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明太祖文集【标点本】 [book_author]朱元璋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类书文集,诗文集,完结 [book_length]162824 [book_dec]又名《高皇帝御制文集》。诗文别集。明朱元璋著。二十卷。朱元璋为明代开国君主,庙号太祖。本集初刻于洪武七年(1374),终明之世曾数次重刊,卷帙也不尽一致,但以二十卷本较流行,各本一般均有洪武七年刘基及郭传序,宋濂跋(或称后序)。本集的万历十四年(1586)刻本(即《四库全书》本)为姚士观等校刊,全书分十八类,即诏、制、诰、书、敕命、策问、敕问、论、乐章、乐歌、文、碑、记、序、说、杂著、祭文、诗。其中存诗共二卷(卷一九、卷二○),是较富文学意味的内容。其诗以气势阔大见长,其文多有以白话写就的,但不少篇显然为文臣修饰过。除上述版本,尚有嘉靖十四年(1535)刻本及万历十年、二十四年等刻本行世。此本为标点本,本站也有四库本,可以搜索查找! [book_img]Z_18833.jpg [book_title]提要 臣等谨案: 《明太祖文集》二十卷,明巡按直隶督学御史姚士观、南京户部督储主事沈鈇仝编校。分十六类:曰诏,曰制,曰诰,曰书,曰敕命,曰策问,曰敕问,曰论,曰乐章,曰乐歌,曰文,曰碑,曰记,曰序,曰说,曰杂著,曰祭文,曰诗。 按《太祖集》初刻于洪武七年,刘基及宋濂《文集》所载序文俱云五卷,称翰林学士乐韶凤所编录。然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已不著录。所著录者有《太祖文集》三十卷,注曰“甲集二卷,乙集三卷,丙集文十四卷、诗一卷,丁集十卷,”又《太祖文集类编》十二卷。又《太祖诗集》五卷。又《太祖御制书稿》三卷。均与此本不符,焦竑《国史经籍志》列《太祖文集》二十卷,又三十卷。此本卷数与竑所列前一本合,当即竑所著录欤。其刻在万历十四年,编次不知出谁手。《目录》之末有姚士观等《跋》语,乃据旧本刻于中都,亦未能详考所自来也。 考朱彜尊《明诗综》载有太祖《神凤操》一首,而集内无之,则亦未为赅备。然所谓三十卷者,今未见传本,其存佚均未可知。近时诸家所蔵弆,大抵皆即士观等所刻。今亦据以著录,存有明一代开国之著作焉。 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 臣纪昀 臣陆锡熊 臣孙士毅 总校官 臣陆费墀 [book_title]卷一 诏 ◇即位诏(洪武元年正月) 朕惟中国之君,自宋运既终,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国为天下主,传及子孙,百有余年,今运亦终。海内土疆,豪杰分争。 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凡两淮、两浙、江东、江西、湖湘、汉沔、闽广、山东及西南诸部蛮夷,各处寇攘,屡命大将军与诸将校奋扬威武,已皆戡定民安田里。 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舆情,于吴二年正月初四日,告祭天地于钟山之阳,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以吴二年为洪武元年。是日恭诣,太庙追尊四代考妣为皇帝皇后,立太社太稷于京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农桑学校诏 农桑,衣食之本;学校,道理之源。朕常设置有司,颁降条章,使敦笃教化,务欲使民丰衣足食,理道畅焉。何有司不遵朕命,往往给由赴京者皆无桑株数目、学校缘由,甚与朕意相违!特敕中书令有司:今后敢有无农桑、学校者,论拟违制,杖降罚,历三年后,注以吏事出身。民有不奉天时而负地利者,如律究焉。 於戏,彛伦不整,实君师之过,坐享民供,亦岂职分之当为!斯言既出,臣民听行,永怀多福。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赦汪束朵儿只诏 朕自起兵以来,伐强暴,官贤能,人皆乐从,不十年之间,中国安宁。惟尔汪束朵儿只慈母之恩,抗兄不弟。其赵朵只巴助恶不仁,苟安内地,辄敢跳踉。朕将发副将军率兵以加之,尔乃遣子入侍。今悯其革心向化,特命人赍诏,释尔前罪,诏至来朝。 ◇求言诏 朕本寒微,因元多事,试与群雄并驱,十有七年,艰难万状,方得偃兵息民,称尊海内,纪年洪武已九春秋矣。 迩来钦天监报:五星紊度,日月相刑,于是静居日省,古今乾道变化,殃咎皆在乎人君。寻思至此,惶惶无措手足。惟诏告臣民,许言朕过。 於戏!于斯之道,惟忠者仁人之心,能鉴朕之不德;假公营私者,又非贤人君子。 ◇谕暹国王诏 君国子民,非上天之明命,后土之洪恩,曷能若是!华夷虽间,乐天之乐,率土皆然。若为人上,能体上帝好生之德,协和人神,则禄给世世无间矣。 尔哆啰禄自嗣王位以来,内脩齐家之道,外造睦邻之方,况数遣使中国,称臣入贡,以方今时王言之,其哆啰禄可谓贤德矣。岂不名播诸番! 今年秋,贡象至朝。朕遣使往谕,特赐暹国之印及衣一袭。尔当善抚邦民,永为多福。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免北平燕南河东山西北京河南潼关唐邓秦陇等处税粮诏(洪武二年正月) 朕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率众渡江,保民图治,今十有五年矣。荷天眷佑,西取陈友谅以安荆楚,东缚张士诚以平三吴,遂至八番,直抵交广,以极于海,悉皆戡定。 重念中国,本我华夏之君所主,岂期元人入据,已及百年!天厌昏淫,群雄并起,以致兵戈纷争,生民涂炭。是用命将北征,兵渡大河,齐鲁之民,欢然来迎。馈粮给军,不辞千里。朕思其民当元之末,疲于供给,今既效顺,何忍复劳!朕为天下之主,深用悯焉已,将山东行省洪武元年税粮免徴,不期天旱,民尚未苏,其洪武二年,夏秋二税,再行蠲免。 近者平燕都、下晋冀,土地疆宇尽为国家所有。其民久被兵残,困于徴敛,尤甚齐鲁之民。其北平、燕南、河东、山西新附地面,可将洪武二年税粮亦与蠲免一年,有司更加存抚,以副朕怀。 (免北京、河南、潼关、唐、邓,则云:河南诸郡归附以来,久欲惠之,奈西北未平,则出师所经,拟资粮饷,是以未遑。今晋冀平,大军已入矣。其北京、河南所辖除、徐、宿等州,已免税粮外,西抵潼关,北界大河,南至唐、邓、光、息。洪武二年夏、秋税粮尽行蠲免,以遂朕之初意。免秦、陇等处,则云:平定中原,朕思其民,当元之末,疲于供给,今既效顺,何忍复劳!朕为天下主,甚用悯焉。已将山东、北平、燕南、河东、山西、北京、河南、西抵潼关,北界大河,南至唐、邓、光、息,洪武二年、夏秋税粮尽行蠲免,今大兵所克秦、陇等处新附地面,虽尝设官署理,重念其民久被兵残,困于徴敛,洪武二年夏、秋税粮一体蠲免,以遂朕恤民之意)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宁国府税粮诏(洪武二年正月) 朕自淮右渡江,驻兵太平,开基建业。继克镇江,下宣城。赖天之灵,将士之力,西征北伐,罔不平定。 朕念创业之初,军国所给,皆取办四郡,供亿繁重,未尝一日忘之。今天下之势,十定其九,南北混一有期。朕欲四郡之民次第苏息,故先太平,次及应天、镇江,俱已蠲免税粮一年。其宁国府洪武二年夏秋二税,亦与蠲免。有司其体朕意,益加存恤。故兹诏示,咸使闻知。 ◇再免应天太平镇江等处税粮诏(洪武二年正月) 朕本布衣,率众渡江,首定太平,次居建业,肇兴丕基,其镇江、太平、宣城、广德为京师之翼郡。至如兴师旅,定群雄,六合一家,军需钱粮,供亿浩繁。止此数郡,以足我用。子孙百世,何忘江左之民!朕心拳拳。旧岁曽免税粮,忽遇天旱,免无可收。纵使不免,亦无可徴。虽惠不及,于心有慊。其洪武二年夏秋二税,宣州已行诏免。应天、太平、镇江再免一半,及广德、滁、和、无为今岁税粮,亦与蠲免,以苏吾民,亦朕意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应天等府山东河南北平税粮诏(洪武三年三月) 盖闻自古帝王之兴,必有赖于武功;成武功者,必有资于民力,矜恤之道,理所当先。 朕自即位以来,于今三年,深欲与吾民同乐于天地间。奈缘守帅新戍于边陲,大将率师于吐蕃,转运之劳,犹未能已。然各处郡邑,供给有先后,丰歉有不同,虽尝免其税粮,犹虑凋弊之余,未能苏息,其应天、太平、镇江、宁国、广德、滁州、和州,当创业之初,钱粮供给实为浩繁,止此数郡,以充国用,遂至平定四方。念其勤劳,何时忘之!深宜优恤。 应天、太平、镇江、已尝免其税粮二年,宁国、广德、滁、和已免一年,今此七处,洪武三年夏税秋粮再行蠲免。其徽州、严州、金华、衢州、处州、广信、池州、饶州、庐州皆以次归附,供给亦为烦劳,今此九处,洪武三年夏秋税粮亦与蠲免。其河南、北平、近入版图,重念其民久罹兵革,疲困为甚。山东与河南地方相接,其民宜加培养,庶使河南之民得以相资为生。山东已尝与免税粮二年,河南、北平已免一年,今此三处,洪武三年夏秋税粮再行蠲免。 朕以布衣起,知黎庶之艰难,粮税从宽,必先郡邑之凋弊,所在有司,其尚谨于奉承,以体朕恤民之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江西税粮诏(洪武四年五月) 朕本农夫,深知民间疾苦。及至亲率六师,南征北伐,备知将士之劳。方今天下一统,东戍辽海,南镇诸番,西控数种戎夷,北屯沙塞。朕以中国精锐驻守遐荒,岂但风俗之殊,亦有寒暑之异,艰难万状,朕不忍言。然欲镇安吾民,必资守边之力,其于科征转运,未免劳民,理势相湏,盖不得已也。 念尔江西之民未归附时,土豪割据地方,狼驱蚕食,赀财一空。归附之后,供给繁重,已经九年。其为困苦,朕甚悯焉!今年秋粮尽行优免。 於戏!四海苍生,皆吾赤子,爱念之意,旦暮不忘。缘事有缓急,故恩有后先。咨尔人民,体朕至怀。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两浙秋粮诏(洪武四年五月) 朕本农夫,深知稼穑艰难。及至躬率六师,征讨四方,尤知将士劳苦。重荷上天眷佑,平群雄,一天下,东际辽海,南定诸番,西控戎夷,北靖沙漠,皆以精锐屯此边要,用安黎庶,未免科徴转运,供给繁重,事岂得已! 惟尔两浙之民,归附之后,民力未苏,兼以贪官污吏害民肥己,四载于兹,朕甚悯焉!今既扫除奸蠹,更用良善,革旧弊而新治道,以厚吾民。其洪武四年合纳秋粮及没官田租,尽行蠲免。 於戏!食惟民之天,民乃邦之本,一视同仁,皆吾赤子。然恩之所及,时有后先,咨尔民人,各安生业,共享升平。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免应天太平镇江宁国广德五府秋粮诏(洪武五年十月) 尝闻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此有国家者,所以厚民生而重民命也。 朕乘群雄鼎沸之时,率众渡江,兵屯建业,十有八年。其间高城垒,深濠堑,军需造作,凡百供给,皆尔近京五府之民率先效力,济我时艰,民力繁甚,朕心不忘。 天下一统,今五年矣。虽尝蠲免四岁税粮,然犹未足以报前劳,是用申敕有司,其应天、太平、镇江、宁国、广德五府,洪武五年合纳秋粮,除顽慢刁狡不行盖仓完备,及多科害民粮长本户秋粮不免外,其所管人民秋粮尽行蠲免。有司不许徴收。 於戏!朕欲使尔民优游快乐于田里,此朕之心也。然以国家之大,供给之繁,有必需而必兴者,其势似不容已尔。其服勤畎亩,以称朕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河南等省扬州池州安庆徽州税粮诏 前者兵征四方,军需甲仗,吾民备之。即今天下平定,正当使民乐其乐而生其生,实朕之本意也。奈何工匠之徒厌镇宫殿,致是土木之工复兴,愈劳繁重,内郡多被艰辛,其余外郡转运尤难。 朕于今年三月二十五日,敕中书下户部,使之度出几何,量入几何。对云:官军足食,可三二年。于是诏令河南、北平等省直隶、扬州等府,悉将今年民间夏秋税粮尽行蠲免。所有事宜,开列于后云云。 於戏!从吾化者抚之,外吾化者绳之。惟尔臣民,日省月新,共享无穷之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山西陕右二省夏秋租税诏(洪武九年三月) 山西、陕右,地居西北,山河壮丽。昔我中国历代圣君,皆都此而号召万邦。 曩因元主华夏,民无的主,已经百年矣。朕自丁未年复我中土,继我圣人之位,建都炎方,于今九年矣。其间西征炖煌,北讨沙漠,军需甲仗,民人备之。外有转运艰辛,内有秦晋二府宫殿之役,愈繁益甚。自平定以来,民劳未息,今始方宁,正当与民同享太平之福。 朕于今年三月二十五日,敕中书,度仓库,军有余粮。特将山西、陕西二省民间夏秋租税尽行蠲免。以醒吾民。 于戏!民省君艰,则天下大治。五常如令,则风雨乃时。惟尔臣民,想宜知悉。 ◇免姑熟金陵京口等处六州四县秋粮诏(洪武十一年八月) 赏功罚罪,在昔帝王必斯二事之先。曩因率兵东渡江来,姑熟、金陵、京口、宣城、广德、徽州、长兴、安吉、宜兴、江阴相次不逾三年,尽入版图。当时,天下豪杰互相雄长,殊声异教,若欲平之,非甲仗之余,供给之盛,岂能平祸乱,一寰宇,而为人主者耶!今祸乱已平,朕居大位,十有一年。尝思六州四县之民,久劳于前,虽我子孙,累世不忘。特以今年秋粮尽行蠲免。 於戏!兴王定乱,肇福天下,惟思民之劳先。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护持朵甘思乌思藏诏 大矣哉!大觉金仙;行矣哉!出无量历。阿僧下兜率,生梵宫。异哉!雪岭之修,世人过者乎?天上人间,经劫既广,忍辱愈多,方成佛道,善被人世,法张寰宇。人有从斯道者,天鉴神扶,身后同游于佛境;若违斯道而慢佛者,则天鉴神知,羇困地狱,与鬼同处,直候拂石劫尽而方生。其斯忧乎?苦乎?一念同佛,则百祸烟消,化为诸福。 今朵甘思,乌思藏两卫地方,诸院上师,踵如来之大教,备五印之多经,代谓阐扬,化凶顽以从善,启人心以涤愆。朕谓佛为众生若是今多院诸师亦为佛;若是,而为暗理王纲,与民多福。敢有不尊佛教而慢诸上师者,就本处都指挥司,如律施行,毋怠。 ◇谕西番罕都必喇等诏(洪武十年六月二十四日) 奉天承运的皇帝,教说与西番地面里应有的土官每知道者,俺将一切强歹的人都拿了。俺大位子里坐地,有为这般上头诸处里人,都来我行拜见了,俺与了赏赐名分,教他依旧本地面里快活去了。似这般呵,已自十年了也。止有西番罕东毕里、巴一撒他每这火人,为甚么不将差发来,又不与俺马匹牛羊? 今便差人将俺的言语去开与西番每知道,若将合纳的差发认了送将来时,便不征他;若不差人将差发来呵,俺著人马往那里行也者。 教西番每知道:俺听得说,你每释伽佛根前和尚每根前,好生多与布施么?道那的是十分好勾当,你每做了者,那的便是修那再生的福。有俺如今掌管着眼前的祸福俚。你西番每怕也那不怕?你若怕时节呵,将俺每礼拜著,将差发敬将来者,俺便教你每快活者,不著军马到你地面里来,你众西番每知道者。 [book_title]卷二 诏 ◇谕靖江王府文武官诏 洪武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典宝副林清赍到从孙守谦表,知己达长沙矣。朕历览表之副本,文辞妥帖,诵之,忽思从孙之远行,不觉泪下而又沾襟。 今进表使归,朕特谕尔王府文武众官:即今守谦未壮,志若孩童,既出镇于西南,必文武之臣为守谦之已能,若倚之而不谋,纵之而不导,又非贤人君子。然幼孙而戆,凡导以仁王之理,少有不从;从,容必以岁月而成其德。守谦本幼,朕辄敢令行者为何?盖谓所保者文武是也。谕至,尔诸人恪恭朕意,日夕毋怠。 ◇谕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参政魏鉴瞿庄诏 今年仲夏,敕卿南行,又抵仲秋,而彼中政令得失,杳无知者。 卿,郡之籍民也,如民焉。殊于民者何?至于学焉而。闾里曰:儒,如儒焉已而。超于儒者云何?乃至于尚志焉,故官于朝。然不及考而迁调之,于功未见惟志,于业未见惟勤,即今职于炎方,其所辖者甚众。且八闽之地,利尽南海,势控诸畨,古今居是者,君子焉,小人焉,弊瞒焉,人情焉,珠玉焉,翡翠焉,金银焉,束帛焉,子女焉,贤人焉,非人焉,忠君焉,爱民焉,修身焉,笃孝焉,高明不朽焉,没身绝嗣焉,其言殊焉而又同焉,卿其审择焉,力行焉,功名遂而身家全矣。 又 朕观上古天下之治乱,在于君臣能驭不能驭耳。若君能,则驭臣下以礼法;臣能,驭吏卒以体上,故治由此矣。若君罔知所以驭臣下,臣亦无知以绳吏,卒故乱由此而始矣。 或云:“吏卒小人,其于治乱何干?”然虽小人,凡施小诈,动伤国政,所以为乱始。若吏卒守分,民无枉扰,则民安矣。所以朕尝下令入于条章者,正欲使上官驭吏卒动以礼,次严之以法,若吏卒之徒,背理而违法者,绳以死地无论。此令已入条章久矣。人皆贪官,动为下人所持,纵有吏卒纵横,安敢谁何?所以国政无施,天下之民受枉,治愈弛而乱愈生,由此也。朕尝切恨。若为官布政权,无驭吏卒之威,则诸事不成。盖吏卒能为股肱爪牙,若驭以得法,诸事办集,方今有职者,孰能为此? 忽九年秋,丞相奏福建两叅政致极刑于一老吏。朕闻,当哉!若不如律者,数如捶死,有何他论!故往谕之。今后凡有不如律者,如是近行者,尤加急治,勿令欺侮,方称是官。 ◇谕山东承宣布政使吴印诏 尝闻殷高宗思治,夜有贤人入梦,日以求之,得傅说于版筑,委任用之,海内咸安。周文王起磻溪之钓,遂兴周八百,朕思古有是君,亦有是臣。自是之后,列圣相传,名臣相继如斯君臣者鲜矣。 昔者天厌元之不德,朕乘群雄并起之秋,摧强抚顺,偃兵息民,纲维海内,以主黔黎,律施令布,惟务安人,已九年矣。其间,阻律犯令者不知其数,欲的以五刑决之,又恐没身者众,特姑存宪章,权以役代,又三四年矣。俄而天变于上,致心惶惶,于是诏告臣民,许言朕过。闰九月初九日,诏令既行,布满天下,中外寂然,无有言者。独卿敷露肝胆,备陈国事,虽的否中半,岂不尽己之谓忠哉,所言中者,即时施行。其余未至者,权且勿论。朕以至意谕卿:卿若日夜如斯,为国为民,则神天鉴焉! ◇谕山西布政使华克勤诏 朕每观前代名臣传记,人各设施,皆以律身保命为务,然后孝于亲而忠于君者矣。吁,志哉!所以名于世者为斯。 今朕起草莱,定群雄,平祸乱,君主华夷,凡我中国之人,但知有才艺者,未尝不使至于朝。虽曰至于朝,若欲别贤否而授之以官,则又不然。云何?盖谓人之才艺可知,其于贤不肖,虽在帝尧,犹且难之,所以不能尽测人心也。 朕本无知,不敢的以人为贤否定用,故特以事试之,凡受试者,当此之际,事役其形,财惑其志,欲动其心,其于孝亲忠君,律身保命,虽千百人中,欲求一士如斯者鲜矣。所以昏愚之徒难保身命,孝亲忠君者无他,但为役形者劳,其苦不禁;财盛者富,饮用而且丰;欲动其心,色窈窕而妖,故非诚志君子,不能立命于天地间。所以事不能忠君,身不能孝亲,往往覆命者若是。然有等悠悠之徒,虽曰心淳,临事而不果,倒持仁义,乃有后艰于斯之道。 朕尝命官往事,数以是事谕之。而职事者视以常谈,为官者虽簿书之徒,皂隶之軰,亦莫敢谁何。朕尝切齿忿恨,丈夫之为无英决嫉恶之心,乃为小人牵制,於戏,惜哉!而不悟何也? 俄,洪武十年夏五月,山西布政司奏云簿书之徒无端之状。朕敕中书,以考其人。人皆累犯不悛前过之徒,已入屯所。朕怜一才一艺,特脱彼艰难,使革心临事,而又为非胜常,当月特以敕往,令刑之。其符到山西布政司,即如朕命而刑之。此可谓除奸去伪者欤?公私咸遂清宁者欤?其布政司官当方面,承朕命,宣教化,布威德,若肯除奸去伪,岂虑孝亲忠君之道不至哉!岂不如前代名世者乎! ◇谕元臣纳哈枢诏 人生天地间,机变造化得宜,时势不失者,乃为杰丈夫。古人有云:“活千人者,其后必封。”尔为元臣,忠则忠矣,何苦违人事而失德,有若是耶! 昔者尔被获于江东,朕特生全尔归,此朕顺人心之所好,所以好者人。人凡有患难,谁不欲脱患难而身安者乎?当时在俘囚之中,果愿死乎?生乎?若以尔己心度之,凡两军之间,有力不及尔者,被尔拘囚,而乃尽杀之甚不少。当是时,若以己受患难之心推及俘囚者,尔必大昌,福及后嗣,必有日矣。如去年冬,尔将兵寇我辽界,彼回军之日,凡弃下者,皆生全于我处,朕未尝轻杀一人。 曩者黄紬万户奉朕命令而往尔处,非己愿行,实差不由己也。本人于尔颇有恩惠,何期尔不思好生恶死之情,一旦杀之!其尔之患难,为黄紬所生,其黄紬之命,尔独故意杀之,天心神鉴,祸将归焉! 今尔与朕守边将士旌旗相望,略较胜负,则彼胜我负己两经矣。为尔所害者,将及八千人,皆无生全,诚可惜哉!然已往之事不咎,未来者可不思乎?自今以后若能与我通一介之使,则前日之雠必成冰解火焚矣。谕至之后,不然朕言,彼必就缚,生见朕面,恐无言可对,尔思之! ◇谕元丞相哈剌章蛮子驴儿纳哈枢等诏 自有元多事,群臣有弃君亲而自生者,有抗朝命而自为者,目撃耳闻,实非一人。独卿等奋忠仗义,卫君深塞,岁月如流,倏经十有一年。迩闻所卫之君,因疾已崩,在卿等可谓有始有终,良臣之名播矣,然昔为人臣,今则尽矣。 或闻欲立新君,其亲王者有三,卿等正在犹豫之间。 朕观三者,诚可再思。凡此三人,皆元亲孙嫡派,不过遥分伯叔而已。卿等若欲坚忠贞之意,毋颠尊而扶卑。理应自长而至幼,无乃人伦正而天道顺也欤!若有贤愚之别,理难备拘,从贤则吉。彼至尊已崩,卿等能推派以立之,不绝有元之祀,当此流离之际,为臣者尚能竭力为之,美声盈人耳目,岂不艰哉!若或不然,或尊或卑,但以立君为名,内有自専生杀之威,则非人臣之道,恐累嘉名。况日生颉颃,彼此疑猜,当此之际,富贵若风中之烛,命如草杪之霜,甚不难矣。兹诏谕,想宜知悉。 ◇谕安南国王诏 前者朕令安南来见,期以三年遣使一朝,所贡之物惟是表意而已。若事大之心永坚,何在物之盛! 今年,使者黎公等至,仍前远贡丰物。何不遵朕至意!岂彼中紊乱纪纲,更王易位,有所疑猜而如是乎?然君臣之分本定,奈何昔王荒昏于上,致令如斯,岂非天假手欤! 朕又闻,方今之王,亦族中人为之,或者可吁。中国圣人有云:“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也,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今陈煓夺位而为之,必畏天地而谨事神,恤及黔黎,庶膺王爵。傥或慢天地而虐庶民,又非久长之道。 且安南限山隔海,远居蕞尔,天造地设,帝命王于彼者以主生民。中国有道之君必不伐,尚强无知者必征。今朕统天下,惟愿民安而已,无强凌弱,众暴寡之为,安南新王自当高枕,无虑加兵也。 ◇谕安南国王陈炜伯陈叔明诏 朕闻春秋诸侯之国,皆自丧其福,然后相继而灭亡者,云何?盖谓逆君命而祸黔黎,故天鉴若是,有不可逃其祸也。假使当时之诸侯惟天王之命是从,岂不同周之固!何期舍长富贵而贪高位,致富贵若草杪之朝露。贤不云乎:“毋为祸首,毋为福先。” 尔叔明自临事以来,国中多事,民数流离,此果尔兄弟慕福而若是耶?抑民有愆而致是耶?然固往者不可谏,岂不知来者之可追!易不云乎:“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斯言若行,则天意可回。且天地之广,掌民者众,若邦有道,固封疆勿外求,则世为永福,若越境而殃他民,则福命未可保也。 尔安南与占城忿争将十年矣,是非彼此,朕所不知,其冤未伸而雠未解,将如之何尔叔明如听朕命,息兵养民以遂天鉴,后必无穷之福矣;若否朕命而必为,又恐如春秋之国,自取之也。圣人有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何也?其杀伐之事好还,故知者不为,尔其图之,鉴春秋之失,岂不美乎! ◇谕元丞相驴儿诏 天地恶盈而好谦,其德好生而恶死。此非时人新造之言,乃亘古至今明验也。朕云如是。 盖谓卿等当元天更运命之时,卿帅骑步,坚忠贞之节,捍御边陲,已十一年矣。毎尝遣人通问,未得回报。今再差人诣所在,以御寒之衣作微礼,卿能受赐不伤人命,以修后嗣之德,岂不智人也哉!朕言至此,惟卿以智量之,勿为愚者所迷。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惟顺理则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谕高丽国王诏 使者至,贡陈其礼,敷王极情。朕既听之,事大之心甚矣。表云:“守侯服于东隅,祖朝鲜之苗裔,自五季已事中华。”言无不当。 然朕观上古之君,自甸侯绥服之外,不治其令,土人主之。大概圣人之心,体天道以行仁,惟欲民安耳,未尝夸侈,所以不宝远物,不劳夷民。圣人之心弘哉! 今朕虽不才,敢不宝王之臣忠,却来诚之美贡!若汉唐之夷彼,隋君之伐东,在朕之今日非诈侮于我,安敢违上帝而劳扰生民者乎?若或不守己分,妄起事因,其天灾人祸必有至者,王其审之!自今以后,薄来而情厚则可,若其厚来而情薄,是为不可。王其思之! ◇谕云南诏 朕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今定论,祸福常理也。 朕起自草莱,削平群雄,戡定祸乱,今已七年。中夏既安,四夷多附,绝无强凌弱,众暴寡,所以臣顺于我者,得遂其生,共享和平之福。 惟尔云南王某,乃元君遗派,受封西南,孤处遐荒,犹未臣服,以若所为,非贻祸于大理之民,必自致丧身灭姓于大理之手,二祸之机,必有其一,不可逃者。何也? 盖云南土地人民,本大理所有,自汉通中国,称臣朝贡,至唐宋皆受王封,其来久矣。昔因尔元灭其王而统其地,及今百年,无有复其故物者,迩来元祚倾覆已尽,尔尚力据其地,不还大理自王,果欺人乎?欺天乎?人虽可欺,天不可欺。祸患之报,将不旋踵至矣! 今特遣尔亲族威顺王亲往开谕,如果上顺天理,下契人心,即奉贡来庭。不然,朕当别遣使者直抵大理,仍赐唐宋所封旧号,令彼为王,合兵加讨,悔将何及! 於戏!胡虏无百年运,今已足信。人心转移之机,在人自审而已。时不可失,尔其思之!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谕大理诏 始因有元失驭,海内云扰,华夷无主,朕近自洪武元年戊申秋八月,群雄尽平,复我汉人故国,统一中夏,今经七年。四夷诸国皆已通报,无不称臣入贡。惟尔大理,不见国王名号,未尝遣使。 今年秋,翰林承旨詹同奏:“尽阅群书,方见西南大理,昔在唐宋受封王爵,为元削去国名,止称土官。其国乃元君遗派梁王者主之,至今永得为王。”朕会臣僚议,依唐宋所封,以尔段氏为大理国王。未知信否?故特遣官先行往谕:如果遵依朕命,使回,即再遣使者专赍宝印、诰命,令尔君臣开设国事,同享承平之福;如果不然,他日兵会云南,未知胜负何如?尔其审之! ◇赐西番国师诏 佛教兴于西土,善因博被华夷,虽无律以绳顽,惟仁心而是则,大矣哉,妙觉难穷。昔从斯道者顿悟三空,脱尘轮而出苦趣,永离幽冥,使生者怀而死者慕,岂不圣人者欤! 迩来西番入贡,有僧公哥监藏已藏出,乃昔元八思巴帝师之后,人云:踵师之道,深通奥典,独志尤坚,化愚顽以从善,起仁心以涤愆。虽是遥闻,特加尔圆智妙觉弘教大国师,统治僧民,名当时之善人,永为教中之称首。 於戏!寂寞山房,俦青灯而读诵,观皓月以吟风,迭膝盘陀之上,草衣木食,方契善符。 ◇赦宥诏 诏曰:释罪宥愆,昔者未尝轻发,发则精详至甚,岂有罪重而脱,侥幸以自欢,致冤深而含忍无诉者!故有眚灾肆赦,怙终贼刑,载之于书,至今明焉。 汉唐及元,儒君承祖,业权由奸佞所持,因有大赦之说,虽脱君子之微差,善良之误失,则奸顽得为漏网之鱼,郁含冤于满地。朕德薄才疏,失仿圣人之道,相继行之,是致五星紊度,黎庶匪宁,若悖理乖仁,非朕者谁!今不敢不察。若概脱凶顽于侥幸,致良善以无伸,岂圣人恤刑者欤!特命中书条陈,若果真犯,虽笞罪以上俱各不源,其余注误,因人致罪过失者,尽在赦下,所有条画开列于后。(云云。) 於戏!肆赦于眚灾,为良善者图,贼刑于怙终,实王纲而治恶。凡吾臣庶,律已修仁,勿干刑宪。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存恤诏 诏曰:曩因天下大乱,死者不可胜数,生者备历艰辛,已有年矣。朕起布衣,削群雄,定祸乱,改元洪武,今纪七年。但才踈德薄,日夕虑上帝有责,思之再三,惟兵后苦殃者,朕失抚养存恤。盖军士为朕开拓疆宇,奋不顾身,殁于战场,尸不至家,魂无所依。父母年高,妻寡子幼,一旦抛弃,至今不能存活,此朕之过也。民间经兵避难,父南子北,至今不能会聚奉养者有之,或子殁亲老而无养,亲殁子幼而无依者有之,亦朕之过也。兴言至此,实可悯伤。 今诏天下有司,各各具名以言,朕当会居存养,使不失所,所有存恤事宜,条列于后。(云云。) 於戏!君天下者,所以为民。也但君思治而民乖,民欲乐而君昏,臣稀贤而不法,君或儒而臣刚,此古今所难也。所司奉行者,勿以仁为弊,以干刑宪。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命承相大夫诏 朕闻古帝王之治天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上下相资,同心一德。于斯之时,民安物阜,万邦来庭,皆由德政所致,非昏君邪臣所能及也。 朕平天下之初,数更辅弼,盖识见浅薄,仕非其人。前丞相汪广洋,畏懦迂猾,其于伸冤理枉,略不留意,以致公务失勤,乃黜为岭南广省参政,观其所施,察其自省。今中书久阙丞相,御史台亦阙大夫,稽古揆今,诚为矌典。特命左丞胡惟庸为中书右丞相,中丞陈宁为右御史大夫。且惟庸与宁自广洋去后,独署省台,恊诚匡济,举直错枉,精勤不怠,故任以斯职,播告臣民。 於戏!皇天无私,福善祸淫淫。惟尔二臣,当寅畏天地,恪恭朕命,勿以怠为先,以勤为后,各尽乃心,以臻于治。钦哉,钦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北平夏税秋粮诏 古今民之休息长养,惟君主之。其于水旱灾伤,在有司飞报以闻,君亲调之。迩者广平驰驿来奏,所属郡邑天久不雨。朕思为民立燕藩,屏中国,保障吾民,命工肇造宫殿,军民共成。何期有司差役不均,有伤和气,致令民艰种树!除将布政使薛祥等见行取问,其北平所属地方,洪武十二年夏税秋粮尽行蠲免。 ◇废丞相大夫罢中书诏 朕膺天命,君主华夷。当即位之初,会集群臣,立纲陈纪,法体汉唐,略加增减,亦参以宋朝之典。所以内置中书都府、御史台、六部、外列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都转运盐使司、提刑按察司及府、州、县,纲维庶务,以安兆民。 朕尝发号施令,责任中书,使刑赏务当。不期任非其人,致有丞相汪广洋、御史大夫陈宁昼夜淫昏,酣歌肆乐,各不率职,坐视废典,以致丞相胡惟庸构群小夤缘为奸,或枉法以惠罪,或执政以诬贤,因是发露,人各伏诛。 特诏天下:罢中书广都府,升六部,使知更官定制,行移各有所归,庶不紊烦。 於戏!周职六卿,康兆民于宇内;汉命萧曹肇四百年之洪业。令命五府、六部详审其事,务称厥职。故兹诏谕。 ◇免天下秋粮诏 朕荷上天眷佑,山川效灵,祖宗积德,君主华夷,十有三年。仓库盈,府库充,皆民之所供。 今民力未苏,诏告有司:洪武十三年天下秋粮尽行蠲免。其放回事故官员自思,情无实犯,则亲自来朝,仍授以职。 於戏!欲消愆而弭祸,非致吾民于仁寿之乡,将何以答天心之永顾!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谕日本国王诏 曩宋失驭,中土受殃,金元入主,二百余年,移风易俗,华夏腥膻,凡忠君子,孰不兴忿!及元将终,英雄鼎峙,声教纷然。时朕控弦三十万,砺刃以观。未几,命大将军律九伐之征,不逾五载,戡定中原。 蠢尔东夷,君臣非道,四扰邻邦。前年浮辞生衅,今年人来,否真实非。疑其然而往问,果较胜负于必然,实构隙于妄诞。 於戏!渺居沧溟,罔知帝赐奇甸,傲慢不恭,纵民为非,将必殃乎!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免秋粮诏 朕荷天地祖宗护佑,山川百神效灵,在位十有四年。思昔创业之初,军需甲仗,惟江左五郡之民,其劳甚矣。特以洪武十四年秋粮,太平、应天、镇江、广德、宁国五郡,除官田减半征收,其民田尽行蠲免。 於戏!立法以绳顽,施恩以抚善。斯仿前王之道,非朕已能,故兹诏谕。 ◇平云南诏 朕荷上天眷佑,海岳效灵,祖宗积德,自即位以来,十有五载,寰宇全归于版籍。惟西南诸夷,为云南梁王所惑,恃其险远,弗遵声教。特命征南将军颖川侯传友德、副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率甲士三十万,马、步并进,罪彼不庭。大军既临,渠魁尽获,云南已平。诏告天下,臣民共知。 於戏!福民永已,圣贤之为。逆天违命,根祸殃民,身家被罪,惟西南诸夷应之。故兹诏谕。 ◇谕云南诏 曩因元政不纲,豪杰纵横,朕提师旅,与之并驱,十有二年。然后命征虏大将军平华夏,诸将四征。五年,中原是平,万姓宁家,纪年已十五年矣。惟尔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建昌等处抗命弗庭。况云南梁王诱我边士,因是发征南将军颖川侯传友德、副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率三十万众,问尔西南诸夷之罪。 十五年正月初一日,将军颖川侯等报至,言云南等处尽行克复。今特遣使赍诏,谕尔云南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大理、建昌、水西、普定等处人民:今后敢有不遵教化者,加兵讨平之。所有事宜,开列于后。(云云。) 於戏!春秋之义,罪重者,释有罪而纳逋逃。尔云南王及诸夷酋长,宜其然乎!故兹诏谕。 ◇免秋夏税粮诏 呜呼惟皇上帝眷我生民。自统一以来,虽暂有雨旸之愆,终未凶荒。然朕岂不知江左之民减衣薄食,助我兴王,供给浩繁,安无贫窘!特以洪武十五年秋夏税粮,除官田减半入官,不为常例,民田税粮尽行蠲免。其江西、浙西虽次第归附,为首定中原民人,为我供给,越大江,入河、淮,抵北平,而漕河南,其劳甚矣。 迩年以来,江东、浙西、江西及直隶府、州官吏粮长,不行优恤小民,已行问罪;亦以今年秋夏税粮,除官田减半入官,不为常例,民田税粮尽行蠲免。所有河南、山东民人淳实,无巧以取愚,无强以凌弱,笃力于田亩。且山东之民,东供辽左,北给北平,惟山东民资皆至焉。北供山西,西入关中、河南,民资岁常助关内之民以供官。斯二布政司民粮,今年秋夏亦尽行免之。 呜呼!为民上而不为民便,岂有不罚者乎!自今以后,任事官民,毋蹈前非,虐我良民。故兹诏谕。 ◇谕云南诏 自有元失驭,群雄并起,声教异为,烝黎各擅,是致废兴叠叠,民不聊生。 朕秣马厉兵于江左,控弦三十万以观诸雄,久之,群雄弗成,乃命征虏大将军平元都,肃靖华夏,奠安黎庶。 迩年以来,士不弯弧,马牧平野,农耕有余,人皆乐福。惟尔西南诸夷,密迩声教,恃险弗庭,纳逋逃匿有罪,坐受四川之任,肆侮中华,凡我朝臣,孰不奋恨!是以特兴问罪之师。 今云南既平,诸夷服从,故诏谕以更生之恩,所有事宜,条列于后。(云云。) 於戏!知天命者福臻,昧天理者祸至,信如四时,速如影响。播告诸夷,想宜知悉。 ◇赦工役囚人诏 奉天承运皇帝制谕尔故违宪章官吏、人民:暴者命礼曹布令于天下,朕仿古制以礼导人,后以律至诸司,是绳不循轨度者,斯乃行刑也。且刑,圣人不得已而用者,为良善弗宁故也。 今朕一寰宇而兆民众,如尔等官贪吏弊,民纵奸顽,诈良侮愚,若不律以条章,将必仿效者多,则世将何治! 尔诸人所犯,若论以如律,人各尽本犯而后已。奈何工已久矣,构成楼阁以居大觉金仙,塔就而志公之神妥其下,因是将尔等罪无轻重一概宥之! 於戏!君子非善,何以永世!志人非功,何以名书!释迦志公已逝数千百年,犹能生尔等众,其善正之道,志者可无觉乎?故兹制谕。 [book_title]卷三 制诰 ◇制 ◇答太师李善长等表请御正殿制 朕闻尧舜之君,德备天地,禹汤之治,大洽民心。朕本才疏德薄,惟知图治,弗克行仁。乖上帝后土之好生,负海岳之呵护,累祖宗于地下,致五雷奉命,著迹扵殿廷,虽不遑宁处于斯时,甚畏无知于悠久。 昨卿等请御大朝,故不违群情,朝臣民于正殿,赖尔臣僚,毋隐匡辅。 ◇答太师李善长等表请上寿制 父母劬劳之恩,昊天罔极。当生之日,思无上报,痛心无已。所以奉祀清晨,静居终日,毋敢歌欢。 迩来卿等数云太平,以朕年高,固请称贺。今不违群,情许卿等依期来朝,毋致过奢,惟仪肃礼当。故兹诏谕。 ◇诰 ◇西安卫都指挥使叶升林济峰诰 握乾符,君天下,惟陈纪而立纲,施以当时,取法后世,所以为王者也。 朕受上天明命,履前王之规,发号施令,但有赏善罚恶耳。所以内有中书、都府、台察,外有行省、都卫及指挥使司,皆重任所在,以居功德者。然而都府系总天下之雄师,都卫亦总方面之勍兵,若居是职者,选非轻易,任非薄功。 迩来西安卫都指挥濮英等,惰事弗勤,不谋怯敌,是致归者失于抚劳,逃者终不复还,为斯官不称任,难居重位,诏令还朝,送付法司责问难易。其西安所在,机务甚重,不可一时缺官。今特内调都府佥事叶升、林济峰前往署事,以长兵戎。尔升、济峰当夙夜勤劳,雄镇番胡,使远人入贡,庶称朕怀。 於戏!深高城隍,实边戍之首务,列旌旄而张赤帜,必壮军威。尔惟懋哉。 ◇飞熊卫指挥使司佥事郭洪诰 昔之君天下者,非忠义之士弗成,故所以汉高帝美雍齿而斩丁公者是也。 曩者郭云出自农家,因元国乱,帅义旅保乡里,受元平章事。彼时中原皆为吾所有,其云独保裕州,叠谕不服,累战不屈,必欲有为。奈何势孤援绝,阵败被获,终无善言,自将必尽,为所守者慎羇不能自为,解至朕前。 当是时,朕嘉其忠义,抚以存生,授以有司之职,以观施设。是后不终任而民称颂,方知才兼文武,特授南阳卫指挥职事,命还乡里,戢兵备御南阳。到任之后,军民乐业,深体朕怀。奈何一疾长往!惟存长男郭洪,年方十有三岁,性颇聪明。其郭云虽无开国之功,难以世袭,次有抚安之道,加以忠义凛然,今既去世,可以子洪入开国功臣之列,授以宣武将军佥飞熊卫亲军指挥使司事,世袭其职。宜令中书奉敕毋稽,早为到任。尔洪毋狎小人,勤习武事,以备长城,庶称朕委任之意。尔惟懋哉! ◇李世昌诰 昔君天下者,赏有功而官有德,圣人之心明焉。历代相承,永为模范。 尔李世昌,年虽未冠,而受兵卫之职者何?盖为尔父遭时大乱,能率众以保关内,是以民安而地辟。及至胡人退,诸雄有无知者,以汉人弃父母之邦,遗丘陇,从胡人,复为我中国仇雠,皆无所成。惟尔父效窦融之事,帅二万骑及步兵之众,助朕成功,至今关内之民时思之。尔当习将之筹谋,以待成人而备侮,特授尔某官,永为世袭,尔惟懋哉! ◇信国公汤和诰 古者哲王立纲陈纪,赏有功,罚有罪,执此道而天下安。 朕起草野,赖诸将扶持,得平群雄,定祸乱,君主华夷。当定功行赏之时,尔汤和虽居旧将之行,惟守毗陵于忠少欠,虽未彰显,其情在心,然终未实。为朕念相从之久,泯前过而封见功,爵以中山侯。今者朕复念前功,尔曾东平越地,南下八闽,西擒察罕脑儿酋长,下巴蜀,颇有其功。今朕特释尔过,报昔勤劳,授以信国公之爵,永为子孙世禄。 於戏!人臣无将,可谓忠矣。威福不専,可谓智矣。尔其慎守斯道,以训后世。宜哉! ◇西平侯沐英诰 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昔帝王之定制也。思亲恋旧,实人事之常。朕观人之处世,易难之两端,往往目击耳闻。且为人者,易于衣食起居,不亦乐乎!有艰于度岁月者,不亦嗟乎! 曩者朕于扰攘之时,年已二十有五,尚未生儿女。尔沐英因兵受厄,父母不可复会,尔当是时,八岁而逢难,罔知存活。朕怜其孤而且幼,特抚育如儿,夜卧同榻,数番鼾睡于朕怀,后因吾有诸子,尔亦长成,以人情天理度之,不晦尔名,使从尔姓,祀尔祖宗。 呜呼!推仁穷理,特释患以提携。今也不忘尔孩童之状,以吾无殊扵尔父,蒙蒙儇顽于左右。俄而思起,若是犹动首育之心。念昔以尔为子,今有微劳,特贵尔为西平侯。尔当思幸逢之初会,休忘释难之恩,梦寐神交,则鬼神知报矣。 呜呼!扶颠持危,惟仁者之为;知报不忘,独君子之道修。其若究心利济,永为多福,吉哉! ◇驸马都尉李祺诰 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下嫁,必择勲旧为期,此古今通义也。朕今命尔李祺为驸马都尉,尔当坚夫道,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大都督佥事陈方亮诰 曩者天下兵久,迩来既偃以息民。朕尝设都督府以总内外诸军事。其任官也,非勲旧有功德者,安能职焉! 尔陈方亮,乃兄随朕渡江,有劳于前,遗功在册。尔亦服勤,足称委令。及从征有功,职昭勇将军、羽林卫指挥使。今特授奉国将军佥大都督府事。既承朕命,夙夜毋怠,以称斯职。尔惟懋哉! ◇驸马都尉黄琛诰 朕稽古典,昔帝王之女,别之以三:一曰帝之姊或帝之妹,皆称大长公主;若帝之亲女:曰公主;其余兄弟之女,则曰:郡主。此所以别尊卑、明嫡庶,斯彛伦之大端也。 尔黄琛,本朕房兄蒙城王之婿,于理以职事称之。其侄女则当名之以郡主。曩因草创之时,未暇考究,概称驸马。礼部乃执礼以奏,特去前名驸马之称。朕思止有侄女,不忍去其前名,故仍称公主,无公主之食禄。尔琛亦仍称驸马,不与驸马之门庭,其禄止食前官指挥使俸。然公主见食五百石,已过汉唐郡主之禄多矣。尔其知分限,勿骄傲,永保富贵,吉哉! ◇翰林承旨宋濂诰 昔君天下者,官有德而赏有功。世之文武莫不云从。尔濓虽博通今古,惜乎临事无为,每事牵制弗决。若使尔检阅则有余,用之于施行则甚有不足。然方今儒者,以文如卿者甚少。朕念卿相从久矣,特授卿翰林学士承旨。尔宜懋哉! ◇光禄卿徐兴祖诰 昔汉治天下,官不技艺,商不乘马,锦绣不得衣。於戏,禁哉! 朕统御以来,随所善而应是职,使有知而不妄,其前代必欲以无知而役有知,朕不知何?且帝王之饮食,非精于烹调者,孰敢易为之!故选官,必择忠勤慎德之士而为之职焉。 尔兴祖世业烹炰,其于五味之施,皆无过不及,可谓能矣,善矣!朕已就尔善此而用之,自下而升,已几转矣。然当在微职时,其所为尔司之者,人莫敢过而轻之,何也?以其心诚而志笃,他伪不作。 迩者彼司有犯宪章者,法司究其源,朕将谓尔或若是乎?其犯者词尽而尔无所干,朕谓法司曰:“官首无知乎?有知乎?”曰:“犯者为宻而机深,首者不得而察,无知。”吁,难哉!于斯之际,可伪而不为,安得不诚志乎! 今命尔为光禄司卿。尔尚益尽乃心,洁涓食饮,五味均调,慎始慎终,毋怠。 ◇吏部尚书王敏诰 昔君之用人也,善用而无疑,非也,非独君能无疑于臣,实由臣不致疑而能成贤者矣。 朕统寰宇,设官分职,惟吏曹为六卿之长,可不精其选而索其人焉!尔王敏虽周旋左右未久,见其施设,诚为允当,今特授吏部尚书。 ◇追封陇西王李贞诰 昔君之典礼,为人臣有功勲者,制有生封、死赠;其骨肉之亲有功勲者,甚有褒焉。特进荣禄大夫、驸马都尉、右柱国曹国公李贞,前因朕之姊贵,遂为驸马。今因儿贵,至列公班。迩来长往,当赠以王爵,受之于冥冥,封陇西王,谥恭献。尔中书如敕施行。 ◇追封宁河王邓愈诰 人臣于世,死而不忘者有二。何谓死而不忘者二? 其一者,谓生秉忠义,磐石国家,虽死之后,君不忘其忠,国人不忘其正,功播史册,名垂千万年之不朽。虽死,是谓不忘也。 其二者,谓生不忠于君,而蠹政害民,将危其国,祸及其家,虽杀身之死,君尚不忘其奸,国人怒其恶,致奸顽名于书史,与忠良之名同流传于后世,永不能泯灭者,亦谓不忘也。 所以忠良者,千万年称忠良,福及其家。其奸顽者,千万年刃及其项,祸及其家,亦如之者。 今尔卫国公邓愈生,秉忠良将,殁而复建战功。朕昔行赏,与尔有誓:生封公,死封王。朕思前劳,特追封尔为宁河王,谥武顺。 於戏!名传天下,福及其家,可谓死而不忘者乎?千万年不朽者乎?尔当正直于冥冥,宜哉! ◇追赠义惠侯刘继祖诰 朕昔寒微,生者为衣食之苦,其死者急无阴宅之难。吁,艰哉! 尔刘继祖发仁惠之心,以己之沃壤慨然惠朕。朕得斯地,乐葬皇考妣于是,至今难忘,朝夕怀之切切,今怀之极切,特赠尔继祖为义惠侯,乃爵于冥冥。尔其有知,服兹宠命。 ◇追赠义惠侯夫人娄氏诰 人之处世,家道兴隆,必夫妇之良德而然后昌,其内助之功尤大。义惠侯刘继祖妻娄氏,非独夫之仁惠外施,实由内助之功旷阔。 曩者朕寓居是方,家遭流疫,父母俱亡,无地可葬,因尔夫妇怜悯困苦,乐惠斯地,以致朕皇考妣阴宅于是,至今难忘。特赠尔娄于冥冥,为义惠侯夫人。尔其有知,服兹宠命。 ◇赠翰林承旨宋濂祖父诰 昔者圣人君天下,凡名臣之善,非崇一己之善,必惠及至于祖焉。 尔濂学通今古,性淳而朴实,有古人之风,挠之而不怒。静之而不肆,岂不如渊之澄清者乎!夫渊之澄清,搅之而不浊,静之而不清。朕观濂之性有若是焉。 今者公卿等皆有祖宗封号,尔为文章之首臣,祖亦有赠焉。朕敕中书下吏部,特赠尔濂祖德乂为太常少卿,父文昭为礼部尚书,故谕卿知之,奉迎前去,以爵冥冥者也。 ◇封康鉴母朱氏诰 昔君天下,必崇德以报功,使勇者安而德者怀,社稷悠久,黎庶咸宁。 前都督蕲国公康茂才,助朕兴邦,事将成而中道忽疾而逝。朕念前劳,特以嫡出次子铎授封侯爵,正妻田氏已禄夫人,惟长子康鉴虽系庶出,已长成人,因前人有勲,梦寐难忘,授明威将军,广西护卫指挥佥事。其母因子贵,今以朱氏为德人。 ◇安庆侯仇成诰文 昔者圣君定赏报功,惟贤能受之。朕观古制,汉封最多,然侯之名则同,其食禄世守者各有等差。为功有先后,业有巨微,所以食禄有等,阶级有序,以辨轻重也。 尔大都督府佥事仇成,从朕渡江,所向皆战,每必当先,为敌众而我寡,尔效力于当时,后彭蠡之战,尔巨有功。今已年迈,朕思前日之劳,特封尔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安庆侯,食禄二千石,以贵其身,子孙仍袭指挥原职,尔宜懋哉! ◇永昌等侯诰文 昔者圣君定赏报功,惟贤能受之。朕观古制,汉封最多,然侯之名则同,其食禄世守者各有等差。为功有先后,业有巨微,所以食禄有等,阶级有序,以辨轻重也。 去岁命将西征,以平羌戎,今岁获功已归。虽首恶未擒,其部落已经剪除,所有孽畜尽行拘入,势孤力寡,将自消矣。 今特封某官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某侯,食禄二千石,以贵其身,子孙仍袭指挥原职。尔中书如敕奉。 ◇申国公邓镇诰文 朕闻昔列圣之驭宇,必贤能以辅之。所以贤能辅之者,在御大灾而捍大患,斯守升平之良臣也。至于创业垂统,摧坚抚顺,忠君泽民者,生则振威华夏,殁则名彰后嗣。雄哉!呜呼!斯善成于前者也。 朕初帅师东来,尔镇之父,年虽居幼,体态英迈,肩群将之列,耀武扬威,转战豪雄,神风凛然。立俘囚于麾下,每战有之。所以行赏验功,亦同乎最。故生受公爵,死后王封,此实朕法先圣之典。 今洪武十三年,服制已终,朕思愈劳,命尔袭封。尔恪守前业,毋晦勲劳,是成扵后者也。庶不负朕体哲王之道。钦哉,钦哉! ◇致仕官诰敕文 朕观古今贤能者,遇君有迟速,名彰有先后,奈何时运之不齐,壮衰之相临!何谓?壮志贞而名未出,君将知而暮年垂。虽有贤能,为斯所艰。 尔某(久历诸司,久司某事)每稽无疵,特命中书下吏部召见转官,而乃苍颜皓首,纵有自强之志,终是年高,故加升品,以养老于家。今授尔为某官致仕。尔往,钦哉! ◇真人张宇初诰文 朕闻上古之君,天下者民从者四,曰:士、农、工、商而已。始汉至今,率民以六,加释、道焉。所以道萌者,由尔宇初之祖,通神、善幻化,能忽恍升太虚,冒廓落之刚风,吞宇宙之浩气,以是利济群生,功著历代。所以法传之久,香灯之永,盖谓行深愿重,德敷上下,精神愈灵。 今前真人既往,尔当世嗣。特遣使诣府,命尔为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真人,领道教事。尔其慎哉!钦哉! ◇曲阜知县孔克荧敕文 朕闻古人有必报而不忘者,先师也盖谓传德明道,终身不受祸患,故报之。朕与臣民同世于斯时,方知大成至圣文宣王,当世之先师。时人去古既远,有失报礼。稽诸古典,报则有光,其光之显扬,师徒共之。若果诚能报之,则益而无损。 洪武十四年,吏部奏,为袭封衍圣公长逝,生前因曲阜知县孔克伸卒,其官系孔氏子孙世职,昔衍圣公已荐族人孔克荧为知县。朕思衍圣公逝后方奏,虑恐不实,以族中长者悉至京师,论贤排嫡。族人既至,宗派分明,以尔克荧为贤。特命为曲阜知县,以报先师。尔当敬事以在公,而信以来庶民,俭使人效,勤问民艰,用力以时,以扬先师圣德。 於戏!阴骘流芳,万世不泯。英灵长存,子孙承之,尔宜懋哉! ◇建昌卫指挥使月鲁帖木儿诰文 建昌之境,密迩四川,番汉同居,诸夷乐土。官守是方者,必仁智之兼,义勇之备,方安诸种而世禄者也。 前平章月鲁帖木儿,祖世守斯土,传至月鲁帖木儿,军民怀泽已有年矣。暴者朕命将西南,经理其地,而月鲁帖木儿顺天地之革命。弗驱兵民以御敌,乃率僚属以归格,上下之鉴见昭,境内之民安,斯为至福矣。尔兵曹具由中书,中书笔诰,授以昭勇将军、建昌卫指挥使,封印仍统旧部以报来诚。如敕。无怠!往,钦哉! ◇贵州宣慰使宋诚诰文 黔中之地,诸夷杂处,汉姓同居,御其方者,悲德足以化顽,勇足以捍侮,则官守不宜。况历代命世守者,必初从之义笃,竭忠之勤不辞,方膺是任。如或不然,曷能居其地,驭其民? 尔宋某之父,当朕命将西南,经理斯土,首以义从,固膺斯任,永保世禄。今命尔袭父前勋。当抚恤诸夷,选能御侮,以安是方,则于尔嘉。 ◇普定府军民知府者额诰文 西南诸夷,杂处群居,古至于今,虽称每以事大之礼,以尊中国;其间能几人诚敬而始终者耶! 朕统寰宇,经理西南,惟逻逻氏者额者,平日习读汉书,善云华夏之言以理道深长论之,笃于正一之道,斯奉神之心弗怠。若与讲明安民之理,亦有大善。今授以普定府军民知府,仍统旧部,抚民练兵,以听朕命。尔吏曹速为施行。毋怠!往,钦哉! ◇参军府参军诰文 驭兵之道,微司所以者,机无暇时,谋出万全,智人不测。观静识动,察奸料伪,在知人于显微之初,制之扵首萌之际,斯可谓驭六军,动静而有方,所以历代设兵政而或参军,实助君之慎密也。若得其人,则京卫宁谧,致九重无宵衣之忧,宗社磐石之安;非其人,不独失机误事,而军士强弱之不分,混淆难用,赏罚不精,月支无别,弊出多端,斯罪之大者也。智人职此,时谋日虑,知机扵机人之先,料出奸顽之上,则称职矣。 今特命尔某为五军十卫参军府参军,尔往,钦哉! ◇谏官诰文 语善兴邦,仁君泽民,大贤以为易,中志以为艰,所以今古名臣者,罕为此也。 然朕尝命儒者诵诸通鉴,欲本于心。善扵言者鲜矣。若商之伊尹、傅说身心寅畏,故以格神之词而敷奏,仲虺佐新运而明革命之道,未尝不以幽明之理表正人君。 今则不然者何?心非精一之诚,智非通古之才,事务一临,泛应恍惚,顷刻乖违,所以不易而艰。上志之士,精诚无二,动合神人,辨是识非,去恶优善,君心革而神明知,四时序而阴阳和。斯非艰而易,实诚志之所协也。 今朕司言者,命尔某职之,特授某官兼某官。当体先贤而慎神人,则永昌于后,名于世。吉哉! ◇文渊阁大学士宋讷诰文(翰林典籍吴沈敕文同) 朕观古今贤能者,遇君有迟速,名彰有先后,奈何时运之不齐,壮衰之相临!何谓?盖壮志贞而名未出,君将知而暮年垂,虽有贤能,为斯所艰。然昔望扵磻溪,亦老而已,犹有非熊之兆,而乃兴周八百。尔某年虽高迈,特授某官。宜往,钦哉! ◇华盖殿大学士刘仲质诰文(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诰文同又与东阁大学士吴沈诰文同) 朕阅宋书,见尚文之美,崇儒之道廓焉。且当时诸儒,皆本贤之德,所以辅景运三百有奇,未尝文辱君命,事体滞行,可见文华君子之贤,君子行文之盛。 今特仿宋制以,诸殿阁之名,礼今之儒,必欲近侍之有补,民同宋乐,文并欧苏,然久未得人,朕甚歉焉。 迩来朕观前某官某才颇称任,授以(某殿某阁)大学士、奉议大夫。尔吏曹速为施行,毋怠!往,钦哉! ◇袭封衍圣公孔讷诰文 三皇、五帝之道,明陈攸叙,大展彛伦,协天地阴骘,定民居者为此也。至周文繁于三坟,道迷扵五典,兼八索、九丘之泛,而诸家之说并生,是致道纵途横,虽欲驰之,莫知所向。独先师孔子明哲,心枢睿智,定真析伪,以成《诗》、《书》。其“修道之谓教”,可谓至矣。“率性之谓道”,可谓坚矣。由是天鉴善德,血食之祀,万世子孙,弘衍于今,耿光而弗磨者,因幽明之诚无间,咸通上下,故若是也。 前衍圣公某婴疾长往,嫡长子讷服阕来朝,令袭其爵,以奉先师。尔吏曹如敕,毋怠!往,钦哉! ◇建昌卫指挥使安配诰文 历代先圣,赏有功,官有德,相传至今。凡有天下国家者,未尝异此道而能服海内之民。朕统寰宇,务体前王之道,官德赏功。 前宣慰安配建功有年,今勤劳于建昌地方,宣朕所以,可为至功矣。特授建昌卫指挥使,右封印署事。尔兵曹速为施行,毋稽!往,钦哉! ◇刑部尚书开济诰文 制刑之道,始至圣,发大仁。及其行也,才非王佐,衷非恻隐,何克先圣贤之制,斯非贪愚要名者善知!若官得其人,海岳无震涌之灾,天无紊度之曜,百川循流,四渎弗溢,商乐经营,农乐种树,百工技艺无不美其仁,所以尽寰宇人皆居于寿域之中,是盖谓官掌刑者,当致有彛伦不整而自伦,攸叙不理而自叙,是皆刑当其罪也。仁恻于仁人,至圣之道行焉。 朕尝命官职古司寇之任,必欲仁有施而法中罪,何小人无知,倒持仁义,法加善良,病国殃民,愈治愈乱,已多年矣! 朕观尔开济至智之士,特授以司寇之职,资善大夫、刑部尚书。但愿明理条章,仁法并施而允。书不云乎:“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朕不简辞,特意不二,以诰谕之,汝往,钦哉! [book_title]卷四 诰命 ◇中书左右丞相诰(左丞右丞相同) 朕闻贤者辅君,则君德备倍焉。何哉?盖冡宰之职,出纳王命。若使岀纳非宜,则君德亏矣;出纳合宜,则君德张矣。 然何止出纳王命而已矣,其进退庶职,亦为重要。所以庶职为重要者,为分理天下之多务,若多务理,则民之乐苦晓然矣。既知民瘼之艰辛,必使之无艰辛矣。于斯之道,岂不君德备倍焉! 若为人臣,异此道而他强为,则众职臧否不分,事多繁而不律,则君德亏矣。然用人为易,惟得人为难,若欲必得其人,使见之于行事。 今尔某国之旧臣,施设诸事已有年矣。今特命尔为中书某官。当夙夜奉公,上美皇天之昭鉴,下契黔黎之仰瞻,使阴阳和而四时序,均调玉烛,海内晏然,蛮貊来宾,朕与卿等同阅熙熙皥皥之年,岂不伟欤!今承朕命,当崇乃功、广乃业,为邦之柱石,亦尔嗣之阴骘,安得不贤智者欤!尔宜懋哉! ◇左右都督诰(同知与佥事同) 朕惟驭兵者,必机枢而智圆,谋出不测,气果而刚,心勇而断,忠义凛然;务他不及之算,怀仁人以观劳苦;令三明而复五申,信众而无惑;临事之际,功必赏,罪必诛。若将者能备此五事,所向孰敢当先! 然将之道,不但行营于敌如是,其守承平之将,尤为难之。夫行营于敌,乃两军相加,谓形影俱见,不难也。若御侮防奸于承平,其事密,其机隐,非慎忠时刻,机心无罅,观形察色,以辩朝野,何足以掌内外之兵!若居是职者,知贵而忘忠,知忠而忘备,知备而忘机,知机而忘断,知断而忘谋,虽知谋而忘算,纵事有成,犹谓侥幸。若加以酣歌夜饮,以士则失教练之方,以队则无知虚实之数,设若有警,则五事靡矣。若坚五事,夙夜匪懈,则朝野之奸纵有之,亦当敛迹。 朕于斯之大用,掌天下之兵,必欲兵期于无兵,岂轻授职事于无智者!尔某祖有开拓之功,兼尔韬谋颇达特命为大都督府某官。尔惟懋哉! ◇御史左右大夫诰(中丞同) 君居九重,上古之君无,中古之君置之。然上古之君,无九重之隔,故有易于耳聪目明,而乃天下治。其中古之君,礼有出警入跸之威仪,及其居,则九关之要禁,似乎幽远,人莫可易见,却乃天下之事达,于国事则明修而刑政,自后之君法九重之制而居之,兼九关之要禁备,果幽远而罕见也。天下之事,云屯雾集,于外内不可得而达,所以天下未真于斯。 三等之君皆有说焉。 且上古之君,出入无警跸之威仪,九关之要禁。何哉?於戏!当斯世之时,元首之明,股肱之良,亦由民淳风厚而若然。 其中古之君,起居否上古之君,制威仪险要,亦事理而天下康宁,因何务而然也?盖爵人以官,寄之以耳目,如天之执法也。所以施行者何?在绳愆纠谬,申纲理目,使彛伦攸叙,井井绳绳,所以天下康宁,为斯道之立。 今朕有天下,其制礼如前。朕之德薄才疏,与古哲王甚相远矣。然惟在设官,若官爵得人,则九关为通衢之事进,天下之事达矣。若爵以非人,则假九关为虎豹之纵横为由,则上下闭塞矣。 于是广访多搜,他无贤良,独尔某非愚下之才,特命尔为御史台某官。尔惟懋哉! ◇太常卿诰(少卿同丞敕亦同) 祀神之道大,所以古人于此虔恭寅畏,特专职以典掌之,使坛场净,牲牢洁,不敢有怠,备奉上下也。 今之设官,与汉唐同,官职太常,所供之事,其理亦然。凡达人智士居是职者,自以为万千之幸而至斯地焉,故夙夜在公,必欲周旋于上下,神祇之左右,又必欲使神悦,福及将来。何故?以其大祀无如国之祀,至尊者惟天地是也。人于世若敬之,岂不万幸者也!若愚而不知者,将以为泛常,无夙夜在公之心,以神明目无视而为无,怠多而敬少,非独一身而不福,又必将来不佳。于斯之道,可不慎选其人而责任之。 今尔某明习礼仪,恪勤匪懈,故命尔为太常某官。尔其懋哉! ◇户部尚书诰(侍郎同) 昔君天下者,首建仓廪府库,于斯建者,备精粮,藏金帛,以待禄给庶职者也。然而必设官以司之,且古称“天子富有四海”。斯言既出,永世人云,可谓患骄愚之君臣。何哉?盖斯言似理而实阿,以其德隐而道微故也。 言富有四海,而为四海用,所以民为命而供君,君为民而集给,此所以道德也。其似理者何?以其尽海内以供之,岂不臣有者乎?此言富之理也。实阿者何?所以奸人若至君之左右使掌之,动以富为首言,则君悦富而妄费,不问民瘼之艰辛。若贤臣必欲致君知民瘼之艰辛,当敷奏府库之储集,乃曰:“民脂民膏,若妄费则道德亏矣。”若奏以艰难,谨以出纳,则府库仓廪有余,庶职禄备而军足食,民无横科,则国之常经定、大道张,君德美矣。 于斯之职,古今慎选贤能以职掌之。天下户口之增减,尤当备知而册。朕于此职可不重乎?今特命尔某为户部某官。 於戏!量入度出,毋复扰民,至公无私,永怀朕命。尔宜懋哉! ◇礼部尚书诰(侍郎同) 昔圣人之驭天下也,必先彛伦而攸叙,立条置目,纲以张维之。册书曰令,颁布臣民,使遵守之。则富贵贫贱有别,长幼咸安。若去此道,而欲天下安,未之有也。故重其礼者,盖为国之治道,非礼则无法,若专法而无礼,则又非法也。所以礼之为用,表也,法之为用,里也。 昔汉初,会中有以剑刃柱者,因是而叔孙通以绵蕝而制周旋,使百辟皆循轨度以成列,方乃仪表上下。朕法前代,特设官备礼,协和神人,务得通今古、博群书,明于礼而善周旋者,乃为是任。今朕命尔某为礼部某官。尔勤点诸仪,使不失其节,则汝佳焉。 ◇兵部尚书诰(侍郎同) 兵始黄帝,列圣继之,而君军六,诸侯军三。军大将率之,左右副将副之,裨偏二将参赞之,其诸战将则为队长之。于是乎张九伐之威,天下定,民乐康。 然将之职,有警则命行者也。其军之资给,功过之等第,必有属焉。故立兵曹以总繁务。所以务者,甲仗精,旗帜明,刃必利。兵行,粮草为之先,桥梁舟车为之坚,前期使道清,傍无毙人,则军士神清气爽,勇倍且雄。 于斯之设,非忠良之士,奚称此曹之任!若忠良之士,必以军为国之大事,凡皆有备而无用,然略无因公托私,肥已害民之伪。如他非忠良者,必假军务为重事,假公营私,一日干犯宪章,伏罪而瞑目,身家及焉。至于军国之事,非失机则误矣。故于兵曹之任人,不可不重择也。若得其人,兵备修明,使天子威加海内,奠安黔黎,必得人而后已。朕今法古,以尔某为兵部某官。 於戏!识山川之险易,辩地理之迩遐,严烽燧之分明,岂不虑危于居安之道哉!尔精勿怠。 ◇刑部尚书诰(侍郎同) 於戏!昔圣人以德化天下,则民乐从者众,否从者寡,天下治矣。 然圣人之心,必欲使天下人皆为善而无恶,共乐天之乐。其思治之心切,故又张刑制具以齐否从者。既而法行,否善者无,于是乎上曰君圣,中曰臣贤,下曰民良,寰宇气和,天地清宁,可谓咸亨。 於戏!相继之君臣,罔知大道,务小惠而伤大德,特简刑以治之,法不如前,故奸者得以恣肆,良者含冤而受暴。是后,岁月弥深,不法者众,如法者鲜矣。欲必治之,不可得而速成也。若以斯君臣言之,心非不道,盖虑浅而见薄,亦欲天下治耳,不期倒治也。然于此,可为世之大病;于国,可以沽名于当时之一气耳。斯在圣贤不若是,于己,必济之以世,虽万古可为也。非圣非贤,小人奸人,则不然矣。何也?若非圣贤,必见浅而识薄,所谓谬矣。小人奸人,则是非非是,其害于家国,身及焉。所以及家国、身焉者何?谓以是非,则君与民良者受谤而祸,所以受谤、祸者何?谤者谤君,祸者祸民。身家者,谓执法者不法,干宪而伏非,身覆而家丧,此所以身家者也 又,国有大病而可畏者一。所谓病者,谓愚仁人者也,愚名名者皆是也。云何?盖愚人仁不仁,愚名沽名名,斯所以为国大病,莫甚于此者矣。 故治国者,必择人以治刑。朕于此,欲必以人而执法。若非仁人执法,则国务繁由此而生,必仁人则可。尔某佥曰“可”。今特授尔为刑部某官。尔敬慎体道哉,毋伪焉! ◇工部尚书诰(侍郎同) 昔圣人也朴,民俗亦厚,制不饰华。六曹之设,内工官居数中之一耳。其所司之工者,皆无异伎,国无奇役,然而工务虽简,其成也必精,其废也必当。故一举而无再为,一废而无复造,所以民逸者多,劳者少,因是而官贤,称君圣德。 今之人受职任事,则又不然矣。凡临事之际,必因公而役私,因私以弊公,于国则不利,与民为害,是有人神共怒,祸及身家,往往有之,未尝有福臻而愆消者也。然罪者已往,存者复为,是不隔禽兽也。所以古人重其事而选人,在福民之福,固国以奉天地。是以前贤能体君心,而以务事工,得家保而国昌。 今朕设工部,实法古制。特以尔某为工部某官。当敬事,信工无弊,上下咸合。汝贞良哉! ◇钦天监令诰(少监同又与监丞敕亦同) 两仪奠安,中含万物,惟人最灵。天有日月星,地有山河海,君于其间,则父天母地。然人之父母,言能教之。独天地不言,以垂象告之,则人君钦畏之。所以黄帝立人以司之,宵昼仰观俯察,不匿而报。若忠君爱民之臣,斯称厥职。若非其人,则君失钦若昊天之道,警诫无所知,此其所以重在任人。 然非历数之精专,识气候之否泰,尤为难之。于斯之道,必熟于算者可,异于常术者佳。特授某为某官。 於戏!罢寝而露月星,非盖而暴赤日,机察九泉而俯厚坤,力双睛以目霄汉。慎哉!毋怠。 ◇翰林承旨诰(学士 侍读 侍讲 直学士 待制同 修撰 应奉 编修敕俱同) 自汉以来,惟贤知者得与君同游。稽其所任之事,则宰国朝之典章。凡侍左右,必慎容仪,致礼节于上。若言,则阐先圣之威德,尧舜之道统,无稽之言不语。故职名曰五经博士。以今言之,则翰林院官之职是也。 于斯之职,非博通今古,己身已修,己家已齐,善恶之人美恶,口无择言,行无颓迹,古人以此数事而能之,乃得升是任,而辅君弼仁,以踵先圣先贤之事。若不,安得居此任而同君游乎?朕今特以尔某为翰林某官,尔当一前人之道助朕未知,则扬名者矣。 ◇国子祭酒诰 太学之设,无知古称,但始自汉唐。所以设此,而教君之嗣,责臣之子,故立名曰太学。既立之矣,则爵官以司之,以专文学,乃曰师。师乃泛称。又官称。官称曰何?曰祭酒、司业、博士、助教,皆有肄焉。斯官之首者,不独教生徒而已,其职亦首在祭祀也。 吾说似非而有理焉。且仲尼,昔人于世务德仁人,无强暴而不榖,凡出弟入孝,谨以事君,流今皆经而书,历代崇其德而先师焉。 然王者亲祭必寡,故设官以代祭之,其名曰祭酒。所以祭酒之职,洁牲牢,净厨灶,精笾豆,祭不失时,则礼焉。或云:为饮之长而先奠之,曰祭酒。吾甚愧而不通斯说,未然,今必以奠先师而名,吾方诺,不然,则非也。况子曰:“祭神如神在”,所以祭必谨之。若以孔子生之礼祭,则相去既远而莫可考;以今时之礼,孔子之如生,又非仲尼之生。礼不过时宜而已矣。然不可不谨以时宜,依期而奠焉。 今特授尔某为国子祭酒。尔尚竭乃恭而临祭,静乃神以对神,则冥冥鉴知,庶不负委令之意。尔惟懋哉! ◇太仆寺卿诰(少卿同与丞敕亦同) 昔人问国之富,即数马以对者何?盖事在戎,其戎始轩辕。其马载甲士,代涉劳,备边御侮,足折冲,斯力之大,斯功之美,可不爱育乎!所以古人先马而后钱粮,故数马而对。 马之功不但备戎事耳,若使君有道,则马之力牵犁耜,驾粪车,辟土沃田,其利甚焉,所以古重之者为此也。 历代相沿,皆设置长养者,使择地利之可牧,节水草之多寡,必寒暑纵放以时。其群媾之际,必健健而配,弱弱而应,色辩毛而岁明齿,使强弱异处,群饰以名,则君用无选择之难。官于斯务此道者,岂不智者乎!若纵放不以寒暑,牧养不节水草,失调而致娇,乘不远而乏,齿毛不辩,强弱混淆,及其用也,误事失机,其官可谓得罪莫大矣。 今朕群马既多,公厅曰寺。爵官首者,为寺卿、少卿、寺丞等,欲备前理道之事而牧养之。以尔某职某官。尔夙夜毋怠,以称朕委令之意。尔惟懋哉! ◇漕运使诰(同知与副使同 判官敕亦同) 漕运之设,启国名家之良法也。何以知其然?民有已供入府库者,官欲他给而移之,则漕运者行焉。若江、海者,必帆巨舟,假天风,可刻期而抵所在。若道由河、淮,则操轻舟,用便楫,假天风,加人力半之,亦期而可至其所。于斯之设,岂不便于国事而兴起焉!若居是职,身律法张,于上无瞒,于下无虐,身立而名家出矣。朕所谓良法也,谓用力少而致重多,故如是而言。何也?假以陆路转运,较之于舟楫之举,则百夫可代陆路十千人之艰辛,其所扰者少,其所安者众,生民得遂其生,岂不良法也!凡任此者,非忠君爱民之士,不可使之行。 今朕将欲用人而求之,惟尔某佥曰“可”。今特授某官。尔往无怠。以政来闻,则功录焉。 ◇尚宝卿诰(少卿同与丞敕亦同) 宝乃乾符也。昔列圣握而统寰宇,故为神器,特谨以示信。然非忠勤无伪之士,安可职于尚宝者耶! 今命尔某为朕尚宝某官。尔当宵昼慎恭,使事密而隐,机潜而深,方可周旋于左右。尔其敬哉! ◇内外卫指挥司诰(使 同知 佥事 千户 百户同 卫镇抚所镇抚 敕亦同) 轩辕平蚩尤以制兵,列圣相传而有军职焉。所以军职者御侮防奸。朕虽薄德,敢不效先圣而安众庶。尔某职某官,今特授某官。既承朕命,夙夜毋怠,以称斯职。尔惟懋哉! ◇功臣庶子诰 古者赏有功,官有德,则爵分五等。其于世食禄者,必宗子承之,庶子则庶人也。 朕于洪武三年定功行赏,法前王之制。已后,于洪武七年,朕于暇中秉鉴窥形貌,已苍颜皓首矣。静思曩者发乌气壮,当群雄扰攘之秋,披坚宵昼,提三尺之铓锋,帅六军而四出,其野宿风飡,与诸功臣立命于白刃之杪,鏖战于猛士丛中,其患难之苦,朕备知之。 且朕有天下,诸庶子皆封王爵,立国方隅,惟功臣庶子未有所得。古者宗子承之而食禄,其后庶子无所存活者有之。所以朕为诸功臣庶子恐后无依,故敕中书都府,皆爵以流官,傥后有能捍大患而御奸侮,则功入世袭,不在流官数内。或不恭而怠事者,则律如宪章。果能慎守律于承平,若或遇国之患难而忠义凛然,威风大张,则功并己之尊长者,其享福之期必与国同坚。 今以某官某庶子某为某官,使知前人受赏功之由,而夙夜在心,方称任焉。钦哉,钦哉! ◇都指挥使诰(指挥使与同知 佥事同) 昔圣人制兵御侮,职其人者,非忠果之士不用焉。所以用斯者,近镇腹里,远守四夷。其当时之将,与士卒同苦乐,冬不围炉,夏不纨扇,料敌制胜,机无暇时。故有中国奠安,四夷宾服,所以为士卒者乐于戎行,以其教养如法也。 所以教养如法者何?夫教明旗鼓,知角金,使进退,熟而刺札,便弓之弛张,箭之端曲,甲坚兵利,骑勤习而知战,此其所以教之能者也。养者何?养谓不夺其给,不己劳而劳,不闲而闲,使有而有,不致违禁,此养之道也。 或云:当时之将,居边陲而临重地,先知地理之易难,布斥候于要害,专烽燧而告部下,备内奸外出,外奸内入,毋中敌闲。斯数事周密,虽与敌旌旗相望,彼安可轻得利而归!曩者之将备若此之为,方磐石国家。 今朕一寰宇,仿古人法,守在四夷,设都指挥使司,总方面之兵,非如前人,岂称委令!尔某父 兄前功在册,今特授尔某处都指挥使司某官。尔往。钦哉! ◇承宣布政使诰(参政同) 昔者二帝、三王之设官也,爵分五等。列国天下,使守其土,子其民,世世禄给焉。惟周诸侯不法,为秦所有。秦监周事,遂罢列国为郡、县而治之。 斯法也、制也,自汉承而行,唐宋皆然。元蹈中国,体之然也。郡、县之多,寰宇之广,其中书不能一一总其事,又设方面大臣,流其职,理方隅之务。所职之名,汉曰州牧、刺史。唐因之。宋改而曰安抚。元亦改名曰行省。此皆历代总郡邑而专方隅者也。 迩来朕有天下,更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所以承者朕命也。宣者代言之也,布者张陈之也;所以政者,军民休戚,国之利病;所以使者,必去民之恶而导民之善,使知有畏从。于斯之职,可不重乎!若非其人,则方隅之军民失所仰瞻;若得其人,则方隅之事,军足食,民乐耕,其鳏、寡、孤、独不失其所焉。不但如是而已,则朕虽菲才,德必张矣,国家磐石矣。 朕于斯,广访多搜,人皆愚下之愚,称朕之意者杳然。今某处承宣布政使司缺某官,尔某历事有年,佥曰“可”。朕特授以某处承宣布政使司某官。往,钦哉! ◇王府武相武傅诰 古者诸侯王居方隅,列土虽有多少之不同,其设官匡政则有大夫、相、傅之职,职必文武备之。所以用文武者,文以臻善启德,武以耀武扬威。然居安之时,或相或傅则不专操,其兵事在卫官。若入宿值日,其士卒之数有无,或如否常法,则相、傅点闸分明,毋使昼勤而夜惰。其相、傅如忽有警,则出为主将,傅与指挥。傅之入,不预兵,止怀韬谋以控奸顽。是谓设武相傅之道在斯。若非忠良而毅果,岂称是任! 尔某从征多战,开拓有功特以尔为某国相 傅。当精卫护之道,永王国,昌尔家。慎哉! ◇提刑按察使诰(副使与佥事同) 古者致太和于寰宇,遂生民之休息,政在列国。天下爵分五等,授法诸侯,使世守。而绳不律,则天王以时而狩,兼考政也。当时事简民安,故狱无囚滞之徒,野无怨声。 自秦并之后,设郡、县以治民,官无世守之心,乃有削剥之食。因若是,自汉、唐、宋以来,皆设纠察之职,分道以镇核之,若比古则不如,然得人以任,犹为美治。今按察司之设,岂轻授非人,以静方隅而振纲纪也。斯必得人,使权豪敛迹,奸宄潜踪,是其人也。 朕今以尔某为某处提刑按察司某官。尔其敬慎无私,公被一道。吉哉! ◇各处知府诰(同知与知州同) 昔君之育民也,体天地之造化,欲万物得其所咸亨,故列土以官之。使有德者永世禄及子孙。 於戏!当时之君,天地之德,日月之明,得圣人称,谓德相称也。然当时之臣,自列土之后,人不人,贤非贤,昭然矣。何以见之?且列土者使子其民,禄及世世,而称小国之君。无乃不才者,非其所有,而有敛取无厌,有十年而削土者有之,有三十年而泯号者有之,有二十年而覆命者有之,有五十年而禄及者有之,当斯之际,贤不肖晓然矣。 自周以下,秦并六国之后,罢列土为郡、县,历代因之。其司牧之官,无永守之条,故有铨选连年又未得人,然非君不得人,由人负天、君、民也。所以君知报而君天下,臣知报而名贤天下,民知报而乐于天下。若君知报,报天命也,所报者立法治民;若不知报,非君天下。如臣知报,报君命而又特报民也。臣所以特报民为何?谓禄出于民。若为臣而不知报君,则非臣天下;若不知廪禄出焉而报民,则非为民上于天下;若不知报君,而未审何功而官?若不知报民,亦未审何劳而食禄?若功劳俱无,却乃官、禄其身,古今未之有也。 今命尔某为某官。当立身务政,必欲知报,以格皇天之昭鉴。往署,毋怠! [book_title]卷五 书 ◇与元幼主书 皇帝特问元幼主曰:“自伊父子北往,至今每有人来,皆称‘流离无宁,衣食艰辛。’未知是否?诚如是,当较之于知命者,方乃可全。不然,东趋战而西殃民,丧已成之士马,图不可得之资,非善保者。果若不信,昔者彼居和宁,朕发六军卷甲趋三千里之战,果曾获利否?以此观之,当为己戒而自存可也。” 朕与彼,本为勍敌,何以书教之,莫不似乎有诈?不然。古人得天下,岂尽灭人祀?决不如是,所以继绝世、举废国是也。曩因彼先皇知天命而北往,遂得善终。 且中国实汉朝之故地,胡本不可久居。今我朝炎运方兴之时,若违天命而来犯,恐自就囚也。即目买的里八刺,非昔日买的里八刺,近二年以来,语言自能,发潜民间,见为牧童,彼若来取,即当发还,诚不有谬。今遣使特问,至当审之。 ◇与元臣秃鲁书 大明皇帝记问元臣秃鲁曰:“上古君天下及名世者,至今历数兴亡,又非止一人。 前者元失其驭,群盗暴作,尔元君昏臣权,终不能定。朕乃平之。以致更元社稷,鼎治黔黎,今已七年,中国颇安。 且曩者兵戍北塞,遣将安边,不期耿指挥好杀、贪污,是致同人而异志,乃有小雪罕等畏死北往,实朕用人不当,非来归者不诚。今耿指挥累受刑责,法尚未巳,尔诸人还曾知否?只此可见朕之本情何如。 昔者朕被妖人逼起山野,不过匹马单戈,那有百万之众!今也诸番入贡,朕擅中国之富,戍兵百万,军民乐用。以此观之,朕非诚,可动神人乎! 尔聪明,宜详审。达者识之,天命有归,人不强违,此顺天者也。今遣使记问,余不多及。” ◇与元臣乃儿不花 大明皇帝记问元臣乃儿不花:“尔遣人大同来信,欲于平地驻札,意在臣顺于我,却虑前日犯扰边民,又恐不容。 朕思果有此论,是何言哉?孰不知古人之治天下,惟是安民而已。岂有怀私雠以伤物命!且尔等本元之臣,彼幼君流离沙漠,余气尚存,尔不得不听命。尔前日犯边,各为其主,尔何哉!去就之机在乎识时。今者入国观光,诚与不诚,亦在于彼。记至彼中,若有知运者,使上观乾象,下察人事,自取避凶趋吉之道,不亦美乎!尔其图之!” ◇与元幼主书 大明皇帝记问大元幼君曰:“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今通论如是,非新造之语。自古无千载国家,亦理之常也。 且君之父子当主中国之时,兵多将广,尚不能自持其权,以致上等兵多者意在莽操懿温,中等者颉颃日废生民,下等者东送款、西归降,剥民以供上下,君之父子曾一敕令而谁何者欤! 以今日之事君尚迷如酒酣,昏若重寝,所以不省者何?盖在至正之间,兵多将广,尚不能驾驭,又被逼挟。今之众,壮弱不过二万,流离边境,意图中兴,君之神谋,予不知何如耳。君能自度,今时之权,比至正时低昂若何?以此观之,岂不愚哉!君以万骑或八千骑,欲与全中原相抗,予又不知轻重若何! 予谓君明天理,若能悟我所言,必得一族于沙漠中,权时自为,或得善终。何以见之!君之祖宗,有天下者一百余年,养育之久,生齿之繁,以此恩此德观之,未必至于便终,此亦天理之常也。君若不悟,不效古人之事,他日加兵于彼,祸福有不可测者矣。 昔君在应昌,弃下皇子南来,已经五年,潜养乡野。今闻奥鲁去全宁不远,念君流离沙漠无宁,储嗣未有,故特遣咸礼等护送前去,庶不绝元之祀。君其审之!如不答而不省,祸将不远矣。” ◇与元臣秃鲁书 大明皇帝记问元臣秃鲁:“近者圣保自尔营中归,所云尔心意在不屈而不顺,将以为守忠道而为良臣。吾不知果然乎?若如其云,尔不成者有四,又将不得其死,甚不远矣。何以见之? 且尔素为元臣,累效力于王家,衅隙一生,君臣彼各,又将三年矣。以人臣论之,凡为人臣,君有难,为臣者不守君而自处远方,此臣耶?逆耶?此不成之一也。 方今彼元运终,天命不留,幼君昏而邪正莫可知,尔若固相而不离左右,久之,非为谗所杀,其流窜远方有不可逃。不成之二也。 即目孤处沙塞,步骑不满万数,部下者口无充腹之餐,体无御寒之衣,人将散而尔独不能居。不成之三也。 若严号令,律士卒,使饥寒逼身,不敢旋足,吾又恐尔为部下所戮。不成者四也。 果如吾言,不得其死明矣。当此之时,不知勒石于何庭?垂名于何册?以此观之,则忠顺两亡。其为丈夫之志欤?小人之迷欤?有此者,悔之晚矣。若以吾所言,以尔所自度,力不及,他无往,则开心助我,岂不待尔如勋!问不多及。” ◇与驴儿书 记谕元臣驴儿:“三月间,罕帖木儿火者归,言尔见于长峪驻札,又起营东北。然此将军果能终身事尔幼主,乃世间之美事,忠臣之道,人神共愿者。朕恐尔事有不得已,若入人彀中,奈何今尔所守疆封,与吾边将旌旗相望,甚不多远,若不通一介之使,则恐将军他日有进退两难,是为丈夫于世似乎无机;若通信使,进退自由,则有无穷之乐。若不从吾言,他日幼幼一失,尔群臣中强者自立,弱者从之,即为臣下之臣。以英名论之,美耶?辱耶?不然,强者自立,有不服者,必驱兵以并;若乃力不及,兵为人所有,命为人所害,妻子星散,身膏草野,比通一使进退自由,吾不知此孰丈夫之智耶?愚耶?将军若听吾所言,则结我为后着,他日遇难则来依,是其时也。” [book_title]卷六 敕 ◇谕太师韩国公李善长江夏侯周德兴江阴侯吴良等 古有移民之道,为产少而食多,所以狭乡之民,产少业薄者,被迁至所在,使得其安生理且厚,可见昔君养民富国如是,诚为良法也。 前者胡运衰,豪杰起,荡废中土,民不聊生。朕与卿等帅六军,东保江左,二十有一年。立纲陈纪,平荆楚、定吴越,中原席卷,将如律,民无犯。华夷一统,惟淮甸沃壤尽为萧疏。前者移江南民十有四万诣凤阳,使各农田而实地,以壮京畿。恐斯民之众,下人不能驭,特留卿等督责其事而提调之。 近闻南安侯俞通源惰事弗勤,辟田之役,拟作三月通算,日工一夫,止辟三分,皆不及半亩。于斯情状,未审何如?方今霜天在迩,正当二麦种下之时,若一夫不及十亩,则通源有异方之行,必辽海之外,未知悦乎?卿等开国老臣,特示以利害,惟卿督责之,是便。 ◇谕岐宁卫经历熊鼎知事杜寅西凉卫经历蔡秉彛甘肃卫经历张讷等 敕尔西行,务持汉案,以便来闻。其余蒙古行移,从其自择。近知彼中事简,文案不繁,尔甚清闲。即目秋高,露坠结而为霜,衰草连天,又将飞雪蔽野,若不谙练,暴入其方,则肌肤为之折裂。若欲乐是方,度酷寒,惟狐裘可御。然此物,塞外边人之常服也。卿奉敕塞外,未及备行,今遣使驰驿,赍衣往赐,作御寒之用。设若备寒不固,又不可轻取上下,紊乱宪章,贻笑后世。卿当笃听朕言,善保岁寒。九年春交者至,尔归面闻。 ◇谕征虏将军曹国公李文忠副将军济宁侯顾时及诸侯等 前者孟秋,敕尔舟行,代将军颍川侯等归,以解风霜之劳。八月,颍川侯已还。 自尔去后,至今又三月矣。即目季秋将尽,彼中动静尚不知,亦不见曾无的知元人消息否?若未知元人情状,当差的当人有机变者,跨轻骑数十,潜形深入,获彼之人;务知端的,不致疑惑。古人之用兵也,惟务知彼知己以为上策。 以朕细料,幼胡今年得种,羊马颇牧,彼中有达者,安得不以为苟延残喘之上计,且得养力休息。设若彼中无识者,舍休息之上计,驰疲乏之军,废渐少之骑,来寇边境,尔等慎督三军,一鼓可俘获俱尽。若彼不来,尔当坚诸隘,谨斥堠,潜形获讯,以静朔方。 ◇劳辽东都卫指挥 沧海之东,辽为首疆,中夏既宁,斯必戍守。朕功未暇,乃有盖州诸将共意来庭,固守其地,以待朕命。于是整舟楫,特命指挥马云、叶旺等帅精兵东渡深、高、金、汤、盖、辽阳以安黎庶。 北夷罔知天命,屡害生民,旧岁冬十二月我金州,指挥某某,苦同士卒,战在当先,以寡敌众。辽、盖诸将,深谋扼险。惟尔辽东诸将忠义干天,得获渠魁,不负委托,宜镇方面。 於戏!练兵保民,在历代之必先;祀天地以会百神,欲人之多福。北虏无知,尚强虐善,岂宜道哉! ◇劳大同都卫指挥 古之守天下者,君慿臣能,故忠义之士,不待君督其事而自勤,是故功著史册,垂名不朽。 今朕有天下封疆,四际遐荒,各以臣守。卿当北镇,身被酷寒,昼驱驰于戎马,夜虑擒谋,心神俱劳而无息,朕甚悯焉。 今者首春气和,坚冰渐薄,塞草将萌,胡马瘦而弓弛。卿当解甲以候薰风,整雕鞍以待秋至,控弦执矢,观衅而动,卿其慎之以制人。 ◇劳西河卫都指挥 卿守西疆,今已九年矣。恩威怀播于戎羌,号令严明于壮士,忠心昭著于朝野,朕甚嘉焉。时当初夏,特遣人往劳。卿宜慎恤边戎,晨昏毋怠。 ◇劳海南卫指挥 南溟之浩瀚,中有奇甸,方数千里,历代安天下之君,必遣仁勇者戍守。地居炎方,多热少寒,时忽瘴云埋树,若非仁人君子,岂得而寿耶!今卿等率壮士连岁戍此,朕甚念之。今差某往劳。 ◇赐诚意伯刘基还乡诏 朕闻古人有云:“君子绝交,恶言不出。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尔刘基,括苍之士,少有英名,海内闻之。及元末,群雄鼎峙,孰辨真伪者谁? 岁在戊戌,天下正当扰乱之秋,朕亲帅六军,下双溪而有江左,独尔括苍未附,惟知尔名耳。吾将谓白面书生不识时务。不久而括苍附,朕已还京。何期仰观俯察,独断无疑,千里之余,兼程而至。谒朕陈情,百无不当。至如用征四方,榷坚抚顺,尔亦助焉。不数年间,天下一统。当定功行赏之时,朕不忘尔从未定之秋,是用加以显爵,特使垂名于千万年之不朽,敕归老于桑梓,以尽天年。何期祸生于有隙,至是不安!若明以宪章,则轻重有不可恕;若论相从之始,则国有八议。故不夺其名而夺其禄,此国之大体也。若愚蠢之徒,必不克己,将谓已是而国非。卿善为忠者,所以不辨而趋朝,一则释他人之余论,况亲君之心甚切,此可谓不洁其名者欤?恶言不出者欤? 卿今年迈,居京数载。近闻老病日侵,不以筋力自强,朕甚悯之。 於戏!禽鸟生于丛木,翎翅干而飏去,恋巢之情时时而复顾。禽鸟如是,况人者乎?若商不亡于道,官终老于家,世人之万幸也。今也老病未笃,可速往括苍,共语儿孙,以尽考终之道,岂不君臣两全者欤! ◇赐署令汪文刘英敕 古今名爵奔走天下豪杰者,愚夫未达,以其不知其志,罔识其意焉。 朕本农夫,家贫丧父母,灵及壮,可以作为。元天下乱,乘时得人,岁久众集,所以定群雄,平祸乱,臣民推戴为天下君。上尊四代为帝,坟称皇陵,以报劬劳,此历代必然之理。其设官尤重,所以重者,保山陵奉香火也。于此之职,朕犹未官。今汪/刘/姓者见勤农于乡里,其人尚未立名特赐之以名曰文/英/敕授从仕郎,署令卫护皇陵。 於戏!古者帝王以六行教人。尔善其一,尚逢如是,况备行者乎?尔文/英/可谨遵朕命,以传永久,以励后人。宜令,准此。 ◇命功臣祀岳镇海渎敕 朕闻天生民而立君,君为民而立命。所以谨百神之祀,乃国之先务也。 朕与卿等,当群雄角逐之时,战胜攻取,非上天后土之眷命,岳镇海渎之效灵,安能如是! 今者新秋在迩,岳镇海渎之祀,理当报谢。古者君狩方隅,诣祠而祭。朕为新造邦基,民生方治,未获亲往,特命卿等代朕以行,奉牺牲、祝帛于神所。故兹敕谕。汝往,钦哉! ◇谕晋王敕 世之有血气者,未尝不以饮食为命。在常人则常之;在人上者,于饮食必重其事而精调之,庶无患矣。然饮食固为人立命,其饮食非操膳者,亦不能成其膳矣。若欲美而不伤,非精调者不可。 前者命尔之国,闻道中忽责操膳者,吾甚惊之。且吾气雄而志壮,率群英,平祸乱,未曾姑息。凡人有犯,轻重必使各得其所以。然惟操膳者,小过释之,大过详审而议之,若非犯分则又赦之,果犯分则罪而弃之弗用,若罪而复用之则祸矣,盖为保命之要也,故不轻易。 尔知吾操膳者否?止一徐兴祖者,操吾膳二十有三年,轻易不辱之,吾平昔甚不忍于事,于操膳切记忍之,保命也。尔当蹈吾所为,勿轻易,吉哉! ◇谕中书天象敕 洪武十年十月初十日,荧惑犯舆鬼,主冢宰凶,贵人当狱死,不尔则火灾。 朕尝切思上帝好生,故爱德人而象之,使省不觉之过,改故为之愆。特敕中书,使诸大臣皆知,务以德禳灾。就中亦为兵事正在西番,教河州严备御,恐无知肆侮。 ◇命中书议律敕 刑部尚书奏:卿等众议,有司三考,若过不及,则律皆一百,徒三年。众议曰:“未当”,闻改同贡举非人,律罪止八十。朕知卿等于律详明矣。 尚书复云:市村小民行使伪钞,元律杖一百,倍追。今卿等欲以太重,将轻之。朕恐因小惠有大患,他日钞无用矣。以朕深思熟虑,律合如前,不许别议。其倒印钞而无律,欲收入漏印律,当哉! ◇命中书免浙西秋粮敕 洪武九年,浙西水灾,民人缺食,朕遣官验户赈济。至洪武十年,虽是时和岁丰,却言小民九年缺食,借利太重,既还之后,仍复生受。荷天怜悯,今年好收,若不将九年被灾之民全免,今年秋粮不足以救艰难。尔中书下户部,如敕奉行。 ◇命中书诛户部主事赵干过期赈济敕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去秋,荆、蕲等处水灾,特差户部主事赵干前去早为赈济,何期抵所在,不念民瘼之艰难,却乃为一已部事之繁,假公在外,坐食廪禄。自洪武九年十二月至今,五月将终,方才赈济了毕,以致过期,饥民饿死者众。详情度理,法所难容,虽经断决,亦合处斩。 ◇命中书赏赐北平等处军士敕 朔漠多寒,未秋,劲风先至。朕戍边将士必挟纩以重裘,方度岁寒。其北平、永平、大同、山西、陕西各处官军御寒之衣,早为之计。今六月将至,比使抵所在给与之,则草木黄落雁南宾矣。上、中、下赏赐,火速发行,毋稽! ◇命中书整理甲胄敕 甲胄之成,非易为而速得也。比成铁而成器者,艰哉!且铁之成,刳山取矿,链石成汁,凝精为铁,然后入良弓之手,千槌万剪,方乃甲胄成焉。若不时时整理,恐废前功。 今陕西之甲,其数甚广,差人前去,将见在水磨者,务要常川鲜明,有线穿者,当以皮穿,或临期而用,以便壮士俘囚肆侮者。 ◇命中书诛知县高翼敕 朕闻天为民而生君,君为民而职臣,臣体君心而问民瘼,宜乎职焉! 迩闻颍上县知县高翼,视民不如犬马,既无察民之疾苦,而层檐峻宇于邮亭,若不就县诛之,恐神有怒。余者杖断役之。法司如敕而往决之。 ◇命中书谕止安南行人敕 使者自安南归,即日奏陈安南人情礼意,其彼中动以侮诈为先,非以小事大之诚,乃生事之国,不可数令人往来。近有岁贡将期,尔中书速遣人至临境,止行人归,毋尚虚礼,令安南国王省己修仁。 ◇命中书劳苗人敕 治国之道在礼,君子安、野人正。所谓无野人不养君子,无君子不显野人。 方今平定之初,往年来庭之人,当此之际,或畏威而至,或怀惠而来,日渐有之。朕恐三衙大臣失劳问,罔知缘由,使观光者素手而归,则恐礼君子之道未当。 且三苗之为民也,昔在尧舜之时,尚未钦服,虽有来格之云,不过暂朝而已。昨日颍川侯将至,苗人首目及解侯王来者,几乎轻易发行。理合重劳加赏,然后遣归,彼方必将来得人。 [book_title]卷七 敕 ◇命中书西河等处种粮 尝闻凡有中国者,利尽南海。以今观之,若放通海道,纳诸番之微贡,从其来商,市舶之所官得其人,取合古征,则可比十州之旷税。 朕新定华夏,边戍劳民,西蕃之地中盐,所得之供甚薄。迩来三佛齐胡椒已至四十余万,即今在仓椒又有百余万数,可轻定价钱,出榜令好利者往西河及梅川两处中粮,可免腹里之民转运艰辛。若果可行,作急为之。 ◇命中书劳袭封衍圣公孔希学 先师孔子,孙袭封衍圣公孔希学至京朝觐,尔中书下礼部,用心礼待。所有随行者,皆要欢心,勿使有缺。故敕。速行,毋怠。 ◇谕中书却高丽请谥 朕起寒微,实膺天命,代元治世,君主中国。当即位之初,法古哲王之道,飞报四夷酋长,使知中国之有君。当是时,不过通好而已。不期高丽国王王颛即称臣入贡,斯非力也,心恱也。其王精诚,数年,乃为臣所弑,今又几年矣。彼中入来,请为王颛谥号。朕思限山隔海,似难声教,当听彼自然,不干名爵。前者弑其君而诡杀行人,今岂遵法律,笃守宪章者乎!好礼来者归,尔大臣勿与彼中事。如敕施行。 ◇命中书谕高丽 自高丽国王王颛奉表入贡称臣,其表云:“子孙世世愿为臣妾”。何期数年之后,王被奸臣所弑!弑后叠差人来,来文皆言嗣王之使。为未知王之端的,拘使询由,又三年矣。朕不忍使者父母妻子悬望,特敕归还。未几,复差使至。却之不纳,使彼自为。人回,不逾数月,止称贺正贡马为由而又使至,称臣措表,皆嗣王之称,如此者五次矣若。却之不纳其表,皆云嗣王之所为也。 然朕观高丽之于中国,自汉至今,其国君臣多不怀恩,但广诈交而构祸。在昔汉时,高氏失爵,光武复其王号,旋即寇边,大为汉兵所败。唐有天下,亦尝锡封,随复背叛,以致父子受俘,族姓遂绝。迨宋之兴,王氏当国,逼于契丹、女真,甘为奴虏。元世祖入中原,尝救本国于垂亡,而乃妄怀疑贰,盗杀信使,屡降屡叛,是以数遭兵祸。今王颛被弑,奸臣窃命,将欲为之,首构雠怨于我,纳之何益? 以《春秋》论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又何言哉?奈何前后五次,皆云嗣王之为,陪臣奉之!尔中书差人诣彼,问嗣王之何如?政令之安在?若政令如前,嗣王不被羁囚,则当仍依前王所言。 今岁贡马一千,差执政陪臣以半来朝。明年贡金一百斤,银一万两,良马百匹,细布一万,岁以为常。仍将所拘辽东之民,无问数万,悉送回还,方乃王位真而政令行,朕无惑也。设若否此,必弑君之贼为之,将后多诈并生,必肆侮于我边陲,构大祸于高丽之生民也。 朕观此奸之量必恃沧海以环疆,负重山固险,意在逞凶顽以跳梁,视我朝调兵如汉唐。且汉唐之将,长骑射,短舟楫,故涉海艰辛,兵行委曲。朕自平华夏、攘胡虏,水陆通征,骑射舟师诸将,岂比汉唐之为然!且遣使往,观问嗣王安否?如敕施行。 ◇大祀礼成谕中书 立纲陈纪,治世驭民,斯由上古之君,立至今不过相承而法则焉。凡有国者,必以祀事为先。然祀事之礼,尝闻起于圣王,所以有周旋上下,稽首鞠躬,或进或退,献牲致帛,酹酒奉羞,甚为殷勤之至矣。若以朕亲行圣王之礼,法依奠位之仪,其于敬神之道无,乃亵渎而华饰之过乎?是反不诚也。 且人不诚者广,暂诚者有,永诚者少。若措礼设仪,饰过事生,礼繁人倦,而飨祀之神弗安,非礼也。昔孔子有云:“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斯昔礼过而且繁,所以仲尼特发是言。朕因周旋神所十有一年,见其未当,于是更仪殊式,合祀社稷,既祀,神乃欢。今洪武十二年,合天地而大祀,上下悦。若不敕中书下翰林,令儒臣纪其事而文之,何足以知上帝皇祗来歆来飨,福及黔黎者也! ◇谕秦王府文武官 王府设官,本古之道,惟文章之士以,匡王之性体,务欲端方。朕封诸子,颇殊古道。内设武臣,盖欲藩屏国家,备侮御边,闲中助王,使知时务。所以出则为将,入则为相。 因靖江王府官与指挥耿良不和,甚有欺凌指挥之意。于是令武相:若有警,出则为将,护卫指挥,副之;归则不管军马、钱粮、刑名,其军情事务,文武议之。但则闲中导王以善。其中书省草茅行移,是致错朕旨意,难为听命者。今后,如敕施行。 ◇谕丞相枉序班敕 传曰:“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今日序班奏:昨晚一使自山西至,一使自太仓来省。引进将至,与名姓,且曰:郎中教只于此处,候丞相提奏引见。已而终不见郎中复唤。于是不敢引见。是有丞相怪责,不由分诉,刑及二十而肤开,甚枉之。 因序班奏枉。试详之、若为上者教人正其事而后罪人。不行其事。此果刑罚之中乎? ◇谕山东布政使吴印敕 洪武十年六月二十日,御史台奏:山东按察司副使张孟兼,言布政司倒换钱钞事,来云:以民倒不许军倒,军倒不许民倒,若以如此为之,是布政司官有所作为,特与军民便利。诚可嘉尚。比之其余布政司官。坐视不问民瘼之艰难,意思如何? 今张孟兼轻薄小人,必是妄自尊大,以致布政司官观透所以为人,少有笑慢,以致此等小人不顾生死,阻壊公政之事,特来诳闻。今敕御史虞泰前去,将张孟兼杖讫六十,就锁项前来,再行问罪。敕到奉行。 又 易云:“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用则“必乱邦也”。朕不聪明,以小人居大位,使当要害,致是小人恃要害,侮君子,害忠良。今观此徒,诚然有犯古圣人忌避不才之者。洪范亦云:臣下无有作威作福者。其无知之徒,擅敢大作威福以致灭亡。然自今已后,卿等独守前诚,为国为民,神天必昭鉴焉。朕更谓卿等言:勿畏强而自弱,勿恃大而眇小。于斯慎守,吉哉! ◇谕太师韩国公李善长等 世人之于世,虽聪明智慧得之于天性,然成人之际,若不教习而经历其事,恐于事未稳,纵使发行之后,自觉其非,急为之改,又恐不便。 前者朕特令东宫躬亲朝政,以练其心志。近者朕恐事不稳当,又行亲理,已数日矣。朕与卿等议:今后诸衙门一应事务,必合经由东宫与尔群卿等决可否,然后闻奏,庶得嗣君将来作有道之主。卿其依朕命而行之。 ◇命知衢州府事文辐 尔文辐承朕命知衢州府事,奉公子民,毋造后愆,则汝嘉焉。 ◇谕山西布政使华克勤 尝闻历代为官署政者,多被奸吏所侮,亦能作弊,互相陷害忠良,有乖国事。朕每听之,切齿忿恨。 近于六月十四日,山西布政使实封到来,内云奸吏无状。今就令布政司官明白省会缘由,于市曹中典刑,毋得犹豫不决。敕到施行。合杀者:徐瑗。其唐礼、吴鼎、任瑀、袁文礼四名,若可杀时,就便典刑。 ◇赐文学赵晋致仕 孔孟之道,卿幼学壮履,虽在有元,君不卿用。惜哉!空怀抱而未舒也。 及朕继大统,物求方正,惟卿名播中土,特遣使召至,以辅储嗣。朕观周旋,未尝失仪,启沃之道谆谆,皆二帝、三王之制,若此以辅君,君非仁人,未之有也。 朕自得卿,宵昼有不胜之喜。奈何年已七旬。迩来闻苦老疾,诚为可怜。尝闻人、鸟将终,言善、鸣哀。况去家数千里,俄而有疾,岂不眷属之思乎!因如是,令卿归。 於戏!孔孟之道,卿能体而导人,名彰今后,亦此道之力焉。既行,当详审调理,释结自由,惟智人为之。吉哉! ◇命桂彦良职王傅 孔孟之为人也,乃一圣一贤。所以称圣贤者,自汉唐以来则称之。所以然者何?盖谓务怀才而抱仁,专博济以善天下。其为圣贤之称,非人强称,由阴骘厚而天地鬼神使然也。何当时无圣贤之称,而乃后世称之?此所以阴骘也。 且孔孟之贤圣也,当时奔走天下,志在助德者,以安生灵,使二帝、三王之道。兴何期事在七国纵横之秋,不能行矣! 朕观当此之际虽,圣与贤犹不得其位,如尔桂彦良心淳而不诈,本固执而不变,其为人也善,其为学也笃,使其通达变化,则无所取焉。若校之愚人及作聪明者,尔尚犹为能士也。 今晋无王傅,特命尔往职之。岂不思一圣一贤,在当时切于入仕,却乃不得其王佐之位乎?尔既往而至,其王府之事所以专者,祖训录为规,毋作聪明,务欲静安,毋干有司事。其助王之道,务扬善而使之以由善,常论不德之人,当使不履其踪,避其险恶也。于此切记在心,则王佐之才足矣。汝往,钦哉! ◇劳翰林承旨宋濓 卿去此数月,朕常思之。今卿来此,已一复时矣。朕恐失顾问、少劳劳,特遣礼部致食粮及酒有抵所在。卿当引觞而自酌,美食肉以养神,方称朕报劳之意。未审悦乎? 又 以臣事君之道,固宜虔恭不怠,然得休官于家者,今古几人?况致仕者,非寿高寻常,德迈群职,安有是耶! 卿福膺永寿,精力愈加,自致仕之后,每岁来朝,甚感朕心,不忍使驱驰数千里而来觐,已敕礼部赐食米肴醴,卿当自育高年。故兹敕谕。 ◇谕辽东备御 兵戍辽海已有年矣。虽曰农战交修,其航海之运,犹且连年未巳。 近者靖海侯率舟师,广重载,扬帆东往,所运甚大昨晚忽闻纳哈枢正欲整兵来哨,已被叶旺中途阻归。因此而料,彼前数年,但凡时值暑天,胡人必不策马南向。今将盛暑,彼有此举,大运既至当。火速差人星夜前去,云以备御,然后上粮则无忧矣。 ◇谕群卿督工 尔群卿等督工已有日矣。工将成就之期,更当善抚梓人早为完备。 明旦,实朕父母劬劳之时,前人皆称万寿节。日往年为有司因此而扰民,已下令止之。尔诸人来日勿以此而怠务,是谓不可。明日皆不许离工作所,犹当谨之,毋怠。 ◇谕宁夏卫指挥耿忠 人居天地间,凡智者,必慎修天爵而勤于人爵,则祸无门而入,福可得悠久也。 洪武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西安都司报宁夏地震,且久时刻,数之将过半日,其所灾者,颓城壊屋,于灾异可谓甚矣。 尔耿忠乃功臣之子弟,前者为不循轨度而有罚焉。今降职敕守极边,所统者皆非惯战之人,亦非忠良之士。为首帅者,若恩威有归着,则必事乃成、功业就;若恩威谬有归着,则恐有变。切防此等阴构外寇,宜宻察之。 方今天下大定,尔所统军内多有小巧智术者。当秉心以正,毋为所惑,则无患矣。故敇谕之。 ◇劳临洮卫指挥赵琦 西戎北虏,顽不遵化,每调兵讨,皆俘获来献。虽节次总兵官运谋筹算及诸旧将用命,以致如是。其指挥赵琦,世为藩将,累朝皆有勋而致名。今琦自归附以来,奋身将队北征刹罕脑儿,西征甘肃,又西南追伐朵耳只把于安定王地。方今遍南征川、藏,皆从征勤劳,特差内官前去,有官羊所在,令留二百羫赐与之。所司奉行毋稽。 ◇谕辰州卫指挥杨仲名 兵以恤民为重,伐暴当先。三苗不遵教化,朕命尔杨仲名帅兵讨之。但知兵行日期,其所到去处,至今未审何处?特差内臣吴诚诣军前观兵说话。尔其遵守施行,的当消息,令人来报。 又 三苗种类不仁,自古帝王多抚而不能遵化,以致累世为良民害。今年朕特遣尔杨仲名率兵进讨,果有韬略。十一月初一日飞捷至京,不觉朕心欢悦,是命内臣尚履奉御吕玉亲诣军前观兵阅胜。尔其用心以制人,勿怠,吉哉! 又 三苗无道,负险重山,既不同于人事,甚不奉于天时,屡起盗心,久为民患。今命尔杨仲名为总兵官,率辰、沅等处官军及土著隘丁兵夫人等,相机进取,以消民患。尔其深制人之韬,以称朕意。其辰、沅等听调官军,悉遵节制。违者以军律施行。 ◇谕安南使臣阮士谔 尔阮士谔入贡来朝,久驰山川,其劳甚矣。今命尔归,复达尔邦,当与叔明言:昔者安南国君陈日熞荒昏,以致灭亡。然既亡之后,国中多事连年。今王若不德胜前王,又恐宗社不安。若欲久安之道,务以仁治国,毋以虐为政。傥有小愆,当自省修德以释,则可回天意。 ◇谕元丞相驴儿 洪武十一年六月、七月、九月,三次遣人北行:两为吊祭,一为与卿等行礼。自去至今,杳无归者。正念不知存亡,忽十月二十四日,边将送至平章完者不花。朕于边将甚是可怒,见遣使道经本处,而乃擅将平章取,来岂不失信邻邦!为此,令平章完者不花回。恐路途有阻,特差内臣一名同行,直抵丞相下处,见了才方是好。且内臣存亡,或送北行,或就彼诛戮,或使南来,卿以智量之。 ◇劳袭封衍圣公孔希学 卿家昭名,历代不朽,富贵永彰天地间,乃由阴骘之重。云何?以其明彛伦攸叙之精微,表万世纲常之不泯也,故若是。卿常思祖道,可动人天。 朕闻卿来朝,已敕中书下礼部,使所用如意。未知给否?虽从行者,务要欢心。故兹敕谕。 ◇谕年幼承敕郎曹仪及给事中等省亲 朕闻上古至智之士,所患者五焉:患同庶人而不超于庶人;患无学;及学;患不齿于志学者;虽齿于志学,患无官;及官,患不忠于君;即忠于君,患不能尽孝于二亲。昔智人患此而豁然无患矣,此其所以智也。 尔承敕郎曹仪等,初,有司以生员选入国学,已异常民之子矣。未及数年,授之以官,不止齿于志学,又出于同学者矣。今各言归由,有云省亲者,有云家无尊长,往挈妻孥而来居者。斯二者,人之大伦也。前五患已畏而行其三矣,惟志与忠未审若何?果必欲患其志,则当思孟轲三五鼎之厚薄也,民之享也。无鼎,乃微官之享也;有鼎,乃贵智士。既知有鼎食而贵,则必远寒微而忠君矣。尔往,省悟之。吉哉! ◇赐魏鉴等守服家用 朕尝思之:昔古创业之君,必由群英而兴,又必以贤能而治。尔魏鉴,曩职炎方,虽岁月未久,亦不见赃私以干宪章,纵使古之贤洁者,不过如是而已。尔臧哲,曩职桂林,虽岁月未久,亦不见赃私以千宪章。然尝闻饮酒太过,每有失焉。且古人欲全其身名者,若一德不备,则日省月修,必备而后已,所以贤能也。卿年幼,以其无酒施设,一应事务,已能者矣。 尔徐中,曩守案牍,虽职事之微,而乃身居势要,未尝以势要临人,亦不见赃私以干宪章,纵使古之贤洁者,不过如是而已。自卿守服至今,朕未忘也。倏经许时,恐所用艰辛,特差人赐卿魏鉴、臧哲米六十石,钞二十五锭。徐中米五十石,钞二十锭。为守服用。卿当恪恭以孝,服满来朝,分理庶务,为生民福。故兹敕谕,想宜知悉。 ◇谕高丽使回 尔来者,承奸之诈,不得已而来诳。今命尔归,尔当谓高丽祸首,言朕所云:其杀无罪使者之雠,非执政大臣来朝及岁贡如约,则不能免。他日取使者之兵,岂不知沧海与吾共之!若不信吾命,则以舳舻数千,精兵数十万,扬帆东泊。特问使者安在?虽不尽灭其党,岂不俘囚大半!果敢轻视乎? ◇谕曾秉正等 孔子有云:致知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所以累朝名臣及士夫君子,能成其名者,皆因履此道而不妄,故美矣。 今尔曾秉正等,职专详审内外文书当否,奏闻行止,是其务也,别无相干行移。其正官首领,官吏皂隶,皆应设之人,已有员数,其奏差之设,非所宜也。 且奏差之职,奔走四方,传递公文,方是用而展其功。今不当有而有,影射顽民不当差役。况使居幸位,食廪禄,非助君之道,故敕台以问之,非君命而为理乎?职专可否而已,非道乎? ◇谕罪人曾秉正 朕观昔帝王之用臣也无疑,而臣有奸者,奉君多智,是有作聪明之举,探人主之意,因是罔知所以,是非喋出,离间亲亲,斯古人所以陷身没姓由是。 尔曾曾秉正资聪敏,干办且能,方今出庶民,习儒业,果若是者罕矣。所以尔在职时,凡有言计,朕尝听从。何其计出多端,自欲深根后程,乃有效古杀身之奸,岂不愚哉! 且鳏寡孤独,古圣王恤此以为先。尔诵圣人之德,学贤人之心,其是非晓如黑白,却乃不守所学而构殃于身。朕向怜才能,免死免窜,使还乡里。尔鬻四岁小女,声曰:“为资以归”,是其心之正也乎?于此之际,不才之机可见矣。所以昔人有云:“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尔何如也?今尔既不能为人之父,实难种于世,故阉之。不致生人陷人,是其罚也。 ◇谕中书赈济京城孤老 今春雨雪霏霏,经旬不止,严凝之气切骨。朕思昔居寒微时,当此之际,衣单食薄,甚是艰辛。此时居九重,衣貂裘,觉寒若是。其京城孤老,又不知何以度日?尔中书下府尹令,各三等给盐,以十斤为上。如敕施行,毋稽。 ◇劳河南府守戍陆龄 西崤函,东虎牢,龙门襟其前,黄河带其后,四险固,其守疆不言可知矣。然卿戍此地,勿以四险为必然。昼当勤率军于屯所,夜则慎守城隍。身心虽劳,必终世而无患。可为全人矣。敕至,严号令,远小人,亲君子,勿蔽下人功。 ◇谕太师李善长敕 尔太师韩国公李善长,昔当扰攘,挈家草莽,仓皇奔走,顾命之不暇。时朕帅师东入滁阳,尔迎道以从事,待以腹心,用如手足。朕无上智于尔,尔或小疵,置之不问,遂成名世之英才,无乃朕忘相从之久乎?非也。朕报功之诚,惟人神共知。 今卿年迈,故精力之为可期,不审为何同小吏而枉功臣,而乃夤昏定拟诡语,符同朝奏,此非臣下之当为。传不云乎:人臣无将。况国有定律,奏对不实者杖,以心欺诳者斩。卿谋欺诳,法当斩首。然行赏有誓,尔当三免极刑。今无患矣。止削禄一千四百石。尔其听之:克谨后诚,庶有嘉贞。故兹敕谕。 又 昔者人臣修身洁已,静性存公,确言行之相孚,端表里之如一,然后匡君未善,以治生民。未闻符同小吏,构词饰非,惟以欺诳。及至事觉,意在舍身受责,恃顽强巧,而面对无知,此岂智人之所为!朕若怀猜笃疑,思古奸顽之不善,务要防微杜渐,尔何生焉?前本降敕释尔所犯,为尔冥顽,复加若是。今闻认已之非,为朕悯相从之久,思姻亲之重,枉法以恕。尔其怀之。故兹敕谕。 ◇劳江阴侯吴良 昔者朕与群雄争命,卿藩东鄙,既而往戍,高深城隍,沃野开辟。当是时,朕用事于荆楚,乐无东顾之忧,遂灭荆楚之妖。虽诸将效力于西,卿保东藩为重,终首尾,内奸无出,外奸无入,可谓智矣。天下平,卿爵侯封,乃朕报功也。 前者第七子榑封为齐王,特与卿结姻,就命卿如齐,肇造宫殿,今将新年,遣人赐酒礼以劳。齐王幼而无知,亦也专人行礼,若体之欢心,则英豪之气畅矣。故兹敕谕。 ◇劳致仕承旨宋濓 卿多积德,以致高寿康宁。虽居致仕,恋阙之心甚切,不畏严寒,年必斯时而至,特赐日用。故兹敕谕。 ◇谕翰林修撰刘泰 朕闻孔子之论孝也,亲在,游必有方。斯可谓孝矣。其人子之道,仲尼明之。 朕昨与卿暇游东苑,与之语。询及尊长眷属之几,卿对昔之族属甚广,因兵大减,亲戚杳然,犹存卿与老母,老母方今八十有奇,除卿外别无侍养,见居淄川。卿云至此,朕心有警。 吁!“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今虽君天下,育万民,二亲已逝,恨不生全,得奉温凊,梦寐于心戚戚。卿母年迈,云无他养,岂不动孝者之情!因是敕卿自意,若欲奉来就养,或弃职往侍,皆从所由,勿拘。故兹敕谕。 ◇命太医院官代职 医善七表、八里及观、听而诊视者,尤不如时运之亨泰,病者之命坚。若御轻疾而捍浮疫,则医之善也,民知医之妙也。或医之运蹇,纵是轻疾,亦不能愈也,必待他医而方瘥。审斯医者、病者,安得不有数焉!然或有回生者,亦不可知,盖出乎寻常之外,则人莫知其所以然也。 前院判郝志才医行濠梁,时朕病笃,其郝志才针以调其气,药以理其中,以当时言,之不过回一微命。耳今则君命也。此果医者能耶?朕命坚耶?不然,彼医与朕必合乎天理而有是焉!故职医官数年。今寿高,筋力不能自强,特敕子代,令其致仕。 未几,院使葛景山、院判郑德,亦以年迈,皆以子代。然官于位者,以三年为满。今葛景山职上官十余年矣,今以子居左判而代其职。其郝志才之子升院使,郑以子袭其位。其刘、李虽劳已深,正居壮年,弗代。余有老医林、陈者,未有深功,年虽有寿,弗代。中书吏部,如敕奉行。 ◇命道士祭岳镇海渎 岳镇海渎之祀,今年秋报之礼,特命尔效仙人等诣神所在,奠以牲醴、祝帛。尔其一乃心志,必欲神交。汝往,钦哉! ◇命使赍帛祭历代先圣 朕惟历代先圣,立纲陈纪,相继为君。朕制祀礼已有常规。今秋在迩,特遣尔奏差某等,体朕至意,赍帛各诣陵所,命有司涓洁致祭。汝往,钦哉! ◇命中书召李思迪 前丹徒知县李思迪,为牧守县治,而乃不仁,死于非命者,而纵凶恶。法司究其由,而无赃私,一谓迂所误,一谓贪吏之所侮,无干偿命之条,而当失入之法,杖贬炎方,已数年矣。中书差人,特敕召还职国学,以训生徒,使终天年。如敇,毋怠。 ◇命中书礼部访求卜士 昔在列圣之时,群贤济济,皆耳聪目明,日究方寸,惟治世安民。阅册之所载,睹岁月之所行,甚哉!以勤之所以,以公之所以,终日乾乾,履道不息,无不及也。 凡兴民之利,除民之害,虽耳聪目明,下愚有所不及,犹谓恐之,而且见疑,斯所以圣贤亦不自恃,其能特设无上之诚,幽通鬼神,决兴息以福民。书不云乎:“七,稽疑,择建立”。斯用卜筮者也。斯所以钦天畏地,意在幽通而黙相之,此其所以用天理者也。 朕当大位,缺斯卜筮以决惑疑。尔中书礼部行诸布政使司,广访多求,至朝验用。故兹敕谕。 ◇问中书礼部慢占城入贡敕 九月二十五日午时,直门内使报占城国王所进象、马,至于承天门,合无发付,何该?朕闻知,甚难容辅弼者。 且朕居中国,抚四夷,若夷有诚从者,必以礼待之,若肆侮者,必异处之。前者爪哇非礼,所以贡物不以礼受,但拘收而已,使者囚之。其占城来贡甚诚,王非侮我,行人方物既至,则当陈设,晨朝以礼而进。今不令使者进献为何?宰相之职,出纳朕命,礼接百僚,今以重事视为泛常,岂不法所难容!特敕尔等自思,果何理道哉? 又 敇问中书礼部,必欲罪有所归。古有犯法者,犯者当之,此私罪也。 今中书礼部,皆理道出纳要所,九月二十五日,有慢占城入贡事,问及省部,互相推调。朕不聪明,罪无归着,所以囚省部,概穷缘由。若罪果有所归,则罪其罪者,仍前推调,未得释免。 ◇废丞相汪广洋 敕谕:怠政坐视废兴,丞相汪朝宗,虽相从之久,初务事军中,凡有问,则颇言是非;不问,则是非黙然不举。既入台省,叠至两番。公政不谋,民瘼不问,坐居省台,终岁未闻出视。兴造役民处所,工之巨微,茫然无知,有问无答。奉祀诸神所在,略不究心。自居大宰之位,并无点督之勤,公事浩繁,惟从他官。剖决不问,是非随而举行。数十年来,进退人才并,无一名可纪,终岁安享大禄。昔命助文正于江西,虽不能匡正其恶,自当明其不善,何其幽深隐匿,以致祸生!前与杨宪同署于中书,宪奸恶万状,尔匿而不言。观尔之为也,君之利乃视之,君之祸亦视之,其兴利除害,莫知所为。以此观之,无忠于朕,无利于民,如此肆侮,法所难容。差人追斩其首,以示柔奸。尔本实非愚士,特赐敕以刑之。尔自舒心而量已,以归冥冥。故兹敕谕。 ◇召前按察副使刘嵩职礼部侍郎 奸臣弄法,肆志跳梁,拟卿违制之责。迩者权奸发露,人各伏诛。卿来,朕命官礼部侍郎。故兹敕谕。 ◇召山西左参政偰斯职吏部尚书 保身固位,无补于君者,甚非良臣。卿前朝之名家,今事于朕,已有年矣。于事未见刚明,迩来露其过。若欲究之,虑恐可惜。特赦尔过,取任吏部尚书,驰驿前来,毋稽。故兹敕谕。 ◇命户部定俸禄 稽古建官,略知等第,其于品级次序,自汉以上未闻有是,所以汉官之制,以食禄列等差。其品之礼始于魏唐,因之以辨服色,禄之重轻,亦法品赐食之。 朕观古之无品也,则以禄为式,是尚质也。惟魏之定品,是尚文也。其于文质之道,虽华朴之有殊,亦模范之可经,守之不紊,履之不烦。 今也任官惟贤,食禄法品,勒石昭示,命户曹司之,毋紊轻重之条,依期而给与之,斯至公之良哉!故兹敕谕。 ◇赐翰林编修张美和致仕 朕观古之至贤之士,修已行仁,以为时君之用,否则独善其身而终天年。或尔著书立言,传之永久,以训愚顽。斯若是者,虽不显于当时,而光于后载,以其德重而意纯,故不磨也。 尔美和历多难而无易从,笃先圣先贤之至善,斯非泛泛之可比,愚下之可知。云何?盖昔元纲之方弛,英雄角力于江右,他非至圣者,朝东趋而暮西就,杀身者众,苟全者寡。方今在学职师者群然。迩来命有故者京师弗居,许以自实,不旬日间,各言因由者甚广。朕命弗留,十去八九,独卿侍朕左右,日与同游。正欲询问古今典礼,以沃朕心。然观其所以,终是年高,不能自强。何以见之?因首步同童,不忍任之以周旋,以卿归老。然卿去此,朕将谁从? 於戏!千载一遇,古今之通言,全于善解者罕之。今卿始也良,终也善,不亦美乎? ◇赐吏部尚书刘嵩等致仕 君子之生也,莫不由父善良而母淑德,专慈爱以训成。已而壮矣,则志于四方,若或时运之应期,致君垂拱,利济群生,斯一仲尼之道。其先贤者,岂独名于千古! 卿等学问过人,善备剸繁治剧之能,今各年高,或当智盛者,正宜助朕措安,奈何昔新造之初,纲维紊乱,误罹宪责!迩者人神有变,朕于寝食不安,命卿致仕。 於戏!克己消愆,君子道长,匿祸含冤,小人罪甚。卿等去朝,必坦怀而端志。故兹敕谕。 ◇命王圭职翰林典籍 昔者哲王,善由贤出,智由能生,所以礼贤待儒,正欲论道经邦。 前者御史吴兴宗以尔王圭学问优长,德行兼备,内外如一,朕允所奏,差人诣舍,以礼来朝。圭今至斯,年已六十有八。比吕望之兴周未老,较之公孙弘助汉正壮。然朕观圭之精力,若与之同游论道,登眺佳景,游目骋怀,则决不能同往;若职以翰林典籍,坐院中,有宣则至,或问则答,是其宜也。圭职虽小,朕命东宫赐坐,闲中讲道,悉尔丹衷,沃我储嗣,于斯可乎?果如朕命,汝往。钦哉! ◇命御史审决罪囚 西风坠露,肃气当权,凋宜其所凋,荣宜其所荣,斯二仪之常经,亘古今而不异,未尝倒置者耶! 今以尔监察御史某出巡审视,以决弃市者。尔慎法凋荣,毋获罪于人神。故兹敕谕。 又 风摇木落,露结将霜,斯化机之权,由此而当时。故所以显荣枯,应节侯,孰物能背是理而久长者乎!必当理而承候弃市者决焉。 今命尔某于某处审实干宪章者。尔慎法天时,则阴骘焉。汝往,钦哉! ◇劳致仕营田使马世熊敕 卿州里长者,本镇乡人。昔于扰攘之秋,孰知天命何如?所以无知者异志,或从张,或他往,斯人辈虽皆乡里,意不我从,皆已灭矣。 当是时,惟卿与单夏、胡四翁,独不弃乡里之寒微,挺身合意,率众来从,朕甚嘉焉。 尝闻福寿康宁。迩者忽闻微疾,未知痊愈否?特遣内使劳尔羊、酒,为成穆贵妃以报生前之恩。卿其乐之,永为多福。故兹敕谕。 ◇命群儒议建言事敇 昨忽闻沙门上言,自云为教门事。朕弗许而囚禁之。少时,开书视之,实为本等宗门,所以言僧多不奉敕,污处同俗。况僧寺田粮役重,特上干朝堂,意在免僧寺、道观税粮、差役。有此无知,令左右究其所以。 是僧昔职运司典史而上言,朕欲进人言,擢为县牧。而乃不循轨度,居徒役,遇宥而归。其人志不力田,业不商贾,窘于乡里。于是乎去须发,作沙门,所以特与僧便,因是朕责之。且本僧昔役运司,而不能清煮海之课过;擢为县牧,既不询民瘼而干宪章,侥幸遇宥。观斯情况,补朕之功甚少,蠹政害民之心如渊泉焉。令收入禁。何如处之?请决。 ◇谕王本等职四辅官 朕观上古君臣,必正直无私,心同气合,方乃上悦天心,下忻地祇,致海岳效灵,于是乎经邦论道,永安社稷,利济生民,臣亦昌焉。 朕本寒微,遭胡运之天,偶与诸雄并驱,逢多难,遇深艰,率英俊,自中土渡江东来造基。于是君天下,子庶民,十有三年。朝无辅佐良臣,以致道乖政靡,弗获太平。于是访近臣而求士,得尔诸儒来朝。朕欲洗心涤虑,与贤者志同,永安寰宇。今将旬有余日,彼情难知,丹衷无究,若或用之,傥心怀异志,无利济之诚,则昊天昭鉴,加以祸淫,又何救焉?故敕尔群儒等,若果心无异志,诚可会神,与朕同游,以安天下。故兹敕谕。 又 昔有莘耕者为政,社稷永安;傅岩之野者在朝,君仁民康。斯二贤,叠出于殷商,致君六百年之大业。是贤者,虽处同出异,其忠君济民之道一。 然朕政未施,访近臣而求士,召尔王本等来朝,命为四辅之官,兼太子宾客,位列公侯都府之次,必欲均调四时,德合人天。卿等慎之,同安盛世。故兹制谕。 又 卿等受斯重任朕,与卿等民生击焉,可不重乎!且卿等昨为庶民,今辅朕以掌民命,出类拔萃,以显父母,岂不天人交庆! 於戏!慎哉!二仪之敬,事理无乖,心常格神,言常履道。故兹再谕,想宜知悉。 ◇谕四辅官王本毋陪祭敕 祀神之道,非会人也。古法:刑、丧不预。祃旗之祭在迩。卿极刑。毋列班。 ◇问断事官敕 五常之道重,莫重于君臣、父子。然而夫妇之道犹为甚焉。 迩来关中、汉中民人告失妻于妻家,数告,有司不理。其夫亲捕奸夫。今有司止将奸夫作私茶为由解赴京师,不以略人妻女为重。朕特命尔理,今不见来闻,果何询焉?敕至,晚朝来奏。 ◇命方常职御史敕 朕闻昔人怀才满腹,抱道衷盈,一时志不能伸,致是窘于衣食,困于羇旅。一遇君者用之,竭忠报效,务公无私,终世不忘其恩,特致君称仁于海内,固为贤者矣。 尔方常自云窘于生理,来朝,今命尔为守院御史,出纳一道之务,深察幽微,敷奏毋隐。 ◇谕祭酒乐韶凤敕 文庙之设,是尊先师也,因之而国学焉。所以历代以之而训君嗣,教公子也。观斯所以,不为不重。故哲王必选名儒以导学者。 今朕法前代,命尔乐韶凤承是师范,阐扬博通,使幼者记,壮者解,毋怠寸阴之工。不但称此职任,甚有补于朕政。若此,必后贤之济济焉。汝往,钦哉。 ◇谕国学师徒 古今贤能,首以学为本,次特以操持辅弼其所学。斯二事既行,则善名于两间矣。 然以今言之,则学有先后,人有灵愚,所以曩之学者为今之所习者师。惟师者,模范其志,竭胸中之所有,发世之良能,不隐毫厘以训所习者,未闻物不一于规矩而如式,人不律师教而良能。以斯论之,人之循理,物之如式,必规矩而教之者矣。若师隐知晦善,罔尽师理,则罪怒人神。若学者非究心宵昼,必欲至知而后已,又将艰为人于世者也。 朕所谓师必尽师者之礼,学必尽学者之诚,敕后否此,责有归焉。所以学者学其所至善,操者操其所不齐,持者持其所真诚。三者备矣,奚愚顽者耶? 昔仲尼入周庙,阅西阶有金人焉,三缄其口,斯所以戒慎妄言者,如或理道之词,未尝拘禁。今去古既远,失其所传,反以此而助奸愚,愚愈觉修道之教不明也。 且以李思迪、马懿言之职,当谆谆切切而训者也,而乖理纵非,果诚相信乎?斯不但非理,而又甚不知忠义而报人者也。日召同游,朕所慕者,慕其所学,望其时忽有言,使朕得闻嘉言善行,不亦乐乎!而乃非有所问,终日缄黙,有时遣侍东宫,暂游时刻,朕欲彼时发先圣之幽德,以资后嗣,及其至所在,亦缄黙不语,但瞠目视之而已。或傍有言书者,则因而问及,不过就他人之所言以答,毕后,未尝效诚补其未知者也。此深其所学,秘其所操耶?抑持其所能,务独善其身耶?其怀奸伏诈,朕所不知。因是故敕师徒必达操持之所以然良能矣。 ◇谕幼儒敕 洪武十二年春正月,朕于暇中观幼儒,权官人皆空度光阴,略不见志出于群者。且诸人年俱未满三十,所读之书,不解旨义,其于字也,少知运用,束手闲目,一日一日而已。 呜呼惜哉!孰不知光阴不待人之逸也,所以自幼渐壮,自壮渐老,自老渐衰,自衰至于殁,终无立行名身之道,而乃同于常民耳。可不嗟乎! 于是命内官给纸笔,令其各日进先儒古文一章,特以习熟,期将来之善作,或四书一章,使诣前而讲,以观利钝,导迪理道也。 明日,人皆以文书来进。其文多韩柳,书皆孔孟。朕听观之间,展转艰问,其幼儒多寻行数墨者有之,粗知大意者有之,细察寻行数墨者,岂不同于愚夫者也!其粗知大意,不究其精者,是同于无志也。何以见?盖于马退山茅亭记,见柳子厚之文无益也。而幼学却乃将至,且智人于世,动以规模,则为世之用,非规模于人而遗之于世,亦何益哉! 其柳子厚之兄司牧邕州,构亭于马退山之巅,朝夕妨务而逸乐,斯逸乐也,见之于柳子赞美也,其文既赞美于亭,此其所以无益也。夫土木之工兴也,非劳人而弗成,既成而无益于民,是害民也。柳子之文,略不规谏其兄,使问民瘼之何如,却乃咏亭之美,乃曰:“因山之高为基,无雕椽斵栋、五彩图梁,以青山为屏障。”斯虽无益,文尚有实,其于白云为藩篱,此果虚耶?实耶?纵使山之势突然而倚天,酋然而插渊,横亘其南北,落魄其东西,岩深谷迥,翠蕤之色缤纷,朝莺啼而暮猿啸,水潺潺而洞白云,岚光杂蕊,旭日飞霞,果真仙之幻化,衣紫云之衣,著赤霞之裳,超出尘外。不过一身而已。又于民何有之哉?何利之哉?其于柳子之文,见马退山之茅亭,是为无益也。其幼儒无知,空逾日月,甚谓不可。戒之哉,戒之哉! ◇谕群臣务公去私 朕观孟子对尚志,所谓志者,谓人处世同民,随群逐队,斯常民也,故超出之。所以超出者,去诸不善而行众所善,然而尚为寻常之善,若于志所由来,必为无上之善,斯乃志之尽矣。所以古重务本而去逐末。汉令商贾技艺不衣锦绣、乘马,特存斯贵,以重有志君子也。 朕自即位以来,十有二年,设官分职,各务所司,终未见人,但见身受重名,怀私在职,或忘理众务,心在贪商,或贿赂公行,不知身名之重,俸禄之优,以致杀身。书不云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斯圣人授心法之要,贤人悯愚顽,特纪册以教后人。至今顽者不行,愚者不悟,虽有聪明者,怠无尚志,泯于崇功广业,愚顽每被杀身。 古人之尚志,在务功名,匡君之政,济人利物,今之人不然,惟在怠尚志,务易利,专速达,此所以人心也,启之未尝,善行之必殁身,以其利之易厚,不知害也。 道之说,日行月纪,终身不忘,兼善之德,务欲超出,建崇功,累广业,行斯数,事身名世,家厚禄,其德似薄,其达似迟,斯小人之见若是也。昔圣人以为无上之道,故行之。是以孟子专尚志,小人难之。 今之官吏,有不才者,巧以舞文,奸以弄法,紊乱条章,是致身不名世,家不丰荣,殁身而后已。其立心尚志,有何艰哉!故兹敇谕。 ◇谕举到人材 天之所以命人主者,为蒸民之重,所以命者,命其必治者也。若以天人量之,则天道远,人事迩,以此言之天,何命人主者,不贰其命而能成之,何也?此所以天道幽微,下察无遗,其神妙鉴观,必非一朝夕而辨是非也。 今朕菲材,承上天之命,法古之道统,育黔黎,宵昼自思,人心之险,奸顽者众,数制弗改,将焉奈何!故敕有司访贞士,授之以官,使职守所在,为民加福。何期授官任事者,忘修福民之德,务在循私残害其民。当犯之日,殊古制法,纵之以宽,若非生成志人君子,其学道慕贤者,莫不从而肆欲以由之,所以谨法如古,犯者律如条章。然虽如是,其作聪明之徒及愚蠢之辈,终莫可禁。此令谕之不明耶?抑实有司所举之不当耶? 迩者中原、江西各布政司,皆以贞士至期,已有日矣朕。不暇亲问,特敕问之。彼贞士人皆庶民,岁受官役,朝廷得失,有司利病,莫不周知。若既知朝廷得失,有司利病,朕授尔以官,当匡朕之失,去有司之病,则彼为官非贤者谁?诸贞士听之,永其志而职焉。为朕福民,乃受命之利也。 ◇谕恋阙臣僚敕 朕闻古之为士者,志在匡君济民,立身扬名,崇父母、彰祖宗,必欲为世之杰者也。然亘古至于宋元,若此者书载不多,但见不才者众,其于忠孝者甚寡,可见今古得人为难,若或得人为易,其识人尤难。 朕自开国以来,九有之邑,笃遵列圣之所稽,罔敢更置。其设官分职,损益不同,代代有之。朕前数年间,敕诸有司,访求民间俊秀,入学教养,以备将来。其有司如敕,连年贡到民人子弟,出入不等,约计千人。 自洪武八年间,朕观年长者许出学,权行历事,幼者考课作养。至洪武十三年春,丞相胡惟庸谋逆事觉,朕亲阅诸生,命赍丹符出验四方,取勘事迹,至三月将终,验先归者何如,验间,内有多诈,不诚者甚广。因是点选,欲将俊秀聪敏者职于近侍,年长者职于部台。及其点选之际,人各以故来陈,内有真故,十去其六七,有等无志之士,非故而托故,又一二而往。 朕静坐,忽思若是,蓦然兴叹,不觉出于丹衷,自以谓空眼略无至志之士。少顷,众中有数人,身心恋阙,意不忍行,故归告朕,仍复原职,侍朕左右。 尝闻古有贤士,忠不舍君,意不欲离,虽死不忘,所以谓之忠也。有等误遭责灾君,不能释其忠臣之志也,犹不嗟怨。正所谓“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者也。古之佳贞之士,有若是耶?今朕千数人中得此数人,非上天之将欲备辅嗣君者何?因是有感,夜卧不寐,由去留而发焉。特加赏劳,以表恋阙忠诚也。 ◇谕仪礼司序班等尚志敕 昔老聃职周朝,专纪事,历年甚久,所以量宽智大,由乎目事之多,验是非之广。未几,周政不纲,度关西游,尹喜异之,留着书五千言,所言皆鉴人君诸侯之失。自著书之后,虽云西往,实莫知所之。言传至今,语奇句奥,智哉!设使老聃生于周盛之时,君若信而用之,其皋、夔、稷、契,无乃与之并乎? 朕所以引老聃而言者云何?为方今为士者,无观况之志,无出群之心,故为之言也。 且目前微职者,居仪礼,任行人,或优游度日,或汹涌从时,暮归而寝,朝朝如之,若有志者。观朝廷大宴,群然列坐,上公者谁?其汹涌奔趋而奉事者谁?所以愚者顽然不知。 朕观若是,不能无憾也。若此之辈,贤能由何而出?假使有志者奋志,观列坐者若是,岂不自云:登楼之道,吾已得矣,在诚心一往耳。其道者,官阶十八,吾居八级焉。楼之道有级,履最下焉。不患不登楼,患中级而旋。今登级者不少,中级而旋者甚广。朕忽述此,为无志者云耳。若或发此志者,于事弗能,于心不公,徒然有志,化为虚名。 今愚顽者,多舍身而伪为,无舍身而为国家。何以见?且舍身伪为者,心贪行狡,命且不顾,何有国家肌肤者耶!历代为国家而为民者,皆舍身以从事,无伪心,无家忧,为其衣食足,扬父母,身荣家贵耳。以其舍身,舍身之道非死之谓也,惟在公而已。昼夜恐事弗周,虑身弗立,忧君未仁,此其所以忘其身而虑君民者也。 佥曰:“即今微职者有人焉。”朕不觉笑而谓曰:“行人奉命而往所在,惟贿是从。序班之任,朝错暮差,互相颉颃,一班行尚常多谬,他事安能善耶!故未轻选,待彼出群用之,岂不善乎!” ◇谕各处巡检 朕设巡检,扼要道,验关津,必士民之乐业,致商旅之无艰,然虽法古之良能,未经点督。今特差人诣所在,谕以巡防有道,讥察多方,有能坚守是职,镇靖所司,役满来朝,朕必嘉焉。故兹敕谕。 ◇谕天下有司 前者奸臣乱法,事觉伏诛。初,将以为中书御史台朕用非人,是致上干五星紊度,下戾地气而节候乖常,既以明彰法律,扫除奸臣,想天下诸师有职掌者,必人各精审其事,与朕共治,升平安,黔黎乐,雍熙于市乡。故于二月初一日发丹符出验四方,令有司将连年秋、夏税粮课程从实具陈无隐,以奏目来闻,不以文繁,敕谕分明,必各各职掌者以忠诚来闻。去逾月而使者归,有司官间有发忠义之心者,即以排年总目来奏,以致欢动朕之衷情。其余各各有司,皆以舞文弄法,窥探朝政,不将自洪武初递年诸色钱粮岁岁开收之数报来,故犯宪章。 今再差人各抵所在,务要县不通州,州不通府,府不通布政司,即将自洪武某年本郡入籍当年直至洪武十二年诸各项钱粮、金银、疋帛,尽数报来。当该佐贰官首领官各一员,吏一名,与赍符者一同赴京面奏。仍着落本邑乡村耆宿,举力士年当二十四五者二名,前来充校尉。若新官到任,毋习前非。如敕奉行。 ◇谕出使人员敕 敕尔出使:既如所在,毋枉贤良,毋美恶人,新官方任,导以从实,勿习前非。若旧官在职,务要督责分明,若有虚诈、买免,从实回奏。尔若凌辱新官者斩,能察旧官非者,验有实迹,而乃赏焉。汝往,钦哉! ◇命礼部谕有司谨祭祀 上古君天下者,设官分职,各守方隅,爵级五等:公、侯、伯、子、男居之。是五等,虽有巨微,皆称曰国。所以动止首以祀戎为先。自秦汉以下,官虽异古,其祭礼则不殊。 迩来天下有司,既无诚以奉该祀之神,其余人事,又何惧焉!盖儒者,在任不明于理,或麄俗者,居官亦不访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