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球阳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454561
[book_dec]《球阳》是琉球国三部官修编年史之一,由汉文写成。其名称“球阳”是对琉球的美称。《球阳》全称《球阳记事》,在第二尚氏王朝时期简称《记事》,《球阳》是琉球处分之后的通称。1743年(乾隆八年),唐通事郑秉哲(伊佐川亲方佑实)等奉尚敬王之命编纂,于清乾隆十年(1745年)初步完成;后由从中国留学而归的史官继续编写,直至1876年才被迫停止。球阳是琉球三部典籍中记载最为详尽的一部。原书共本卷22卷、附卷3卷;外卷(被命名为“遗老说传”)3卷、附卷1卷,今部分已亡佚。其内容包罗万象,涉及琉球王家系谱、国事、政治、经济、宗教、社会、文化、天文星象以及自然灾异等方方面面,是冲绳学研究的重要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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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chapter]本卷
[book_title]《球阳记事》目录
当官姓氏
法 司
蔡 温具志头亲方文若
向俭德今归仁亲方朝见
向得功宜野湾亲方朝雅
总宗正
向文思本部按司朝隆
向依仁大城按司朝倚
向秉干国头亲方朝齐
纂脩司
郑秉哲伊差川亲云上佑实
蔡宏谟久高里之子亲云上
梁 煌当间亲云上子明
毛如苞和宇庆里之子亲云上
本卷
卷之一 天孙氏 舜天王 舜马顺熙王 义本王 英祖王 大成王 英慈王 玉城王 西威王 察度王 武宁王
卷之二 尚思绍王 尚巴志王 尚忠王 尚思达王 尚金福王 尚泰久王 尚德王
卷之三 尚圆王 尚宣威王 尚真王
卷之四 尚清王 尚元王 尚永王 尚宁王
卷之五 尚丰王 尚贤王
卷之六 尚质王
卷之七 尚贞王 一自元年起至十四年
卷之八 尚贞王 二自十五年起至二十九年
卷之九 尚贞王 三自三十年起至四十一年
卷之十 尚敬王 一自元年起至八年
卷之十一 尚敬王 二自九年起至十六年
卷之十二 尚敬王 三自十七年起至二十年
卷之十三 尚敬王 四自二十一年起至三十年
卷之十四 尚敬王 五自三十一年起至三十九年
卷之十五 尚穆王 一自元年起至十九年
卷之十六 尚穆王 二自二十年起至三十二年
卷之十七 尚穆王 三自三十二年起至四十年
卷之十八 尚穆王 四自三十九年起至四十三年
卷之十九 尚温王 全自元年起至八年 尚成王自元年起至元年
卷之二十 尚灏王 全自元年起至三十一年
卷之二十一 尚育王自元年起至九年[1]
卷之二十二 尚育王自十年起至十三年[1]
卷之二十三 尚泰王自元年起至十年[2]
卷之二十四 尚泰王自十一年起至二十九年[2]
附卷
附卷之一 尚宁王 尚丰王 尚贤王 尚质王[3]
附卷之二 尚贞王 尚益王[3]
附卷之三 尚敬王 尚穆王 尚温王 尚灏王 尚育王[4]
附卷之四 尚泰王[4]
外卷
外卷之一 遗老说传[5]
外卷之二 遗老说传[5]
外卷之三 遗老说传[5]
外附卷全 遗老说传[5]
注释
1. 筑波大学藏本将尚育王合为卷二十一,日本内阁文库藏本则拆分为卷二十一和卷二十二。
2. 筑波大学藏本将尚育王合为卷二十二,日本内阁文库藏本则拆分为卷二十三和卷二十四。且筑波大学藏本的记载止于尚泰王二十九年,日本内阁文库藏本则止于二十三年。
3. 日本内阁文库藏本以尚宁王、尚丰王、尚贤王、尚质王为附卷一,尚贞王、尚益王为附卷二。筑波大学藏本则合并为附卷一。
4. 日本内阁文库藏本以尚敬王、尚穆王、尚温王、尚灏王、尚育王为附卷三,尚泰王单独列出一个无编号的附卷。筑波大学藏本则合并为附卷二。
5. 筑波大学藏本外卷列于附卷之前,日本内阁文库藏本外卷则列于附卷之后。
[book_title]卷之一
目錄
國初
天孫氏
始生五穀,以教耕種飲食。且製造巾裳屋廬。
始分國為三區,且建城都畫野分郡,以置按司。
諸神出現護衛國祚。
徃古俗習與今大異。
隋煬帝屢遣使招撫,不從。
汎與諸國相通以致貿易。
利勇弑君篡位。
舜天王
國人始結欹髻。
始宏國城規模。
附
首里內金城邑鬼人。
舜馬順熙王
義本王
十一年,以饑疫並行讓位英祖。
英祖王
二年,始正經界。
始築墳墓。
附
一僧禪鑑至國,創建極樂寺。
五年,久米、慶良間、伊比屋等島皆始入貢。
七年,大島等處皆始入貢。
三十二年,元世祖改琉球曰瑠求。
三十七年,元成宗遣使來侵我國,不降。
大成王
英慈王
玉城王
西威王
察度王
二十三年,明太祖遣使招撫,始以納款通中國。
太祖改瑠求曰琉球。
二十六年,太祖命附祭琉球山川于福建。
二十七年,太祖遣刑部尚書李浩至國,市馬及硫磺。
二十八年,遣弟泰期等表賀元旦。
三十三年,欽差尚佩監等護送貢使至國。
三十四年,太祖賜中山王鍍金銀一及幣帛
山南王遣使奉表入貢。
山北王遣使以謝洪恩。
太祖遣梁民、路謙賫詔至國,諭知三山。
三十五年,僧賴重法印入滅。
三十六年,太祖賜海船鍍金銀印于三山。
三十七年,遣亞蘭匏等貢馬及硫磺。
三十八年,遣亞蘭匏等進皇太子箋,獻馬。
三十九年,太祖所獲元主次子地𪜰奴發流我國。
王遣甚橫結致等表賀天壽聖節。
四十一年,宮古、八重山始來朝入貢。
世子武寧亦貢方物。
四十三年,中山及山南王各遣王子弟入監。
太祖賜閩人三十六姓。
建造高樓以備遊觀。
四十五年,王遣使請奏以定王相。
附
宮古與那霸勢頭豐見親始以納款中山。
本部郡徤堅大親給馬中華人,以蒙招撫。
本國始製蕉布。
元旦,石奉行蒔米于禁城。
龙舟竞渡说
元旦、冬至城内吹鼓
武寧王
三年,明太祖賜王冠帶並臣冠服。
四年,太祖崩,皇太孫允炆嗣立,改元建文。
八年,明成祖登極,改元永樂。
山北王乞賜衣冠。
九年,冊封使時中賫詔至國。
附
始建天使館及迎恩亭。
暹羅船至國。
附
始建親見世御物城。
山南王汪應祖亦受封于朝。
十五年,進閹者數人于明成祖,不受。
佐敷按司巴志起義兵討王罪。
國初
天地未分之初,混混沌沌,無有陰陽清濁之辨。既而大極生両儀,両儀生四象;四象變化,庶類繁顆。由是天地始爲天地,人物始爲人物。時我琉球,闢在福州正東偏南三里許,而分野與楊州呉越同屬女牛。星紀之次,倶在丑宮。〈【福建:北極出地二十六度三分。偏度:去北極中線偏東四十六度三十分。琉球:北極出地二十六度二分三釐,偏度:去北極中線偏東五十四度。則琉球與福州東西相去八度三十分。推算徑直,海面一千七百里】〉
盖我國開闢之初,海浪氾濫,不足居處。時有一男一女生于大荒際。男名志仁禮久,女名阿摩彌姑。運土石,植草木,用防海浪,而嶽森始矣。嶽森既成,人物繁顆。然當時之俗,穴居野處。與物相友,無有价傷之心。歴年既久,人民機智,物始爲敵。於時復有一人,首出分郡類、定民居者,叫稱天帝子。天帝子生三男二女。長男爲天孫氏,國君始也;二男爲按司始;〈【按司,即如中朝諸侯之類】〉三男爲百姓始;長女爲君君之始;〈【君者,婦女掌神職者之稱也。君君者,令貴族婦女數十人,各掌神職,故合稱之曰君君。康煕之初,議減其數,而今有數職存焉。】〉次女爲祝祝之始。〈【祝者,亦掌神職者之稱也。祝祝者,諸郡諸村,各有婦女掌神職者,故合稱之曰祝祝。至今尚存。】〉而倫道始矣。
天孫氏
附紀:天孫氏乃天帝子,始為國君,稱天孫氏。既而交讓相傳,凢二十五紀,起乙丑,盡丙午,歴一萬七千八百有二年,皆天孫氏之裔孫也。盖已天孫氏之初,澹泊無為,民俗淳樸,而書契未興,望月虧盈以紀時節候,草榮枯以定年歲。繼治已久,湮名氏不傳。故代事合而記焉。
始生五穀,以教耕種飲食。且製造巾裳屋廬。天孫氏繼治之間,教民烹飪,而民利之;教民巢居,而民安之。而未知稼穡,逐捕禽獸以爲食,拾收菓實以爲飯。歴年亦久。麥、粟、黍天然生于久高島;稻苗生于知念、玉城。始教民耕種,而農事興矣。〈【麥春熟,稻夏熟。是故舊制:國君毎年二月幸久高島,四月幸知念、玉城,親自致祭,以報皇天后土成物之徳也。康煕十二年癸丑,以道遠海阻之故,始改舊制,遣使代祭。著爲定規】〉繇是規模始興,民俗丕變。昔之皮草蔽體者,今始有巾裳;昔之巣居穴處者,今始有屋廬。亦暴海水爲鹽,木汁爲酢,釀米麪爲酒,其味甚薄。而民習駸駸乎,非復前日之俗矣。
始分國為三邑,且建城都,畫野分郡,以置按司。始相厥山川,分為三區:一曰中頭,即中山也;一曰國頭,即山北也;一曰島尻,即山南也。且建城都于中山,名曰首里;次後畫野分郡,〈【俗呼郡曰間切。】〉毎郡置按司,奉事于首里,而上下安矣。
諸神出現護衛國祚。當時風俗淳樸,民習端愨。有神出見,而詫遊者,國人呼之曰「君真物」。夫諸神詫遊,必係婦女,故國人亦尊之曰:「女君」。神以婦人不二夫者爲尸降。則數著靈異,國有不良。神輒告王,指其人擒之,故國人竦然畏憚,不敢侮侵。其神不一,名亦不同。烏富津加久羅神者,天神也。〈【此神所掌之職,今難考焉。】〉儀來河内〈キライカナイ〉[1]神者,海神也。〈【此神所掌之職。今難考焉。】〉君手摩〈キミテスリ〉[1]神者,天神也。〈【此神乃國君登位承統。即一代一次出見,祝國君萬歳之壽。二七日詫遊,至今相傳。御唄者,乃其時之詫宣也。】〉新懸神者,海神也。〈【此神五年一次,或七年一次出見。凡人心 志誠篤者之家,此神親自來格,祝壽延年;邪詭者之家,必不來格。亦人之行不善者,此神宣言,加刑罰。此亦二七日之詫遊也。】〉荒神者,海神也。〈【此神三十年一次,或五十年一次。當世道衰微,不仁亂逆之徒,恣心衡行之時,神即出見,加刑罰。是懲悪勸善之神也。二七日詫遊,必于奥出見。故俗云奥之公事(ワウノミヲヤタイリ)[1]。】〉浦廵〈ウラマクリ〉[1]神者,天神也。〈【此神亦國君一代一次出見。徧巡國土,而護衞國祚之神也。】〉與那原公事〈ミラヤタイリ〉[1]者,兼陰陽之神也。〈【此神于聞得大君初詫之時作詫遊,亦二七日詫遊也。于與那原出見,故俗云與那原公事】〉月公事者,天神也。〈【此神毎月一次出見,護衛國祚。祝國君萬歳之壽。一日詫遊也。】〉河内君真物〈カナイノキミマミン〉[1]者,海神也。〈【此神春三月、夏六月、秋九月、冬十二月,一年四次出見。是亦護衞國運之神也。毎季七日詫遊,故俗曰七之公事。】〉五穀神者,護衛五穀之神也。〈【節節出見。】〉當時之人,心志朴實,信之極深。《遺老傳》有云:「徃昔之世,人心篤實,神常爲之護衞,有感必應。間有海寇來侵,則神輒化其米爲沙,其水爲鹹,或使寇賊爲盲唖。忽然颶風遽起,舟皆沈覆崩裂。至後世,人心機巧,臨祭懈怠。故護衞之神不復常見云爾。」〈【詫遊之俗傳,至豐王世尚有存焉。】〉
徃昔之俗習與今大異。男女皆以白紵纒髪,從頂後盤繞至額。男人用鳥羽爲冠,裝以珠貝,飾以赤毛,形製不同;婦人以墨黥手爲文,以羅紋白布爲帽,其形正方。皆織樹皮并雜色紵及雜毛以爲衣,製裁不一。綴毛垂螺爲飾,雜色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綴鐺施釧,懸珠于頸。又織藤爲笠,飾以毛羽。獵漁者之家,必安獸頭於門户上。俗事山海之神,祭以酒肴;或累石繋幡,以爲神主。嫁娶以酒肴、珠貝爲聘。或男女相悦,便爲匹偶。婦人産後,以火自炙,令汗出,數日便平復。凡有宴會,止以一盞,輪流飲之,共飲頗醉。一人唱,衆皆和,音頗哀怨。或令女子搖手而舞。偶得異味,先進尊者,而後少者食之。其病死者氣將絶,擧至庭,氣絶,則親族哭泣相弔。後浴其屍,去腐収骨,以布纒之,裹以葦席,親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爲父者,數月不食肉。國無賦斂,有事則均税。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引水灌之。其農器以石爲刄,長尺餘,濶數寸而墾之。土宜稻、粱、禾、黍、麻、豆、赤豆、胡豆、黒豆等,尤多猪鷄。王所居之舍彫刻禽獸。所乘之簥,制爲獸形,令左右輿之而行;按司所乘,亦爲獸形,其制稍異。君臣上下之節,拜伏之禮,有之如亡。俗無文字。國人好攻戰,人皆驍健。郡有按司,村有酋長,皆以善戰者爲之,而理民間之事。兵器有刀矟、弓箭、劍鈹之屬。國貧少鐵,刄皆薄小,多以骨角輔之。〈【我國不産鑌鐵之屬,何以得有兵器耶?疑是當時有與他國相通者也歟?】〉編紵爲甲,或用皮爲之。間有亂逆者爲悪,則率兵殺之。或將所殺人祭其神;或懸髑髏於樹上,以箭射之。其甚者,共聚而食之。仍以髑髏奏功于王。王則計功賜冠。其功多者,使爲隊師。又用刑無律准,皆臨事科決。其獄訟,亦皆斷于酋長。不伏,則上請于王,王令群臣共議定之。獄無枷鏁,唯用繩縛。輕罪,用杖;決死刑,則鐵錐,大如箸,長尺餘,鑽其頂而殺之。其俗習大概如此。
隋煬帝屢遣使招撫,不從。隨大業元年乙丑,海師何蠻,毎春秋二時,天清風靜,東望,依稀似有烟霧之氣,亦不知幾千里。三年丁卯,煬帝令羽騎尉朱寛入海訪求異俗。海師何蠻言之。遂與蠻倶抵本國。遙觀地界,於波濤間蟠旋蜿延,其形若虬浮水中,名曰「流虬」。〈【嗣後改名「流求」。故唐宋之吏,皆曰「流求」。】〉言不相通,掠一人而返。明年,帝令朱寛復至撫之,不從。寛取我布甲等物而還。帝復遣武賁郎將陳稜、朝請大夫張鎮州等率兵至國,其軍甚衆。時稜將南方諸國人從軍,其軍中有崑崙人,頗解我語。稜令其軍人慰諭之。國人拒逆不從,終爲逆戰。我軍敗走。稜大驅軍兵進,至城都,頻戰,又敗。稜焚我宮室,擄男女千餘人,載軍實而返。自爾隋遂絶,不復遣來。
汎與諸國相通,以致貿易。隋氏既亡,歴唐至宋,未嘗入貢中華。惟能本國船隻徃來諸國兌換貿易,以備國用耳。此時有航船徃來者,必奉憲令,而後過海洋也。至于後厥,皆因兵乱而私竊過海者甚衆。故《宋史·流求傳》云:「淳熙年間,流求常率數百軍猝至泉州之水澳頭等村,肆行殺掠爾。」由是考之,天孫氏裔流之未通于諸國者鮮矣,深可惜也哉!
利勇弑君篡位。南宋淳熙年間,天孫氏二十五紀之裔孫德微政衰,武威不振。則四方按司各拠其土,築城聚兵以爭權。時有一權臣利勇者,深受君恩,弱年仕近侍官,壯年專掌國政。從己者賞之,逆己者罪之,權威尤盛,國人畏之如虎。一日入內殿,乘隙弑君自立,稱國君。由是四方騷動,兵亂大興,盜賊蜂起,按司酋長各據兵權,爭雄不息。舉國生民塗炭既極。
舜天王
神號尊敦。
附紀:舜天王之父為朝公,生得身長七尺,眼如秋星,武勇出衆,最善射。乃日本人皇五十六世清和天皇後胤六條判官為義公第八之子也。宋紹興二十六年丙子〈【和朝保元元年】〉,日本神武天皇七十四世烏羽院與太子崇徳院失和構怨,各招兵戰。時爲朝公住于鎭西,投崇徳院,以助其戰,寡不勝衆,大敗被擒。諸將受誅,公見流于伊豆大島。宋乾道元年乙酉,公駕舟以遊,暴風遽起。舟人驚恐。公仰天曰:「運命在天,余何憂焉!」不數日,飄至一處海岸,因名其地曰運天。即今山北運天江,乃公之所飄至也。公上岸,徧行國中而遊。國人見其武勇,尊之慕之。公通于大里按司妹,而生一男。居處日久,故郷之念自難禁,要攜妻子還。乃至牧港,開舟走得數里,颶風驟起,漂囘牧港。閲數月,擇吉開洋。未數里,颶風如前。舟人皆曰:「予聞:『男女同舟,爲龍神所崇。』請留夫人,以全性命。」公不得已,乃謂夫人曰:「吾與汝,情締鴛鴦,堅矢金石。奈天違人意,不能倶還。乞汝用心養育吾兒。長成之後,必可有大爲。」言畢,各涙如雨。遂與妻子相別,開舟而還。夫人攜兒前至浦添而居焉。兒名尊敦。荏苒間,尊敦稍长,居動異常,器量出衆。宋淳煕七年庚子,尊敦年十五歳,才徳兼備。國人尊之,推爲浦添按司。境内大治。正會天孫氏二十五紀之裔,權臣利勇專權,遂自弑君篡位。時尊敦歳二十二,英雄無此,倡義起兵,四方應之如響。尊敦領義兵來,圍城問罪。利勇怒曰:「先君無徳,予奉天命,立爲國君。汝乃孤窮匹夫,豈可敢妄動兵耶!」尊敦大怒曰:「汝自幼沖,深沐國恩,義宜致忠。豈有逆天簒位之理耶!吾今倡義誅賊,以謝天人之怨!」言畢,激勵軍兵,一齊攻城。利勇領兵拒戰,矢石如雨。尊敦奮勇攻破城門,諸軍乘勢,殺入闕庭。利勇無力可施,遂殺妻子,自刎而死。國人大喜,皆推戴尊敦以就大位。
即位元年〈【宋淳熙十四年丁未】〉
附:本國用夏正,自舜天王而然也歟。故《世譜》云:舜天王乾道二年丙戌降誕,淳熙十四年丁未即位。俗說徃右,以建未用為正。盖穀能養人,此月舊穀已遂,新穀和登,由是本國以六月為正月云爾。由是考之,本國用夏正自此而始,已無疑矣。
國人始結欹髻。王右鬢上有瘤如角,常結欹髻于右邊以掩其瘤。及就王位,國人皆法之,皆結欹髻。
始宏國城規模。太古之世,天孫氏首出為君,始定城都于中山,創建國殿,肇開王化,統蒞萬民。自是之後為君王者皆居此城。然而規模窄隘,制度未備。至于舜天王,覃敷善政,撫綏遐邇,宏其規模,壯觀頗新。
附:《遺老傳》記:首里內金城邑有一兄一妹〈【兄名不傳。妹有一女名叫於太,故稱於太阿母。】〉同住一宅〈【其宅于今封為小嶽。】〉次後,兄遷居大里郡北洞中,時時殺人吃肉,村中人叫大里鬼。妹偶往問候,不在家,但見竈上釜中煮人肉。妹驚走,中途遇兄。兄曰:「汝何急歸?我有美肉,要使汝吃。」妹曰:「家有要事。」兄強畱之,妹無詞可辭,同到家。忽設奇謀,密摂懐內孩女之腿,使他大哭。兄問之,妹曰:「此孩要下便,請暫到窓外下便。」兄曰:「家裏下便亦何妨?」妹曰:「家裏下便,非禮。」堅請外出。兄即以小繩縛妹手,令行茅廝。妹將小繩掛樹枝上,遂為逃去。兄疑妹回遲,出而視之,果然不在。趕到北嶺,大叫等我。妹如猛虎跑来一般匍匐而去。因叫其地曰等川,又叫其嶺曰生死坂。厥後,兄問候妹,来首里。妹遽為一計,請兄坐岸上。即作鉄餅七顆〈【糯米為餅,內裝鉄丸。】〉、蒜七根,且米餅七顆、蒜七根。給兄鉄餅並蒜。鬼人要吃而不能。時妹開前裙,箕居兄前。兄怪問之。妹曰:「吾身有二口,下口能喰鬼,上口能喰餅與蒜。」兄大驚,慌忙跌落後岸而死。由是每年十二月,必擇吉,國人皆作餅吃之,以傚其避鬼災之賀云爾。〈【鬼餅節自此而始。】〉但首里內金城邑,素有每年十二月內六次作鬼餅,獻神以吃之。而今十二月初,庚日一次,又庚日一次,共計二次,松川地頭必出與那霸堂之田米二斗五升,以與根神人。根神人即作鬼餅,供祭小嶽。其田係乎松川里主地。
舜馬順熙王
神號其益美。
即位元年〈【宋嘉熙二年戊戌】〉
義本王
神號不傳。
即位元年〈【宋淳祐元年[2]己酉】〉
十一年,王以饑疫並行,讓位英祖。王就位之後,饑饉頻加,疫癘大作,人民半失。義本大驚,召群臣曰:「先君之世,國豐民安。今予無徳,饑疫并行,是天之所棄也。予要讓位于有徳而退。卿等爲我擧之。」群臣僉曰:「恵祖世主之嫡子,名英祖,生有瑞徴,聖徳大著。國人尊之。」義本大喜,召英祖,摂國事,果然疫止年豐。摂政七年,人心皆歸之。宋寶祐七年己未,義本年五十四,在位十一年。諭英祖曰:「予爲天所棄,致民半失。今汝秉政,年豐民泰,乃天之所眷也。宜承大統,為民父母。」英祖固辭。群臣皆勸之。義本遂讓位于英祖而隱。其隱處今無可考。
英祖王
神號:英祖日子。
惠祖世主乃天孫氏後裔也。當時惠祖為伊祖按司,行善積德,之後全無生育。至晚年,其妻夢日輪飛來,入于懷中。既而喜酸悪飯。惠祖料是前夢有徴。月既滿足,臨蓐之日,見祥光異彩,從屋中直透雲端,并異香滿屋。早已生,得一男子。惠祖滿心喜悦,愛之惜之如異寶。一般當時之人,以爲天日之子。英祖生而聖明,親賢崇道,其徳大著,歳二十五。會義本之世,饑疫並行,民不勝憂,國勢將危。英祖奉命登摂國政,饑疫倶止,人心始安。摂政七年,國人仰之如父母,卒受義本禪爲君。
即位元年〈【南宋景定元年庚申】〉
二年,始正經界。天孫氏之世無有賦稅,伹有國一事。以索廻人頭,定為一尺;以束稻米名之曰一束。以貢稻米一束于朝廷,至于後年,國中男女每年皆貢稻米一束于王。今番王徧廵田野,始正經界,均井地,而使民盡力于田畝。然後穀祿豐登,百度悉舉,而國大治矣。
始築墳墓。始築墳墓于浦添,名其山曰極樂山。
附:咸淳年間,一僧名禪鑑,不知何處人,駕舟飄至那霸。王命輔臣搆精舍于浦添城之西,名極樂寺,令禪鑑禪師居焉。是我國佛僧之始也。〈【歴年久遠,既荒壞,今無存焉。】〉
五年,久米、慶良間、伊比屋等島皆始入貢。
七年,大島等處皆始來朝入貢。王曰:「隔海殊地,素非吾政令所及,何爲來貢耶?」對曰:「近我海島,無烈風猛雨之患,五穀饒熟。是必王國之善政感于天地故也。是以來貢。」王悦受其貢,而厚賞送歸。次後毎年入貢。東北諸島入貢之後,王命輔臣建公舘于泊村。令置官吏,治諸島之事。即今泊御殿是也。 又建公倉于泊御殿之北,令收貯諸島貢物。即今天久山聖現寺是也。但公舘公倉,何年建之,并何代以公倉爲寺院,倶年代難考。故附紀焉。
二十二年,元世祖改流求曰瑠求。
二十七年,元成宗遣使來侵我國,不降。福建省平章政事高興上言:「瑠求未從,宜發兵襲之。」成宗遣省都鎮撫張浩等率軍抵國。時我國臣民深沐王化,皆有委身愛國之心。見元兵來侵,國人合力,拒戰不降。張浩無計可施,卒擄一百三十人而返。
大成王
神號不傳。
即位元年〈【元大德四年庚子】〉
英慈王
神號不傳。
即位元年〈【元至大二年己酉】〉
玉城王
〈【大德十年丙午始領玉城,稱玉城王子。後踐祚,故國人稱玉城王。】〉
神號不傳。
即位元年〈【元延祐元年甲寅】〉
附:王貪酒色,好𤝗獵,怠于政務,而不行朝覲之禮。由是諸按司不朝,百姓胥怨。延祐年間,國分爲三:大里按司自稱山南王,而兼城、真壁、喜屋武、摩文仁、東風平、豐見城、具志頭、玉城、知念、佐敷、東大里等處,皆從山南焉。今歸仁按司自稱山北王,而羽地、名護、國頭、金武及伊江、伊平屋等處,皆從山北焉。中山惟有那覇、泊村、真和志、南風原、西原、浦添、北谷、中城、越來、讀谷山、勝連、具志川耳。三山争衡,攻戰不息。海島亦絶貢不朝,而中山愈衰焉。
西威王
神號不傳。
即位元年〈【元至元三年丁丑】〉
附:王幼沖踐祚,〈【時年十歳】〉王母專權,牝鷄亂政。賢者退隱,小人争進。時察度爲浦添按司,才徳大著,諸按司皆服。至王薨,國人廢其世子,奉浦添按司察度爲君。
察度王
神號:大真物。[3]
附紀:奧間大親,不知為何人後裔也。常以農為業,家貧不能娶。一日耕田歸。至森川〈【泉名】〉洗手足,見一婦女臨泉沐浴,容色絶倫。大親意想:「吾村野中,未嘗見此婦,恐是從都中來耶?亦何獨身在此沐浴也?」暗暗歩進,從樹蔭見之。其衣懸於枝上,亦非常人之衣。大親愈疑。竊取其衣,藏於荒草內,故意走到其處。婦女驚慌著裳,仍欲穿衣,則衣沒有。婦女掩面而哭。大親問曰:「夫人自何來也?」婦女直告之曰:「妾乃天女也。下界沐浴,今已飛衣被盜,不能上天。乞為代尋。」大親心悅,騙之曰:「夫人暫坐我屋。我往代尋。」天女喜,倶至草屋。大親就把其衣,深藏于倉內。日去月來,歴十餘年,生一女一男。其女子稍長,知其藏衣處。一日攜弟而游,且歌曰:「母之飛衣,在六桂倉;母之舞衣,在八柱倉。」母聞大悅,窺夫亡。登倉視之,果藏于櫃中,以稻草蔽之。即著飛衣而上天。大親及女兒,皆各舉面仰天,放聲慟哭。天女亦留戀難舍,再三飛上飛下,終乘清風而飛去。其男子即察度也。察度長大,先是好漁獵,不務農事。或遊四方,不從父教。大親甚憂。時乃勝連按司,有一女子,才美兼備。貴族名卿之家媒求者極多。父母許之,而女子不從。察度聞之,前至勝連,請見按司。門上人笑曰:「爾何人耶?豈非乞丐者乎?」察度曰:「我特來,欲求一事。」守門人報于按司。按司異之,令召見之。察度直趨大庭,言曰:「吾聞貴女未許嫁,今吾特來相求。」按司及侍士皆掩口笑,以為狂癲。時女子從縫隙視之,見其人,恍然若戴君主之蓋。而徳器儼然,更非常人氣象。女子向父曰:「此人足配。」按司怒曰:「前不許名卿貴族之求人。與賎夫,豈非見笑於世耶!」女子曰:「視此人容貌衣服,雖類乎鄙賎,實非常人,後來必有大福。」按司平日信服女子才智,不敢強矯,乃謂女子曰:「汝意既如此,吾卜筮以決吉凶。」即日卜,果有王妃之兆。按司大喜,因而許之,謂察度曰:「汝擇吉迎之。」察度喜,擇吉親迎。按司恤其貧苦,裝途資賄甚盛。察度不悅,謂妻曰:「汝生富驕,習美飾;而吾實貧賎,不敢當禮。」妻曰:「惟命是從。」乃悉歸侍御服飾,即隨察度,共至草庵。只見垣牖傾圯,風透雨濕,不堪清貧;其家焼柴之器,縱橫尺餘,上堆灰炭,四圍潅松油。仔細見之,乃黃金也。妻怪之曰:「此物從何來?亦何為焼柴之器耶?」察度曰:「吾田園堆滿者,皆斯物也。」倶與行視,果堆滿者皆金銀也。夫妻大悅,拾收藏之,就其地,建造樓閣,名曰金宮。即今大謝那村,所謂金宮社是也。當時牧港無橋。南北之人,自金宮前而徃還。察度視之,饑者與食,寒者與衣。又有日本商船,多帶鐵塊,至牧港發賣。察度盡買収之,耕者與鐵,使造農噐。百姓仰之如父母,推為浦添按司。境內大治,遠近皆慕。時西威王薨,世子五歳。大臣或欲輔立,國人僉曰:「觀先君之政,殘仁賊義,暴虐無道。臣民敢怨而不敢言。今更立幼沖世子,則向何圖治乎?浦添按司,仁人也,誠足為民父母。」遂廢世子,推戴浦添按司察度為君。
即位元年〈【元至正十年庚寅】〉
二十三年,明太祖遣使招撫,王始投誠納款以通中國。太祖遣行人楊載賫詔至國,招撫國王。王受其詔,即遣弟泰期奉表稱臣,貢方物。太祖賜王《大統暦》及金織文綺紗羅各五疋,賜泰期衣幣有差。由是琉球始通中國,以開人文維新之基。
太祖改瑠求字曰琉球。
二十六年,太祖命附祭琉球山川于福建。
二十七年,太祖遣刑部侍郎李浩至國,市馬及硫磺。此時國俗市易不貴紈綺,惟磁噐、鐵釜是尚,李浩歸而言之。次後市易,多用是物。
二十八年,遣弟泰期等表賀元旦。
三十三年,太祖命尚佩監、奉御路謙護送貢使泰期等至國。
三十四年,太祖賜中山王鍍金銀印及幣帛。
山南王遣使奉表入貢。
山北王遣使以謝洪恩。
太祖遣梁民、路謙賚詔至國,諭知三山。琉球國自玉城王自分為三,而三王互爭,廢棄農業,傷殘人命,竟不相息焉。而中山王遣亞蘭匏登表賀元旦,山南王承察度始遣師惹等奉表入貢。〈【山南入貢自此而始。】〉由是太祖賜中山王察度鍍金銀印一、幣帛七十二疋,且賜山南王承察度幣帛七十二疋。且遣中使梁民及路謙賚敕至國,即詔一道,賜中山王;又詔一道,賜山南、山北二王,令三王息兵戰、養人生。中山王察度、山南王承察度、山北王怕尼芝各受其詔,罷戰息兵,亦皆遣使謝恩。太祖賜三王衣幣。〈【山北入貢自此而始。】〉
三十五年,僧賴重法印入滅。日本僧賴重法印,護國寺開山住持也。何年至國以建寺于波上山,今不可考。然洪武十七年賴重入滅,則元明之際其至國也無疑焉。
三十六年,太祖賜海船一于三山王,且賜山南、山北二王鍍金銀印各一。王遣使表賀元旦,且貢方物。太祖賜王海船一隻,而山南王、山北王各遣使入貢。太祖賜山南王海船一隻,又補給山南、山北二王駝紐鍍金銀印各一。
三十七年,遣亞蘭匏等貢馬及硫磺。王遣亞蘭匏等貢馬一百二十疋、硫磺一萬二千斤。太祖賜宴及鈔。〈【此時與常貢不同,疑是別有縁由而進之。今不可考。】〉
三十八年,遣亞蘭匏等進皇太子箋、獻馬。
三十九年,太祖以所獲元主次子地(亻禾)奴發流于我國。
王遺甚橫結致等表賀聖節。
四十一年,宮古、八重山始来朝入貢。 中山前遣使入京,其使臣被風飄至彼島。時乃二島之人,見琉球行事大之禮,各率管屬之島,稱臣納貢。由是中山始強。
世子武寧亦貢方物。王遣使表賀元旦、貢方物。亦世子武寧貢馬五匹、硫磺二千斤、胡椒二百斤、蘇木三百斤。
四十三年,中山及山南王各遣王子弟入監。王及世子武寧遣使貢馬,並遣從子日孜毎、闊八馬,寨官子仁悦慈三人,入監讀書。〈【國人入監肄業,自此而始。】〉山南王承察度遣從子三五郎尾及寨官子實他盧尾、賀段志等三人入監讀書。
太祖賜閩人三十六姓。王遣使入貢時,附疏言:通事程復、葉希尹二人,以寨官兼通事徃來進貢,服勞居多。乞賜職加冠帶,使本國臣民有所仰止,以變番俗。太祖從之,更賜閩人三十六姓。始節音樂,制禮法,改變番俗,而致文教同風之盛。太祖稱為禮義之邦。〈【程復、葉希尹,不知何時至國受仕也。以今考之,疑是入貢之初太祖遣之。故程復告老致仕,王具疏言之。又曰:三十六姓,或老而返國,或留而無嗣。今僅存者,惟有蔡、鄙、林、梁、金五家耳。】〉
建造高樓,以備遊觀。中山先已漸衰。自宮古、八重山臣服以後,國勢始強。由是王稍驕奢,建造數丈高樓,以備遊觀。一日登樓,戲言曰:「予居此樓,誰敢加害?」當夜,蛇咬王左手,其患處腫爛,而手終斷。法司奏曰:「王手如此,何以行禮?願進臣手。」奏畢,割其手獻之。召醫續療。是故察度左手色黒多毛,與全體異。〈【察度壽影,傳在于末吉萬壽寺。萬暦三十八年庚戌九月二十二日,因寺失火,而燒滅矣。】〉
四十五年,王遣使請奏,以定王相。王遣亞蘭匏等奏乞王位冠帶。時具疏言:亞蘭匏掌國重事,乞升授品秩,給賜冠帶;又乞以通事葉希尹等二人充千戸。太祖皆從其請,並命禮部圖冠帶之制示之。俾亞蘭匏稱王相,而秩同中山王府長史。〈【本國專掌國政者稱王相,自茲而始。】〉
附:大明洪武年間,有宮古主與那霸勢頭豐見親者,童名真佐久。此時本島兵乱大發,防戰弑奪,干戈不息,爭雄恃勇,自為島主。於是乎勢頭豐見親深念騷動兵乱、民𨺻塗炭,要來享聖國沐浴德政,𣶬游仁風,以安人民。一日,徃白川濱聚會,群黎遨遊之間,密作船貌於沙上,恭備祭品,以乞示知聖國之所在之處。夜闌更深,將近五更,衆星燦瑯,啓明焜熀,東溟之內,忽有海國形影,高出波而巍峩瑩然。豐見親稽首拜禮以謝洪恩。即擇吉辰,修造船隻,邊廵神嶽,焚香許願,揚帆泛海,遙指東北而去,直至中山而進至王城。丹庭枝樹,枝葉蒼青,皆向國殿,猶慕德化。豐見親感之於心,歸島之後,招會群臣,相與商量,投誠中山。且八重山宇武登嶽之神與宮古山平屋地神素是兄弟也,而徃來聘問。由是其二神相共確議,每年納款輸誠。
本部郡徤堅村有徤堅大親者,其為人也賦性老實,言語謹慎,其愛鄉人如己子弟。故鄉人親之恰如父兄。一日偶有勾當,來客那霸北。時久米島堂之大親亦在那霸,偶然于路上與徤堅大親邂逅,相會各話,情意浹洽,固結如膠漆。荏苒之間已閱月餘,堂之大親事畢,將以返棹。徤堅大親不忍别離,慨然跳入他舟,同到久米山,日夜敘情相話。此時中華船隻陡遭暴風,飄至久米山濱舟,已損壞。徤堅大親謂堂之大親曰:「吾視此地,山畀林少,不能造舟。吾鄉材木甚多,早使中華之人附搭此舟到于吾鄉,修造船隻,可以攜囬也。」遂帶中華人到于徤堅,入山伐木,令匠造舟給與中華之人。時近處穀菜盡為馬所盡食,徤堅大親見之,意想:「吾村中無放馬之人,何故如此耶?必也瀨底邑人特放牛馬,吃盡穀菜。」頻責其邑。邑人不敢,甘受其罪。因此潛步其地,伏身窺之,終不得其跡。只見海邊有半痕馬蹄。徤堅大親見之,愈驚愈怪。乃結廬舍于海濱,候他出時。果然一馬從海中出來,跳一舞,來至田園,將吃穀菜。徤堅大親急徃其處,用心相計,要以挽住,跳舞四野,不能持執。大親怒甚,起,即催邑人做草繩,挽得那馬。仔細視之,渾身純黑,並無半點雜毛,咆𠿑哮嘶,有騰空入海之狀,故帶囬畜之于家。及中華人將歸時,倏看那馬深要懇求。大親不得已,牽來馬,送與于他。中華人得之大喜回。時中華大乱,皆要良馬。飄流之人即獻之陛下。陛下覽之曰:「朕于中華,未嘗見如此之良馬也。以其所產之物視之,想必為善國也。」後果皇帝勅諭琉球國王,招撫納款,竟賜幣錦石碑。大親細述那馬顛末,建于徤堅濱。至于是年,海水湧騰𣲆濫村邑,竟捲其石碑,湮入海中。由是今叫徤堅港曰唐泊,亦喂馬地,今猶存。
窃按《世鑑》云:洪武年間,中山王察度、北山王帕尼芝、南山王承察度三王,俱遣使進貢物。內有生熟夏布云爾。由是考之,本國未通中華之前,必有蕉布以為人衣。而暦年久遠,創造之世莫從稽詳。
《舊記》曰:元日黎明,石奉行率筆帖式並石匠長早進禁城,即遏達理官題奏,而白沙播散于內外丹墀左右,稱之曰禁城米蒔也。窃按:洪武年間,明太祖賜閩人於我王,敷教于國中,制禮作樂此時始。斯禮乎天雨,穀粟之佳瑞,以賀五穀豐登也哉。
《舊記》曰:昔有久米村、那霸、若狹町、垣花、泉崎、上泊、下泊等爬龍舟數隻,今有那霸、久米村、泊村三隻,自四月二十八日至初二日競渡唐榮前江。初三日浮于西之海,初四日閩人至國,然後始造此舟競渡于江云爾。俗諺曰:昔有長濱大夫者,〈【姓氏未傳。】〉奉命入閩,赴南京,己傚龍舟。而回來即五月之初,造舟競渡,以祝太平也,而其大夫曾住那霸西村,今呼其地曰長濱。由是每年五月初三日乗龍舟者,必着白帷子,以泛于西海云爾。一説曰:南山王弟汪應祖嘗至南京,入監肄業。時看龍舟競渡于江心,甚慕之。己歸,本國卜地于豐見臨江,築建一城,以為栖居焉,名之曰豐見城。此時汪應祖傚中華製法,創造龍舟。五月之初,浮于那霸江中,以為玩樂。人皆看之,亦製龍舟。至初四日,各邑龍舟必至城下,競渡前江,以備呈覽。至于今世,每年端午前一日,那霸、久米、泊村爬龍舟三隻,必到豐見瀨部前。豐見城祝女恭備祭品,以祈景福。龍舟人等亦登津屋,向豐見瀨以行拜禮,自此而始為云爾。然而歴世久遠,莫從稽詳焉。
自徃古時除夜,自五更,迄卯時,螺赤頭等有三次吹鼓。且元旦、冬至、正月十五日,勢頭官令吹鼓手排安樂噐于庭上。即有評定所里之子二員立甬道左右。既到辰刻,頭鼓。辰半刻,再鼓。巳刻,三鼓,則百官以行朝賀之禮。窃按《世譜》:洪武年間,閩人抵國,制作禮樂以教于國。從此之後,音樂洋洋乎盈耳哉,不異中國云爾。由是考之,本國音樂自三十六姓而始也,已無疑矣。
武寧王
神號:中之真物。
即位元年〈【明洪武二十九年丙子】〉
附:山北王珉薨,其子攀安知嗣立,受封于朝,以便遣使入貢。時以中山王察度薨未訃告中華。
三年,明太祖賜王冠帶並臣冠服。前遣亞蘭匏進貢入京,時王奏乞王位冠帶,太祖從其請。至于是年,所請冠帶復以為請。故太祖命以冠帶賜王,並賜臣下冠服。
四年,太祖崩,皇太孫允炆嗣立,改元建文。自明建文元年己卯至于四年壬午,中國兵乱阻隔,不能徃來。
八年,明成祖登極,改元永樂。成祖遣行人邊信、劉元以登極詔諭于王世子。武寧遣使,始以察度已薨訃告中朝,並奉表文貢方物,慶賀登極。
山北王乞賜衣冠。山北王攀安知遣善住姑那奉表文貢方物,並乞賜冠帶衣服。成祖許之。
九年,冊封使時中賫詔至國。成祖遣行人時中賫詔抵國,諭祭察度王賻以布帛,並封武寧為中山王。
附:察度王始通中朝。自爾而後,天使數次來臨。至于武寧,始受冊封之大典,永著為例。以此考之,則天使館,武寧王創建此館以駐冊使,可知矣。伹迎恩亭何代建之,疑是亦有武寧建之也歟?一説曰:嘉靖年間,因冊使陳侃却金,故建迎恩亭以識之。亦曰:天使夏言辭金之所。按:汪公《錄》云:夏言平生歴官,無奉使琉球事。由之考之,則却金之説,俱不足取也。
暹羅船至國。暹羅國船隻抵國交易,當歸帆時,遭風漂抵福建。布政司請命成祖,諭禮部尚書李至剛曰:「暹羅與琉球通好,自是番邦美事,豈可乗其危而利之?鄉有善人,猶能濟困;況朝廷統御天下哉!舟若壞,為之修理;人乏食,給之米粟。或歸國,或徃琉球候風,便導之去。」
附:本國自唐宋以來,與朝鮮、日本、暹羅、爪哇等國互相通好,徃來貿易。伹世遠籍湮,徃來年月難以悉記。即今那霸親見世者,因與諸國交通貿易,故建公舘于那覇,令置官吏,以掌其事,名其舘曰親見世。又建公倉于那霸江中,以藏貿物,名其倉曰御物城。然何代建之,今難以考,故附紀于此。
山南王汪應祖亦受封于朝。永樂元年,承察度薨,無有嗣男,命汪應祖攝國事。由是從弟汪應祖遣隗谷結致等貢方物,以承察度薨訃告,兼請襲爵,並奏乞如山北王例賜冠服。成祖謂禮部尚書蹇義曰:「國必有統,衆必有屬。既能事大,又能撫衆,且舊王所屬意也。宜從所言,以安遠人。」遂遣使謝恩。其使臣擅詣處州,市磁噐。禮部尚書李至剛言其不法。成祖曰:「遠人知來,利而已。朝廷於遠人,當懷之,不足罪之。」
十五年,進閹者數人于明。成祖不受。中山王遣使進閹者數名。成祖曰:「彼亦人子也,無罪而刑之,朕何忍焉!」命禮部還之。禮部奏曰:「若還之,恐阻遠人歸化之心。請以伹,賜勅止其再進。」成祖曰:「諭之以空言,不若示之以實事。今不遣還,必有繼踵而來者。天地以生物為德,帝王乃可絕人類乎?」卒不受。時山南王、山北王亦各遣使貢方物,表賀元旦。
佐敷按司巴志起義兵討王罪。武寧荒淫無度,用非其人,諫者罪之,諛者悦之。壞覆先君之典刑,國人敢怨而不敢言。時佐敷按司巴志,繼父治民,進賢士,退不肖,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罰,威名大振,遠近歸服。是年,巴志歲二十二,見武寧驕奢無度,虐民廢政,卒起義兵來問其罪。武寧慌忙催軍拒禦。奈諸按司閉戶高枕,曾莫救之。勢孤力弱,難以扞禦。悔之無及,出城伏罪。諸按司奉巴志之父思紹為君。
註釋
1 假名附註,僅見於沖本(護得久朝常寫本),不見於其他寫本。
2 應為南宋理宗淳祐九年
3 筑波大學藏本作「神號不傳」,日本內閣文庫藏本則作「神號大真物」。
[book_title]卷之二
目錄
尚思紹王
二年,明成祖賜祭武寧,並詔思紹嗣王爵。
六年,王請王茂陞國相兼長史事,並程復還鄉。
九年,山南王兄達勃期謀弑汪應祖王。
十年,冊封使陳季芳等齎詔至國,封為山南王。
十一年,遣尚巴志滅山北王攀安知。
明成祖寬使臣不謹之罪,特以遣歸。
尚巴志王
元年
三年,創建下天妃廟。
勅使周彝等賫勅至國。
四年,明仁宗登極,改元洪熙,且冊封使柴山賫勅至國。
王舅模都古等乞賜一舟歸國。
五年,明宣宗登位,改元宣德。
六年,宣宗遣使賜皮弁冠服並買生漆各色磨石。
七年,創建國門,榜曰中山。
八年,王起義兵滅山南王他魯每。
九年,內官柴山、阮某至國,賜王尚姓。柴山創建大安禪寺。
宣宗賜詔,褒嘉琉球一統。
十一年,內官柴山創建千佛靈閣。
十四年,改定貢使從人員數。
十八年,蔡讓被龜鱣救命。
尚忠王
元年
二年,通事沈志良徃爪哇國市胡椒蘇木。
四年,冊封使余汴、劉遜齎勅至國。
尚思達王
元年
四年,冊封使陳傳、萬祥等齎勅至國。
貢使跟伴毆死,西番人抵命。
王叔尚金福。附王舅馬權度進方物于英宗。
尚金福王
元年
二年,國相懷機築長虹堤,以建長壽神社。
三年,冊封使陳謨、董守宏齎勅至國。
附
那霸威部竈。
尚泰久王
元年
三年,冊封使李秉彜、劉儉等齎勅至國。
始鑄天尊廟之鐘。
四年,新鑄天妃二廟及萬壽寺等鐘。
五年,阿摩和利、護佐丸。
夏居數奉旨攻滅阿摩和利。
六年,王命金丸授御物城御鎖側職。
創建萬壽寺。
尚德王
元年
二年,冊封使潘榮、蔡哲等齎詔至國。
五年,明憲宗登極,改元成化。
慶賀使臣在閩始學遊曆。
程鵬封為議大夫。
六年,王親自率軍征討奇界。
王創建大寶殿于天界寺。
吳弘肇妻獻水于王,以蒙褒嘉。
始建泊地頭。
七年,朝鮮王寄送方冊藏經。
九年,王命輔臣鑄巨鐘,懸于相國寺。
尚思紹王
神號:君志真物。〈【《遺老傳》有云:思紹之父名叫鮫川大主,乃葉壁人,移居于作敷間切新里村場天之地。遂娶大城按司之女,生一男一女:其男思紹也,女叫場天祝。思紹長成,移居于苗代村,當時之人稱苗代大親。苗代大親通于佐敷村美里子之女,而生佐敷小按司。小按司即巴志也。又曰:美里大親、平田大親,其兄弟也云爾。然籍湮世遠,虚實難辨。故遵世譜凡例之定規,不敢強記。】〉
附紀:思紹為佐敷按司,時會琉球分如鼎足,兵争不息。見其嫡子巴志英明神武,雄才蓋世;誠有治世安民之能。遂令巴志立爲佐敷按司,而自退養老。巴志果起義兵討中山,奉父思紹爲君,自能輔翼父王,發政施仁;有功者賞,有罪者罰。臣民皆悦,中山始安。
即位元年〈【明永樂四年丙戌】〉
二年,明成祖賜祭武寧,並詔思紹嗣王爵。尚思紹遣使以武寧薨訃告。成祖命禮部賜祭賻,詔思紹嗣王爵,并給皮弁冠服。〈【此時成祖不遣使,止賜詔封之。】〉
六年,王請王茂陞国相兼長史事,並程復還鄉。王遣使表賀元旦,時具疏言:「長史王茂輔翼有年,請陞王茂爲國相,兼長史事。」又疏言:「長史程復,饒州人,輔臣祖察度四十餘年,勤誠不懈。今年八十有一,請命致仕,還其郷。」成祖悉許之。[1]
九年,山南王兄達勃期謀弑汪應祖王。山南王承察度無嗣,臨終,遺命從弟汪應祖以攝國事。永樂二年,汪應祖受封于朝。其兄達勃期心甚痴之。永樂十二年,謀弑應祖纂位。〈【汪應祖在位十一年】〉各寨官并諸按司合兵誅達勃期,推應祖之長子他魯毎攝國事。
十年,冊封使陳季芳等齎詔至國,封為山南王。他魯每表請襲封。成祖遣陳季芳等齎捧詔文抵國,封他魯每為山南王,并賜誥命、冠服,及鈔一萬五千錠。
十一年,王遣尚巴志滅山北王攀安知。攀安知自恃武勇,淫虐無道。其臣名平原,本部人,勇力極強。其餘軍士,皆勇剛驍健之人。亦其城池甚係險阻,尤難攻撃。由是驕傲日盛,常有呑中山之意。自受封于朝以來,矜肆益甚。與平原議攻中山,毎日整頓兵馬。時中山王尚思紹,撫民以徳,施政以仁。羽地按司率兵來降,告急曰:「山北王作亂,請先動兵。若遲悞,悔之無及。」言未畢,國頭按司、名護按司亦率兵來投,報説如此。王命世子巴志急整軍馬,往征山北。巴志奉旨,便將浦添按司、越來按司、讀谷山按司、名護按司、羽地按司、國頭按司六路軍馬,分隊先往。隨後官軍大發,前至寒汀那港,擁兵渡江。攀安知原是武勇之人,兼有平原等協力督軍,防備甚密。巴志催兵攻城,城上放箭如雨,不可進攻。浦添按司大叫曰:「忠臣委身于國家,視死如歸。豈可拱手而送日乎!」言畢,奮勇先進。諸軍亦争先攻撃。奈北軍恃固,兼得驍健之兵相助守城。攻戰數日,城不陷。巴志曰:「攀安知淫虐無道,雖有千軍,實非心服。其臣平原,有勇無謀,亦是貪欲之人。以計破之,何難之有!」遂召羽地按司等問其地勢。羽地按司曰:「此城三面皆險阻,難急攻破。而坤方尤係險阻。料是此處必怠于防備。」巴志大喜,令一人辨給者,從坤方處乘夜入城,裏把幣帛,贈平原,并以利害説之,以爲内應。次日,平原告攀安知曰:「久不出戰,敵軍必以我爲怯。請王與臣更番出戰,敵必敗矣。」攀安知從之,命平原守城,自率軍先出。巴志見北軍出城來,急傳令:「從坤方險阻處,分軍攻入。」却催軍兵,從平坦處迎敵。攀安知武藝絶倫,奮勇衝殺,官軍敗走。攀安知趕追間,忽見城中火起沖天。攀安知大驚,急慌返兵入城。平原提刀來迎,大叱曰:「汝既無道,我降于中山。」攀安知大怒,戰不數合,斫爲兩段。始知平原心變作叛,悔之無及。只見官軍争先攻入,如天摧地塌,無力可禦。時城中有一靈石,攀安知常拜爲神石。此日智盡力窮,叱其石曰:「予今死,汝豈獨生!」揮劍劈石,自刎而亡。由是山北復歸中山。〈【至今神石尚存,而有十字劈開之跡。劍名「千代金丸」,沈在于重間河。後葉壁人獲之。又:城門外一大石上有王所乘馬蹄之跡。皆山北古蹟也。】〉
明成祖寬使臣不謹之罪,特以遣歸。王嘗遣直佳魯,犯法坐誅。成祖勅諭王曰:「比王所遣直佳魯等來京,朕優待之。及還,至福建,乃肆狂悖,擅奪海舶;殺死官軍,毆傷中官,奪其衣物。直佳魯首罪,當寘大辟,已命法司如律。其阿勃馬結制等六十七人,與之同悪,罪亦當死。眷王忠誠,特遣歸,俾王自治。自今遣使,宜戒約之,毋犯朝憲。」
尚巴志王
神號:勢治高真物。
附紀:巴志生得身體極小,長不滿五尺,故俗皆呼佐敷小按司。其幼年嘗遊于與那原,令鐵匠造劍。匠人急造農噐,造劒甚遲。巴志屡徃問求,匠人佯爲造劍之状,巴志還則止。漸漸鍛錬,三年而後成。巴志得此劒,一日駕舟遊。忽然大鰐翻浪躍來,舟幾覆沈。巴志按劒而立,鰐魚畏退,不敢侵。時有異國商船裝載鐵塊,在與那原貿易,皆見其劒而要之。終以滿船所載之鉄買之。巴志得鉄許多,散給百姓,令造農噐,百姓感服。巴志爲人,膽大志高,雄才蓋世。洪武二十五年,歳二十一。父思紹謂巴志曰:「昔玉城王失徳廢政,國分爲三,勢如鼎足。自爾而後,殆及百年,兵戰不息,生民塗炭,未有若此時之甚者也。吾見當時諸按司,雖各據兵柄,皆守戸之犬,不足與有爲也。今之世,惟汝一人可以有爲。汝能代吾爲佐敷按司,拯民於水火中,吾願足矣。」巴志喟然嘆曰:「惟命是從。」即續父爲佐敷按司,調練兵馬。島添大里按司召群臣曰:「今諸按司,皆不足懼。惟佐敷按司之子巴志,英明神武,有擎天之翼。今續父領佐敷,吾甚懼焉。況吾與巴志不睦,如之何則可乎?」言未畢,喊聲大起,巴志早已領兵來攻。大里按司大驚,催兵拒禦。奈巴志希世英雄,兼多勇健之兵,無力可禦,竟爲巴志所滅。巴志得大里等處,威名大振。時乃中山武寧王,壞覆先君之典刑,臣民遁隱。諸按司相謂曰:「巴志得大里,而地與首里甚近。今王失徳,禍不遠矣。」各散隱不朝。巴志謂諸臣曰:「琉球自開闢以來,一王治世。山南、山北,皆假王也。今中山王失徳廢政,何時得平二山,而致一統之治乎?」諸臣皆曰:「武寧王失徳,國勢日衰。山南、山北強暴益甚。由此觀之,武寧王非救民之主,乃傷國之螟蟲也。請先伐中山,以建基業;然後平二山,以安社稷。是萬民之幸,天理之順也。」巴志便領大兵來問其罪。武寧慌忙催軍拒禦。時諸按司閉戸高枕,曾莫之救。武寧悔之無及,出城伏罪。諸按司推巴志爲君。巴志固辭,奉父思紹爲君。自能翼輔父王,興政理治。臣民及諸按司皆服。後滅山北,遂平山南,以致一統之治。
即位元年〈【明永樂二十年壬寅】〉,次男尚忠監守山北。山北城離首里遠,〈【城在今歸仁】〉地係險阻,人亦驍徤。恐其山北復恃嶮岨而生變也,故令尚忠監守,以拒變亂。
三年,創建下天妃廟。
附:杜公《錄》云:天尊廟,昔閩人移居中山者,創建廟祠,為國祈福。以此考之,上天妃廟、龍王殿亦此時建之歟?又曰:龍王殿,旧是建在于三重城,経歴既久,移建于唐榮上天妃廟前矣。
勅使周彝等賫勅至國。春,遣使以尚思紹訃聞于朝。成祖命禮部遣行人周彛等賫勅至國,賜賻以布帛。
四年,仁宗登極,改元洪熙,冊封使柴山賫勅至國。世子巴志遣使表賀成祖萬壽聖節。成祖崩,仁宗登極,時仁宗遣中官柴山賫勅至國,封世子巴志為中山王,仍賜冠帶,襲衣文綺。由是本國始知改元。
王舅模都古等乞賜一舟歸國。王舅模都古、長史鄭義才等隨天使入京謝恩,並進香長陵。時鄭義才具呈言:「海舟経年,被海風壞;臣等附內官柴山舟以得入覲。乞賜一舟歸國,且便朝貢。」宣宗命工部給之。【窃按《吾學編》云:「尚巴志王有左長史、右長史,左長史掌國政。」《梁氏家譜》曰:「天順庚辰,奉皇帝勅命,持陞中山王府長史司。」而歴年久遠,創建此職,莫從稽詳。】[2]
五年,明宣宗登位,改元宣德。前年,貢使何蒲察度歸言仁宗崩,宣宗登極,改元宣徳。由是,王遣王舅模都古、長史鄭義才、使者實達魯等,隨内官柴山至京,貢方物,謝襲封恩,并進香長陵。〈【仁宗陵名。】〉
六年,宣宗遣使賜皮弁冠服並買生漆、各色磨石。宣宗遣內官柴山賫勅至國,賜王皮弁冠服、妃綵幣等物。勅曰:「今遣内官柴山,前來賜爾皮弁冠服,并齎銅錢,收買生漆,及各色磨刀石。勅至,爾即領價収買,交付柴山進來。故諭。」
七年,創建國門,榜曰中山。〈【舊記曰:中山二字,內官柴山進以為額。】〉[2]
八年,起義兵滅山南王他魯每。他魯毎受封于朝,驕心稍動。其後奢侈日加,常拒忠諌,宴遊是好,不務政事。臣民怨之,諸按司不朝。他魯毎發兵問罪,諸按司畏懼,多投中山。他魯毎怒曰:「賊奴與巴志同謀倡亂,不悉誅滅,吾怒不息。」遂傳軍令,聚整兵馬。山南騒動,事聞于中山。巴志曰:「時至矣。」遂自率四方按司,親徃征之。山南百姓,喜躍拜迎。他魯毎益怒,率軍出戰,大敗而走。將入門,時城上放箭,閉門拒禦。他魯毎前後受敵,無力可施,被擄伏誅。由是琉球復歸一統。〈【《遺老傳》云:徃昔之世,球國大旱,鄉里無水,民以為憂焉。一日,人將泛舟出港,求水他處。忽見一犬從山中出來,渾身盡濕。人皆疑之:「今旱魃巴久,田野無水,不知此犬何故盡濕耶?」遂隨其犬所徃,深入山中,果然有水湧出極大,清潔且甘。則犬入水中,忽化為石。人大喜悦,高聲叫人曰:「此地有清水!來汲水,不可別去求水也!」于是求水之人盡來汲水,遂名之曰嘉手志川。從此之後,近村之人盡引此泉,注田為耕,大為民利。元延祐年間,國分為三,勢如鼎足,二山之主自稱為王,敷政施教,撫綏群民,而各遣使納款中朝。南山王傳至四世他魯每,驕傲愈盛,奢侈日加,臣民怒之。此時中山王尚巴志有金彩圍屏,粧飾甚美。他魯毎要之不止。巴志曰:「吾聞大里有泉,名曰嘉手志川。以此換之,如何?」他魯毎喜以換之。中山王自換得其泉,嚴禁其水不與人而汲之,惟從己者與之;不從者,不許用之。南山臣民及按司皆議其事,以相胥怒,暗從中山者不可勝數。於是乎中山王自率四方按司等親徃征之,他魯每被擄伏誅,遂滅山南云爾。】〉
九年,內官柴山、阮某至國,賜王尚姓;柴山創建大安禪寺。明宣宗遣正使內官柴山、副使阮某賫勅抵國,賜王尚姓。時柴山損資,建寺于我國,名曰大安禪寺。至于景泰七年丙子,泰久王鑄鐘懸寺。然寺建何地,今不可考。柴山碑記云:「宣徳五年,正使柴山奉命遠造東夷。東夷之地,離閩南數萬餘里。舟行累日,山岸無分。茫茫之際,蛟龍湧萬丈之波,巨鱗漲馮夷之水;風涛上下,捲雪翻藍,險釁不可勝紀。天風一作煙霧,忽蒙潮瀾;渀湃波涛之聲,振於宇宙。三軍心駭,呼佛號天。頃之,忽有神光,大如星斗,高掛危檣之上。耿煥昭明,如有所慰。然後衆心皆喜,相率而言曰:『此乃龍天之庇,神佛之光矣,何以至是哉?是咸頼我公崇佛好善,忠孝仁徳之所致也。』迨夫波涛一息,河漢昭明,則見南北之峯,遠相迎衛。迅風順渡,不崇朝而抵岸焉。既而奉公之暇,上擇岡陵,下相崖谷。願得龍盤虎據之地,以爲安奉佛光之所,庶幾以答扶危之恵。於是掬水聞香,得其地於海岸之南。山環水深,路轉林密;四顧清芬,頗類雙林之景。遂闢山爲地,引水爲池。捄之陾陾,築之登登。成百堵之室,闢四達之衢。中建九蓮座,金容于上,供南方丙丁火徳于前。累石引泉,鑿井于後。命有道之僧董臨其事。内列花卉,外廣椿松。遠呑山光,平浥灘瀬。使巣居穴處者,皆得以覩其光焉。此酬功報徳者之所爲也。且東夷與佛國爲鄰,其聖跡海靈鍾秀者,有素矣。此寺宇之建,相傳萬世無窮,良有以。夫建寺者誰?天朝欽命正使柴公也。」
宣宗賜詔褒嘉球國一統。王遣使進貢,并具奏言:「我琉球國分為三者百有餘年,戰無止時,臣民塗炭。臣巴志不堪悲歎。爲此發兵,北誅攀安知,南討他魯毎。今歸大平,萬民安生。」宣宗賜詔,特嘉其功。
十二年,內官柴山創建千佛靈閣。明宣宗又遣內官柴山抵國。此時柴山復自損資,建閣于我國,名曰千佛靈閣,并立碑記。閣建何地,亦不可考焉。柴山碑記云:「粤自大明開基,混一六合。東漸於海,西被于流沙,聲教訖于四海。凡在遠方之國,莫不捧琛執帛而來貢焉。時東夷,遁居東海之東,阻中華數萬餘里。水有蛟龍之虞,風涛之悍;陸有丘陸之險,崖谷之危。無縣郭之立,無丞尉之官;汗樽抔飲,盡其俗也。雖然,亦屡貢所産于朝。永樂之間,亦常納其貢焉。洪煕紀年之初,遣正使柴山,曁給使中、行人等官,奉勅褒封王爵,頒賜冠冕。仍遣祭前王,使其知尊君親上之道,篤仁義禮樂之本。天朝之恩,無以加矣。當今聖人,繼登龍馭,率由舊章。宣徳二年,復遣正使山獨掌其事,蒞臨以詢之。則見其王欽己于上,王相布政於下。其俗皆循禮法,煕煕如也。宣徳三年,本國遣使,歸貢於朝。迨夫五年,正使山復承勅來,茲重宣聖化。淮海往還,滄波萬頃;舟檝之虞,風涛之患;朝夕艱辛,惟天是頼。恩無以表良心。遂三軍墾地營基建立佛寺,名之曰大安。一以資思育之勤,一以化諸夷之善。寺卒既成,六年卒事復命。迨宣徳八年,歳在癸丑,天朝甚嘉忠孝,特勅福建方伯大臣重造寶船,頒賜衣服、文物以勞之,日夜棲跡海洋之間。三軍有安全之歡,四際息風涛之患。或夜見神光,或朝臨瑞氣。此天地龍神護佑之功,何其至歟?於是重修弘仁普濟之宮,引泉鑿井,于宮之南,鼎造大安千佛靈閣。凡在諸夷,莫不向化。寳閣既成,佛光嚴整。八月秋分,又有白龍高掛,以應其祥。此嘉祥之兆,良有自也。遂立碑記,以紀其事,使萬世之下聞而知者,咸仰天朝徳化之盛,而同趾美於前人。因書爲記。建閣者:故柴山云。」
十四年,改定貢使從人員數。禮部尚書胡濙奏曰:「此奉旨,節一切冗費,以安軍民。今四裔使臣,動以百數,沿途疲于供給。宜勅諸路總兵官,并都、布、按三司,繼今審其來者量,遣正副使、從人十二人赴京,餘悉留彼處,給待爲例。」宣宗從之。〈【本國貢使以二十人入京,自此而始。】〉
十八年,蔡讓被龜鱣救命。唐榮蔡讓,字盛亭,為慶賀通事赴中華。船到中洋,為颱風所壞,人多溺死。讓抱國簡浮在海面,萬無一生。時有一大龜忽來負讓,又有雙鱣在左右扶之。讓抱着國簡以坐龜背,任他走去。経二晝夜,走到一所。讓就登岸,乃南京之地也。讓揖龜鱣而言曰:「汝既救我,恩深難報。若我全命歸國,則教我子孫永誓,世世弗食汝肉。」龜鱣搖尾而去。讓手捧國簡,稟報官長,轉達禮部。禮部將讓奉表慶賀。時被颱風覆舟併龜鱣救讓等由,詳細具題以奏。自此之後,蔡氏之家不敢食龜鱣者也。〈【附:正統初年,讓遇過那霸,見市中有人將宰大龜,不忍視之,贖而放于海。盖此報也歟?】〉
附:永樂年間,王定鼎丕敷教化,統御萬民,而改定國中里數,以紀廣狹險易遠近。且亦創建驛郵,以傳命令也。而萬民樂業,國家亦治焉。
尚忠王
神號不傳。
附紀:尚巴志王恐山北恃固而復有變,特命尚忠監守山北,稱今歸仁王子。後尚忠践祚,仍遵舊制,封子弟于今歸仁,世世監守,著爲定規。〈【尚徳王驕傲奢侈,覆宗絶祀。由是貴族之徒皆遁世而隱。即今歸仁間切下運天村所謂百按司墓者,其貴族之墓也。墓内枯骨甚多,又有水龕數個,以藏屍骨,修飾尤美,皆銘巴字金紋。而一個稍新者之壁,有字云:弘治十三年九月某日。以此考之,則其貴族至于尚真王代而老盡焉。此其証也。然人没世遠,墓圯骨露。今人問之,則運天村人曰裔孫已絶,無有掃祭者。】〉
即位元年〈【明正統五年庚申】〉
二年,通事沈志良徃爪哇國,市胡椒蘇木。
四年,冊封使余汴、劉遜賫勅至國。英宗遣正使給事中余汴、副使行人劉遜齎勅至國,諭祭故王巴志,封尚忠爲中山王。仍賜王及妃皮弁、冠服、金織、襲衣、幣布等物。既而公務照例,全竣歸國。
尚思達王
神號:君日。
即位元年〈【明正統十年乙丑】〉
四年,冊封使陳傳、萬祥等賫勅至國。明英宗遣給事中陳傳、行人萬祥齎勅至國,諭祭故王尚忠,封世子尚思達爲中山王,仍以皮弁、冠服、常服及金織、紵絲、羅緞等物賜王及妃。既而照例,全竣歸國。
貢使跟伴毆死,西番人抵命。王前遣使奉表入貢,其跟伴與四川長河西番人相毆會同舘門外,有重傷者。有司以其事聞。英宗命毆至死者抵死。
王叔尚金福附王舅馬權度進方物于英宗。王遣王舅馬權度等奉表貢方物,謝襲封恩。此時王叔尚金福附進方物。英宗賜馬權度衣幣、冠帶,仍命馬權度齎勅并綵幣,歸賜王、王妃及王叔。時馬權度具呈言,以所賜絹匹往蘇州府,易紗羅、紵絲,歸國服用。禮部以聞,英宗從之。馬權度齎勅并綵幣而歸。
尚金福王
神號:君志。
即位元年〈【明景泰元年庚午[3]】〉,自造船於福建。王遣百佳尾等貢方物。時通事程鴻具呈言:「來船已壞,不能返國。願以所賜幣帛造船。」禮部奏,允其請。移文福建三司,聽其自造,不得擾民。[4]
二年,國相懷機築長虹堤,以建長壽神社。《遺老傳》記:首里那霸間有海阻隔。每勅使賁臨,集船架柱。景泰三年,封使至國時,尚金福王恐其徃來不便,特命國公懷機築長虹堤。公曰:「海深波大,難以築建,此非人之能所。必得神之威力,以完築建哉。」即設壇許願二夜三日。自翌日起,海水忽涸,海底出見。爰公卿大夫以至士民,晝夜抯石塊,自安里橋至伊邊嘉麻築長堤,設石橋七座並安里橋三座,在牧志、安里間叫待,兼橋以迎天使。懷機大設祭品還愿,建神社奉天照大神。又創造精舍,名長壽寺,請僧滿叟為開山住持。〈【素為官寺。康熙八年己酉,池上院栽植樹木。時尚貞王將其寺院賜于池上院,啓上長老以為隱居之處。】〉
三年,冊封使陳謨、董守宏齎勅至國。景帝遣左給事中陳謨、〈【一作喬毅,未知孰是。】〉行人董守宏齎勅抵國,諭祭故王尚思達,封王叔尚金福爲中山王。頒賜如例。既而公務全竣歸國。〈【二年,尚金福稱王叔,始以尚思達訃告于中朝。由是今有遣封。】〉
附:《遺老傳説》:那霸長虹堤之南有威部竈。昔有瀨長按司者,乃王之駙馬也。其夫人有傾國之色、絕世之姿。大城按司竊窺見之,心甚慕之。一日謁瀨長城,乃請按司同徃海邊,設席飲酒,或釣或網,以為戲遊。入夜大醉。大城乗他醉時,奔去瀨長府,侵其夫人。已及數次,此事稍露,惹世人之譏。王遂聞之,奮然発怒,忽発精兵伏於道傍,而差使召他。大城按司不知其故,驟馬進來,已至長虹堤,為伏兵所殺。從人皆潰散,軍士將其屍骨葬于堤南。又一説:尚金福王命國公懷機築建長堤以便徃來。懷機以海底已深,無力可施,恭備祭品祈天告神。一七日間,海水乾涸,即令國內人民婦女運來石塊。此時有安波根祝女,倏添一症而斃去焉。人民深憫其斃,埋于堤畔地,至于後世,屢見靈効。竟築四圍石垣以為神嶽,名之曰威部竈云爾。按此二説,歴世已久,未知孰是。
尚泰久王
神號:那之志與茂伊,又稱大世主。
附紀:宣徳十年乙卯,巴志王封泰久于越來,爲越來王子。景泰四年癸酉,會尚金福王薨,世子志魯將立。時王弟布里威勢甚盛,乃言曰:「吾係巴志王之子,宜承父兄業而立。」志魯怒曰:「汝乃王弟,非世子也。豈可妄奪兄王之業乎!」布里大怒,發兵攻撃。志魯亦擁兵拒戰。兩軍混殺,滿城火起,府庫焚燒。布里、志魯兩傷倶絶。朝廷所賜鍍金銀印亦致鎔壞。國人議推王弟尚泰久就大位。
即位元年〈【明景泰五年甲戌】〉
三年,冊封使李秉彜、劉儉等賫勅至國。景帝遣正使李秉彜、〈【一曰嚴誠,未知孰是。】〉副使劉儉齎勅抵國,諭祭故王尚金福,封王弟尚泰久爲中山王,並賜王及妃冠服、綵幣等物。既而公務全竣歸國。
始鑄天尊廟之鐘。
附:景泰年間,一僧至國。諱承琥,字芥隱,日本平安城人也。王命輔臣新構三寺:一曰廣嚴,一曰普門,一曰天龍。令芥隱和尚爲開山正住持,而輪流居焉。王受其教,禮待甚優,而國人崇佛重僧。由是王大喜,景泰、天順間,卜地于各處,多建寺院;并鑄巨鐘,懸于各寺。朝夕令諸僧談經説法,參禪禮佛,以祈昇平之治,雖漢明、梁武亦無能出于其右焉。誠此我國佛法之明君也。〈【即今禁中或寺廟,所有巨鐘,乃景泰、天順間,尚泰久王所鑄也。】〉王又命輔臣創建末吉山熊野權現社。〈【其餘神社,何年建之,今不可考。疑是泰久王之世,其亦建之歟?】〉景泰年間,尚泰久王新建天界寺,而何年建之,今不可考。故俱附紀于此。
四年,新鑄天妃二廟及萬壽寺等鐘。
五年,阿摩和利讒害護佐丸。毛國鼎〈【護佐丸盛春】〉自素鎮居讀谷山城,以供藩職。護佐丸之女為尚巴志王妃,彼地與王都相隔已遙,由是王賜仲城地〈【在王城東三里。】〉築城邑,遷封中城按司。護佐丸賦性聰明,英雄絕倫,而誠實恭謹,正色立朝,不敢妄行。當時諸僚皆尊信之。而奸慝之黨深忌憚之,誠為一朝之大臣焉。天順年間,王有一駙馬名曰勝連按司〈【阿摩和利。】〉,才知有餘,德義無法。其口給能變黑白,其貪心無所不至,素有弑君奪國之心。然而護佐丸深知阿摩和利之志恒,整兵馬,備武噐,以供防戰之用。阿摩和利畏他武威,以無出師路,不敢動手。一日,阿摩和利密衆小舟至與那原,前來王城,克盡心力讒愬于王曰:「護佐丸要聚兵謀叛,宜發兵攻擊。若有遲延,悔之無及。」王曰:「護佐丸心存忠義,剛直誠實,此誠股肱之臣也。何有作亂之心耶?」亦巧言曰:「若非信臣言,伏乞遣使窺他。」王被讒惑,即從其言,令人徃窺于護佐丸府,果有預備兵馬之狀。差使妄以覆奏。王大驚,特命阿摩和利為大將,即發官兵寅夜攻伐。護佐丸欲奏聞實情,而無所倚告之門;亦要防禦官軍,而無所殺戰之義。遂携妻子至墓前。其臣士等人大怒怨之,皆要出戰。護佐丸止之曰:「王命也,豈可違者哉!」遂仰天曰:「吾何罪如此!嗚呼!天神地祗鑒予心志,以兮誠偽。」言畢,夫人及二子俱在墓前自己殺害。近侍奴僕皆守忠義,相從而死不可勝數焉。獨有一養娘抱一少子逃去國吉邑地頭,查方山〈【國吉親雲上真元】〉深憫毛國鼎遭讒就死,隱居其家內也。阿摩和利凱旋復命。未幾時,將伐中山。夫人知其謀,叛走告中山。阿摩和利率軍趕來,遂圍王城。攻伐相戰於此。王大追悔之,遂命夏居數〈【俗叫大城】〉等征滅阿摩和利。自此之後,護佐丸之丹心明于中外焉。
夏居數奉旨攻滅阿摩和利。首里州有一忠臣,姓夏,諱居數,名乗賢雄,俗名大城。其為人也,忠義剛直,武勇無比,骨骼異人,勢如狼虎。由是當時之人叫鬼大城。此時王女踏揚按司嫁于勝連按司阿摩和利,大城為其僕臣赴于勝連。勝連按司身居儀賓而放辟邪侈,驕傲已極,恒有弑簒之志。時中城按司護佐丸已當要途,阿摩和利讒愬于王而親族滅亡焉。阿摩和利幸得其志,歡喜無窮。密召臣士相議,大整軍馬,謀攻中山。時居數知其機事,密告夫人。夫人大驚曰:「災禍不遠,為我計之。」居數俟夜靜時背負夫人逃去。其難赴乎首里。阿摩和利知夫人逃去,急令軍兵將趕殺之。居數過鱷真時,見兵卒炬火趕,遂甚急,無計可施,仰天伏地,大唱神歌。〈【俗云御唄。】〉即暴雨大降,兵火悉滅。居數喜,負夫人跑到王城。天未曉曙,扣們稟報。王怒曰:「婦女與男乗夜而來,豈為貞節者乎!」夫人泣哭,將縊於押明森樹木。王改色,急令開門而入。夫人詳報其事,居數亦唱神歌。王頗信之,猶豫未決。從首里殿內獻奏神歌。王大喜其女不失節義,且知阿摩和利之叛逆,即急傳令招聚四境軍士。未幾,阿摩和利以機事不密,大城逃去,若不先動手,災禍難免。親率軍兵趕來,放火攻城甚密。殺戰極急。幸四境軍士皆來相救,寡不敵衆,阿摩和利大敗而走。王命夏居數為大將征討勝連。居數奉旨,率弟居忠、居勇及官士兵卒前赴勝連。其城西北嶮岨,南臨海濱,東角平易。而阿摩和利武勇之人,或出城殺戰,或閉門拒禦。居數大怒,令二弟率軍攻南門。兩軍混戰,矢石如雨。居數又分軍攻擊,銳氣甚熾。阿摩和利智力既窮,守城俟死。居數假粧婦人容貌,踰于東墻。阿摩和利倚堦而立。居數飛走斬首,大叫曰:「我斬城主阿摩和利,諸軍令以聞之,投誠降服。」此時二弟戰死,軍中居數凱旋復命。此日有諸神賀大平。即王大喜悦之,遂褒嘉其功,特授紫冠位,且將阿摩和利錦縀衣裳並勝連城門樓悉賜居數。其日,諸神皆唱神歌來賀大平。次後,居數拜授越來間切總地頭職,名稱越來親方。
六年,王命金丸授御物城御鎖側職。俗説云:徃昔之世設此官職,與開國政,兼掌異國及那霸、久米村事。至于近世,兼任取次職。未詳何世而始焉。
附:大明天順年間,宮古山有空廣者,生質敏捷,才智超群。自幼稚時供奉島大立大殿。〈【乳名真佐盛大殿】〉大殿恒寵愛之,恰如珍寶,將其家事悉委管焉。大殿已及老,使男後手盛及空廣攝治宮古之政事。至大殿病卒後,手盛繼父家統,陞為嵨主,貢朝中山,而歸來之時漂至姑米山,陡染疾病,早已棄世。空廣遂奉明主之命陞任島主職,稱豐見親。至于後年,空廣到中山以為觀朝。時蒙隆恩,賞賜金銀簪。弘治年間,八重山謀叛之時,具疏朝廷,率領子弟跟隨大將征討八重山,以致平治。空廣制定貢賦,亦入中山賀,獻治金丸、藻玉一顆。次男祭金豐見親擢為八重山頭役,鎮守彼嵨。三男知理真良跟從他兄,又到八重山,遂娶名田大知女栖居彼島,子孫繁昌,富貴榮華焉。
附:《舊記》云:[5]景泰年間,嘗有一僧名曰鶴翁,壯年赴日本國參禪學道。一日,向熊野神曰「貧衲學道成就,當詣熊野,以為焚香拜禮」云爾。嗣後參禪修行功夫已成而歸國焉,既令鶴翁住持天界寺。此時鶴翁屢次奏請拜謁熊野寺,王不准其請。鶴翁有瞻仰熊野之思,晝夜不息。一夜,夢有人來而告曰:「我熊野權現也,今欲遂汝志。明日必徃北山,高呼一聲,果有應聲,則此神驗也。」遂化清風而去焉。鶴翁驚醒,伹有異香芬馥,瑞氣纏繞也。鶴翁大喜,明且到北峯,揚大聲。果然前山有聲。鶴翁即視其所響之地,崎嶇嶃岩,非人跡之所能到,暫時留步踟躕。即有一鬼面顯像出現。鶴翁叩首九拜焉。既而題奏于王庭。時王亦有靈夢相為,符合不有少差。即命輔臣創建宮社于此地。鶴翁徘徊此地,偶獲古鏡,靈光不常,便藏之於宮內以為崇信也。後亦創造寺院,名之曰大慶山萬壽寺,以為看守宮社之所。
尚德王
神號:八幡之按司,又稱世高王。
即位元年〈【明天順五年辛巳】〉
三年,冊封使潘榮、蔡哲等賫詔至國。明英宗遣正使吏科右給事中潘榮、副使行人司行人蔡哲齎詔抵國,諭祭故王尚泰久,封世子尚德爲中山王。仍賜王及妃皮弁、冠服、綵幣等物。既而照例,全竣歸國。
五年,明憲宗登極,改元成化。
慶賀使臣存閩,始學造暦。〈【本國造暦自此而始。】〉[1]
程鵬封為正議大夫。程鵬奉命為進貢使,赴閩入京,明憲宗封為程鵬陞正議大夫。未知何世而始也。窃按徃昔之世,唐榮官員奉命為正使入貢時,勅命為大夫。且勅許國王有六員大夫,時建此官職也歟?然而歴年已久,莫從稽詳。[1]
六年,王親自率軍征討奇界。奇界島畔而不朝,連年發兵,屡征無功。王怒曰:「非啻無功,反見侮辱。吾宜親領軍兵,以平賊亂。」遂率二千餘兵。路歴安里村,見有一鳥,飛鳴而過。王把弓,仰天祝曰:「若我得平奇界,一矢射鳥落;若平不得,又射不得。」祝畢,絃響矢發,早已鳥落于地。王心大喜,分駕海船五十餘艘。二月二十五日,那覇開船。行至洋中,又見一巨鐘,在于波面浮沈。遂載于船,以爲八幡大菩薩之賜。二十八日,至奇界。賊兵于港口立柵築壘,矢石如雨,決不可進。王大怒,令軍兵進攻,死者無數。王愈怒不息。老臣一人出班而奏曰:「賊兵有勇無智,破之何難?請延數日,臣必有破賊之計。」王從其言。俟到三月初五日,烟雨霏霏,當夜天黒,對面難辨。老臣令數百軍人各駕小舟,多帶火把,佯爲分軍之状,駕赴彼島背後。賊兵見之,果中其計,止令老兵守港口,皆往背後迎敵。王大喜,急令諸軍一齊上岸,放火燒屋,喊聲振天。賊兵大驚,魂不附體,降者無數。賊首謀盡力窮,被虜受誅。王別立酋長,令治百姓。本月十三日,開船而歸。由是,王命輔臣于射鳥處建宮藏鐘,名八幡宮;并構寺,名神德。又鑄巨鐘,懸于神德寺。〈【鐘今尚存】〉嗣而王驕傲愈盛,殘害益甚。諌者罪之,諛者悦之,國政日壞。臣士遁隱者,不可勝計。
王創建大寶殿于天界寺。尚泰久王創建天界寺,今尚德王續父王之志,加建大寶殿,以祈雍煕之治。又鑄巨鐘,掛于天界寺。〈【至今尚存】〉
吳弘肇妻獻水于王,以蒙褒嘉。尚德王親率軍兵征討鬼界島凱旋。而聖舟至於泊港,諸臣及男女出迎聖主,獨吳弘肇〈【泊里主宗重】〉之妻親自戴水迎于海涯,以獻于王。王問曰:「汝何人之妻,為何汲水而來哉?」對曰:「妾是吳弘肇之妻也。竊聞聖舟凱旋,恐有津中日久,水亦瀆濁,故妾戴此清水進之於王,以洗王之手足。」於是王大悅曰:「乃是女中忠臣也。」王用其水洗濯手足而清潔之。遂王召弘肇夫婦賜宴,即夫封為泊地頭,妻封為泊大阿母潮花司,而賜之田圃〈【高四石二斗八,合六夕六戈】〉於浦添間切名嘉瑠邑。〈【泊地頭與泊大阿母自此而始】〉
始建泊地頭。王命吳弘肇〈【泊里主宗重】〉始任泊地頭職,而掌管泊邑及大島、德島、鬼界、與論、永良部等嶋。至于近世,改稱泊町奉行。後亦仍稱泊地頭,兼任取次職。
七年,朝鮮王寄送方冊藏経。王遣使徃朝鮮,呈進鸚鵡、孔雀等物。使者囬日,朝鮮王李瑈仍以方冊藏経,亦托使者帶囬進王。
九年,王命輔臣鑄巨鐘,懸于相國寺。〈【寺今不在】〉
國人弑王世子,以葬于城外。王為人聰明勇猛,才力過人,智足拒諫,言足飾非。放辟邪侈,畧無忌憚。群臣畏懼而不敢言。王已薨,世子幼沖,法司欲奉世子立。國人皆叛。遂與弑世子,以葬于禁城外。〈【俗叫腓城】〉
附:《遺老傳説》:尚德王薨,世子幼沖,國人皆叛。王妃、乳母擁着世子,以避乱難,皆隱于真王城。軍兵追弑之,遂葬之於王城巖下。其屍骸至靈至明,㨗于影響,人皆到此地為求祈之處。至于近世,真壁郡真榮平邑之人寓居首里,供奉大姓家。一日,悞為事務,將堅重罪。其人日夜抱愁,不能自安,徃至腓城,誠愨許願曰:「願神能鑒此誠,垂憐野人,賜救起罪。請奉其骨於吾邑,孫孫子子世賴瞻仰。」則神靈果騐洪庇,已速寬恕其罪。真壁人喜出望外,恭備祭品謝恩還願。遂俟夜深人靜,窃至此地,盜取其骨骸,奉安于宮里嶽內。晝夜匪懈,世為崇信。時遺一腓骨,後世之人亦奉尊腓骨,尊之如神,名之曰腓城。〈【子孫之內選為根所殿主。時行焚香】〉至於今世,每年七月初九日,真壁人子孫俱聚于宮里嶽,奉獻燒酒及神酒等。子孫皆出庭中,七次環旋,敲鼓百次而祭祀焉。〈【真壁地別有二屍骸,或説一乳母、一侍婢。一説新垣邑每祭祀節,真榮平村祝女兼掌其事,由來已久。至于後年,新垣村人選擢村人,將設祝女。真榮平祝女不肯從之。遂二村人民諍論,不能決定。於是乎,二村相議曰:「兩祝同到神嶽,遂揷苦竹于地。若有竹生者,當授其職。」兩祝允諾,伹到宮里嶽,虔誠告祈,逆揷苦竹。新垣祝女所栽之竹癸巳枯死。真榮平祝女之竹已致繁盛。由是新垣祝女滿面含羞,自刎而死。其侍女亦致殉死焉。人皆憫恤之,將其二屍骸伹葬于此處。此之二説,歴年已遠,不知孰是。】〉[6]
註釋
1 此節見於筑波大學藏本,不見於日本內閣文庫藏本。
2 小字旁註僅見於筑波大學藏本。
3 筑波大學藏本作「庚辛」,日本內閣文庫藏本作「庚午」,當以「庚午」為是。
4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此節為:「即位元年〈【明景泰元年庚午】〉,王遣百佳尾等貢方物。」此處據筑波大學藏本補全。
5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此段之首僅有一「附」字,今據筑波大學藏本補「《舊記》云」三字。
6 此處小字旁註僅見於筑波大學藏本。
[book_title]卷之三
尚圓王
神號:金丸按司添末續之王仁子。〈【王踐祚次月,有神出現進此號。】〉王生得徳威儼然,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並足下有痣,色如黃金。未即位時,有泊村人大安里者,一見曰:「此人可居億兆之上矣。」
附紀:尚圓王金丸,生而有賢德,輔父為耕。宣德九年甲寅,金丸年二十歳。父母倶喪,時弟宣威五歳。金丸憂苦,以農為業。毎遇天旱,民田皆涸,金丸之田,獨有水漫漫。人皆疑為盜水,常與金丸不睦,或將害之。金丸無言可辨。正統三年戊午,歳二十四。竟棄田園,自攜妻弟,渉海至於國頭。既居數年,亦如此。金丸盡心待之,終不見容。正統六年辛酉,歳二十七。又攜妻弟,始至首里,托身於王叔尚泰久。〈【時泰久為越來王子】〉尚泰久見其居動大異常人,薦之于王,〈【尚思達王之世】〉始為家來赤頭。勤職數年,同僚敬信。景泰三年壬申,〈【尚金福王之世】〉歳三十八。陞黃冠,後尚泰久即位。景泰五年甲戌,任內間領主。僅歴一年,百姓大服,名聞於世。天順三年己卯,歳四十五。陞御物城御鎖側官。敬以事君,信以使人,賞罪當理,言行足法。那覇四邑,受其教化。及海外諸島,莫不感服。王素信之,凡有政事,必召金丸相議。天順四年庚辰,王薨,世子尚徳立。資質敏捷,才力過人;知謀自用,不納賢諌;巧言飾非,擅殺良民。金丸進諌曰:「臣聞:『君王之道,持己以德,養民以仁,務在於為民父母。』今王廢朝綱,壞典法,妄防忠諌,擅殺無辜,恐非為父母之道。伏願廣納忠諌,痛革前非,擧賢士,退不肖,興政施仁,視民如子。則民怨可弭,社稷可安矣。」王怒曰:「順我者賞,逆我者罸。汝焉敢妄諌我耶!」拂袖而起。厥後,王幸于久高。遵例致祭,還至與那原。時隨駕者皆有饑色。王急促駕,不給酒食。金丸諌曰:「先王例幸于久高,深念臣士饑勞,必於此處賜給酒食,然後起駕,著為典例。乞暫停駕給之。」王勃然有怒色,群臣畏懼不言。金丸曳衣哭諌,不敢退。而後王從之。嗣是,而王暴虐日甚,金丸屢諌不聽。成化四年戊子八月初九日,金丸歳五十四。仰天歎息,致仕以隱於內間。明年己丑四月,王薨。當時法司欲立世子,仍遵典例。集群臣于闕庭,說知此事。群臣皆畏法司權勢,默而不言。忽有一人老臣,鶴髪如雪,挺身出班,高聲言曰:「國家乃萬姓之國家,非一人之國家也。吾觀先王尚徳之所為,暴虐無道,不念祖宗之功徳,不顧臣民之艱苦,廢朝綱,壞典法,妄殺良民,擅誅賢臣。國人胥怨,天變累加,自招滅亡。此天之所救萬民也。幸今御鎖側官金丸,寛仁大度。更兼恩徳布於四境,足為民父母。此亦天之所生我君也。宜乘此時,廢世子,立金丸,以順天人之望,何不可之有?」言未畢,滿朝臣士,齊聲允諾,其響若雷。貴族近臣見其有變,爭先逃走。王妃、乳母,擁著世子,隱於眞玉城。兵追殺之。既而群臣捧鳳輦、龍衣,前至內間迎接。金丸大驚曰:「以臣奪君忠耶?以下叛上義耶?爾等宜歸首里,而擇貴族賢徳之人為君。」言畢,涙流如雨,固辭不起。又避隱於海岸。群臣追從,極言力請。金丸不得已,仰天大歎。竟脫野服,著龍衣,至首里,踐大位,而中山開萬世王統之基。後名其岸曰脫衣岩。〈【俗呼其岩曰脫御衣瀬】〉且西原間切嘉手刈村,所謂內間御殿者,乃金丸舊宅也。今皆存焉。
尚圓王未即位之前,屢有奇事。王年二十歳,一時失父母,孤窮甚極,是一奇事也;民田旱涸,王田水盈。是一奇事也;島民嫉忌,屢欲殺之,王雖孤窮,終不能加害,是一奇事也;至國頭亦如此,是一奇事也;受仕于尚德之朝者,多被殺戮,王獨屢諌不見殺,是一奇事也。鳴呼!非天命之主,焉能如是也哉!
即位元年,〈【明成化六年庚寅】〉明憲宗恩宥程鵬之罪。正議大夫程鵬等奉表貢方物。福建按察司奏言:「琉球貢使程鵬至福州,與委官指揮劉玉私通貨賄,倶應究治。」[1]憲宗宥之,宴賚如例。
二年,貢使錦衣沒入內庫。遣長史蔡璟尚德王訃告于朝,兼請襲爵。[2]時蔡璟等,竊以織金蠎羅,製為錦衣。刑部鞫之,蔡璟等固稱是國王受賜于先朝者。事聞憲宗,命禮部稽舊籍有無。禮部曰無。遂沒入內庫,仍勅諭國王知之。
三年,憲宗命定二年一貢。王舅武實具呈言:「國王常遣人往滿喇加國収買貢物。奈遭風壞船,漂至廣東,有司轉送福建。願自備工料,修舩同回。」明憲宗許之。武實等還,次福州修船。時其傔從人等殺人劫財。事聞,憲宗命禮部議。禮部奏言:「琉球毎年入貢,故生奸弊。乞命二年一貢。」憲宗從之。至甲午年,遣使入貢,附奏:「乞如常例,歳一朝貢。」禮部奏曰:「去年福建守臣言:『琉球使臣登岸焚劫,非法殊甚。』宜令程鵬等,齎勅諭王,並定貢期。」憲宗令程鵬等齎勅,諭王追究惡徒,依法懲治;並定例二年一貢,止許百人,多不過加五人;除正貢外,不許私附貨物,並途次騒擾,有違國王忠順之意。〈【本國二年一貢,自此而始。】〉
蔡讓女亜佳度捐資建祠奉安神主。唐榮通事蔡讓女亜佳度及筓而嫁,孝事舅姑,順從其夫。未経數載,其夫棄世。時亜佳度年十七,守義寡居,終無嫁意。父母恤其少無子,將改嫁之。亜佳度堅執不從。父母見其心志甚堅,乃止。亜佳度紡績織紝,以為恒業。歴年蓄積。至於成化壬辰,卜地于唐榮之東北,自能捐資,創建祠堂,以安蔡氏神主。且亜佳度意想宋朝忠惠公造萬安橋,時有觀音現世而成此橋。至于今世,海清國泰而萬民免風濤險阻者,此誠忠惠公之巧德。而觀音靈封之所係也。由是,亜佳度奉觀音于祠堂,亦以崇信。亜佳度年五十而卒焉。
摘囬球人潜居福建。成化壬辰,福建三司官奏稱:「琉球國人,先因進貢,潜居內地,遂成家業,年久不還。應盡遣之。」憲宗命禮部議。禮部奏曰:「其人若承户部勘合,許入籍者,依舊令居。其餘如請。」憲宗從之。[3]
冊封使官榮、韓文齎勅至國。憲宗遣正使官榮、副使韓文齎勅抵國,〈【成化辛卯,憲宗命户科都給事中丘弘、行人司行人韓文為正副使,發給勅書。丘弘行至山東病卒,改命兵科給事中官榮。】〉諭祭故王尚德,封尚圓為琉球國中山王,仍賜王及妃冠服、彩幣等物,而照例,全竣歸國。
六年,憲宗賜勅齎回。王遣長史梁應等謝恩,貢方物。會憲宗立皇太子,梁應因乞如朝鮮、安南例,賜勅齎回。禮部奏:「琉球、日本、占城,皆海外國,例不頒詔。」憲宗曰:「琉球遵化已久,特命降勅,並以錦幣。」令梁應等齎回,賜王及妃。
附: 成化年間,王命輔臣建寺,名天王,而為家廟之備。〈【弘治七年,尚眞王建宗廟于圓覺寺。故以天王寺為王妃廟,即今尚稷以下,諸妃神主,皆奉于此寺。節節致祭,著為典例。】〉王又卜地於泊村東南之間,創建中山國王廟,而廟側建寺,名崇元。其制與家廟大異:毎會冊封之時,則諭祭之禮,有行于此廟,實非私廟之所較也。故是廟也,自舜天而下,惟即位者,必奉安此廟。而春秋二仲,以中華之禮祭之,著為定規。〈【或曰:「本國受冊封大典,自尚巴志始。宣德年間,尚巴志迎接冊使,由此創建此廟,而有行諭祭之禮也歟?」盖是誤也。夫本國受冊封之典,自武寧始,非巴志也。受諭祭之禮,自察度始,非思紹也。以此考之,則自武寧以至尚德,豈可無國廟之設耶?況察度之世,始通中朝。太祖賜三十六姓,而禮法咸興。則有國廟之設也明矣。豈必為至巴志,而後設廟也乎?又曰:「察度壽影,傳在於萬壽寺。萬暦年間,為火災所失。」然今察度、武寧、思紹、巴志神主尚且留在於萬壽寺。則萬壽寺乃察度、武寧之所建,而思紹、巴志續以用之也可知矣。後至泰久,始建天界寺;而尚泰久、尚徳神主,奉安於天界寺。又《遺老傳》云:「昔者諸王,以慈恩寺為廟,其廟與王城尤近。尚德亡後,其貴族入廟,不時泣哭,其聲聞于王宮。由是尚圓王卜地於泊村,改建國廟云。」以此考之,則自武寧以至尚德,皆有各設廟堂,而行諭祭之禮也無疑矣。《毛氏大安里家譜》有云:「尚圓王始建國廟並崇元寺。」信非誣也。】〉又建寺於浦添村,名龍福,而為歴朝王廟。〈【先是,元咸煕年間,英祖王始建寺于浦添城西,名極樂,疑是英祖之家廟也歟?歴年既久,至于荒壞,乃移建于浦添城南,又為火災所滅。由是尚圓王移建浦添村,改名龍福,並遵舊制,以為歴朝王廟。】〉以上三寺,皆成化年間尚圓王所建也。惟年紀不詳,故合紀焉。
附:
一 成化年間,有紫金大夫程鵬者,任總理唐榮司也。然子孫已絕,無有家譜。而何世何人創建此職,不可得而考焉。[3]
一 徃昔之世,有諸國舩到來本國,又球舩到諸國,以便貿易。此時創築御物城,建公倉于其中,以貯貨物。而有御鎖側官掌管其事。屬官有御物城大屋子、鎮大屋子也。至近世,無有外國徃來,而倉屋已廢,遺址猶存。
一 伊平屋首見邑之北有一茅宅,坐北向午。其地甚狹,縱橫不過二十間,而宅內築有一座土壇。〈【闊五步,前高一尺七寸,左右一尺,後地漸漸而高。】〉壇中有黑石三塊,栽植樹木築石為環,將金丸王臍奉安于其中。且結構神軒一座。首見比屋嘗居此地。其家火神,自古至今,公朝並居民有求祈者,必到于此而禱焉。故首見比屋子子孫也居于此者守此宅也。俗說:一日,金丸王日暮自田歸時,忽有一位老人,形容怪異,白髮如雪,進至于金丸王前曰:「今農民欲謀殺主君者甚多矣,不可久留于此地,須早逃其難,以至國頭。」金丸王曰:「王到家宅,早備餱糧,以便避去。」老人曰:「若悞遲時刻,其害不可逃去也。」急請金丸到海濱。即駕小舟,裝載芋包、米飯三,且米數斗,以為奉送。忽化清風而不見其所之。金丸王大怪,遂至國頭群宜名真地,結草菴〈【宅者,坐卯辰,向酉戌。長十丈五尺,闊六丈,離村半里許。今結一菴,長一丈六尺,闊一丈二尺五寸,壞則修葺,未敢少廢焉。】〉而栖居焉。金丸王移居于此,亦無事不稱心者也。故居民亦深憎之,欲殺害于他。此時馬思良〈【俗叫泊大比屋】〉深知其事,密告金丸王。由是金丸王急徃首里,以避其危云爾。
一 成化年間,泊村有大安里大親者,原稱大城掟,姓毛,名興文,名乗清信。其為人也,性質篤厚,才智出衆。一日之晚,自首里歸來,歴遊安里橋東,偶遇一老人,姿貌軒昂,白髮如雪。安里慌忙向前施禮。老人乃感其禮,讓延入林中。安里入其內,乗高閣危樓,光輝輪奐,恍似蓬萊。只有二老圍碁,一童烹茶。安里甚奇怪之,拜辞将出,特遺一條馬鞭為記而退去。明日,復徃彼處尋其蹤跡,深入林中。山壑寂寥,四顧無人。只見一條馬鞭依舊猶在。安里心愈榮信之,轉步而去。後當風清月明之夜,乗興間遊徘徊此地,亦逢老人如前。臨分袂時,老人把黃金一塊與安里曰:「吾與汝夙有奇緣,不期邂逅相會。汝當開此地為茅宅焉。」言畢,忽化清風而去,不見其所逝之處。安里熟看此地,前帚綠江,後倚青山,真此鐘靈之處也。遂構草菴于其中,栽竹為垣而栖居焉。每逢花晨月夕,必設酒席,以邀知己。獨娛山水以樂天年矣。此時,內間里主嘗以御鎖側官徃來那霸。一日,安里見內間公偶于門外,乃跪于前曰:「吾看公相,有天日之表,龍鳳之姿。他日必坐億兆之上矣。」其後,內間公自那霸歸時,安里設宴請延,乃欲設君位而請坐,禮待優厚。內間固辭之,愕然驚起,拂袖而去。安里亦不得強留,而拜送于門外。內間將騎馬,安里見其足下有痔,其色如金,亦跪曰:「前日屢言公之貴相,公未信其言也。今見此痔,豈非一徵耶?」已歴數十年,內間果登大位,是為尚圓王。王踐祚後,乃感于安里之言,遂擢他為官。授安里地元職。又以其地靈異,創建宗廟,側構寺院,名之曰崇元。而廟建左右,築石為圍,以種竹樹,即安里遺鞭之地也。至于今世,人皆崇信之,以為神社焉。且復安里大親徃居崇元地時,恒出浮繩嶽之傍浮繩水面,釣魚為樂。大親棄世之後,人皆追慕之,築石為圍,栽植諸樹,以為神嶽,名之曰浮繩嶽。至于今世,人皆崇信之,以致祈禱之處也。
一 本部間切上間村〈【今稱具志堅邑】〉上間大親〈【號亨翁宗親】〉,素葉壁山首見邑之人。尚圓王涉來國頭,大親移居上間村,故稱上間大親。大親生產三男,長稱孟楊清〈【大里親方宗森】〉,二稱孟元勳〈【中城親雲上宗愛】〉,三稱上間子。後至真王巡狩國頭,行至上間津外,陡遭暴風,画舫甚危。大親命三児行救御舫,三児即坐小舟,不顧身命,凌破風濤,救生上岸。聖顏大悦,令大親父子召入御前,深蒙褒獎,且賜大親今歸仁総地頭職,搬居首里。大親固辞不敢拜授焉。恭蒙勅諭,再三強勤。大親跪奏,孟楊清、元勳扈從聖駕移居首里。且大親賜上間城頭職及比與喜屋之地。幸蒙愈允,大親住居上間,後至身體已老,血氣甚衰,將其三男侍坐膝下,以便使令,而終天年焉。至于後年,崇尊其宅,以為拜祈之處。今子孫繁茂,多異凢人,簪纓世継,聲名大振。詳見孟氏家譜云爾。[4]
尚宣威王
神號:西之世主。
附紀:尚宣威五歳失父母,被兄養育。九歳隨兄至首里。景泰四年癸酉,〈【尚泰久世】〉歳二十四。陞家來赤頭。天順七年癸未,〈【尚德之世】〉歳三十四。陞黃冠。成化六年庚寅,歳四十一。因尚圓登王位,乃以王弟之貴,領越來間切,而稱越來王子。成化十二年丙申,尚圓王薨。世子尚眞,〈【時稱久米中城王子】〉年甚幼沖。群臣奉王弟尚宣威而就大位。
即位元年〈【明成化十三年丁酉】〉尚宣威以尚眞幼沖之故,權登大位。是年二月,陽神、君手摩出現。尚宣威以為慶賀之禮,而照例穿衣冠,坐于王位。尚眞侍坐其側。舊例:國君即位,君君諸神作賀,必自內殿出,至奉神門後東面而立。奈何此日皆西面而立,與舊例異?滿朝臣士驚疑無措。頃間,諸神有詫宣:「以世子尚眞為君。」尚宣威聞詫言,謂諸臣曰:「尚眞雖幼沖,誠是命世之眞主也。爾等宜同心輔翼,以保邦家。我非其命,強踐大位,恐有戻于天。」遂奉尚眞為君,而在位六個月,退隱于越來也。
尚眞王
神號:於義也嘉茂慧。
即位元年〈【明成化十三年丁酉】〉
王性質英明,謙己受益。及其長成,能繼先志。善述父業,務精於治。百僚分職,群臣授官,簪以金銀,冠以黃赤,〈【俗稱冠曰八巻】〉而定貴賎上下之分。設朝儀於朔望,列拜班於左右,而定大小朝儀之禮。又舊制分地封按司,由是各據城池,互相爭伐,兵亂不息。王始改制定度:諸按司皆聚居首里,解散兵柄,遙領其地,歳遣督官一員治之,國以宴然。又遣第三子尚韶威,遵依舊制,監守山北,稱今歸仁王子;而其子孫,繼守山北,世受襲爵,稱按司。〈【至康熙年間,尚貞王以山北宴寧之故,始命移居於首里】〉又藏萬劒弓矢之屬,以為護國之具。時宮古島獻寳劒一口,名治金丸;寳玉一貫,名眞珠。又令三府及三十六島,重正経界,定稅納貢。嗣是而治道大明,政刑咸備,以致雍煕之治。而其所定之條,年月不詳,故合紀于此。
三年,冊封使董旻、張祥賚勅至國。明憲宗遣正使兵科給事中董旻、副使行人司右司副張祥賚勅抵國,諭祭故王尚圓,封尚眞為中山王;並賜王及妃皮弁、冠服、金鑲犀帶、彩幣等物。既而照例全竣歸國。
明憲宗賜王匾額。《遺老傳》云:冊封使至國之時,明憲宗賜「忠順可嘉」四大字匾額云爾。
王乞一年一貢,憲宗不許。秋,遣王舅馬怡世、正議大夫程鵬、長史蔡曦等奉表獻方物,謝襲封恩;并附奏曰:「自古以來,皆一年一貢。邇因臣貢使有違法窺利者,令臣二年一貢。實欲依中華眷顧之恩,杜他國窺伺之患而殷勤効貢者也。乞如舊制,令臣一年一貢,以保海邦。」憲宗不許。翌年庚子,即賜王以勅,附王舅馬怡世帶回,以諭其不許之緣由。至成化辛丑之秋,且乞一年一貢。憲宗不許,亦賜王勅以諭之。
五年,官生蔡賓等五人入監肄業。蔡賓等五人從貢使入京,於南京國子監読書。憲宗歲,給衣服癝饌,俾通知中國禮儀,永遵王化。
始定貢使人數。正議大夫梁應、長史蔡曦等恭進貢物。禮部奏曰:「琉球國進貢舊制:到京,少則四五十人,多則六七十人,倶給賞有差。爾因各國進貢,率多奸弊,毎國止許五七人,不過十五人到京,餘倶留邊以俟命。今該國使臣,止容正議大夫梁應等十五人赴京,照例給賞,其餘六七十人倶留邊。宜勅布政司發官帑,以次均給,庶不至甚失柔遠之意。」憲宗從之。[5]
九年,官生蔡賓等從貢使歸國。官生蔡賓等在監肄業已五年,王咨禮部,請放回省親。憲宗曰:「昔陽城在太學,諸生三年不歸者,斥之。矧賓等遠人,豈可長留不遣乎?」竟命放歸,以遂定省之私。即從貢使蔡曦歸國。
十年,毛國瑞禁裁八重山妄祭安眞理。八重山開闢之後,人物繁顆而巢居穴處,未知製造屋蘆。且逐捕禽獸以為食拾收菓實以為飯,而未知為烹飪。時有生一神,名曰伊里幾屋安眞理,始教人民耕種飲食,而民自利之。自是之後,年中月次,諸邑人民悉礼其神,以為神遊。然而此祭係乎俗説,未實有其事;而多傷民力,妄費民財。至于是年,毛國瑞〈【恩納親方安治】〉奉命至八重山,勸農整俗,制定法式。時國禁裁其祭。
附:首里孟楊清〈【大里親方宗森】〉為貢使,入閩赴京,公務全竣,自閩返國。時陡遭颶風,針共東西,任風飄流。已経數日,漂到今歸仁郡外。然而暗暗黑夜而不知何處。人皆驚訝之。只有翱翔海洋耳。時有神火大燃,炬火示知山與港,船內之人大称謝之。吊進仲宗根港,舡以無恙。因名此港曰炬港。成化年間,安謝邑有茗刈子者,家資貧缺,以農為業,而不能娶妻室也。恒耕田畝,而歸,必至井泉以洗手足矣。偶見髮毛存于井水,長七八尺許。茗刈子深奇怪之,屢步其地,潛然而徃以窺之。一日,有一婦女姿容媚麗,體態輕盈。即脱衣服懸于枝上,移步臨泉以洗頭髮。茗刈子從樹蔭下而熟視之,非常人衣,愈怪之。且走到井邊,天女忙着內裳,大驚走來,仍要穿衣,則衣被盜取,已無有焉。天女乃掩面而痛哭。茗刈子曰:「卿從何處來?」天女收淚曰:「妾乃天女也。吉旦良辰,下界沐浴。今已飛衣被盜,不能上天。故此妾為泣哭也。請乞為我覓之。」茗刈子騙之曰:「暫到蔽舍,吾徧徃村中尋覓各家,以為奉償。」婦女大喜悦之,俱到他草堂。茗刈子心喜無窮,即將其衣深藏倉內,而偎抱相親,結為夫婦。荏苒間日徃月來,已歴數年,生得一女二男。其女子稍知其藏衣處。一日,携弟遊于庭,上巳,歌曰:「母之飛衣,藏之于稲草之下,隱在六柱倉裏。母之舞衣,揜在八柱倉內,蔽之于粟草之中。」,母親聞之大喜。伺夫出外,登倉搜撿,果有飛衣藏之于櫃中,以稲草蔽之。天女密取其衣,直攀松樹,騰上碧天。茗刈子自外歸來,倏然見之。児嬰亦驚見之,而父子俱舉面仰天,放聲大哭。天女亦戀依難捨,再三頡頑,飛上飛下,遂乗清風而飛去焉。其子二人不幸夭死。長女為尚眞王夫人。茗刈子無有嗣子,其采地讓傳外孫女佐司笠按司嘉那志矣。
十二年,孝宗登極,改元弘治。成化乙巳年,貢使程鵬等回國,報知皇太子冊妃。由是,丁未,王遣林榮等奉表貢方物。林榮從浙江入貢。孝宗曰:「貢道當由福建,且貢非其時。」命却之。林榮等且以國王咨禮部文答言。成化二十一年,本國正議大夫程鵬等進貢囘國。報知皇太子冊妃。由是,王遣使表賀,並貢方物。禮部奏言:「琉球入貢,雖與例限不合,然遠人之情可念。況箋文方物已至京,難於終却。請暫賜容納,後仍以舊例裁之。或因福建風水不便,取路浙江,亦令審實奏請,方許起送。今次所給正副使彩緞等物,宜如舊例。番伴從人減半,以示裁折之意。」孝宗從之。時知孝宗即位改元弘治,以便回國報知其事。
十三年,加定貢使人數。王遣蔡賓等進大行皇帝香;〈【重五十斤】〉另遣王舅麻勃都等〈【三年庚戌至京】〉貢方物,表賀孝宗登極。麻勃都其呈言:「本國來貢人員,近止許十五人赴京。物多人少,恐致疎失。」又言:「本國貢船抵岸。所在有司,止給口糧百五十名,其餘多未得給。」孝宗命來京許増五人,増口糧二十名,著為例。
十四年,松氏比屋勢頭始學煙花藥法。松氏比屋勢頭跟隨貢使入閩赴京時,學烟花藥法而歸來。〈【本國為烟花戲自此而始】〉
十六年,創建圓覺寺。始卜地于城北,創建此寺。而荒神堂、寢室、方丈、佛殿、法堂、山門、兩廊,及僧房、廚庫、浴室等,名之曰天德山。圓覺寺三年而成,以延芥隱為開山住僧。其方丈壇奉虔空藏菩薩木像,法堂壇奉藥師、彌勒、勢至三像,佛殿奉釋迦、文殊、普賢木像,土地堂奉大帝、判官、大權木像,祖師壇奉菩提達磨大師像、護法韋馱、尊天木像。伹韋馱天像者素請于香,積今以炊煙之焄,改請來佛殿背後懸普菴禪師圖。
附:《世鑑》曰:尚巴志王時,曾有法司官。然經歷久遠,任職之人並建官之時莫從稽詳。正德年間,毛文英〈【澤岻親方盛里】〉奉命任法司職。而有功勳者,賜紫青赤暗花浮織冠,賜或紫青赤地五色浮織冠。正德年間,蔡鼎〈【本部親雲上政恒】〉任地頭職,未知何世而治也。窃按:徃昔之世,有勢頭十二引。至于中昔,改定九員。其九分為三番:名曰勢遺富、世高富、浮豐見為丑日番,謝國富、島內富、押明富為己日番,勢治荒富、相應富、世持富為酉日番,以為九引矣。且素有雲子富、世次富、安舞富,即今無有此三引。亦諸家譜有任世引富、世寄富職者,歴世已久,莫從稽詳,徃昔之時亦有此引耶?崇禎癸酉題奏全抄曰:「勢頭有十四引。」亦其一引曰保化伊富云爾。[3]
十八年,始構宗廟于圓覺寺大殿右側。大殿素奉神像,始構宗廟于其右地,奉安正統昭穆諸位神主,以致祭祀焉,名之曰御照堂。
二十年,新鑄巨鐘,建其樓于圓覚寺而懸。
二十二年,長史梁能、通事陳義,于圓覺寺山門外督造石欄及橋。
二十四年,錢原為大將,征伐八重山赤蜂。正議大夫梁德奉使入閩。而回國之時陡遭逆風,飄到喜屋武。土民出海扯其船隻,吊進港內。時錢原十三歲,隨土民等出迎外海。錢原生資敦厚,氣宇軒昂,大異庸俗之人。梁德忽倏看之,深稱他伶俐,官舍錢廣聞之,慕之,即乞父塩間,携來那霸而養教之。果然聰明英雄。至于學業已成,未知絕倫,文武兼全。已及二九歲,廣買家宅,以給錢原,而另立家户矣。後陞仕籍,專務公事,乾惕孜孜,朝夕匪懈。遂奉命九番大將,即與大里等率領士卒三千餘人征伐八重山,以得凱功而歸國復命焉。
始置八重山大阿母並永良比金。八重山自洪武年間以來,毎歳入貢不敢絕焉。奈大濱邑遠弥計赤蜂保武川心志驕傲,欺老侮幼,遂致心變謀叛,兩三年間,絕貢不朝。此時石垣邑名田大翁主有二弟二妹,一名那禮塘,一名那禮嘉佐成,一妹曰真乙姥,一妹曰古乙姥。那禮塘嘉佐成等恒存忠義,不肯從赤蜂,遂為他被殺害。名田大翁主迯去古見山,隱居洞窟之中。此時宮古酋長有仲宗根豐見屋者,與赤蜂不和睦。赤蜂將攻宮古,二島騒動,事聞中山。由是,王命大里等九員為將,並撥大小戰船四十六隻,以其仲宗根為導。本年二月初二日,那覇開船,赴八重山征伐赤蜂等。大翁主大喜,即乗小舩出海迎接。十三日,引至八重山、石垣之境。大里等上岸,只見赤蜂領衆兵,背嶮岨,面大海,布擺陣勢;又令婦女數十人,各持枝葉,號天呼地,萬般咒駡,似行法術。大里等驅軍大進,賊兵及婦女略無畏懼。賊陣開處,赤峰首搦戰。大里大疑曰:「賊奴銳氣,不可輕敵。」遂將四十六艘分為兩隊:一隊攻登野城,一隊攻新河。赤蜂首尾不能相應。官軍乘勢,攻撃甚急。賊兵大敗,降者無數,赤峰被擄伏誅。即名田大翁主深蒙褒嘉,擢古見大首里大屋子,始為頭役也。古乙姥適為赤蜂妻,受罪誅戮。一日,永良比金神詫真乙姥曰:「今乗數十餘船,早到那霸。」官軍僉曰:“神詫告語,未可深信。若有靈効,護守兵船一齊抵國,宜以褒賞;若有違此語,前後至國,重罪不恕。」真乙姥聞之,意謂蒼天非定,風波難測。遂到美崎山,日夜斷食,誠懇求禱而不厭風雨,不怕寒暑。至日已久,身體憔悴,顏色枯槁,庶乎餓死時,平得村多田屋遠那理徃勞之,深憫之。而船獲神庇,一齊抵國。至于翌年,深蒙褒嘉,恩賜神衣,並奉召入之命。次年,携多田屋遠那理赴中山。王擢真乙姥始為大阿母。真乙姥請命讓大阿母于遠那理。王亦擢真乙姥為永良比金神人。此時遠那理、真乙姥各賜金簪,且賜大阿母遠惠、嘉地五嘉屋及俸米一石五斗,亦賜永良比金俸米一石。自此之後,大阿母、永良比金子子孫孫世襲其職。
八重山獅子嘉忠義死節,蒙賜祭奠。[6]八重山渡照間島有一夫婦,夫名曰明宇底於户,婦名曰也那志。產下一男,名曰明宇底獅子嘉殿。此人性質篤實,心操忠義,不敢妄行。此時赤蜂等謀叛中山,急發檄文于各處,聚會衆民曰:「中山大兵來侵我境,汝等能奮鋭氣速出迎戰。若人違令怠惰,依法立斬,不敢寬饒焉。」獨獅子嘉克守忠誠,不從赤蜂等而逃去其難,隱居波照間山。赤蜂遣平得村嵩茶、大濱村黑勢等,急招獅子嘉殿。嵩茶當起程時,赤蜂再三囑之曰:「獅子嘉屢次招之,未肯聽從,想必有其故也。汝親去波照間,宜以慰諭。」嵩茶等奉令徃至他島。時獅子嘉適在海邊垂竿釣魚,而不能逃匿焉。崇茶等設計極言,從容招撫。獅子嘉矢志忠貞,不曾聽服。嵩茶遂擒獅子嘉,徃抵小濱,拔劍刺殺,以投于海中。嵩茶之船將至石垣時,偶值中山官軍征討赤蜂等,而其黨族悉皆投誠。島中人民將以獅子嘉守節而死事僉具呈文,奏之于中山。中山深加憐恤,哀賜祭奠。遂招來其三男三女於中山。即長男赤真屋擢為屋安古與人。次男古真屋亦為新本與人。三男遠戶亦為還寶與人。其三女,嘉真太、保古、屋古也,俱陞女頭,深以褒美,表其忠義。亦令民人揆于各處,遍尋獅子嘉屍骨,未得尋覓。一日,小濱島海濱有一比留木〈【樹名】〉風靜無聲,而其樹自能動。人皆奇異之,急徃視之,其下有屍骨,即収拾之,而葬于波照間。
始置宮古山、八重山頭職。宮古山鯖祖氏仲宗根豐見親玄真英雄豪傑,勇力甚大。是年,率領長男金盛豐見親、次男真列金豐見親及金志川豐見親、砂川巫女等,跟隨大里等征伐八重山,得凱功。即仲宗根豐見親擢為宮古頭職,亦陞真列金豐見親始為八重山頭職。真列金矜驕自恣,暴虐人民。彼島人民僉具疏文,告訴豐見親。中山即革去頭役,摘回故鄉。仲宗根豐見親已病卒。之後,長男金盛豐見親繼父家統,陞任宮古山頭職。金盛亦犯法壞典,而其事聞中山。中山遣使將以鞫訊他罪。其使者未到之時,金盛罹病發亡。使者抄沒家財,擒二女而帶回,將其二女貶為人婢。至于兩三年,赦免他罪。摘歸本島之時,亦逢暴風,飄至多良間山,破船大礁,人皆湮沒。二女尸體漂來海濱。邑人見之,憫之,撈揚而葬之於山地。
久米島君南風跟隨官軍徃至八重山,設為奇謀。深蒙褒嘉。太古之世,久米山有姉妹三人,長女栖居首里辨嶽,次女栖居久米山東嶽,後至八重山,栖居宇本嶽。三女栖居久米山西嶽,任君南風職。至于是年,中山征伐八重山。時有首里神曰:「八重山神與久米山神原是姉妹也。若君南風跟隨官軍徃赴八重山,以諭為曉,必以信服焉。」君南風遵命,從軍而行。已至八重山,賊衆甚夥,防備以密,難以上岸。君南風即有奇謀,做為竹筏,上裝竹木,燒連烟火,以便放流。賊衆見之,皆行其所逝之處,將以防戰。官軍乗時上岸相戰相殺。此時有宇本嶽、君真物神來會,君南風早已信服。賊衆視其神歸服,大驚且服。由是大將軍招撫恤綏,人民始安焉。既而成功凱旋,細疏他奇謀,上達聖聽。深以褒嘉其子孫之家,世任君南風職,而拜授彼肥良志屋之地。
附:八重山執竹木之地,今亦叫之曰炬山。君南風拜授之地,今為宇惠嘉地。
始置多良間島主。宮古山土原豐見親亦跟仲宗根豐見親征伐八重山。而成功凱旋。由是,聖主深嘉獎之,遂擢土原豐見親陞為多良間島主,稱為豐見親職。
二十五年,新築玉陵于中山坊內。尚圓王已薨,葬于見上森陵。今番新築玉陵于中山坊內之地,前臨首里大街,東側天界寺。奉先王尚圓移葬此玉陵。
二十六年,創建一堂于城外沼中,以藏朝鮮國王所進方冊藏經。尚徳王遣使至朝鮮進禮物。時朝鮮王李瑈以方冊藏經,托使者帶囘,進尚徳王。王亡後,其經尚存,故尚眞王于城門外鑿地作沼,創建一亭于水中,藏之於此。歴年稍久,堂壞經朽,而成空地。天啓元年辛酉,尚豐王改建辨財天女堂。
二十七年,呉詩等往滿喇加國収買貢物。呉詩等一百餘人坐駕海舩徃滿喇加國収買貢物。陡遭逆風,漂至廣東,舟覆上岸,即為邏卒所獲。廣東守臣以聞。孝宗命送呉詩等至福建,給糧贍養,候本國貢使歸之。
附:弘治年間,宮古山仲宗根豐見親隨大將軍征伐八重山,以致平治。幸蒙嘉獎,而召見其妻於津美嘉。美嘉將步中山之時,遍巡神嶽,恭備祭品,祈禱國家太平、聖主萬福。而涉來中山,恭獻其佛餉于聖主。聖主褒美美嘉,封為大阿母,其子孫世襲大阿母。而且恩賜金簪一顆、白絹衣一領、素珠一串,而大阿母自此而始。從此之後,每逢聖主有洪禧,必入京觀朝,以獻方物,永著為例。
三十年,明武宗登極,改元正德。去歲,孝宗崩,武宗登極。命行人左輔頒詔至國。至于是年,改元正德。
武宗命定一年一貢。王舅亜嘉尼施、長史蔡賓等慶賀武宗登極,附奏乞毎歳一貢,以抒微忱。禮部議:「宜勿聽。」武宗曰:「琉球久守節義,特許定一年一貢。」
附:徃昔之世,久米島仲地村有仲地者,一日登具志川嶽伐材造舟楫之時,偶聞真地勃按司於青名崎將堆石築城。仲地徃以視之,仍告按司曰:「吾視此地,山低地狹,不如具志川嶽也。具志川嶽山秀水明,地甚寬闊,三面嶮岨,可謂鐘靈之地。伏請按司宜建城于彼地焉。」按司聞之大喜,令徃他地遍巡山川。遂令石匠運大石,建城于彼嶽,以為移居焉。即作神歌〈【俗謂御唄】〉,奉頌落成矣。嫡長直金聲按司既續父業,亦居此城以治民人,後為真仁古樽按司〈【伊敷索按司次男】〉所滅也。真仁古樽按司改名具志川按司,而住居于其城。時值中山以大兵討本島,按司聞之大驚,急令人民潛鑿地池入于城內,固安其城不敢出戰。官軍以其城鞏固難攻,已収軍馬,將退去。時按司養父世那節大比屋乃告官軍曰:「吾視城中無一點水,密引外地之水以備日用之資。若塞其水溝,水無入城內,按司安不出戰乎?俟其出時殺之甚易,猶如反掌耳。」官軍即徃彼地埋塞其溝,使水不通城內。按司見水溝不通,穿鐵盔甲外出城門臨視水溝時,大比屋飛去大石,折碎其盔甲。按司向大比屋曰:「汝為養父,姑饒性命。然而使汝子孫決,定不長保矣。」且遺言曰:「若子棄世,而葬必也。自膝至脚,不可以盖衣服。」言畢而亡云爾。窃視按司之棺,有正德元年丙寅數字。然而久米島自洪武時為中山轄地,至于此時不可有征伐也。吾疑真仁古樽按司常恃威權暴虐人民;或懷謀叛之之心,以絕朝貢;正德年間,中山遣使征伐其罪者耶?歴世已久,莫從稽詳。
三十二年,始建丹墀石欄及龍柱。
三十三年,始制金銀簪以定貴賤。始制簪之金銀以定其官位之品級。而王之簪黃金龍花簪。世子未結欹髻,用黃金龍花大簪;及冠帶時,與王子及按司並有頂戴浮織冠。及擢法司者,俱用黃金葵花簪,不敢稍異焉。加銜法司及紫巾官用金葵花銀莖簪。自御鎖側官至群臣子弟,水仙花銀簪。新參子弟未敘爵位者,皆用水仙花銅簪。且王子及按司未結欹髻時,只用銀大簪。且聞得大君加那志及王后皆用黃金龍花大簪。公主用只黃金簪。自按司至群臣婦女,皆挿銀大簪。
三十五年,家來赤頭阿擢莘為王養父,興家門。成化年間,阿擢莘〈【花城親方守知】〉從具志頭郡來首里金城邑,借館宿居,勤家來赤頭職。其時尚圓王降誕世子真公,筮卜皆占曰:「擇吉月吉日時出城向南而過焉,始逢之人不論貴賤,為世子養父,萬壽無疆,千福無窮。」尚圓王如占言,命近習臣扶持世子。經過島添之路,偶逢阿擢莘。近習官即招阿擢莘進城以奏。王命阿擢莘為世子養父。阿擢莘誠惶誠恐,上言請奏:「臣生於窮巷之中,長於蓬茨之下,無游觀廣覽之知,有至愚極陋之累,不足對厚望,應明旨。雖然君命大如天重如山。」欲辭難辭,恭兼嘉惠,陞為養父。從此阿擢莘每日願世子萬福如舊勤赤頭職,後至王既薨,世子嗣位,諭登仕籍,卜地於金城邑,賜家宅,並授具志頭郡花城地頭職。其後歷履陞官,終至紫巾官。正德辛未,阿擢莘奏請:「臣病日重,將以辭世。願歸故園,葬父母墓。」王勅命:「養父勿憂勿慮。萬有一死,即令官府司葬殯之事。且發公錢以備葬埋之禮,使歸園葬父母墓。」阿擢莘稽首,頓首拜謝隆恩。不經數日,六月十三日卒。此時識名橋為暴雨所壞,不能徃過焉。聖主急令輔臣一夜二晝修造全竣。且蒙阿擢莘出葬之日,賜御紋、御德盆,巳命曰:「後來祭祀,必用此盆。〈【今此盆猶存】〉」已當葬行之日,聖主甚哀,登島添阿佐那而見其葬行,哭泣甚極。於是龕停于識名邑前,以慰聖主之哀慕,暫時送去具至頭郡,葬埋於那宇島。此誠千歲其遇,家門榮光也。〈【今田舍俗,龕停中途為死者見島,從此始矣。】〉
三十七年,宮古山始求大般若經。宮古山有金志川豐見親者,乳名曰那幾多津,恒拜佛讀經,心在忠義,為國祈福。弘治十三年間,中山征伐八重山時,跟隨仲宗根豐見親徃至彼地,引導前軍而攻擊赤蜂等,甚有功賞,陞為豐見親。是年之憂赴徃中山,當歸來時,買得大般若經百卷而歸至本島。自茲之後,每年四季設壇唱經,恒祈國泰民安,舩穩徃來,以為傳家之至寶。至于後年,崎原加和良讒愬金志川于島主仲屋豐見親〈【童名曰兼盛】〉,遂見殺害焉。後世之人以為掌司水程守護舩隻之神,恒以崇信焉。
四十三年,創造冕嶽石垣。此嶽巍然高峙廚乎諸峰,花木茂盛,常不凋傷,因名冕嶽。其神常守護國家,呵禁不祥,至靈至感,禱莫不應者焉。遠近之人皆到于此而祈禱焉。至于是年,築石為垣,前開石門一座,以為崇信。然一路嶮岨,徃還甚難。嘉靖年間,王令輔臣等內植樹木,外建拜殿,甃石為路,以供壯觀也。
創造園比武嶽石門。園比武嶽內植花築石為垣,前開石門,額有首里之王於幾也加森加那志,乃御代仁立中。正德十四年乙卯十一月二十八日數十字。然而其所創造者曆年已久,莫從稽詳。亦嶽內有一石碑,其文曰:尚巴志王御字,宣德二年丁未八月既望安國山樹舉木記石碑。今石碑猶存,而文字亦不明。然而其神至聖至靈,祈必應之。由是每值佳節及祭祀,且王幸他處時,親行拜禮。
附:正德年間,創建西御殿,以為待天使之所。又日本僧日秀上人隨流至國,自建社官于金武邑。今有觀音,何年建之,不可考焉。徃昔之世,真和志郡松川邑指歸地恒多,妖怪屢現。禍行客人。入夜更靜,不敢徃還。正德年間,有日本僧日秀上人隨波至國,念経立碑〈【碑有梵字一字】〉,以除鬼魅。自此而來,妖怪不復起矣。
四十六年,明世宗登極,改元嘉靖,且定二年一貢。王舅達魯加尼等慶賀世宗登極並進香武宗。時世宗賜王及妃錦幣等物。仍命禮部,遵先朝舊制,二年一貢,毎舩百五十人為限。〈【二年一貢,亦從此而定】〉
宮古山鯖祖氏玄眞獻上寶劔。平良之北務由川,每至夜半,音響搖地,光輝冲天,人民畏懼。鯖祖氏豐見親玄眞往去彼地,弭光滅,無有一物。俟至曙田,巡部滿處,用心見之,只有一劔。豐見親大奇怪之,收穫此劔而囬焉。自此之後,祥光填門,瑞色繞户,無有一點災殃。豐見親深珍重之,以為傳家之寶。至于後日,深念此之寶劍凢人庸民不可得而寶焉。嘉靖壬午,豐見親朝覲入貢,時手捧此寶劍至中山奉獻聖主。公務全竣歸島之事,陡遭逆風,漂到八重山,破舩于多武田礁,人皆致溺死。豐見親浮在海面。忽有一大鯖來負豐見親,至于海濱。豐見親以便上岸。即僱水梢坐駕小舟歸囬本島。翌年之夏,亦入覲中山。恭蒙賜金銀簪二、〈【金鳳銀莖一、獅銀莖一】〉白絹以上,即歸島焉。[3]
附:徃昔之世,宮古山有西銘嘉場仁也者,生質志篤,朴實誠慤,嘗為西銘郡主〈【在平良之北三里許,亦為原野,遺址猶存】〉,富貴尤極。遂生得三男,皆以賦性驕傲,恣肆矜誇。深恥父之瞎盲,要以傷害。父親自管其郡哥極,恣奢二女,姉名思美嘉,妹名明嘉津喜。伹是敦厚孝順,善事父母。出嫁之後,孝養愈厚。日歸父家,親自炊餐。先嘗進食。二女輪流侍坐膝下,晨省夕定,不敢怠惰。一日,二女皆有自家勾當,未到父家。三男大喜,催乎父親,到于城赤嶼〈【在海洋之中,相離一里餘外】〉,大蛇酒餚,以為宴遊。此時三男巧言騙詐,共似出海漁魚,拋棄父親,密密逃去,共回于家。至潮水已滿,父嘉場仁也頻呼三子,要歸家鄉。三子不在其處,無有應答之聲。父大驚,且哭。然年紀已老,双眼亦瞎,未能浮水而歸,泛于海面,任波漂去。只心念佛神,祈求救生。殆及半死矣,忽有一大鱣魚翻波而來,撞著嘉場。嘉場心想:「泛海難苦,寧葬鱣腹,以附鱣魚。」鱣魚即背嘉場而去。直至白川濱,嘉場不知何處,匍匐上岸,仰天泣哭。翌日,二女俱到父家,父不已在。二女大驚,即向三男問父之所在之處。三男曰:「予等不曾知道。今要尋求之。」二女深疑愈怪,再三強問,三男有將以謀害之氣。奈二女往去一處,密招內僕細細問之,曰:「昨三男催父出外。至于晚天,三男獨身歸家,未見父囬。」二女聽之,膽喪心裂,魂不附體。即携神酒握飯等廵到各處山野海邊,仰天伏地潜然啼哭,尋覓老父。至于日暮,尋到白川濱,倏逢老父。老父握二女之手,相喜相哭。老父將其三男殘害與鱣魚救生之事細告一遍,且問海有何物否?二女熟見之,果有鱣在海面,未敢退去。父囑之曰:「鱣魚救生,恩深似海。難以酬報。汝等急急扯一牛而來,殺給鱣魚以為啣結。」女子跑至牧地,拉來一牛給吃鱣魚。既而請告老父,回到于家。而遂放三男矣。厥後其二女與婿夫等輪流換班侍坐膝下,盡心奉養。年已老衰,以罹病症。即遺言曰:「鱣魚救我,恩深難報。汝等子孫,世世永誓,勿喰鱣魚。」言畢病勢日重,以終其天年。三男驕傲彌盛,放辟邪侈,無所不至。一日,三昆弟一齊乘舟出洋釣魚。陡遭暴風,任風漂去,湮沒海中矣。嘉場仁屋外孫從其遺言,不敢喰鱣焉。[7]鯖祖氏仲宗根豐見親玄眞係乎此姉七世孫,故附紀于此。[8]
痛禁殉死。自舜天王至察度王,未聞用人殉死焉,已經百餘年。國君已薨,不論男女,或二三十人,或十四五名,曰競殉死矣。諸士充特其數,隨貴賤之分,或二三名,或五六名而殉死矣。至此聖主發政施仁,文物維新,勅諭曰:「殉死悪事也。仲尼已悪始作俑者,何以使人殉而死也!决然而不可用焉。」時值國母已薨,遂命國人痛禁不許焉。〈【詳見嘉靖元年壬午十二月碑文】〉[3]
日秀上人奉安彌陀、藥師、觀音于護國寺。《遺老傳説》:徃昔之時,南風原郡崎山村有崎山里主者,常以漁為業。一日,徃海濱垂竿釣魚。偶聞後面有叫人聲,回頭視之,杳然而無影跡。只見海邊有一靈石,燦然有光。崎山疑其石作聲,奉安之于高處,曰:「若竿神果現靈騐,獲魚異常。」崎山大嘉而回焉。後亦有求必禱,禱必應之。遂帶此石藏之于家,恒威崇信。此時諸神欲奪此石。崎山恐有深藏此石,以釀大害。急把此石向北而去。神亦趕來,崎山急徃波上山以為躲在。于是乎,諸神亦化清風而去矣。時有神曰:「吾乃權現神也。曾聞琉球人民質朴誠實,清白寡欲,誠合神明。由是來臨此國,永為守護國家,呵禁不祥。須建社于此地,必也報汝洪福,以致子孫繁衍,家資殷富。」由是,崎山將其情繇題請。王允其請,即創建神社于波上山。嘉靖壬午日,城比丘日秀上人自作彌陀、藥師、觀音三像,奉安於此。崇禎癸酉六月之間,俄然灰燼神官。此時護國寺住僧賴雄預知其火燒,請奉三像移置寺內,遁其火難。窃按護國寺開山住僧日本僧賴重法印,洪武甲子八月二十一日入滅。由是考之,察度王建立此寺奉安愛深明王、弘法大師、地藏菩薩〈【俗説薩州川內郡大平寺供養地藏菩薩。嘉靖年間,其地藏菩薩飛來此地。而王夢有靈騐,由是,王詔賜每日佛餉,以為崇信也。】〉、不動明王等,以為祈願之所也哉。然而歴年已久,莫從稽詳焉。
四十七年,王舅毛文英自中華帶來鳳凰轎並吐水石龍頭。毛文英〈【俗名澤岻親方,名乗盛里】〉為王舅入閩赴京,慶賀世宗登極。偶見鳳凰轎,其法製異常,麗美見極。既而囬至閩省,即發公銀,密令匠夫造其轎。且得石龍頭,欣然而歸來,恭備聖覽。王大喜悦,以坐其轎。且將其龍頭安置瑞泉。遂蒙褒嘉。中山有鳳凰轎〈【俗稱塔御轎】〉與龍頭者,自此而始焉。[3]
四十八年,八重山西塘始授武富大首里大屋子。八重山武富島有西塘者,其為人也,賦性俊秀,噐量非凢。中山大里等以其才出衆,遂帶此人回到中山。即令西塘供奉法司家,經歷十餘年,朝夕匪懈,能盡忠節。時值于園比屋武嶽築建石門,法司以他善巧精工奏之於朝廷。即擢為建造主取。西塘即祈之曰:「若能竣厥功,得歸故鄉,必也供奉此神,以致崇信。」未閱數旬,石門告成。已歷二十五年,乞暇回家。法司以其有功,亦奏之於王庭。深褒嘉之,即授武富大首里屋子職,回至八重山。即于國仲地請奉園比屋武神,始為崇信焉。自此而來,武富村諸役人等每逢元旦、冬至及元宵節聚會,公藏遙向中山,恭祈聖禧。此後必到此處祈求國泰民安。後亦遍至各嶽而祈禱焉。
武富邑西塘創建八重山公倉。八重山武富邑西塘拜授武富大首里大屋子職,續滿挽與人以掌八重山之事。〈【前有中山滿挽與人治其事。至于此時,叫囬滿挽與人,令他西塘代任其職。】〉而諸島酋長盡赴于武富島,以聽法令。由是,西塘卜地武富島,創建公倉。而後西塘以武富島地狹人少,徃還未便,移之于石垣地,伹結草屋,以盖風雨耳。康熙丁丑之春,重修公藏瓦以改盖焉。
附:嘉靖年間,王有一寶劍,名曰治金丸。以其劍異常,王令虞建極〈【京阿波根實基】〉赴京磨之。王后以其劍樣密寫於壁上,而授與焉。虞建極奉命高捧此劍,將出王城。君真物神出院,而送于中山坊外。既而入京都,尋來良匠而磨之。磨匠知其劍為鏌鋣,密造新劍,換以還之,而建極不知其事而帶來。此時無神出現,而人不知之,只藏之于匣中也。一日,王后亦出其劍,與其劍樣以為相較,此劍不得合焉。王后即知非其寶劍,細告於王。由是王亦令建極赴京,討還寶劍。建極奉王命再入京都,逗留三年,盡心竭力,多用奇計,取得寶劍。而歸國之時,其神如前出院,迎於中山坊外。王大喜悦之,深褒嘉知,賜以采地,擢以顯爵。自此之後,威武偏振,馳名中外。蓋其為人也性質敏捷,剛且無私,勇力過人,局量宏遠。故時人深忌其驍勇不凢,不能交容焉。遂有人讒言,愬告于王。王欲賊害之,奈無斬誅之罪矣。由是一日招入朝廷,賜坐及茶。時令童子以匕首刺之。建極手無寸鉄,但以空手折破童子兩股,立出城門,行至中山坊處而斃卒矣。時有女君神悲傷其人無罪而死,即收其尸骸而葬埋焉。而人不知其尸之所徃也。今有坊外堆石為園,俗傳京阿波根塚,或亦然焉。[3]
首里孟揚清〈【大里親方宗森】〉為進貢使,那霸開洋。走到中洋,颱颶覆舩,人多溺死。揚清隨浪浮沉,氣將絕息。忽有鱣魚從浪間來,撞着揚清。揚清抱鱣,魚載揚清,有相救之形,揚清坐鱣背,任他走去。天昏風猛,不分東西,不知走向何處。已經二晝夜,走到一所。揚清就登岸,乃福建境內之地也。揚清揖鱣而言曰:「汝既救我,我得再生。深恩難報。若得全性命歸國,則教我子孫永誓,世世弗食汝肉。」哭泣稱謝。言罷,鱣魚搖頭搖尾,有歡喜之形。揚清芒芒然,則喜則患。尋來御邑,稟報覆舟併鱣魚救生等事。既而歸國,孟家一族不敢食鱣魚,從此而始也。
首里徃浦添邑之間有一高嶺,松樹茂盛,濃陰重重,人烟隔遠,景為幽僻之地。昔時此地甚多妖怪。時時出來詐變異貌,惱行路之人。日暮之時,人驚惧之,不敢徃來。時有日秀上人寫金剛経于小石,埋之于此嶺。即建碑石以壓妖魔。其碑石有金剛嶺三字。自此而來,妖怪不復起,而行旅之人亦飲徃還之安矣。
茗苅子無有嗣子,即以其家宅地給與外孫佐司笠按司加那志。佐司笠按司加那志乃真王女,尚魏鼎〈【見里王子朝易】〉妃也。尚真王於彼第宅新構室堂,賜尚魏鼎妃其宅。東南隅有大槐樹,常有白鷺投宿其樹上。佐司笠按司加那志見之曰:「白屬金,金生水。今見白鷺投宿此樹,必也彼槐樹下有清泉而湧出乎!」由是掘開樹下,果得清泉,叫名佐司笠泉。傳至裔孫向佐國〈【越來親方朝伹】〉,天巳大旱,田野乾涸,草樹枯槁。而大中、桃原兩邑無汲水處。依是,另開門路,徃來其泉,以為汲水。普濟渴人斯,佐司笠按司勝人遠慮也。〈【流泉下門今猶俱存】〉
板敷橋自古設杠以通徃來。然洪水橫流,屢致傾壞,不堪修葺焉。成化年間,東風平村有國吉者偶過此地細看,修其橋,而與奉行尚龍德〈【越來王子朝福】〉告説築防水基。龍德深喜悦之,即令國吉督工。國吉始築防水基〈【俗叫瀨切】〉,防其水災,以致久保之設焉。自此之後,橋已鞏固,不敢敗壞,亦不費人力焉。王深褒嘉之,特賜佐久真地田地高十石三斗八升八合,畠高三石九升〈【共計十三石四斗七升八合】〉,為他請地,以為傳家之寶。
《吳氏家譜》云:王長子尚維衡公曾為吳起良〈【中西親方宗義】〉婿夫。一日,維衡獲罪于王父,被遽逐放,而隱居浦添城。當是時也,其城就毀壞,宮殿荒蕪。瓦廢垣頹,鞠為駐野。由是起良獻其室屋,助造宮殿,奉安維衡公。萬曆己酉年,此之宮殿亦遭倭乱,以致燒灰矣。[3]
《毛氏家譜》云:日本人秀實自幼少時追從釋教為僧。〈【稱澤首坐】〉及成長時,有赴中華之志。一日聞琉球徃還中國,正德年間特來中山,隨毛文英〈【澤岻親方盛里】〉入中國。及歸國後,題請要返故鄉。於是乎強畱在之,而賜姓名並妻思户。〈【此日本人不知為何而來】〉且遂卜地宅於那霸而住居焉。後為伊呂農邊仁御倉西殿項,戴黃冠。[3]
窃按旧制:每郡設置按司一員,按司各建一城,常居城,承敷教化,蒞治郡民焉,猶若中華有諸侯也。或當見朝之期,則啓行赴京。或有公務之時,則暫駐首里;公務全竣,既歸各城,仍治郡民。此時權重兵戰,群郡爭雄,干戈未息。尚眞王改制定度,諸按司聚居首里,遙領其地;遣座敷官一員督理其郡事。〈【俗叫按司掟】〉而按司有功勳者,恩賜錦浮織冠,高陞王子位也。[3]
首里葛向〈【北谷親雲上秀旭】〉授平等大屋子,而未知何世而始也。窃聞昔時設置此役,而首里三州並諸郡公事分以為三,而大屋子三員、筆者三人各管其一,以為辦理。後又三員輪流,限期一年。其一員管諸郡邑爭訟,一員管首里三州公事,一員管假屋事務。至于近世,一齊同管百官見朝、按司告暇並獄囚事務。[3]
明朝之世,行大朝禮,群臣皆戴紗絹。至于今世,王始定百官分職,且製為此六色怕,而以其紫、黃、綠、青定貴賤、分上下。紫黃為貴,紅綠次之,青又次之。又一曰:王賜浮織紳於銘刈子,銘刈子纏頭為冠,而入以朝覲。王大喜悦之,遂賜浮織冠。厥後亦有浮織帕赤黃紫綠墨地,以五彩雜織者,乃王子弟及諸按司之冠也。又有紫綠赤色晴花浮織帕者,百官有功德多賜此帕也。紫帕親方之冠,自御鎖側至親雲上之冠,赤帕里之子、筑登之及諸士弟子未敘爵位者,並諸郡設理及家來赤頭之冠。綠帕,諸郡邑掟及螺赤頭之冠。青墨帕,賤輩之冠。昔螺赤頭並諸島掟皆頂戴之,今亦不然。[3]
嘉靖年間,日秀上人創建此堂,奉安夷殿于其中。夷三即殿,乃日本伊弉諾、伊弉冉之曾之子也。始生之時,四體不全,狀似蛭児。至三歲時,不曾走步。父母名之曰蛭児,裝載于舟,流去碧海。即至龍宮。荏苒之間,及七八歲,身體已全。吾許汝歸鄉,須管漁舟及納稅並商賈事。已臨別時,王寶物贈也他。即駕鱷魚而歸來。後世之人尊為市神,必建堂于市場,以為崇信。或人以夷殿想龍宮,俲其所駕鱷魚之形鑄造小鈸,懸之于寶前,日夜擊之,其聲响達于神人,使神以為喜悦焉。即今懸鈸于神前,人入廟內則二擊之,退則一擊之。此遺事也歟?[3]
註釋
1 筑波大學藏本此句漏掉了「司奏」、「揮劉玉私」共計六字。
2 筑波大學藏本此句無「王訃告于」四字,代之以「薨」字。
3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無此節。
4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無此句。
5 筑波大學藏本作「憲宗從是」。
6 筑波大學藏本無此句。
7 筑波大學藏本中此節附在「宮古山鯖祖氏玄眞獻上寶劔」一節之後。日本內閣文庫藏本則附於卷末,且節前無「附」字。
8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無此句。
[book_title]卷之四
尚清王
神號:天續之按司添。
即位元年【明嘉靖六年丁亥】
二年,王命毛見彩授那霸里主。【此職自是始】
八年,冊封使陳陳侃、高澄齎勅至國。世宗遣正副使陳侃、高澄齎詔抵國,諭祭故王尚眞,封世子尚清為中山王。仍賜王及妃皮弁冠服、綵幣等物。既而照例,全竣歸國。
九年,王以金奉進以勞冊使。王受冊封時,必以金四十兩奉饋冊封使,以酬航海之勞。今番陳侃等固辭不受,王舅毛實等入京謝恩,并以金奉進。世宗命陳侃等受之。[1]
十一年,發兵征大島。大島有酋長數人,而一人叫與湾大親。其為人,性資忠孝,惟善是務。同僚酋長皆是奸侫,與與湾大親不睦。其同僚來入貢時奏言:「與灣大親有謀判之意,請誅之。若遲延,必難制焉。」王以大島阻海、虚實難辨之故,被讒惑。是年命將發兵,往討與湾大親。官軍上岸,與湾大親仰天嘆曰:「吾無罪而就死,只知我者天也矣哉!」自縊而死。兵虜其子,載軍實而還。
十三年,毛見彩授自奧渡上扱理。毛見彩【保榮茂親雲上盛實】任自奧渡上扱理,以掌從國頭至與論、永良部島之事。今按諸家譜,自昔至今,未見任此職者。時有毛見彩曾任自奧渡上扱理,而歷年已久,莫從稽詳。[1]
創建地藏堂于那霸東西之境並湧田地。[2]日本僧有日秀上人者,隨波抵國,創建石塔那霸東西之境並湧田地。自刻地藏六像,奉安于其中,使人起崇信之心,以行善行之事也。那霸之塔銘曰:「一紙半錢,助成輩現世安穩,後生善所。嘉靖十八年己亥二月十二日敬白。」湧田之塔銘曰:「欽奉【此下有字形,然糊塗難辨】六道能化地,地藏菩薩【此下亦有數字,漫然不明】現世安穩,後生善所。大明嘉靖十八年己亥三春晦日敬白。」
附:徃古之世,素建阿彌陀堂于那霸東西之地,以為崇信。至于後世,亦建西福寺,移安其阿弥陀如來。嘉靖年間,改建地藏堂。由是至于今世,俗叫阿弥堂。康熙丙午年間,住僧賴意將其西福寺賣去,俗人以為家宅。後亦卜地于久茂地,改建桂林寺,奉安如來。而淨土宗僧住持其寺焉。
二十五年,金貴赤授國殿堂官。今按諸家譜,金貴赤【識名親雲上安忠】曾授此職。除此之外,無人任此職者。疑乎此職自是始也。[3]
附:
一 嘉靖年間,王命蔡靈中【仲村柄親雲上政賢】任御物城職。而不知何世而始也。
一 嘉靖年間,那霸若狹町邑有衛氏【具志川月春】。其為人也,生質篤恭,存心素直。一日,出于祖野崎,以為戲遊之時,忽有一老翁過來濱邊掘砂埋物,忽化清風而去。月春深奇怪之,往行其處,掘起其所掘之沙以觀看之。即有黃金白銀堆填其坎內也。月春大驚且怪,不敢稍動焉。暫時喜悦曰:「我遇此祥,乃天祐錫之也。」遂取黃金白銀而歸家矣。
一 真和志郡古波藏邑有王農大親號稱仁岳者,降生一女子,名曰真世仁金。此時有神出現于王農地。聖主親臨其地而祭祀焉,遂幸于大親之宅。大親出外,不在其家;幼女獨居看守焉。忽覩王駕枉臨,乃設位迎之。王熟看其幼女舉動,周旋大異凢人,誠有成人氣象。王即命大親比及幼女成長,侍令後宮。幼女年甫十四歲,始以入宮。既膺寵愛,擢為夫人,而生尚洪德【讀谷山王子朝苗】,封敘大按司志良禮。厥後大親無有嗣子,其所有家產田地等悉與外孫尚洪德公。而今子孫世受其田地而奉祭外祖焉。且春秋二季皆聚宗族,以祭湧田神社也。
一 嘉靖年間,薛明道【江洲親雲上賀章】奉命為紋船使,到薩州以為聘問。此時請天神木像而歸回,即卜地于那霸善興寺西側,創建此堂,而奉安其中。而航海及告祈者必到于此而祈禱焉。
一 首里湛氏【數明親雲上】,原來美里郡伊霸村人也。自幼稚時,深嗜神歌,朝夕詠謠,不敢懈怠焉。比及壯年,詠謠得妙矣。嘉靖年間,聖主行幸久高島。湛氏為神酒司頭,捧獻神酒到久高島。時聖主下來,鷁舩將返棹掛帆。湛氏乗鷁舩奉獻神酒,回到中洋,黑雲四起,風雨頻至,東西不分,狂浪澎湃,進退共難。於是湛氏立鷁舩頭,謠神歌曲。再三歌謠,風波漸靜,天面四開,鷁舩無恙,到與那原。聖主深蒙褒美,擢家來赤頭職,為神歌頭,頂戴黃冠。後賜大島地方數明地頭職。
尚元王
神號:日始按司添。
即位元年【明嘉靖三十五年丙辰】,毛見彩授御双紙庫理。自昔設置此職,稱納殿奉行,未祥何世而始焉。是年,王令毛見彩【保榮茂親雲上盛實】任御双紙庫理職。康熙庚申,兼管官勢頭事務。辛酉之春,総理朝廷典禮。
二年,送還中國被掠金神等六名于福建。本國海疆守臣馬必度所獲中國被掠金神等六名,附搭貢舩送還福建。世宗仍賜勅獎諭,而有厚賜馬必度等。
四年,創建屋嘉部村。首里和積善【國頭子景常】乃是尚元王御妃東之按司叔父也。聖主深恤其貧,賜屋嘉部田地。由是移家宅于其地,改名屋嘉部子。其為人也,性質孝友,行事信實,故遠近之人深慕其德澤。自南至北爭先歸來聚為屋嘉部村。
七年,冊封使郭汝霖、李際春齎詔至國。嘉靖丁巳,王遣正一議大夫蔡廷會、長史蔡朝器等入貢,照請襲封。至于戊午,世宗命刑科給事中郭汝霖、行人李際春為冊封正副使。因海寇出沒不時,未及開洋。己未之秋,蔡廷會、長史梁炫等奉表貢方物並謝恩。時廷會等具言:「海中風濤回測,海寇出沒不時。恐使者有他虞,獲罪上國。請如正徳中封占城故事,賚回詔冊,不煩天朝遣封。」福建巡按御史樊獻科以聞。世宗命禮部議。禮部議奏:「昔正徳中,占城國王為安南所侵,竄居他所,故令使者賚回勅命,乃一時權宜。然占城國王沙古卜洛猶懇請遣使封,為蠻邦光重。今琉球左海中,諸國頗稱守禮,累朝以來,待之優異。毎國王嗣立,必遣侍從之臣,奉命服節冊以往,著為例。且廷會無世子印文,若遽輕信其言,萬一世子以遣使為至榮,以遙拜為非禮,不肯受封,复上書請使如占城,將誰任其咎哉?乞凡朝貢並冊封如例,以示大典。」世宗從之。至于是年,海氣稍靖,特遣冊封正使刑科給事中郭汝霖、副使行人司行人李際春齎詔抵國,諭祭故王尚清,封世子尚元為中山王。仍賜王及妃皮弁冠、綵幣等物。既而照例,全竣歸國。
王以金請命,冊使不受。王受冊封,以金四十兩,例餽冊使。今番郭汝霖等不受。王舅穆涷徳等入閩赴京,謝襲封恩,并齎金請命。世宗曰:「朝廷命使無受謝之義。詔聽汝霖等辭。」尋以二臣遠行,著勞各賜錦幣。[1]
葛宜盛任石木奉行。徃昔之世,未聞此職。至于是年,始令葛宜昌【座喜味親雲上秀昌】任石木奉行也歟。歴年久遠,莫從稽詳。至于近世,令設木奉行,專管重修宮殿及修造器物之事。
創建奉神門前石欄。法司官澤子毛廉、馬良詮奉命于禁城奉神門前始建石欄杆。
加建天使館亭。天使館大門內有公堂一座。進則寢堂,冊使二員相共栖居焉。東西廊、二後小堂,一僅容從者也。冊封使郭汝霖等以海氛欝蒸、室廬畧隘而深憂慮之,以告大夫蔡廷美轉為奏聞。王即命廷美鳩工掄材,東西之地各造一亭,與後垣相隔約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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