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鲒埼亭集 [book_author]全祖望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类书文集,文集,完结 [book_length]807100 [book_dec]文章别集。清全祖望作。祖望故乡浙江鄞县有鲒埼亭,故名。九十八卷,包括文集三十八卷,《经史问答》十卷,外编五十卷。祖望学问渊博,经史诗文皆所擅长。生平服膺黄宗羲。宗羲留意南明史实,祖望亦广搜其遗闻佚事,续加纂述。集内所载明末诸公碑表,详尽核实,足补《明史》之缺。文集38卷为全祖望亲手编次,卷1为颂,卷2、卷3为赋,卷4为语,卷5为辞,卷6至卷24为碑铭,卷25、卷26为行状,卷27、卷28为传,卷29为论,卷30为记,卷31、卷32为序,卷33为议,卷34为简帖,卷35为杂著,卷36至卷38为题跋,共收文380篇。 [book_img]Z_19587.jpg [book_chapter]文集 [book_title]目录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卷首 世谱 年谱 卷一 颂:圣淸戎乐词一十六篇 三后圣德诗一十二篇 蕃部乐词五篇 诸曲七篇 卷二 赋一:皇舆图赋(有序) 国书赋(有序) 五六天地之中合赋(有序跋) 卷三 赋二:国子监石鼓赋(有序跋) 哈密瓜赋(有序) 淡巴菰赋(有序) 葛仙米赋(有序) 鲒酱赋(有序跋) 十二雷茶灶赋(有序) 金峩山晚杨梅赋(有序) 卷四 语:湖语 卷五 辞:剡源九曲辞(有序跋) 射龙将军扬波辞 海若白事小史解嘲 卷六 碑铭一:明四川道御史再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谥忠贞今谥恭洁陈公神道碑铭 明直隶宁国知府玉尘钱公神道表 卷七 碑铭二:明故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保吏部尚书谥忠介钱公神道第二碑铭 卷八 碑铭三:明兵部给事中董公神道表 明锦衣徐公墓柱铭 明处士四岑张先生墓幢文 明建宁兵备道佥事鄞倪公坟版文 明翰林院简讨兼兵科给事中箕仲钱公些词 明故张侍御哀词 明管江杜秀才窆石志 雪窦山人坟版文 卷九 碑铭四:明故权兵部尚书兼翰林院侍讲学士鄞张公神道碑铭 卷十 碑铭五:明太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华亭张公神道碑铭 明太傅大学士张公神道碑侧记 卷十一 碑铭六:梨洲先生神道碑文 卷十二 碑铭七:亭林先生神道表 二曲先生窆石文 应潜斋先生神道碑 卷十三 碑铭八:沈华甸先生墓碣铭 蜃园先生神道表 鹧鸪先生神道表 施石农先生墓志铭 祁六公子墓碣铭 卷十四 碑铭九:中条陆先生墓表 忍辱道人些词 明故兵部员外郞蘖庵高公墓石表 李驾部墓志铭 天多老人墓石志 钱东庐征君墓表 卷十五 碑铭十: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福建世袭轻车都尉会稽姚公神道第二碑 卷十六 碑铭十一:翰林院编修湛园姜先生墓表 大理悔庐陈公神道碑铭 提督贵州学政翰林院编修九沙万公神道碑铭 南岳和尚退翁第二碑 卷十七 碑铭十二:前侍郞桐城方公神道碑铭 翰林院编修学士长洲何公墓碑铭 阁学临川李公神道碑铭 卷十八 碑铭十三:工部尚书仁和赵公神道碑铭 刑部侍郞管礼部侍郞事坦斋王公神道碑铭 故甘抚复翁胡公墓碑铭 翰林院学士南昌万公墓碑铭 郑侍读篔谷先生墓碑铭 吏部侍郞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巡抚江苏邵公神道碑铭 太常晚闻陶公神道碑铭 卷十九 碑铭十四:郑芷畦窆石志 周穆门墓志铭 沈东甫墓志铭 前甘泉令明水龚君墓志铭 杭州海防草塘通判辛浦鲍君墓志铭 赵谷林诔 右赞善峚山宋君墓志铭 卷二十 碑铭十五:王立甫圹志铭 姚薏田圹志铭 沈果堂墓版文 厉樊榭墓碣铭 张南漪墓志铭 万循初墓志铭 河南禹州牧蘗斋施君墓志铭 方定思墓志铭 陆茶坞墓志铭 卷二十一 碑铭十六:五岳游人穿中柱文 知平凉府蒋公墓表 李东门墓表 陈丈孔塘圹志铭 董次欧先生墓版文 陈裕斋先生墓版文 翰林蓼厓蒋先生穿中柱文 端孝李先生窆石铭 知永昌府董公墓表 卷二十二 碑铭十七:磁州牧西郭万君墓表 黄丈肖堂墓志 郭芥子墓志铭 陈南皋墓志铭 史雪汀墓版文 尚书职方郞陈公墓碣铭 钱a芍庭诔 陈卜年志 李次行墓版文 范冲一穿中柱文 韭儿埋铭 卷二十三 碑铭十八:贺公逸老堂碑铭 遐追山二庙碑 景迂先生船场祠堂碑铭 陈忠肃公祠堂碑铭 碧溪魏文节公祠堂碑铭 大愚吕忠公祠堂碑铭 蒋金紫园庙碑 宋忠臣袁公祠堂碑铭 观察半湖陈公祠堂第二碑铭 象山姜忠肃公祠堂碑文 卷二十四 碑铭十九:明太保倪文正公祠堂碑铭 子刘子祠堂配享碑 舟山宫井碑文 黄太傅庙碑阴 碧沚龙神庙碑铭 宋兰亭石柱铭 宁波府儒学进士题名碑 卷二十五 行状一:工科给事中翰林院编修济寰曹公行状 通判知山东堂邑县事张府君行状 卷二十六 行状二:明浙抚右佥都御史前分巡宁绍台道金坛于公事略 明太常寺卿晋秩右副都御史茧庵林公逸事状 阳曲傅先生事略 陆丽京先生事略 邵得鲁先生事略 姚敬恒先生事略 明辽督熊襄愍公轶事略 卷二十七 传一:庄太常传 周思南传 陈光禄传 沈太仆传 贞愍李先生传 周监军传 毛戸部传 周布衣传 卷二十八 传二:陆桴亭先生传 万贞文先生传 刘继庄传 蓬莱王孝子传 董永昌传 卷二十九 论一:孙武子论 平原君论 四皓论 扬刘优劣论 龚壮论 帝在房州史法论 李克用论 杨文公论 陈同甫论 明庄烈帝论 庄定山论 卷三十 记:浦阳江记 东莱大小沽河记 宋枢密蒋文穆公端砚记 宋婺女倅厅旧本记(有跋) 明孝宗御箑记 先侍郞府君生辰记 钱忠介公降神记 钱忠介公画像记 蕺山相韩旧塾记 涧上徐先生祠堂记 访寒厓草堂记 卷三十一 序一:古文篆韵题词 永嘉张氏古礼序 程氏春秋分记序 静远阁周礼解序 汉隶字源校本序 北窗炙輠题词 明故太仆思庵沈公诗集序 姜贞文先生集序 西汉节义传题词 梨洲先生思旧录序 卷三十二 序二:钱侍御东村集序 董高士晓山墨阳集序 爱日堂吟稾序 宝甈集序 修川小集题词 莺脰山房诗集序 藂书楼书目序 愚山施先生谱序 赠赵东潜校水经序 浮山大禹庙山海经塑像诗序 赠钱公子二池展墓入闽中序 卷三十三 议:冬靑义士祠祭议与绍守杜君 冬靑义士祠祭议二与绍守杜君 冬靑义士祠祭议三与绍守杜君 为明故相胶州高公立祠议与绍守杜君 阿育王寺为蘗葊居士立祠议与住持畹荃 钱忠介公夫人忌日议 考正府主广灵庙议 废奉化县灵昌庙议示奉化令 大涤山房祀石斋先生议与杭守杜君 改正成化祠祀典议示定海令 卷三十四 简帖:移诘宁守魏某帖子 心丧剳子荅鄞令 论适孙嗣统帖子荅姚薏田 奉荅临川先生序三阳学统源流札子 金史第三帖子与堇浦 辨吾家启东墓志世系与厉樊榭 董征君祠堂志帖子荅钝轩 寄谢副使石林札 荅樊榭 荅山阴令舒树田水道札 水经砾溪帖子柬愼甫 与同馆某君札 卷三十五 杂着:辨大夫种非鄞产 辨钱尚书争孟子事 公棠辨 汉会稽三都尉分部录 昆明池考 广德湖田租考 知广西府杨公传纠缪 节愍赵先生传纠缪 记范孝子事 记李烈妇事 周躄堂事辨诬 记马惟兴语 凯风说示李桐 戡黎说荅东潜 天妃庙说 词科缘起 丧主丧孤辨 姑姊妹夫丧主辨 释堇 说鲥 卷三十六 题跋一:先太保唐公吿身跋 先太师越王吿身跋 先太师徐公吿身跋 先观察吿身跋 先太师申王吿身跋 先少师周公吿身跋 先太师和王吿身跋 先少师节度使吿身跋 先太府承宣吿身跋 先太尉参政吿身跋 族祖息耘先生诗卷跋 族祖眞志先生墓石本跋 再跋眞志先生志石 三跋眞志先生墓石 先司空公女墓石跋 先简讨公吿身跋 先司空公谕祭章跋 先宗伯公谕祭章跋 卷三十七 题跋二:宋搨石鼓文跋 汉荡阴令张迁碑跋 汉司隶鲁峻碑跋 汉昆阳令尹宙碑跋 汉北海相任城景君碑跋 汉史晨祠孔庙奉铭碑跋 汉史晨飨孔庙后碑跋 汉孔庙置百石卒史孔龢碑跋 汉韩勑孔庙二碑跋 汉酸枣令刘熊碑跋 汉郞中郑固碑跋 汉淳于长夏承碑跋 汉西岳华山碑跋 汉泰山都尉孔庙碑跋 汉执金吾烝武荣碑跋 汉宗氏故吏处士碑阴名跋 汉故圉令赵君碑跋 汉鲁灵光殿钓鱼池砖跋 魏公卿上尊号碑跋 魏修孔庙碑跋 晋汲县齐太公望表跋 魏孝文比干碑跋 魏重修中岳庙碑跋 魏鲁郡太守张猛龙碑跋 梁始兴安成二王碑跋 东魏兴和孔庙碑跋 北齐胡长仁重修郭巨碑跋 隋大业孔庙碑跋 唐贞观孔庙碑跋 唐贞观比干碑跋 唐贞观晋祠碑跋 唐高宗明征君碑跋 唐敬宗皇帝碑跋 唐升仙太子碑跋 唐垂拱少林寺碑跋 唐太原王夫人碑跋 唐开元泰山摩崖搨本跋 唐凉国长公主碑跋 宋广平神道碑跋 元次山墓碑跋 叶歙州神道碑跋 元次山阳华山体石铭跋 唐阳门桥亭碑跋 唐天宝嵩阳观碑跋 唐晋献武王北岳庙题名碑跋 唐李代州墓碑跋 唐福州王审如碑跋 石晋奈何将军碑跋 蜀广政石经残本跋 吴越重修闽忠懿王庙碑跋 杨吴寻阳长公主墓志跋 卷三十八 题跋三:宋重修嵩岳中天王庙碑跋 宋重修大相国寺碑跋 南岳梦英师说文偏傍字源跋 梦英师篆书千文碑跋 梦英十八体篆书碑跋 宋祥符天书摩崖石墨跋 韩魏公定州政绩碑跋 韩魏公北岳庙碑跋 欧公泷冈阡表石本跋 鲜于侁灵岩寺诗石本跋 宋应天府虞城县故迹碑跋 宋重摩唐储潭庙祈雨碑跋 宋登封县免抛科碑跋 宋大观御制五体碑跋 宋龙虎山门道正王道坚牒跋 楼楚公三十六峯赋石碑跋 建中靖国少林寺瑞芝图跋 二蔡达摩石墨跋 大观御制八行碑文跋 游景叔墓志跋 游景叔昭陵图跋 宋元佑党籍碑跋 刘凝之墓记跋 司马温公光州祠堂碑跋 贺秘监逸老堂碑跋 逸老堂碑跋二 开庆已未勅书跋 楼氏昼锦堂碑跋 摄山游默斋题名跋 靳州白龙洞题名跋 党承旨普照寺碑跋 党承旨杏坛二大字跋 雪庭西舍记跋 金沙门福迎墓志跋 程少中墓碑跋 元重修太一广福万寿宫碑跋 元刻司马温公投壶图跋 揭文安公天一池记跋 元大德孔庙碑跋 元哈讨不花祭祀庄田碑跋 庆元路学宫碑跋 石鼓文音训碑跋 元皇姊鲁国长公主文庙金博山垆碑跋 王秋涧神道碑跋 万氏永思堂石刻跋 明宗室靑阳子消寒九九图跋 栋塘李翁石刻家传跋 陈后冈题名跋 慈元全节庙碑跋 明开封府学石经碑赞跋 林泉雅会图跋一 林泉雅会图跋二 林泉雅会图跋三 谢山先生鲒埼亭集嘉庆癸亥八月梦蛟在杭州紫阳书院从沈松门大令得之松门得之杭堇浦编修云是谢山手定本间缀评点乃堇浦笔也校先生文集者高弟董小钝蒋樗庵小钝譔年谱言先生临殁以集五十卷寄扬州马氏丛书楼后归堇浦索之不可得见又言先生集共一百二十卷自四十卷至四十九卷为经史问荅是本虽出杭氏然止三十八卷合之经史问荅以较五十卷已阙二卷先生尚有外集五十卷诗集十卷统计亦不足百二十卷之数疑传钞多所佚阙松门遽归道山不能问其详也先生文久系寓内企望是本出自手定尤可宝贵急付剞劂并购得经史问荅板合印以广其传中有蠧简脱字悉仍其旧不敢妄补他日访得樗庵校本当覆加审定外集诗集力未能刋是所望于同志者嘉庆甲子十一月朔日余姚后学史梦蛟谨识 全氏世谱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全氏出自周官泉府之后以官为氏其后以同音通于全据国语隗姓之分亦有潞洛泉余满五氏然全氏之所出非隗也或曰全之本姓为王汉元后之族属以避新都之乱易姓如辅果或曰殷王高宗之后为全二说皆无据全氏之著名于旧史者自东汉桂阳太守柔始其子大司马钱唐侯琮以勋伐起孙吴尚主于是江左戚里莫如全氏大司马兄子卫将军永平侯尚以王舅诸子鎭北将军都亭侯緖以东关破魏功临湘侯怿以袭父业都乡侯吴以国甥其余如端如翩如缉如靖如袆如仪如纪如熙皆以侍郞都尉典兵宿卫旣而孙琳擅政寿春失援临湘与诸弟诸子入魏永平诛权臣不克遇祸全氏始衰至刘宋而光禄大夫孝宁侯景文继之至陈而水部郞援继之孝宁以前多用功业起家水部始以经术为易诗宗临湘之入魏也诸弟子皆封爵故河北全氏不下江左其后高齐有黄门侍郞元起唐末有雄武节度使中书令师朗王蜀之勋臣也又有金州防御使师郁仕孟氏世为商洛豪宗今全氏旧谱指北史诸泉(泉企父子)为临湘之后谓其改姓不知全氏之由泉而改非泉氏之由全也入宋而商洛之族阻兵被夷而江左全氏复盛太平兴国中有讳权者累官侍御史知靑州以母忧不出奉其父由钱唐迁居鄞之桓溪则谢山先生之始祖也上溯桂阳其世二十有七侍御生二子长鼎次俎而鼎为明州学录故侍御来鄞其卒也葬于溪上之沙渚其时侍御弟兴亦迁越之东浦无子以俎为后越六世为宋理宗之母家追封曾祖以下则有若太保唐公安民唐公子为太傅越王份越王子为太师申王大中太师徐公大节徐公卽宋史所称保长者也申王子为太师和王昭孙是为度宗元舅徐公子为少傅节度使周公纯夫少师节度使淸夫和王子为太尉参政元坚周公子为太府卿槐卿而福王之妃亦出于全方理宗之潜龙也学于余鲁公天锡之家因访外氏于溪上尝飮食焉旣而卽位推恩并赐官爵而桓溪诸全不欲攀外戚之宠以邀恩泽相约不出朝议高之乃选其中二人曰汝梅汝霖尚县主而为树双阙于碶上颜之曰鹊巢以表焉是后桓溪族姓分为八泒曰前宅后宅东宅西宅中宅田宅皆侍御五世孙琚之后也曰南宅北宅皆侍御五世孙礼之后也其旣于今歴年八百有余孙枝二十六叶而溪上之居未散代有显者吾乡言世家未有若此之永者也而谢山之世则自礼而下皆有名号生卒可按自政而下始得详其行实礼生宗显宗显生得信得信生昌世昌世生明五府君明五府君生巳一府君巳一府君生惟一府君惟一府君生南十二府君四世皆佚其名南十二府君生旻旻生干干生伦伦生文瑜文瑜迁于城中之湖上上距迁桓溪之世为十六传文瑜生政以笃学懿行称人师起家明经司敎常熟以子侍郞元立贵封检讨侍郞则谢山先生之六世祖也以硕德大节在永陵讲筵巳而以不肯草西内靑词外迁陪都又以忤分宜相乞身侍郞生和州同知少微以慈惠之政着南畿称循吏和州生应山知县天授文学渊奥牵丝作吏未报最遽卒应山伯子讳大和字介石号他山国子监生叔子讳大程字襄孙号式公府学生他山府君无子以式公府君子为之后先生之王父也讳吾骐字聿靑号北空他山兄弟当明之季用钱忠介公荐一以大理寺左评事征一以太常寺博士征俱不受丙戌以后甬句东之人远在天末尚烦多士多方之训成化最晚其在世禄家子弟尤为甚焉而全氏一日弃诸生籍者二十四人他山府君议以东钱湖之童岙万山荒僻人迹罕至欲避地焉时北空府君年十六他山府君问曰汝能绝意人世乎北空曰谨受命卽披野服随二父入山一门共修汐社力耕之余淸吟而巳高武部隐学尝叹曰谢皋羽弃其子行遯终身不相闻问郑所南则无子未若全氏之骈聚也北空府君生赠公讳书字吟园以经术诗词敎授里中最精考索重修全氏世谱山阴一支旧附见鄞谱中赠公为据宋史以正其官爵之讹谬旧谱称始祖侍御公之父仕周世宗朝官中书令赠公曰殆吴越宰相耶十国板荡中朝阻隔鲜有越国而仕者又称侍御公出靑州为同知赠公曰宋无同知州事之官葢知州也万九沙太史尝问曰孤山遯初子之诗在月泉吟社中于先世远近若何赠公曰此吾侍御十世孙也太师申王大中之从子和王昭孙之兄太尉参政允坚之世父宋亡后侨寓孤山结社以老者也葢亦刘道原之流亚也以先生贵赠如官谢山先生讳祖望字绍衣号谢山赠公之仲子也赠公二子长祖谦生而慧甚四岁入家塾一年卽能略通诸经章句蒋蓼厓先生叹曰是圣童也一日戏以小刀剪纸伤其指感风而病临危于案上大题鲤也死三字而破之曰圣人之不得有其子圣人之不幸也时年六岁自侍御至先生为世凡二十四云先生文集手自编次命纯缮写甫毕而先生谢世纯致书钱唐杭堇浦先生求序其端且请作志状堇浦以书来命述先生世系纯因述全氏世谱冠于集端昔胡助述宋氏世谱以冠潜溪集万斯大仿之述黄氏世谱以冠南雷集今亦此例也门弟子董秉纯敬述 年谱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世系名字详世谱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正月初五日亥时,先生生于鄞县白坛里月湖之西岸。先世宫詹公故宅 先生有兄祖谦,慧甚,六岁而殇,太夫人哭之哀。忽张目曰:勿哀,吾当再来补之。后十年生先生,亦慧甚,故小字曰补。又有传先生为钱忠介公转生者,其详未之闻。集中有五月十三举子诗三首,其第二首曰:释子语轮回,闻之辄加嗔。有客妄附会,谓我具宿根。琅江老督相,于我乃前身。一笑妄应之,燕说漫云云。昨闻正气堂,豫吿将雏辰。在我终弗信,传之颇惊人。聊以充谈助,用语汤饼宾。按先生年三十九始得子昭德,方举,忠介后人芍庭先生入贺,先生曰:何知之神也!芍庭曰:夜来寒家影堂中不知何人扬言,曰谢山得子,可喜可喜。故来讯耳。亦一奇也。 四十七年戊子先生四岁始就塾 太公吟园先生亲课以四子书诸经,便能粗解章句。吟园先生曰:是子虽不逮其兄,然亦可儿也。 五十一年壬辰先生八岁 诸经之外,兼读通鉴、通考诸书。秋社过楼外,极管弦灯火之盛,不一顾也。 五十七年戊戌先生十四岁 补博士弟子,从里中董次欧先生读书三余草堂。张氏次欧先生最持崖岸,弟子无敢辄前者,独先生与争论经史,曰:此吾门俊人也,惜吾老矣,不及见其大成也。始游庠,谒学宫,至乡贤名宦诸祠,见谢太仆、张军门主,曰:此反复卖主之乱贼,奈何污宫墙也。取捶碎之,投诸頖池。 五十八年己亥先生十五岁 里中耆英多与先生谈艺。一日慈溪郑南溪先生过吟园,曰:吾今日特访陈羣而来。 五十九年庚子先生十六岁始应乡试 至行省,以古文谒查初白先生。初白谓万九沙先生曰:此刘原父之俦也。 六十年辛丑先生十七岁 六十一年壬寅先生十八岁 先生有族母,为氷槎尚书女,居黄岩,是年返宁,年八十余矣。先生从之问遗事,取姚江黄先生之志、杨征士遴之纪、吴农祥之传,参互质证,多有补订。后卒成尚书神道第二碑。 雍正元年癸卯先生十九岁 先生尝再登天一阁借书。当始于是时。又杨诚斋易传钞之天赐园谢氏草庐,春秋纂言钞之云在楼陈氏。皆在是年。皆通志堂未刻之本,世所希有者。 二年甲辰先生二十岁 是年当娶前孺人张氏。自昨年再过武林,尽交樊榭、堇浦、芗林、勾山、谷林、意林、薏田、立甫诸先生,讨论经史,证明掌故。尊酒邮筒,殆无虚日。而简帖题跋多不署岁月,不敢附会。惟与樊榭论苏若兰回文诗札,确系此年。 三年乙巳先生二十一岁 是年当在童岙授徒。先是先生曾王父、王父皆避兵于是,先生感之,益参考旧闻,成沧田录。 四年丙午先生二十二岁 是年有荆公鄞女志跋。而古今通史年表,大约作于此时。 五年丁未先生二十三岁 武威孙公诏来守宁,访士于万九沙太史。太史力推先生,孙公甚重之。先生因上尊经阁祀典议。及孙公观察三郡,凡再上修南宋六陵及祠祭冬靑义士帖子。其后修郡志,孙公招先生入局,辞之。而总裁为九沙太史,移书问遗事,纠缪凡数十条,先生详荅之。孙公将荐先生于朝,先生上书力辞。因欲先生自署门生,先生自后遂不复往。及孙公按察江西旋卒,先生感念高谊,为之诔,今载集外。 六年戊申先生二十四岁 督学交河王公将以贤良荐先生,以两尊人年高,独子鲜侍养者上书辞之。其后有司以万先生承勋应。先生于万先生中表后辈也,先生以名不易副,颇有规切。万先生曰:后于吾而生先乎吾而闻道者,子也。○夏患齿痛,张孺人以先生性伉直,多因事相规,笑曰:是雌黄人物之报也。先生赋诗解嘲。是年得高隐学先生雪交亭集于陆氏。 七年己酉先生二十五岁 充选贡。王公以先生充贡,先生又辞,王公不许。太夫人曰:欧阳詹求有得而归以为亲荣。夫但言有得,尚不过世俗之荣。倘能有得而又有闻焉,是则吾所望于汝也。汝其行矣。遂以明年春治装北上。 八年庚戌先生二十六岁入京 春北上。时新例许赴选人之籍入对阙下,先生但投牒成均而已。山东学使罗竹园先生邀佐文衡,赴之。○浙江方修通志,先生谓翁洲六大忠臣当立传,乃作武进吴尚书上海朱尚书锺祥李尚书三状、张相国刘安洋董给事三志移之。初入京,卽上书方灵皋先生论丧礼或问,灵皋大异之,由是声誉腾起。 九年辛亥先生二十七岁春夏游山左秋南归 自旧秋至是夏,在罗竹园幕。遂遍游三齐诸胜,皆有纪志题咏。为蓬莱王孝子立传,应黄昆圃先生之命也。秋七月自厯下南归省亲。 十年壬子先生二十八岁举北京乡试 春吟园先生七十寿。初夏以太夫人命复北上。八月张孺人产一女,甫七日,孺人殒,女亦不久而殇。先生魁北闱,方撒棘,房考曹公一士径过寓斋,倾倒特甚。而临川李穆堂先生见先生行卷,曰:此深宁东发以后一人也。招之同寓,遂偕万孺庐先生唱和于紫藤轩,一时名下俱愿纳交先生,然先生所心契李万之外,惟灵皋先生、坦斋王侍郞、济寰曹给事、谢石林侍御、郑篔谷侍讲数人而巳。而时相之门,虽屡招之不赴,卒以此深嫉之,至于放黜。 十一年癸丑先生二十九岁春闱下第仍居京师 榜后始闻张孺人之赴,将归省,有词科之命。工部尚书仁和赵公以先生荐,遂为吏部所留,不得归,仍居紫藤轩。与临川先生论陆氏学案,凡四上书。 十二年甲寅先生三十岁续娶曹孺人于京师 移寓藤轩之东。长安米贵,以行箧书二万卷质于仁和黄监仓,有春明行箧当书记。 十三年乙卯先生三十一岁居京师 与穆堂孺庐为重四之集,有诗,和者至百余家。时大科诸公尚未尽集,李公以问先生,为奏记四十余人,各列所长。李公叹曰:使庙堂复前代通榜之例,君亦奚惭韩退之哉。其后四十余人者,李公多展转地道,登之启事。同时词科举主,以临川灵皋为眉目,士之欲见二公者,率藉先生道引。于是应召二百余人,多半与先生通缟纻,先生因得尽其人之文章学术,乃彚为词科摭言一书,而先之以康熙己未百八十六征士,仿高允征士颂之例,详书之,而接以今科。则广采同谱诸公所著入之。其书甚博,已成大半,会先生放归,未卒业,仅得前后姓名及举主及试录三卷。 乾隆元年丙辰先生三十二岁成进士入庶常馆 先生本以荐举鸿博留部,至是先成进士,入词馆。而时相方忌先生中大科,遂特奏凡经保举而巳成进士入词林者,不必再与鸿博之试。识者巳知先生不能久于馆中矣。是年与临川先生共借永乐大典读之。大典共二万二千七百七十七卷,取所流传于世者置之,卽近世所无而不关大义者亦不录,但取欲见而不可得者,分其例为五:一经二史三志乘四氏族五艺文,每日各尽二十卷,而以所签分令人钞之。顾临川与先生皆力薄,不能多畜写官,至次年先生遽罢官归,遂未卒业。然先生所钞高氏春秋义宗、荆公周礼新义、曹放斋诗说、刘公是文钞、唐说斋文钞、史眞隐尚书周礼论语解、二袁先生文钞(袁正献正肃)、永乐宁波府志,皆世所绝无而仅见之大典者也。时方开明史馆,先生为书六通移之,其第一第二专论艺文一门,见先生不轻读古人书。又谓本代之书必略及其大意,始有系于一代事故典,则风会而不仅书目,其论尤伟。第三第四专论表,而于外蕃属国变乱,了如指掌,眞经国之才也。第五第六专言隐逸忠义两列传,所以培世敎养人心,而扶宇宙之元气,不但史法之精也。初见江阴杨文定公,公称之曰博,而勉以为有用之学。先生谦言:以东莱止斋之学,朱子尚议之,何敢言博。公曰:但见及此,则进矣。 二年丁巳先生三十三岁左迁外补遂南归 四月泰陵配天礼成,献大礼赋。灵皋先生曰:笔力弗逮杜公,然语语本经术,典核矜重,则杜公微媿拉杂矣。五月散馆,竟列下等,左迁外补,而先生舅氏蒋季眉先生亦同被黜。或曰:当事者恶先生,因及蒋公。先生以两尊人年高多病,亟欲归,灵皋先生犹欲荐先生入三礼馆,辞之,而荐吴君廷华。九月出都,冬抵浙,便道过姚江孙忠襄公墓,拜而为之铭。至家,适太公得足疾,悉力治之。 三年戊午先生三十四岁 侍两尊人家居。冬丁太公艰。先生旣归,侍庭闱有间,益广修枌社掌故,幷桑海遗闻,著作日富。重登天一阁,搜括金石旧搨,编为天一阁碑目,又为之记。又钞黄南山仪礼戴记附注四卷王端毅公石渠意见,皆阁中秘本,世所仅见者。又编曹远思葬杨氏忠烈录。至腊月,太公吟园先生忽得疾不起。 四年己未先生三十五岁葬吟园先生冬接丁蒋太夫人艰 春三月葬吟园先生于光溪木峯之南,一切附身附棺之礼皆竭力从厚。冬蒋太夫人卒。是年始修全氏宗谱。 五年庚申先生三十六岁合葬太夫人于木阜峯阡 读礼之余,博考全氏掌故,作桓溪全氏祠堂碑、东浦全氏祠堂碑、桓溪旧宅碑、鹊巢碶记、全氏义田记、响岩先茔地脉记、崇让里记,凡数十篇。是年始迁居靑石桥胡氏适可轩后,所称双韭山房者也。 六年辛酉先生三十七岁秋至白下岁暮而归 闻临川先生主试江南,秋至金陵,投止承恩寺,遍游朝天宫报恩寺燕子矶旧院诸迹,皆有诗。自戊午己未接丁外内艰至再近大祥从不作吟咏声,始为破戒。因题曰祥琴集,以志过。及撤闱而临川病,送之舟中,为先生商古人出处之义。先生呈截句五首,其次章曰:申辕报罢董生黜,更复谁同汲直羣。自分不求五鼎食,何妨平揖大将军。末章曰:生平坐笑陶彭泽,岂有牵丝百里才。秫未成醪身早去,先几何待督邮来。自是先生遂无出山之意矣。归经扬州,止宿马氏畬经堂,成困学纪闻三笺。万孺庐先生适见之,以为在阎百诗何义门二家之上。 七年壬戌先生三十八岁居里中 三月除服,吏部催赴选有司以为请,先生谓:二丧并及,当服五十四月。今虽遵例除服,而心丧有未尽,辞之,有心丧剳子荅鄞令。其实先生本无意出山也。四月纠同邑陈先生南皋、钱先生芍庭、李先生甘谷、胡先生君山、先君钝轩先生为眞率社,重举重四之会,壶觞一旬再举,至十月,得诗三百余篇,皆枌社掌故,题曰句余土音。后删定为句余唱和集。 八年癸亥先生三十九岁 先生以乙酉正月五日生,而是年立春在初十日者,例作甲申年庚,则癸亥为四十年矣。朋好有称祝者,先生作诗谢之,而诗集亦遂题曰虬骨,用东坡语也。五月十三,始举子昭德。九月出游,有杪秋江行集。十月至维扬,有七峯草堂唱和集。 九年甲子先生四十岁 自题诗稿曰五甲集,以同年施蘗斋令余姚来招,赴之。适杭先生堇浦亦在署,同游龙山诸胜,皆有诗。复同渡江至湖上。夏还宁。是年先君始率仲兄秉缊曁纯受业先生门下。先君方修寒家宗谱,请先生鉴定凡例,先生为之序,幷撰先世志传碑赞凡三十余篇。○选定李杲堂先生内稿,及西汉节义传,及昭武先生残集,皆为之序。于是有意耆旧诗之续遍,搜诸老遗集,而杨氏四忠双烈合状、华氏忠烈合状、屠董二君子合状、王评事状皆成于是年。秋之浮石周氏访三和尚及立之石公诸集,又得林评事朋鹤草堂集、正气录二书,为之狂喜,作诗以志。 十年乙丑先生四十一岁续选甬上耆旧诗集 杲堂先生耆旧集缙绅终于万厯,先生续之,幷及本朝,凡百六十卷。分任同社诸公及门下诸子钞录,人为立传。视杲堂加详焉。于是桑海之变征,太平之雅集,凡为乡党所恭敬而光芒有未阐者毕出,眞大有功于名敎者也。是年之诗,卽题曰钞诗集。○夏,宁守魏某纵一奴子入泮宫,且陈夏楚以恫喝廪保。先生愤甚,移书诘之。守怒,偕巡道叶某以细事罗织先生,力求抚院兴狱,幷及堇浦先生。抚军常公不可,旋以受宜堂文集令鄞令求先生作序,其事始解。○前京兆陈句山先生再以书速先生出山,先生荅诗三首,有曰:寸长尺短谁相量,北马南辕我弗任。又曰:苦不自知吾岂敢,敢将一掷试微躯。葢先生于出处之际,筹之熟矣。○诗集有送钱二池之黄蘗山省墓之作,合之文集诸钱碑版,则知忠介神道第二碑葬录年谱以及侍御职方推官诸志,忠介大全集侍御东村集诸序,画像降神诸记,凡数十种,皆成于是年。 十一年丙寅先生四十二岁仍录耆旧诗兼修南雷黄氏宋儒学案 春杪至湖上,适堇浦先生以闰重三日为稧事之会,太守鄂钝夫而下至者四十二人,先生与焉。遂自苕上至吴门,寓陆氏水木明瑟园,有诗曰吴船集。舟中取南雷黄氏宋儒学案未成之本编次序目,重为增定。遇彭侍郞芝庭先生曰:吾观同馆诸公蕉萃太甚,安得如谢山之舂容自便。先生有感于其言,作诗谢之。夏过维扬,再馆马氏畬经堂,编纂学案。有韩江唱和第二集。 十二年丁卯先生四十三岁 正月撰莱阳姜忠肃公祠堂神弦曲,应象山姜炳璋之请也。二月至湖上,上巳后重过水木明瑟园,谋刻宋儒学案,遂至金陵访灵皋先生于湄园。灵皋年八十方七,治仪礼,戒先生不当为汗漫之游。先生呈诗四章,其卒章有曰:廿年荷陶铸,十年惜别离。六年遭荼苦,余年患阻饥。以此成惭负,著书杳无期。犹喜素丝在,未为缁所移。灵皋之规切,先生之持守,均可见矣,古人哉。夏返武林,修宋儒学案。秋尽,复过维扬。岁暮归。是年诗有偷儿弃余集、吴山消夏集、漫兴集。 十三年戊辰先生四十四岁秋主蕺山讲席 三月之武林,太守鹿田先生问曰:先生不出之意何其决也。先生荅以诗曰:野人家住鄞江上,但见山淸而水寒。一行作吏少佳趣,十年读书多古欢。也识敌贫如敌寇,其奈爱睡不爱官。况复头颅早颁白,那堪逐队争金襕。绍守杜公,先生故人也,来招,遂适越,复位黄氏遗书。姚总制之孙述祖求撰总制神道第二碑。秋渡钱唐,病,方撰顾宁人先生神道表,力疾成之(先生自丁卯冬有不寐之疾,医者谓是虐用其心之过,当静摄以养之。先生未能用其言,至是遂大病。中秋乃痊。己巳居杭复病,庚午大病)。九月,杜守请主蕺山讲席,始设奠于子刘子影堂,议定从祀诸弟子。初课诸生以经义,继以策问诗古文,条约旣严,甲乙无少贷。越人始而大哗,继而帖然。一月之后,从者云集,学舍至不能容。复与杜守议,立故太守汤公笃庵之主于书院,以其有大功于越而专祠久废也。又欲推其例于陈卧子先生,及明故相胶州高公,皆巳定议,以先生去不果。而冬靑义士祠祭议,凡与杜公三复焉。是年诗曰漫兴二集,曰望岁采蕺集。 十四年己巳先生四十五岁校水经注 杜守仍请主蕺山,先生固辞。葢旧冬主人微失礼也。于是萧上诸余之士,争先入学舍者几满,合之山会,共得五百余人,旅食以待。而诸生蔡绍基、沈有声、姚世治率十余辈抵宁面请,杜守亦密恳,观察使者侯公速驾,先生终不赴。秋,诸生以旧秋所课请改定,留越三月,得文百余篇刻之。是岁有诗三集曰西笑,以大金川平定也。四月后曰双韭山房夏课,九月至岁底曰帖经余事集。而水经注一书,先生晚年精力所注,用功最勤,实始于是夏。秉纯按:先生自辛酉以后极贫,饔飱或至不给,冬仲尚衣袷衣,赖维扬诗社岁上庖廪。然典琴书数劵,齿日皇皇也,蕺山之俸颇得中人之产数家,竟以避色不赴。他日山长之陋劣,苞苴公行,羔雁充积,先生力戒诸生,虽薏苡不得入。及蔡生来宁,知先生以杜守故,请曰:今学舍中满五百人,请先生弗受太守之馈,但一过讲堂,五百人者以六锱为贽,千金可立致,岂伤先生之廉乎。先生呵之曰:是何言欤,夫吾之不往,以太守之失礼也。礼岂千金所可货乎。且譬之尔家,太守尔祖也,祖所不能致之师友,其孙出而任之,曰我有私财,无劳乃祖共给,为之师者竟居之不疑,可也不可也。蔡生唯唯而退。纯时在坐,心服先生之言,而终忧先生之贫。然是时选部之檄岁至,友朋之车乘频催,先生不为贫窭动心久矣。区区千金,腐鼠耳,而以之吓先生,是则蔡君与予之陋也矣。 十五年庚午先生四十六岁仍校水经注 春病甚,一目忽眚,舌间无故涌血,头发作酸痛,心气忽忽若欲尽。先是姚薏田先生谓先生:子病在不善持志,理会古人事不了,又理会今人事,安得不病(按先生有病目集,当在是年。然有莲宇先生再入政府诗,及入吴舟中柬芗林之作,曰天子亲裁锡类诗,则当在辛未。大抵此二年以多病不作诗,无事迹可考)。 十六年辛未先生四十七岁 皇雅成 天子始巡幸江浙,浙中士大夫俱赴吴门迎驾,多有录用及赏赉者。独先生与堇浦先生寂然。说者谓匦臣未尝上达也。先生柬芗林少师诗四首,其次章曰:木雁遭逢岂可班,羞居材与不材间。故人为我关情处,莫学琼山强定山。葢少师欲荐先生而先生辞之也。是岁浙中大旱,禾稼无颗粒收,先生索食维扬,岁暮始归。自己巳始撰皇雅,凡四十二篇,屡有修饰,至是勒为定本。皇皇钟吕之音,足与柳仪曹、姜白石接迹矣。 十七年壬申先生四十八岁适广东 三月,东粤制府以端溪书院山长相邀,遂度岭,五月至端州,释奠礼成,祀白沙以下二十有一人,从前未有之典也。有示诸生诗。九月故疾复动,然少间必与诸生讲说学统之流派,考订地望故迹。薄游光孝寺宝月坛,登阅江楼七星岩,皆有诗。又为诸生改定课艺百篇,刻之。又取博陵尹公所刻吕语集粹,序而梓之院中,以广其传。而朝夕不倦者,则水经注,盖巳七校矣。 十八年癸酉先生四十九岁自粤中归于家 病日甚,决意辞归。而大吏及诸生尚苦留不巳。新会令张惕庵曰:先生必不死,以生平所蕴尚未尽暴于世也。于是复留数月。访肇庆故宫天湖庆云寺,登白沙冈,访桄榔亭,皆有诗。又过{氵畺}川访海月先生故居。至江门谒陈文恭公祠,访其服玩遗器,各赋诗一首。至七月乃归家养疴,犹以水经注未卒业,时时检阅。而刻于粤中之诗曰度岭集。 十九年甲戌先生五十岁居扬州 正月病渐痊。春尽,维扬故人以书招往养疴,且云有善医者,乃赴之。仍居畬经堂,病亦未有所增减也。仍治水经,兼补学案。十一月乃归。是年戒不作诗,其得之药裹之余者寥寥数十首,未删定,不成集也。 二十年乙亥先生五十一岁卒 正月手定文稿,删其十七,得五十卷。命纯曁同学张炳卢镐全藻蒋学镛钞录,然病,亦无所增减也。至三月而嗣子昭德病,十日竟殒,先生为之一恸,遂不可支。成哭子诗十首、埋铭一首。遂绝笔。而删定诗稿,自辛酉以前尽去之,辛酉以后收其十之六,得十卷。颓唐病笔,尚有改涂者。五月文稿录成,先生巳不能徧阅,命纯隅坐琅诵,先生听之,遇有错讹,犹为指画。然病日甚,曹孺人含泪欲进参而无力。纯乃以耆旧诗稿本质之有力者,得参半两进之,神气稍振。于是议为后者,本支实无其人,乃立宫詹公之七世孙孙桐为孙,时年七岁。吿于祖庙,命纯执笔同撰祭文,卽以当继劵尚扶掖主祭,六月初十日也。自此卧榻,不复出戸。又十日,呼纯至榻前,命尽检所著述,总为一大簏,顾纯曰:好藏之!而所钞文集五十卷,命移交维扬马氏丛书楼。又十日不复能言,日夜作鼾声如睡。又两日,声渐微,乃逝,七月二日寅也。衣衾匠木,先一日纔备具。时方酷热,卽于午后入殓,皆纯所治。然无以偿直。又十日,乃遣元随赖高赍赴及遗书告之维扬,而马嶰谷先生亦适于前十日逝世,幸哲弟半查敦古谊,告之同社,共得百金为赙。然仅足偿参苓及附身之费,而葬具犹未备。不得巳尽出所藏书万余卷,归之卢镐族人,得白金二百金,于是卽张孺人所葬高祖和州公大墓傍,营立三穴,其右略后卽昭德附葬所,皆先修治,而以十一月*日治丧礼。受亲知之来吊者*日祖奠,*日奉柩入椁,朋旧亲戚宗族弟子送葬者尚数百人。明年五月廿六日,曹孺人亦卒。时纯方出门适京师,孙桐穉弱,其生父愿甚,一切丧葬赖高之力居多,葬毕赖去。不十年,桐之父尽失所遗房屋,墓之傍仅有田十二亩,亦失去,寒食中元几无一奠。而纯所匄堇浦之志,竟不报,幷所遗马氏文集十册亦归堇浦,索之再三而终不应。是则可为长恸者矣!乾隆乙酉,纯在杭万三福谋刻先生文集,请吴丈鸥亭、马丈半查协力,纯率同乡后进助之,先得经史问目十卷,岁在庚寅。纯居安州,次年至京师,取所遗先生丛残旧稿,按手定之目重钞之,旣得大半,乃据所闻见及诗文中可考者作为年谱一卷。惜行箧不能尽携先生遗书,而同乡耆旧无一居京师,多有阙疑,不能详尽,姑存之以俟后日之增补。呜呼,予今年亦四十有八矣,去先生易箦之岁三年耳,倘不亟为校录考订,一旦塡沟壑,有负藏弆之命,何以见先生于地下!且先生虽年仅及艾,所蕴不尽暴于世,然千秋之业确然不朽。若纯之荒落,非附靑云之末,卽百年终同腐草耳。则此役也,谓纯之不负先生哉,亦先生之神光大泽呵护沾漑于纯而已矣。受业董秉纯编辑。 [book_title]鲒埼亭集卷第一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颂 皇雅 ○圣淸戎乐词一十六篇 三祖二宗之丰功非笔札所能尽其扬扢自来馆阁诸臣大都随一时一事而述之而未有兼综五朝之备者今条其节目之大者一十有六括为铙歌以视唐柳宗元宋谢翱不足为役故未敢以上之太常焉 长白云志受命也 长白山云茫茫飞度结岱宗万古表东方(长白为岱山所导原说见圣祖御制文集于此悟古人靑营二州合一之旨)朱果之祥自昊苍笃生圣人六十三姓附以昌会明政渐不纲至孝大复雠义师何堂堂(事见太祖实录)抚顺一鼓崩角降桓桓杜与刘老罴未可当竟不支喋血成濠骨成冈遂日辟百里关门烽火昕夕忙中原党祸正披猖大东小东国论狂谁知帝星朗乃在大东荒(时有大小东之说大东神庙东宫也小东东林也未几东事起)况自隳长城前熊后袁横被戕日益溃裂无完疆圣人念民力欲以和媾罢戎行嗟明尚自大往复徒诪张欲仍龙虎节而臣视兴皇(事见太宗实录)命则不受谋则不臧重围困四度致长驱直达淮之阳援兵十八万逡巡晋州旁(事见明史)始叹天所兴莫能婴其铓太史曰可矣犹然谦让谓未遑还军长白下有待始垂裳 俘插部志西略也(卽实录之察哈尔国) 彼插汉蒙古余因缘避俺荅来傍蓟西居羁縻在明代几度劳翦除叛服靡常其心频渝旣明衰为所愚欲仗其力以捍东隅岂知不足恃翻令多所需玉帛货贿动兼车饿狼饥豹有挟趋叩关而索纷莫驱饱则扬去曷尝奉简书乃知三娘子末世所无哂督抚眞虚拘(谓王尚书象干)东帝正当涂天下之力莫能支吾彼插汉胡为乎插始犹大言谓我水滨渔猎徒(插初致书太祖自称四十万众蒙古国主而称我为水滨三万国主太祖斥之见实录)欲争广宁恫吓夸诬旣远保河西所部日龃龉乃诡东附亦复怀次且希反复恣所如帝曰吁有是夫阴阳向背多狡图大师西徂抵兀苏前援天矛后天弧瓦刺诸部稽首来孚插震而逋四十万众渊鱼丛爵赴上都鵽鸠亦复来哺雏玉玺动地出贡其贞符(事见太宗实录按其时有北察哈有南察哈所谓林丹汗者乃北察哈正蒙古大宗也南察哈不见于诸书但见于太祖实录葢北察哈之分国) 宥朝鲜志东征也 朝鲜父师后尚有礼敎遗昔在明中叶日本恣侵欺神宗用大师为之振式微以此恤附庸効忠亦其宜眞人起建州所至凛天威下国昧时务不知早自归区区小草力欲以挽落晖毛鎭因之起犄角成连鸡天子嘻其笑是亦何能为独念卧榻旁不容小腆窥初犹薄问罪谕以择木栖终不悛眷恋崦嵫情依依整军下平壤如山压卵风卷灰国王窜江渚世子遭囚羁应痛李氏殄弹指悔莫追谁料如天德贰则有讨服舍之原汝心未为非但愿汝事我亦如事明无猜携宥汝罪不汝隳(高丽事明之忠耿耿可感圣祖亦尝称之)朝鲜臣民感涕洟生死肉骨古所稀大朝存我敢不革心备藩篱亦足以谢明皮岛援绝空嘘唏至今高丽参连车贡彤墀(太祖削平诸部始于哈达辉发吴喇叶赫所谓扈伦四国卽明所谓南关北关也乃以次臣服诸蒙古至太宗时凡十六国四十九贝勒毕归然后收服朝鲜而塞外无不臣者矣此用兵之次第也按太宗实录蒙古十六国部落分为四十九贝勒曰科尔沁曰札赖特曰杜尔伯特曰郭尔罗斯曰敖汉曰奈曼曰巴林曰土嘿特曰札鲁特曰察哈尔曰阿鲁曰翁牛忒曰车里克曰喀喇沁曰吴喇忒而以察哈尔故太子冠之亦为一国葢是时分察哈为二也) 大讨贼志取北都也 天下丧乱将以启圣人谓予不信试观诸甲申残明烈帝非荒君十七载何忧勤其奈生逢阳九辰五十揆席多贼臣驯令米脂贼涂炭遍斯民赤者眉黄者巾遂污神器遭鬼嗔先皇赫斯怒愍兹云雷屯前箸口叔父为我讨贼淸乾坤嗤贼狃累胜岂识天兵如天神望风不战走封狐十丈化游魂燕人望师如拯焚一朝快复雠壶浆夹道出九门东来迎天子惊见冲龄未十春累朝创业未之或闻负扆委裘皇皇懋亲翦商巳再世一朝唾手志竟申奠九鼎定八垠非天私我曰惟积功与累仁 飞渡江志定南国也 半壁堑江东虽小亦足王辛苦诸遗臣立君非孟浪晋宋有前车负荷良所望大朝隆继绝或亦邀保障天之弃明如啬夫重以彼昏速沦丧虾蟆勅自结绮来蝗蝻狱自同文上三案纷如六宫淫放贼不讨君谁葬耆老翩翩尽拂衣但闻南斗亦北向戾园谳由佞相晋阳甲由悍将烈皇恭王旁午来妖人百辈从天降(时有自称庄烈帝者亦有自称福恭王者皆绝怪事)相传福世子旧是黎邱鬼所诳匆匆冒龙种负乗应无状吾当救此一方岂可姑容酿板荡天兵飞渡江蒋山王气黯惆怅靑葢来板矶孝陵泪逐江流涨吴头楚尾盈甲帐贤王受降阅军仗 七闽来志郑芝龙之降也 赧王禽唐始绍无诸都冀自保莫陋兹蛇乡扬越河山尚不小王颇谙文词登极三篇出手草朝之右多故老大布冠衣志矫矫其如干略则巳少天敎魁枋在盗臣莫化鸱鸮为凤鸟蒲黄遗种别有传生来不道忠贞好有兵长嬉有饷浪饱首鼠几徘徊重关之备一夜扫王旅旣来临弃君入穷岛九龙五指双迢迢死耶生耶谁复晓(事见明唐王始未)尔亦自崩离大小赐姓分飞杳(郑宏逵有子称小赐姓亦随成功逃去)天子薄降蛮羁絷来京枉潦倒(事见世祖实录)七闽地如振槁共看扶桑日出早言采淸人茶荐之九庙馨祖考 再平鲁志张名振之走也 鲤鱼飞谶在鲁断吴山画越浦六家军鸣戍鼓(谓孙熊钱沈于郑六家)士各为其主斯志亦良苦奈与闽自龃龉辅车乖竟何补王益孱困不武马阮伏戎莫敢膏斧方王养疽莫能御侮六月潮枯马无阻列营星散如避虎(此丙戌事)乗桴往无寸土三年飘泊得翁洲(此己丑以后事)重凭黑子安军伍波臣骄藐楼橹谓天险聊安处但内讧忘外堵忽然反风兼迷雾螺头门外闻招抚震霆临压其戸急扬帆落棠岙田空膴膴乃知皇眷殷鲛人蜑儿皆归我天府浙之东永笃袩 檄缅人志孙李之交攻以自亡也 西充殪长蛇巴蜀见天日如何剰遗尚存逆孽曰明固未亡从之求湔祓桂世子在西粤虽处流离颇叶云物瞿何章堵尽瘁扶累蹶湘澧虽亡滇竹未失自受降反增疾未收铜马功先流靑犊血秦兄晋弟力则埓旷林之戈分队出谁顺谁逆纷衡决坐看二鼠鬬一穴牂江洱海并愁绝大兵乗之各瓦解以裂厯劫火同澌灭三宣六慰竞来归投命缅人希苟活天所废畴能脱明亡一十有七年四王之起亦飘忽景炎祥兴所未及到头莫与新命争祗合黼冔臣周室 三孽除志诸逆之殪也 溯甲申之役明有塞上臣国难旣震家祸复因稽首我先皇感之为酸辛七日倚墙虽非其人以扶大义岂惜袍泽勤功成来归带砺策勋赐券礼视宗王亲有儿尚主侍期门倘非木石谅感恩何期天狼终不驯负心卖故主思踞滇海长子孙(时三桂用其固山杨坤之策以兴缅甸之役详见南天笔记)犹以蒙段为未足直登衡岳窥汉津蠢兹二禆王从之偕狺狺更有叛将起三秦碧鸡一旦遭妖氛南天如沸重纷纭天吏不嗜杀醢彭摐布非乐闻置逆雏犹望尔更新乃怙终无赦在鬼神天兵动地至祝融为犒乘韦殷贼致死紫葢飞沙褫其魂始日蹙负嵎守余屯如蛇倒退缩不申老雄死竖子安辞头足分保宁解纲革心归命及苗民(事见圣祖御集)二裨王久矣辅败无完唇五华山宫祝万寿蒟酱百瓮贡至尊(逆吴之难耿精忠附之蒙古察哈尔国应之巳而平凉王辅臣应之台湾应之于是尚之信亦应之甚至安南莫氏亦应之他如河北帅蔡禄辈亦谋应之吴氏最费翦除而耿郑之合大有骚动王辅臣亦枭雄非圣朝之得天一时不能厎定也) 六旬克志歼布尔尼也 太宗西讨日靑吉思部几无遗(卽插酋)颇怜其允尚以贵主嗣藩维位冠四十九贝勒属国谁与齐(天聪十年蒙古四十九贝勒劝进以察哈太子为之长)又不禄再续绝世宠爵之斯恩斯德宁有涯岂期一传骄不自持(谓阿布奈)诏书锢之北臾立汝儿(时安置盛京以布尔尼袭)将以待改行带砺固不移乃踵逆思奋飞中原有乱臣不过英布与陈豨孰克长世孰克乗时汝乃不择音乌合相因依召之不至畔奂辽西嗟汝亡国余妄思抗天威孤恩背德上帝不宥神不绥皇皇禁旅如虎如罴六旬飮至吿淸夷渠魁就殄胁从罔治犹闻以礼葬林丹泉下感且唏 长鲸归志入台也 东宁在南海邃古所未通及明为盗窟澎湖如挂弓郑人此发迹得称绝峤雄晚节竟涂地有子奡不从遥遥奉天佑进取志则浓一败始改计觅地图养锋轻兵掩荷兰樵牧及鸡笼自谓欲待时不学虬髯翁此郞雅难制未肯尸居终塡海虽不遂余部仍汹汹适乗逆籓难觊收渔人功动犹托故国思以惑羣蒙天子大一统荒服何不容得民岂加庶得赋岂加充所恶附名义窥伺我提封玺书下制府刻日捣贼丛七鲲身则险八桨船自工闲使时出没吹散彼沙虫沙虫骇以散长鲸计斯穷天威广无外海潮送长风自去延平爵来朝未央宫澶漫数千里疆索昭大同 画雅库志讨俄罗斯也 藐雅库极朔漠层冰千尺经三伏鼢鼠千斤穿绝谷虎狼姿兼以火器恣狂毒四十年来未臣服彼索伦我之属岁贡貂称恭肃乃遭吞噬一何酷哲后嫌佳兵累书戒迷复充耳若不闻始出轻兵到桦屋敌援自水来乘筏沿流速五百揙刀飞入江滚牌所至指可掬不降且燎原编菅秉杆各一束贼乃鼠窜输其城郭大帽凯归不遗镞贼尚狡恋残局几林之屯更迭前倔强安得保种族自今朝黼座船厂声灵远赫濯(初俄罗斯以顺治十七年入贡不知正朔称一千一百六十三年其国最精火器地大兵多称极北地去斗极祗二十度耳自古所未通及筑城于索伦之境夺其贡貂索伦吿急诏书累谕之俄罗斯不奉命康熙二十四年始征之大将林兴珠别领藤牌兵五百败其援兵于江中俄罗斯未识藤牌惊曰此大帽军也兴珠乗胜登陆欲焚其城俄罗斯弃城走师还仅以病故损五人称奇捷然次年俄罗斯复筑城诏黑龙江以北屯兵更番前逼之二十七年复出师而别遣使臣张鹏翮等谕之俄罗斯奉命归我侵地及城始画雅库而守之嗣是遣使入朝矣三十七年厄鲁特反从之乞援俄罗斯拒之遂永为不叛之臣) 瀚海淸志败厄鲁特也 皇威正远畅一酋忽自迷称兵瀚海外虔刘我属夷沙陀故穴兼复附黄衣(按厄鲁特居金山自言古沙陀之地沙陀唐之西突厥本居灵盐徼外李氏父子始迁云代之闲而其故部仍居西陲辽志所云阿保机破降吐谷浑党项沙陀诸部是也葢今厄鲁特之帐所在矣)用计亦颇狡将以挑六师谓当更番至使我奔命疲或得闲逞其私圣人投袂起此行诛穷奇谁谓瀚海远平行枕席路不巇飞龙所经过百神护旌麾漫天穹庐下黄人捧日随贼出不意胆碎而飞欲确鬬先狂驰诸将分道截虽令突去将安归乞援望巳绝乞降事巳迟部曲竞前詈逆天戚自贻蒙面竟仰药投骨和死灰沿边各来贺争道圣人与天齐勤三驾绥七旗(七旗谓喀尔喀部落也初喀尔喀虽作宾而未纯臣礼葢故察哈之属也至是将为厄鲁特所灭乃来归康熙三十五年圣祖一幸克鲁伦是冬再幸鄂尔多斯明年三幸狼居胥山而西方定)不然绝域父老安得望须眉中有老胡公其人善滑稽弹筝侑大酺以手指而嘻感叹神武谁能几所谓大丈夫岂不当如斯(语见圣祖北征勅谕) 恢喇藏志绥黄敎也 三危于我如内臣虽宗黄敎曾从开国知圣人(事见圣祖御集)滇黔不逞力能式遏靖狂氛(事见西陲纪略)年来効命赤手诛妖髡(谓第巴)贼乃乘彼髦结为昏姻一朝掩袭残其民耽耽土伯特欲恣鲸吞先皇存亡国西顾而颦打箭垆前誓六军长驱鸷击无逡巡谁言瘴云黑一朝化矞云洋洋三藏前茅后劲如有神左屠右翦且剿且抚声雷殷招招之像重见唐时庙貌新(招招华言如来也大军至土伯特界上见唐公主嫁突厥所奉招招像尚存)嗣皇善继志使者下紫宸筑庐舍相度勤流泉夕阳生阳春永为蕃卫膜拜报恩(事在雍正七年) 浇河靖志西宁之胜也 固始种居卑禾密迩甘凉番羗部落森星罗汉之金城唐湟中自古为国藩屏多有明置四卫亦复不与瓯脱科天朝沛殊泽兄弟八王并峩峩将以縻狼子洮漓湟漒成恬波俾之食德还飮和皇恩浩荡贼乃乘间集么么扬氛祁连山投鞭浩亹河阿干寨下骤马过西王母神唤奈何天子命虎臣出塞奋琱戈麾兵入贼巢耄母乞命如虫螺凯旋数馘后舞前歌五花毡好被明驼(事见世宗平定靑海碑) 疆有苗志八万古州之捷也 有苗后最回互各称洞主莫肯内附其人如猱其毒如雾莫轻小丑颇能跋扈岑杨奢安迭出为明蠧及将亡托国赋中露大朝几百年荒服恩四布礼乐所沾濡洗心识王路彼蛮儿乃内妒谓尧民美无度不须蒙骞及相如甘心自拔首输赋突有黎平种轩然独负固县官勅大戎驱我熊罴翦狐兔神兵焚鬼方宿莽咸惊怖方知汉大天所祚送降幡陈计簿猺獞狑犵司徒分北登名数刬岩疆成坦步 ○三后圣德诗一十二篇 敬读实录诸书欲为雅颂之音形容盛美而才力谫下不足尽之乃于铙部之外取其大事之目一十有二曰三后圣德诗下里之辞姑发其端以俟能者推广之 不杀志仁也(九章) 上帝好生有时当厄粤若明之衰丧乱尤亟横从羣盗幷为二贼二贼尢无赖荼毒遍中原杀人以食杀人以眠茫茫九有莫洗此冤上帝潸然谓孑遗可念乃命圣人翦此僭滥手持天浆以消凶焰圣人潸然恭承明命是余之罪方州在阱愿无血刃指挥以定七萃所临窫窬崩剥至仁无战坐消百恶榑桑东升欃枪夜落枯杨自生野禾自稼(蜀中事)草木欣欣向荣观化乃告上帝燔柴肆赦在昔定天下所嗜归不杀苟其违之莫立莫达上帝监观岂徒事挞伐于维我先皇允矣大慈佛所不能救而克援之遂持威斗惠我嘉师岂仅及身种之世世文子文孙守兹勿替君子亲贤小人乐利(古来受命之主未有如世祖之仁慈者故臣下多疑以为佛之后身宜其拱手而取中原也圣祖克肖尝日朕生平未尝妄杀一人大哉斯言乃祈天永命之本与) 愍亡志厚德也(八章) 古今兴废何代蔑有天之所弃善者莫守成败论人雷同百口明有烈帝手锄凶人励精明作薄视汉唐曰未醇薄海望治胡竟不振上帝之眷方临东土大厦将危绸缪莫补内奸外寇乃崩裂以仆至竟临难犹复堂堂国君死社稷于古蔚有光贞臣十九攀髯旁皇圣人曰噫兹家遘阳九于志则赍于义不疚莫为表之何以示厥后爰加诔谥慰其瞑魂爰降奎墨碑其寝园爰褒忠节庙祀国门南渡荒王虽遭天绝亦有贤督相报国无阙廪其耄亲大义烈烈底须辨亡定论嵯峨谁称废陵天子所呵遗民感泣没世不磨(明思宗碑文出自世祖御制力言其非亡国之君又为葬熹宗张皇后并致祭焉旣赐甲申诸忠庙祀各给田七十亩于其家又赐史阁部之母宅廪以终其身皆培养元气之盛举也尝有称故明废陵者圣祖斥曰彼身为天子谁其废之) 平赋志除厉政也(六章) 昔明增辽饷骤至八百万未裕边防反成寇患暂累吾民岂知滋蔓(暂累吾民一年明季练饷诏中语也)乃有眞天子应期而生十三戎甲所向无坚城曰朕知天意将以苏疲氓章皇入关授之元辅首收图籍袪兹疾苦惟正有旧章以吿太府(谓范相国文程也事见本传)民惟邦本斯王政之先所以受命夫岂偶然本支百世何必更卜年东南重征相承累代史贾以来茧丝为害烈烈宪皇蠲除淸汰世世有仁君以覆我穷黎三江五湖草木尽酣嬉前史食货志似此者希 驭奄志断也(七章) 曰厂曰卫明政之慝厂蚀膏肓卫为之翼宫邻金虎逞其大逆烈帝甫临朝退黜一空俄不自持死灰复融竟以致败论世有余恫天子东来大反罢政妖鸟之巢埽除必净廓然宫府一体无竞流落十常侍尚有余枭累降不耻曰故司礼曹(谓曹化淳由贼营来)希图得闲列于新朝汝幸免诛夷尚不自媿更{言翕}{言翕}訿訿其又奚为幷彼卫人游魂共弃(谓骆养性初用为津抚未几罢斥)如闻滇王尚宠王坤不覆车之戒而故辙之循固宜爝火不克自存至今奄寺薄充洒扫虽有巷伯亦安枯槁殿陛雍雍亲宦官之日少(世祖恤王承恩圣祖亦称慈有芳则又不以人废也) 大度志有容也(八章) 伯夷采薇定不可臣商容长往式闾空勤成周之世遐哉逸民黄绮出山终有惭德良党入朝斯遭论劾乃知冥鸿大半避弋亦有谢生死于燕山亦有戴生死于长干兴王之势抗之则难新朝大定搜罗耆宿良马素丝徧于空谷谓宜翩然风云是逐何期石隐自外阳春题诗义熙纪厯咸淳长哦老妇或被吏嗔天子莞尔其无强吉士各有志谅难羁縻朕有外臣亦朕所喜土室李生风裁何峻翘弓不出属车下问少微护之罔遭悔吝千仞德辉在蛊之上不有大度谁成天旷上尧下由千古相望(开国之初遗臣尽登启事其不出者亦不强圣祖再召陜布衣李颙不至及西巡特赐存问其余不能尽举也) 孝治志孺慕也(八章) 大孝惟舜达孝惟武谁其参之曰我圣祖睠怀至德不分今古溯厥嗣统时问年尚少虽曰守文事亦同缔造神器克艰敬承有道克肖于天天眷始深先皇所未竟弥高且壬以此慰圣善圣善惬心慈云曈曈孺慕融融一日三朝定省两宫莱衣之舞乃在九重四方玉食问膳巳甘之时巡所得驿进必兼之曰加飱矣斯乐且湛矣泫然念臣僚亦怀毛里胡驱驰疆场而墨衰非礼其令解官广孝之纪乃开明堂严父配天万国欢心荐之豆笾陋彼石台书何足传太岁在元枵甲子重遭曰有怀先皇朕心郁陶吁嗟孺慕万古为昭(康熙六十年臣下请行庆典谕曰是皇考宾天之岁也其无庆前此以四川提臣何傅之请特许武臣终丧) 却贡志不贵异物也(七章) 惟帝之初载西帅献珍禽雕笼熠然贮以南金请悬彤墀用表媚兹心珍禽能言兼之殊色以写闲情未伤盛德宫门聚观曰百鸟之特圣质不好弄得之自天底须师保加以防闲皇皇明旨一何凛然谘尔虎臣岩疆所倚毘职在缮军以消烽燧朕不贵异物莫酬尔意百僚在列闻之惊愕鸾集于廷凤巢于阁共卜太平万物其育汉文返马史传令名晋武焚裘世曰矫情何如吾皇得之妙龄是后诸臣工莫敢进奉国有常司地有常贡六十余年不启淫壅(事在康熙二年其后大西洋国亦曾贡异鸟谕曰属夷远来拒之则拂其意其置之上林非尚之也事见御集于此见上之整躬柔远并行不悖) 观天志神算也(八章) 哲后聪明得之天授洞幽察微靡所不究乃至奥学一空前后周髀宣夜自古纷然周公不作商高失传遂令厯象仍世谬愆上国乏材求之海外蚝镜侨夷自称津逮高坐灵台五官下拜间有学者思综中西所见则是其力莫几三歴同异孰窥藩篱哲后曰吁朕足了之周商之学西人窃剿之假而不返莫探讨之(古今钟律声韵之学宿儒多所未通圣祖皆有独得而歴其尢也)爰持玑衡筹算舂容测圆割圆以次折衷二十八宿扪于朕胸则有布衣召对宣室所见与天同奏其著述益喜不孤重黎叹绝布衣之老谁受遗书有孙茫然哲后为吁朕其授汝卽侍石渠(谓今吏部侍郞梅瑴成也瑴成未谙其祖文鼎之学圣祖召入南书房一一授之) 尊经志圣学也(九章) 昔汉诸宗石渠觥觥博士在列各有师承犹参纬候择焉未精唐之贞观始作正义孔贾尸之释文陆氏或嫌专门多所芟薙天水新学出于荆舒牵以字说附会有余以致杨陈抨剥纷如降而大全采摭荒隘尊经不善适以滋害圣学兴衰上关运会圣皇在御奎娄降祥祖濂祢洛宗朱社张六经心得岂徒表扬乃简侍臣大披甲部荟萃菁华爬梳错互虽主宋儒所戒在固墨守旣除诸家便便有所未决质之帝前析疑纠缪其言粹然书成斋沐虔告北辰以示南车正学所遵郢书放之燕说焚之皇皇四编兼车莫竟其芒则寒其色斯正但留三礼以需嗣圣(圣祖推崇朱子至矣而论经间有不同者世宗亦然) 视河志土功也(七章) 谊辟爱斯民首谘沟洫河防在望时蒿其目支祈虽絷疏瀹恐未足由宋以来水道一变合淮于黄漕卒之便所关在太仓以粒我畿甸载稽明史曰宋曰潘大小淸河实赖以安其谁嗣之春流秋汛念狂澜帝累南狩岂以事游豫四渎混三条职思其惧朕将荒度纂禹之緖昔我有臣辅于兹宣劳三犀未泯祀以中牢乃相度高下庶遏狂滔河臣瞿瞿凛遵天语堤斯堤斯不滥不淤帝频临之二十余年庆安处沮洳父老感诵神功岂若汉武帝负薪歌匆匆遂探禹穴以观浙东(河臣张鹏翮也皆禀圣训得以有功详见世宗所作圣德神功碑) 久道志纯也(八章) 三百有一帝享国谁久长所虞厯年或以耄荒始终一德曰惟仁皇谓六十年来忧勤如一日体元巳久便安莫卽闻之尚书所其无逸谓始勤终替功或一篑亏鸿业所系燕游可危菁华易竭莫过时而萎谓兢业依然不知老将至前途之计后世之寄耿耿此心明命是諟谓易遯六爻罔及大君乃知乘龙者焦劳没身遗世息肩古所未闻(三章皆组御制七询之语此章则本之遗诏)仰瞻桥山遗弓在望圣谟洋洋读之增怆悬知精爽于昭陟降 综核志勅法也(八章) 昭代鸿业三叶加隆章皇定之仁皇充之丰亨豫大天下攸同萌牙之生每于极盛敦裕之余渐亦为病道在更弦因时立政张而不弛莫克久持弛而不张驯至陵迟一张一弛文武之归泰陵曰都整我天宪虺潜蠧伏朕所毕见谓姑容之且成鱼烂监于前王亦岂有偏以殷之肃济周之宽水火互乗补救其间欺妄除矣奸宄愳矣门戸苞苴渐以去矣泰陵曰俞宜加雨露矣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威之所董福卽随之民亦有言吾今始知政之未协得易之震亦旣澄淸有孚勿问圣人陶陶援琴解愠 息兵志平戎也(九章) 昔我先朝兴灭继绝闲有翦除仍容余孽是以噶酋尚全其侄定谓革心来享来王岂期易世又复鸱张扰我番藏窥我甘凉帝乃徂征用安边鄙岂曰佳兵事非得巳四十九台防秋所倚归化之捷巳褫胡魂桓桓额附为我虎臣方需后命次于北门诸将连章请犁胡寨冒顿可枭曩霄可械劳师一纪芟除不害帝心忽动胡亦吾民大举且尽殊非同仁欲乘其蹙示之自新前者奉天以讨逆命今者乐天以宥反正朕无成心其又奚病(事见今上所作泰陵圣德神功碑)西酋乞附遂靖狼烟阳关荡荡玉门平平胡马不嘶饱刍而眠明年元正胡使来贺舞干泱泱泥首谢过惭媿犬羊未知天大 置恪志典礼也(六章) 三统之礼发自遗经以存三微其义最精况复前代系谱所敬承圣祖晚岁燕居咄咄云明未置后大典有阙安得象贤朕心嘉悦惟十有三陵昌平在望彼宗支十万夷于里巷亳社之灵谁为主鬯宪皇体此亟颁命圭咨尔礼臣选定宗枝玺书宠锡故国之辉国有五等皆由勋阀礼所不臣孰与侯埓征文征献尚无灭没肃肃振鹭贞白乃襟侯其敬哉嘉命是钦以报天子以慰祖考心 ○科尔沁国诸王归命篇(以下蕃部乐词) 有元之初尽平漠北以及西夏咸归疆画乃命宗王芋区瓜畴分地驻帐颇拟列侯中原虽失诸蕃自如根蟠叶布莫克翦除谓成吉思帝贻我世守我将窥上国以规旧有文皇鉴此三出不辞究之土木其患犹滋嗣是以还控弦列峙郭毕茫茫恣其虎噬圣朝拓国肇基大东首先慕义执辔以从谓是眞主愿输死力四十九酋长叶于一德遂平辽渖遂扈入关遂尽东南远届八蛮沙漠无边归我戎索爰班命圭列于封爵帝曰休哉故国之遗孰如元大而皆我归功在载书恩羞赐劵永为舅甥以充屏翰 时巡篇 兴安控北门诸蕃仰都府时闻我官家轻行来避暑(地当四十八部道路之中古瓯脱也圣祖岁驻跸焉)岂徒谋避暑卽以当省方大渠闻驾近踊跃争来王巍巍天可汗不识状何似于我为丈人敢忽牧圉事何以进行幄挏酒兼黄羊贵主亲上酪一一含笑尝何以充洁供有花亦异姿其名长十八父老乞御诗何以奉土音勅勒歌嘹亮用取备骑吹其容良激壮诏命大合围远祖古搜苗和风护豹尾天亦为之高莽莽白龙堆牛羊漫川谷属以夸富强卽此征茂育暑退拟回銮诸蕃依恋多天子曰往哉朕其再来过 来朝篇 荒服如近圻振古所未有每当来朝期分道入诸口(古北口独石口喜峰口张家口皆所必由)理藩有大卿早巳命候人沿途置供顿直至芦沟滨官家正崇俭不须诸方物元狐少为贵黑貂或数袭勅曰天潢中是多尔婚媾其应为主人燕私昭亲厚勅曰勋侍中亦有尔种落其应寻宗盟相于互酬酢朝宁观威仪上林观台池太常奏诸乐以次观百嬉有时集郊关大阅陈我武方知禁军雄有力尽如虎诸蕃稽首去何幸见长安长安如日近祝天子万年 大护法篇 诸蕃之俗黄敎最尊活佛出世咳吐俱珍天子从俗亦称护法卽以化之胜残去杀活佛有言天降文殊为我天子仁徧方隅嗟尔诸蕃为国门戸尚其一心如子事父由来文殊欲见则难岂期今日高坐九关活佛有言昔我本师早知大朝天命临之于今果信相期千载长荷声灵阐敎薄海兴州之东招提嶙峋诸蕃诵经曰以溥仁亦有彚宗年年赐裓诸蕃奉之风雨和会(溥仁乃诸蕃所建以祝圣祖者彚宗乃圣祖所建以集诸蕃者)有善必录达赖所以蒙褒嘉有罪必诛喇藏所以歼第巴(按第巴卽谛巴也)活佛敎忠用报天子方知法王功在梵史 河套诸酋归命篇 五原建置自主父秦汉因之成沃土三城卜筑始韩公唐世犹推保障雄五代以还稍割裂尚属中原仗旄节振武天德属沙陀拓跋西分银夏多有明堡东胜所得故城三之一(乃西受降城地)俄而弃不守筹边良以拙堂堂余与王于时号虎臣乃祖叶盛言内徙榆林屯一朝弃地二千里坐失岩疆祸之始捣巢搜套自此劳关中岁岁成绎骚一从夏曾议被绌天险遂为诸酋窟晚年畏插稍复来归命颇思报国其如大运巳不竞(李自成入榆林套酋思勤王而不克)圣朝万国正朝宗火筛吉囊俺荅孙子各从戎古禄王长藩封六掌撒俱虔恭东征西讨帖帖输忠月给俸钱与诸鎭同花马池头游牧舂容(套酋部落二十分为六掌撤犹言六营也) ○大佛牙曲(以下诸曲) 大佛牙贮盘山沙门所珍重永以光禅关天子闻之一轩渠朕不惑兹腐朽余锺离道上骨专车子驷门外头亦殊怪民本沴气流传则巳诬在昔闻尼父所重非眉须祗应持此夸侏儒缅维万几暇有时不废贝叶书闲情久巳悟眞如究之经世嫌虚无况兹荒诞物诪张何足储嗤彼唐主殆至愚凤翔迎请同璠玙谓堪获福宁有诸王言大扶圣敎勒之三盘顚万古足有曜(御制讲筵緖论有云释道之书皆尝浏览深知其虚幻无益于政治又云释道生生理绝且使三才有时而穷) 蒋山曲 神烈遗髯久寂寥卫官老死卫戸雕曲阿王气黯然消衣冠纵出游但有秋风号频闻降新诏羣牧无许来山椒阿谁凶谬希温韬贤太守一剑枭珠襦玉匣幸不摇(时有倡开煤之说者意在窥陵也太守林公恶而杀之见蜀人李长祥集)岂期故国遗反容豨突恣焚烧高皇嗔之跳而逃(己亥海师至江宁陵木为一空见魏禧集)中天六驭至神光迓旌旄盛德斯撝谦旁行九顿不惮劳睠兹弓剑地穹碑奎墨何于昭谓是贤主朕所豪三百年祚非浪邀忍令薪木惭萧条咨史臣漫以深文嘲(熊相国进所撰史于高皇有贬词圣祖非之)中山感叹开平泣不独秣陵父老戒采樵吁嗟圣德如天高 热河汤泉曲 捺钵消夏非徒然因之讲武兼行边苞符应运出醴泉天心地灵一气闲阴火阳冰互节宣曰凉斯凉暄斯暄太平元化徧八埏能令寒谷忘其寒何况黼座所卽安金沙烝烝玉液涟涟以养和以蠲烦风生云护神周旋(热河初筑行宫圣祖试泉谓更得少暖则佳俄而果暖异事也详见御集)兹泉当绝塞畴昔戈甲纷阗阗淸流如沸震不眠时平中外为一家遂成名迹侔骊山华葢临之通层元天王燕坐日浴德思深高诵汤盘篇 射虎曲 帝合围发大黄应弦洞雕虎毕命中林旁六日殒三虎属夷相吿咋神武昨西巡射虎川名锡晋土除民害岂小补帝曰嘻一夫之勇未足名偶然拾决朕不矜昔践阼白额汹汹挟伥行辅以豺狼当道横吴耿郑王俱狰狞朕挥神臂一一廓淸彼伏莽宁惊情惟夙志在好生五豝五豵虽充盈所望驺虞为休征庶物慈谅归和平六十年竟化成驯虎来朝列四灵 海运曲 天家六府八政正丰亨箕风毕雨岁岁庆西成东国忽告急平壤诸道来乞籴盛时一视还同仁不惜星帆下析津太仓之粟正红朽以拯阻饥亦何有古于海运世有传用防灾祲谋未然有明末年亦及此崇明奏议登旧史(见明史沈廷扬传)是皆补救事匆匆岂若于今力及海外之附庸丸都城下风无阻浿水梁水辽水程可数九津口送归橹(水见册府元龟卽陈寿志中之梁口也误音作遏字实卽过字)朝鲜王椎牛祭父师天子赐我明粢孙孙子子世世报鸿慈 永定河闸戸曲 桑干七轮承天池比于朝那同神奇远从太原出马邑云代百谷胥归之黄瓜阜北看夕照漯水来会何涟漪飞狐关下淸流好潜龙出浦称祁夷笥沟东下合沽水和会风雨环帝畿湍流迅急良可畏苟壅而溃非所宜国家定鼎在燕蓟黄淮最为漕运资桑干密迩注都会疏导能无劳圣慈先皇荒度功寤寐先河堤时分黄淮忧以奠桑干基六龙指示处足为秦冰梁豹师河底贵深河身直斯言千古无更移(永定河工圣谕也)近郊巳筑柳坌险上流还置石景祠(事见世宗御集)斯民岁岁谢河神岂知天子沟洫勤一陂一闸皆皇仁 跳神曲 跳神东国俗不载旧礼经虽非祠部掌要亦关献征力能消灾沴道在凛神灵是以主鬯者卜日视事必竭诚堂堂白虎君午夜来降庭一尊汤子酒酿比黄流淸飞石黑阿峯粢饵有佳名(黏米糕也糁以豆粉蘸以蜜如黄玉其名甚新见山阴杨宾柳边纪略)女巫选宗妇距跃击鼔兼振铃馂余期餍饫卽以饱明馨礼自天子达亦复亲割牲礼成还拜赐福胙大充盈笃祜我宫府余泽遍及公孤卿(每宫中跳神必召三品以上大臣上殿侍坐食肉食毕赐币赐果而退) [book_title]鲒埼亭集卷第二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赋 ○皇舆图赋(有序) 成周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岛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邱陵坟衍原隰之名物土会土宜之法而大司寇之属职方掌天下之图辨四夷八蛮之人九州岛之国使同其贯大宗伯之属保章以星土辨九州岛之地所封之域大司马之属司险掌建九州岛之图周知山林川泽之阻达其道路大宰之属司书又以地图得知山川之数经野之学见于官礼者如此其多然犹未溯其原也在昔风后受图方州始定葢世远莫得而传至若圣人作易仰以观天因吉凶而得象俯以察地卽图书而作则所谓图者山川险易星土分合之图是也所谓书者贡赋多寡九等之书是也图之系以河书之系以洛则以天地之中实在河洛之闲其中南北高深之故圣人所则犹之吉凶之象圣人所法葢不离乎周官之载者近是汉人杂于纬候于是以马毛之旋龟文之折浮河溯洛者当之果尔则吉凶之垂亦当为陨石之属而后可摹拟以入易乎惟其为典籍之最重者故顾命与大训并陈东序宋人愈远愈失以系辞五行生成之数列为图以九宫数列为书无惑乎穷经之士之哓哓焉且夫图书厯有原委穆王大朝黄山披图视典而萧何得秦图书以具知天下之要孔安国为博士具见图书以注遗经卽武皇亦据图书以知河源班固亦本图书以成地志葢皆河洛之旧本也典午以降周秦秘书旣绝司空裴秀按汉人括地诸杂图粗具形似不为精审于是作禹贡地域图一十八篇其体有六一曰分率二曰准望三曰道里四曰高下五曰方邪六曰迂直图学之大槩略具于此而以二寸为千里唐贾躭作海内华裔图从三丈三尺广三丈率以一寸折成百里宋之祥符李宗谔亦尝作图其后税安礼亦作地域指掌像素则临川道士朱思本作舆图参之梵人帝师之秘图与宋旧图互译而成葢用功十年而自谓无憾今世之所存者仅有此本而亦多为明人转相增窜名以已图独计程画方之法犹遵其旧耳明嘉靖中山阴周继志地图极为世所称纵八尺横二丈每方百里今巳鲜足本三古图书之精意谁克绍之且夫图学固难而其中以星分合方域为尢难自古学失传康成谓堪舆所载皆非周礼之法而自汉志而后有以十二分野配十二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诸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十二州者有以北斗七星配七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禹贡二十八山者有自邶墉诸国而下皆配之者其说之支离诞妄莫可究诘明初亦有淸类天文分野之书不过以旧说附会而巳孰若圣祖皇帝陋术数之妄传成函夏之通谱上参夫万五千里之升沈下综夫千八百国之广衺葢先圣先王河洛之传由此代兴以臣所见赋此图者大都侈张版章之四辟而至于著作之精则莫有能为之发扬者乃拜手稽首而为之辞 葢闻神禹敷土功成四宅厥有大章竖亥以步八极由来天壤之广大虽上圣不能以悬测苟非目验无以登史官之籍也然彼其察地而观天如芋区而瓜副旣求合于寰海之综罗复取必于豪芒之备悉斯则虽辙迹之徧周或不能穷其界画古人日远精义难详分辰渺渺分野茫茫祝融颛顼之墟特其略台骀阏伯之籍且渐亡禆灶梓愼之言不可究费直刘向之说谁最长而况乎穷驺生之瀛海申郭璞之大荒固宜南人则骇夫盩厔北客则昧夫浦阳是以后有作者多走且僵神圣挺生苞符有曜苍精孕灵黄牙抉奥上契昊穹下谐富媪九野三辰扪胷可照六狄五戎梯航毕到汉典唐经藐不足道乃以睿谟而成鸿裁本周髀之微言通泰西之障碍方田方程之术虽遥平方立方之旨未晦九章可乘六峜不害三隅所反五曹巳在厯数旣以肉贯丳舆图亦连珠入琲隶首运筹商高经界桑钦郭璞测其原阚骃郦元别其派婆罗门通其邮利玛窦观其会张骞探源元装志槩(以中西会通之算计地里故虽穷乡僻社无爽忒者从古所未有至扫除前人分野之说但依度而推则尢为不刋)谁谓星远可算而备谁谓津远可计而逮量天则垣次立成度地则疆理罔戾旣尽扫夫苍帝赤帝白帝黑帝之支分遂遍歴夫深土升土成土信土以行迈中以为舆边以为葢乃益信夫天之乗风而浮地之得水而载今夫旸明幽昧之度最不齐山川原隰之区亦多隔内衡中衡外衡之程各分南洲中洲北洲之势互易或以顺舒或以逆辟左寒而右凉者天之所虚右热而左温者地之所厄两遥而一近者广无可裁两近而一遥者轮无可益是皆良工之所临卷而经营者也而乃方员肖其区盈缩协其度从横当其程施受谐其势三百六十度为大圜三十有二篇为分注析之如碎金之各致其精合之乃完璧之共成其聚一乡一亭之罔遗一关一隘之有据不须屑屑于五洲底事区区于两戌三条之脉未该九邱之文如遇(三十二图合之可为一图分之虽一府亦可为一图其细如茧丝眞神手也)天门更无上可寻地戸更无旁可觎斯眞旷千古而谁同抑亦俟百王而莫具且世亦乌知夫先皇观察之神也耶在昔万机之暇游心经苑石渠燕御折衷讹舛太乙之藜荣光高远汝羲朕虞各秉斑管敷言之出彝训所选试举一二天惊石转彼夫尧典分州以十二而辽海羇管于东靑越海为境民莫能名亦粤后王分州曰营有周幷合以幽同称两汉而降分州曰平其于度属之故终弗能明也不知导山有原一气烟熅长白之峰岱宗所因旁皇乎旧都斜出乎析津乃飞渡于金复之岛胶莱之漘帝出乎震人生乎寅惟彼大宗之自出所以为六岳之君斯其神悟谁克敷陈(太山发自长白斯上古靑州之所以统辖三韩也榕村李氏欲申明圣谕而不得其说不知原在舜典中有之出震生寅御制东岳庙对句也)大江之出旧曰岷山或者疑之莫配河源乃指金沙诸水以臆为言荒荒徼外安所览旃不知出于河源之西远在诸番金沙诸水次第归焉若其阨塞乃在黄胜之关(卽岷山)葢自西师吿捷使节啴啴古所未至尽于极边而后探讨罔不了然三危苗裔诸说纷纶昆明居延人各有云不知出乎甘肃直接滇云瓜沙西峙缅甸南分当年吐番之建节铁桥所屯三藏鼎足以相为邻斯卽三危得所未闻(三危卽今西域之三藏番僧实苗民之裔圣谕兼取证于佛经其博也)乃若俄罗远绝奉我王路始献舆图古所未覩其去北极不过廿度爰识鼢鼠格物之助是则因会同之闲情参要荒之掌故廓千古之见闻而正昔人之讹误者也于古鸿蒙荡析神禹甸之于今海宇淸晏圣主阐之皇皇是图精深简练斯为宝书二仪永奠自古有作输兹尽善聚米可观画沙可践独怜小臣披图易眩俯察未能揜卷三叹以藏淸庙以陈明堂以颁太史以诏职方又何藉乎马毛又何藉乎龟文悬之河洛上烛苍旻括地之象推度之占方斯蔑矣应自媿为小言之詹詹也 ○国书赋(有序) 国书之作超出于前代女眞蒙古诸种者以其与等韵古法尽符斯为神籁然不读圣祖御制音韵诸论不知也同馆多有习此者相约赋之媿其文不足称也 粤若阴阳立天刚柔立地一辟一翕而律以生一唱一和而吕以比或旋发而遽收或先开而后闭斯化育之神机日流行而不滞是以其音有七其声有四声以为经音以为纬经以纵行纬以横缀子母互权各从其类然而羣生蚩蚩谁启其秘一生史皇再生仓帝雨粟扶云灵征可纪谁为法苑别传职志曰梵曰卢有长有次语近不经事非所自但其肇始实分门例右旋左旋岐其趋下行旁行殊其势或就声而借或卽音而备任声则字以多而始通任音则字虽寡而可会或正错以成文或偏缠以立体文则极变蕃于点画体则分屈曲于比议各擅专长并臻精诣岂知婆罗门之传日以誃反觉许叔重之徒有未逮试观三十六字之可循遂属一十四部所不废是以切韵之行竟成象类之髓斯则耳根目根之功德或不能不参之西竺以举其大致而通儒夹漈之徒皆为留意者也然而属国之风土不一故其文亦不齐不见夫鸿胪所掌翰林所司铎衮信宁所共作谷神合刺所分摛八思巴所专造畏兀儿所兼施勃海所通隶夏州所别垂驴唇所肖莲叶所厘符篆所象半隶所规其种错出其状纷披试寻旧籍以及残碑葢王会图中之变态差足拟其奇也揆之古法非尽无稽特其所至有合有离(外蕃诸书亦闲有与古韵合者世多弗知)知元符之所锺必有待于昌期至我国书始克应之在昔风云初起制作堂堂赤文绿字迭贡其祥惟两文成不亚朱襄(一曰达海一曰额尔德宜皆榜式制字者)或作或述接武擅场治官察民王廷以扬直追古初精意浑茫如虫如鸟以发天光时则长白之山兀兀鸭绿之江泱泱互嶒峵而镗鎝効神助而呈寒芒博讨于一合再合三合四合之旨上参夫二体六体八体十体之长汗流次仲空傲嬴皇双翮匆匆遁逃何方其纲三十可举其目二百可张爰布九垓以讫遐邦用书制诰兼摹印章极之奏疏幡信无往不臧乃命词寮部帙必良以编日讲史则紫阳更有文鉴石渠之藏设科取士上儗汉唐有如说文字林莫敢谬忘馆阁新进亦复无荒然而其中奥论则欲家谕戸晓而未遑也迨夫天语指示直破元关谓喉音最初之五字实为声气之元彼诸部之相生皆于此乎发端其四声之谐此者葢亦至尊而莫干诸韵之切弗敢加焉拟诸黄钟之不役于他律卽以之定管而无难彼千年之疑窦遂解滞结于连环(卽支齐微七韵无头之说)更连音以纽切又足定等于不刋葢闻详等而略韵者宋时康节之谱详韵而略等者近人亭林之编其功虽密其法尚偏孰若国书之独擅兼二者而俱完较若寘掌洞如隔垣三苍雅之所未发三菩提之所未宣万声具举万音可殚彼鲍卿之杂朶目葢渺焉其抱残而后知天下之声出于喉以启其钥亦收于喉以握其闲何以定母卽取其能生本音者而自叶何以定韵卽择其能收本均者而罔愆缓读之为二字以互括急读之成一音而了然淸声之字则本韵之影母所揽浊声之字则本韵之喻母所甄是则合声之法所以为和而无戾简而不繁者也然向非神明之天纵一一呈露其渊源谁指示夫秩宗以大阐其微言(谓尚书徐文靖公其小学为二文成公之后第一人详见所辑音韵阐微)嗟彼穉蒙未函雅故干禄负惭署名失措旣阙荄兹旋差杕杜马不足一者丧其全虎有踰六者乖其数二首六身之未通一束两缝之莫谕舟二闲则失偏旁门五日或迷推步昧绯衣之小儿讶黄绢之幼妇柳卯虽同焉乌易误迭韵未解卑栖双声致疑互护龙龛之镜未谙蜡顶之话谁遡有孤识字之名何补同文之祚方舌桥而目迷安定居而分部讵知菁华之不朽远轶乎先民之旧制好古者罔疑问奇者小悟岂仅如拓跋之附解于史篇直足令扬子之力穷于油素 ○五六天地之中合赋(有序幷跋官限敬授民时圣人所先为韵) 五六天地之中合当是古语汉志唐志并引之而其解不同亦各有失汉志旣以天五地六各居其中而合乃又引左氏之六气五味而证以国语天六地五之文其意乃以天五地六为中天六地五为中之合析中合二字为两层但考天六地五其数见于素问而素问在七略不载其目颇疑晚出未知其卽国语所指与否若以素问之六气五运言则以水火金土各一而火独兼两故曰六气其与左氏之阴阳风雨晦明不同要之两书所云皆别为一义无关五六中合之旨天道固下济而正不必以其数之偶合于地者当之地道固上行而正不必以其数之偶合于天者当之汉志强为附会似巧实支深宁王氏困学记闻竟谓左氏之说卽素问之说亦因汉志而误也唐志专主大衍卽以五六之中为合尽芟汉志枝叶之语所见是巳而又用六日七分之术谓一月中五卦卽天策六候卽地策则其谬也总之五六中合本属大衍生成之数而五生音六生律厯家由此而出更无可旁牵者予因词科出是题拟作进卷先据唐志以纠汉志又代汉志荅唐志得二首而序以先之 闻之凝绩在于抚辰授时必先居敬顺九纪以窥化工审七衡而求元命天效其景地效其响机缄出而理可推天流其苞地流其符法象昭而数可定一先一后阳布德以乗权有屈有申阴含章而听令二始则厯本之所自生二终则闰余之所由剩二微则尚蕴于蒙二章则渐趋于盛而要之自一而九谁为之枢自二而十谁为之枋是以参两备而五位于焉错行兼两成而六爻于焉互应葢十一而奇偶之数皆含亦六十而参伍之机以竟尔其求天元定蔀首五十五位之用可循四十九茎之策可授磅礴纵观微茫细剖五与五相守而音以分六与六相同而律以就音治阳律治阴五六各擅其官音司日律司辰五六各求其偶中宫则八十一分之积穷极忽微黄钟则三寸九分之含幷包羣有以音求律莫非厯数之周分以律审音卽为厯家之统母阏逢当夫干位甲而兼壬星纪宅于坤维子而居丑葢言乎五六之用实贯始而彻终亦萦左而拂右是知数之纪三而变七者圆而神惟五是衷数之纪四而变八者方而知惟六是纽藏往于五原其妙以两化一神知来于六极其变以虚十盈九虽音与律为有常之用总不外于下损而上增日与辰为至动之机或不免于盈前而缩后几疑夫积分之易差定时之难狃要惟此中德之浑仑常见其合符于永久粤稽古史代有先民谓夫律厯同原之秘实卽乾坤成化之门挂象三而揲象四其由始而中者以合而备蓍以七而挂以八其由中而终者以合而神立之为度秉之为钧律通于易宫声所以周于一十二辟厯通于易策数所以遍于三百六旬天地之心于此而见人神之极于此而分是故天中之策以求卦地中之策以定时卦之周于六十有四者如碁之布时之运于七十有二者如轮之驰内卦之策为贞外卦之策为悔一贞一悔而节候定中气之前以增中气之后以减一增一减而秒母齐卦十其六而四为余则分至启闭为之钥时倍其五而二为寄则东西南北补其维葢合二策而均于六百卽通全策而协于当期今夫运行之度见于天幽赞之功归诸圣将以御大中之钧应舂和之令则审音期于克谐治厯要于各正责太史之攸司戒四邻其汝听或以天之数合于地六日辨而岁差齐或以地之数合于天五夜分而刻漏罄彼三统而后争校短而角长五纪以还亦互负而更胜是皆未操乎五六之宫以求其中合之幷是以朓朒之易淆疾徐之难靖若夫天或以六为制地或以五为均气至六期而一备运逢五岁而一巡此乃素问变迁行度之序而非大易生成相得之论至若以六气之发散成五味之氤氲则又左氏之偶纪非轩皇之所陈虽于阴阳化育之功皆别有征而可信而于律厯循环之故未免稍疏而不亲彼徒见其数之适合遂以为其说之可因又乌知夫两家之错见原无当于中合之互文吾故谓汉志之言稍凿未若唐志之议有伦彼折衷于长厯尚无墨守夫畴人方今皇上正南面以继离奠北辰而居所五事协而化育通六顺成而愆伏杜反商下征俱本元气以鼓文明小素大林皆合中声以消惰窳于以勤民之宜于以笃天之祜相风之乌和鸣跳辰之龙就抚方且追踪姚姒接武羲轩参悟于先天中天后天之心画会通于交朔交望交率之眞传握五弦之遗徽声以神运布六觚之妙算意在法先又何有于径围未合之说与夫中西未定之编 右赋据唐志纠汉志 溯夫精气结而为三辰躔度昭而成七政理乘乎气象数皆至道之纷纶岁纪夫时律厯本一元之合幷参天两地四象之策所生十图九书八卦之爻以定一三七九主乎奇五为之宫二四八十主乎偶六为之柄神行者五鬼行者五五位相得而淸浊分雄鸣者六雌鸣者六六管相乗而倡随盛葢音生于甲六十调迭用其刚柔律生于辰十二均互为其动静斯在若时者罔敢不钦而勅天者其疾用敬今夫轩辕之世巳遥冷伦之书谁授而验葭灰于河内则节可坐而推定秬黍于羊头则法可立而就五兼二变而为七下宫上宫之无愆六以三分而得八正声变声之递奏至若五音各有倍而减淸声之一者用九之首所以虚六律各有同而增准弦之一者归奇之扐所以侑是故以审音者审运五德各嬗其亏盈以分野者分辰六辟同征其休咎日以一十有五而转者五之以三而乘时以二十有四而完者六之以四而究葢天中则譬之玑衡七宿罔或畸东而畸西地中则拟诸瀍涧三涂不须卜左而卜右斯固极之元会运世而匪遥抑亦质之度量权衡而不谬今夫一元资始十日成旬前茅以生数相比后劲以成数相邻若五乃于生数为己屈六乃于成数为方伸生之巳周有资于庀材之力成之伊始未离乎毓产之因一减一增忽为同位或进或退与为互根当其两仪翕聚一缄絪缊错行有道交易有门下降者非故为贬上腾者非妄自尊睢睢盱盱轮轮囷囷苍精见于九道黄牙遍于八垠哲王有作丕示烝民定为音者以通干成为律者以流坤始于一终于九积之卽重五之所出始于二终于十积之卽重六之所分而于是合而求之五行实兼乎六府六事皆运于五辰本天则二十五丝之各协本地则三十六宫之皆春斯晷仪厯象所以起而纪元章蔀所以神是故观象则取其至着备数则取其至齐生于东而竟于冬吹律必期其顺序明者孟而幽者幼推筞尢冺其参差分七十二候以成期昏中旦中之有度通一十九章而置闰大余小余之有时苟稍滋其补凑卽不免于支离况夫五六之数本相调中合之几无偏胜五土之奠定地合于天者罔差六幕之周流天合于地者毕应故气之应日而盈者于五稍过而非有余朔之应月而虚者于六稍歉而非不竞本之眞宰之运所以上协夫太虚着为斯人之程所以仰承于上圣至理不假于旁求要术不劳夫曲证者也若夫六日七分之术一月五卦之文京房首为列算扬雄于焉错陈卦之以五而周旣难辞于纷错候之以六而判实难解于区分然则唐志之取衷于大衍虽巳符乎举正之旨而其标示夫中策尚未见其说易之醇葢自七纬之遗言流传莫辨渐与四圣之奥旨混沓同论彼中孚之居首漫皈依于大易笑月令之改本乃勒石于成均斯乃八能之士所未尽究九术之客所未尽甄其与互易夫五六之说者总之无见于中合之眞彼司厯之附会能无贻误于后人惟我皇上知崇礼卑周规折矩通八十四声之妙不逾五节之循圜合五十二家之遗以推六物之龃吾犹复有严居心无逸作所迎寒迎暑迎日迎月之祀上符乎六气之温凉膏芗膏膻膏臊膏鱻之宜下调夫五味之茹吐斗杓色正玉烛芒寒衡量自心豫调济于浊长淸短枢机在手讵轇轕夫月后日先皇极之时咸若泰阶之符毕宣固宜其陋六甲之四十二轨而黜五子之一十八篇 右赋代汉志荅唐志 予旣撰二赋踰年偶记汉史翼奉传有以五性六情配律厯之说因考之其谓六情配六合五性配五行观性以厯观情以律又云阳用其精阴用其形故五臧六体分象天地翼奉为齐诗此乃辕固之说也然亦并不以左传素问及卦气之说参乎其间乃益知汉唐二志之牵合而予言之不妄云五性六情见于古本礼运 [book_title]鲒埼亭集卷第三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赋 ○国子监石鼓赋(有序幷跋) 石鼓在唐以前弗着其以为宣王时者始于张怀瓘然张氏以为讽宣王而作未尝以为美也使其果讽恐其不可勒之石矣韦应物以为文王诗而宣王勒之夫诗中曰天子曰王果尔则受命改元之说信矣此又诞妄之甚者也韩退之而下皆以为美宣王夫不问为美为刺必不应雷同于车攻之篇董彦远程泰之以为成王则因左传国语搜岐一案而依附之独孙汉公不取此鼓而未有所以畅其词欧阳兖公则疑之而又以唐人之故不决南渡以后郑夹漈以其合于秦斤秦权而以为出于惠文王之后始皇之前巩仲至又以为献公之前襄公之后但读其诗亦不类秦音马荠堂以为北周所造则研北杂志又辨之葢莫能有所折衷也杨用修初亦谓其伪以其文类小篆是巳乃其后反伪作东坡本托言尚有完文是则老而耄者欤明末韩寄庵始力诋之其作石鼓歌有曰古人制书法有六形声象意非徒然及观此鼓殊不尔文繁意晦徒支骈是皆秦皇汉武代古籍焚灭成寒烟谬书伪器旁午出后人误信何拘牵可谓独扫一切而顾亭林亦谓其词浅近不类二雅有铺张而无意味万季埜辨之尢力此可以确然知非三后之物而予更有进者古者天子诸侯有畋无渔观渔非可歌咏之事此尢不攻而破者也万氏主荠堂之说予谓石鼓旣伪则亦不必深考其何人何代因为之赋 我来日下敬谒成均乃从戟门之侧得窥石鼓之文曾闻昔人之歌咏以为石墨之奇珍或拟之虹绅结络或比之琼树纷纶或叹为断钗覆釜或赏为切玉钩银精气旁孚臼科所不能毁寒芒夜朗济河所不能沦上应黄姑之宿不推记里之轮列在三雍犹是灵鼍之遗制以临多士不须桐木之多闻将尼父编诗之所失载熹平刋石之所未甄塡兼金以矜贵登内府而嶙峋四百九十余字佛龛留其遗迹二千七百余载艺苑滋其传闻然而仆窃有疑未敢漫云葢尝摩挲断简沈绎残觚不特文讶其未合抑亦事诮其不符彼其序将帅导师徒若华载路丛棘攸除左骖右骖王用三驱是谓大搜宜驾我车若夫鲂鲤稠迭杨柳纡余泛新水求嘉鱼烹鲜作供大陈菭菹是谓遂事由畋而渔夫度轨量而后讲事昭物采而后取材一步一趋史臣所纪不轨不物大君弗怀是故三年而治兵军实以数四时而讲武农事罔乖以修三品之资豆笾以备以作六军之气步伐以谐斯狩猎所以不流于禽荒而夏官之职所必该者也山林川泽之需委之下吏斧斤罔罟之用属之舆台百金之材虽可张而取万乘之驾不可辱以来斯固在不举之列而泽人之所独裁者也今也水陆并驰禽鱼交践取材惟恐不多盈庖惟恐不腆其究也乗马以涉而涨可虞并舟以归而途又远几好乐而或荒迨流连而忘返贻君子之深讥违先王之令典彼略地而观鱼隐公尚以为腼臧孙抗论于中庭太史大书于汗简迨泗渊之偶滥则里革之直言难免冬荐之期旣过夏槁之令未展曾是滈池之哲王乃恣情而游衍夫季冬而射鱼勤天王之翠辇斯淮南时则之训所以驳而舛也禽殚而中衰乃严渊之是犯斯扬雄羽猎之讽所以绞而婉也而谓以尹佚史籒之徒亦复着声诗而勒贝碝吾故以为鴈鼎之传谁则信为景锺之选况乎二雅具在大篆可追以视车攻吉日之作直是巴人下里之词而史籒之遗法乃下邻于相斯质之秦权而字偶合按之秦风而音又违斯则讹谬之昭灼阙失之繁滋进退失据凿柄不齐已见于前儒之所论不待于下走之所疑至其缝五羊以为皮集千狐以成腋笑取材之纷拏陋行文之割裂于水一方本之蒹葭之章为三十里见之噫嘻之什翦伐勿加则甘棠之思也小大具来则泮宫之列也彤弓矢以锡公侯不闻施之燕游相阴阳以卜都邑不闻用之渔猎如斯者葢更仆而未完而非徒蹈袭于东都会同之作今夫神禹岣嵝奇踪诡谲穆王坛山遗字奇零司徒南仲之鼎延陵季子之铭纷流传于后世葢强半其无征然而见于金石之录者欲决然其斥之而未能此嗜奇之结习亦好古之深情而况是鼓托于逸诗之帙驾以古文之名厯唐宋以至今葢灰劫之累更乃海枯而不澜犹完善而峥嵘彼访三钟而叹息思九鼎而屛营固宜其对之而宝惜而不禁摩挲于莓龙剥落之遗形也夫 宋张芸叟谓石鼓卽车攻之诗我车旣攻我马旣同圣人所取也其鱼维何以下所不取也胡致堂引之是卽欧公谓夫子于诗或删其章或删其句之说圣人固无此武断但卽如所云则车攻之诗其余又自何来岂卽十鼓中所剥落者是耶则何以圣人所删者今反多存而其所取者反多剥落耶抑别取他诗以足之耶是不必深辨也 ○哈密瓜赋(有序) 哈密者唐伊沙瓜三州地也宋白曰肃州西南至瓜州五百二十六里又西二百八十里至沙州又西北九百里至伊州然春秋所云瓜州则唐沙州也其旧以瓜得名予考瓜渎成川瓜洲成村瓜田成姓瓜之登于图谱者多矣要莫若是瓜为最古亦最远前代曾登于贡物故有御瓜之名其后中止今始复贡爰赋之 登三危之古山兮绵绵生之瓜其名著于春秋之录兮戎子驹支旧所家黑水南来而入海兮是曰动地之流沙北连伊吾之大碛兮龙勒高耸而嵯岈汇以蒲昌之巨浸兮有神马之窟曰渥洼葢冬日而闻雷兮土膏殷殷如轰车亦六月而有雪兮浸淫成此天葩嗟敦煌实录之无存兮谁厘夫匈奴月支之旧界列昆仑之障于汉武兮承以东京之禾尉其时更番而遣戍兮或及瓜而得代凉武昭王所起兮是亦十六国之都会宇文置会稽为侨郡兮多吾乡寓公之行迈往事其茫茫兮聊啖瓜以志槩有唐之置州兮实陇右之雄藩迨天宝而日蹙兮乃匏系于吐蕃张曹所恢复兮终蔓摘于西夏之荒残谁传回纥以是种兮得未有于萧翰年运而往兮乃更夫哈密之名卫则兼安定曲先以错列兮部则合刺灰畏兀以纷争彼忠顺之厯世兮胡见吞于土鲁之兼幷惟陜甘之最逼兮重资夫捍御之长城且诸道之朝宗兮皆出入之所经固非以是瓜兮而漫志于穷兵圣朝威德之大同兮声灵无远而弗曁况属蕃之近落兮固不殊于内地疆以戎索兮用羁縻于边吏渺兹时物兮其敢少替谓前此固尝作贡兮今胡嘉菰之沈滞爰浃岁而来王兮聊足昭其诚意尔乃傍芋区以为畴布柔芳以辰月烹羊尾而劳耕夫磨新耜而试砺铁野田熟而抽参胡桐雨而吐律葢转盻而有秋抚中田而成瓞速檀斋宿殊尢是掇负以明驼来升天阙玉关阳关使车屈折遥瞻嘉峪斗柄所揭夫其备职方之隆仪衷遗文于前史葢连辐而接毂亦不能以殚纪彼夫晋昌草鼓其声淸泚野马之革射侯所使寿昌石棊布局如砥此先朝之方物也今则玉重六十斤而有奇马行一千里而不止然而莫若是瓜佳瓤齿齿试抓中而出汁兮乃食经之所指倘脯以泑泽之盐兮则行远之所恃吾闻诸书之状瓜也蹏或如龙之蟠掌或如虎之踞骹或如羊首或如兔或如桂支或如蜜露热者曰{耒瓜}曰{妥瓜}甘者曰瓢曰瓠以观是瓜无之不具王瓜则逊其甜木瓜则嫌其酢其龎然而专车诱痴狐以如骛贪所甘以深入遂濡首以不顾是葢穹隆之所降精西池之所笃祜不待四劫而成长充九重之赋仙童培之神女护之允归义之良材河西之典故也于是颁命太常分之臣子如副如华必稽典礼拜受以归旣多且旨不须酒泉臣心醉止抑闻长安之上苑兮蒲萄之实离离移苜蓿以弥望兮皆侈心之所为物各有所自出兮迁其地而或漓曷若任土之贡兮玉食自致于彤墀亦愿诸酋之茂育兮永为世守之藩篱采古图经之旧事兮参以今绝域之土宜用操觚而成赋兮惭未尽夫王会之瑰奇 ○淡巴菰赋(有序) 今淡巴菰之行遍天下而莫能考其自出以其兴之勃也则亦无故实可稽姚旅以为来自吕宋按淡巴者原属吕宋旁近小国名王圻言其明初曾入贡有城郭宫室市易君臣有礼但淡巴之种入上国其始事者亦莫知为谁黎士宏曰始于日本传于漳州之石马(石马属海澄)然亦不能得其详爰作赋以志之或有博雅君子补予阙焉 将以解忧则有酒将以消渴则有茶鼎足者谁菰材最佳酒最早成茶稍晚出至于是菰实始近日凡百材之所成必报功于千古酒戸则祖杜康茶仙则宗陆羽吾欲考先菰以议礼葢茫然未悉其何人笑文献之有阙将汜祭其何因原夫雕菰之始载在曲礼受种为茭结穗为米紫箨为裹绿节为围于焉作饭绝世所希其在尔雅更名水蒋芦中之族斯称雄长是菰实非其种也或曰是卽说文之所谓烟抑广韵之所谓蔫古尝志之今广其传譬之屈骚之兰于今不振其争芳者崛起之允迢迢淡巴非我域中僻居荒海旷世来同何其嘉植不胫而趋普天之下靡往不俱彼夫河西之焉支夜郞之邛竹当其倾国以相争良以易地而弗育而是菰则五沃之土随在而生满篝以获有作必成不以形化而以气融不以味餍而以臭通当夫始至尚多所怪其习尝者半在塞外是以皇皇厉禁颁自思陵市司所至有犯必惩而且琅琦督相视为野葛(吾乡钱忠介公最恶之)梁溪明府指为旱魃(见南北略)黄山征君明火勿污(歙人宗谊事)赏心尚少知已尚孤岂知金丝之熏足供淸欢神效所在莫如辟寒若夫蠲烦涤闷则灵谖之流通神导气则仙茅其俦槟榔消瘴橄榄祛毒其用之广较菰不足而且达人畸士以写情愫翰林墨卿以资冥助于是或采湘君之竹或资贝子之铜各制器而尚象且尽态以极工时则吐云如龙吐雾如豹呼吸之间淸空杳妙更有出别裁于旧制构巧思以独宣诋火攻为下策夸鲸吸于共川厥壶以玉厥匙以金比之佩镌足慰我心是以茂苑尚书雅传三嗜必不得已去一去二独爱是菰长陪研席王马和钱更增一癖风流可卽顾物兴思谁修菰祭以公为尸(长洲韩慕庐尚书嗜酒及棋与此而三或问之以必不得巳之说初云去棋继云去酒时人传为佳话)且夫醒可醉醉可醒是固酒戸之所宜也饥可饱饱可饥是又胃神之所依也闲可忙忙可闲是又日用之所交资也而或者惧其竭地力耗土膏欲长加夫屏绝遂投畀于不毛斯非不为三农之长虑而无如众好之难回观于仁草之称而知其行世之未衰也我闻淡巴颇称乐土寇盗潜踪威仪楚楚独于史传纪载阙然聊凭葢露以补残编 ○葛仙来赋(有序) 是物产于岭外自来未有赋之者故掌故甚希东归话别因作数言以示诸生 稚川子兮列仙儒留兹佳植兮罗浮之隅当年丹砂未就兮暇日犹葘以畬比龚令之薤而弥洁兮视陶令之秫而倍腴乃阻勾漏而弗赴兮借兹山以写淸娱演郑隐之密授兮引邓岳以仙刍亦有高弟若徐升兮一一谱其秘书遗种遂传于五峤兮间或旁产于南服以与与彼水耕而火耨兮其候参于纳甲以乗除斯旨邃而莫究兮远通津于京虞(稚川五行纳甲之法异干京房)餍道侣而忘餐兮遗滞亦为寡妇之糈独讶著录之未及兮翻抱朴之编而阙如反不得伯仲于靑精黄独之羣兮或沦落而次且阿侬耕砚田而不给兮诸生招我于扶胥谓羚峡之沃土兮拟上农而有余三菁二韭不必羡兮此足饱山泽之臞更和之以带草兮亦离离其可茹倘从此得导引兮何必不翩然其逃虚奈凡材之未禀夫灵气兮叹南方之不可以久居瘴云乗之而悒悒兮长乞灵于金匮而弗纾知稚川之道力不我扶兮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度台岭而言归兮访故园之樵苏忆吾乡之佳胜兮亦有石臼之丹垆何莫非稚川之故迹兮岂无一陇之可耝携此种以播之兮或者慰我之饥劬况吾党之小子兮不秀不实纷卬须何堪恝置之五千里之远兮不亟赋夫归与恭惟仁祖之博物兮考索不遗于草木之储嵇含状所不悉兮乃耻一物不知之非夫方知蛮陬之味兮曾登玉食之厨(见几暇格物编)一百十六篇补其遗佚兮三百一十卷贯穿其繁芜远之穷仙灵之奥术兮近之卽为菽粟之笺疏诸生读峤雅以旁征兮倘亦多识之所需 ○鲒酱赋(有序幷跋) 吾乡贡物之最古者莫如鲒酱近则以为常供弗嗜也幷忘其为掌故中一种爰赋之 伊介族之绝奇禀太阴之精髓母以蚌而成筐子以蟹而居里璅鲒其名悬埼其沚山以之而受氏亭以之而垂址说文引汉律以成笺江赋援越志以补史班生所详抱朴所纪陶山鄂州言之备巳葢尝推原先世载之周礼庖人蟹胥靑州最美曁其中衰浙东崛起是固勾余之名产而胡体物者之弗齿也今夫鲒之为物长不数寸广不盈分然而吞吐呼吸上旁淸旻晦朔弦望相为烟熅是以淮王有胎蟹之目埤雅夸珠蚌之珍(淮南所云胎蟹应月卽鲒也蚌珠多出于鲒之大者)三五而屈三五而申别字月蛣葢非无因合体有如榆荚共生几疑孪人行者求食居者栖身动者近智静者近仁乃缘二气而为互根以两故化以一故神深藏高蹈绝类离羣在山之麓在水之漘斯其风味固宜深醇若其余子尚难殚论或依蛎房或寄螺门方兹稍劣未敢弟昆于是东部都尉乃命渊客乃底江村取而醢之蚌白擘裂蟹黄涟沦酿之汨汨流之沄沄参以紫蚢之属投以淡菜之伦膏爱其滑糁取其匀彼天然之五味不假和齐斟酌而适均遂贡大庖上至尊虽四方玉食之云集未如此三斗之独陈也嗣是以还滨海之产纷着食经水族有簿亥市惟腥四腮之鲈吴鲙之特三月之鮆晋鲊之菁石首则有魫类玉章柱则有距如丁王余皜素社交缥靑琵琶之绶成帔鹦鹉之螺作觥鯯虽炎而可致蛤遇酒而解酲梅花之蛎桃花之蛏车螯吐晕海月生明峩惠文冠以骈附枕新妇臂以沈冥蚕三眠而虾鲝熟稻再获而蚶车登河豚以芦牙作偶江鳐用荔子齐声然而孰如此酱首重南烹其法最简其格最淸其来最远莫之与京彼夫江南国主以供明馨惜其于法有所未精{渐酉}{任酉}之患是以兢兢(见李后主蚌酱帖)嗟乎惟远故艰惟少故贵彼四十万夫之海错唐政之荒何如而五斤之鱼骨宋德之俭可继今是酱也不复克鼎实之陈竟下同虀盐之味非失之奢卽伤于昧聊染翰以摛词庶不冺其资地 陈藏器志寄居虫一蟹一螺乃蟹之附于螺者与段成式合粤东人言今万州有之海物异名记所云蛎奴则蟹之附于蛎者予在海上亲见之若南越志称蟹子合体共生则大蟹之中包小蟹者与北戸录合皆属鲒之别种鄂州以蛎奴卽为鲒不知蚌之与蛎别也尚未确 ○十二雷茶灶赋(有序) 吾乡十二雷之茶其名曰区茶又曰白茶首见于景迂先生之诗而深宁居士述之然未尝入贡也元始贡之王元恭曰以慈溪车廐岙中三女山资国寺旁所出称绝品冈山开寿寺旁者次之必以化安山中瀑泉蒸造审择阳羡武夷未能过焉顾诸公但言区茶之精而不知早见于陆氏茶经按陆氏云浙东以越中为上生余姚瀑布泉岭曰仙茗葢实卽明州三女山之物特以余姚瀑布泉制之遂误指耳但十二雷者甚难致而近日山人亦无识者嘉植沈沦甚为可叹予自京师归端居多暇乃筑一廛于是山之石门题曰十二雷茶灶将俟春日亲穷其窔奥而制之因谋茶具甚备茶经曰是茶有二种大者殊异其卽三女之种乎予因乞灵于茶神以求其大者先为赋之 四明四面兮俱神宫就中翠碣兮尤淸空大阑峩峩兮称绝险蜀冈旁峙兮分半峰其闲剡湖则西兮蓝溪则东峰回溪转兮非人世酿为嫩雪兮茸茸百七日兮寒食过廿四番兮花信终二百八十峰兮土膏动一万八千丈兮云气浓时则小草兮珠圆长条兮玉洁双韭兮挺生三菁兮秀出靑棂兮吐丹白附兮结实插珑松兮篁竿缠缨珞兮萝阙彼避世之畸人各分曹以登眺葢饱餍而有余薄烟火以不道乃有茶仙经营茶灶爱兹茶山烟岚窈窕入精篮兮偃息登古墓兮踟蹰(史嵩之墓在西天峯开寿寺卽赐院也)访旧文兮断碣吊高僧兮遗书(三峯寺在资国寺南十里有曹公放斋碑高僧谓梦堂尝居开寿寺)彼人代兮巳远怅宿莽兮成墟独新牙兮正茁几弥望兮山居于是撷之掇之吹之嘘之蒸之焙之析之摅之都蓝之具于以储之彼近山之瀑泉推化安为绝胜虽雪窦之飞湍拜下风于锦镜致陆羽之传讹喜孙因之可证(化安瀑泉胜雪窦见孙因越问中)来制良材以慰幽兴其相则屈兮曲兮如鱼勾兮其色则皎兮峭兮蔑视绀緅兮其数则六律六同兮正一周兮太白补陀未敢俦兮大小晦之茶坑逊十筹兮在昔茶戸有编茶场有使幸徐公兮惠民罢榷租兮世祀胡降臣兮固宠开贡使兮贻厉自元初兮经始(范文虎)厯明代兮未弛怪近世之希逢致消渴其何恃旣尘鞅之可除窃山栖以有志茶经一卷茶寮数事比邻可睦那须黄羊活眼盈瓯司命是尝媚之不辱炀之无妨倘稍存夫本色为我和以老姜 ○金峩山晚杨梅赋(有序) 长卿上林之赋任彦升之传江文通之颂太白之诗杨梅所由著名也图经品其绝胜者莫如绍兴之萧然山中而吾乡亚之不知吾乡之产其出自金峩山南者实突过焉予尝以六月亲至诸峰红者紫者如火云白者如雪一望垂垂葢奇观也居人或以姓谱其种有曰邵家坞曰金家坞曰许家坞或以其形曰大荔枝或以其味曰酪蜜而又有曰韩家晚者其种最后亦最佳淳佑大儒袁正献公尝因广平舒公子之馈爱其名引陈文节公诗朂公子以晚成之说深宁王礼部跋其尾以为前辈立言虽一果蓏不忘规箴若此今载入至正志中是则吾乡杨梅之佳话诸方谱物者所未有也乃更申其緖而赋之 吾闻南阳之韩以桐木尊葢一代之嘉树非凡卉之可伦异哉其忽以杨梅之别种传也不争先以求售乃晚出而倍醇嫣然抱其芳姿几却顾而逡巡为待夫侪辈之将尽始独殿夫一军彼时物之被荐大率贵其早陈人情习于数见固有取于维新胡是果之矜贵以后来而空羣岂大器之果别正不妨于积薪抑昔词客之品目拟星郞之驾云(见贵耳集)迨谢生之欣赏复拟之以丽人(谢在杭)彼宁不忧其迟暮甘退处于后尘将无自托于十年之不字或有待而得伸乃有格物君子凡三致意谓兹微物足资簇厉由来毅氏之枣张公之梨江家之荔好事者流艶而称之竞登载记然而祗充佳话靡关大义伊朱实之离离禀炎精者最厚酿赤水以为浆宅丹山以为囿谁其临之鹑鸟之咮当溽暑而落实涤蕴隆以可口卽或变色而皜衣要莫夺其中之所守夫太刚则虞其易折而躁进则适以负疚此亦物理之常也是以孕之以久而愈完养之以需而不苟庶渐底于和平尚予人以可受乃若学以耄而惧其倦节以老而防其衰不见夫少年之行行或持久而渐乖曷若是果姜桂之性愈厉桑榆之志不回是则始之蓄其力正以后之成其材昔我先正微言可风是用作歌警于有众风人闻之以当橘颂其于韩兮尚亦增重 [book_title]鲒埼亭集卷第四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语 ○湖语 谢山先生闲居湖上有客过而问曰甬勾东之佳胜以双湖为洞府曾闻昔人列之图谱而七观未及焉葢深宁尚书之疎也旧文遗献日以榛芜先生方息影园林留心里社愿言其槩以补作者 先生曰凡淸景之融结必溯其源是湖滥觞之始四明洞天之所郁蟠也东面七十峯共之葢极惊涛骇浪之观而又兼以奔牛之自西蹲羊之自南而来者百二十里之遥喷薄延绵急湍飞瀑汇为大小溪之冽泉(四明四面七十峰其东状如惊浪之山鄞江之源也其西奔牛诸峰之水自姚江来会其南蹲羊诸峰则棃洲洞水来会之道)其支山之水自大雷者放乎桃源前此有广德湖以为壑仲夏堰以为关葢欲朝宗而未得也自湖塞而堰去遂来会乎山溪之间(桃源之水来会它泉自仲夏出是谓沙渚)乃由秋浦而镜川而栎社迢递回旋(秋浦卽戚浦)顺流弥漫厯四十里以达于城城西之水又汇焉(亦桃源之水自林村来者)葢湛然其双淸于是循城而右豁我目睛环四桥为南北其围则三百七十丈而赢其为水也望之溶溶卽之泠泠纡余为曲坟埴为汀长空绵寒烟时生平铺鸭绿澹沲水晶以烹十二雷之茶嫩色绕铛(四明十二雷之茶曰区茶不可多得)是则所谓西湖者也若夫古今之评水者多矣其尚赤者我葢未之前闻独剡源之五曲忽孕为丹霞之古文迅流成雷来归于三石之邨嫣然其色几疑流火之可扪更有石壁之遥映俨若刲羊之痕(杀羊岩下有石壁卽所云小赤壁者也)此亦大造之奇不可以常理论而于湖则稍远矣(剡源九曲其第五日丹山赤水卽今之三石邨也绝顶有朱书丹霞二字其流赤其声如雷)岂意循城而左忽复遇之有流朱殷和以焉支其光绮丽不可度思吾闻水流之伏行能潜出而嘿移是南湖之涓涓者抑犹之金庭洞口之骈支也耶(金庭丹池说者以为剡源之伏流南湖亦然)然则一苇之杭渺然衣带独开生面以呈变态鸿沟之画足征狡诡斯其神明宜问眞宰对曰信哉其为胜地也愿益陈其光景 先生曰溯湖之始葢自有唐王大令君照之所权舆其事阙矣近而可稽断自吴越作东府之右藩授懋亲以旄钺爰大浚夫重湖洲鸟为之四出康宪之所经营尚约略其有迹(钱康宪宅卽今广盈仓基)方有宋之正隆庆中天于嘉佑贤牧彭籛于湖最厚(集贤钱公辅偃月堤)偃月长堤载沙立就如截如抱莲香满袖(红莲阁系章郇公筑其下卽堤王益柔诗所云湖光如截天如抱者也)众乐新亭廊腰列绣虹梁憧憧夹岸左右(西憧憧桥卽今尚书桥东憧憧桥卽今馆驿桥)洋洋湖心以祝圣寿有鱼攸然亦叨神佑(广生堤)时则有若温公荆公牵率名辈题诗恐后亦越三纪更廓其初广洲成十二刘所图(刘戸部淑始创十洲而成于刘戸部珵)烟花骀荡雪月淸虚池塘春水芳草平芜三眠之柳乍醉五粒之松长腴葛陂竹实丹凤所庐落英森森拒霜与俱雄风四合雌霓横舒时则有若陈王之徒唱和其区(陈忠肃瓘与王亘舒亶俱有倡和诗)嗣是以还沧洲则高阁连云(刺史赵伯珪作)涵虚则深馆隐雾(魏王恺作)戸挹淸风家临平楚雉堞参天鎭山接武(卽李刺史夷庚所治鎭明岭也)二分烟水空蒙三月风光媚妩(楼宣献湖上诗)直抵城南同流异浦则又别有奇焉试与子原地望于小江之乡正讹舛于勾章之土(别称为小江湖者葢以城中安东乡一带曰小江里因名或乃混于勾章乡之小江湖故淸容辨之)访昔人之遗迹求二豪之故所(所谓黄锺二家竞渡湖是也)彼其分淸洞以左旋如捧花之娇女引修渠以斜行盼夕阳以延竚(由长春门而入为淸洞桥东行郎南湖也为捧花桥)所捧何花芙蕖容与中有莲心淸芬一缕翠葢亭亭以迎红雨(湖南水道取象莲花以延庆寺为莲心岛)何来细湖别成遥浒逆流而会藕尾如注谁云不掉凌风轩举(南湖之中有细湖又称小湖葢采莲桥一带也舒中丞竟以西湖别名细湖近人则但以南湖名细湖皆误惟胡制使宝庆志不错细湖之西有港曰藕尾)伊平远之流泉忽有时为周髀之合妙一股与一勾竟参三而鼎立而且极神奇之巧幻又如南箕之不翕当其忽焉而申疑云气之可接也(三角湾旧名龙舌)更讶淑姿之丰盈胡有时而消瘦腰围如蜂带垂如绣潺潺湲湲折旋迁就宛然小蛮与我邂逅(卽今所称腰带湖葢古竹湖之地也)搜奇旣毕放乎中流水月苍茫大圆可求(水月桥)城上乌啼格磔钩辀城下草绿翩反芳柔听昌黎之冷泉对遥天之碧色彼城外之江流葢朝潮而夕汐纷黄沙之撩人羌鱼盐其四塞岂如此闲萧闲独隔玉几东来锦溪西射(吴志淳湖上诗)是以瑞应之来自五台者长留连于胜迹(所谓五台开元寺中瑞应观音者也)对曰有是夫其淸绝也彼其前辈之所留贻者多矣虽曰易代其掌故尚有可言者否 先生曰并湖甲第嵯峨尺五碧瓦朱甍更仆难数其最先者给事故庐犹传仙坞(今惠济鲍王庙古称甬水邨乃晋杨给事宅)漕使遗居后为梵宇(故宝云寺在均奢桥东者乃顾漕使宅)吾不能毕陈矣尔乃前王后楼昼锦之府双阙相仍羣公之祖(楼楚公昼锦堂乃王司封周之故址四明守乡郡者自王始)余光莹莹环桥如组(昼锦坊在西湖之南首其东有锦照堂则竹洲也堂与桥相隔远成化志卽以竹洲之桥当之不考延佑志也)登封阁中嵩洛可抚(楚公令登封携少室石以归南渡后宣献睠念中原筑阁贮石扁曰登封)攻媿东楼拂云高戸萧疎梅麓在湖之浒(攻媿族孙扶筑梅麓湖东)稍折而北友恭有堂萼华接叶中为二汪野处之记雄文皇皇(汪少师思温兄弟所居)谁移洞天跨湖为薮曰惟史氏十据其九招四明之山灵使来归于戸牖兼天巧兮人工笑愚公以何有彼从孙之摹补陀于霞屿其法葢有所受宸奎有藏遗尘有像惠济有祠环共相向(史忠定宅在湖东而以竹洲之眞隐观为洞天摹四明之九题于其中因立谢遗尘庙其御赐四明洞天四字藏宸奎阁又立惠济王祠祀之忠定从孙岩之摹补陀洞天于东湖之霞屿实祖于此今史氏子孙误以霞屿为忠献所凿)至今花果之神居如灵光之无恙嗤图经之讹谬乃以为建炎之杜将(今花果园庙亦属史氏别业中物嘉靖府志以为祀建炎将军杜恺者妄也)忠宣在北鸿禧在东绣衣长桥碧沚芳丛报慈禅窟忠献所通(钱康宪宅舍为观音禅寺初名报慈史忠献请得之以为别墅成化志以为赐忠定误也)四世绵亘万屋争雄招来放翁之徒彩笔如虹更有石窗王孙山泽臞臞括苍归来小卜逃虚(史使君文乡筑山泽居葢石室也因自署石窗山樵在碧沚南)何家锦里亦复嶙峋天水上公实惟宗亲比辉墨庄乡郡所尊(赵阁学彦逾锦里正与墨庄楼氏隔岸相望亦以守乡郡表闾)释褐有坊宣大参之广厦也(由均奢桥直抵灵应坊而止皆宣少师之赐第宣系释褐状元)旌勋有门冯制使之遗榭也(由均奢桥北直抵柴巷而止皆冯制使宅)至若龙图之懒堂(舒中丞亶寓亭)周氏四休之别业(周南雄锷)侍郞之息斋(高宪敏闶)亦复相为上下而南蓝则了翁尊尧之着出焉尢有光于精舍高丽之使馆(亦楼楚公所建后为史氏宝奎精舍)宋人贡道之所资也阳源之义烈(宋忠臣袁公祠在湖心寺内)日本宣慰之凶终(王积翁招谕日本而死诏卽其行营在湖西者为祠)祠祀虽不同亦宋元史事所当知也冯氏万金之楼则义施也(冯氏万金楼施药四休居士有诗)翠桷画帘东西相望如云祁祁以为湖幛下戸寒门蔑从依傍自是而南故榭之迢迢者蒋园其最有名矣至若水阁之疏越(赵侍郞筑)竹墅之幽淸(高使君衍孙)丞相少师学士辂院之徒园林之盛有如列城(魏丞相陈文定公史忠宣公楼辂院皆有园在湖上)竹林一区则王氏昼锦之都厅(深宁先生封鄞县伯故所居亦称锦里竹林其别业)其同巷者尚书拙逸之亭也(袁尚书似道淸容大父也)芝山老梅天下所希其同岑者或横卧它山之埭或飞入镜水之祠而湖上之种世莫之知也葢自淸河精舍以供经师带草环之疎影交支南山大儒簪笔哦诗夫非湖曲之掌故耶(鄞江张氏式艮老梅书屋南山先生记之以诗而志失载反误以为王鄞江祠)然此犹其小焉者溯穆陵之养晦大横虽兆沂邸之珪未裂髣髴乎荒野之遯居求蛰龙之幽窟惟兹流泉葢尝三浴夫咸池之日(理宗自越中来就学馆于湖上余鲁公家)彼后此四十余年之表章学统昌明经术可不谓于此肇基欤叹文献之沦胥致图经之缺失仅仅以达蓬之游勾章之戍张皇于后世陋矣对曰宅里则吾旣闻之矣其物产若何 先生曰湖上物产充牣城隅其负城为闹市集百货以兼车(宋之湖市在观音禅寺后今仓基背)游屐所至不时可需如菱如芡如莼如菰葱葱靑靑以备晨蔬(宋时湖滨居民各植菱莼之属见懒堂西湖记中今无)而且有鲫缥靑有虾粹白其柔成脂其长径尺彼岙底之渔人鲙鲊充斥(湖上渔人皆居岙底)而未足以尽沃土之出也南有大坂土膏最浓不须一易岁致千锺布谷原头黄云朦胧牛鞭初动坛壝所崇(周南雄湖上诗)刺史之熊轼时过之以验岁功(前代于此行耕耤礼)且读且耕则有诸丰焉(宋时大坂田为丰氏物葢其宅适在灵顺宫之北也)北有酿泉其甘如蜜当时酒务于此焉设曲车沉沉双鱼最冽(双鱼酒见懒堂集)贡之天子御尊所列(南渡后贡酒名十洲春)泗水潜夫记其种别以祀明神则贺公之所怡悦也(贺公祠正当务前)当夫棹歌羣和秧歌闲作酒戸张帘渔戸四逐新月生斜阳落泛中流听评泊杂披土物正复不恶味尝其新贾喜其薄夫非赏心之乐事耶若夫吴绫七襄载在方物纺丝巷中中宵兀兀拟之蜀江文君缣帛交梭之名百缣不易夏日所需厥有轻纱比之薄罗微凉足夸前代所云冰纨方空縠纶吹絮未足多焉是则女红之精者也对曰是不过日用之需而巳彼湖之用讵止此耶 先生曰西南水利它山是赖惟王长官其功最大平截江河翦裁大块验水瓢三鼎足置埭试观于行春积渎乌金之角立足以想经始之鸿裁葢城南之连阡接陌赖之以隔蕙江潮汐之界而非是湖则城中之流泉亦莫知所津逮也(北宋时城中维舟之地在红莲阁下南宋始移平桥)自有牧守以来其贤者如钱如刘浚治无巳增卑培薄民命所倚其润色夫洲岛则余力之所为而非以事游观恣淫靡也岁或旱甚凿井相饷(虞大宁)勿幕之收不穷之养曾闻建中之时上供之舟被阻唐监(意)治湖旁皇莫仗稽首长官之神实阴相焉(舒中丞有引水记)南渡以还桥梁漭瀁制使如张(津)亦留心于湖上旧有三喉泄水东注又有二池以备北顾(水喉食喉气喉三闸皆穴城泄双湖之水东入于江蛟池蜃池则所以备城北之旱岁也)譬荣卫之在人葢周流而无忤自沮洳之渐湮竟暴涨之可虑保丰之碶陈守重置(陈垲)遥分横流以杀其势(它山水北泄行春林邨水北泄保丰)要其竭诚尽思莫若吴公洪水筑而泛滥治新河启而痼滞融(洪水三坝最有功吴公自言留心四明水利至洪水之役而尽新河则吴公以为能使四明产文人者也)其它修举废坠罔不庀之工焉于是水则是平时亭是崇刻篙志步(见水则碑)昕夕之车骑触目儆心或蓄或泄斟酌从容是以湖之水勿匮湖之利长充政成民乐半黑半丝之发忧晴忧雨之心觞咏其中(卽吴公湖上诗)甘棠之蔽芾其谁与同春猿秋鹤宜禋祀之攸宗何居乎淸容之作志诋大贤以障羣蒙谓忌吾里中公相之多而徙始兴之堰以绝地气之通眞诬妄之私言竟谁信而谁从(淸容有憾于吴公故其作志尽掩其善政而反有徙堰之说谬矣)呜呼吴公之明德远矣五百年以来水则湮于列屋时亭之草芃芃三喉莫开二池其空彼莅兹土者其谁过此而僝功若夫南湖之湛湛尢神物之庭除不见夫长髯如戟缟衣如荼呼吸重霄擅兹奥区朝游海上暮返城隅畴其从之一蜃一蛟(谓北郭蛟蜃二池)大尉之节洪波所朝没而依此白马扬潮(白龙庙旁有张大尉祠以奉使加封没于庙中遂与社祭)谁则据里巷之流传以为山阴兄弟之招也耶(铜盆浦龙相传卽南湖所徙以神为山阴王氏兄弟其言不经)嗟昔人之建置总非小补后人废之其失也卤故当河渠正完三喉未阻江流可引地脉楚楚神龙出没原无龃吾(气喉正当鄞江门下为南湖湖尾其离龙湫不半里)迨夫大泽遏淤流闭谁嘘枯莫宣滞英爽弗堪更图卜地然而虽徙新丰犹思故绛穴城之道万夫莫障时闻风云如来陟降(今城下尚有穴泄水入江竭力莫能塞乃知鄞江门之不可废也)且客不闻中山使者之行迈耶海波微扬神灵如在彼其庀荫且及域外何况是湖肯忘锡赉(铜盆浦陈少卿侃使琉球空中见神龙护之)夫水利之于民至重也倘其修故渠招芳踪吾知逝可复还否可复通耳乃若天封之塔浮屠家之建置亦稍参以揆日测景之宜命名之旨佛经载之其附会于梁唐之纪年者妄也对曰是则然矣其人物若何 先生曰是邦仙释之场也洞天福地则有其四(四明居洞天第九而棃洲大隐山茭湖以为四明之支山并列福地)佛地则有其三(育王舍利岳林弥勒与戒香喑尼为三佛)其在湖上有可言者宝云片石义通传敎延庆尊者于焉分派(见四明尊者敎行录)戒香喑尼维卫佛之呈身元佑党人瞿然下拜(谓周南雄也)观音遗像建炎呈梦完颜兵火所不能害(卽钱康宪所舍宅见延佑志)彼夫牧庵普庵则沩山之杰(崇敎寺僧)处眞则大智之孙(湖心寺僧)圆觉则能仁之秀(观音寺僧)皆足以张竺国之军乃有妙莲其持行更醇苦心孤诣不为虚言以自文葢尝观于广陵曲江八月之狂涛几横突于海门行都陆沈之势近逼城闉而不须强弩之射直坐啸而止纷殆禅力之所宰出之以冥运而倍神(妙莲亦湖心寺僧其事见至正志)是卽令神禹再世必将招之以制支祈辅庚辰非区区后世治水之徒所可伦也风流余事则开元六院梵宫所尊中有阇黎绘事轶羣天男天女天王天神维摩问疾如闻咿呻霓裳羽衣调律悉均更读它山之题句朗朗淸新(开元寺僧元亮)广利书法上达枫宸画龙亦奇石碎波沦(开元寺僧竺光)三惠之琴和声烟熅(祥符寺僧从信)惟讲宗之大启则法智其最高开权显实十三科之遗书遂为天台之斗杓不见杨大年刘子仪钱希白之雄文抒其藻赵阅道陈了翁之硕望输其诚曾鲁公史越王父子之大门振其声荷池菜园如锦如镜十六观之沉沉空明寂静高足之出于他寺者有若神照之伏虎声着白莲(东掖寺僧本如)三学之劲节朗公称焉(开元寺僧则全)浮石之手授如意心印洒然(三衢本业寺僧崇矩皆礼公高弟)其在寺者广智明智圆照圆辨定慧觉云柏庭之徒以振宗风以大师传沙泉醮月松帚唫云流风虽远佳话犹存而鲍郞之再生而尸解则列仙之奇也对曰二氏之说先生所不道也偶或因文献而及之请言其醇者 先生曰湖水之静深足以洗道心湖水之澄洁足以励淸节湖水之霏微足以悟天机是故湖上理学之传文章之聚官箴乡行交修具举振振然绳绳然咸有昔人之规矩庆厯之师儒五而楼氏居其一实自剡源来敷敎泽丰袁之源流所自集兮(楼正议公来城南学者称为西湖先生高弟则丰尚书袁光禄其最)光光尚书古之遗直托兴荷花奸回辟易正色立朝田不盈陌以视淸献允不忒兮(丰淸敏公)羡急流而勇退耽蕖月与苹风不媿为文正之女壻忠肃之妇翁兮(史忠定蕖月苹风之赞为周银靑师厚作然蕖月与苹风实银靑次子承奉作陈忠肃尝和之不知忠定何以属之银靑今志乘又误移忠定之赞为南雄作未考鄮峰眞隐漫录也)南雄大节同岑之盛甲于党籍莫之与并况其难弟亦争胜兮(元佑党籍范忠宣左丞待制兄弟三人南雄之母舅也胡右丞宗愈王学士觌其再娶妇翁也忠肃则妹壻也忠宣予正平其中表兄弟也邓考功忠臣胡氏之僚壻也忠肃之妹嫁西山先生李深亲表十人并登高第时称异事)贵义如璧贱金如土征君高风足千古兮(见了翁所作陈征士志)越公八行无忝笙诗之白华不知冀公之事母实传家兮(史冀公简为明州从事奉母最孝公事之余卽具酒食游十洲间大吏俗人也怒其不吿摧辱之冀公抑悒而死子越公诏厉志读书旣被征奉母遁入大田山中延佑志谓冀公以用杖轻忤大吏而死者非也当考忠定公所作五世祖德招魂词)建炎仓皇广陵出走监仓微臣誓死孤守呱呱道旁之儿犹传节孝之后兮(丰仓监治死节扬州其子谊甫三岁弃道旁见者怜而养之其后高宗特赐褒恤四明志失其事予从始兴志得之)显谟诤诤不屈咸阳江干遗爱百世犹甘棠兮(汪少师思温)丧乱之余不缓民事耕织是图豳风之深挚兮(楼安抚璹)宪敏醇深宗师伊洛其在甬上首传正学拒昏劲骨天半谔谔五峰诤友不嫌攻错阐获麟之一编尢弟子之所淑是以窦桂之坊埙酬而篪酢也(高宪敏公闶兄弟五人登第)旧学甘盘黑头潞国三经笺故之书为儒苑所矜式而中兴大儒俱荷翘车之辟(史忠定相孝宗御书旧学二字赐之时有异僧称之为黑头潞公所著尚书周礼论语义俱简当而尢有功者中兴大儒朱子陆子而下大半皆其所荐晚年出山谓人日此行可以已但因朱元晦尚未召耳其爱贤如此未可以为梅溪所纠竟没其善也)相业之伟所关在国脉也舅甥则学士有集乡里则祭酒有会庄靖之明德尢其最也(汪尚书大猷)尘视轩冕有如浮云删定父子之遗徽眞绝羣也(史删定涓不受忠定推恩之爵其后以授其子弥林亦承父意不拜见剡源集)桐乡东来说诗之雄灊山妙句穆如淸风自托信天嗤谩画之无庸也(朱舍人翌灊山诗最工有信天缘堂记)宜之侃侃难进易退含香对命百僚所畏更有定城一官慈惠古之循吏眞不媿也(吏部郞丰谊及弟定城令谟)四先生之讲堂俱在湖上而竹洲一曲为端宪之幽居昼观妻子夜省梦寐书带之草遍阶除也皎皎季子高卧邱樊道义之乐长冲闲也(沈端宪公以史忠定割宅居竹洲而其弟季文之风节最高亦馆于史氏兄弟并居湖上)馆阁元公师表干淳龎然名德宣献最尊哲晜亦贤听讼有闻哀毁陨折孝更纯也(楼宣献公及兄锡)槐堂高弟尚有吏部累掌大藩思恢国祚身后萧然更怜贞素区区孤女之嫁其余唾也(丰吏部子有俊亦官吏部其与象山讲学问荅最多葢沈端宪其妹壻也持节淮上力排和议见刘后邨挽诗旧志但以其嫁孤女一节列之独行陋矣)辛阳之碧梧翠竹宗衮所不能屈讲学之功斯为卓越(史忠宣不屈其兄鸿禧不屈其叔皆从慈湖先生讲学湖上为高弟焉){政}夫守袁鱼釜尘甑登诸循吏西山所称(楼氏安抚以下诸公足雪墨庄废湖之耻而为正议振家声史氏则忠宣诸公足雪鲁公永公之耻赵氏有袁州足雪其父党祸之耻者也世家子弟其勉之)疎寮觥觥追配范陆苦吟之余尚闻三略晚节微嫌平原入幕(高学士似孙诗最工又有纬略骚略蟹略晚年居姚江)友林诗笔淸癯萧瑟东夫瓣香此闲未绝(史春坊弥宁也学萧东夫诗有集)饶州雅人经术是治退居晴湖爱闻鱼计(史使君定之也着有太极图论蓍说乡飮酒仪月湖老渔文集鄱阳诸志)侍郞翩翩梦吞三爻更有丛书足比靑瑶持计则失谈经则豪(赵侍郞汝楳以史氏爱壻居湖上其易学今尚存丛书不传惜以理财进用)屯田学问克肖乃翁中原师友共仰大宗(楼屯田淳)测天量日希踪洛下长贫如傪布算不暇(楼处士傪精厯学终日持筹故寠甚而如富子见淸容集)德佑孤忠厥惟太平一门蹈难不媿世卿(楼使君存芳)诸应隐约洁身不仕卫公之学犹存职志(应处士本仁参政卫公之宗也居今王家墩前)英英蒋生学统攸归惜哉短折玉折兰摧(蒋敎授宗简学舍在湖心寺内)至若城西义庄敦赡乡里实惟湖上之三老是纲是纪非徒以拯困穷抑将以养廉耻(史忠定汪庄靖沈端宪三老也详见旧志)如楼如应克恤其族比辔范氏以修雍睦(楼安抚应处士皆置义田以赡其族)更有义塾亦应所置古树栾栾于今未替藏书之富南楼北史(宣献东楼鸿禧碧沚最有名)宛委之山不过尔尔是皆西湖之著者也苟问南湖之士族有诸蒋之绳绳伟哉金紫高义得朋丰公门下共资嘤鸣力排新法荆舒是惩幸免远窜缙云所争了翁之来更相输诚同心之兰其臭共馨中奉兄弟共守师承尊尧正学连桂以登是以宣奉卒忤蔡京(吾鄞士族之最先者蒋氏其一也金紫光禄大夫浚明丰淸敏所荐士累官尚书金部员外郞力争新法贬官将远从以母老淸敏力救之得免陈忠肃来鄞浚明首遣其子事之中奉大夫璇宣奉大夫珫是也忠肃书连桂二字以表其坊宣奉忤蔡京见淸容集)太学早觉闻歌淸明慈湖兄弟实所服膺(太学存诚金紫孙也详见慈湖所作墓志)谏议落落端平晚节何以铭心犹传四勿(阁学岘卽奉宣后初年以论方大琛刘克庄等事济邸不为时论所予多指以为史氏之党晚年当穆陵不豫有谋逆者阁学弭变功甚大而又力排嵩之所当表其晚节者也)将作多闻摛词淸绝义熙以后甲子编集(将作主簿晓)三径联珠之唫七世志幽之作荐绅犹传述也(昭先将作子蒋氏尝编三径联珠集以录先世文楼攻媿为之序又有续集王晋卿为之序)以孝弟为酰醢爱瑞堂之融融五亩世业二南宗风一门著述竞爽争雄(薛氏瑞堂楼宣献公所书本在张邨其城居在湖上二南之句见薛朝议唐田闲集中朝议之孙子有集者共二十六人)四明五老衡州有名退耕浮石义俗以成靖康旧德少师齐称(汪少师思温薛衡州朋龟为五老会首浮石在城西衡州别业也四明敦龎之俗自汪薛二公始)安抚持节蔚乎治行汴京老妓之诗宗国大夫之悲哽(安抚居实有汴京老妓诗最痛)刑部图经流传七闽漳浦保障之爱犹满城闉(郞中杨祖)是虽颜柳之家风何多媿欤乃若南渡以还谁为巨擘我思两公折冲使节(谓魏文节公杞陈文定公槪也皆使金不屈世但知魏事)焦山丞相参预密勿实佐中兴未竟其烈晚爱诗寮雪窗妙笔(文节于闱中识雪窗张武子之文晚年遂为诗友)峥峥少师淸门所出党论方兴抗章申揭由来骨鲠罔愆遗笏(文定救吕祖泰党祸时以为有文介之风)节使安贫升闻帝室不见金带没身始出寝邱之田足彰高洁(理宗书安贫乐道四字赐赵淸敏公与欢其金带质邻家大敛始赎归事闻赐田以养其家)五书综综直追籒佚高冠长剑先型可卽(高使君衍孙疎察弟也精韵学兼工画淸容称其衣佩古雅为嘉定故老冠)十年穷困出处如一宣献风流汀州独绝(汪使君之林楼攻媿弟子也不屈贾氏家居十年)至若嘉泰大魁名经首列则又科第之雄兄参三杰者也(傅状元行简居湖上嘉靖志误移之鉴桥)名德之盛更有浚仪之王抗直则忤乡衮而避位文章则追塾师以升堂(王直阁撝学文迂斋以忤史氏不达)汲古传忠御书煌煌(理宗所赐)堂堂深宁正学是宗荟萃鸿词比辔三洪六经百氏旁推交通孤忠草诏三军动容大命旣去幅巾潜踪如偓如图以保令终默斋亦佳不媿难兄丽泽科第三辅图经(太常应凤)尚书有子遁迹柴门不忘其父肯辱其身过庭有传是谓遂初之文孙(静学先生昌世承父遗意不出敎其子厚孙世称遂初先生)四明累世之文献莫与伦也日湖樵唱领袖词家杜门桑海晚节尢嘉可怜用晦以发天葩(陈参议允平)昌国大参锦乐表闾爱其至性白首友于(余鲁公天锡与弟尚书天任甚睦其最可称者)京兆义田亦踵其余不幸阆州丧其令誉(京兆尹晦详见宋史)太府恂恂兰芽之腴宛然二父孝义不渝(太府尚宾鲁公子)是在貂蝉鼎盛之中不容掩其瑜者也更增贤哲来为寓公日抄一编儒苑箕弓(东发黄先生宋未亡时寓居湖上)侍讲有孙讲经不穷(曹侍讲放斋曾孙泰宇授徒蒋园)天台三老博奥精通(胡身之舒阆风刘正仲俱避地湖上而身之则重注通鉴之地)高文老笔来自剡中(剡源先生侨居五台寺旁)于是有才晚出曰袁学士问其门阀渊源枢使(谓其曾祖越公韶)集贤再生翰苑八至渊然淸容丕振剡源遗老之帜(今学士桥乃袁氏物)而牙签之于王氏亦复并峙彼津逮者葢未易以猝诣(南湖藏书前王后袁)露蒸龙出云破鹤归羡遥天之淸泚溯前辈之风徽其足以征旧德焉否若夫有明一代时系尚近姑弗及也对曰斯极盛矣双湖在四明为一隅今先生之言其富足与深宁并驱曷亦勒之贞石光我枌榆无使残烟衰柳徒为晋卿所唏嘘也 [book_title]鲒埼亭集卷第五 鄞全祖望绍衣譔 余姚史梦蛟竹房校 辞 ○剡源九曲辞(有序幷跋) 奉化县西六十里有山夹溪而出滃然深茂曰剡源葢剡水之源也六朝以来艶说剡中而穷其源则在吾鄞其水曰臼溪迤逦南行归于鄞江为南源是乃梨洲洞口出江之道中分九曲顾九曲唯第三曰小盘谷见称于谢遗尘第五曰三石见称于道藏而其余不着至王元恭至正志始详列其目而陈基高启排比赋之亦举其大略而已未足以备文献之胜也予乃各为之辞以存仙原福地之掌故焉 第一曲曰六诏别名左溪有王右军庙考右军宅在金庭其去六诏密迩故别业在焉山中有石砚相传为右军所遗也 有石砚兮碧于油溯典午兮风流六诏高名兮百世留寂莫兮荒村闭空灵兮庙门不如兰亭兮世所欣岂知地偏兮心远洞天兮首选淸泉流兮白石转吾观右军兮高才思用世兮不谐乃归去兮蒿莱试规谢万兮辞殷浩料世事兮数计而烛照世莫知兮斯高蹈笑史臣兮昧雅素谓怀祖兮是妒致自伤兮迟暮愿分越州兮失词遽誓墓兮将安之苟信然兮何褊忮彼乐天兮知命于浮荣兮奚竞谁为斯言兮自道听爱淸景兮苍茫换白鹅兮成行谢鹤书兮何伤思斯人兮不可作撷溪毛兮荐飞瀑砺百世兮振污浊 第二曲曰驻跸有吴越钱忠懿王祠以访陈殿中至焉姚江黄氏曰葢忠懿未卽位时出鎭台州便道过此也惜乎殿中之名不传 五朝昏乱兮谁好贤临安王子兮何翩翩流传佳话兮祠宇驻跸余光兮七百年赠良马兮兼素丝宿我山中兮饭紫芝剡中淸风兮飒飒一洗腥尘兮云护之殿中兮何人乃高卧兮绝尘旌旄兮莅止呼老鹤兮迎门我稽欧薛之旧史兮叹阙佚姓氏无征兮足太息高风兮天际江东岩岫兮生碧色曁嗣封兮践阼谅征车兮相望何不惠然兮佐我哲王山人老兮恋洞天宁令王前兮不士前埋芳名兮千古空余祠祀兮师后贤溪流写碧玉蜿蜒出山麓山溪两蒙瞳遗音在空谷 第三曲曰小盘谷一名两湖亦名桃花坑石有纹似桃花或竟以桃花实之谬矣葢谢遗尘九题中之云南高士竺汝舟居之元时有孤峯庵所谓翰林松者则戴洵所遗也子拟立祠以祀谢竺二公以待后之好事者 二十里云兮渺无际其南磴兮犹存山之折兮水以旋水旣澌兮山复扪坑前石壁兮棱棱涧底游鱼兮尾尾洞口碧萝兮离离将无盘谷之所徙平田兮中央四阿兮环峙山灵吐纳兮鼓秀泽如元都兮春至深兮浅兮隐兮见兮绛兮白兮睋而碧兮谢公高蹈皮陆所同兮竺公长者据此神宫兮谁其嗣之亦有孤峰兮五色灵禽时传好音兮竺公有后蔚为儒林兮老松插天遗爱可寻兮林深兮路杳地僻兮人希买山兮有日舍此兮安归 第四曲曰臼溪卽榆林有净慈寺戴帅初所居也居人犹称帅初为剡源夫子予谓帅初以薄禄竟受敎授之官宜为黄万二公所贬其时流寓榆林者曰舒阆风刘正仲高节可师也帅初媿之矣当立祠以祀舒刘二子而帅初姑置焉 莲峯高百尺臼溪深百里榆林居其中是为石穴藏神髓洼然其深耸然其秀南来二晦落吾襟袖忽钟声兮云外震羣聋兮下界谁为仁王兮膜拜抚遗碣兮志槩(沈端宪公所撰寺记)山前高阁兮穹隆有元文伯兮戴公丈五帜兮凌长空彩豪落处贯流虹惜哉斯人兮执德不固出山之泉兮失故步不如二子兮保兹贞素五百年来兮商榷瓣香非敢刻责兮大义皇皇所关在风敎兮不徒文章 第五曲曰三石卽丹山赤水洞天也曹放斋居焉放斋师李庄简公卽为其壻庄简师元城以接涑水之薪传大儒弓冶所在而为道家所攫又未几而为永固寺三敎流转日失其正宗矣旧有祠以祀放斋因及其子之殉节楚州者而附以泰宇今皆无矣是乃九曲中第一事乌可以不复也 危石兮参三阴洞兮兼两赤文兮古篆摩厓兮百丈作者将无王次仲抑或飞来蔡少霞岩间流水如龙吼红云负怒成天葩悬知金庭本一气伏流往往含丹砂风洞兮飙飙如大队兮堪游敖南箕哆口兮酷暑消何人好事兮深入惊殷殷兮水窟神龙扬鬐兮叱唐突是为洞天之中宫兮故瑰奇之愈萃爱一尘之不到兮使我留连而心醉伊放斋之投老兮自蛟海而来迁闻说经之铿铿兮较出于读易老人之几先楚州之啼鹃来归兮重之以泰宇之野哭今皆消归乌有兮何人重吊彼乔木山光寂莫而萧寥但见永固之老僧羌郁郁其谁诉兮闻鱼鼓兮屏营 第六曲曰茅渚陈本堂之故居也有上乗寺陈氏子孙夸其先世歴序三尚书之名德而宋史无之深为可疑予据袁学士集断陈氏之著者始自本堂则三尚书俟更考矣别见予双韭山房荅问录茅渚之地但当立祠以祀本堂 更委蛇以前去兮度石梁曰茅渚淡荡兮林烟蒙笼兮邑聚牧人语兮弄月耕叟归兮喜雨有犬吠兮如豹和深林兮鸟语访仙尉之文孙兮数华胄兮蝉连吾考古而无征兮姑志疑于闲中之编(见闲中今古录)爱本堂兮硕学慈湖之私淑有传携挴磵之文孙兮(谓天台胡世佐梅磵孙■)累朝之统纪是延何必遥遥甲第兮隆国茅土成躗言(为此世系者学士桱之所造也今其后人居白下)日色瞑兮谁家宿看岚影兮逐逐 第七曲曰班鸡有报本寺旧志自寺而外一切故迹无见按本堂集则班溪故家为董氏有隐君董声仲者其祖手植桧甚古声仲筑延淸堂以表之足以补诸公之遗 剡溪兮绎绎朝归潮兮夕归汐溯源兮左溪几分支兮不隔更有班溪兮东来偕一泓兮澄碧荷花开兮如云菱花开兮如织渔郞四发其棹歌兮留担簦之行客试听玉雪之琤琮兮其声中于无射岿然灵光兮拟之窦桂与韩桐古桧以延淸兮岂以名位相长雄佛火相与辉暎兮曰惟正思之梵宫彼土膏兮甚沃锺物产兮最良鸭脚之芹嫩绿兮和燕尾之笋以为粮葢十倍于莼菰兮高人津津其饱啖彼鼎肉兮何足恋老江乡兮眞不厌 第八曲曰高岙卽雪窦也是山亦至宋始着而今于九曲中为最盛 台在峯亭在突谁驾风车运兹飞雪横素练兮汉津舞机丝兮夜月乳峰潺湲兮如膏珠林崩腾兮不辍莫尚书兮眞解人开锦镜兮淸冽下潭兮更幽上窦兮双绝昭陵梦游而戾止兮思陵赐研以增光穆陵之御墨洊加兮山斋至今有寒芒怪羣峰之兀兀兮争拱立而来王谁为郢书与燕说兮谓常通之可疑岂以遗世之灵府兮非类得以妄栖爰循磴而下兮访宋仙之丹灶以少休溪泉汨汨以齐鸣兮迎玉蝀以同流 第九曲曰公塘王志误为公棠姚江黄氏疑之以为旣有梨洲复有公棠梨卽棠也曾是一兴公而百里之内分据二山是也然不知公棠之本为公塘予考开庆志始释然别有考舒广平墓在山中 贤者之所过必争兮孙郞遗泽何茫昧赤棠白杜之互混兮一事而二山各夸其蔽芾岂知歴年久而文易讹兮何不考遗踪于古埭吾转惜是山之坐失孙郞兮不则右军之邻比良堪爱更徘回而四眺兮有广平之故阡岳麓之薪火可溯兮槐堂之流派未干歴今世岂有斯人兮固宜榆林之缅想其渊源晦溪兮来同泉溪兮伊迩洞天之灵笑人兮游录岂可以嘿而已聊扬厉兮旧闻山猿溪鸟谅不鄙 剡源山川奇矣然其绝胜不可指屈非止九曲也其要会一在小盘谷榆林之交谢遗尘所云云南也一在雪窦谢所云云北也故国初士大夫谋避地者皆在二所予意欲增置诸祠宇以与宋元诸古迹相辉映苟有好事者必不以予言为妄也一曰小万竹山居故少参罗公梦章避地处也少参蜀人司李吾乡实佐钱忠介公起兵乱定蜀道尚梗无地可归遂居山中少参虽解官于士大夫往来山中者力犹能缓急之宜卽其山房为祠而配以故鄞令袁公州佐以其卫东钱湖之功也一曰榧树湾草瓢以祠故顺德令贞靖周公齐曾其逃禅之地也贞靖同心者曰故太常王公玉书故监军周公元初宜合食于祠一曰莲峰茅庵以祠故观察节介陆公宇{火鼎}其募兵处也舒广平之后人曰舒坤翁字方叔者同居方叔畸士王太常尝为作传死于山中节介挽之诗曰呜呼方叔不死者心死者身有魂趋东海翩然朝故君宜以配节介一曰高岙听瀑草堂故广文张公廷宾逃禅处也同心者曰邵公得鲁详见予姚江三哀诗二公皆姚产宜合食其余尚多有之而予数年以来病废昏忘不能详矣然苟举此四祠者其余可例推也四祠三在云南一在云北其无曰山川自佳何作此点鬼簿者为 亡友史雪汀爱予湖语及此文尝曰会须各缮一通勒之山庭及湖墅垂殁向诸弟子令来索稿不置予巳弃之十年矣张生炳葺予文重以见示感念故人不禁怦怦乃录之 ○射龙将军扬波辞 濒海桃渚之上有射龙将军庙焉将军之神前明宁波卫指挥万公文也将军以永乐十有五年率舟师逐倭寇战于桃渚大捷明年下哨象山之锯门昬夜见双灯远至熊熊闪闪以为寇也遽发劲弩落其一炬黑风应弦而起一军尽覆焉乃知其为龙也将军时年二十有二先是万氏自将军之祖斌以佐命死滁阳受世爵其父锺死逊国其兄武死交趾三世皆以勤事不得归骨招魂葬于西山至是以将军衣冠附之所称四忠之墓是也桃渚居民因呼将军为射龙将军而立之庙吾读宝庆图经是山之龙有五今世所传祗一龙耳夫龙之为物至灵也其嘘云降雨大造之元气凭焉然而其质出于血肉之精则尚未离乎物于是人得而豢之卽使人得而醢之而掀天揭地之能事有时而困吾闻之海上居民以为龙旣落其目忽变相为人就医医家为之傅药稍愈适其女从戸隙窥之则傫然鳞虫之影也大惊呼其父而是人巳不见自是不复至目亦竟不疗又或言龙旣病目尝直入东钱湖深处养疴斯其言皆诞妄莫之信然大造之变化无所不有世传苏门孙登为龙治疽葢亦旧有言之者姑存之而不论焉可矣然则将军之庙食将何以安是龙曰不然夫龙之鎭是海也天帝将使之弹压鲸鲵以靖海外将军之误中于龙亦以生灵故耳则龙虽创巨痛深事定之后必能谅将军卫民之心出于无他而将军殁为明神徒御之往来自有与龙解释旧嫌追援蔺廉贾寇之例以公谊相平者相与左提右挈佑兹东海吾言葢决之于理而不妄也古之善射者曰射日曰射潮曰射石而将军以射龙其技亦神矣哉将军之裔孙翰林经乞予为扬波之辞以祀神其辞曰 天帝兮峩峩诏神龙兮晏海波双眸如炬兮谁其谯呵将军兮年少一矢加遗兮靡不到夜指双眸兮成贼哨神光兮骤没鞭海水兮起立狂澜所冲兮鱼腹是摄俄闻天帝御素宫召海若兮戒神龙将军卫民兮鉴赤衷汝自疎防兮遭弹射幸不逢豫且兮免屠坼眇能视兮未足惜将军叩关兮谒天帝臣志未伸兮海氛尚厉神龙作梗兮噎臣气天帝有命兮将军勿嗔吾令海若兮为调人将军率此国殇兮永靖海滨神龙奉敎兮敢怀旧恨戢所部兮效顺愿同努力兮臣之分朝潮兮夕汐驱鲸鲵兮屏迹结朋好兮宣帝力遗庙兮沉沉古木兮萧森底须西山之大招兮始降临 ○海若白事小史解嘲 罗存斋尔雅翼引古今注以墨鱼为海若白事小史其名甚隽因戏作解嘲一首 墨乡先生游于蛎滩有请谒者曰某海若白事小史也自惭托体尾闾厕于下吏窃闻执事高座骚坛奎芒所庇余渖之沾磅薄无际愿得望见淸光豫于鬬墨之戏墨乡先生嗔曰嘻汝来前夫汝固百谷王之左右也研神膏以侍香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