縁起也按蔡墨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龙为后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则社稷本无定祀至宋又尝祀契为稷祀后土为社今制祀稷为稷仍祀勾龙氏为社按共工氏有三俱见外纪其一称共工为太昊上相其一称诸侯共工氏与祝融氏战不胜而怒所谓头触不周山崩者也其一曰共工氏作乱振滔洪水以祸天下女娲氏灭而诛之五帝时文籍荒野要不可据以时代考之疑即一人又按礼记疏言共工有子谓后世子耳然勾龙之为后土亦不知在于何代礼记注亦称后土官阙又颛顼氏之子黎也勾龙初为后土后祀以为社予以为祭専报功若稷为稷此万世之通义自古水土之功莫大于禹社宜祭禹又两圣人功徳兼隆最义之得者汉平帝时亦尝以禹配社以稷配稷是亦未可以莽所尝为而非之也唐制社以勾龙配稷以后土配此义殊不可晓勾龙后土据前説是一人宋孝宗时则以社为后土勾芒氏则又少异矣 我朝凖周礼建官以吏户礼兵刑工为次第在庭立班亦然宋制虽不合而转迁之次亦同毕仲游议官制云工部迁刑部刑部迁兵部礼部迁户部户部迁吏部颇与今制同独不言兵部迁礼部今制礼部班出兵部上而兵部资髙自宋时已然岂礼与兵所职有不能相通与 纲目凡例曰凡以国与人者子弟曰传他人曰让此义恐未精孔子称泰伯三以天下让岂他人乎尧传之舜舜传之禹岂子弟乎予谓以国与人者有正有变当具二义乃备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四 河汾燕闲録下 晋水涧行类闽越而悍浊怒号特甚虽步可越处辄起涛头作漰湃源至髙故也夏秋间为害不细以无堰堨之具尔予行三晋诸山间尝欲命縁水之地聚诸乱石仿闽越间作滩自源而下审地髙低以为疎密则晋水皆利也有司既不暇及此而晋人简惰亦复不知所事甚为可恨闽谚云水无一防不为利诚然亦由其先有豪杰之士作兴后来因而修举之遂成永世之业故予谓闽水之为利者盈科后进晋水之不为利者建瓴而下尔 石炭即煤也东北人谓之楂【上声】南人谓之煤山西人谓之石炭平定所产尤胜坚黑而光极有火力史称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天今其遗灶在定平之东浮山予谓此即后世烧煤之始所谓天柱折地维阙者乃荒唐之説不足深辩天一气尔岂有损壊可补谓之补天犹曰代明云予别自有记 石守道作怪説以议杨大年之文体吾乡国初有王彛先生字宗常作文妖以疵杨亷夫之制作文章体裁固当有辨妖怪之目诚过矣 将相之材尤贵度量足以镇物若谢安石度量已先胜矣而将材尤难宋称狄青伟甚只如却从行者一节亦眞不可及尝观曾南丰所记云有因贵望求从青行者青延见谓之曰君欲从青行此青之所求也何必因人言乎然智髙小寇至遣青行可以知事急矣从青之士能击贼有功朝廷有厚赏青不敢不为之请也若往而不能击贼军中法重青不敢私也君其思之愿行则奏取君矣非独君也君之亲戚交游之士幸皆以青之此言告之茍欲行者皆青之所求也于是闻者大骇无复敢言求从青行者今每命将托势请行者无限有将帅之任者宜以此为法可也 刘恕字道原温公门人宋儒中有史学者尝着自讼文以为平生有二十失十八蔽其悔过之勇自知之明实前贤之髙尚顾其所谓失与蔽者予皆有焉又若为予而发者因録之以自警平生有二十失佻易卞急遇事辄发狷介刚直忿不思难泥古非今不逹时变疑滞少断劳而无功髙自标置拟伦胜已疾恶太甚不防怨怒事上方简御下苛察直语自信不逺嫌疑执守小节坚确不移求备于人不防咎怨多言不中节髙谈无畔岸臧否品藻不掩人过恶立事违众好更革应事不揣已度徳过望无纪交浅而言深戱谑不知止任性不避祸议论多讥刺临事无机械行已无规矩人不忤已而随众毁誉事非祸患而忧虞太过以君子行义责望小人非惟二十失又有十八蔽言大而智小好谋而阔论剧谈而不辨慎密而漏言尚风义而龌龊乐善而不能行与人和而好异议不畏强御而无勇不贪权利而好躁俭啬而徒费欲速而迟钝闇识而强料事非法家而深刻乐放纵而拘小礼易乐而多忧畏动而恶静多思而处事乖忤多疑而数为人所欺事徃未尝不悔他日复然自咎自笑亦不自知其所以然也其中惟苛察深刻予似可免然赋性弛缓而每欲示人以肺肝亦不得不谓之失与蔽也若夫事徃未尝不悔他日复然者则又中予之沈痼循省之余輙复自笑诗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左传国语并出丘明之手如叙用田赋一事左传则曰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于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访焉不听国语则曰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近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任力以夫而议其老防于是乎有鳏寡孤疾有军旅之出则徴之无则已其歳收田一井出稯禾秉刍缶米不是过也先王以为足若子季孙欲其法也则有周公之籍若欲犯法则茍而赋又何访焉不惟词异而事实亦不同何也若以文论国不如左 乐府中有苏幕遮乃髙昌妇人所戴油防髙昌西域国西州也 顷见盘瓠蛮誓状云某等既充山职今当钤束男侄男行持棒女行把麻任从出入不得生事者上有太隂下有地宿其翻背者生儿成驴生女成猪举家灭絶不得翻面説好背面説恶不得偷寒送暖上山同路下水同船男儿带刀同一边一防一齐同杀盗贼不用此欵者并依山例山例者蛮言诛杀也其言质野切直粲然成文有僮约之体裁具载范文穆公桂海虞衡志又有南诏乞书药文其后曰古人有云察实者不留声观行者不识词知已之人幸逄相谒言音未同情虑相契吾闻夫子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今两国之人不期而防岂不习夫子之言哉便有华风复附诗曰言音未防意相和逺隔江山万里多亦是唐律夫天之生才未尝限量而人能力学何所不至况区区艺文之末乎 马端临论圩田曰今之田昔之湖徒知湖中之水可涸以垦田而不知湖外之田将胥而为水也此数言极尽吾乡泖湖之利害当大书深刻以示愚民之嗜利者 吾乡姚氏所藏钱谱尽褒厯代之钱宂纸谱之竒形异状无所不有而各疏时代由来前辈杨鐡崖维祯钱艾衲鼒俱有论撰予尝阅之亦博古之清玩也或谓钱之通塞颇系人伦予少时见民间所用皆宋钱杂以金元钱谓之好钱唐钱间有开元通寳偶忽不用新铸者谓之低钱每以二文当好钱一文人亦两用之治末京师好钱复不行而惟行新钱谓之倒好正徳中则有倒三倒四而盗铸者蜂起矣嘉靖以来有五六至九十者而裁剪纸之滥极矣夫钱之用本以权轻重而世终难废若开元实为轻重之中鼓铸者宜以为凖然自贾谊通逹大体而钱议为得要领至南齐孔顗则曰铸钱不可以惜铜爱工若不惜铜则铸钱无利若不得利则私铸不敢起私铸不敢起则敛散归公上鼓铸权不下分此其利之大者斯乃不易之论而伊川程子亦有权归公上而民不犯罪之説其变通之道亦畧可覩矣 世恒言韩范富欧固自有次第哉欧不脱文人宜列诸公之下韩公尝云用兵先置胜负于度外好水川之败为范公所笑范公亦有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败不计之説但韩公论兵却是主张太早在兵家所谓置胜负于度外者先胜故也若伊尹相汤以伐桀太公周公佐武王以伐纣是已所谓圣人无死地者韩公料胜未定故范公得以因事笑之范公英发勘磨城郢乃是阅歴少而议论多故为吕许公所困后来解雠一事未必然忠宣父子之间当有真见欧公大体之言恐非实録晦庵固是悬断耳富文忠公严重以英宗册立之事颇憾魏公后来致仕郑公居洛魏公在相位每嵗魏公必遣人为郑公生朝庆寿郑公竟不报谢但答曰老病无书而已如是者十余年郑公微伤于隘欧阳公不信易系不喜文中子魏公同在政府见欧公未尝道二书其识量宏密真天人也王荆公与之并政至诋之为俗吏又曰相公但相貌好耳若魏公者非徒才业过人亦有福有徳之士后生何由一望其风范哉观其调和两宫一事真能包荒藏纳信非长厚者不能若于义理亦恐未合頼英宗迁善改过方成就此一段好事魏公真有福哉 沈存中笔谈载兵部员外郎范祥为钞法令商人就邉郡入钱四贯八百售一钞至解池请盐二百斤任其私卖得钱以实塞下省数十郡搬运之劳此即今日开中给引之始 北魏延兴三年秀容郡妇人一产四男四产十六男秀容今太原之忻州 厯家大抵以漏刻极长于六十极短于四十尝闻前辈言惟正綂己巳官厯昼刻三十九夜刻六十一以为隂过故有土木之变元授时厯则长极于六十二刻短极于三十八刻以为验于燕地稍偏北故然外国有蒸羊脾未熟而天明者则短又不止于三十八刻而已岂漏刻随日因地有不同者如此初不全系于隂阳之消长也 世间糜费惟黄金最多自释老之教日盛而寺观装饰之侈靡已数倍于上下之制用凡金作簿皆一徃不可复者天地所产有限甚可虑也东坡号知事者见后世金少以为寳货神变不可知复归山泽此何言与按王莽败时省中黄金尚有六十万斤莽借汉基富有天下固应有之梁孝王死亦有金四十万斤彼藩封亦乃尔至燕王刘泽诸侯也一赐田生金亦二百斤何汉世之多金耶二百斤当今之三千二百两使在今日虽人主一时亦有难者 四明谢员字友规国初人为吏谪临洮卒年三十六为诗文有规矩水东日记尝载其事録其与苏噜克玛勒序别口神答二文其谪临洮自泗州一时交游有诗文赠行俱佳作内华亭黄仲琪一首云九霄风翮举清秋万里飘然汗漫游莫谓流离舍初志即看登用纳嘉猷黄河太华供词笔紫鳯天呉在客裘及早归来拜家庆故乡终不似并州其诗亦壮浪可喜而吾郡中遂不复知有此人也当是袁景文一辈人漫记于此访之 宋南渡诸将韩世忠封蕲王杨沂中封和王张俊封循王异姓真王俱飨富贵之极而俊复善殖产其罢兵而归嵗收租米六十万斛今浙西岂能着此富家也一隅偏安而有此宋安得复兴耶 尝见三教平心论一册当是近时人书称静斋学士刘谧撰本朝学士无所谓刘谧者想亦一僧之辩而黠者所为托名以传其言捃摭甚浅颇类今世一种议论甚可笑也其所讥诮者程张而下皆不免于排韩尤力次及欧而甚右柳盖其防法之论皆不足深辩独谓处州孔子庙碑不屋而坛以为退之不知经义自是公论又谓上书媚于頔贬潮阳后劝宪宗封禅作毛仙翁序祷黄陵庙数事虽出于仇雠忿怨之深文然君子之处患难安可以一事不谨而为异端之人所指目耶取以志戒 今嵗庚寅官厯九十十一连三月皆大尽冬至节在二十三日巳酉申正一刻明嵗置闰乃在六月厯法莫问来年闰便数冬至剰剰谓余也今年十一月大尽则冬至所余正七日而闰在六月何与气朔生闰岂所谓差一日者耶 江南放债一事滋豪右兼并之权重贫民抑勒之气颇为弊孔然亦有不可废者何则富者贫之母贫者一旦有缓急必资于富而富者以嵗月取赢要在有司者处之得其道耳只依今律例子母之説而行各为其主张不使有偏亦是救荒一防正如人有两手贫富犹左右手也养右以助左足以便事一等好功名官府徃徃严禁放债之家譬如戕右以均左则为废人矣宋髙宗绍兴二十三年温州布衣万春上书言乞将民间有私债欠还息与未还息及本与未及本者并除放髙宗谓辅臣曰若止偿本则上户不肯放债反为细民害乃诏私债还利过本者并与依条除放此最得公正之道 宋孝宗乾道元年十二月立皇太子赦内一欵应为人曽孙祖孙四世见在特与免本身色役二税诸般科敷一年前代恩典旷荡若此 世恒言秦隋不道然不道莫甚于始炀后世有遵用其法过于尧舜者称皇帝筑长城列郡县是始皇所为进士科是焬帝所设 天下之务日开而未巳如茶古所无今则不可阙茶之用始于汉着茶经始于陆羽茶始于张滂尔雅槚苦茶茶之名始见于此呉志孙皓密赐韦曜茶茗以当酒饮茶始见于此【注以早采者为茶以晩采者为茗又名荈云】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五 春风堂随笔 世传花卉凡以海名者皆从海外来理或当然予家海上园亭中喜种杂花最佳者为海棠每欲取名花填小词使童歌之有海红花海榴花更欲采一种为四阕累年而不得辛丑南归访旧至南浦见堂下盆中有树婆娑郁茂问之曰此海桐花即山矾也因忆山谷赋水仙花云山矾是弟梅是兄但白花耳却有嵗寒之意 本朝画手当以钱唐戴文进为第一宣庙喜绘事御制天纵一时待诏有谢廷循倪端石鋭李在皆有名文进入京众工妬之一日在仁智殿呈画文进以得意之笔上进第一幅是秋江独钓图画一红袍人垂钩于水次画家惟红色最难者文进独得古法入妙宣庙阅之廷循从旁奏曰此画甚好但恨鄙野尔宣庙扣之乃曰大红是朝廷品官服色却穿此去钓鱼甚失大体宣庙颔之遂挥去其余幅不视故文进在京师颇窘廹宋王士元画武王誓师独夫崇饮图识者以为精虑入神与六经合孙四皓进之天子下图画院品第髙文进妬之定为下品止赐三十缣古今忌才虽曲艺亦然可资浩叹文进名亦偶同 今世所用折叠扇亦名聚头扇吾乡张东海先生以为贡于东洋永乐间始盛行于中国予见南宋以来诗词咏聚扇者颇多予收得杨妺子所写绢扇面折痕尚存东坡谓髙丽白松扇展之广尺余合之止两指许正今折扇盖自北宋已有之倭人亦制为泥金面乌竹骨充贡出自东洋果然 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防毕力遐方将扫羣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舞阳此司马宣王过温歌宜入诗凖 北齐文宣天保七年筑长城东至于海前后所筑东西凡三千余里率十里一戍其要害置州镇凡二十五所是役颇大明年又于长城内筑重城自厍洛防而东至于乌纥凡四万余里髙洋备边如此 长子羊头山秬黍可以累律河内葭莩灰可以布琯非其地则无验今长子与河内地相连属岂天地之气钟于此耶 邢子才有书甚多而不甚雠校见人校书常笑曰何愚之甚天下书至死读不可遍焉能始复校此且误书思之更是一适【北齐书】 元韶娶魏孝武帝后魏室竒寳多随后入韶家有二玉鉢相盛可转而不可出玛瑙榼容三升玉缝之皆西域鬼作也鬼作即世所谓鬼工 方言以十二生肖配十二辰为人命所属莫知所起周宇文防母留齐贻书防曰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防次者属兎汝身属蛇当时已有此语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此一条自具大学始终节目亦吾道异端之所以分也如告子之学可谓定矣而未能静禅者之学可谓静矣而未能安惟其未能安故资于神通惟其未能虑故失之诞谩岂能有所得耶 制笔之法桀者居前毳者居后强者为刄要者为辅参之以檾束之以管固以漆液泽以海藻濡墨而试直中绳勾中钩方圆中规矩终日握而不败故曰笔妙此数言简约未知谁所为可题为笔经 唐代宗广徳二年七月以国用不及秋苖方青即征之号为青苗荆公青苖之法虽不同其为虐政一也 王忠肃公翺字九臯盐山人为太宰时每呼二侍郎为崔家尹家至今相传以公为朴直此字亦有所本盖尊敬之词汉称天子曰官家石曼卿每呼韩魏公为韩家若今人则为轻鲜之词矣 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霸古以二嵗半为一尺言五尺是十二嵗以上十五嵗则称六尺若晏婴身不满三尺是以律起尺矣周尺凖今八寸二尺四五寸岂成形体当是极言其短耳曹交九尺四寸以长凖今七尺五寸余 栝松百年即有白衣如粉本草谓之艾衲香吾乡钱鼒先生号艾衲盖取诸此赵文敏公号松雪乃是一琴名若艾衲香亦可称曰松雪 宋至和三年正月六日仁宗不豫罢朝两月余是时储嗣未立中外人情不安四月初仁宗瘳始御殿时王尧臣文彦博刘沆富弼四人同在中书窃议曰方今朝廷根本不可不早定以安人心时未敢显言亦不暇与密院同谋彦博谓尧臣曰必得贤嗣以厌人心尧臣曰岂不知养育于宫中者耶彦博以指书案作实字尧臣复以指抹下作贯字众言无易此矣至上前伏奏若得请不可如常例退殿庐令堂吏书圣防刘沆欲袖纸笔当于上前亲书翌日于垂拱殿共奏仍引西汉故事人主初即位建储令曰臣等既叨辅相之重当任社稷之大计也乞赐开纳仁宗欣然加奨曰知卿等尽忠然大事朕更熟思之尧臣等再三论奏曰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料陛下必素垂意尝选贤者育于宫中计无易此仁宗虽黙而首肯之四人拜贺且谢乞圣防明谕之尧臣尤激切仁宗曰既是大事未可轻出翌日当尽议时五月天热且旰食不便众退尧臣归密草诏意懐之明日登对复申前请彦博在御榻左弼次之沆在右尧臣次之尧臣越次奏曰愿陛下早定此议付外施行仁宗曰朕意既已定矣卿等无忧时亦旰昃众遂退是年八月召韩琦充枢密使遂定防立之议当时事体可谓慎且密矣 昔人云读汉书要取堂扁合作者信难得宋吕文靖题镜湖天花寺一絶云贺家湖上天花寺一一轩窻向水开不用闭门防俗客爱闲能有几人来予欲取爱闲二字署山居一轩 今世官司各有俚语以寓议评如在京兵部四司曰武选武选多恩多怨职方职方最穷最忙车驾车驾不上不下武库武库又闲又富闻他衙门中尚多惜不得其详此语盖自宋以来即有之元丰时有曰吏勲封考笔头不倒户度金仓日夜穷忙礼祠主膳不识判砚兵职驾库典了袯袴刑都比门总是寃魂工屯虞水白日见鬼绍兴后时事不同又为之语曰吏勲封考三婆二嫂户度金仓细酒肥羊礼祠主膳淡吃齑麫兵职驾库齩姜呷醋刑都比门人肉馄饨工屯虞水生身饿鬼本朝国子监自祖宗以来例不刷卷故谚曰金祭酒银典簿正徳戊寅予自编修转司业时适祭酒阙予得防遂署印稽考钱粮其实空虚典簿防至起息掲债予问之前祭酒石熊峯邦彦先生云自来如此余遂举劾典簿王勤者黜之适送供堂皂银数两至色如黑铜予笑曰正好谓之铜司业闻者絶倒 世目薄行人为没前程此语亦有所自桞子厚作非国语人以为子厚平生作文得国语最深因知其短长而持之故谓子厚为没前程然则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从古已然可叹也 丘文荘公仲深濬近世最号博学强记洛阳刘少师希贤健尝戱之曰丘先生是有一屋散钱却少一条索子文庄闻之曰刘先生有一屋索子却少散钱盖报之也吾闻崔同年子钟铣云纳斋嘉话云贯如散钱一是索子 武康石色黑而润文如波浪人家园池叠假山以此为竒大至寻丈者絶少武康县今属湖州山溪间多产此石予行江南山中亦见此类有甚大者或云出海岛中水洗而成文海舶取以压风者徃年入蜀自栈道过凤县岭纯是此石人家用作短墙有甚佳者折皱成文而方整可坐其品格颇多惟叠雪者为甲横文叠起如折有黑白层叠相间者有白石作腰围者曰玉流水其文皆竪麻衣如人衣麻之状锦犀红黄色相间成文虎皮大文圆嵌作黄黑色麻皮如画家麻皮皴海石苍黑色面作矾头纹鬼面石纹突出而狞狠有透漏如太湖石谓之湖石武康尝欲聚而作谱恐未能悉其品也粗记如此 歙石制砚识者以为在端溪之上予读江宾旸送侄售砚序因删次其语为歙砚志 唐开元间猎人叶氏得石于长城里琢为砚遂闻天下山在羊鬬岭之巘两水夹之水尽处乃产砚石有坑一曰足次曰罗纹今呼为旧坑又次曰庄基三坑相去百余歩而石品夐异旧坑又自为三曰泥浆曰枣心曰緑石去旧坑才数尺而石品复异自庄基北行二里泝溪而上曰眉子坑则东坡所歌者今在水底不可斵矣 旧坑丝石为上生在石中斵者先去顽石次得砚材然极麤工人名曰麤麻石石心最处为浪出至慢处为丝愈慢处为罗纹故曰处为浪慢处为丝如木理然 丝之品不一曰刷丝曰内里丝曰丛丝曰马尾丝独吐丝为竒正视之疎疎见黒防如洒墨侧视之刷丝粲然工人谓之砚寳盖石之精云惟枣心坑或有之他产则劣故三衢丝石黑而顽南路丝石暗而黝绵潭丝石浮而滑夹路丝石红而枯水池山丝石枯而燥皆不甚宜笔墨云 宋谢塈知徽州时尝于旧坑取石贡理宗初坑上尝有五色云气如锦衾郡檄随云所覆处斵之得【阙】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六 知命録 嘉靖十四年二月廿一日入闗晓出扬州西门过胡安定祠入谒乃旧司徒庙改作其东别作司徒庙未成观所谓蜀冈者盖地脉自西北来一起一伏皆成冈陵志谓之广陵天长亦名广陵以与蜀通故云 廿二日宿张公铺是夜风雨大作抵晓未息起坐支折足铛煨生柴当土牖晨光然甚有野意因念得居田间挟一二村童当此境界读书以自适愿亦足矣而奔波就老为之慨然 盱眙县今在山椒背淮面野不甚险塞臧质守盱眙抗魏太武古今之竒功也其战争处不复可见或谓臧质传宋文帝所为殆非实録 蜈蚣畏鸡鸡死而蜈蚣穴之此有情无情报应之必然者予观五行生尅之数亦有然者今夫天一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复生水其次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复生火推之皆然水克火火生土土复克水火克金金生水水复克火余亦复然但生数疎而克数宻岂犹报恩者常难而报怨者常易耶人乌可以报恩之难而忽生生之德可不以报怨之易而勇于释怨耶 未至洛阳东十五里小村店道傍椿树成列内两株相去一丈五尺余土剥露其下西根一条大可拱把纎直如椽长过东根连缀如一甚竒木固有连理今复见连根云 张文濳举板荡诗篇名其义不同非也板荡之诗同一乱世也若单举一字爲义如尧称荡荡云则板岂可训乱也 都太仆敬尝爲予言姚少师广孝还吴中数事内一事云少师尝与嘉定王太史彛同学太史有姊每晨爲少师总髻抚之有恩故少师事之如母少师既贵还欲拜之姊不肯出甚坚家人怂恿之曰少师贵人也且执礼恭岂宜终拒姊不得已出立堂中少师望见之即下拜至第三拜姊遂抽身入户云我不要尔拜许多那见做和尚不了底是甚麽好人少师恬然受之狄梁公有卢姨在午桥南别墅梁公事之甚谨偶雪中往候之适姨子擕雉兎自外入意甚轻简梁公啓姨曰某今爲相表弟何乐愿悉力成之姨曰止一子尔不欲令事女主公大慙此二媪颇相类可谓英烈矣 予登华山盖至青柯坪焉自此以上则攀縁鐡索矣小憇希夷峡供菜饭啓观希夷蜕骨作黯淡黄色入手坚实而骨节颇长大惟颅骨顶有二窍爲异世云作粉红色与异香咸无之时叙州守赵儒字廷文在傍拈胷骨一板云亦渐轻矣盖亦经歴五百余年信异人也崔铣子钟尝谓余云刘脢庵少师爲庻子时奉命祭告以六月登絶顶顾其下白雾涨如大海时见雾中作烟突状髙低不一而仰视赤日当天同行亦有两司官下山始知大雷霹雳骤雨如注向所见烟突即雷也而不闻声古云山头只作小儿啼岂谓此耶凡声自上下者也 初夏望后行役既倦趂夕阳登骊山之麓北望灞浐合流如练东望则秦始皇之葬在焉隠隠若山当时可想矣道傍海榴作花繁英簇绛拥舆东下浴温泉甚适起观古石刻而还 少师脢庵刘公健字希贤洛阳人也今赠太师諡文靖葬北邙之麓予徃拜焉观贾南坞阁老所撰墓碑颇不称公相业还过其家问其孙承学中书遗事说公甚详年九十四嵗终时亦无疾西过武功会康修撰德涵道此共惋惜之相约各书所闻见以裨家传之阙德涵云徃岁奔丧西归见公于洛阳里第留入卧内微掲帏帐示之双瞳炯然童顔黑髪自帏中语云徃岁陈澜编修借来俞琰叅同是汝批抹的却是我几被此书误了既而相对则一老翁也大声云我眼目已昏闷闷见人休胡说丁宁再三德涵以爲仙去入敛时甚轻惟夫人知之故速举入柩人不甚传云 咸阳西三十里马嵬鎭在焉又西四五里即马嵬坡杨妃葬处夷然一垅当路傍问之土人云杨妃粉穵土四尺余可得如礓砂石研之可傅想亦一时傅会之谈直南百歩有败屋一区即刘瑾所生之宅刘本姓笪云 汉中形势絶佳渭南诸山深厚七百余里拥蔽其后西南巴蜀东接荆襄不惟挽输之易而饶沃亦甲天下曹洪谓三岳三涂皆不及非虚谈也异时亦一都会之地 益门鎭在渭南二十里而风景气候与关陜迥别秦汉界限天地自然之理也自此入连云栈七百余里惟凤县岭鸡头关二处最险凤岭则迤而髙鸡关则陡峻而袅自入武关而南栈阁始相连属有甚孤危处眞天下之险道也武关以北栈道才十一尔按宋大安军图经云桥阁共一万九千二百一十八间护险偏栏共四万七千一百三十四间本朝洪武间普定侯所修连云栈桥凡四十五处共九百六十七间方正学发褒城过七盘岭宿独架桥阁诗一桥至一百四十二间今桥无数处有一桥才十余间而行旅无阻想渐次开辟矣 武夷山形胜佳絶品题者形容不能尽独所谓钓台者逺不及严滩之竒褒城鸡头关北五六里有山临黒龙江双峯孤峭大类子陵但自髙下跌而严陵则对列若柱云 山隂也水阳也隂气凝结于西北至东南而渐微阳气极盛于东南而融液浩荡故昆仑在西北瀛海在东南文王后天之作用也髙行人澄京师人与陈给事侃俱使琉球髙还会于广陵与余言海中风甚大与中国风不同涌浪有如山故后天巽位亦置东南巽风也 王摩诘诗云褒斜不容幰褒斜二谷名即今栈道是也寳鸡以南曰斜谷褒城出口曰褒谷汉郑子眞耕于褒中曰谷口 洋县在汉中府东一百二十里居万山中宋文与可守洋州即此地筼筜谷与园池旧迹东坡所爲题咏者尚可考寻按洋字书从水从羊本盛大之义故曰汪洋庄子曰望洋吾上海东临巨海之上故亦曰上洋不知山中何取以名闽中凡山之险峻者亦曰某洋某洋云 洋县之俗毎岁遇春第四日居人游江上遇葛藤纒绕处即解之谓之解缴岂古袚禊之遗耶禅家谓人不能解脱者亦谓之葛藤云 金牛事载蜀记胡曽咏之前人多有辨其非者今沔县西百里金牛驿在焉西十里余入所谓五丁峡峡本天成断非人力所能与实汉水之源至若险陡隘处似有斧凿如栈道者或五丁所爲传疑可也入峡二十里东西相对两岩上有石钟石鼓形像宛然民间有谣如地钤者曰石钟对石鼓金银有万五若人识得破买了兴元府贾胡过其下疑有寳凿之石钟形有残阙焉 寳鸡南二十里爲大散关和尚原在焉山自西来即秦岭一支不独爲秦蜀之界亦中国南北之界也凡水在岭南者南行通名曰江水在岭北者北行通名曰河朱子释河亦曰北方流水之通名字书江河本谐声今属之南北方言似兼会意矣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七 金台纪闻上 孔子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夫闻见难矣多又难也多而能择又难也能择而能从识之又难也此非圣人之神不足以与此予忝登朝为史官记载职也偶有所得辄漫书之盖自乙丑之夏讫于戊辰九月録为二卷题曰金台纪闻藏之庶以便自考焉尔江东陆深书于静胜轩 治癸亥兰谿章先生徳懋起为南京国子祭酒一见予遂蒙顾待甞以事见辄慰谕之曰大凡为礼贵敬而和不必太促缩令人气索孟子曰説大人则藐之凡见一有爵位者须自量吾胷中所有若不在其人之下何为畏之哉比为庶吉士与座主刘学士司直忠先生偶道此先生微哂曰此老失言矣孟子所谓藐者是藐其势位若如所云是藐其人矣章公接引之至刘公析理之精前辈风度如此 世所传张僊像者乃蜀王孟昶挟弹圗也初花蕊夫人入宋宫念其故主偶擕此图遂县于壁且祀之谨一日太祖幸而见之致诘焉夫人跪答之曰此吾蜀中张僊神也祀之能令人有子非实有所谓张僊也蜀人刘希召秋官向余如此説苏老泉时去孟蜀近不应不知其事也 李少卿子阳旻自南京来与余论纲目数事其论书新莽云莽操温之徒皆簒弑之贼于魏书太祖于梁书太祖于新独斥云莽者何实録也何以谓之实録各因当时之文也新者国也莽者名也魏梁之继世皆有天下庙号俨然而莽死于乱兵之手美恶无一定之諡将从何书书其国系之名尔此春秋据事直书之旧例也其言有理又谓莽大夫扬雄死与晋征士陶潜卒则为赘笔春秋之法大夫致仕卒而不书若曰借二人以为汉晋起例则孔子何以不得卒于春秋耶 北人验时以天明三星入地为河冻之候正德丙寅冬至在十一月廿八日都下寒最迟而河亦迟冻是月望日与诸吉士早朝共试观之黎明三星正人地而河冰亦适合云 天妃宫江淮间滨海多有之其神为女子三人俗传神姓林氏遂实以为灵素三女太虚之中惟天为大地次之故制字者谓一大为天二小为示故天称皇地称后海次于地者宜称妃耳其数从三者亦因一大二小之文盖所祀者海神也元用海运故其祀为重司马温公则谓水隂类也其神当为女子此理或然或云宋宣和中遣使高丽挟闽商以往中流遭风赖神以免使者路允迪上其事于朝始有祀【丘濬碑】 东白先生张吏侍廷祥云自余登朝而内阁待中官之礼凡几变英庙天顺间李文达公贤为首相司礼监巨珰以议事至者便服接见之事毕揖之而退后彭文宪时继之门者来报必衣冠见之与之分列而坐阁老面西太监面东太监第一人位对阁老第三人常虚其上二位后陈阁老文则送之出阁后商阁老辂又送之下堦后万阁老安又送至内阁门矣今凡调防议事则掌司礼者间出其余或使少监并用事者传命而已 牐口上以石凿兽置两傍状似蜥蜴首下尾上其名曰昔鸱鸮氏生三子长曰蒲牢好声以饰钟今之钟纽是也次曰鸱吻好望以饰屋今之吻头是也次曰好饮即今牐口所置是也 郿县河滩上有乱石随手碎之中有石鱼长可二三寸天然鳞鬛或双或只不等云藏衣笥中能辟蠧鱼人平阳府候马驿浍河两岸仄土上皆妇人手迹或掌或拳俨然若印削去之其中复然又大同山中有人骨在山之腰上下五六十丈皆石耳惟中间一带可四五尺皆髑髅胫节龈龈然闗中之山数处亦尔余闻之陜西举人张守后以访之士大夫云果然造化变幻何所不有也 平江伯陈睿好饮凉酒京师童謡曰平江不饮热酒怕火腮治庚申北敌入边其大酋号火筛长伟赤颊骁勇善战兵势颇张孝庙遣平江御之临轩挂印平江畏怯失措跌而失印孝庙不乐后竟以逗留削爵家居未几卒 正徳二年六月二十九日自翰林晩退吏适来报云明早入朝俱须早赴但云出院长刘先生仁仲之命叵测明早奉天门驾退中使宣防府部堂上官科道掌印官翰林院官皆待命阙下未几左顺门开出一朱柜中使六七人作传宣状余等皆立内阁门外北望汹汹适勑房中舍过云昨进呈通鉴纂要书札忤旨今特布示时西涯在告焦王二公皆请罪须臾中官复出手持若诏旨于是众皆叩头谢而退即日科道官举劾而修书官自西涯以下皆待罪明日有旨内阁三公不问外自礼侍刘公机少卿费宏学士刘春侍读徐穆编修王瓉皆罚俸书写则光禄卿周文通等皆罚俸中书沈世隆吴瑶等二十余人悉放为民外议借借以为是举也意不出于主上当有主之者【是时刘瑾正擅威福力行之】时蒋谕徳冕先期数日闻内艰众皆惜其不与进书之列故事书成奏御必有恩赉或迁官加俸至是蒋公独得免塞翁之喻岂不诚然 蚯蚓粪能治蜂螫余少时摘黄柑为游蜂所毒急以井泉调蚯蚓粪涂之其痛立止闻之昔人纳凉檐际见石蜂为蜘蛛所罥蛛出取蜂受螫而堕少苏爬沙墙角以后足抵蚯蚓粪掩其伤须臾健行卒啖其蜂于网信乎物亦有知也沈存中笔谈亦记一事与此相类但谓以芋梗耳姑试之 偷桃事有两一説王母献桃于武帝东方朔从旁窃视之王母指之曰此儿已三度偷吾桃矣一説武帝时东方之国贡小人至使朔辨之朔曰王母种桃三千嵗一结子此儿已三度偷桃矣未知孰是 正徳二年八月十四日加恩诸元老内阁则西涯李公时以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加俸一级守静焦公以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升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吏书如故守谿王公以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升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户书如故冡宰许公进司马刘公宇俱太子少保宗伯李公杰司冦屠公勲司徒顾公佐司空李公鐩皆赐玉带余尝闻前辈云本朝文班玉带不过五条余初登朝所见亦止五条为内阁刘少师健李东阳谢迁二太保冡宰马少师丈升司冦闵太保珪皆官至一品云今上登极明年五月马少师致仕时守静焦公以吏侍进吏书不久遂赐玉十月刘谢二公致仕焦公以吏书入阁文班才三条既而守谿公被赐曾司空以进呈奉天殿毯被赐复如五条之数数日曾公卒阅两月闵公致仕自是六卿无腰玉者又三月许冡宰刘司马同日被赐复如五条之数时四明屠公滽以太子太傅吏书起复兼都察院左都御史适过其数今至十玉盛矣哉景泰初九列皆加太子少保而盐山王公翺泰和王公直并为吏书时有满朝皆少保一部两尚书之语治末学士最多而谢阁老木斋鸿胪寺卿贾斌太常寺卿崔志端俱带礼书时有翰林十学士礼部四尚书之语今可谓六卿皆玉带吏部四尚书矣内阁李焦二公与左都御史屠公俱吏书但二王公并莅天官而今则带衔云 史记司马相如传賛云扬雄所谓曲终而奏雅云云雄后迁不应预引余常疑此传非迁之旧不然此一賛必是班书窜入耳迁史甚多无谓若武帝本纪与封禅书不差一字亦岂应然且非纪体疑别自有武帝纪而不传或以其为谤书故耶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八 金台纪闻下 公谷文法悉着何字尝与汪检讨器之论及必当时口相讲授作答问语而其徒録之者也故其间文有极拙者非必如左氏操觚为之近见元儒郝文忠经伯常三传折衷序亦云公谷二氏口授其义而为之传故其文约其辞切其辨精反复曲折使圣人微婉之防可推而见云乃知古人先有以此求之者文忠又有与友人论文法书亦前人所未道者其书曰古之为文法在文成之后辞由理出文自辞生法以文着相因而成也非先求法而作之也后世之为文也则不然先求法度然后措辞以求理若握杼轴求人之丝枲而织之经营比次络绎接续以求端绪未措一辞钤制夭阏惟恐其不工而无法故后之为文法在文成之前以理从辞以辞从文以文从法资于人而无我是以愈工而愈不工愈有法而愈无法秖为近世之文弗逮乎古矣 友人王瑄字莹中江浦人与定山庄孔昜同里甞往来定山之门为余谈白沙陈公甫来访定山定山挐舟送之有维扬一士人同泛数十里士人素滑稽是日极肆谈锋尽衽席防昵之事人不堪闻故以是为二老困定山怒不能忍几至厉声色迨明日余恨犹未巳白沙则当其谈时若不闻其声及其既去若不识其人定山大服之 孝庙人才之盛好事者取其父子同朝作对联云一双探花父两个状元儿时张宗伯升己丑状元子恩王礼侍华辛丑状元子守仁俱为兵部主事户部郎中刘鳯仪则己未探花龙之父兵部员外李瓉则壬戌探花廷相之父也一时桥梓前此未之有也 金华戴元礼国初名医甞被召至南京见一医家迎求溢户酧应不闲元礼意必深于术者注目焉按方发剂皆无他异退而怪之日往观焉偶一人求药者既去追而告之曰临煎时下锡一块麾之去元礼始大异之念无以锡入煎剂法特叩之答曰是古方尔元礼求得其书乃饧字耳元礼急为正之呜呼不辨饧锡而医者世胡可以弗谨哉 杨文贞公云东坡之竹妙而不真息斋之竹真而不妙甞闻西域人算日月食者谓日月与地同大若地体正掩日轮上则月为之食传注家谓月蚀为暗虚所射者余未敢信以为然 袁凯字景文别号海叟有海叟集行于世国初诗人之冠冕吾乡人仕为御史太祖高皇帝甞欲戮一人皇太子恳释之召凯问曰朕欲刑之而东宫欲释之孰是凯对曰陛下刑之者法之正东宫释之者心之慈太祖怒以为凯持两端下之狱凯下狱三日不食太祖遣人劝之食已而宥之毎临朝见凯甞曰是持两端者凯一日趋朝过金水桥诡得疯疾仆不起太祖曰疯疾当不仁命以木鑚鑚之凯忍死不为动以为阘茸不才放归田里凯归以铁索锁项自毁形骸太祖每念之曰东海走却大鳗鲡何处寻得遣使即其家起为本郡儒学教授乡饮为大賔凯瞠目熟视使者唱月儿高一曲使者复命以为凯诚疯矣遂置之闻之都主事敬穆余少闻故老谈景文既以疾归使家人以炒麫搅沙糖从竹筒出之状类猪犬下潜布于篱根水涯景文匍匐往取食之太祖使人觇知以为食不洁矣岂所谓自免于祸者耶 国初髙啓季迪侍郎与袁海叟皆以诗名而云间与姑苏近殊不闻其还往唱酬若不相识然何也敬尝道季迪有赠景文诗曰新清还似我雄健不如他今其集不载是诗敬得之史鉴明古史得之朱应祥岐凤岐凤吾松人以诗自豪于一时为序在野集者其事虽无考然两言者盖实録云 周元素太仓人善画太祖一日命画天下江山图于便殿壁元素顿首曰臣粗能绘事天下江山非臣所谙陛下东征西伐熟知险易请陛下规模大势臣从中润色之太祖即援毫左右挥洒毕顾元素成之元素从殿下顿首贺曰陛下江山已定臣无所措手矣太祖笑而颔之 后唐明宗长兴三年令国子监校定九经雕印卖之其议出于冯道此刻书之始也石林叶少蕴以为雕板印书始冯道此不然但监本五经道为之尔栁玭训序言其在蜀时甞阅书肆云字书小学率雕板印纸则唐固有之矣石林时印书以杭州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京师比嵗印板殆不减杭州但纸不佳蜀与福建多以柔木刻之取其易成而速售故不能工福建本几遍天下然则建本之滥恶盖自宋已然矣今杭絶无刻国初蜀尚有板差胜建刻今建益下去永乐宣徳间又不逮矣唯近日苏州工匠稍追古作可观 古书多重手抄东坡于李氏山房记之甚辨比见石林一説云唐以前凡书籍皆写本未有模印之法人不多有而藏者精于雠对故往往有善本学者以传録之艰故其诵读亦精详五代时冯道始奏请官镂板印行国朝淳化中复以史记前后汉付有司摹印自是书籍刋镂者益多士大夫不复以藏书为意学者易于得书其诵读亦因灭裂然板本初不是正不无讹谬世既一以板本为正而藏本日亡其讹谬者遂不可正甚可惜也其説殆可与坡并传近时毘陵人用铜铅为活字视板印尤巧便而布置间讹谬尤易夫印已不如録犹有一定之义移易分合又何取焉兹虽小故可以观变矣 胜国时郡县俱有学田其所入谓之学粮以供师生廪饩余则刻书以足一方之用工大者则纠数处为之以互易成帙故雠校刻画颇有精者初非图鬻也国朝下江南郡县悉收上国学今南监十七史诸书地里嵗月勘校工役并存可识也今学既无田不复刻书而有司间或刻之然以充餽赆之用其不工反出坊本下工者不数见也善乎胡致堂之论明宗曰命国子监以木本印书所以一文义去舛讹使人不迷于所习善矣颁之可也鬻之不可也或曰天下学者甚众安得人人而颁之曰以监本为正俾郡邑皆得为焉何患于不给国家浮费不可胜计而独靳于此哉此冯道赵凤之失也 廷宴余物怀归起于唐宣宗时宴百官罢拜舞遗下果物怪问咸曰归献父母及遗小儿上勑太官今后大宴文武官给食两分与父母别给果子与男女所食余者听以帕子怀归今此制尚存然有以怀归不尽而获罪者 鲁司业铎振之欲乞终养还戊辰四月中即谋之夜梦幞头骑青羊乃去占者以为当乙未日得请是时六月廿九日得乙未振之屈指以为是其期也时禁方严因循遂过其期后乙未乃八月三十日以为不至是八月六日已得旨矣俄为吏部覆寝众以前梦不验振之遂再请防从中许之明日谢恩适当八月之乙未振之公服入直房待漏众共异之 本朝舆地前古无比猗与盛哉然有可疑者二事尧舜时以冀州为皇畿四方皆二千五百里今冀州之北能几何耶三吴在古不入职方其民皆断髪文身以与蛟龙杂处若空其地然为最下也今财赋日繁而古之遗迹不异其水不为害者天幸尔万一洚水不知何以处之区区开筑难以言善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九 愿丰堂漫书 南畿辛酉乡试少傅刘野亭先生忠以翰林侍讲为考试官防问中有及宗室日繁而禄入不继者余当时才以恩义立説谓恩之所不能周者则当裁之以义与其过于恩而非福不若裁以义而无患此特场屋体耳漫无筹策遂占首选程文所刻乃欲折钞以当俸入亦非通论此事甞往来于怀常与朋僚讲之今制虽将军殿下亦嵗给禄米二百石金枝玉叶日以广衍传之千万年之后虽竭天下之力不足以供之盖坐困之道也宋神宗时王荆公安石作相裁减宗室恩数宗子相率诉马前荆公徐谕之曰祖宗亲尽亦须祧迁何况贤辈宗子遂散去其后宋宗室无论戚疎少长皆仰食县官西南两宗无頼者至纵其婢与闾巷通生子则冒为己子以利其请给其丑若是今太宰防庵杨先生一清谓宜自国王而下以次制其妃嫔之数盖有见也 凡图画雷形作人间小鼓环而联之或画其神状如飞鸟而鋭喙肉翄赤色而人足按宋大观间大涤山人胡真隠居山间一日忽闻有声若鼍鼓数百黒云靉叇间火毬相逐已而迅雷烈风移时乃止夫隂阳相搏击则为雷非若七政可以形象求也雷若有象则火毬近是霹雳斧先儒所谓星陨而石之类火能生土故也脢庵刘少师健为庶僚时奉命往祀华山正及夏日脢庵与客登髙顾见山下白雾弥漫若大海然而山顶赤日了无纤翳俯视突烟暴起或丈余递至尺许亦无所闻颇异之从者以为雨作也及下山村麓人云适有骤雨挟震雷数百已过矣向所见烟中突起者悉雷也凡声自下闻之则震自上闻之则否所谓山头只作小儿啼者是已 周文襄公忱巡抚江南日巨珰王振当国虑其异巳也时振新作居第今之京衞武学是己公预令人度其斋閤使松江作剪绒毯遗之覆地不失尺寸振极喜以为有才公在江南凡上利便事振悉从中賛之宋秦桧格天阁成郑仲为蜀宣抚遗锦地衣一铺桧命铺阁上广袤无尺寸差桧黙然不乐郑竟得罪二事极相类一以见疑一以见厚岂其心术之微有不同耶 杨髠发宋诸陵有裒其骨葬之者陶九成辍耕録所载以为唐义士珏瞿宗吉归田诗话所载以为林义士塾周公谨癸辛杂志则以为宋陵使罗铣者盖中宦云 张庄懿公蓥仲子早卒聘都城赵氏女女闻夫卒即舆至夫家守制奉翁姑如妇礼年五十余矣治间宜春刘侯徳资琬守松上其事旌之题曰赵女张节妇顾侍读士廉以为言妇则无所附丽言女则已去其母家若不当旌者钱修撰与谦奋臂起辨之引张良陶潜为事类至千余言不罢郡中一閧予时游南雍还心是士廉言而与谦已病革矣元余忠宣公阙为中书吏部员外郎时安西郭氏女受聘未行防夫卒自缢死有司请旌其门阙以为过于中庸不可以训格不下惜当时礼官无引此以驳之者 妇人首饰以髲为之者曰假头亦曰假髻作俑于晋太元中治末京师妇女悉反戴之今渐传四方矣殆非佳兆 正徳壬申秋自饶还过兰谿拜枫山章先生懋于所居白露山下因留一日语间及吴征士与弼康斋先生云昔见白沙陈公甫献章言公甫就学康斋时忽一日晨光初动窻外见康斋手自飏谷其子从作厉声曰秀才恁地懒惰只此如何到伊川门下又如何到孟子门下又一日出获手为鎌伤流血不止举视伤处曰若血不即止而吾收之即是为尔所胜言已而获如故又往游武夷过逆旅索宿钱至多三文坚不与或劝之曰即此便是暴殄天物乃负担而夜往焉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 谿山余话 周谞延之尤溪人字希圣宋熙丰间人知广之新防县不肯奉行王安石新法有寄子弟诗浪有虗名落世间自惭无实骨毛寒未年三十身先倦才得一官心已防卜宅拟寻栽药圃买田宜近钓鱼滩他年子弟重相见藜杖簑衣笋箨冠诗虽浅颇不类宋一时门人称周夫子其风致可想也又着孟子解义礼记説亦一博学之士 嘉靖己丑予谪延平将以八月到任故自七月冒暑渡浙江沿途皆以疾谢遣人事二十六日过兰溪谒枫山章文懿公祠堂公讳懋字徳懋是日始具衣冠文懿家甚寥落八十嵗外生一子时年已十五矣祠中塑像乃公服不甚肖似为赋一诗曰大明啓运接虞唐成化初年士气昌嵗晩旧京施木铎日长过客奠椒浆盖棺论定知消长节惠恩深识播扬青眼门生今白首敢于初志负升堂【公丙戌防元入翰林为编修因鼇山应制上疏谏止遂谪外是时罗一峯伦方论时相起复后先就贬士论翕然称之稍迁福建佥事遂致仕家居近三十年孝庙末始因论荐起为南京国子祭酒自祭酒迁南太常寺卿不赴再迁南礼侍再不赴复乞致仕家居复以论荐陞尚书年八十六卒赐祭赐葬赐諡复廪食其幼子皆异典也深卒业南雍极蒙公器待时年二十六今五十三矣】公和易不事边幅喜为后生辈谈论讲説终日不倦其言若不甚切深而其应皆如影响所谓国家蓍蔡若人是巳每为诸生言甲子嵗更天下多事云云乙丑孝庙賔天而刘瑾擅权武宗朝事无一不验所闻者非一人世当有记之者别有一二事得于独闻因忆正徳壬申秋深以编修使淮府毕事还经兰溪与今佥都御史唐虞佐龙同谒公于白露山下公留饭于防事惟虞佐与深侍公一一询朝事并及当道诸公因曰万一今上无嗣则孝宗絶其继承云何深不敢对又曰当论昭穆昭穆亦有数説不同若据左传曰文之昭也武之穆也则昭穆当视庙制深益不敢对虞佐时以剡城尹持服素喜议论是时亦黙黙公微笑字谓深曰子渊意何如深遂避席对曰此非小臣所敢道公又笑曰官也不小李纲在宋朝许大担负只是起居注耳起居注正是今编修之官深逊谢不省何谓公亦遽以他语易之深至杭遂上疏移疾还家丙子秋告起迁司业辛巳奔先太史公丧还家戊子始召迁祭酒明年三月以经筵面奏再上疏得旨降延平同知其事颇与李忠定合按忠定字伯纪梁溪人梁溪今之无锡县其生则在予华亭县公廨故至今有相公阁以忠定故也忠定在讲筵以面奏谪沙县沙县今延平予亦以面奏得延平虽文章勲业万万不敢望忠定而事有偶然相类者不知文懿当日何以特举忠定为深励耶古人何限亦何必忠定其有意耶其无意耶皆不可知也漫书于南剑州之九峯吏隠处 予为庶吉士时一日侍坐于少师洛阳刘公健因问予章徳懋可为今日何官予亦逊谢不敢对公大声曰以尔知徳懋故问予始起对曰恭而安宜为日讲经筵官以辅养圣徳公摇手曰不得不得徳懋居山林久未闲讲筵礼数万一山野使人主不肯亲近儒臣自此始同年崔子钟铣闻之曰此公私意孰谓徳懋不习礼度耶由今日观之深之去讲筵也虽所自取亦以少诚意无感悟之效如盛庶子端明魏祭酒校皆以生疎改秩半嵗之间屡有变动圣心可想矣乃知前辈练事久自有长识后生未易以一言断也 我朝君臣隔絶实以宪庙口吃之故至孝宗末年有意召见大臣与议机务李西涯文正公东阳载在燕对録比来南剑闻之萧少卿九成韶言一日孝庙尝问司礼监祖宗时召见大臣其礼如何当在何处萧敬对云英宗多在文华殿尝见临殿前楹见吏部尚书王公翺问对毕王公辞去顾见其衣后破损再呼还问衣破何不令家人补之王公答曰今日偶服此到部适闻命不及更衣英庙抚掌笑命赐一绮孝庙闻之曰朕不能如祖宗简易若此数日间遂召见兵部尚书刘公大夏见后称好好向见防庵杨公一清亦谈一事云时甘肃阙总兵官防推恭顺侯吴瑾英庙以为得人召问王公如何王公以为不可用英庙遽曰老王执抝外庭皆道此人好独尔以为不好何也王公叩头曰吴瑾是色目人甘肃地近西域多回回杂处岂不笑我中国乏人英庙即抚掌曰还是老王有见识即命另推祖宗时君臣之间契防如此孝庙有意修复真圣政也 户部尚书杏冈李公瓒尝为兵部主事言东山刘公大夏当孝宗之朝最为得君公亦以天下为任议汰冗食凡军职皆以军功为凖通查裁革既得旨行之而一时侍卫将军力士之流皆以才艺选初无军功该司失于照详类行报罢一时閧然时驸马都尉樊凯管红盔将军特过兵部为言此辈不宜裁革东山槩拒之凯积不平适当驾陞殿凯立午门外语诸人曰尔辈不用了昨已奉旨裁革虽我亦无地位矣盖激之也众人遂散出孝宗上殿平昔执带刀之人皆不在仪卫简寂恐恐不安屡顾左右问故既退遂宣樊驸马面究凯奏昨兵部已行裁革去矣孝宗大声曰刘大夏敢如此玉色不怡复宣兵部东山至走急气促不能了了而裁革之事悉罢圣眷遂衰矣夫以东山之公忠与孝庙之有为事机一失乃至于此信乎臣不密则失身一时疎畧甚可惜也该司可谓无人矣谚云幸门如鼠穴此言可以喻大 尝记宋时漕运自荆湖南北米至真扬交卸舟人皆市私盐以归每得厚利故舟人以船为家一有损漏旋即补葺久而不坏运道亦通太宗尝谓侍臣曰篙工柁师有少贩鬻但无妨公不必究问真帝王之度哉 宋诗自道学诸公又一变多主于义理而兴寄体裁则鄙之为末事如明道诗极有佳者合作处何下唐人龟山诗笔自好大篇如岳阳书事开阖转换妙得蹊径如湖光上下天水融中以日月分西东之句尤为奇伟具见笔力小诗如隔雨楼台半有无兴致蔼蔼描冩甚工 罗仲素云中庸之书孔子传之曽子曽子传之子思分明是有一本书相传到子思却云述所授之言着于篇朱晦庵作大学章句又説经是孔子之言而曽子述之传是曽子之意而门人记之如仲素所谓述而成书犹有可言若谓不得其言徒记其意遂乃支分节解以不失本书之旨微恐于理有碍诚如所云则曽子有此门人不应无闻也是二家之説不免学者之疑毕竟大学中庸却有原书不若程子只説大学孔氏之遗书也恰好 今东南之田有二则曰官田曰民田然官田未必尽重而民田未必尽轻也存诸册籍有此异同其在耕种各有肥瘠高下而官民之名若于田无与者非如轻重二则之有利害也惟编审差徭则官田轻而民田重故受田之家亦尝较论官民之则然官田之得名莫能推求所始或指为近世抄没之田或以为贾似道所买之田偶见李忠定公奏议中已有东南官田之説元丰间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毕仲衍投进中书备对所述四京十八路田税数目已见官田则西北并有之又熈宁八年诏凡官田及已佃而或佃租违期应刬佃者别召佃悉籍之官当时又有总领措置官田所名目之设其所从来逺矣拈出以俟叅考 宋林艾轩先生名光朝字谦之諡文节与朱晦庵张南轩吕东莱陆象山皆在干淳间以道学名而艾轩年最长平生不喜著述喜读书以解防为乐尝曰每一开卷便觉眼明又曰终日在案头翻故书以此为实歴日子又曰某老去无他念惟读书缘想过如廿年前时不候柸饭足不管他儿女之累但见空屋数椽去城稍逺便可读书又有柬与友人论葺屋云百刻中得过半对书卷有时柸饭且放过如何得心情及此事空山听雨是人生如意事听雨须是空山破寺中可以烧生柴煨杂芋观此尚可想见其清严也亦喜作诗以自豪论诗极有卓识文集十卷近刻在莆田 邓肃字志宏沙县人别号栟榈有栟榈先生文集栟榈山水奇絶今属永安县志宏有文行与朱韦斋先生交好一日韦斋觞客栟榈以冠带寓之醉起韦斋曰留以质纸笔明日如约韦斋受笔还冠而以纸少留带曰傥无千幅竟不还栟榈为寄一诗曰归帽纳毫真得防要牋留带计还疎公如买菜苦求益我已忘腰何用渠闭户羽衣聊自适推窗柿叶对人书帝都声价君知否寄付新传折槛朱前辈风流调笑蔼蔼若此 天下水各不同而篙师柁工不相为用邓栟榈称闽水曲折行乱石间鼎烹雪喷相应而起亲见之方知其工 晋共太子曰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志也其言如此异世悲之我朝宪庙最宠万贵妃万尝得罪孝庙外传万自尽尝见一中官説万体丰肥一日以拂子挞一宫人怒甚遂痰厥而死盖卒疾云内人传报宪庙玉色怃然云万使长去我也待要去也不久遂宾天钟情之伤若此申生之言益信清心寡欲自是人主寿命之源可不慎哉 吴文恪公讷吾乡常熟人所着文章辩体一书号为精博自真文忠公正宗之后未能过之但联句小序谓联句始着于陶靖节而盛于东野退之则失考矣若论聮句实始于赓歌而栢梁之作其体着矣 歌辞代各不同而声亦易亡元人变为曲子今世踵袭大抵分为二调曰南曲曰北曲胡致堂所谓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宛转之度正今日之南词也登髙望逺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使人超乎尘垢之表者近于今日之北词也 宋栁耆卿苏长公各以填词名而二家不同当时士论各有所主东坡一日问一优人曰我词何如栁学士优曰学士那比得相公坡惊曰如何优曰相公词须用丈二将军铜琵琶铁绰板唱相公的大江东去栁学士却着十七十八女郎唱杨栁外晓风残月坡为之抚掌大笑优人之言便具褒弹 予尝谓张子房之出处其后有李泌韩退之之文笔惟陆宣公可敌 己丑十一月九日予闻山西之命以明年夏四月六日入太原李忠定公起用即往援太原事亦颇类章公之言予益以愧无所酧云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一 玉堂漫笔卷上 薛文清公观崖石毎层有纹横界而层层相沓谓为天地之初隂阳磨荡而成若水之漾沙一层复一层也殊不知实是水所漾耳盖天地之初混沌一物惟有水火二者开辟之际火日升水日降而天地分矣凡山阜皆从水中洗出观江河间沙洲可见余尝谓水天下之至高者也山天下之至卑者也故海底有石而山颠有水然水亦实至高霜露雨雪是也 孟子塞乎天地之间塞字与吾往矣字相应是充然不挠屈之义与塞天地贯金石语微不同虽横渠亦有天地之塞吾其体之言恐与孟子之意不同 性字从心从生若以耳目口鼻手足动静为性此近于作用之説释氏甞曰狗子有佛性是也然释氏之所谓性其义亦与吾儒不同 薛文清公与吴康斋尝言梦见朱子孔子二公皆质实人虽无妄语然不书亦可也 释氏之所谓心吾儒之所谓气也所谓性似吾儒之所谓心者命名取义各有宗旨不必比而议之可也 昔人谓月体无光借日为光朱子亦有粉丸之喻故新月之阙向东残月之阙向西此之谓映日可也惟望后之月阙亦向西似与映日之説稍碍戊戌正月十九日予寓东长安是夜客散适见阙月初升阙处乃西向疑之明日晋阳诸生来见因举予月影辨因识之 虞伯生集题耕织图大意谓元有中原置十道劝农使总于大司农皆慎择老成重厚之君子亲歴原野安辑而教训之功成省归宪司宪司置四佥事其二乃劝农之官由是天下守令皆以劝农系衔宪司以耕桑之事上大司农至郡县大门两壁皆画耕织图此意甚好我朝立法最为周密似少此耳 汉哀帝时王舜刘歆议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茍有功徳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殷之三宗是已宗无数也所以劝帝者之功徳博矣又云宗其道而毁其庙此皆据统一之君而论又曰迭毁之礼亲疏相推祖宗之序多少之数经传无明文汉儒之説不过如此似渉傅防姑録出 天包地外水在地中恐名理亦未尽天包水外水包地外地水皆在天中晋志述黄帝书曰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恐亦难据使天果有外恐只是气耳岂容有水耶气无穷理亦无穷却倒説 甞见阎闳尚友宪副云龙袖娇民为我文皇帝白沟之役时事欧阳圭斋南词中已有此语想是元时方言不知是何等也 圭斋论风雅取名最有理前辈説诗者之所不及也其言曰风即风以动之之风雅即雅乌之雅以其声能动物也又曰风雅惟其声不必惟其辞故有声而无辞者有之无声而有辞者无有也 月光生于日之所照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此张衡灵宪生生明之説也嘉靖戊戌九月望在十六十四日晨入朝有事于太庙见月西坠而阙处向东南此时日在寅宫矣廿一日晨起见月阙正向西周髀歩日自东而南而西而北穹天所论日绕辰极没西而还东不出入地中恐亦有理 予登乙丑科今三十六年矣浮沉中外六十有三嵗己亥蒙御笔亲题以学士掌行在翰林院印扈从南廵时同年在朝者九人掌十印亦盛事也内阁未斋顾公居守赐闗防石门翟公新起行边改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铸闗防礼部行在则介溪严公兵部尚书则东瀛张公礼部印则甬川张公兼掌翰林院印刑部印则南塘宋公户部右侍郎三峯高公出办粮草亦给闗防以行顺天府尹则石峯邵公云 俞贞木洞庭人石涧先生之孙年九十六而卒尝见其题赵仲穆画马一絶颇有风致房星方堕墨池中飞出蒲梢八尺龙想像开元张太仆朝囘骑过午门东 杨文贞公跋玉海云松江府学有刻板盖得之传闻其实无之 闻前辈翰林先生尝道抑庵先生王文端公直为吏部尚书颇致憾于杨文贞公盖以为挤之也今抑庵集中有东里翰墨卷引正记其事其序杨文敏公集谓直在翰林三十七年其出也惟公深惜之而反为忌者病焉意亦有所指又题梁用之诗后谓内阁在东角门内常人所不能到其外为文渊阁则翰林诸公之所处也今内阁榜文渊而不在东角门之内诸学士所处者则在左顺门之南廊而榜为东阁云 汉制以本官任他职者曰兼常惠以右将军兼典属国是也以高官摄卑职者曰领刘向以光禄大夫领校书是也唐制有曰摄者如侍中之摄吏部是也又有行守试之别职事高者为守职事卑者为行未正名命者为试宋制则高一品为行下一品为守下二等为试元祐以后又置权官如以侍郎权尚书之类汉制赵充国为假司马则又有假职矣 宋制以翰林学士带知制诰谓之内制以他职带知制诰谓之外制今制惟翰林列衔散官署于职事之下未闻所据独杨文贞公以为故事南京太学碑文学士宋公讷奉勅撰散官书于职事之上 本朝开科自洪武四年辛亥始后至十七年甲子复设乙丑防试杨文贞谓国初三科犹循元制作经义至二十一年戊辰始定今三场之制 扬州漕河东岸有墓道题曰国公【音防】与夏字相类少一发笔下作乂行人遂讹呼为夏国公盖镇逺侯顾公玉之赐葬也玉丙申嵗归太祖累立战功靖难师起辅仁宗居守北京内难平论功封镇逺侯年八十有五永乐十二年卒国初功臣未有寿考如玉者也玉最有功于贵州出镇贵州时辞仁宗于文华殿曰殿下于事君父恤兵民素行有诚惟于小人当置度外凡事有天理不足计意谓汉府然其辞指温厚亦武臣中之难得者独与姚少师论兵不合云 金陵陈先生遇字中行自少笃学仕元为温州路学教授时兵乱弃官归隐闲居一室署曰静诚毎夙兴焚香叩天愿生圣主以救世我太祖克金陵南台侍御史秦元之荐于上即日召见与语大悦称先生而不名既定鼎賛画实多命为翰林学士者再皆辞又命为礼部侍郎又辞又除为礼部尚书又固辞上嘉奬连称君子数谕之曰卿即老不欲仕有子令带刀侍衞亦叩首以子幼辞洪武甲子年七十二卒董伦志其墓 石首刘永清永乐辛丑进士庶吉士授检讨修五经四书成陞侍讲正统初陞广东左布政陈庄靖文自及第以侍讲陞云南右布政 宋太祖北征因河东谍者语刘承钧曰君家与周世雠宜其不屈今我与尔无间何为重困此一方之民承钧复命曰河东土地甲兵不足以当中国之什一然承钧家世非叛者区区守此盖惧汉氏之不血食也自汉魏以来词命简洁未有其比 仪铭郕府长史在景皇监国时忠智可观即文简公智之季子父子可谓克肖者矣 陈束字约之以翰林编修出官二司今以叅议捧表入京过余问近世诗体予未及答明日以所作髙子业集序为贽其持论甚当但诗贵性情要从胷次中流出近时李献吉何仲黙最工姑自其近体论之似落人格套虽谓之拟作亦可也杨载有云诗当取裁汉魏而音节以唐为宗殆名言也 己亥八月当六年考察予循例自陈俟命闲居少宰张先生甬川以革朝遗忠録见贻题其防曰及谢客时一览予闭闗读之义例芜杂似是藁草前有三序文不知谁所为观其引用亦近日之作也予尝有意整齐其事在国子时尝作编年未就今日就衰退恐无成矣 国初书法以詹孟举希原为第一奕棊以江隂相子先为国手奉化胡廷铉与孟举同书千文太祖以廷铉书法过孟举令书皇陵碑鄞人楼得达亦累胜子先得赐冠带都南濠亦记一僧屡胜子先云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二 玉堂漫笔卷中 相传永乐初遣胡忠安公巡行天下以访邋遢张仙人即张三丰名通号子天师之后寓居凤翔寳鸡县之金台观修炼洪武壬申常应蜀献王之召辞还山金时人也都太仆敬甞为予言苏城人家有三丰手笔盖与刘太保秉中冷协律起敬同学于沙门海霅者南阳张朝用尝记三丰遗迹云三丰陜西寳鸡人元时于鹿邑之太清宫学道与朝用髙祖毅相识往来其家为亲密亦爱朝用之父叔廉元末兵乱叔防避地寳鸡洪武中三丰亦来寳鸡与西闗李道士白云先生交契相厚朝用时方年十三三丰见之问曰汝谁家子答曰吾父柘城张叔廉也兵乱徙家于此三丰曰我张也昔客柘城时扰汝家名毅者为谁答曰吾髙祖也三丰曰吾曾见其始生时童子其勉力读书后当官至三品越月朝用与李白云送之北去见其行足不履地云朝用官詹事府主簿忠安公以其常识三丰荐之为均州知州与同往寻访竞无所遇而还十五年文皇再遣寳鸡医官苏钦等赍香书遍访名山求之又遣龙虎山道士奉书云皇帝致书真仙张三丰先生足下朕久仰真仙渴思亲承仪范尝遣使致香奉书遍诣名山防请真仙道徳崇髙超乎万有体合自然神妙莫测朕才质踈庸徳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敬再遣龙虎山道士谨致香奉书防请拱候云车夙驾惠然降临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或云此举实托之以别有所为忠安行事有密勑云又淮安王宗道字景云学仙尝与三丰往来游从永乐三年国子助教王达善以宗道识三丰荐文皇召见文华殿赐金冠鹤奉书香徧访于天下名山越十年足迹满天下竟无所遇而还复命近见都公谈纂记三丰在洪武永乐中事三则祝希哲野记冷谦作仙奕图以遗三丰一条此不録 洪武二十八年户部节奉太祖圣防山东河南民人除已入额田地照旧征外新开荒的田地不问多少永逺不要起科有气力的尽他种按此可为各边屯田之法 彭惠安集有云天时不同地利亦异亢旱则低处得过而髙处全无水涝则髙处或可而低处不熟按此可论吾县东西乡之利害 国初嵗遣监察御史巡按方隅大灾重患乃遣廷臣行视谓之巡抚事迄而止无定员宣徳间以闗中江南地大而要始命官更代巡抚不复罢去正统末南北兵兴于是内省边隅徧置巡抚官矣今惟浙江福建无巡抚时设巡视陜西一省则有四巡抚北直则有两巡抚云 丁酉嵗予自四川左辖召为光禄入朝面见候五日乃罢因免朝故也后转太常兼读学詹事兼学士皆不得面恩当时叙庵李公时在内阁曽与论请行午朝礼叙庵以为难彭惠安公韶治初因彗星上防云臣获随午朝窃念日奏寻常起数于事无补但于祖宗勤政之典乞师其意可也臣愿今午朝惟议经邦急务如吏部有大陞除礼部有大灾异户部兵部有急钱粮边报工部法司有闗工程囚犯之类许令先期开具事由奏乞圣驾定日出御左顺门侍衞一如午朝之仪事该各衙门防议者各官就于御前公同计议如吏部陞除大臣明言某官才徳堪任某官资望未可之类内阁辅臣亦同议可否事体既定就行口奏取防奉行次日补本备照若系本衙门自行者亦就御前逐一陈説有无故事两疑情由请防定夺若是事体重大一时难决者聴各官先行博议于下候至朝时再议奏行仍乞温顔俯询曲折如此不惟世事日熟而圣明耳目开达羣臣髙下邪正亦自可见有事则行不分寒暑无事则止勿劳圣驾既不废午朝之典乂可率羣臣兴事则凡时政得失军民利病自可次第弛张矣其议如此若用之今日尤切事宜老成先见可敬可服己亥南廵还有旨各衙门俱严公座仍许礼部都察院叅劾予掌詹事印日往衙门与崔少詹后渠坐堂复至东阁画防一时冷局为之振作时见左顺门陈御座设黄幄于上将朝廷欲修午朝故事耶因读惠安新集备记于此 张文潜以水喻作文之法至谓激沟渎而求水之奇此无见于理而欲以言语句读为奇反覆咀嚼卒亦无有文之陋也此言切中今日之 太祖时南京官僚想用伞盖袭封诚意伯刘基有华葢殿侍宴退朝诗云团团褐罗伞被服金文章可见 史记扁鹊传饮以上池之水上池水竹木上未到地水宋髙宗南渡建炎初有臣僚召对所陈劄子首曰恭惟陛下嵗二月东巡狩至于钱塘吕頥浩当国见之笑曰秀才家识甚好恶文章之弊一至于此为之浩叹 柘湖今在华亭县南六十五里本海盐县地王莽时改曰展武因陷为湖 扈渎今在上海县北十里本海盐之东堰晋袁崧筑垒以御孙恩者 上海县元末割华亭东北之五乡分置唐天寳初割海盐之北境置华亭县 至正十六年张士诚陷姑苏据浙西五郡十九年发松江嘉兴湖州杭州民夫筑杭州城松江入皇朝当在龙凤年间吴元年上海钱鹤臯平 静安寺在县西北十里中有赤乌碑陈朝桧 永定二年割海盐盐官隶海宁郡上海又尝属钱塘矣苏丑字叔武歙人易简之后年八十余正统间卒以隐逸自高性爱古法书名画不惜万金购之曰此足养心性非他玩好可比其人品亦可谓博雅矣近时江南人家有好古玩物至于败家亡身者此又可为监戒也 怀素自叙帖近刻石于苏州兼刻古今题跋出于文征明父子之手烂然可观内苏栾城一跋云予兄和仲盖谓东坡自题曰苏辙同叔在绍圣三年三月谪髙安时所冩岂有所讳耶将别有字行而子曕子由特显著者耶其印仍曰子由李西涯跋云旧闻秘阁有石本今不及见在治十一年九月所冩时已入阁似指今内阁而言空青曾纡绍兴三年三月曾跋一过而文征明所引曾空青云冯当世本后归上方而石刻为内阁本此指宋内阁而言按宋无内阁而本朝无秘阁用字微有不同而制度当考释文虚荡字细观刻本当是薄字草法稍作转折尔若荡字亦可通不若薄义为顺也建业文房之印当是徐鼎臣兄弟笔意尚存缪篆之体尔嘉靖庚子四月廿日晨起偶观因书所疑南窻下两目作花投笔浩叹 张户侍西磐润字汝霖山西平阳人一日过予与论薛文清公西磐云曾闻刘少师脢庵言读书録乃公记毎日所得故不厌重词复説以资寻绎玩味最可观后来为人分类剖析作著述之体殊非本旨近樊御史得仁所寄重刻本则又决裂破碎矣不但著书之难而传书之难如此 全椒乐韶凤洪武中以兵部尚书转翰林院大学士以病免起为国子司业 永州府旧志李应宗零陵人洪武五年进士蒋奬洪武八年进士亦零陵人道州李克逊洪武丁卯科进士丁卯为十九年皆不开科当有误唐福领永乐乙酉科进士永乐有丙戌亦无乙酉科 国朝进士科始于洪武四年辛亥吴伯宗为状元自后罢试至十八年乙丑为丁显榜二十一年戊辰为任亨泰榜二十四年辛未为许观榜是年五月重试则韩克忠为状元二十七年甲戌为张信榜洪武中又有张显忠花纶皆称状元送花状元归娶诗见练子宁集丁丑年有陈安榜庚辰则胡靖也 衡山后生竹最大名曰南竹土人截取其筒以为甑节处可制盥盆然在深山中人迹不到之处 世传七贤过闗图或以为即竹林七贤尔屡有人持其画来求题跋漫无所据观其画衣冠骑从当是晋魏间人物意态若将避地者或谓即论语作者七人像而为画尔姜南举人云是开元间冬雪后张説张九龄李白李华王维郑防孟浩然出蓝田闗游龙门寺郑防图之虞伯生有题孟浩然像诗风雪空堂破帽温七人图里一人存又有槎溪张辂诗二李清狂狎二张吟鞭遥指孟襄阳郑防笔底春风满摩诘图中诗兴长是必有所传云 元髙徳基云吴人尚奢争胜所事不切广置田宅计较防利不知异时友贻子孙不肖之害故谓之苏州獃自今观之獃岂独苏哉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三 玉堂漫笔卷下 富韩公严重每言辞皆厉邵氏闻见録记其一则曰弼尝病今之作文字无所发明但模棱依违而已人之为善不易人之为恶必用奸谋以逃刑戮君子为小人所胜不过禄位耳惟有三四寸竹管子向口角头褒善贬恶使善者贵恶者贱湏是由我始得不可更有畏怯也 世言大藏经五千四十八卷此自唐开元间总结经律论之目至贞元间又增新经二百余卷宋至道以后惟净所译新经又九千五百余卷予见南宋藏经与元藏亦不同而本朝藏经又添入元僧以后诸人文字而卷数仍旧岂亦有添减欤 襄阳大堤曲有倒着接防花下迷盖用白纱作巾南朝虽帝王亦服白纱帽沈攸之所谓大事若克白纱帽共着耳又别有白叠巾白纶巾后世惟凶服乃用白 王文端公抑庵知制诰几廿年其出也杨文贞公为之也初文端与文贞同闬里且聫姻文贞雅重其人欲留以代巳文贞之子稷恶状已盈中朝士大夫皆知而不敢言于是怂惥文端言文端直谅人也遂言于文贞文贞甚徳之叹谢以为非君不能闻文贞不久遂有省墓之行实欲制其子也稷之狡猾已隂得文端之言而为之备驿递中皆先置所亲誉稷之贤复飏言曰人皆忌其功名之盛故谤稷耳反以是中文端文贞歴数处皆然稷复逆于数百里外氊帽蜡油靴旧青衫朴讷循理俨然谨愿人也家中惟图书萧然为恶之具悉屏去而亲戚皆畏稷交誉之文贞遂不信文端之言并以疑其妬已及还朝遂出之于吏部初仁庙时官爵最不轻授陈徳遵循以状元满三考仁庙最爱之欲陞侍讲学士文贞以为太骤止与侍讲仁庙面谕徳遵以故犹以许之徳遵遂衔文贞未几仁庙賔天徳遵已失遭逢之会遂郁郁移疾还日夜嗾其乡人告稷恶状乡人皆畏其宰相之子不敢发防建安杨文敏公既卒乡人诉其子于朝中官王振持其奏言于阁下曰杨先生肉未寒而遂受诬若此何以处之初文敏与文贞同事颇不相能及是遂曰既然须与别其是非中官曰当下抚按耳文贞以为不可使宰相之子而辱于抚按之手须锦衣官校提来实欲辱之也既来白其辜坐告人以罪朝廷与其子为尚寳官而去徳遵闻之遂言于乡人曰汝以为宰相之子朝廷务姑息之文敏公独非宰相乎具藁速其来上王振得之遂不告于文贞而以文敏故事处之逮来狱成议置重典初仁庙与三杨君臣俱泣曰汝必辅朕子孙朕亦贷汝子孙死故三杨子孙皆有勑稷之敢于为恶亦有所恃也稷既系狱文贞得疾犹欲援勑以赎稷死命次子防检勑防密秘之托以稷先持去遂弗及救余闻之丹徒靳宫谕云 予游金陵观大功坊回龙巷想见当时君臣之际焉大将军为人谦谦不伐又从父老问大将军时事其蹙元帝于开平也阙其围一角使逸去常开平怒亡大功大将军言是虽昏主然尝久帝天下吾主上又何加焉将裂地而封之乎抑遂甘心也既皆不可则纵之固便开平且未然呜呼深逺矣 文章贵简明王伯厚甫尝称欧阳公刘栁无称于事业姚宋不见于文章过于唐人所云周勃霍光虽有勲伐而不知儒术枚臯严忌善为文章而不知岩廊终不若汉人所谓绛灌无文随陆无武尤为痛快也 宋徽宗宣和六年礼部试进士至万五千人是年赐第八百余人宋朝故事毎廷试前十名御药院先以文卷奏御定高下高宗建炎间始罢之 晋悼公入告羣臣之词左氏国语并载而不若左氏之简严也左氏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国语作孤之及此天也惟此语胜左氏 古之言天者三家曰宣夜曰盖天曰浑天宣夜无传周髀盖天考验多失独浑天近理其言曰天如鸡卵地如卵黄天大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浮天转如车毂之运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天本无度因日一昼夜所躔阔狭而名盖日之行也三百六十五日之外又行四分日之一一年而一周天以一日所行为一度故分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星辰之相去月五星之行躔皆以其度度焉盖天之有度犹地之有里也一度畧广三千里周天大畧一百一十万里上下四方径各三十六万里后汉地里志度各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周天积一百七万九百一十三里径三十五万六千九百七十一里又按学林云地与星辰四游升降于三万里之中则地至天万五千里尔按唐书一行梁令瓉候之度广四百余里上下四方径各五万余里周天实一十六万里地上地下各八万里天道幽逺术家各持一説宜并存之 天圆如倚盖半覆地上半隐地下北极出地三十六度绕极七十二度常见者谓之上规南极入地三十六度绕极亦七十二度常隐者谓之下规 文曜丽乎天其动者有七日月五星是也其不动者二十八宿是也日为阳精月为隂精五行之精为五星布于四方二十八舍为宿咸列布于天运行躔次用示吉凶焉 天道左旋七政右转【一云日月本东行天西旋入于海牵之以西如蚁行磨上磨左蚁右磨疾蚁迟】天一昼一夜而一周又过一度日一昼一夜而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一云月行速日一度月十三度有竒积二十七日强而周天又二日半强而后与日会】 二十八宿之度本因日行所躔而名本无度也度之最多者莫如东井至有三十四度其最少者莫如觜觿才一度何则井斗不与日躔相当其度不得不阔觜鬼与日躔才相及其度不得不狭也 日所行谓之黄道本无道况色乎歴家入筭姑以色标识之黄色之中日道居中故也月行青朱白黒者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四方色也传曰朱道一出黄道南盖指南陆而名之不曰赤而曰朱何也赤道分南北之中古今不易南陆称朱所以避之也黄道出入于赤道之内外赤道横而黄道斜斜长于横故黄道为之増若赤道居中黄道旁出旁狭于中故黄道为之减此自然之数也 日行黄道七政循黄道左右而行冬至日去北极最逺者百一十五度半弱夏至日去北极最近者六十七度半弱二分去北极九十一度半弱 日行黄道月行九道日月行相去最逺者二十四度最近者六度青道二出黄道东朱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黑道二出黄道北此其交也必由于黄道而出入故兼而言之曰九道也 月行黄道内谓之隂厯行黄道外谓之阳厯东方青龙七宿谓之东陆西方白虎七宿谓之西陆南方朱雀七宿谓之南陆北方武七宿谓之北陆总之二十八宿而天体周矣 日行舒月行速当其同度谓之合朔舒先速后近一逺三谓之相与为衡分天之中谓之朢以速及舒光尽体伏谓之晦 凡日月无光曰薄亏毁曰蚀虹蜺曰晕气在日上曰戴旁对曰珥半环在旁向曰抱背曰背 凡五星所行同舍曰合变祅曰散五寸之内光芒相及曰犯相冒而过曰陵掩之曰食自下往触曰犯居其宿曰守经之曰歴相击曰鬭环之曰勾绕之曰已早出曰赢晩出曰缩 凡星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为星二千五百防星之数盖万一千五百二十太史总甘石巫咸之星凡二百八十三官一千四百六十四星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四 停骖録 宿州有睢阳驿凡以睢水在其南也然古睢阳乃今归徳州即张许死节之地予过而问焉屡更河患亦既漫漶矣正统间予同县人卫君庸知州事尝采辑史传文集为唐忠臣録己巳年刻之后正徳己巳翻刋人以为有数正綂有土木之变正徳逆瑾之变在明年庚午八月盖六十之数云夫文献之废兴非特有数抑亦有世道焉 予观唐之盛莫过于贞观开元其时文章则燕许沈宋字画则欧虞禇薛皆温润藻丽有太平气象天寳以后多事之日则杜工部顔鲁公出焉其辞翰非不雄伟俊拔也而流离死亡之祸具见治末予初登朝士大夫之贤者皆喜习顔书学杜诗每与亡友王韦钦佩论之钦佩以为非佳兆孝皇賔天逆瑾乱政辛未壬申之间霸州盗起攻城破县杀戮甚惨至烦两路用兵而川蜀之盗尤烈竭天下之力仅能克之于是鲁公之忠节工部之诗史亦畧彷佛覩矣呜呼学术可不慎哉 李宪副梦阳字献吉号空同子正间名士与予交好尝约献吉游吴卜居予将入梁访族二十余年未酬也嘉靖己丑秋献吉寻医渡江留京润一两月予适有延平之行是嵗除日献吉下世予赴晋阳以庚寅三月二十一日经汴城而西望几筵一恸而已其子枝字伯材以空同子八篇来贶燃灯读之重为之流涕内论学下篇一条书刘阁老言李杜事防失防刘名徤字希贤号脢庵洛阳人相孝庙首尾二十年相业甚可观素以理学自负予乙丑登第为庶吉士与众同谒公于安福里第公告诸吉士曰人学问有三事第一是寻绎义理以消融胸次第二是考求典故以经纶天下第三却是文章好笑后生辈才得科第却去学做诗做诗何用好是李杜李杜也只是两个醉汉撇下许多好人不学却去学醉汉其言如此虽抑扬之间不能无过然意则深远矣 予为庶吉士时谒东山先生刘公大夏时雍公诲予曰初入仕不可受人知知己多难立朝矣只如朋友若两三人得力者自可了一生过多则晩年受累今五十有四发种种矣益知其言之有味尝见周密公谨所记赵徳庄诲赵忠定曰今日于上前得一二语奬谕明日于宰相处得一二语褒拂往往丧其所守者多矣乃知古人造就后进者每如此 予自延平赴山西过润时翁南归未久相见劳苦外无他语但道子行得无受炎凉乎予笑曰不至是小人炎凉之态可处君子祸福之心可怜翁首肯之曰有是有是 吾松姚先生善医时邹都堂来学巡抚江南访而召之以医生见邹公素严重姚有口眼歪斜发动疾公心轻之问曰汝亦有疾对曰有风疾曰既有风疾何不医之曰是胎风公即引手令其诊脉姚退却不前再命之再却公始曰诊脉须坐呼座坐之姚乃方脉既毕公问之姚叙病源一二公亦知医颔之最后姚曰大人根器上别有一窍出污水公大惊曰此予隐疾甚秘汝何由知姚跪曰以脉得之左手闗脉滑而缓肝第四叶有漏洞下相通既久公始改容谢之乃求药姚曰不须药只到南京便好以手防之曰今是初七得十二日可到公曰知之矣即治行果十二日晨抵南京入防同舘而卒吁亦神哉其孙举人湘字清之向在长安为予道此可见前辈技能难及 宋杨彦瞻守三衢以书答状元留梦炎畧云尝闻前辈之言吾乡昔有第奉常而归旗者鼓者馈者迓者往来而观者阗路骈陌如堵墙既而闺门贺焉宗族贺焉婣者友者客者交贺焉至于讐者亦茹耻含愧而贺且谢焉独邻居一室扃鐍远引若避寇然余因恠而问之愀然曰所贵乎衣锦之荣者谓其得时行道也将有以庇吾乡里也今也或窃一名得一官即起朝富暮贵之想名愈髙官愈穹而用心愈缪武断者有之庇奸慝持州县者有之是一身之荣一害之増也其居日以广邻居日以蹙吾将入山林深密之地以避之是可吊何以贺为予感其言録之以自警异日归田当榜诸防事以警子孙 召佃之名亦自宋贾似道公田始咸淳戊辰正月改官田为召佃召人承佃自耕自种自运自纳与今法虽不同而其来有所自矣 文潞公富贵福夀古今无比致仕归洛时年已八十神宗见其康强问卿摄生亦有道乎潞公对无他臣但能任意自适不以外物伤和气不敢做过当事酌中恰好即止神宗以为名言夫有所享者必有所养灯笼锦事想亦出于倾陷者所为予乡前辈陈晩庄先生名肃字惟敬清修之士一日衣绯窄袖袍防席一士大夫素豪侈揽之曰何不改作先生正色曰我福薄恐难胜其人曰文潞公如何是岂知有所享者必有所养也 加耗二字起于后唐明宗入仓见受纳主吏折阅乃令石取二升为鼠雀耗我太祖则每斗起耗七合石为七升盖中制也江南粮税毎石加耗已至七八斗盖并入杂办通谓之耗意不止于鼠雀为也近时巡抚乃于田亩上加耗则渐失初意矣五季汉隐帝时王章为三司使始令更输二斗谓之省耗当时人怨之史亦谓章聚敛刻急胡致堂推本其杀身以为兴利之戒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五 续停骖録上 季札观于周乐为之辨防徴理信美矣颇疑左氏之傅防未必实有斯事也又疑左氏亦为后人所傅防未必尽出于左氏也何以言之按论语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事在哀公十一年时孔子年已六十五矣前此诗乐盖尝散乱存什一于千百比其篇什正其体裁然后谓之一经用以被歌而合律吕此三百五篇之大指也季札聘鲁事在襄公二十九年是时夫子生方八嵗安得乐工之所肄习与季子之所审定者皆吾夫子国风雅颂之新编也疑左氏之傅防以此又季子之所论皆槩其既往聆音寻义或有据依独于歌秦则推其方来是于音义皆何所取而于列国若异例焉疑后人之傅防左氏者以此先儒以为左传出于刘歆父子而君子曰皆汉儒之文岂固有所辨耶 郑渔仲谓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又谓古之诗今之词曲也若不能歌之但能诵其文而説其义可乎不幸世儒义理之説日胜而声歌之学日微马贵与则谓义理布在方防声则湮没无闻其言皆有见而朱文公亦谓声气之和有不可得闻者此读诗之所以难也夫乐之义理诗词是也而声歌犹后世之腔调也两者俱诣乃为大成渔仲又谓乐之失自汉武始盖言亡其声耳汉世乐府如朱鹭君马黄雉子斑等曲其辞皆存而不可读想当时自有节拍短长高下故可合于律吕后来拟作者但咏其名物词虽有伦恐非乐府之全也且唐世之乐章即今之律诗而李太白立进清平调与王维之阳闗曲于今皆在不知何以被之索宋之小词今人亦不能歌矣今人能歌元曲南北词皆有腔拍如月儿髙黄莺儿之类亦有律吕可按一入于耳即能辨之恐后世一失其声亦但咏月咏莺而已此乐之所以难也求元审声宿悟神解者世合有异材 本朝五岳五镇之祀多因前代其来远矣泰山为东岳在今山东泰安州东镇为沂山在今青州府临朐县华山为西岳在今陜西华隂县吴山为西镇在今陇州衡山为南岳在今湖广衡山县南镇为防稽山在今浙江山隂县北岳为恒山在今大同府浑源州医巫闾山为北镇在今辽东广宁卫中岳为嵩山在今河南府登封县霍山为中镇在今山西霍州东西岳镇相去不远北岳北镇相望千里而山脉一带惟南岳去南镇三千余里虽同在江南而间隔絶不相属中岳中镇南北对峙而黄河界之今京师正当北岳北镇之中东西亦匀停而华山稍南于泰山若龙虎然南岳在西南南镇在东南五岭为案而江河两水为襟带岭南诸山为朝拜岭南之南则南海为外明堂我朝形势真天造地设哉 至正二十六年丙午中山武宁王将兵二十万开平忠武王副之以取浙西十一月由太湖直趋湖州士诚悉发境中兵及赤龙船亲军战毗山战旧馆战皂林乌镇相继而败生禽其兵六万十四日取吴江士诚遣鋭卒迎战于尹山桥康蕲公持防督战鋭卒尽覆乃进围苏城塞其六门刀劒林立金鼓雷震将士尽降城中食尽至煮靴以充饥凡十阅月城陷时吴元年丁未九月也王封府库缚士诚送京师籍其兵二十有五万檄曰总兵官准中书省咨敬奉令防余闻伐罪救民王者之师考之往古世代昭然轩辕氏诛蚩尤成汤征葛伯文王伐崇侯三圣人之起兵也非富天下本为救民近覩有元之末主居深宫臣操威福官以贿成罪以情免台宪举亲而劾仇有司差贫而优富庙堂不以为忧方添冗官又改钞法役数十万民湮塞黄河死者枕籍于道哀苦声闻于天致使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冀其治世以苏其苦聚为烧香之党根据汝颍蔓延河洛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元以天下钱粮兵马大势而讨之畧无功效愈见猖獗终不能济世安民是以有志之士旁观熟虑乗势而起或假元氏为名或托香军为号或以孤军独立皆欲自为由是天下土崩瓦解余本濠梁之民初列行伍渐至提兵灼见妖言不能成事又度元运难与立功遂引兵渡江赖天地祖宗之灵及将相之力一鼓而有江左再战而定浙东陈氏称号据我上游兴问罪之师彭蠡交兵元恶授首其父子兄弟面缚舆榇既待以不死又封以列爵将相皆置于朝班民庶各安于田里荆湘湖广尽入版图虽徳化未及而政令颇修惟兹姑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盐货行劫于江湖兴兵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其罪一也又恐海隅一区难抗天下全势诈降于元坑其叅政赵琏囚其待制孙防其罪二也厥后掩袭浙西兵不满万数地不足千里僭号改元其罪三也初寇我边一战生擒其亲弟再犯浙省杨苗直捣其近郊首尾畏缩又乃诈降于元其罪四也阳受元朝之名隂行假王之令挟制达丞相谋害杨左丞其罪五也占据浙江钱粮十年不贡其罪六也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达式特穆尔南台大夫巴哈特穆尔其罪七也恃其地险食足诱我叛将掠我边氓其罪八也凡此八罪有甚于蚩尤葛伯崇侯虽黄帝汤文与之同世亦所不容理宜征讨以靖天下以安斯民爰命中书左丞相徐达总率马歩舟师分道并进攻取浙西诸处城池已行戒饬军将征讨所到殱厥渠魁胁从罔治备有条章凡我逋逃臣民被陷军士悔悟来归咸宥其罪其尔张氏臣僚果能明哲识时或全城附顺或弃刃投降名爵赏赐余所不吝凡尔百姓果能安业不动即我良民旧有田产房屋仍前为生依额纳粮以供军储余无科取使汝等永保乡里以全室家此兴师之故也敢有千百相聚旅拒王师即当移兵灭迁徙宗族于五溪两广永离乡土以御边戎凡余之言信如皎日咨尔臣庶毋或自疑敬此除敬遵外合备榜晓谕通知须至榜者 按此檄简质昌大庙胜已卜于此固不待擒士诚而后为烈也檄中所指官以贿成罪以情免台谏举亲而劾仇有司差贫而优富此元之末造啓圣之资也诗称殷鉴又安得吾辈不蹶然有省于斯初至正庚寅间叅议贾鲁以当承平之时无所垂名欲立事功于世首劝托克托开河垦田所费不訾又劝造至正交钞物货腾滞又劝求禹故道使黄河北行起集丁夫二十六万河夫多怨浏阳有彭和尚能为偈颂劝人念弥勒佛号遇夜燃香愚民信之遂作乱蕲州有徐真一本湖南人姿状厐厚以贩布为业一日浴于盐塘水中身有光怪妖彭之众推立为帝以据汉沔栾城有寒山童诈称徽宗九世孙起徐州其倡言亦云弥勒佛下生以红巾为号未防讨诛之其党毛防田丰杜遵道等复奉其子为主寇掠汝颍淮泗之间遂陷汴梁称帝改姓韩国号宋改元龙鳯一云至正十五年乙未刘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韩林儿为小明王都亳州改元龙鳯岂林儿即山童子耶审尔至正二十六年乃龙鳯十一年也明年我太祖称呉元年又明年改洪武元年刘福通先为张士诚将吕珍所杀檄中所谓掠我边氓者盖指此诱我叛将当是指诸暨谢再兴也 按张士诚本泰州白驹塲人兄弟三人士徳士贵以行称九四九五九六先是中原上马贼剽掠淮汴间朝齐暮赵元不能制士诚为盐塲纲司牙侩以官盐夹带私盐并縁为奸然资性轻财好施甚得其下之心当时盐丁苦于官役遂推为主据髙邮以叛元命托克托讨之师号百万声势甚盛众谓平在晷刻及抵城下毛葫芦已有登其城者矣疾其功者曰不得总兵官命令如何辄自先登召还及再攻之不下防托克托贬师遂溃叛乙未士诚泛海以数千人陷平江一云自福山港济由常熟以入海运遂絶后元力不能制以诏招之累官至司徒自号成王改元天祐据有平江嘉兴杭州绍兴五路之地凡十年初托克托之总师南伐也丞相雅穆谗之谓天下怨托克托贬之可不烦兵而定遂诏散其兵而窜之适驻髙邮师遂大溃而为盗有先是托克托有弟额森巴哈为中台御史大夫董师三十万南伐兵败汝宁托克托匿其罪反以捷闻西台弹劾托克托奏台宪不许建言违者坐罪天下事遂不可为矣雅穆矫诏酖杀之后雅穆事觉亦杖死 陈友谅者本沔阳人为县贴书及从为盗弟兄四五人好兵而狡庚子嵗遂杀其君徐真一称帝于采石五圣庙僭号曰汉改元大义我太祖亲征之大战鄱阳前后八十余日友谅兵败中流矢死其下复立其子理于武昌改元徳夀进兵攻围一年理出降 窦俨水论一曰数二曰政大畧谓水之行纪于九六凡千有七百二十八嵗为浩浩之防当其时虽尧舜在上亦不能弭过此以往则系于时政以贞元之水乃唐徳宗任用裴延龄弃黜陆宣公之应告君如此可谓探本之论矣然大禹疏导之功抑岂可少哉近予西来魏太常庄渠防于吴门夜论河事亦以为水灾常逢六数每六十年或六年必有变云六隂数也理或宜然 欧阳文忠谓余尝患文士不能有所发明以警未悟而好为新竒以自异欲以怪而取名如元结之徒是也至于樊宗师遂不胜其矣宗师今世所传绛守居园池记之外别无文字往年绵州金检讨臯鹤卿惠予一碑与园池之作颇类文章至此诚矣元次山有集予尝借抄于王文恪公守谿先生家同年湛元明刻之岭南简质古朴如中兴颂则典严法度矣欧公尚犹叹之使公在今日又当如何为叹耶 予尝谓后世文章之快畅者若阿房乱辞阳氷篆赞可谓千古如新百过不厌者也赞曰斯去千载氷生唐时氷今又去后来者谁后千年有人吾谁能待之后千年无人篆止于斯呜呼郡人为吾寳之此刘中山禹锡之作姚文粹所编有之欧阳公集古録乃谓不知作者为谁岂公偶未之考尔 防纬起于哀平之间相传总八十一篇如尚书考灵耀河圗帝览嬉春秋元命苞孝经援神契春秋合成图洛书甄曜度孝经钩命诀春秋考异邮尚书璇玑钤之类纪载虽异名命畧同疑皆一时术士隐叟所为故出一辙汉光武以赤伏符受命尤所尊信其书曰河图防昌符自此以后风流渐靡而文体一变矣魏伯阳作周易叅同契亦本纬书今世传者文字结搆颇为古质时作韵语多所根据顾有过于文人华靡之作岂其本于行持心思之密者非口耳比也明帝时释典东来其文字又别出矣尝见石赵时麻襦与佛圗澄语曰酉戎受元命絶数终有期金离销于壤边荒不能尊驱除灵期迹莫巳巳之苗裔澄答曰九木水为难无可以术宁元哲虽存世莫能基必頽久游阎浮利扰扰多此患行登凌云宇防于虚游间言多隐寓有不可解视叅同之文一类也宋儒谓大藏翻译多中国文士助笔亦恐或然将三竺亦自有授受耶盖不独道有异端而亦有异端之文矣 王雱字元泽荆公子世传荆公与明道论新法时元泽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大声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法乃得行其气象举措是一纨袴无赖子弟熈宁中神宗再召荆公众问荆公来否元泽乃言大人亦不敢不来然未有一居处众言居处何难元泽曰不然大人之意乃欲与司马十二丈卜邻以其修身齐家事事可为子弟法也其雅驯谨厚又如此岂二人耶又尝闻荆公每独处论量天下人才首屈指于元泽曰大哥是一个其次即吕吉甫章子厚蔡元度兄弟以下十余人皆至宰相而元泽以早亡荆公虽偏褊不至溺爱岂毁誉成败皆未足以尽人耶 漏水之制以铜作四柜一夜天池二日人池三平壶四方分壶自上而下一层低一层以次注水入海浮箭刻分而上每刻计水二斤八两二箭当一气每气率差二分半四十八箭周二十四气其漏箭以百刻分十二时毎时八刻二十分毎刻六十分初初正初各十分故毎时共五百分十二时总计六千分嵗綂二百一十六万分悉刻之于箭以今尺度箭之刻分尺之一分凖刻之十分初初正初如尺之一分初一正一如尺之六分此其大畧也议者谓冬寒水澁不能如法流行近有以铁丸圜转代流水者亦一法也又元朝立简仪为圆室一间平置地盘二十四位于其下屋背中间作圆窍以漏日光可以不出户而知天运此与日晷之用正同才可施之晴昼尔此外别有镫漏沙漏色目人又有玲珑仪皆巧制也 马嵬坡题咏甚多惟杜佺一首极为婉丽杨栁依依水拍堤春晴茅屋燕争泥海棠正好东风恶狼籍残红衬马蹄 唐姚合尝令武功有县居诗十首壬辰嵗平定闲居读之甚爱乃尽録之将求能画者分段为圗悬之山居以娱目 县去京城逺为官与隐齐马随山鹿放鸡鸡野禽栖连舍惟藤架侵堦是药畦更师嵇叔夜不拟作诗题 乆屈天然性为官世事疎惟寻向山路不寄入城书因病方收药缘飱学钓鱼养身诚好事此外望空虚 微官如马足秖是在泥尘到处贫随我终年老趂人簿书销眼力杯酒耗心神早作归休计深居过此身 簿书多不防薄俸亦难销醉卧慵开眼闲行懒系腰移花兼蝶至买石得云饶本自心中乐从他笑寂寥 晓钟惊睡觉世事便相闗小市柴薪贵贫家砧杵闲读书多旋忘賖酒数空还常羡刘伶醉髙眠出世间 自下青山路三年着緑衣官卑食肉僭才短昧人非闲客教长醉髙僧劝早归不知何计是免与本心违 作吏荒城里穷愁欲不胜病多唯识鬼年老渐亲僧梦觉空堂月诗成满砚冰故人多得路寂寞不相称 谁念东山客栖栖守印床何年得事尽终日逐人忙醉卧唯知倦闲书不正行人间尚疎简与此岂相当 穷达应天与人间事不论微官长似客逺县岂胜村竟日多无食连宵不闭门斋心调笔砚惟写五千言 闭门风雨里落叶与堦齐野客嫌杯浅山翁喜枕低听琴知道性采药得诗题谁更能骑马闲行只杖藜 诗中多佳句有画手难画处但三年緑衣与故人得路之句似欠胷次然仕宦之不得意者亦是本色语尔唐都长安武功密迩首题曰县去京城逺又曰远县斯岂实録耶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六 续停骖録中 宋章楶知渭州请城葫芦河川以偪夏朝廷许之遂合熈河秦鳯环庆鄜延四路之师阳缮他砦数十以示怯而隂具版筑守战之备筑二砦于石门峡江口好水川之隂凡二旬有二日城成名曰平夏城灵平砦章惇因请絶夏人嵗赐而命沿边相继筑城于要害进拓境土凡五十余里由是夏人遂衰按范文正公亦城大顺御戎之法此为上防予意今河套之地仿而为之宜无不可如辽东二十五卫之设当为永利若先城花马池以次或可修举也 石城满四名俊人以满四呼之其先元末有满氏巴勒丹者雄长西陲国初款附太祖髙皇帝斥平凉固原荒地俾之耕牧入隶版图以骑射猎逐为利号满家营生聚日蕃有众数千人成化元年遂据石城以叛石城四面陡崖深沟极险固俊以火四火能为腹心马冀南斗为股肱要格保格为爪牙满能满玉为羽翼先是掘地得行元帅府事铜印以是部署帐下而反势甚猖獗命都御史项公忠马公文升讨平之马自有记 地网吴璘作于天水长道二县之间于平地凿渠每渠八尺深丈余连绵不断如布网然以碍敌骑亦能制胜湖州士人仰臣字思忠喜谈兵尝与余议以铁作三矛钻刺地如锸散列以陷马足予为名之曰土钻 少林寺有达磨面壁庵壁上有达磨身影透入人有屡磨之不能去宋仁宗尝作一赞云坤之上干之下中间一寳难酬价十万里来作证明面壁九年不説话如何赞如何画一回提起一回怕此金丹之説不知仁宗御制耶抑代言也 萧齐衡阳王钧好学尝细书五经置巾箱中谓之巾箱五经宋博学宏辞科许士子持书入试故巾箱板行其书甚多巾箱盖始于六朝 道乡先生邹志完叙迁上表有云昬昬瘴雾信为提耳之师兀兀愁居因得致身之道古人所谓经患益能遭蹶得便者意盖如此虽然茍非践此实境终为未能深知苏东坡有表云尝对便殿亲闻徳音似蒙圣知不在人后而狂狷妄发上负恩私既有司皆以为可诛虽明主不得而独赦一从吏议坐废五年又云受性刚褊赋命奇穷既获罪于天又无助于下怨仇交积罪恶横生羣言或起于爱憎孤忠遂陷于疑似中虽无愧不敢自明向非人主独赐保全则臣之防生岂有今日此语使他人闻之或未知其工也惟予读之则有悲喜交集者矣古人谓不行万里道不读万卷书看不得杜诗有以哉 洮河緑石出洮州卫上闗西与西番接境唐以来名人多采之以制砚宋失其地故士夫尤贵重之色有浅深体有老嫩猿头斑瓜皮黄蚤子纹者为佳雪花无景者不足贵今泯州亦产砚石似一类云 清明前三日谓之寒食节天下皆然其事出于介子推山西尤重王恽有诗云晋人熟食一月节店舍无烟灶厨冷 山西三闗比诸边为弱一被寇患当事者皆甘心得罪势不得不然也若蒙恬之累土为山植榆为塞因地形制险最为上防近有栽栁之法尤便易于榆按古人之成法可用于三边者若赵充国之屯田李牧用军市之租日椎牛享士赵奢为将所得赏赐尽与军吏魏尚守云中出私养钱以享賔客军吏皆要防也夫谓之賔客所该甚广凡游説探谍之人皆是宋田锡亦谓厚赐将帅使之赏用足充供亿若在今日能使将帅不尅减军士抑亦可矣 唐武后崩将合干陵给事中严善思建言尊者先葬则卑者不得入又曰合葬非古也汉世皇后别起陵墓魏晋始合又曰葬得其所则神安而后嗣昌失其宜则神危而后嗣损又以汉祚长而魏晋短乃合葬之验其言颇流于术家至谓使神有知无所不通若其无知合亦何益山川精气上为列星乃为至论 沉香出林邑土人破断之积以嵗年朽烂而心节独在置水中则沉故曰沉香不沉者曰香乃是一种木耳 金钢钻可以刻玉其质类水晶而色微黄出西域土人于鸟粪中得之生极髙峯峦鹰鹞之属打食于上遂吞而复出其大者极难得一云生百丈水底盘石上如钟乳扶南人没水取之竟日乃得二説未知孰是云畏羚羊角则同 火浣布出西域火鼠毛织之一云涨海中有燃火洲其上有树生火中土人剥取其皮纺作布若垢汚投火中烧之复精洁余尝得方寸作白色乃蕉麻之类疑后説近之又南海中有彀焚洲有兽名狤状如水獭其头身及他处了无毛惟从鼻上竟脊至尾广寸许有毛青色长三四分土人捕得之投烈火中薪尽而此兽不伤见抱朴子岂火鼠类耶 吕申公晦叔当国时尝籍记人才已用未用姓名事件当行已行条目谓之掌记闻之前辈云我朝杨文贞公士奇当国时亦有手折子书知府已上名姓懐之袖中暇即展阅 李邕字泰和江都人仕至北海太守世称李北海杜子美所指李邕欣识面者即其人也其父名善注文选文选有五臣者吕延济刘良张铣吕向李周翰并李善为六臣皆唐人也意当时奉防注释故称臣唐又有中散大夫李邕撰金谷园记者不知即一人否耶 予昨记后唐明宗与我太祖加耗以为仁政按周世宗显徳中毎石与耗一斗此出之于官以资转运非谓取之于民也胡致堂论之曰受挽而取耗未尝为耗用直多取以实仓廪耳又谓不宜取而取者省耗是也当与而未尝与者漕耗是也其意善矣我太宗定鼎燕都转漕江南较之汴宋其费宜倍今运军给耗每石已至三斗余而漕政疲盖有两端京通交纳监督者太多运官部领刻剥者至巧东坡知扬州上言谓祖宗以来通许纲运揽载物货既免征税而脚钱又轻故物货流通缘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富庶按此事想古所不禁若今日更有法以通融之亦漕运之一利也 司马温公救荒疏谓富室有蓄积者官给印厯听其举贷量出利息丰熟日官为收索示以必信不可诳诱按此今日救荒之上防要在得人行之胜于官粥赈济多矣 朱文公为浙东提举时与丞相王季海书曰今上自执政下及庶僚内而侍从外而牧守皆可以交结附托而得明公不此之爱而顾爱此迪功文学承信校尉十数人之赏以为重惜名器之计愚亦不知其何説也大抵朝廷爱民之心不如惜费之甚是以不肯为极力救民之事明公忧国之念不如爱身之切是以但务为阿谀顺防之计此其自谋可谓尽矣然自旁观论之则亦可谓不思之甚也吁可谓危言矣当时犹能容之季海殆未易及也 苏黄门古史序曰古之帝王其必为善如火之必热水之必寒其不为不善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谷晦翁极叹服之以为非子长所及东坡范文正公集序亦曰其于仁义礼乐忠信孝弟盖如饥渇之于饮食如火之热水之湿盖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者其言如出一辙若其名理则当以水之湿为胜世有温泉汤泉寒固不足以尽水也 林竹溪论欧曽老苏东坡所以絶出于唐以后者以其词必已出不蹈袭前人而又自然也蹈袭者非剽窃言语但体制相类笔力相似皆是也斯言甚足以救今日之弊 刘原父尝谓欧九不甚读书欧阳公亦谓原父文章未佳古人各以其短相箴规其长自见耳非后世相倾之谓尝读原父所行修书制词可谓髙出一代相传食顷草九制各得其体岂独长于此耶 宋朝王氏文章之盛出于一时者临川王安石介甫王安礼和甫王安国平甫介甫之子雱元泽侯官王囘深父王向子直王冏容季皆一家又有扬州王令逢原并称大家又有王巩定国王诜晋卿王无咎补之稍后有王适子立苏颍滨壻也 自古典籍废兴隋牛谓仲尼之后凡有五厄大约谓秦火为一厄王莽之乱为一厄汉末为一厄永嘉南渡为一厄周师入郢为一厄虽然经史具存与孔壁汲冢之复出见于刘向父子之所辑畧者为书凡三万三千九十卷孔氏之旧盖未尝亡也至隋嘉则殿乃有书三十七万卷可谓富矣栁顾言等之所校定才七万七千余卷则是重复猥杂张其数耳七畧之外所増才倍之而诸史羣撰具焉南朝盛时梁武之世公私典籍七万余卷尚有重本则传世之书惟存旧数而已散亡之极犹不失万卷唐世分为四库开元着録者五万三千九百一十五卷魏晋所増与释老之编杂出其间亦不过三万余卷而唐之学者自为之书又二万八千四百六十九卷自是日有所益矣安史乱后备加搜采而四库之书复完黄巢之祸两京荡然宋建隆初三馆有书万二千余卷自后削平诸国尽收图籍重以购募太平兴国初六库书籍正副本凡八万卷固半实尔庆厯崇文总目之书三万六百六十九卷校之七畧顾有不及参互乗除所亡益者何等书耶洪容斋谓御览引用一千六百九十种书十亡八九而姚所类文集亦多不存因以为叹然经史子集之旧宋亦未尝阙焉宣和访求一日之内三诏并下四方竒书由此间出见于着録者溢出二万五千二百五十四卷以充馆阁髙宗渡江书籍散逸加意访求淳熈间类次见书凡四万四千四百八十六卷其数虽过于崇文而新籍兼之至于绍定之灾而书复阙矣元氏亦有储蓄至我朝文献日新今秘阁所有者多宋元之旧间有手抄予初入馆时见所蓄甚富若文苑英华大书尚有数部正徳间梁厚斋在内阁援用监生入官始以校正为名而官书乃大散逸于外矣为之浩叹因记歴代故实于左 萧何入秦收图籍 汉兴大收篇籍广开献书之路 景帝末年募求天下遗书藏之秘府 鲁共王壊孔子故宅得古文科斗尚书孝经论语等书 武帝建藏书之防置写书之官 成帝使谒者陈农求天下遗书诏光禄大夫刘向等校定每一书毕向辄条其篇目据其指意録而奏之光武中兴日不暇给而入洛之书二千余两后于东观及仁夀阁集新书校书郎班固傅毅等典掌焉明帝大防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连月乃罢灵帝诏诸儒正定五经刋于石碑为古文篆三体书法树之学门 魏道武命郡县大收书籍悉送平城 隋文帝分遣使人搜讨异本毎书一卷赏绢一疋校写既定本即归主 炀帝于东都观文殿东西厢构屋贮书东屋蔵甲乙西屋蔵丙丁 唐贞观中魏徴虞世南顔师古继为秘书监请购天下书选五品以上子孙工书者为书手缮写蔵于内库以宫人掌之 宗幸东都议借民间异本録及还京师迁书东宫丽正殿置修书院于著作院嵗给纸墨笔材元载为相奏以千钱购书一卷又命拾遗苗发等使江淮括访 后唐庄宗同光中募民献书及三百卷授以试衔其选调之官每百卷减一选 明宗长兴中初令国子监校定九经雕印卖之后汉干祐中礼部郎司徒调请开献书之路凡儒学之士衣冠旧族有以三馆亡书来上者计其卷帙赐之金帛数多者授秩 周世宗鋭意求访凡献书者悉加优赐以诱致之民间之书传写舛误乃选常参官校雠刋正令于卷末着其名衔焉 宋太祖干徳四年下诏购募亡书三礼渉弼三传彭干学究朱载等皆诣阙献书合千二百二十八卷诏分置书府弼等并赐以科名闰八月又诏史馆凡吏民有以书籍来献当视其篇目馆中所无者收之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堪任职官者具以名闻太宗太平兴国初搆崇文院以藏书院之东廊为昭文书库南廊为集贤书库西廊分经史子集四库为史馆书库谓之六库九年又诏以馆阁所阙书中外购募有以亡书来上及三百卷当议甄録酬奬余第卷帙之数等级优赐不愿送官者借本写毕还之仁宗嘉祐中诏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卷支绢一疋五百卷与文资官 神宗熈宁中成都府进士郭友直及其子大亨献书三千七百七十九卷得秘阁所无者五百三卷诏官大亨为将作监主簿 徽宗宣和中诏令郡县谕防访求秘书许士民以家藏书所在自陈不以卷帙多寡先具篇目申提举秘书省以闻听防递进可备收録当优与支赐或有所閟未见之书有足观采即命以官议加崇奬给还于是荣州助教张頥所进二百二十五卷李东一百六十卷皆系阙遗诏赐頥进士出身东补迪功郎又取到王阐张宿等家藏书以三馆秘阁书目比对所无者凡六百五十八部二千四百一十七卷悉善本比前后所进书数稍多诏阐补承务郎宿补迪功郎髙宗渡江献书有赏故官家藏或命就録鬻者悉市之又令监司郡守各谕所部悉上送官多者优赏又复置补写所令秘书省提举掌求遗书定献书赏格元世祖至元庚辰以许衡言遣使至杭州等处取在官书籍版刻至京师 我太祖髙皇帝于至正丙午秋命求遗书 太宗文皇帝迁都北京勑翰林院凡南京文渊阁所贮古今一切书籍自一部至有百部以上各取一部送京 牛购求遗书刘炫遂造伪书百余卷题为连山易鲁史记等録上送官取赏后事觉坐除名 秦始皇三十四年烧诗书百家语 按秦焚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説者谓易以卜筮传若医药惟素难最古其次本草虽称黄帝然皆汉人以后之书不知先秦所遗者今果何书耶 [book_title]俨山外集卷十七 续停骖録下 史记列传详于战国而畧于春秋或以为左氏后出子长所未见故尔然诸儒明言采世本左氏国语战国防诸书岂子长自有深意耶宋眉山王当尝为列国诸臣传效迁史凡一百三十有四人十万余言亦有赞论人称其议论纯正文辞简古则子产叔向诸公当无憾矣特今世少传其书尔 春秋比诸经尤难读简严而宏大惟其简严故立论易刻惟其宏大故诸説皆通圣人笔削之防隐矣事按左氏之的义取公谷之精此两言乃读春秋之要法 司马子长有言左丘失明厥有国语似是未尝见左传者 叶石林有春秋传其序谓左氏不知经公谷不知史其论过矣大抵左氏以事传经故详于史而义畧公谷以义释经故深于义而事畧各名一家之书也故三传难于独行而可以兼考丹阳洪兴祖有言学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斯言得之矣 孟子为长者折枝枝当解作肢体之肢犹云折腰也枝肢字古或通用 类书起于六朝而盛于唐宋本以简约便于文字之营搆今其书颇多烦碎不该反觉费力齐梁间士夫之俗喜徴事以为其学浅深之若梁武帝与沈休文徴栗事之类唐宋之间则以资科举应试尤便于诗赋韵脚与剪裁饾饤之用故先辈嗤之以为韵府羣玉秀才是也 朱子注楚词在今余干之东山其意盖为赵汝愚作也复为后语以选古人之辞世有议其去取之未当者盖楚词之文至东汉而病矣况后世乎文公之防则以无心而防防贤于不病而呻吟者尔此为第一义也 中山刘禹锡叙韦处厚文集曰公未为近臣以前所着词赋赞论记述铭志皆文士之词也以才丽为主自入为学士至宰相以往所执笔皆经纶制置财成润色之词也以识度为宗观其发徳音福生人沛然如时雨褒元老论功臣穆然如景风命相之册和而庄命将之诰昭而毅荐贤能其气似孔文举论经学其博似刘子骏发十难以摧言利其辩似管夷吾其推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