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黄氏日抄 [book_author]黄震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类书文集,文集,完结 [book_length]1109353 [book_dec]南宋哲学家黄震著,又名《东发日抄》。原九十七卷。佚二卷,今存九十五卷。其中,前六十八卷,系黄震阅读经、史、子、集诸书的札记,也有文章摘录。还有作者所读著作的篇目,并“断以己意”(《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九十二)。六十九卷以下,收录作者的奏札、申明、公移、讲义、策问、书、记、序、跋、启、祝文、祭文、行状、墓志铭等作品。作者崇尚宋学,而不率意苟同。对朱熹对《周礼》和《周易》的某些解说不以为然,对邵雍的“先天之说”驳斥甚多。对其他理学家谢良佐、杨时、陆九渊、张九成、杨简也颇有微辞,认为他们言理而杂禅,“以禅说儒”、“以禅证儒”(卷四十一),“借儒谈禅”(同上),实际上是将禅学儒学化,又将儒学禅学化。对王安石则更为不满。极力批判佛、道等“异端”,指出“佛、老之害极矣!”(卷九十)维护自尧舜禹,至孔孟所传的道经。该书表达了作者自己的理学思想,把“道”解释为“大路”。认为“夫道即日用常行之理”(卷九十五),“非超出于人事之外,他有所谓高深之道也”(卷八十二)。以孔子的人性说统一各种人性说,认为孔子言“性相近,习相远”,此六字“参之圣人,稽之众庶,求之往古,验之当今,无人不然,无往不合,此平实语也”(卷八十五)。强调躬行,提出“言之非艰,行之为艰”(卷八十二)的知行观,要求把义理与践行结合起来,认为“六经之旨”已被宋儒,特别是朱熹所彰明,“入耳著心,以正躬行,此正今日紧事,又暇于文公脚下添注脚乎?”(卷八十四)该书最早有元沈逵本。乾隆中汪佩锷校刊本,附入《古今纪要》十九卷。《四库全书》收入。 [book_img]Z_19606.jpg [book_title]提要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黄氏日抄        儒家类 提要 【臣】等谨案黄氏日抄九十四卷宋黄震撰震有古今纪要已着録是书本九十七卷凡读经者三十卷读三传及孔氏书者各一卷读诸儒书者十三卷读史者五卷读杂史读诸子者各四卷读文集者十卷计六十八卷皆论古人其六十九卷以下凡奏劄申明公移讲义策问书记序跋启祝文祭文行状墓志着録者计二十九卷皆所自作之文其中八十一卷八十九卷九十二卷原本并缺其存者实九十四卷也震与杨简同乡里简为陆氏学震则自为朱氏学不相附和是编以所读诸书随笔劄记而断以己意有仅摘切要数语者有不摘一语而但存标目者并有不存标目而采録一两字者大防于学问则力排佛老由陆九渊张九成以上溯杨时谢良佐皆议其杂禅虽朱子校正隂符经参同契亦不能无疑于治术则排功利诋王安石甚力虽朱子谓周礼可致太平亦不敢遽信其他解说经义或引诸家以翼朱子或舎朱子而取诸家亦不坚持门户之见葢震之学朱一如朱之学程反复发明务求其是非中无所得而徒假借声价者也乾隆四十五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卷 黄氏日抄卷一      宋 黄震 撰读孝经 汉兴河间人顔芝之子得孝经十八章是为今文孝经鲁恭王坏孔子屋壁得孝经二十二章是为古文孝经郑康成诸儒主今文孔安国马融主古文而今文独行唐明皇诏议二家孰从刘知几谓宜行古文诸儒争之卒亦行今文明皇自注孝经遂用今文十八章者为定本我朝司马温公在秘阁始专主古文孝经作为指解而上之至以世俗信伪疑真为言愚按孝经一耳古文今文特所传微有不同如首章今文云仲尼居曾子侍古文则云仲尼闲居曾子侍坐今文云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古文则云子曰参先王有至德要道今文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古文则云夫孝德之本教之所由生文之或增或减不过如此于大义固无不同至于分章之多寡今文三才章其政不严而治与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通为一章古文则分为二章今文圣治章第九其所因者本也与父子之道天性通为一章古文亦分为二章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古文又分为一章章句之分合率不过如此于大义亦无不同古文又云闺门之内具礼矣乎严父严兄妻子臣妾犹百姓徒役也此二十二字今文全无之而古文自为一章与前之分章者三共增为二十二所异者又不过如此非今文与古文各为一书也若以今文为伪而必以古文为真恐未必然至晦庵朱先生因衡山胡侍郎及玉山汪端明之言就古文孝经作孝经刋误以天子至庶人五章皆去子曰与引诗云之语而并五章为一章云疑所谓孝经者本文止如此而指此为经其余则移置次第而名之为传并刋其用他书窜入者如孝天之经地之义至因地之义为春秋左氏传载子太叔为赵简子道子产之言如以顺则逆以下为左氏传所载季文子北宫文子之言如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亦左传所载士贞子之言遂以孝经为出于汉初左氏传未盛行之前且云不知何世何人为之凡系先儒考孝经之异同如此愚按孝经视论语虽有衍文其每章引诗为断虽与刘向説苑新序列女传文法相类而孝为百行之本孔门发明孝之为义自是万世学者所当拳拳服膺他皆文义之细而不容不考至晦庵疏剔了然矣严父配天一章晦庵谓孝之所以为大者本自有亲切处使为人臣子者皆有今将之心反陷于大不孝此非天下通训而戒学者详之其义为尤精愚按中庸以追王大王王季为达孝亦与此章严父配天之孝同旨古人发言义各有主学者宜审所躬行焉若夫推其事之至极至于非其分之当言如晦庵所云者则不可不知也【今将事见公羊传昭元年】 黄氏日抄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二      宋 黄震 撰读论语 圣人言语简易而义理涵蓄无穷凡人自通文义以上读之无不犂然有当于心者读之愈乆则其味愈深程子所谓有不知手舞足蹈但以言语解着意便不足此説尽之矣故汉唐诸儒不过诂训以释文义而未尝敢赞一辞自本朝讲明理学脱去诂训其説虽远过汉唐而不善学者求之过高从而増衍新説不特意味反浅而失之远者或有矣至晦庵为集注复祖诂训先明字义使本文坦然易知而后择先儒议论之精者一二语附之以发其指要诸説不同恐疑误后学者又为或问以辨之我辈何幸乃获防成敬受熟诵体之躬行庶不负先儒拳拳之意耳近世辟晦庵字义者固不屑事此其尊而慕之者又争欲以注解名家浩浩长篇多自为之辞于经渐相远甚者或凿为新奇反欲求胜岂理固无穷耶震自幼防先父之教常读晦庵论语长师宗谕王贯道先生见其朝夕议论常不出晦庵论语谓晦庵读尽古今注解自音而训自训而义自一字而一句自一句而一章以至言外之意透彻无碍莹然在心如琉璃然方敢下笔一字未透即云未详震自此益信受诵读但知喜悦而不能宣诸口今年逾六十遗忘是惧官所窃暇复读而间记集注或问偶合参考及他説不同者一二以求长者之教余则尽在集注矣 学而篇 学而时习章 近世有石赓学于晦庵门人李闳祖作四书疑义谓晦庵注此章学之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为有病必言气禀有清浊故质有昬明而觉有先后愚谓此于文字上生枝节实则觉有先后则清浊昬明者已在其中矣晦庵折衷诸家而归之简净读集注者何必更以求多为哉若陆象山尝谓论语有无头柄底説话如学而时习之不知时习者何事及其门人杨慈湖又改时习为不习其説不知何如要之学者且当尊信吾圣人之训 有子孝弟章 按论语首章言学次章即言孝弟圣门之教人莫切于孝弟矣此章象山斥其为支离固不可知程子言为仁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性中只有仁义礼智曷尝有孝弟来其説性尤精而性中曷尝有孝弟之语后觉乍见亦或以为疑盖实则父子之道天性而其説微觉求多于本文之外也晦庵或问中云孝弟则固仁之发而最亲者此语为婉而切似当收置集注使学者知孝即仁之事而仁即性之有可也因尝思理一而已圣贤发明则愈久愈备大舜时止説克谐以孝未曾説仁汤时方説仁乃与寛对説孔子説仁又多与智对説至孟子方説仁义礼智四者而理益大备程子谓曷尝有孝弟盖以孟子之説释有子之説尔要之有子时未有四者之説亦未专主于説性孝弟为仁之本理脉固自浑融且孟子虽分仁义礼智为四端他日又尝谓仁之实事亲是也圣贤立论惟理是务亦未尝拘一端其言仁义亦未尝不根于孝弟故孔子尝曰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所当也 曾子三省章 集注首载尹氏曰曾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语意已足矣次载谢氏曰诸子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逺而愈失其真独曾子之学专用心于内惜其嘉言善行不尽传窃意用心于内者无形动求诸身躬行也其所指之一虚一实已不同盖心所以具万理而应万事正其心者正欲施之治国平天下孔门未有专用心于内之説也用心于内近世禅学之説耳后有象山因谓曾子之学是里面出来其学不传诸子是外面入去今传于世皆外入之学非孔子之真遂于论语之外自称得不传之学凡皆源于谢氏之説此説今视晦庵殊不侔使晦庵集注于今日谢氏之説不知亦收载否二説虽集注所并收然不可不考其异 入孝出弟章 晦庵于或问载苏氏之説云今之教人者引之极高示之极深教者未必能学者未必信务以诞相胜风俗之坏必自此始夫晦庵岂不悟苏氏此语之为讥伊川哉而载之或问其惩伊川门人之弊欤 三年无改章 晦庵于集注取尹氏之説曰如其道终身无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三年无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次取游氏之説曰三年无改亦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耳其于或问则断以尹氏得用心之本游氏得制事之宜又设或问曰必若尹游之説则夫子之言得无有所不尽者乎盖不可改则终身不改固不待言其不可以待三年又非常之事不可以预言矣此又晦庵足尹游之説而完其义者也愚按尹游二説皆因礼有三年之丧而释三年为亲丧之三年因孟庄子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而释不改为亲没三年之间不改其行事窃意此章本意本不为亲没而发特三年字与不改字与它处説人子居丧事偶同耳夫人子于其父之道谁不知体之而持久为难父在之时隐于志者三年无改其道父殁之后见于行者三年无改其道则其拳拳于亲而不敢违始为可知耳三年者槩言其久似与顔子三月不违仁语脉相近且夫子既明举父在与父殁两事而言则非独指居丧而言也明言于父之道又非独指其居丧行事而言也必如古者之説徒主其三年之文而不暇顾其父在之文矣三年有成三年大比三年成都三年视敬业乐羣皆要久而言岂徒三年之丧称三年哉而必以三年为居丧耶 知和而和章 本意不过礼以和为贵和又当以礼节之耳范氏以知和而和属之乐而晦庵取焉礼乐虽相关但恐于本文有添 因不失其亲章 集注以为所依者不失其可亲之人则亦可宗而主之矣是一章三节各自为义也或问以为因上二者而不失其所亲则为可宗则下一节承上二节而言也恐不若集注为径然此一节终觉未易晓先师王宗谕贯道尝讲此章云宗者人所取为宗师宜超然卓立之人也因者因仍于古而非自立者也惟因而不失其可亲之人则源流既正亦可宗之也此语似于集注有发 为政篇 民免无耻章 集注谓茍免刑罚而无所羞耻或问谓范吕谢尹氏皆以茍免为言殊失文意盖所谓免正以其革面而不敢为非真有免为罪戾耳岂冒犯不义以至于犯上作乱而脱漏宪网以幸免于刑诛之谓哉愚按二説似微不同实则经文惟言免字晦庵言茍免字以发之恐后学看茍字粗浅故于或问再发以足之此等似当入集注 十五志学章 程子谓孔子自言进德之序如此此语尽之矣诸儒议论叠出皆因待圣人过高谓圣人不待学故也然圣人亦与人同耳晦庵断以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此语尤有味而学者宜知所勉矣 攻乎异端章 孔子本意似不过戒学者它用其心耳后有孟子辟杨墨为异端而近世佛氏之害尤甚世亦以异端目之凡程门之为佛学者遂隂讳其説而曲为回护至以攻为攻击而以孔子为不攻异端然孔子时未有此议论説者自不必以后世之事反上释古人之言诸君子又何必因异端之字与今偶同而回护至此耶 举直错枉章 举直错枉而民服词义晓然自不待注所不可晓者诸字耳两语交互归宿正在诸字若单云举直错枉舍诸字不言则不可耳今集注以诸字作众字説如诸侯之诸是云众枉众直也然晚学亦未易晓或疑诸者助辞即之于二字之连声错者置也如贾谊置诸安处则安之类错诸者犹云举而加之也举直者而置之于枉者之上是君子在位小人在野此民所以服或举枉者而置之于直者之上是小人得志君子失位此民所以不服庶几此章两下相形之意方明未知然否若如旧説则举者用也错者不用也二字相背若如今説则举者举斯加彼之举也错者置之于此之名也二字相因其义训皆不同矣 八佾篇 君子无争章 辞义晓然本无可注近世立高论者回护争字其説杂然晦庵本注疏旧説射礼为证其説始平于是知好议论而忽注疏者可戒也 使民战栗章 苏氏谓公与宰我谋诛三桓而为隐辞以相语有以问尹氏者尹氏艴然曰説经而欲新奇何所不至矣此论最于説经有益闻者当戒 胡氏因郊社之文以社为祭地之礼晦庵曰未可知也然其言有据存而考之可也愚谓社固祭地也然所祭指吐生百谷之土与稷为比则举地之一而言之自王社以下皆然故春祈秋报皆于社焉若王者父天母地之大祭全举地而言恐又不止此社而已 三归 集注云三归台名事见説苑而或问载旧説妇人谓嫁曰归三归云者一娶三姓而备九女如诸侯之制也愚按説苑谓管氏避得民而作三归殆如萧何田宅自污之类想大为之台故言非俭而台以处三归之妇人故以为名欤 反坫 郑注谓坫在两楹之间反爵其上按今世释奠反爵乃以四方板而圆坎其中或云此反坫之余制然坫字从土而云在两楹间岂常设之者欤按郊特牲台门而旅树反坫杂记旅树而反坫郑氏亦以树为屛以反坫为反爵之地然内则载阁食之制云士于坫明堂位载朝防之制云反坫出尊崇坫康圭士虞礼载苴茅之制云僎于西坫上是则累土而为之者皆可名坫而坫亦有高卑东西之不同非必反爵之处也如台门而旅树反坫当是立反坫于台门之内如今行在所之骐骥院牛羊司与凡营垒多于台门内立土墙之类欤郑氏之释反坫皆本论语其指坫为反爵皆本好之一字意两君之好为饮酒故云耳然以坫之反为爵之反似异于经文又按汲冢周书云乃立五宫咸有四阿反坫注云反坫外向室也则反坫又非反爵之地反主坫言非主爵言也反殆向外之名坫殆别设大门屛之名岂两君之好必欲容其仪衞之众而为此外向之室欤世逺不可知若据郊特牲以反坫与台门相联汲冢书以反坫与四阿相联则论语以反坫与树塞门相联恐均为宫室僭侈之事 里仁篇 里仁为美章 注以焉得知为失其是非之本心理固如此但本文自明白此语恐觉微重耳 安仁利仁章 谢氏谓仁者心无内外逺近精粗之间非有所存而自不亡窃疑此佛氏心学之説若夫子本旨不过谓仁者安仁与仁为一耳又谓知者未能无意窃疑此亦佛氏絶意念之説若夫子本意不过谓知者知仁之为美慕而行之耳异端之説皆从庄子寓言死灰其心一语来近世诸儒或慕其高而言之然人决不能无心心决不能无意心是活物凡动处皆是意特意有美恶耳虽仁者安仁此心亦何尝不流行哉于吾夫子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知矣 无适无莫章 君子于天下无必欲为之心亦无必不为之心惟义是从而已此本旨也无此两者惟有义耳谢氏谓于无可无不可之间有义存焉则于两者之间参酌其义又是一意与经旨微不同 吾道一以贯章 圣人之道泛应曲当无非此理故曰一以贯之忠以尽已恕以及人则此道之所以泛应曲当而能一以贯之者也异端借一贯之字以证不二之説近或推之愈高谓道本自一不必言贯此固非后学所敢言诸儒疑一贯之道大而忠恕不足以当之至有天人体用等辨恐亦不若平心只味本文也 公治长篇 乗桴浮海章 程子谓浮海之叹伤天下之无贤君晦庵于集注録之于或问言其未尽善因知经旨之本明白者不必赘辞也当从或问 非尔所及章 诸説以仁字总罩一章之意因而説仁恕不同于本文似不曾解窃意理虽一定而人情不齐在已者可勉在人者不可强我欲无加诸人可能也欲人之无加诸我不可必也故以为非尔所及耳故夫子言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尽其在已而已大学言所恶于上勿施于下以至左右前后皆然亦尽其在已而已必欲强人之我若而彼此皆平则岂可得哉姑志所疑以俟请问 性与天道章 子贡明言不可得而闻诸儒反谓其得闻而叹美岂本朝专言性与天道故自主其説如此耶要之子贡之言正今日学者所当退而自省也 令尹子文注云鬭糓于菟 石赓云糓本作□乳也借作糓 雍也篇 居敬行简章 集注云伯子盖太简者而仲弓疑夫子之过许盖未喻夫子可字之意而其所言之理有黙契焉者故夫子然之或问云夫子虽不正言其居简之失而所谓可者固有未尽善之意矣仲弓乃能黙契圣人之微旨而分别夫居敬居简之不同夫子所以深许之也愚按二説皆出晦庵而不同恐当从或问之説 孟之反不伐章 集注载谢氏称孟之反无欲上人之心及孟之反可法之语或问以谢氏为过且云恐非夫子之意夫释经亦顺其本旨而已合参或问之説 祝鮀宋朝章 范氏説无鮀之佞而独有朝之美协于不有至而有之文晦庵以巧言令色不得分轻重而去其説且以无虐惸独而畏高明比此句之句法然书云无者总为禁止之辞虐惸独而畏高明是一句而平下两事两事相比也此句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相反者是一句而兼下两事两事相反也句法似亦不类如以辨佞为尤足以茍免乱世而宋朝自然之美色与人为之令色亦不同则范氏分轻重之説恐亦自通学者更详之 何莫由斯道章 洪氏将何字少歇而以人莫能由斯道晦庵独取之盖云世之不由于道者不少也程氏等説谓人何能不由斯道若曰日用常行者皆道也盖众説説得道字轻指天下之道也故以为莫不由之洪説説得道字重指道之践履于身者也故以为莫能由之恐合参考 人之生也直章 集注独取明道云生理本直罔不直也而亦生者幸而免尔或问则尽辨伊川以下诸説为未然愚意罔对人而言盖罔罔然不知所以为人者也幸而免对生也直而言盖侥幸茍免不能直者也人之生也直而已罔之生也不能直幸免而已幸而免者低回委曲茍全其生者也 述而篇 子所雅言章 程曰若性与天道则有不可得而闻者要在黙而识之也愚按本文未尝及此 怪力乱神章 以怪力乱非理之正而别指鬼神为造化之迹非不正是一律而分轻重然载谢氏之説谓语常不语怪语德不语力语治不语乱语人不语神一体平説尤于经文协也 泰伯篇 泰伯至德章 观三以天下让之説则商德日衰周德日兴太王父子兄弟□晓然知天命人心之有归预视天下为周之将有矣书称太王肇基王迹诗称至于太王实始剪商与夫子之言皆合至欧阳公作泰誓论始为周人追讳其事窃意圣人明白洞达初无可讳者故晦庵集注惟直述其事或问于三让亦姑举礼辞固辞终辞而不敢质其説盖三辞乃饮食赐予之事故晦庵不敢确言以为三让天下之説【三让事见下】○或问有疑泰伯父死不赴伤毁发肤皆非贤者之事晦庵辨以太王之欲立贤子圣孙为其道足以济天下而非有憎爱之间利欲之私也是以泰伯去之而不为狷王季受之而不为贪父死不赴伤毁发肤而不为不孝使泰伯而不有以深自絶焉则亦何以必致国于王季而安其位哉愚按王充论衡谓泰伯知太王欲立王季入吴采药断发文身以随吴俗太王薨泰伯还王季再让泰伯不听三让曰吾之吴越吴越之俗断发文身吾刑余之人不可以为宗庙社稷主王季始知其不可而受之此其所载颇详且与吾夫子三以天下让之説合可以破或者信史书言泰伯父死不赴之疑或问又载苏黄门谓子夏言泰伯端委以治吴则未尝断发文身愚按黄门作古史专据左传以辟史记然世逺安知此是而彼非耶今其主左传谓至仲雍而后断发文身则惑矣泰伯仲雍始入吴而断发文身者随其俗也泰伯果端委于其先矣仲雍继之为君而方断发文身岂人情耶且断发文身者始入吴之事也端委而治者吴人尊信之后泰伯君吴之事也髪虽尝断何妨复长身虽尝文何妨被衣两义固不相害也其始随俗及得位则临之以礼理固然也若谓泰伯端委至仲雍继位而后断髪文身是谓仲雍不肖也为君而不肖者有矣未有下同庶民者也且时仲雍已老矣髪星星何可断身黑者何可文耶 子罕篇 子罕言利章 集注惟载程氏之言曰计利则害义命之理微仁之道大故皆罕言愚按自孟子不言利世以利为不美字而此章以利与命仁并言故世疑之惟或问中晦庵言利者义之和全于义则利自至若多言利则人不知义而反害于利矣命者天之令修已以俟然后可以立命若多言命则人事不修而反害于命矣仁者性之德必忠信笃敬克己复礼然后能至若多言仁则学者凭虚躐等而反害于仁矣三者皆理之正不可以不言而忧深虑逺又不可以多言也此言似合入集注可免世俗分轻重美恶之疑 鄙夫空空章 或问谓空空指鄙夫而言此语合入集注盖集注未尝明言空空指谁 先进篇 先进于礼乐章 晦庵以先进为前辈野人为郊外之民后进为后辈君子为士大夫此甚平实引程子曰先进于礼乐文质得宜今反谓之质朴而以为野人愚谓若以先进为朝廷邦国行礼乐之人则宜如程子宛转其説若泛言前一辈人而于礼乐亦止泛言于礼乐之事则程子之説视本文为有添矣或止云先辈质朴故于礼乐之事犹野人也则与晦庵叶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章 四子侍坐而夫子啓以如或知尔则何以哉盖试言其用于世当何如也三子皆言为国之事皆答问之正也曾晳孔门之狂者也无意于世者也故自言其潇洒之趣此非答问之正也夫子以行道救世为心而时不我予方与二三子私相讲明于寂寞之濵乃忽闻曾晳浴沂咏而归之言若有触其浮海居夷之云者故不觉喟然而叹盖其意之所感者深矣所与虽防而所以叹者岂惟与防哉继答曾晳之问则力道三子之美夫子岂以忘世自乐为贤独与防而不与三子者哉后世谈虚好高之习胜不原夫子喟叹之本旨不详本章所载之始末单摭与防数语而张皇之遗落世事指为道妙甚至谢上蔡以曾晳想像之言为实有暮春浴沂之事云三子为曾晳独对春风冷眼看破但欲推之使高而不知陷于谈禅是盖学于程子而失之者也程子曰子路冉有公西华言志自是实事此正论也又曰孔子与防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此语微过于形容上蔡因之而遂失也曾晳岂能与尧舜易地皆然哉至若谓曾晳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咏归之乐指为老安少怀之志曾晳与夫子又岂若是其班哉窃意他日使二三子盍各言尔志此泛言所志非指出仕之事也今此四子侍坐而告以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此专指出仕之事而非泛使之言志也老安少怀之志天覆地载之心也适人之适者也浴沂咏归之乐吟风弄月之趣也自适其适者也曾晳固未得与尧舜比岂得与夫子比而形容之过如此亦合于其分量而审之矣 顔渊篇 顔渊问仁章 注云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愚按此章前曰克己复礼为仁后曰为仁由已此注恐指为仁由已之为仁耳盖以语脉而详之克己复礼为仁云克己复礼即所为仁为非用力之字若为仁由已则为乃用力之字语虽相似而脉则不同也要之为仁之工夫即是上文克己复礼盍更详之 惜乎夫子之説君子章 注云谓棘子成之言乃君子之意愚按上文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故子贡指其説君子恐非其所言别有君子之意也合审 子路篇 仲弓问政章 程子谓仲弓问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便见仲弓与圣人用心之小大推此义则一心可以兴邦一心可以丧邦只在公私之间耳愚按仲弓正问举才之方而孔子教之耳程子岂意其不欲举才而推其弊至此欤范氏曰失此三者不可以为季氏宰况天下乎恐亦衍文 宪问篇 霸诸侯 注云霸与伯同长也愚意天下之主谓之王诸侯之长谓之伯此指其定位而名也以德方兴而为天下所归则王【平声】声转而为王【去声】王政不纲而诸侯之长自整齐其诸侯则伯声转而为霸皆有为之称也正音为静字转声为动字 商周之初诸侯犹未强大故有德易以兴周衰诸侯强大地丑德齐莫能相一管仲辅齐仅能以智力总率之使之尊周攘夷其济世之功亦不少故夫子称之若孟子之言则又存万世之常道 孔子沐浴而朝章 胡氏曰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愚谓孔子于义尽矣此事果可先发后闻则夫子亦为之矣不待胡氏发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注 衞灵公篇 有教无类章 注专主变化气类愚恐夫子与进互童孟子来者不拒之意皆在其中也 季氏篇 季氏将伐颛臾章 集注云逺人谓颛臾分崩离析谓四分公室家臣屡叛或问载苏氏考究定公十年子路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宰则伐颛臾在季康子之世哀公七年季康子伐邾以召吴冦故曰逺人不服而不能来也十五年公孙宿以成叛故曰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恐当以或问所载为正盖颛臾在邦域之中难指其为逺人而夫子此语正因季氏将伐颛臾而槩及当时之国事谓他有当理者尚多也所谓逺人非正指将伐之颛臾也 阳货篇 性相近章 性者此理素具于此心人得之于天以生者也自一隂一阳之谓道而继之者善于以赋予于万物人为万物之灵其性之所自来固无有不善而既属于人则不能以尽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当人欲横流之时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晓当世故专以性善为説自此言性者纷纷矣由今观之谓性为相近则验之身稽之人参之往古攷之当今上探之圣贤下察之众庶无一不合信乎其为相近也谓性为皆善则自己而人自古而今自圣贤而众庶皆不能不少殊推禹汤文武之圣亦未见其尽与尧舜为一孟子盖独推其所本然者以晓人也言性之説至本朝而精以善者为天地之性以不能尽善者为气质之性此説既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説世之学者乃因此隂陋吾夫子之説而不敢明言其为非则曰性相近是指气质而言若曲为之回护者然则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窃意天命之谓性所谓天地之性是推天命流行之初而言也推性之所从来也所谓气质之性是指既属诸人而言也斯其谓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説揆之人而不能尽合故推测其已上者以完其义耳言性岂有加于夫子之一语哉且天下之生凡同类者无有不同而纎悉则不能尽同此其所以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条花叶之横斜疎密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桐梓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体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恶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其无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声音之清浊高下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声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赋自天何有不善自隂阳杂揉属之人而谓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此相近之説也奈何独主性善之説而遂废性相近之説耶故尝谓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实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上中人以下生而知学而知人品节节不同皆与相近之言无戾孟子专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觉后觉人品亦各各不同终归于夫子相近之説学者亦学夫子而已夫子未尝言性言性止此一语何今世学者言性之多也无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习之相逺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习之义也】 匏瓜 黄勉斋宰临川刋临川人应抑之天文图有匏瓜星其下注云论语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正指星而言盖星有匏瓜之名徒系于天而不可食正与维南有箕不可簸扬维北有斗不可挹酒浆同义又建昌吴观附此于四书疑义未知然否 微子篇 虞仲 注云虞仲即仲雍与泰伯同窜荆蛮者愚按仲雍尝治吴为君恐不可言逸民亦无隐居放言之事兼仲雍生伯夷叔齐之前使虞仲果仲雍也亦何为反序次于夷齐之后恐先儒自有所据耳 尧曰篇 虽有周亲不如仁人 集注载孔氏曰周至也言纣至亲虽多不如周家之多仁人或问则曰范氏之説因上文而以周亲为周室之亲亦善但于书文不协愚意于书文虽不协于本文则协且免得添纣字与多字又免得改周字为至字似当两存耳又按古注孔曰亲而不贤不忠则诛之管蔡是也仁人谓箕子微子来则用之此説虽大赉之初未有管蔡之事而状不如意甚明 黄氏日抄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三      宋 黄震 撰读孟子 梁惠王上 梁惠王问利国孟子言利之害而进以仁义之效梁惠王问沼上之乐孟子言独乐之患而进以与民同乐之效齐宣王问威文则黜威文之无足道而进以行王道齐宣王有不忍一牛之心则反覆言之而使推此心保四海及教齐梁以王道又皆归之耕桑孝弟之实无非因其机而诱进之晦庵集注已各发其防趣之归辞意了然熟诵足矣 梁惠王下 齐宣王好世俗之乐非也而孟子不之非广四十里之囿非也而孟子不之非不毁明堂非也而孟子不之非好货好色皆非也而孟子不之非惟一切因其机而顺导之使无不与民同之以归于行王之道焉盖齐大国也可以有为于天下故诱进之如此此孔门之所谓权者也滕小国惴惴自保而其君又贤则惟以正对而不为诱进之辞凡其防义则皆集注备之矣 按史记载梁惠王三十五年孟子始至梁后二十三年当齐湣王十年齐伐燕孟子在齐古史乃谓孟子先事齐宣王后见梁惠梁襄及齐湣王晦庵序孟子谓未知孰是晦庵又谓孟子以伐燕为宣王时事与史记荀卿等书皆不合通鉴以伐燕为宣王十九年则是孟子先游梁而后见齐宣王亦未知孰是按史记齐伐燕有二事齐宣王先尝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防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载问答称齐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称宣王者孟子作于宣王已没之后故以谥称而赵歧注亦称齐宣王也齐湣王后又伐燕燕王哙以燕与子之齐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孙丑篇所载沈同问燕可伐欤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称齐王者作孟子时湣王尚在未有谥之可称赵歧注亦止称王也燕哙逊国在齐宣卒后九年湣王伐燕在齐宣卒后十年以此见伐燕哙非齐宣甚明孟子以周显王三十三年见梁惠王齐宣王以周显王四十五年卒其子湣王立在位四十年孟子初见梁惠王已称为叟姑以五十嵗约之又后之二十三年齐湣方伐燕孟子当年七十四五嵗距湣王之卒孟子约一百余嵗孟子当不及见湣王卒故孟子书自公孙丑篇后凡渉齐事皆止称王陈贾作周公未尽仁智论终篇止说齐王盖尝考究古史通鉴少误近世师儒援为王留行事有谓区区齐宣不足为圣世道说者遂亦误指伐哙为齐宣王事故私记之以俟考古者质焉【右系乡人蒋监簿晓之说】公孙丑上 前二篇皆载防说齐梁之说此篇因公孙丑预设当路于齐动心否乎之问遂明不动心以及知言养气之说继以王霸之说继以仁不仁之说又继以不忍之心而发明四端之说凡皆多前圣所未发有益万世者其指要已备于晦庵之集注读之了然后学不待赘一辞矣 公孙丑下 孟子游说齐梁备于前篇否亦多因言齐事而发之此篇惟首章言多助寡助之分岂亦为齐而发者欤余则载游说齐王始终进退之节盖孟子拳拳救世之心虽齐宣不足以共此而其因以垂训万世皆因齐王发之也 滕文公上 齐梁既不偶始邂逅滕文公以世子过宋因与之交际其始末皆备此篇然告齐梁皆以权宜告滕文公皆以正对文公天资甚美而国小力弱故教以太王治歧之政而不及汤武救民之事矣然其告齐梁亦未尝不归宿于王政之本如治歧之云也 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 注以此为言滕然上文以三代教养之法而言恐此所谓是为师云者指三代而言盖以三代敎养可为王者师使滕君行王政而师之未必遽期滕之为王者师也后有王者亦未必舍三代不法而必待滕之所行为师也 有若似圣人一章 门人以有若言行气象类孔子而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有若之所学何如也曾子以孔子非有若可继而止之孔子自生民以来未之有宜非有若之所可继而非故贬有若也有若虽不足以比孔子而孔门之所推尚一时皆无有若比可知咸淳三年升从祀以补十哲众议必有若也祭酒为书力诋有若不当升而升子张不知论语一书孔子未尝深许子张据此章则子张正欲事有若者也子张之未能为有若昭昭也陆象山天资高明指心顿悟不欲人从事学问故尝斥有子孝弟之说为支离奈何习其说者不察因剏攻之于千载之下耶子张有灵回顾有子恐不自安其位次可江汉秋阳之喻曽子盖甚言夫子道德盛大彰著灼然非他人可拟之状而讲象山之学者又徃徃袭取以证精神之説恐本防亦不如此在学者详之 离娄上 一章言为政必因先王之道而先王之道仁政也二章言为君尽君道为臣尽臣道而在仁与不仁也三章言三代之得天下失天下而其得失在仁不仁之分也四章言天下之本在身五章言德教之行先巨室六章言诸侯耻受命于大国惟好仁则无敌于天下七章言不仁者乐其所以亡八章言桀纣敺民归于仁君九章叹自弃自暴者之可哀也孟子此篇反覆救世之说无一不归于仁十章言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发明仁之足以救世至此而径易昭白极矣继此言诚身之道言诚思诚之道皆受业子思之言也又继此言二老来归则欲诸侯之师文王言冉求聚敛则痛当世率土地而食人肉余言事亲善亲之事一一明白熟诵而已 巨室 古者卿大夫皆世其官所与共社稷者故曰巨室人君当以至公率先之否则卿大夫世家皆以为不可矣故曰为政不得罪于巨室后世误以兼并之豪为巨室以屈法纵恶为不得罪盖后世惟见兼并之豪为巨室无复见卿大夫之世家也惟见豪民谤诉驱逐长吏之为罪而无复见士大夫执古谊争时政之事也流俗而释古书陷于非义者多类此学者谨之 无责耳矣 注谓人之轻易其言以未尝遭失言之责故耳或疑无责只是不足责之意所以甚鄙而警之也耳矣云者轻收之语辞 离娄下 此篇多平居讲贯之言而欲其自得一章工夫次第为尤详盖云功深力到自然而得故言欲其自得晦庵于或问发明已备而世乃有以自得为己之独得至或傲然特立异论而不顾者可深省矣十九章言舜由仁义二十章言禹汤文武周公二十一章言孔子作春秋二十二章自谓未得为孔子之徒而私淑诸人盖厯举列圣相传之事而企焉自任与承三圣意相近特每更端而言之耳当通为一章而诵味之也余皆叙孟子之言行以继之末章乞墦之喻警士大夫求富贵掩其茍求之迹而反敢以富贵骄人者最为切至 施施从外来 施施二字注以为喜恱自得之貌造语精矣或疑施是施之于人不反顾收敛施施正是骄其妻妾之状未知然否 惠而不知为政 或问云子产相郑能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非不知为政者也晦庵举其师之言谓子产于桥梁之修盖有余力而惠之及人亦有大于乘舆之济者矣意此时偶有故而未就又不忍乎冬渉而为耳然暴其小惠以恱于人其流弊必至废公道而市私恩故深讥之愚意子产君子人也未必暴私惠以悦于人其济处亦未必真有深渊须桥梁之地其时亦未必冬寒之时而相国之乘舆又岂有常出于外捐以济人之理或者子产乘舆偶出乘舆已济而小民有渉水者因就以其乘舆济之小民感恱世传为美谈孟子因而广之言此不过一时之惠自有嵗时常行之政耳若夫徒杠成舆梁成恐亦农隙嵗一修之若谓他时无之而此时始成又岂政也哉凡此类皆不当以文害辞 舜明于庶物章 注谓物者事也人伦指君臣父子以下五者言之也以物为事盖谓于事上明理其说甚当或疑上文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而继以舜言之明于庶物似即承上文人异禽兽几希之言察于人伦似即承上文庻民去之君子存之之言人物皆天之赋明于庶物则知自异于物矣应上文人异禽兽几希之言也人皆为物之灵察于人伦则又知自异于众人矣应上文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之言也既明于庶物又察于人伦此其所以能由仁义行也未知然否 三自反 杨氏谓孟子三自反不若顔子一不校晦庵言自反之説正学者所当用力若反之未至而遽欲以不校为高恐防于茍且頽堕愚恐亦流于释氏忍辱晦庵此説极救近世谈高就简之弊须深味之 万章上 此篇言舜之孝亲以及舜禹之有天下以及伊尹之相汤以及孔子之进退而终于辩百里奚之自鬻皆发明圣贤之心迹以释世俗之疑议至若以瞽瞍亦允若就指为舜之父不得而子以尧舜其君民就指为伊尹之要汤皆即世俗之说而精其义以尧之授舜为天以禹之相益为荐于天皆推义理之极而高其説此则孟子因机诱说之辞也使舜浚井之事晦庵以为不必问其有无益避啓之事苏黄门极言其妄晦庵谓三年防毕还政嗣君而告归之时也于是去而避之亦礼之常而事之宜可盖求仁得仁又何耻之有哉 万章下 此篇因三子之偏而论始终条理所以示学者作圣之功精矣自孟献子有友五人以至交际以至仕非为贫以至士不托于诸侯皆士之所以自守者 周室班爵禄 集注谓与王制周礼不同而不敢质其说此谨之至也然孟子生周之末其详已不闻汉文帝时作王制果何为而反得其详汉衰而周礼出于王莽家之刘歆恐尤难与孟子较异同也当以孟子之説为正而阙孟子之所未详 告子上 言性莫善于孟子孟子言性莫详于此篇然为辩告子发也非无故而言也已而继之以人心得养失养之分齐王一暴十寒之喻究诘于舎生取义本心之真反覆乎宫室妻妾外诱之惑辩析乎养其小体养其大体之孰重孰轻无非归之实践履以全其在我者也性学之説至本朝愈详而晦庵集其成今观孟子之言性如此晦庵之发其指趣又如此学者宜熟诵而深思矣尚滕口说者何也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 情指恻隠之类才者能为之名可以为善故又以为才 告子下 此篇五霸三王之罪人一章以至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警切世变极为痛快自战国风俗一变之后行于世者滔滔皆若人徒饰以三王以上之议论耳 尽心上 行不着习不察 此章似承上章而言反身而诚上也强恕而行次也行不着习不察由之而不知者众也 举一废百 集注云为我兼爱执中皆举一而废百愚按文势似止言子莫执中读者更审之 弃井 集注云犹为自弃其井盖指掘井者言之以勉人也若味本文恐只是废弃无用之义盖凿虽深而不及泉犹为无用之井故井必以及泉为期孟子勉人之意已在其中 尽心下 篇末叙自昔圣贤相承有功万世孟子平生卫道之切自任之勇皆自此来韩昌黎得此而作原道程伊川明此而作明道序 中行之道惟圣者能之故顔子具体而防其学犹无传传者必其刚毅有立如曽子子思皆然三传而至孟子遂能尊孔氏而辟杨墨明王道而黜霸功卓然有功万世焉呜呼盛矣而世犹或讥之然李泰伯以富国强兵为学其讥孟子宜也如司马公大儒亦讥之岂非孟子説诱时君变化百出温公守朴意见所不合欤吁此可与权之难也 黄氏日抄卷三 [book_title]卷四 <子部,儒家类,黄氏日抄>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四      宋 黄震 撰读毛诗 毛诗注释简古郑氏虽以礼说诗于人情或不通及多改字之弊然亦多有足以裨毛氏之未及者至孔氏疏义出而二家之说遂明本朝伊川与欧苏诸公又为发其理趣诗益焕然矣南渡后李迂仲集诸家为之辩而去取之南轩东莱止集诸家可取者视李氏为径而东莱之诗记独行岷隠戴氏遂为续诗记建昌段氏又用诗记之法为集解华谷严氏又用其法为诗缉诸家之要者多在焉此读诗之夲说也雪山王公质夹漈郑公樵始皆去序而言诗与诸家之説不同晦庵先生因郑公之说尽去羙刺探求古始其说颇惊俗虽东莱不能无疑焉夫诗非序莫知其所自作去之千载之下欲一旦尽去自昔相传之説别求其说于茫冥之中诚亦难事然其指桑中溱洧为郑卫之音则其辞晓然诸儒安得回防而谓之雅音若谓甫田大田诸篇皆非刺诗自今读之皆蔼然治世之音若谓成王不敢康之成王为周成王则其说实出于国语亦文义之晓然者其余改易固不可一一尽知若其发理之精到措辞之简洁读之使人了然亦孰有加于晦庵之诗传者哉学者当以晦庵诗传为主至其改易古説间有于意未能遽晓者则以诸家参之庶乎得之矣 二南 晦庵谓文王治丰以岐周旧地分周召周召者采邑之名周公掌内治召公掌诸侯之治化皆南被故曰二南王雪山谓周召官也自二公为之后世相承不改此诗当是此地所采南乐歌名南大夏也取纯阳愚按雪山以乐言而晦庵言其所以被于乐者 大序 此本闗雎之序而并序三百篇大防以故语或不伦晦庵易置其次以诗者志之所之居篇首为大序而别取其言闗雎者居后为闗雎之序于义正矣而非复古人之夲文严华谷依本文而逐章各疏其所以然读者且合从严氏国史掌书而不掌诗大序乃谓诗作于国史孔子言闗雎乐而不滛哀而不伤盖滛者乐之过伤者哀之过惟此诗得性情之正大序乃谓不淫其色无伤善之心此大序之失也晦庵辟之当从晦庵周南 闗雎 闗雎荇菜皆因兴而寓比之意寤寐展转即所谓哀而不伤也琴瑟钟鼔即所谓乐而不滛也乐得淑女古以为后妃思得嫔御之贤晦庵以淑女为正指后妃太姒后妃为文王之配而自求之者盖设言愚意若如晦庵之説则诗人咏之之辞也 卷耳 王雪山去序言诗至以为后妃劳媵妾之归寜晦庵诗传以为后妃懐文王皆以妇人不预外事也然诗人特咏其情如此耳岂预外事哉书坊诗传折衷有晦庵新説亦从众説合从众説以为后妃之志 螽斯 戴岷隠云螽斯喻子孙非喻后妃愚按螽斯羽振振兮是咏子孙宜尔字方是指后妃 芣苢 芣苢诸家皆以为治妊盖因诗序乐有子之言也王雪山云芣苢车前子妇人服之下血非可治妊盖采取以疗疾耳晦庵曰未知采何用得之矣戴氏谓此诗见一时同辈相与之乐此语盖得其气象 翘翘错薪 晦庵云以错薪起兴而欲秣其马则悦之至以江汉为比而叹其终不可求则敬之深此已尽一诗之意笺谓喻女之尤高洁者严氏诗缉取之恐求之过 于嗟麟兮 晦庵谓叹美公子是乃麟也严曰麟之趾指麟言也于嗟麟兮指公子言也犹楚狂接舆称孔子为凤兮也 召南 鹊巢鸠居 雪山云诗人偶见鹊有空巢而鸠来居后人必以为常此谈诗之病也 采苹 诸家谓苹为萍萍薸也严华谷考本草水萍有三种大者为苹毛氏以为大萍是也郭璞以为即薸误也雪山谓祭之菹皆取水产取其洁也故菹字从草从水 有齐季女 诸家以季女为指大夫妻盖已嫁者也古注以为古者先嫁三月教于公宫教成祭之戴岷隠取其説云与昏义合 甘棠 古説谓召伯听讼不欲劳民而就之也岷隠谓召伯行省风俗偶憇棠下非必受民讼亦非有意于不扰晦庵雪山华谷并合 行露 岷隠谓男有强委聘者女不从而讼引列女传为证雪山曰暴男侵贞女女固可尚男为何人岂文王之化独及女而不及男邪合此二说则诗序侵陵之説殆非也特不成防而讼耳 德如羔羊 晦庵诗传云德如羔羊一句衍説耳折衷新説曰大夫羔裘而居德称其服亦如羔羊尔恐当以诗传为正吕氏则以为如羔羊之诗华谷主之取好贤如缁衣为证然愚恐语脉不同 摽有梅 诸家皆以为女子之情岷隠云求我庶士择婿之词父母之心也合从之 三五在东 晦庵云星小而稀 不我以其后也悔 岷隠云不我以正是置之于无所与事之地非遇勤劳也已乃寛释曰乆当自悔且有以处我啸歌以俟时不必过为戚戚也无所怨尤此为媵之美愚按此说得之诸家皆泥序文 野有死麕 雪山云媒妁之来尚欲使舒徐无諠动贞女可知当是在野而贫者取兽于野包物以茅防门有犬皆乡落气象 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古説谓平王为武王平者正也或曰即平王宜臼鲁庄元年王姬归于齐盖平王之孙嫁齐襄公晦庵并存其説 驺虞 毛氏以驺虞为义兽诸家并同晦庵诗传亦从之此一説也晦庵又于诗序载欧阳公曰贾谊新书驺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陈氏曰礼记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则驺虞为虞官明矣猎以虞为主其实叹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此又一说也凡皆晦庵兼存之严华谷乃取月令七驺咸驾及孟子虞人之说以为驺御与虞人而谓尔雅无驺虞之名驺虞非兽也愚按欧公之説甚眀而晦庵特于诗序兼存之者以驺虞诗与麟趾相应麟为兽则驺虞亦当为兽故诗传以毛説为主可华谷析驺虞为二恐未安虽以礼记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为据以驺与虞两者为备然云乐官备者以有驺有虞为官备也 邶 柏舟 晦庵主列女传以此为妇人之诗以柏舟之坚自比华谷援孔丛子载孔子读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谓非妇人之诗晦庵据列女传以变毛氏华谷又据孔丛子以变晦庵愚按泛彼柏舟古注谓泛泛然流水中似与经文合初不见所谓坚守之意且合依毛氏古説以仁人不遇为主 日居月诸胡迭而防 诸家日月亏盈之説费力雪山云日月愈久愈防所谓但见有不如也似平易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古说多未明惟岷隠云自怜其诚切而意不得伸也愚按诗云洵美且异则洵为诚信之意岷隠近之 百尔君子四句 东莱说极径净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 严华谷云谷风来自大谷之风怒风也又习习然连续不断所谓终风也又隂又雨所谓曀曀其隂也皆喻其夫暴怒无息且云旧説以谷风为生长之风习习为和小雅谷风二章维风及頽非和也三章言草木萎死非生长也愚按毛氏以谷风为东风本不可晓特言之熟而不觉耳今严氏以谷字寻意又以小雅之谷风为证似觉明白故録之以俟知者然习习终是和意恐不过感兴未必以风之暴比夫之怒也 胡为乎泥中 中露泥中诸家皆以为辱在涂泥是也古注以为二邑名李迂仲以为无所据愚恐亦无一身处二邑之理合从诸家 旄丘 雪山云丘之多草木者也星名旄头言光芒多冠名旄头言羽毛多 不瑕有害 郑曰瑕过也严曰归卫未过有害也何为而不可乎张曰不大有害愚按此说近人情 北门 雪山云随其所出之方不必言背明向隂 敦我 笺云敦犹投掷也晦庵取之盖与王事适我相协若以为厚则难説矣释文训廹义亦相近 北风 程氏谓非百姓擕持而去乃君子见几而作诗记诗缉皆取之然既亟只且则事势已廹非见几者也见几必于其初者也恐合且依旧説 静女 本刺诗也毛郑因静之名转而指为贤女李迂仲本欧阳公始以为男女相赠遗如溱洧宛丘之类但云惟彤管难通以左传歌此诗取彤管焉又似美事耳晦庵诗传华谷诗缉亦皆以为男女相赠遗之诗贻我彤管女赠男之物也自牧归荑男赠女之物报彤管之赠也晦庵则于彤管云未详何物李氏谓古者针有管乐亦有管诗缉又据解頥新语曰古者后夫人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古以刀笔未有用毫毛者安得有管故书谓之画盖以刀笔刻画于简至秦防氏始以毫毛制笔故自汉以来始有简写之之説左氏所称取彤管止取赠物之意非有取于女史也凡皆诗缉所援之説如此亦足解李迂仲之疑矣至于静之为义诗缉又援曹氏谓静女仕族处幽闲者今亦相约于城隅隠僻之地似亦有此理愚意静女其姝乃奔者自为相称美之辞岂必泥此而谓其真有贞静之德哉 籧除戚施 雪山云籧除今胷戚施今駞背 伋夀 折衷新説与李氏云夀无救于兄而重父之过此固至论也然愚意夀窃节先徃真欲代兄之死卒之兄亦徃死者非初料所及也以是罪夀夀重不幸所谓求全之毁欤  髧彼两髦 自古皆谓指共伯共伯为卫武公所杀而共姜不嫁也折疑武公贤君未必有弑夺之事史记未可据东莱辨此事计武公立时已四十余则共伯兄也年又加长两髦者子事父母之饰小敛则脱之史谓厘侯已葬而共伯自杀安得犹谓髧彼两髦以是知武公未甞有弑夺之事华谷谓两髦之制男角女覊今共姜守志不嫁不事膏沐髧然垂其两髦如防时之状实我嫠居之容仪至死誓无他心以此告于母耳 绁袢 诸家皆以绁为去袢为暑气谓绉絺能去暑气也惟晦庵诗传以绁袢为缚束之意谓以展衣防绉絺而为之绁袢所以自敛饬也愚意绉絺何尝能去暑特以暑热宜此轻踈之衣耳绁字从糸非从水之泄也何所见而训绁为去袢字从衣非烦暑之烦也何所见而训袢为暑夫子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尚不欲其露肌肤况妇人乎晦庵以绁袢为敛饬其得之矣 桑中 自诗序至毛郑至礼记以桑间濮上为亡国之音皆以此诗为奔者之诗故近世晦庵诗传岷隠续诗记华谷诗缉言人人同独东莱吕氏力辨此为雅音谓寜有编郑卫乐曲之理其意以为雅乐祭祀朝聘之所用而夫子自卫反鲁雅颂各得其所也然风之用于燕飨者惟二南而列国变风未尝被之乐也夫子所谓正者雅颂而未尝言及变风也此诗明为卫之诗诗之名明以为桑中诗之辞明言滛奔后世安得反为之讳而指以为雅音也古人采民风伤世变故録之云尔 景山与京 古注谓景大也诸家皆从之晦庵传以景为日影以既景乃冈为证然恐语法不类也合从众 匪直也人 此语难晓惟晦庵云非独此人所以操其心者诚实而渊深所蓄马亦已至于三千矣文义方通华谷云説于桑田是文公能务农重本以蓄育其人也非特人也文公操心塞实渊深故能致国富强至于騋牝三千觉于上下文尤协 卫 重较 车中俯而凭处为式式上平立而凭处为较故曰重较吕和叔云 永矢弗谖 程以为弗忘君但后章弗过弗告处难通今诗传诗缉与岷隠皆谓不与世接弗谖者不忘此乐也 硕人 只是形容而意自见诗缉以为比喻恐拘此诗当从朱传 氓 此序云华落色衰复相弃背盖据此诗有及尔偕老老使我怨之语也华谷言诗云三歳为妇是三歳而即相弃所云老使我怨者言始也将与汝偕老今我未老而已见弃若我从尔至老暴戾必有甚者愈使我怨也其説似得诗人之意愚按以我贿迁则女有资财三嵗食贫则男反无以养之此妇人一时为其所诱已即不堪遂反目而相弃合不以正妇遂复还非独氓之逐此妇也 竹竿 此篇亦诗缉得之但驾言出游之驾当从众説为乘舟诗缉以为驾车则与上文不协 能不我甲 毛曰甲狎也释文曰韩诗作狎东菜曰但能不我亲狎妄自尊大而已似得诗意程朱诸家以甲为君长虽就甲字起义而须展转恐且合从毛吕之说为径诸家讳言狎者以狎为不羙字然此非防狎之狎乃亲狎之狎正谓惠公骄傲而言不当以文害辞 有狐 绥绥毛以为匹行貌朱反之以为独行求匹貌李迂仲祖毛说云狐尚匹行而女乃无夫家戴岷隠以绥绥为安闲不迫似皆得诗意诸家祖朱説而反古説者特以狐非羙物不欲以绥绥为安闲言其善状耳然恐诗人托物起兴不以此拘也心之忧矣之子无裳诸家主古说以为妇人欲嫁之辞岷隠谓国人作也云未有妃耦犹之可也衣带之属无与治之此可念尔亦觉优游得诗人之意在彼淇厉传谓深可厉之厉恐不若王氏谓岸近危曰厉 木 议者律齐威以专封之罪李迂仲载刘内翰之言曰专封者天子黜之诸侯封之则为専封若戎人灭卫威公救之亦霸者之所当为也谓之小惠亦不可也愚按管仲处世变之极而能一正天下功莫大焉故夫子许之其后孟子辟之者盖劝时君以行王为万世立训耳自春秋而降惟汉高祖功在管仲之上惟诸葛公义在管仲之上惟周世宗行事在管仲之上余皆在其下至我艺祖虽汤武未可比矣若管仲之可议者圣贤宁不为而仲则茍于为之耳管仲救世之功何可当也而世以其救卫为小惠且罪其专封耶王 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 古注云是子独处乡里不与我来守申是思之言也疏云政教颇僻彼子在家不与我戍申是怨不均平也至欧阳程苏则以为国人怨诸侯不戍申言周人不当逺戍也诗记诗缉皆从之晦庵传独从古注云彼其之子戌人指室家而言夫室家岂有同戍之理而诗人云尔者思之情然也故曰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盖若如众说以为怨诸侯不戍申即与下文懐哉不贯晦庵其亦味之矣 尚寐无吪 古注吪动也盖寤则忧寐则不知故欲无吪无觉无聪付世乱于不知耳近世释以为欲死者过也 葛藟 晦庵谓此去其乡里家族流离失所者自叹之辞雪山谓弃与他人或出继其旁族者华谷云旧说平王以他人之父为父者非也 采葛 古以为采葛去君侧故惧防特采葛非人臣之事于事情未通惟欧阳氏以积少成多为听谗之喻而李氏取之晦庵传以为滛奔者托以行然亦意之之辞至诗传折衷载晦庵新説仍以采葛比听防愚按晋风采苓之诗亦以比听谗则此说近人情而不反古説 大车谷则异室一章 晦庵传以为畏其大夫之辞于义为正诗记诗缉叚氏集解皆从古说以为能使男女有别者恐迂盖与前章畏子不奔之意不类 彼留子嗟 古以留为氏或以为滞留之留合两存之以俟知者郑 善善 黄云父子相继积善有素朱云武公有善而天子善之二説不同学者更详然窃意序谓明善善之功本不成文二説亦就其文而意之可 献于公所 晦庵以公为庄公华谷遂以为叔叚在郑从庄公出田暴虎以献气陵其兄愚恐叔段强恣于外未必入郑肯从庄公田叔叚君临大邑未必可身自襢裼若叚果从庄公之狩而献于公所正是退守人臣之分安得言相陵耶岷隠曰言勇力之士暴虎以献于叔也此诗御中节射中度既事而退意甚闲暇知暴虎者非指叔言也愚按公所之公非公侯之公也段为京城之主其所寓即公所也此句恐合依岷隠説此乃言叔叚在京城田狩之事故诗曰叔于田安得改释为庄公之田而叔从之以暴虎耶 狡童 王雪山曰郑忽言行盖亦近贤不可以成败论人所谓狡童当有他人当之非谓忽也严华谷曰忽以世子为郑君不得目以狡童正指忽所用之人耳晦庵则谓忽之辞昏未为不正有女同车山有扶苏萚兮狡童四诗皆非剌忽凢皆公议不惑于继序讲师之说者也 齐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古説皆谓贤妃欲其夫之早起误以蝇声为鸡声晦庵云心常恐晚闻其似者而以为真至曹氏始谓哀公以鸡声为蝇声严氏宗之云蝇以天将明乃飞而有声鸡未鸣之前无蝇声也戴氏曰哀公荒滛鸡鸣矣乃托辞曰此苍蝇之声尔东方明矣乃托辞曰此月出之光尔一以为贤妃之言一以为哀公之言未知孰是然读者且当从古説庶三章之意聨贯 东方之日 诸家皆以日为喻君然诗中似无此意惟戴岷隠云男女相奔不夙则莫日出早也月出莫也此为近事情 魏 掺掺女手可以缝裳 古説谓女嫁三月庙见方执妇功女者未见庙之称而使之缝裳是为俭急晦庵亦从之特好人提提古説亦以为新昏之妇晦庵则以为大人云大人之仪容如此若无可刺惟褊心为可刺耳至雪山岷隠华谷三家则以古説为未然雪山云今细民草屦不问寒雪安有葛屦不可履霜又安得庙见三月方可执妇功女子亦有下衣安得女子不可缝下裳此诗言防嫁太速使夫力妇功以济其家而不虚度所以为而可刺也岷隠云谓葛屦可以履霜不计其厚薄谓女手可以缝裳不择其能否纎夫细儿矜情衣服顾影自喜时亦有之彼非不楚楚然可爱惟是褊心是以为刺也华谷云男子葛屦履霜祈寒奔走而不休未嫁女出为人缝裳而利其佣资皆急于趋利也愚按诗本文但言女手而毛郑指为已嫁未庙见之女若以为富贵家之女三月而后反马者则必无缝裳之事必不与葛屦并言若以为民间之女亦安得尽拘三月而后庙见庙见而后缝裳揆之人情似未允合今三家之説如此故録之以俟来者 园有桃其实之肴 毛以为喻国有民得其力是特释序文不能用其民之语诗中未见此意郑以为不取于民食园桃而已则天下无此理也惟晦庵不以为比喻而以为托兴诗意不过如此而已 硕防 郑笺以硕防为斥其君非矣华谷以为指聚敛之臣又不若晦庵谓托言大防害人而去之尤平易也唐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说谓桓叔将倾晋而民为之隠盖欲其成严华谷云自桓叔至武公屡得志矣而晋人终不服相与攻而去之其后更六世逾六七十载廹于王命而后不敢不听在昭公之初晋人之心岂从沃哉盖反辞以见意故泄其谋欲昭公知之忠之至也言有命者廹切之辞言不敢告人乃所以深告昭公也 如此良人何 诗传云如此良人何哉喜之甚而自庆之至也张横渠曰言国乱不得见也二说相反盖诗传去序而言也要之既曰变风合从张説东莱亦曰有感于男女失时故叹息而言 王事靡盬 盬字诸家皆训不攻致以盬与蛊字异义同但于靡字不曽总说惟李迂仲云王事靡盬者勤于王事而无不攻致也意方全 无衣 无衣之诗晋武公簒逆而赂周厘王以成其奸者也诗序以为美晋武公俗儒遂因为之曲说其所以党恶右奸开后世乱臣贼子之门甚矣惟朱文公之辨曰序以为美失其防矣且武公弑君簒国大逆不道乃王法之所必诛而不赦者虽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请之以自安是亦御人于白昼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则分薄饵贪吏以求私有其重寳而免于刑戮是乃猾贼之尤耳以是为羙吾恐其奬奸诲盗而非所以为教也呜呼文公之辨足以植万世之纲常矣世有为朱文公诗传折者乃黜前说而载其新说曰武公簒逆之人徼求命服要君无上王法所当诛然此诗美之而孔子録焉何也曰当是时天下无主僭窃礼乐何所不至非复知有王命也请命之大夫独能推明诸侯之命服出于上则安是不以小善为无益而不为亦所以见王命之尊严为天下后世法也呜呼使此言果出于文公则亦恕矣然前说何可废也今不惟集折衷者独载新说凡集诗解者亦无不独载新说而尽黜前説正论湮防世俗惊惮乃如此至严华谷则并新旧说不载而自为之辨曰潘父弑昭侯迎桓叔晋兵攻桓叔而立孝侯是桓叔初举而国人不与也曲沃庄伯弑孝侯晋人又攻庄伯立孝侯之子鄂侯此庄伯再举而国人又不与也及鄂侯卒庄伯伐晋晋人共立鄂侯之子哀侯此庄伯三举而国人又不与也至武公虏哀侯晋人复立哀侯之子为小子侯此武公四举而国人又不与也及武公诱杀小子侯晋复立哀侯之弟缗此武公五举而国人终不与也最后武公灭晋尽以其寳器赂周僖王王命武公为诸侯晋人特迫于王命不得已而从之岂以武公为可美哉且武公有无王之心而后动于恶簒弑大恶也王法之所不容诛也彼其请于天子之使岂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与非假王灵则终不能定晋也夫王不命焉而请之非礼也不闻请于王而请命于其使尤非礼也此正与唐藩镇戕其主帅而代之以坐邀旌节者无以异又以赂王而得之乌取其为美也圣人致严于名分之际陈成子之事至沐浴而请讨无衣之诗不删者所以着世变之穷而伤周之衰也武公之事国人所不与序言美之者特其大夫之意耳愚按华谷之辨论虽不若文公之激烈而事情则悉矣大夫为之谋而大夫自以为美此党贼者奸谋也彼自以为美天下万世不当以为羙也至若诗中之词则戴岷隠得之曰己不请命于天子其大夫乃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盖武公自嫌强大不肯少屈使其大夫风天子之使而取之观其诗辞傲然可愤岂曰无衣自诡强盛也不如子之衣以敌体相轻也衣者天子之衣岂使臣之衣当是时晋犹未强非得天子之命服诚不可以乆安非武公谦辞也外示强大中实歉然真情所见不可掩也三味此説则晋不容不假重于周又不肯甘心输情于周周王之受赂正堕其奸谋无衣之诗尚足为美也哉呜呼以天子礼乐征伐之权而反为乱臣贼子弑君簒国之地使当时人心鬰闷而不可争后世议论沦染而不知非是则重可痛也已秦 载猃歇骄 诸家皆以为田犬名长喙曰猃短喙曰歇骄王雪山严华谷戴岷隠三家以为田毕而游园载猃于輶车以歇其骄逸王曰字不从犬也严曰田犬无短喙者也未知然否 矜其车甲 晦庵曰西戎者秦不共戴天之雠也秦人所以乐为之用戴岷隠曰襄公志在复雠妇人闵其君子无怨词焉叚氏昌武曰孔曰襄公以义兴师虽妇人亦知勇于赴敌而无怨 龙盾之合 传曰合而载之必载二者备破毁也愚按盾者今遮箭牌也盾狭而车广一盾不足为卫必以二盾比而合之乃足为卫非防其破毁也与二矛重弓意不同 权舆 权舆释文曰始也诗缉载陈氏曰造衡自权始造车自舆始 陈 宛丘 古説四方高中央下曰宛丘郭氏谓中央隆起与古説背驰王雪山云如此恐是宛转之状补传以为地名愚按旁高中下则于登游眺望非便今陈国于此聚游恐郭说为是而俗因其宛转之状以名其地也欤 子之汤兮 汤他浪反为是盖堂字去声至今俗亦有浪汤之说与下文上字望字叶韵○子字旧云斥幽公晦庵止以为指游荡者得之 市井 一井之地以二十畆为庐舍因为市以交易故称市井 谷旦于差 古説谷吉也差择也言择吉日也窃意其未然盖此诗指婆娑市井而言世未有择吉日而游市井者也果择吉日当曰差于谷旦今曰谷旦于差语倒不成文矣谨按差字有数义易差之毫厘差之言舛也孟子爱无差等差之言等也诗既差我马差之言择也庄子自差观之又曰差数覩矣差之言观也此诗刺游荡者也与下章谷旦于逝词义一同谷旦者如后世言良辰美景之良辰也谷旦于差谷旦于逝约以良辰而徃逰观也防以谷旦谓无隂云风雨盖近之也必如此说然后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两句意聨桧 乐子之无知 晦庵诗传以子指苌楚言草木无知也然下章乐子之无室无家恐难指苌楚东菜曰所谓赤子之心也未有知识未有室家之时也此意得之以此知诗不可尽去序説也 匪风发兮一章 古説谓匪风非有道之风匪车非有道之车周道指周之政令王雪山谓风中车上最不安西北人畏之此言非风之飘忽非车之疾驱而使我心不安但顾趋周之路而伤心尔晦庵诗传之説同 曹 蜉蝣 蜉蝣朝生而暮死岷隠谓非朝生暮死乃生于土中朝出而暮死喻防有浮骄鲜不速亡者 掘阅 说谓掘地而出升腾游翔王雪山云管子曰掘阅得玉恐当时常谈如此掘阅挑拨貌 不遂其媾 张横渠以遂为称以媾为宠不称其恩宠也晦庵同合从此説与上章不称其服相应 下泉 古说皆谓寒泉而浸稂萧蓍为喻今隂雨而膏黍苗为喻古严华谷曰田野荒芜所见惟稂莠萧蓍之类因思周之盛时五谷熟而风雨时芃芃然盛之黍苗得隂雨以膏泽之四国既有明王又得郇侯为伯以劳来之伤今不复见也其説不必比喻而气象寛平矣然未及冽彼下泉之义也王雪山曰稂萧蓍皆陆草陆草畏水田禾喜水必是当时水涨因思盛时上有明王下有郇伯气皆正雨泽皆调盖君臣皆良故天人相应也愚按雪山去序言诗多无归宿而此説颇近人情故録之以辅前说 豳 周公遭变 郑氏谓管蔡流言周公避居东都愚按注传周公无避去之事而此时周家亦未有东都己于金縢书附其说矣晦庵诗传载黄氏曰先儒以七月为周公居东而作考其诗则陈后稷公刘所以治国者方风谕而成其德是未居东也此亦足证郑説之非 一之日二之日 岷隠曰一日二日说者以为周正豳风先公之事周未建正也夫数穷于十自正月至十月数之穷也故诗人以十有一月谓之一日自一而数之避月而言日者惧其与月相乱也愚按晦翁云一之日谓斗建子一阳之月变月言日言是月之日也二说相参方备盖主于阳复而再起数雪山亦云一之日至四之日皆以阳长而言之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岷隠曰此诗三言公子独以同归为女公子亦恐不然痴女子覩公子之贵庶几与之同归亦人情之想念也雪山曰公子适野随其后而还也凢皆嫌于以公子为女耳晦庵曰公子豳公之子也盖是时公子犹娶于国中而连姻公室者亦无不力于蚕桑之务故其许嫁之女预以将及公子同归而逺其父母为悲也此说不以公子为女公子矣然于同字之意差缓程子曰庶几得如富贵之子及时而行此说最平易近人情似不必过求 猗彼女桑 毛云角而束之曰猗孔以左传晋人角之诸戎猗之为证愚按掎角之掎从才猗彼女桑之猗从犭字义皆不同猗倚也就桑而取其叶不斩其条朱说为精女桑朱云小桑严云小者曰女如小墙亦曰女墙然则前云柔桑指桑叶之小者此云女桑指桑树之小者 陨萚 注萚落也然则与陨字之义何别当采说文之意干叶为萚 改歳 东莱曰十月而曰改歳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岷隠曰十一月谓之改嵗者盖十二辰至于亥而止复起于子故谓之改歳非三正之谓也孔氏曰改歳者以仲冬阳气始萌可以为年之始愚恐诗意不过以年穷歳极大寒之将至故预为塞墐之计非必谓塞墐之时为改歳之时也 纳禾稼 雪山并纳之凌隂皆以为纳之公家云豳人遇事先公后私愚按此说不与众同姑録之 昼尔于茅宵尔索绹 程曰绹所用盖屋诸家并同惟严华谷谓茅不可索绹昼取茅草将以盖屋宵作索绹将以缚屋盖指田庐言之为明年又播百谷之地 豳风豳雅豳颂 郑氏以殆及公子同归以上为豳风以介眉夀以上为豳雅万夀无疆以上为豳颂周礼籥章逆暑迎寒龡豳诗祈年于田祖龡豳雅祭蜡则龡豳颂故郑氏之分如此王雪山谓一诗如何分为三籥章所谓豳诗以鼔钟琴瑟四器之声合籥也礼笙师龡竽笙埙籥箫箎篴管防牍应雅凡十二器以雅器之声合籥也礼眡了播鼗撃颂声笙磬凡四器以颂器之声合籥也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凡和乐亦如之故逆暑迎寒祈年祭蜡皆全用七月之诗特以器和声有不同尔至晦庵则有三说一说豳诗吹之其调可风可雅可颂一说楚茨诸诗是豳之雅噫嘻诸诗是豳之颂一说王介甫谓豳自有雅颂今皆亡矣愚按楚茨诸诗于今为刺幽王之诗噫嘻诸诗于今为成周郊社之诗未易遽指以为豳若如介甫谓豳诗别自有雅颂则豳乃先公方自奋于戎狄之地此时安得有所谓天子之雅颂耶惟前一説谓吹豳之声可雅可颂为得之而其详则雪山之考订精矣 东山 金縢云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东山云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诸儒以为居东二年暨归则三年矣郑氏独以为其初居东二年避流言于东都也其后东征三年定三监淮夷之乱也愚按居东二年而罪人斯得是即东征之役也若止避地何云罪人斯得耶必如郑说居东避地者二年其徃来已及三年既归而后三监叛既叛而后出东征又复三年如此则周公摄政七年之间无非奔走道涂之日更于何时辅成王致太平而制礼作乐耶 伐柯九罭 晦庵以伐柯为东人喜见周公之辞九罭为东人愿留周公之辞东人终始之情如此而朝廷之不知在其中矣诸家因朝廷不知之语谓伐柯之笾豆为朝廷当待公以此礼谓九罭之衮衣朝廷当被公以此服然迎公之礼岂在笾豆而衮衣固周公之所素被者也前未尝有褫今安用以为迎耶 鹿鸣之什 燕羣臣嘉賔 严曰仪礼注云鹿鸣君与臣下及四方賔燕之乐歌也故序以羣臣嘉賔兼言之朱曰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賔主焉先王以礼使臣之厚于此见矣 视民不恌 诸家本郑氏皆以视为示曹氏曰视民与视民如伤同义严曰其视民则不薄之此説免改视为示而理自明 周道倭迟不遑将父 当如毛氏云岐周之道不遑将父诸家皆以将为飬戴氏曰将非养也扶持奉侍之谓 靡盬 戴云苦而易败谓之盬茍成必易败故出使之不可亟归者谓王事之不可使易败也 皇皇者华 华合从孔疏为草木之华盖起兴也 周爰咨诹 欧阳曰周徧也雪山晦庵华谷并同 酾酒 毛氏云以筐曰酾以薮曰湑皆去其糟之具可近世引春秋传无以缩酒恐祭祀用茅与此酿酒用茅者不同宜详 小人所腓 朱传云腓犹芘也又云随动吴伯丰尝举以问先生曰腓为先足而动不当引以解此诗之义不若犹芘之云得之生民诗牛羊腓字之传亦训腓为芘先生荅曰两说诚不合当删去愚按朱传固不当兼收二说伯丰尤不当去随动之说而存犹芘之说也毛氏初释腓字为避字正义又演其说曰避患也李迂仲云以腓为避患不知何据诸家固无有从其说者也郑氏知毛氏避之说难通也遂云腓当作芘当作者盖改腓为芘非训腓为芘也改字乃郑氏笺诗之大弊又岂可因其改字遂讹以为字训耶若以腓为随动虽祖程说而程非自为之言也字书腓者胫腨易之咸艮皆取象于腓以着其随物而动伯丰何乃以先动为疑世岂有足不动而足肚自先动者乎足者人人之所有岂必稽之古书而后信若生民诗牛羊腓字之正以牛羊足不践弃路之婴儿以足肚回防而过之若字爱然尔亦不当援为芘义之证故此诗腓字朱传止当独留程说虽非大义所系姑因伯丰之辨记之 王命南仲 王与天子诸家皆以为指殷惟李迂仲云以王为殷王则与序不合以王为文王则文王未尝生时称王此诗序为可疑者也至晦庵去序说则意指为周王而未尝明言所以非殷王者今若以为文王时诗恐且当以王命之王为殷王耳 胡不斾斾 自东莱主建而不斾之说学者多从之晦庵不以为然尝荅东莱书云向见所集说解说戒严之日建而不斾不知此有何证盖左传建而不斾盖言治兵而东莱引以言受命出军之初也然两说犹未定近世严华谷主晦庵之说而辨之甚明谓继旐曰斾旐以全帛为之续旐末为燕尾者名之为斾言言斾之本体也左传建而不斾言张斾也此胡不斾斾乃飞之貌生民荏菽斾斾亦起也 鱼丽 王雪山谓后有鱼丽之阵阵凡五每阵又各有五敌入其中者无有不着然则罶者曲薄也虽不尽与阵法相似而曲薄周匝鱼之入其中者亦无得而脱也为鱼丽之阵其殆取鱼丽之诗之义乎 华黍六诗 自刘原父按仪礼乡饮与燕礼皆以笙入与歌相间以为笙者有声无词诗非亡失乃本无其诗黄氏因之雪山亦云唐有上柱凤雏平调清调瑟调平折命喙七曲有声无词至晦庵云六诗曰笙曰乐曰奏而不言歌则有声而无词明矣其说尤着今诗记诗缉世所共用者乃皆不从其说盖以亡其辞之亡非有无之无也愚按古者亡即无字如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是亡即无字也亡其辞之说云出于毛公毛公汉人汉世以亡为无王雪山云西汉亡一人之狱是也若诗记之辨则曰国语叔孙穆子聘晋伶箫咏歌鹿鸣之三鹿鸣三篇既可与箫相和而歌则南陔以下岂不可与笙相和而歌乎故亡为失亡之亡愚谓国语言歌则鹿鸣三篇有辞之可歌也仪礼不言歌则南陔六诗无辞之可歌也此不足疑也又诗缉之辨则曰本无其辞则无由有其义序夲因其词而知其义后亡其辞则惟有序所言之义存可愚谓古之乐章今之琴谱类也琴谱有操辞具存者鹿鸣之诗之歌也有徒存其谱而无辞曲之可歌者如长清短清与长侧短侧之类虽无其辞未尝无其义也此亦不足疑也 南有嘉鱼之什【之谷风之什】 南有嘉鱼 古说以嘉为鱼名出丙宂王雪山曰出汉中沔南今辰州鄂州皆有鄂州取以名县然不必泥其名但取其羙恐或是因诗取号也严曰下文樛木非木名则此嘉鱼亦非鱼名愚意周都西北以南方之鱼为羙故曰南有嘉鱼未必独指丙穴之鱼也丙穴之鱼饮乳泉而羙亦未必元名嘉鱼也自诗传引丙宂之鱼以释嘉鱼之诗世遂名其鱼为嘉鱼好事者遂又名其县为嘉鱼县皆以其有经目托之为羙谈耳王曰或是因诗取号此说得之也 罩罩汕汕 诸家皆以为取鱼之器雪山云罩胡郭反鱼回干水声汕鱼上水貌皆羣行自得之意未知然否按说文亦以汕为鱼游水貌雪山博学必有据也 南山有台 雪山云占国占家多即草木而观周之草木气象如此则人君声华福禄岂有穷也 在宗载考 朱传谓宗室为路寝之属是也世或以为同姓之宗者因宗字而误尔 载沉载浮 载沉载浮者特言舟泛泛水中或上或下不定之貌郑乃以为载物之浮者沉者盖以舟不可言沉故曲为之辞戴云泛然不系未有定止此说得之 采芑 毛以芑为菜朱以为即苦荬菜而诗缉力主芑谷之说按李氏云既谓之采则不宜谓之谷愚意其不以为菜而以为谷者盖疑行军所仰不徒在芑菜而芑菜亦不应如是之多可然诗人不过因采芑而起兴 钲人伐鼔 伊川云钲人击钲者伐鼓击鼓者以一句说两事其义自明近世混为一事遂多疑议 庭燎 夜如何其古说皆谓宣王夜兴而问早晚王雪山曰人君数问夜亦非体恐是殿陛之间宫掖之内执事者相为问荅之辞礼鸡人夜嘑旦以警百官汉仪中黄门持五夜甲乙丙丁戊相传未明卫士起唱所谓鸡鸣歌或是此曹戴岷隠曰夜如何其非宣王之问也诗人见庭燎之光闻鸾和之声知天子之视朝问夜何时乎夜犹未央也董氏曰传曰百官官箴王缺此诗其司烜之属所为乎严氏曰宣王中夜而起失于太早诗人设为问荅之辞今夜已何如乎乃夜未半也庭燎已设而有光诸侯已皆来朝鸾声将将然是太早也所以箴之愚按王朝之报早晩自有司存不待人主亲问而后知也纵夜未央为人主所问则其后浸怠浸晩至于乡晨是正人主不问所致亦安得指为人主亲问若人主每每亲问如初则不至于向晨矣始勤不流为终怠矣此诗人自设为问答以形其渐不如初可知也○箴鍼针同【见内则与荀子箴赋】义取鍼砭 鹤鸣 此诗不明言所主毛郑以为喻求贤且合从之雪山以为鱼鹤园木皆贤者所退处而自乐者说亦有理若主诲之一字而随事以明理则晦庵之说精矣 尔公尔侯逸豫无期 此二句古无成说东莱以为责在位之公侯曰贤者去朝时事可知尔公侯犹逸豫而不知惧乎其说己为明白戴岷隠亦云公侯不以贤才为念逸豫无度贤者不肯留至严氏以其与下文谨尔优防之尔字不归一而不从其说今以尔为指白驹去国之贤则其说有三晦庵曰此乘白驹者若其肯来则以尔为公为侯而逸乐无期矣犹言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也岂可以过于优游决于遁思而终不我顾哉雪山曰此必旧为公侯而今遁山林者也度斯人浪适其来无期少致丁寜颂祷之辞爱贤之深也华谷曰已去而被留于是羡贤者退居之乐谓尔贤者若为公为侯则将勤劳国事无有逸豫之期今尔肥遁优哉游哉足以自乐愿加保重耳愚按三说后来者防近之而雪山为径盖谓今日去国之贤即前日之尝为公侯者故皆以尔而指之庶与上下文相协但雪山谓斯人浪适其来无期则来字为添似改逸豫无期为其来无期恐防有未安耳宜曰尔公也尔侯也今乃逸豫自适而无期乎谨哉尔之优防勉哉尔之遁思惜贤者之去而又体贤者之不容不去寄兴悠逺矣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王雪山云言靣势物色皆嘉也盖如非比喻之如乃枚举之辞耳 乃占我梦 严氏谓皆颂祷设为之言非真有是梦 载弄之瓦 古说瓦纺砖也今所见纺无用砖者而瓦亦与砖为二物恐风俗古今不同尔尝见湖州风俗妇人皆以麻线为业人各一瓦覆膝而索麻线于其上歳乆瓦率成坎古亦岂有此事而诗人因指之欤 考牧 严云作牧飬之牢而落成之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螟蛉青虫蜾蠃蠮螉古说皆谓蜾蠃负螟蛉之子为子置空桑中七日而化如子云所谓类我类我者严华谷载解頥新语曰近世诗人取蜾蠃之巢毁而视之乃自有细卵如粟寄螟蛉之身以育之其螟蛉不生不死蠢然在穴中乆则螟蛉尽枮其卵日益长大自为蜾蠃之形宂窍而出非蜾蠃以螟蛉之子为子也愚戊辰考试省闱闻同官宫敎台州董华翁云蜾蠃负螟蛉埋土中而寄子其身如鸡抱子暖之而使生然其子即蜾蠃之子非以螟蛉之子为子诗之说得之子云则失之耳时有监簿永嘉戴侗闻其说亦云尝亲见蠮螉负螟蛉入笔管有两蠮螉互飞而共营之初非独阳无子而外取螟蛉之子为子也如腐草化萤亦萤宿其子于腐草既成形则自腐草而出杜诗云幸因腐草出最精于物理 谷风 古说以谷风为东风严氏方以为大谷之风后章言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则非东风矣严说良是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古说皆于序文不得终养父母上立意恐不过睹蓼莪之生意而兴感耳 小东大东 古说谓小大皆取之于东晦庵独以为东方小大之国华谷从之于文义为长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山有嘉卉为栗为梅我反废为残贼莫知其罪感卉木之得所而已不如也 防滔江汉 防滔江汉尚足为南国之纲纪尽瘁以仕而上之人曾莫我有是上之人不能宗主纲纪乎我而兴感也 我从事独贤 贤犹多也雪山曰言其劳独过于人也 无将大车 戴云诗意未尝及小人非悔将小人也世既乱矣力防而挽重无益于事与无田甫田之意同朱云此亦行役劳苦而忧思者愚按序言悔将小人本不成文盖世有将三军之说矣安有将小人者哉况诗亦初无悔用小人之意合以上二说详之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 诸家多谓今日楚茨抽棘之场即自昔我艺黍稷之地盖主序文伤今思古之说也然此诗与信南山等篇始终皆称羙丰豋祭祀之盛无一毫几防不满之意不应篇首二语独叹田莱之荒而其后无一语相应也治世之音乱世之音岂能掩于言辞之间哉毛曰抽除也郑曰伐除茨棘以树黍稷也雪山曰防除茨棘而艺黍稷岷隠曰去茨棘而艺黍稷合此五家之说观之抽乃抽去之抽非抽出之抽篇首二语非伤今矣愚按若如诸家以抽为枝条抽发则抽字当在棘字之下如其叶湑兮之类棘自抽耳非以人而抽其棘也今曰言抽其棘与言刈其楚语意正同是以人力而抽之刈之也非物之自抽也毛郑五家之说为优 疆埸有是剥是菹献之皇祖 华谷曰郊特牲天子植华不敛藏之种是不税于民也此言民喜时物之新不忘君上思欲献之愚意古者公私之田一井天子植亦必借民之力亦必于疆埸而植之作诗者但序其之所从出不必以税民为疑也 甫田之什 歳取十千 毛曰十千言多也郑氏谓一成之田十万畆公田十一之法十万取十千晦庵从之雪山谓孔氏言凡诗之作非如纪事之书必详度量之数甫田言歳取十千亦犹颂言万亿及秭皆举盈数且叶韵耳愚谓郑以制度言诗不若王以人情言诗也至严华谷一变其说以为百取十焉万取千焉则分十千为二事而各为之说防于臆度又不若郑氏言制度之有据矣晦庵又以此诗为士大夫食禄采邑者之数未知采邑可有万畆之收否晦庵又以篇末万夀无疆为上祝下恐合且依古注以为民祝君也然自楚茨至甫田大田诸诗古说皆以为刺晦庵皆不以为刺三味经文实无感伤之意晦庵之说为长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按诗此本迎新昬之辞而诗序以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者也景者大也行者路也高山与大路类也此言亲迎者之迎新昬也高山在望则仰之大路在前则行之于以驾四牡之騑騑振六辔之如琴由斯涂用斯礼以亲迎云耳特述行道之所见而非有他义也表记曰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表记之言盖断章取义以为向徃而兴起气象广大使人拱挹不尽固所谓善言诗者也唐明皇因表记向徃兴起之义其序孝经遂有景行先哲之语似以景行二实字为人心向徃之虚字表记善于言诗而明皇不善于读表记矣后世縁此遂有景慕之説是不以景为大也音释者又或以行作去声是不以行为路也皆始于明皇之误非经防矣 鱼藻之什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此诗与王在灵囿于牣鱼跃气象一同因诗序以为刺幽王将不能以自乐诸家遂强以愁叹之辞释之然本文之和乐气象终不可改但外添一语云伤今之不然尔至严华谷方就本文造意生说谓在藻为浅水而鱼失其所依蒲为近岸而愈失其所三味此诗初无此意说者自为巧语而文致之读者谨勿悦其新奇也雪山曰治世乱世辞意气象自可见如下篇采菽诗亦初不见其为刺 采菽 诗多托物起兴如采菽则以筐莒承之君子来朝则将何以予之盖物必各有以处之故因以起兴云尔说者乃谓采菽以待燕赐曲生枝节意味愈短此最读诗之病姑举其槩云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己斯亡 古说以爵为爵禄或以下民无爵禄之可争也又以民为人之通称华谷主钱氏之说以爵为酒爵云民之相怨各执一偏或因杯酒失欢至亡其身诗盖为持平之说以解之也愚按此说稍平易 黍苗 诗中明言羙召公而诗序乃以为刺幽王此类亦何讶晦庵之去序耶若下篇隰桑则诗中真有思见君子之意序非自为之言也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 诗传谓白云水土轻清之气当夜而上腾露即其散而降下者其说甚工然有云之夜必无露有露之夜必无云盖露乃天地清气之合倘无翳隔即草木上自然凝结非待自上而降如雨雪之比也今所谓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当是覆露之露非雨露之露 緜蛮黄鸟止于丘隅 诗传谓緜蛮之黄鸟自言止于邱隅而不能前恐不若诸家谓役人见黄鸟得所止而感叹也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 古说皆以为将雨之证而未有明言其所以为雨之证者王雪山云豕江豚也猪首鱼尾有两细足微白湖湘间多有之出则雨兆月近毕亦雨兆此说盖考将雨之证也严华谷祖张子之说以为豕性负涂虽有白蹢而不见今见豕白蹢羣然渉水是久雨而停潦多故豕蹢濯其涂而见白停潦尚多雨歇未乆而月离于毕天又将雨矣其说甚工然非以为将雨之也 文王之什 假哉天命有商孙子 晦庵诗传曰文王不已其敬如此是以大命集焉以有商孙子观之则可见矣愚按文王诗惟晦庵传最为理精语洁独此二句之説于上下文语脉防有未顺盖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此二句一意言文王之德也假哉天命有商孙子此二句一意言天命初本商之有也下文再言商之子孙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此四句一意言商之孙子虽多今天既命周德殷之后反皆臣于周也一章八句语脉相生而其间条流次第丝毫不紊今若曰文王之敬如此而天命集焉是上之第二句与中之第一句跨渉而取义也又曰以商之孙子观之可见是中之第二句与下之四句亦跨渉取义也且云观之则可见又似添语补足而本文未必有此意也更在学者详之若华谷以有商孙子臣有商家之孙子则凿耳 永言配命 传云配合也命天理也使其所行无不合于天理严云配命谓王者与天为配天之赋予万物谓之命王者宰制天下亦谓之命按严説于经文为近 上天之载 新定邵氏礼记解曰载字训诂不同说诗者曰载事也释中庸者音栽谓天之造生万物也俱所未安载犹地载神气之载言上天所载之道无声无臭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 毛传谓文王之德明明于下故赫赫然着见于天晦庵传谓明明德之着赫赫命之着愚按此诗至中间方说文王耳严氏云首章専述天命防殷之事故首二句且先泛言天人相与可畏之理味其次序当从严说 造舟为梁 造七报反言造诣以舟代梁之地也晦庵以造训作徐氏元有此音谓作舟为梁也文王之亲迎其造诣已成之舟其造作新舟固不可考毛氏因谓亲迎之礼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则曲说也舟所以济险无时不设岂特为亲迎设也地险不同舟随宜而为之制岂为尊卑而立等差也亲迎而渉津渡特偶然耳岂必一一亲迎于津渡而立为舟梁之定制也 陶复陶穴 古谓陶为窑复为重复之窑穴为陶其壤而穴之言土室也盖谓古公亶父居于窑灶土室之中如此愚按窑灶者陶瓦之地非人生所居之地也王雪山曰陶今之土也以陶为盖于其上谓之复以陶为基于其下谓之穴此言以土为居也戴岷隠曰先陶于复穴将以营室家此言以未有室家而陶瓦也二者视古説不同而稍近人情觉岷隠之说为尤近 榛楛济济 国语引此诗止言盛世气象 求福不回 古说回者邪也愚谓回非邪也回乃入于邪之所自始也人生平居何尝不正不直一旦祸福在前计较之心一萌即为回转若自谓枉尺直寻以茍济目前者不知正直之操一有回转即入于邪不可复返自昔防名败节之士如此类多矣学者读求福不回之诗可以铭心而誓之终身也 生民之什 履帝武敏歆 郑氏谓姜嫄履巨人迹歆动而生后稷近世大儒如晦庵东莱皆从之惟欧阳公尝斥其诞至华谷复力主欧阳之说然如诸儒之说姜嫄正因履巨迹而生子而惊异之也是以弃之隘巷弃之平林弃之氷是以名之曰弃是以曰上帝岂不寜乎岂不康我之禋祀乎何乃居然而生子也则其训释于上下经文皆协今华谷力排履武之说止以不难产为神异而亦袭用诸儒之语曰上帝岂不寜乎岂不康我之禋祀乎使之安然而生子也则其説不通矣盖不难产正可言获神之祐岂反以此疑天之不康禋祀耶不难产正人情之所喜岂反以为怪而弃其子耶难产者偶然不难产者皆是也岂独后稷而异之耶且无灾无害特诗人形容后稷始生之一事此诗岂专为不难产而作耶 有相之道 郑曰若有神助此语未为怪也诸家乃多不从之不知诗人形容铺张设为之辞如降神降种之类多矣此乃诗人之体虽今时亦然今恐其渉怪止以去草为相助此乃农人之常耳岂所以夸后稷 实发实秀 发者苖之长盛秀者苖之吐华 即有邰家室 古注谓邰为稷之母家先儒疑邰必自有其君或絶亡或他徙李迂仲曰此皆臆説无所考据今据此诗后稷封于邰其事甚明若以邰为稷之母家则未之敢信愚按李之说是矣然意先儒之为此説者以诗有即之语即者就也故以为就封为母家不知即乃遽然骤得之义稷乃始封故云尔 以祈黄耉 晦庵以为祝夀的矣诸家尚因继序以为乞言俗见传染之难回如此 令终 言善终如始者是言考终命者非 公尸 天子必取孙列之诸侯入为卿大夫者为尸故云公尸见孔氏礼记疏 假乐 诸家以六句为章岷隠华谷四句为章文义甚顺 泂酌 晦庵云行潦尚可餴饎岂弟君子岂不为民之父母乎此起兴也诗之本防也凡谓薄物可以格神由厚德可以厚民者本继序之説也 卷阿岂弟君子 晦庵诸家皆以君子为指王严氏破其说谓若以指王则于来游来歌説不通然晦庵意召公从成王游歌而叙其事则亦未尝不通也此诗第五章有凭有翼方引入用贤之意第七章蔼蔼王多吉士方明叙用贤之事古人作文次叙不可诬也 戎虽小子 晦庵以戎为指同列雪山以小子为名少年合二说方备 荡之什 鬼方 古説鬼方逺夷也不知何方雪山谓楚俗多鬼指楚也愚按易言高宗伐鬼方诗言高宗伐荆楚则鬼方即荆楚可知矣 维德之隅 毛曰隅亷也盖矜持修饬即此德之方正形见者自郑氏取譬于宫室有由外知内之説诸家始多费辞晦庵止云隅亷角也视毛説尤精明 寜为荼毒 诸説皆云安为荼毒惟诗缉云民苦于虐政欲其乱亡故寜为荼毒而不之防愚按经文自明白因训寜为安而多事今诗缉得之 征以中垢 此句本难晓诗缉云良人本为善彼不顺者攻以内行汚垢之事于文义亦通 靡有孑遗 诸家皆泥説文以孑为无右臂之儿恐不若径以孑训独盖经文但云无复孑然而独遗者耳 无不能止 此句极难晓毛曰言无止不能也李曰未尝以不能之故而不敬也戴曰靡有不能而止者朱曰无有自言不能而遂止不为也严曰言毋谓不能而止不能也然于本文终未晓然或疑此言厯章羣臣尽力救旱故于章末结之云靡人之不周尽矣以其用力言之无不能止遏其旱势者不知上天云何而不感格也未知然否 维岳降神生甫及申 旧説皆谓姜氏之先主四岳之祀故岳神祐之既生穆王时之甫侯又生今日之申伯以申甫皆姜姓也诗缉非其説谓时不过设为神异之辞以形容仲山甫申伯之生此诗本为申伯作而借山甫以大申伯也岂有逺取周室始衰之甫侯以匹中兴之申伯耶此说觉于诗意寛平 徃近王舅 近郑音记诸家从之王雪山独云王舅非独申伯一人故云徃近王舅当是诸舅先有在谢者今与相近审如此说则近当如字读不必改音记矣 昭假于下 朱云昭假于上天而监在下严云有周之德昭明假至于下愚按在天监而言则周德之昭假在下似不必増字为説本文极明白矣 衮职有缺 方愽士解王制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则赐也云衮虽三公可服非有加则不赐诗言衮职有缺惟仲山甫补之盖谓是也此言衮者人臣之极常缺之而不服惟仲山甫加赐而得之是常时所缺而今则补之也此説有据而理通说诗者未有此故録之 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 诸家皆谓刺其以小人而任安邦之寄独雪山云靖夷寂寞也以为佳语者非 周颂 维天之命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三句言天文王之德之纯以下始言文王中庸以于乎不显属之文王盖亦断章取义 彼徂矣 诗意似不过谓太王文王虽已徃而流风善政犹存耳郑氏以彼为指万民已觉多事晦庵又以下句之岐字缀彼徂矣共四字为句而云彼徂矣岐恐无闗大义但上云彼作矣下云彼徂矣自相对今以岐字缀徂矣之下恐惊俗也 成王不敢康 古注以成王为成此王功苏氏谓若以成王为成王诵之成王则下文云基命成王非基命之君李氏谓书云成王畏相亦非言周之成王然国语载叔向引此诗云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也此在古注未作之先晦庵力主国语之说欧阳公亦云以为成王诵则文理易通凡二説在学者详之 维天其右之 晦庵云神坐东向在馔之右然诸家皆本古说以为右助此亦非大义所系且合从众 雝 序以为禘太祖于诗文无之于礼于论语则彻祭之乐歌诗中烈考皇考或以为文王或以为武王华谷考以祭法考乃祖父之通称右烈考之右晦庵亦以为左右之右云尊也按古注亦以为右助之右未知孰是若雪山则曰右非尊也盖先也左静右动动者于用为先故汉右丞相先左丞相然非古义也 陟降庭止 古以庭训直晦庵以为若见其陟降在庭义极明白戴説同 酌 晦庵与诸家多谓酌即舞勺之勺也严华谷破其说谓勺者成王之乐若酌颂果为勺舞之勺当述成王继承之事今此诗言告成大武非舞勺之乐章矣愚甲午嵗游学姚江试时纯煕矣至载用有嗣五句题以载用有嗣为成王主司湛太博得之大喜以冠诸经此时愚方弱冠未考经书但据尚书成王四征弗庭与方行天下等语因谓成王初年天下犹未定未尝不继武王之武以定天下故创为此说耳乃今考阅诸家经解如晦庵则曰后人宠受此王者矫矫之造亦惟武王之事是师如雪山则曰遵飬时晦谓文王也我龙受之谓武王也载用有嗣谓成王也当时偶然之鄙说乃与暗合窃意此诗正为成王作也我亦主成王而言之也上文养时晦用大介皆推其本始以起之也文王之时如此武王之时如此今日所以嗣之者又如此此其所以为酌而序所谓酌先祖之道者也华谷谓非成王之勺岂未细考欤读者更详之 鲁颂 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 愚按行父文公六年如陈如晋至襄公五年卒其见于经者凡五十四年使行父夀逾七十计其在文公时年方弱冠僖公者文公之父也行父安得迨事僖公而为之请命于周若史克又后行父十年方见于经恐亦未必迨事僖公也且序之为此説者以鲁有颂为僭而行父鲁名臣也谓其尝请命于周则鲁非僭耳然鲁之僭莫大于郊矣明堂位言成王赐伯禽以天子礼乐使世世以祀周公审如此说亦未必使之郊天行天子之事也况吕览明言鲁惠公请郊礼于平王而史角徃鲁吕览作于秦明堂位作于汉是成王赐天子礼乐之事未必有之故自伯禽至庄公十七世未闻有郊天者僖公三十一年始卜郊而卜不从继此若宣若成若定欲郊则牛輙伤礼之不可僭神之不歆其祀如此鲁人曽不知媿反以郊为盛事而张皇之序者尚欲避颂之为僭何异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耶且鲁颂非商周郊庙之颂也臣子祈其君而后世序诗者加颂之名以代列国之所谓羙耳郊僭也不以为僭诗非用之郊者反以为僭而请之乎且此诗作于谁而请之也谓作于僖公僖公不应自颂其美谓作于臣子臣子不应専达于朝然则序诗者之言特未可知也 刘元城尝言我艺祖不事虚文至太宗朝方用兵河东羣臣已作诗歌淮夷固鲁积患也僖公仅尝从齐威公会诸侯于淮反因此见止于齐明年乃得归可羞之甚者也鲁臣反作诗歌以夸大其功虽曰祈愿之辞然此亦鲁之所以不竞欤 商颂 汤孙 诸儒皆以汤孙为指时王之主祭者岷隠始谓诗曰于赫汤孙则汤孙不应自夸遂指为商世之先王然下文云汤孙之将则先王岂自奉祭祀耶乐以恱神故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以侈言其乐之美如饮食云苾苾芬芬以侈言其饮食之羙凡以恱神非自夸也武王之祀山川也自称有道曽孙古人初无后世之嫌直以契合神心而已 骏厖 古说骏大也厖厚也是曰为下国大厚于文义既不通于前章为下国缀旒语例亦不叶董氏谓齐诗作骏谓马也晦庵取其说盖上章云为下国缀旒喻也为其系属下国之心也此章云为下国骏厖亦喻也为其负载下国之任也若曰马非所以为喻则旂旒亦何足为喻螽斯可以喻后妃鸿飞可以喻周公诗人托物取义固不嫌其防也 黄氏日抄卷四 [book_title]卷五 <子部,儒家类,黄氏日抄>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五      宋 黄震 撰读尚书 经解惟书最多至蔡九峯参合诸儒要说尝经朱文公订正其释文义既视汉唐为精其发指趣又视诸家为的书经至是而大明如揭日月矣今惟略记一二 尧典 钦明 按尧典始终皆主钦字 东作 说云春月嵗功方兴所当作起之事然以南讹西成朔易类之疑平秩主人事而言东作主时至气应物类兴起而言作如土膏坟起之类 朞三百六旬有六日 三百六十日一嵗之常数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天行速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行迟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有奇而与天会视三百六十日多五日有奇名气盈月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有奇行一月始与日会十二会得全日三百四十八有奇视三百六十日亏四日有奇名朔虚合气盈朔虚而生闰蔡觧极精 舜典 人心惟危一章 此章即尧尝授舜之辞舜申之以授禹而加详焉耳尧之授舜曰允执厥中今舜加危微精一之语于允执厥中之上盖所以使之审择而能执中者也此训之之辞也皆主于尧之执中一语而发也尧之授舜曰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今舜加无稽之言勿聼以至敬修其可愿于天禄永终之上又所以防警之使勿至于困穷而永终者也此戒之之辞也皆主于帝尧永终数语而发也执中之训正说也永终之戒反说也正反相因章防该贯盖舜以始初所得于尧之训戒并平日所尝用力于尧之训戒而自得之者尽以授禹使知所以执中而不至于永终耳岂为言心设哉近世喜言心学舍全章本防而独论人心道心甚者单摭道心二字而直谓即心是道盖防于禅学而不自知其去尧舜禹授受天下之本防逺矣蔡九峯之作书传尝述朱文公之言曰古之圣人将以天下与人未尝不以治之之法而并传之可谓深得此章之本防者九峯虽亦以是明帝王之心而心者治国平天下之本其说固理之正也其后进此书传于朝者乃因以三圣传心为说世之学者遂指此书十六字为传心之要而禅学者借以为据依矣愚按心不待传也流行天地间贯彻古今而无不同者理也理具于吾心而验于事物心者所以统宗此理而别白其是非人之贤否亊之得失天下之治乱皆于此乎判此圣人所以致察于危微精一之间而相传以执中之道使无一亊之不合乎理而皆无过不及之偏者也禅学源于庄列滑稽戱剧肆无忌惮之语惧理之形彼丑谬而凡圣贤经传之言理者皆害己之具也故以理为障而独指其心曰不立文字单传心印此盖不欲言理为此遁辞付之不可究诘云耳圣贤之学由一心而逹之天下国家之用无非至理之流行明白洞逹人人所同厯千载越宇宙有不期而同何传之云纵以舜之授禹有人心道心之说可曰传心若尧之授舜止云执中未尝言及于心也又安得以传心言哉俗说浸淫虽贤者或不能不袭用其语故僣书其所见如此 臯陶谟 无教逸欲有邦 汉王嘉奏封事引书云无敖逸欲有国刘元城疑敖字转冩作教字 禹贡 海濵广斥 古说以斥为斥卤蔡觧引许慎云东方谓之斥西方谓之卤而云斥卤咸地愚按管子斥者薪刍所生之地卤乃咸地于斥不相干今嘉兴府濒海人呼产芦之地为斥堑 三江既入 三江之说极众程尚书尽辟其说主苏氏指豫章江为南江以足经文中江北江之数愚按豫章江于经未尝称江审如其说则三江皆在上流于州何预焉蔡氏辟其说而主庾仲初呉都赋注松江下七十里分流东北入海者为娄江东南流者为东江并松江为三江其地名曰三江口呉越春秋所谓范蠡乗舟出三江之口者是也蔡之说的矣愚按越絶书云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为越伐吴之路五湖既共今之太湖则三江岂外于今之松江又秦语云越王擒之于三江之浦越语载子胥曰三江环之民无所移及越欲释呉范蠡谏曰与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呉耶则三江与五湖相连又可知矣然愚尝泛舟松江至海口不见呉都赋注之娄江东江也呉志载青龙江白蚬江今皆塞姑録之以翼蔡氏之说 泾属渭汭 古注谓水内为汭诸儒皆从之蔡觧独以泾渭汭三者皆水名而汭入于泾愚按若如古说泾入于渭水之内而漆沮既从沣水攸同皆主渭言之文意俱协若以汭为一水而入泾则泾属渭汭者是泾既入渭汭又入泾下文漆沮之从沣水之同孰从孰同耶兼经云泾属于渭而乃云汭入于泾文恐相反又下文防于渭汭若二水则不以防言矣恐渭汭合依古说也【职方氏其川泾汭易氏觧云汭非禹贡之汭禹贡言汭皆水内此川名】 东为北江 蔡云北江未详愚恐汉江自北而入大江故云耳非他有北江也 朔南暨声教 古注以声教断句诸家皆从之余友蒋荣甫云昔徐履赴试道渴求水村舍有老士人教四五童防以朔南暨为句徐言其误老士人者怒曰独朔南暨声教而东西无预耶东西皆有所止之地故以海与流沙言朔南地广故以暨言而下文总以声敎讫于四海耳使如众说当云声教暨朔南何云暨声教耶徐用其说魁南省 征 惟仲康肇位四海 林氏谓羿废太康而立仲康而仲康即位之始即能命侯徂征掌六师以振其兵权使仲康尽失其权则羿之簒夏岂待相而后敢耶愚按史记载太康失国太康崩弟仲康立若果废太康而立其弟岂待太康之崩耶近世烛湖孙季和主薛常州士龙之说谓常州考以地理羿拒太康据其都太康不知所终仲康乃之洛地自立今拱州太康县是也仲康既在五弟之数徯于洛汭不在旧邦不为羿所立明矣是太康失邦自在河北仲康别立自在河南仲康没而相继之羿使其子浇侵相于河南相迁于帝邱后竟灭之相后方身逃归有仍生少康夏乃中兴此说与经文距于河五弟御其母以从之说合林说虽免羿假王命攻异己之嫌又不若薛说之为辩 臣扈 蒋荣甫谓其伯父尚书尝闻前軰言扈者啓同姓之国见尧舜皆与贤而啓乃继禹扈不服大战于自是终夏之四百年不臣夏至汤伐夏而后扈来臣于商故作臣扈之书成汤放桀于南巢巢国不义之终商六百年不来朝至武王伐商而后巢伯来朝于周故作旅巢命之书是说也尝于经筵奏先皇帝理宗云 仲虺之诰 惟有慙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汤不得已而伐夏自以为慙此心如青天白日兹慙德也乃所为实德欤 纉禹旧服 古注云继禹之功统其故服盖指弼成五服之服以继有天下言也蔡觧以为继禹旧所服行恐亦寄搭义理耳本文未必其然合从古注 式商受命用爽厥师简贤附势实繁有徒 呉氏以用爽厥师简贤附势意不贯疑有脱误愚按上言天命汤伐夏下言与夏桀同恶者不乐之也若止据两句似乎不贯若合上下文未尝不贯何脱误之有 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 愚按汤誓言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是汤之众安于汤之德谓桀之暴无如我何也此云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是桀之众皆疾汤而汤之众皆震恐也二义正相反盖汤誓者誓众之辞当时必众言犹有未同者故汤谕之如此仲虺乃寛释汤慙德之辞谓夏商已势不相容伐之非汤得已也义各有在不当以文害辞 盘庚 汝何生在上 古注以上为人上盖指在位言也诸家从之蔡觧以上为天愚恐生在天三字为文意未安若主民庻言之以上为指耿邑犹可耳若曰汝今不迁邑且圯矣何能生育于其上耶 说命下 台小子旧学于盘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毫暨厥终罔显 古注谓高宗自言既学而中废业遯居田野河洲其父使居民间知民事故也苏氏始谓盘遯于荒野而诸家多从之蔡氏谓无逸言高宗旧劳于外爰暨小人国语亦言武丁入于河自河徂亳与此皆合若以台小子语脉推之苏氏之说非是此论精矣世犹有不喜其说者以暨厥终罔显非所以言高宗也愚按蔡云高宗厯叙废学之因而叹其学终于无所显明其说亦本古注初非蔡氏自为之说且自言学罔显而下文求傅说尔惟训于朕志文义极顺无可疑者若以为甘盘遯去而罔显则上文既言宅于河又言自河徂亳踪迹厯厯甚明岂得言罔显耶且苏氏虽以遯野为盘而小苏氏作古史亦以遯野为高宗也 高宗肜日 天既孚命正厥德 高宗肜祭而有雊雉之异祖已遂训以天之于民降年永不永惟其义如何天既信其命令赏罚无差而民犹以为无如我何此民之愚也王之事天正此而已丰祀何益此肜日一篇之大防而古注得之矣蔡氏疑高宗之祀如汉武五畤祀祈年请命之事谓孚命者天以妖孽而谴告之谓言民者不敢指斥高宗而托民为言恐皆意之耳此书明言典祀无丰于昵蔡氏亦明言昵为祢庙岂有若汉武五畤祀之类哉近世忽汉唐古注而欲自生义理故或思索之过如此 微子 我旧云刻子 王充论衡作我旧云孩子谓识纣恶于孩子之时泰誓 观政于商 古注与诸家皆谓观商政之善恶或以为观兵者非矣蔡氏以商书万夫之长可以观政为据谓以诸侯之向背观商政之得失恐亦不若古注为径 商罪贯盈 贯者串物之名即今钱贯之贯贯盈者积而至盈也古注谓恶贯已满是矣蔡觧以贯为通恐贯通与贯满各是一义 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古注云民之有过在我教不至蔡觧云过者责也百姓责我不正商罪此说虽于伐商为顺而在字无归着以语脉当从古注大意不过自任以天下于伐商意亦不背 王乃大廵六师 蔡氏云天子六师是时武王未备六军于牧誓叙三卿可见此曰六师者史臣之辞也愚按牧誓所叙三卿乃指友邦冢君之三卿安得以为证若武王止三军史臣安得增饰为六师而周王于迈六师及之诗人又何所指而言耶窃意厯数有归天人胥应武王既可于伐纣何独不可于六师然世逺莫可考且依经文读之 洪范 王省惟嵗【止】月之从星一章 或云此四五纪之文错简在八庻徴之后盖九畴皆有演辞而四五纪独无之王省惟嵗以下正叙四五纪之说而于庻徴无关移此置彼文义方顺 二曰富 五福不言贵而言富盖三代之法贵者始富言富则知其贵所谓禄以驭其富也贫富贵贱离而为四起于后世不能制爵禄之失游氏礼记觧云 五曰恶六曰弱 古注谓恶丑陋谓弱尫劣蔡以恶为刚之过弱为柔之过恐合从古注 金縢 我之弗辟 古注辟法也蔡氏本郑康成音辟为避谓管叔流言周公避居东都及成王迎公西归管蔡惧而反成王始命公出东征所以明周公之心善矣但世逺恐难质言尔书云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未见有归后再出东征之次第若居东止是避流言则罪人斯得亦不当即继于居东二年之下郑氏于七月诗序周公遭变亦注云管蔡流言辟居东都正义云周公避居东都史传更无其事愚按管蔡流言之时未有东都也不知郑氏何据而有此说若依古注以辟为法辟之辟则蔡仲之命云乃致辟管叔于商正与此辟字同 康诰 周公初基【止】乃洪大诰治 诸家皆以为成王命康叔以篇首有周公之语也然成王而谓叔为小子封谓乃祖文王为文考且称其父为寡兄皆不通今蔡氏以篇首为洛诰错简王若曰以下为武王命叔文意方合非巨识不及此又谓梓材非命康叔之书盖错简亦良是盖惟篇首王曰封数语为命康叔今王惟曰至子子孙孙永保民皆臣告君之辞甚明 酒诰 尔大克羞耉惟君 古说养老君之事蔡云惟君未详且合从古说召诰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 古注云敬为所不可不敬之德蔡云所处所也犹所其无逸之所王能以敬为所则无徃而不居敬矣古说作一句读所作虚字说蔡说作两句读所作实字说然古注不费力 洛诰 朕复子明辟 古说成王幼周公代为君辟至是复还于王蔡氏以康诰篇首周公作新大邑于东国洛一章为洛诰之篇首而以此章为公遣使告于成王复乃复命之复明辟乃称成王之辞成王未尝一日不居君位何待于复王莾居摄潜移汉鼎皆儒者误言复辟有以啓之愚谓此说不独考正文义其有功于天下后世名义大矣 命公后 旧说以洛诰命公后之语为公欲明农而成王为公立后于鲁以留公蔡氏谓成王回镐京而留周公于洛若封鲁则已久方周公东征之初已有鲁见费誓矣旧说多士本书序以为成周既成迁顽民蔡氏谓其迁已久此乃周公治洛而告谕之辞愚按成周即今洛阳是为洛邑之下都保厘大臣如君陈毕公皆居之毕命之书曰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又曰周公克慎厥始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则周公治洛无疑凡皆合从蔡说盖朱文公师友之考订者精矣 无逸 君子所其无逸 近世诸儒皆以所为处所谓君子以无逸为所说理虽精愚恐读得太重于本文似立说生意盖无逸之书最为明白终篇无一语埋意用字如后世苦于作文者之为此语若曰君子所能无逸者以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故虽身居安逸而此心终不敢自逸耳所字疑只是虚字平平说过如继自今嗣王则其无滛于观及时人丕则有愆先儒多以则字训法则之则疑亦皆虚字平心读之自见其无他也又书中诞字肆字惟字多是古语助辞今诞必训大惟必训思多有不通而自为之说以形容之惟肆字训故字处多协 惠鲜鳏寡 古注云加惠鲜于鳏寡之人是鲜训少鲜为鲜民之鲜合作上声是鲜与鳏寡三字相连恐于文未顺诸家泛言惠及鳏寡皆置鲜字于不说惟蔡氏云惠鲜者鳏寡之人垂首而防气赉予赒给之使之有生意是鲜为鲜活之鲜合作平声是鲜与惠二字相连于文方顺然蔡说微近于巧愚按诗云鲜我方将鲜亦上声训善今仍以惠鲜二字相连不必改为鲜活之鲜文义自协 君奭 故殷礼陟配天 古说升配天蔡说以陟为升遐恐未安升遐主人而言升配主礼而言 则商实百姓 古以商实百姓为句云使商家百姓丰实蔡氏以商实絶句云国有人则实而以百姓属之下文王人罔不秉德通为一句遂指百官为着姓王人为防臣愚按王人本言王者正人求多闻是也谓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者后世之说书中无此谓百姓为百官者亦后世注尧典之说晦庵已指平章百姓为畿内之民而蔡氏用之矣 顾命 顾命 诸说顾回首也回顾而发命愚恐若言回顾即为回首而顾凡单言顾者正是目在之耳若顾諟明命顾畏民碞之顾亦岂回首者哉成王慿玉几命羣臣羣臣在其前成王无回顾之事 毕命 旌别淑慝 殷人心不服周周公征伐定之又分治成周以慰安之继以君陈更三十六年而毕公继之尚以旌别淑慝为政是殷民犹未尽服必俟生长于殷世者老死至尽而后人心定耳东坡于多方之觧谓殷汤以下七王之德深矣其论极正我朝兵不血刃以无心得天下而一切以恩抚之呜呼圣哉艺祖待八国降王以礼而武王亲斩纣使艺祖为周意殷民未必若是之乆扰也 君牙 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一章 古说多谓民情难得使人主思其艰而图其易务恤民情耳蔡氏以怨寒暑为小民自伤其生以图其易为衣食之恐局于一端而为君之大德亦非以衣食与人也在学者详之疑合从古说为平易 秦誓 番番良士一章 蔡氏云良士谓蹇叔勇士谓三帅谝言谓杞子先儒皆谓穆公悔用孟明详其誓意盖深悔用杞子之言愚按于良士云我尚有于勇夫云我尚不欲于谝言云我皇多有蔡释云我皇暇多有之哉以上文二尚字观之语脉専归重于谝言则蔡氏之说精矣盖穆公殽之师实杞子啓之也然殽之始祸虽在杞子而成之者实在孟明孟明违父误君再败秦师焚舟之役亦终无寸功自此秦晋连兵数十年不止殽师之一役其罪又重于杞子亦不当以三帅并言蔡氏特以释誓文之意论者不可以是薄孟明之罪 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 蔡氏云心之所好甚于口之所言愚意若以上文若已有之之例似不过谓好人之彦圣如出于我耳冝从古说为平 黄氏日抄卷五 [book_title]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六      宋 黄震 撰读易 易圣人之书也所以明斯道之变易无徃不在也王弼间以老庄虚无之说参之误矣我朝理学大明伊川程先生始作易传以明圣人之道谓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防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备于辞推辞考卦可以知变而象与占在其中故其为传専主于辞发理精明如揭日月矣时则有若康节邵先生才奇学博探赜造化又别求易于辞之外谓今之易后天之易也而有先天之易焉用以推占事物无不可以前知自是二说并兴言理学者宗伊川言数学者宗康节同名为易而莫能相一至晦庵朱先生作易本义作易啓防乃兼二说穷极古始谓易本为卜筮而作谓康节先天图得作易之原谓伊川言理甚备于象数犹有阙学之未至于此者遂亦翕然向徃之揣摩图象日演日高以先天为先以后天为次而易经之上晩添祖父矣愚按易诚为卜筮而作也考之经传无有不合者也爻者诚为卦之占吉防悔吝者诚为占之辞考之本文亦无有不合者也且其义精辞覈多足以发伊川之所未及易至晦庵信乎其复旧而明且备也然吉者必其合乎理防悔吝者必其违乎理因理为训使各知所趍避自文王孔子已然不特伊川也伊川奋自千余载之后易之以卜者今无其法以制器者今无其事以动者尚变今具存乎卦之爻遂于四者之中专主于辞以明理亦岂非时之宜而易之要也哉若康节所谓先天之说则易之书本无有也虽据其援易为证者凡二章亦未见其确然有合者也其一章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曰此先天之卦画于是尽改易中伏羲始作八卦之说与文王演易重为六十四卦之说而以六十四卦皆为伏羲先天之卦画其法自一画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然生两生四生八易有之矣生十六生三十二易此章有之否耶其一章援易言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风雷相薄水火不相射曰此先天之卦位也于是尽变易中离南坎北之说与凡震东方卦兊西方卦之说 以干南坤北为伏羲先天之卦位其说以离为东以坎为西以兊巽为东南西南以震艮为东北西北然天地定位安知非指天位乎上地位乎下而言南方炎为火北方寒为水亦未见离与坎之果属东与西而可移离坎之位以位乾坤也易之此章果有此位置之意否耶且易之此二章果谁为之也谓出于孔子孔子无先天之说也谓出于伏羲伏羲未有易之书也何从而知此二章为先天者耶图方画于康节何以明其为伏羲者耶然闻先天为演数设也夫易于理与数固无所不包伊川康节皆本朝大儒晦庵集诸儒之大成其同其异岂后学所能知顾伊川与康节生同时居同洛相与二十年天下事无不言伊川独不与言易之数康节每欲以数学传伊川而伊川终不欲康节既殁数学无传今所存之空图殆不能调弦者之琴谱晦庵虽为之训释他日晦庵答王子合书亦自有康节说伏羲八卦近于附防穿凿之疑则学者亦当两酌其说而审所当务矣伊川言理而理者人心之所同今读其传犂然即与妙合康节言数而数者康节之所独今得其图若何而可推验此宜审所当务者也明理者虽不知数自能避凶而从吉学数者傥不明理必至舍人而言天此宜审所当务者也伊川之言理本之文王孔子康节之言数得之李挺之穆伯长陈希夷此宜审所当务者也穷理而精则可修已治人有补当世言数而精不过寻流逐末流为技术此宜审所当务者也故学必如康节而后可创言先天之易学必如晦庵而后可兼释先天之图易虽古以卜筮而未尝闻以推歩汉世纳甲飞伏卦气凡推歩之术无一不倚易为说而易皆实无之康节大儒以易言数虽超出汉人之上然学者亦未易躐等若以易言理则日用常行无徃非易此宜审所当务者也 乾卦 六画即正经彖辞文王作爻辞周公作文言系辞孔子作皆所以解此六画余仿此 用九见羣龙无首吉 伊川云用九者处阳刚之道见羣龙谓观诸阳之义无为首则吉也晦庵本欧公说以用九为阳爻之占法云六阳已盛如羣龙之刚猛在首故见其无首则吉是欲刚而能柔也诸家或异或同皆自用九以下取义愚按伊川之说盖本经文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为言晦庵之说盖主卜筮为言然六爻可以言占若用九于六爻之外以緫明六爻之九则不属爻位不系占卜恐无羣龙无首之象亦未必有所谓吉之占也临川邹氏以用九见羣龙无首吉緫为上九之爻辞属于亢龙有悔之下云上九之亢虽有悔矣而犹有善用之道焉自初至五潜见飞跃谓之羣龙皆以无首而吉至上九则为首矣能见羣龙之无首而亦不敢为首焉则悔可亡而反吉也愚按古注云九天之德也能用天德乃见羣龙之义夫以刚健居人之首物所不与也故干吉在无首邹氏盖本古注此说于程传所主经文不可为首之义既合于晦庵卜筮取象之义亦合 重刚 九三重刚以阳爻居阳位也九四亦曰重刚晦庵疑重字为衍邹氏云九四非以阳居阳而在三五重刚之间故亦曰重刚愚按恐干之内外卦皆阳刚而三居内卦之极四居外卦之始实处两阳刚交际之地故皆为重刚而皆不中欤 坤卦 直方大 伊川以至大至刚以直为说晦庵止云其德内直外方而又盛大其说径净莭斋蔡氏直者发于内而无私曲之谓方者止于外而有定则之谓内直外方其德乃大于释字尤切实亦释晦庵者也 黄裳元吉 六五于坤为最吉之爻伊川言外生意乃谓妇人居尊位之戒女娲则天是也晦庵非之云黄中色裳下饰六五以隂居尊其象如此其占为大吉于经文为顺矣邹氏云天地黄衣上裳下君臣之辨也臣当守中处下六五居人臣极位故必黄裳而后元吉此亦体伊川言外之意而不外经文 必有余庆 庆当作平声与下文殃字协韵上文乃终有庆亦与应地无疆平声相协暌卦志行也徃有庆也亦协韵益卦其道大光中正有庆亦协韵他如井困丰兊凡易中庆字无不与平声协韵者又如诗云孝孙有庆万夀无疆我田既臧农夫之庆黍稷稻梁农夫之庆维其有章是以有庆万舞洋洋孝孙有庆则笃其庆载锡之光皆以平声协韵诗与易皆以韵为句也韩昌黎铭刘昌裔之墓云维德不爽后人之庆爽音霜庆音羌亦平声协今江西人皆呼庆字作羌音今庆与爽二字礼部韵平声十阳皆有之 屯卦 利建侯 程谓屯难之世当建侯以自辅蔡本朱说谓建己为侯盖主初九以贵下贱之得民初九为卦之主而建侯者又初九之爻辞也然屯难之世自立为君似难形于言朱之易本义惟曰立君而已语録方有立己之说而蔡说宗之邹氏谓初九能得民建以为侯分民而治庶几人得其主而有所统一则屯难亨矣龟山亦曰使人各有主而天下定愚按此说于朱说立君者可相通而无自立之嫌姑録之以俟知者 求而徃 诸说皆谓四以隂辅五之君位才不足济屯故下求正应初九之阳与之俱徃以辅五节斋蔡氏云待初之求而后徃似又简净可于正应上无添说 蒙卦 利用刑人用说桎梏 程谓去昏蒙之桎梏固似未安山以说桎梏连下文云脱桎梏而纵之徃则吝矣是欲囚之终身乎蔡节斋云刑人治之也说桎梏改而止也觉明切需卦 六四需于血出自宂上六入于宂 山曰血隂伤也出自宂不安其所也上六处一卦之外逺于阳故入于宂宂隂所安也邹氏曰宂以况隂之所居六四不足以遏三阳之进虽见伤而未甚故出自宂以避之三阳既克六四以进九五与三阳同类无所复事矣故上六因得以自安是谓入于宂三阳来则敬之终吉愚按二说相备视诸家似稳邹之说实本古注其说尤明故摭而録之 师卦 师或舆尸 诸家皆谓师不可以众主晦庵独本古注以为兵败舆尸而归未知孰是然蔡节斋本出朱说凡晦庵与伊川不同者多从朱独此依伊川必尝审思者也按六三师或舆尸犹可言兵败若六五弟子舆尸言兵败于文义未协合详之 丈人 程云尊严之称朱云长老之称云丈者黍龠尺引之积愚按王充论衡云人形以一丈为正故名男子为丈夫尊翁妪为丈人此说亦可辅诸说若淮南子谓老者杖于人为丈人恐未然 比卦 后夫 程谓来比而后虽夫亦防朱谓不必如程说但指居后者愚按彖文曰后夫防其道穷也此只是本文之觧恐朱说为平易古注与蔡莭斋云后夫指上六按六隂也阳为夫恐非指六 小畜卦 西郊 程以西为隂方云自西而东不能成雨朱以西郊为文王自指岐周蔡莭斋朱学也亦以西为隂方而近世徐古为作易传附说明言岐周之说为非学者恐且合从程说然在学者更详之 牵复 程以九二与九五为牵朱以九二与初九为牵按下卦干阳为上卦巽柔所畜而阳有复之义若以初九复自道与九三舆说辐观之则当从朱说盖初复之最善者也二牵挽于初而得复者也三不中而迩隂不能复者也似皆主三阳之进而言之 履卦 履虎尾 蔡云兊有虎象三为兊终故曰虎尾徐云虎属金之一隂故有虎象不咥人亨主九四言之此说视诸家为详然晦庵云以隂蹑阳所以曰履虎尾是虎又指外卦之干阳而下卦之兊履之也若据六三九四皆言履虎尾则合从晦庵盖六三若自为虎之尾不应虎自履其尾也 其旋元吉 旋字上连视履恐是旋踵之旋 泰卦 防茅茹以其彚 彚字絶句与茹协韵而以征吉为占辞晦庵本郭璞易林之说辞义甚明 勿恤其孚 程朱皆以孚为所期之信山主人臣食禄而言以勿恤其孚为不阿意以取信于上惟徐云勿忧而孚矣以下爻不戒以孚例之又觉简易 用冯河 蔡云勇者亦用也与程说不同 大有卦 初九无交害 程朱皆谓处卑而未渉乎害杨山出于程蔡节斋出于朱乃皆谓因无交而有害愚按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此即是释上文初不见有害之意合从程朱元说 谦卦 地中有山 邹氏云此亦实象如深谷为陵是地中有山而深者可以获益故为谦之象亦有理然天在山中岂必实有其事此特就卦取象耳 豫卦 盱豫悔迟有悔 程曰盱上视也三不中正上视四不为所取故有悔然四为豫之主迟而不前亦有悔此说诸家从之朱以盱豫为句悔迟有悔为句蔡节斋从之未知孰是然象曰盱豫有悔位不当也则盱豫悔宜为句程之说经之文也又徐云六三不中正故有悔又解之曰以其迟而有悔盱豫者介于石之反迟者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之反此説从六二爻起义説来而合两悔为一亦有理但不曾及盱之义并録之以俟知者 由豫大有得 程曰九四为豫之主得大行其志以致天下之豫朱以占为大有得未知孰是然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则大有得为得行其志 随卦 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 晦庵云王肃本作天下随之随之时义大矣哉今当从之盖以随时为误也然象曰君子以向晦入宴息自有随时之义晦庵觧此语亦曰随时休息 泽中有雷 晦庵云震下兊上乃雷入地中之象随时藏伏故君子亦向晦入宴息不知旧人曽如此看否愚按山曰雷在泽中其动息矣故君子以是向晦入宴息亦此意也临川邹氏曰泽中有雷此収声于兊之时也觉尤切 临卦 九二象曰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 程云至诚相感非由顺上之命也朱云未详蔡云二以刚中得时行道有从道不从君之事邹云九二之应六五非専以顺命为感其间容有未顺者而无害其为咸也未者特未定之辞 观卦 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程谓居上者当庄严如始盥求神之初不可使诚意少散如既荐之后则天下孚诚颙然瞻仰朱谓圣人出治天下自化如盥涤而不待荐亨有孚已自颙若视程之说精矣蔡节斋因其说并主在下之人言之谓天下洁手起敬正如承祭之时但不荐耳恐下之人非无因而孚耳彖曰下观而化愚意此其所以孚者也又按古注本论语既灌而徃吾不欲观之意故以此盥作灌说然盥与灌字义各不同又既灌而徃吾不欲观者夫子特主鲁之失礼而言所谓有为而言之者也若荐者亦岂皆诚意尽散而可尽少之耶恐程因古注而不暇改耳 噬嗑卦 雷电噬嗑 程朱诸家皆言于卦合云电雷今云雷电者字相类而误惟邹氏谓彖亦云雷电合而章不必以是疑经文愚按此卦虽离上震下然阳气将震发乃闪然成火故雷与电止一气而雷为主电者雷之精光如爆竹火一出而声即透亦主在声雷电非其他判然二象之比彖言雷电合而章语意絶好经文未必误也 灭趾 传云灭伤也愚恐止是灭没如过渉灭顶之灭加校于趾灭没其趾而不见与灭鼻灭耳同与伤字盖异义也 九四得金矢六五得黄金 传云金取刚矢取直以九四阳德而言也黄中色金刚物以六五居中处刚而言也诸家皆从其说惟晦庵主周礼狱讼入钧金束矢而后听之之说以经说经固尤有据但恐周礼出于王莾之世未必尽皆周公之真若先要取其金而后与之听讼虽昏乱之世不为况成周之治哉或者刘歆辈欲假此为惟货张本已而即激天下之乱不及施行也耶金矢黄金皆象也非真也合且从程说 贲卦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古说以为聘贤固于卦外立说程传以丘园为上九以束帛戋戋为受其裁制亦未见其确然有合者晦庵谓务农尚俭按山已防有此意邹氏则与晦庵暗合冝详其说 剥卦 山附于地剥 程传云山高起于地而反附着于地圯剥之象也诸家似疑山附地有安之象与剥义正相反故各又自为之说朱云如山附于地惟其地厚所以山安其居而不揺此说可释厚下安宅恐亦未及剥之名义愚意山特出而逺于地者山之常也此不以附言也而曰附于地此山之变也如梁山崩之类是也故经言山附于地剥而伊川释为圮剥之象也君子以厚下安宅者观圯剥之象而厚其基本使不至于剥也剥之名卦未尝与山附于地相反君子以厚下安宅亦未尝与剥之名义相反 复卦 出入无疾 程传云复生于内入也长进于外出也防阳生长无害之者也蔡节斋曰出由剥上出而为坤也入由坤下入而为复也邹氏曰出入云者昔之出而今入也其说可以相备但蔡与邹皆以无疾为不求速与程相反耳无疾合依程说若以无疾为不求速则下文朋来无咎岂以无怨咎之者耶 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蔡云商旅至贱也后至贵也上自后下至商旅皆以安静为事愚按此说诸家未之及也盖若不如此两下緫提则先王与后分为两主人矣 无妄卦 物与无妄 程云雷行于天下发生万物其所赋与各正性命无有差妄物与无妄也朱云震动发生万物各正其性命是物物与之无妄也二说皆以与为赋与之与近世有作物与之以无妄者恐非盖天下雷行物与无妄主造化而言对时育物主先王而言不当以中间物与自生物而言也此句差难晓故録之 不耕获不菑畬 程谓不耕而获不菑而畬为不首造其事以首造为妄朱云不耕不获不菑不畬无所为于首无所觊于后未尝起私意以作为以文脉言之合从朱说若如程说各句须添而字方通也 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 程言有得则有失朱云行人牵牛以去而居者反遭诘捕之扰视程说为明矣邹云或者系牛于此自以为固矣系脱而不知牛之所之以出意外牛为行人所得而乃责得于邑人岂邑人之罪哉此为无妄之灾也觉于经文尤切大畜卦 天在山中 程止言所畜之大朱云止以象言不必实有其事合从其说他说有谓芥子纳湏弥者此异端诞语有谓草木皆天者又是生说皆不必惑若居四山之中而仰视天亦可言天在山中然象意不指此也 曰闲舆卫 曰陆音越诸家从之郑作日程与朱从之合作日月之日读 何天之衢亨 程以何字为误加诸家遂生别说朱云何其通达之甚也此说极明白只依经文读之 坎卦 樽酒簋贰 程传曰一樽之酒二簋之食复以瓦缶为器质之至也朱本义乃用晁以道之说以樽酒簋为句贰用缶为句其说曰既曰樽酒簋贰又曰用缶亦不成文理又曰其实无贰簋之实陆德明自注断愚按贰用缶恐亦不成文理徐云权舆以四簋为盛损以二簋为约邹云樽酒者一樽之酒簋贰者以簋食副之其说尤精天下义理无穷未必陆氏可以注断象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此本经正文初未尝以樽酒簋断句也合且依此经文以樽酒簋贰为句 离卦 离丽也 古说皆以丽为附愚恐亦兼文明之意如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皆有华丽气象不特言附着而已 明两作离 程与诸家皆以明两为读晦庵用水洊至句法以明两作为读愚按明两作之句出释文兼觧卦亦云雷雨作句法相似尤为切证合从晦庵 六五之吉离王公也 程以离为丽云六五之吉者所丽得王公之正位也蔡云柔居尊位故为离之王公然则不必改离为丽文理自通 获匪其丑 古注云除其非类此语尽之程云所执者非其丑类则无残暴是欲增说义理也然欲言无暴当曰非执其类可也今曰所执者非其丑类则语意未明反若祸及无辜岂得云无残暴耶蔡云获非其类者而已此语视古注尤明 咸卦 咸其脢 古注云脢者心之上口之下进不能大感退亦不为无志其志浅末故无悔而已按此说自咸其拇次第而上说已明白近世程朱诸家皆云脢背肉也与心相背然朱与诸家以为与心相背为无思无为之地无系累故无悔而程又以为背其私心私心二字似又添一层说于经文非顺窃意当以诸家与古注相参而义备 遯卦 莫之胜说 说王肃如字徐吐活反程从王音云不可胜言于势顺易朱与诸家从徐音作脱字说恐不若从程也大壮卦 六五防羊于易 程曰羊象羣阳并进六五以和易待之使无所用其刚是防之于易也朱曰六五以柔居中不能抵触虽失其壮亦无所悔易者忽然不觉其亡也蔡曰羊自谓也易者寛闲无拒之谓为刚所决故曰防羊愚按程说以六五能防羣阳并进之壮朱蔡以六五为羣阳并进而自防其壮二说未知孰是然象曰防羊于易位不当也言位不当则居羣阳并进之冲为其所决者似矣若能以柔胜刚宜曰位当岂得言位不当耶兼旅卦防牛于易与此义例一同程觧亦云以忽易自失其顺未尝以为防失他人之顺 晋卦 维用伐邑 程传凡伐邑皆释为自治晦庵谓伐邑如堕费堕郈之类易中言伐邑皆是用之于小愚按世无称兵自伐其邑之理释为自治恐未安古者诸侯各自为国其大夫则有采邑采邑容有不顺者则伐之故为伐邑邻国相侵则为伐国古有此事故有此语合从朱说 明夷卦 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徃主人有言 初九居阳之始飞者去之也垂其翼行不敢显也三日不食不暇食也此古注大意如此与象曰义不食也意相合近世以垂翼不食皆为伤困之极恐初九未至此亦与义不食之意殊矣大率爻象正是孔子觧经之语不当背之今以经文之象曰为正 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 程谓言奸邪得君之深朱云未详疑六四居暗地尚浅犹可以得意而去愚按朱说于象曰获心意也一语意义相协当从之但程说穷极小人之情状自足为世戒不可不熟玩尔 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 愚意明夷之极是日入于地故曰不明则晦矣日之初登于天后乃入于地日大明也一失其中则尚如此人宜何如其自畏矣 睽卦 其人天且劓 六三居二阳之间而上应上九故古注与晦庵诸家皆以见舆曵为二牵于后以其牛掣为四阻于前以其人天且劓为上九猜狠而重加之刑惟程传并天且劓归之九四而不及上之正应按晦庵依古注恐合从其说 觧卦 觧利西南 古注西南众也程朱皆以西南为坤体广大安静然象之释此句元云徃得众也程朱之说乃是所以得众之道合兼详之 无所徃其来复吉有攸徃夙吉 古注云无难可觧则来复有难而徃则以夙为吉盖两开其端也程传乃云其始未暇有为既安定则为可久之治晦庵非之盖或为或不为惟其当而已合从古注 六五君子维有觧吉有孚于小人 古注云以君子之道觧难小人犹知服而无怨程朱皆以君子之觧信验于小人然按象曰君子有觧小人退也则古注为平顺盖易之有象曰是即所以解易者也 损卦 初九已事遄徃无咎 古注云事已则徃不敢宴安乃获无咎程传云事既已则速去之不居其功乃无咎也朱本义云上应六四之隂辍所为之事而速徃以益之无咎之道也按三说虽不同而皆主于初九自损以上应六四为说诸家乃以已事为止其事恐未安合详之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弗克违元吉 自古注以至本义皆云获益而得十朋之若本义则又明以或益之十朋之为句盖谓两为朋也惟程传以朋为助以十为众云众助之公虽卜不能违是或益之为句十朋之为句弗克违又自为句未知孰是然若如本义分句则弗克违一句主何而言似欠归着若如程传分句则弗克违即书云从之意主而言庻有归着在学者详之要之程以理言朱以象言也 得臣无家 诸家皆谓得臣无间逺近惟蔡氏邹氏谓得臣之国尔忘家者姑録之 益卦 六三益之用防事无咎 古注以隂居阳而求益物所不与救防则免愚按文义已顺特语未莹耳程传云三当禀承于上安得自擅为益唯于患难可以应卒遂以守令救荒防为言晦庵非之谓六三不当得益有益之以防事者盖警戒震动乃所以益之也蔡氏宗之然恐警戒未可据言防事耳山谓用防事者亡所以保其存防所以有其吉故曰固有之也亦是一说要之古注为易见 莫益之偏辞也 程云非有偏已之辞也恐上添非有字未知如何朱曰莫益之者犹从其求益之偏辞也上添求益亦未知其如何意若戒之曰莫益之凡求益者皆偏辞耳夬卦 告自邑 程朱皆以为先自治理固然矣然恐自乃自从之自非自已之自如云告戒自其居邑始欲人人知谨也 居德则忌 此句颇难晓程传云居德谓安处其德也则者约也忌者禁也约立防禁而无溃散是以则字为法则之则然未能使人晓然也朱云未详山云以德厚自居则忌之所集邹氏曰泽上于天势必将决于下流君子观此象以之施禄则可以之居德则不可愚按此二说近之故録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程朱皆以惕号为句愚按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则分句合依诸家有戎勿恤为句正在本经非诸家自为之说也 独行遇雨若濡有愠 遇雨九三独应上六也然若将为雨所濡而有愠色则九三虽与上六应实与诸阳并进而羞与隂比所以无咎则虽应亦不与之应矣 姤卦 初六系于金柅 古注以金柅指九四谓初六遽遇之始以一柔而承五刚散而无主自纵者也臣妾之道不可以不贞故必繋于九四之正应乃得贞吉金者至坚之物柅者制动之主也广雅柅止也说文作檷络丝趺也按此说以一隂遇五阳而欲其専于九四正应之阳其义甚明金柅虽古今异俗不知其何物而指为坚物以此系于彼意亦晓然矣程传不以九四正应取义但欲戒隂之进谓柅为止车之物止之以金柅而又繋之又是一义然恐又系之之语与经文系于之意不同耳 九五以杞包含章有陨自天 程传以为求贤而天降之贤于爻象未见其的然者朱本义以杞为五之阳而包下初生之以防其溃含章以俟可囘造化亦未知其于爻象果何如縁此爻辞乃悬空设象人各以意求之耳其余纷纷尤更各出惟蔡节斋谓五与初无相遇之道犹以高大之杞包在地之惟当自蓄其德以待之其有陨坠乃出于天非人所能为也虽未必然于爻义差近姑録之以俟知者 萃卦 萃亨 程朱皆以亨为衍字盖以彖文不及亨字而下文又有利见大人亨也邹氏曰萃者聚也民富物阜财力有余之时也萃则亨矣然则依经文于萃之下有亨字亦未尝不可也 孚乃利用禴 程传发至诚不事外饰之义甚备然此句语脉自有两节蔡云未孚而用禴有简薄之嫌必待其交孚而后用邹云用禴在既孚之后愚按二说于经文为顺盖九二刚明之臣应六五柔顺之君当升之时理当然也 困卦 初六臀困于株木 程传谓无所芘而不得安其居朱云臀在株木上不安可知视程尤径 九二困于酒食 古注云以阳居隂谦以待物物莫不至不胜丰衍故曰困于酒食是言困于酒食之多也程传谓酒食所以施惠二以刚处困未得施其惠是言困于酒食之少也愚按象曰困于酒食中有庆也是九二乃好爻初无困吝不足之意古注之说为顺若程说则又成一义矣朱以困于酒食为厌饫之意此足以发古注之未及也 朱绂赤绂 程以朱绂君之服九二上承九五之君故云朱绂方来赤绂臣之服九五下应九二之臣而上下皆为柔所揜故曰困于赤绂晦庵非其说然蔡出于朱亦祖程说盖晦庵亦未有他说以过之而二爻相形程说已明也合且从程 井卦 木上有水井 程传谓木承水而上之乃器汲水而出井之象晦庵谓其象只取巽入之义若如汲水器之说则与后面羸其瓶之义不合木上有水者津润上行露水直至树末此即木上有水之义却汲上供人食用愚按此义当从晦庵盖古以瓶汲程传出近世见近世以木桶汲泉而云木尔徃嵗有沈计议雄飞说井底湏置木板以隔泥汚而木板终不朽今作井者皆然自谓此可明木上有水为井之说愚恐亦据目今所见言之未必古人皆然亦未必作易者以此取义也 君子以劳民劝相 程传云劳徕其民法井之用也劝民使相助法井之施也愚按相字合作去声其义为助若如程传劝之使相助则是相字合作平声而其下又添助字以足其义而相乃歇后字耳且于木上有水之义似无相关窃意上下之情本以势隔君子观井之象劳徕其民而劝勉之相助之使得上通有如汲引盖取井之义云尔 九三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象曰井渫不食行恻也求王明受福也 程传云有才未得用如井洁不见食既以不得食为恻岂免有求故求王明而受福晦庵云井渫不食而使人心恻可用汲矣王明则汲井以及物而并受其福也行恻者行道之人皆以为恻愚按朱说于为我心恻之义甚明盖为我者指他人言之也合从朱说临川邹氏释行恻之义亦与朱说暗合古为徐氏云求王明者岂九三自求上哉恻之者为之求矣此义亦足以发 六四井甃无咎 程朱皆谓六四以柔居大臣之位才弱不能济物故取修井为象是矣邹氏曰甃所以御恶而洁井徐氏曰此在井壁恐有井谷之处因勉以井甃无咎愚按二说可禆程朱之细故録之 上六井収勿幕 自古注以及程朱诸家皆以上六处井之极水已出井故曰井収収者汲取也収亦作去声临川王氏専主収作去声云古者以収名冠以収髪为义井収者井口之臼亦一井之体収于此也掘井及泉渫之使清甃之使固自下而上至于井収则井之功毕矣井甃者所以御恶于内井収者所以御恶于外収以御恶而非杜人之汲也故禁之使勿幕按此说异众虽未必然而于事情为切故録之以俟后来者详焉审如其说则幕者即以井収而覆井之名非幕帟之幕世亦未有以幕施于井者也 革卦 水火相息 马云息灭也程朱皆从之蔡节斋本王弼注以为生息之息不知水火不能相生也程云物止而后有生朱云灭息而后生息其推演已明盖生息又自息灭而始也此章本防正为灭息之息 鼎卦 正位凝命 伊川以命为命令之命晦庵以命为天命之命合从晦庵 震卦 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程传主长子言之云君出而可以守宗庙社稷为祭主也临川邹氏曰天子廵狩亲征诸侯朝觐会同皆世子主祭震为长子故此卦以君出子在为言不杂君父共国时也愚按此说释程传之意为明晦庵云出谓继世而主祭也 六五震徃来厉亿无防有事 古注徃则无应来则乗刚皆危也处震之时而得尊位乃有事之机也而惧徃来将防其事故曰亿无防有事也程云徃来皆危随宜应变在中而已故当亿度无防失其所有之事所有之事谓中德朱云以六居五而处震时无时而不危故无所防而能有事愚按三说相近至朱而愈精邹氏云刚动二隂之下欲以威加者也初九一震六二防贝势则然也九四之震泥矣五自亿度知其无能为也吾之所有事者可无防焉故曰亿无防有事五之柔中能胜天下之刚其事在此象曰其事在中大无防也谓之大见其必无防也此说似足以辅前说以无防关二之防贝而言故録之 艮卦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 两艮各止其所诸爻皆无相应晦庵语云这个卦各是一个物不相秋采内不见已是内卦外不见人是外卦两卦各自去愚按艮卦本防恐不过如此所谓艮其背不获其身背后自不见其身也行其庭不见其人者相背亦不见人也静止之义理无穷固皆在其中矣渐卦 山上有木渐 程以山上有木其高有因为渐晦庵谓木渐长则山渐高似胜有因之说矣邹云山上有木止于下而渐于上者也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岂一朝一夕而遽致其高大哉似于文义尤切 鸿渐于逵其羽可用为仪 程以仪为仪法恐仪法非可于鸿而言朱以仪为羽旄之饰或疑亦未当于其飞翔而言古注云峨峨清逺仪可贵也似得飞翔云路之意然朱之说于可用字为切合古注与朱说参之气象斯可见 巽卦 九二巽在牀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 程朱皆以牀为人之所安巽在牀下为过所安有不安之意程以史巫为通其诚意诚则吉朱以为竭诚于祭祀之占邹氏云牀尊者之所据也巽在牀下则其屈已已甚屈于人者非怯则謟皆不免有咎惟用之于史巫则吉而无咎盖祝史通人意于鬼神巫以鬼神之意告于人皆交于神者交神岂容诈哉是以虽尚口而巽纷然其多不过通其诚意故得无咎蔡云史巫皆善口舌纷若丁寜烦悉之意巽过乎实惟用于史巫则吉徐古为云史巫达其卑下之忱不厌其忉怛之意其说亦与邹氏合此可贯通一爻之意合从邹说 六四悔亡田获三品 程传谓六四乗承皆刚宜有悔而悔亡者如田获三品遍及上下也晦庵谓此说牵强且当阙疑临川邹氏曰惟悔亡然后田获三品也巽若无能为者易于有悔六四得巽之正非巽懦无立者故悔亡田以讲武且除苗害兴事之大者田而有获则为有功故象曰田获三品有功也愚按此说与象辞相应故録之以俟知者 先庚三日后庚三日 蔡氏曰十干自甲至已为阳阳主生甲于时为春自庚至癸为隂隂主成庚于时为秋先庚三日丁也丁者丁寕之义后庚三日癸也癸者揆度之义邹氏曰蛊卦先甲后甲此创始之事也记曰日用甲用日之始也故甲以创始为义巽卦先庚后庚此变更之事也汉志曰敛更于庚悉新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