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筹办夷务始末选辑补编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34010
[book_dec]合三书选录而成:一为“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选录”、二为“英国档选录”、三为“美国档选录”;所选係自清道光二十二年至咸丰十一年有关台湾史料,同为前编第二○三种“筹办夷务始末选辑”之补遗,因名“补编”。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有“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及“四国新档”两书,前一书为新编史料,原由已故蒋廷黻先生于民国十九年选自北平大高殿所藏清代军机处档案,近代史研究所今据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费正清(JohnKingFoirbank)所存选抄本取其七百零八件编印成书;后一书係咸丰九年清廷军机大臣奉旨纂辑,就咸丰朝军机处档案分编“英国档”二十卷、“法国档”二卷、“美国档”四卷及“俄国档”二十卷,与后来成书之咸丰朝“筹办夷务始末”较,约有十分之四为后书沂未收。本书所选,前者主要为关于道光年间中、英鸦片战争一役所谓“台湾杀俘”事件,次为咸丰年间与英、法、美、俄签订天津及北京条约后台湾开港问题交涉事;后者在“英国档”为道光三十年及咸丰八年至九年间英人欲在台湾购煤及迳往贸易等事,在“美国档”全属咸丰九年换约后美人请在潮州与台湾两地先行互市交涉文件(“法国档”与“俄国档”或已见前编“筹办夷务始末选辑”、或并无有关台湾史料,因无选辑)。
[book_img]Z_6803.jpg
[book_title]弁言
清代道、咸、同三朝“筹办夷务始末”有关台湾的史料,“文丛”已分别编有“筹办夷务始末选辑”(第二○三种)及“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第三八种)两书印行。新近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出版“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及“四国新档”两书,均另有补充前编“选辑”的资料。“补编”之辑,即基于此。
“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是新编的史料,原由已故的蒋廷黻先生于民国十九年选自北平大高殿所藏清代军机处档案,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今据现任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费正清(JohnKingFairbank)所存选抄本编印成书(其经过见原书费正清、郭廷以两序)。按蒋氏所选原抄本前藏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惜于民国二十六年芦沟桥事变后,已不知其下落。费氏所存选抄部分(始于道光二十二年、止于咸丰十一年),计八百二十六件;经近代史研究所删去与道、咸两朝“筹办夷务始末”及“四国新档”完全重複者一百十八件,实得七百零八件。现存之件,有可作上述“筹办夷务始末”补正者,亦有为“完全新发现”者(郭序语)。本书所选,有两件係与前编“选辑”“有出入”(即非完全重複),馀均为“完全新发见”文件。内容所涉,主要为关于道光年间中英鸦片战争一役所谓“台湾杀俘”事件,次为咸丰年间与英、法、美、俄签订天津及北京条约后台湾开港问题交涉事。就文件性质而言,以与有关国家使臣往来照会等件为多。此外,另有两件台湾船厂修造战船动支银两的资料,一并选入。
“四国新档”係咸丰九年军机大臣奉旨纂辑的,起自道光三十年、讫于咸丰九年,至同治二年完成。原编计有“英国档”二十卷、“法国档”二卷、“美国档”四卷、“俄国档”二十卷,合共四十六卷。这一“新档”纂于道光朝“筹办夷务始末”(自道光十六年至二十九年)之后,根据军机处原档编录,仅备考查之用,与后来成书的咸丰朝“筹办夷务始未”微有不同。近经近代史研究所将所藏清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录存的清档(即誊清本)与另一题为“办理抚局”的清档合编印行。据与“筹办夷务始末”核对结果,重複者佔三八.四一%,稍有出入者佔八.二○%,有出入者佔一二.七八%,新刊布者佔四○.六一%;换言之,全书约有十分之四为“筹办夷务始末”所未收。本书所选,计有“英国档”与“美国档”各若干件,大体均为“有出入”者或“新刊布”者;偶有“稍有出入”与“重複”者,亦止于有所需而选(“法国档”与“俄国档”因无“新刊布”与“有出入”者,故未列选)。“英国档”所选为道光三十年及咸丰八、九年间英人欲在台湾购煤及迳赴贸易等事,“美国档”所选则全属咸丰九年换约后美人请在潮州与台湾两地先行互市交涉文件;尤以后一档所录往来照会,殆均为“新刊布”者。
本书按所据分为“道咸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英国档”、“美国档”三部分,依次编列。又为便与前编“选辑”互阅,每件文首均如“筹办夷务始末”冠以军机处存档登记月日;按日检对,即可见其先后。凡原为一个文件(如奏摺与附摺)分作数件者,今仍合併编列;例如“补遗”所选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浙抚刘韵珂奏,已将另列之所谓“■〈口僕〉■〈口鼎〉喳晓谕”併附。其正件已见前编“选辑”者,则加注说明;例如“美国档”所选咸丰九年九月初九日钦差大臣何桂清奏所附与美使往来照会,即于月日下注以“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二同日“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以下为其附摺--与美使往来照会”。至卷首所编目录,于“存档登记月日”以外,并摘记各件事由,以见其概(伯琴)。
[book_title]筹办夷务始末选辑补编一
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选录
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浙江巡抚刘韵珂奏(闽督咨送英使议商税饷事宜照会并附呈伪示抗议台湾杀俘)
二十六日两江总督耆英奏(英使照会议商通商事宜并抗议杀俘)
十二月十七日闽浙总督怡良等奏附摺(英使■〈口僕〉■〈口鼎〉喳晓谕请查办台湾总兵达洪阿枉杀英遇难船员)
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初八日钦差大臣广州将军伊里布等片(请将达洪阿解京询问)
五月初七日署理闽浙总督刘鸿翱奏(遵查寄泊厦门等处英船干预民事及赴台商人载米等情形)
道光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闽浙总督刘韵珂奏(闽省夷务繁重请敕令熟习夷情之员来闽勷办)
咸丰十年十月二十日恭亲王奕訢奏附摺(英使拟分派领事官驻扎各通商口岸英船载货出入长江宜照约办理)
咸丰十一年四月十四日福建巡抚瑞璸奏(台湾厂拆造战船动支价值贴费银数)
恭亲王奕訢奏附摺(普路士国使臣艾林波照会送呈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名目并希或将台湾之鸡笼、浙江之温州二口亦为通商口岸)
八月初十日福建巡抚瑞璸奏(台湾厂修造战船动支价值贴费银数)
·道光二十二年(一八四二)十一月二十四日(戊辰),浙江巡抚刘韵珂跪奏:
为现接夷酋自闽省递到照会,并据附呈伪示,查于大局有关,恭摺由驿驰奏,仰祈圣鑑事。
窃照■〈口英〉咭唎■〈口僕〉■〈口鼎〉夷酋喳前请两江总督臣耆英与钦差大臣伊里布同赴粤东会议饷税事宜,经臣以该督在两江任内仍係办理夷务等词,向其晓谕。嗣接该酋复称:伊现在开船赴闽,不及详悉具复;俟到闽后,再行照会等情。当经臣将接有该酋复文缘由会同伊里布缮摺奏明圣鑑,伊里布即起程赴粤在案。
兹淮闽浙督臣怡良自厦门咨送该酋照会一件、伪示二纸,其照会内先称伊本欲与耆英再行面晤,今蒙示以耆英在两江仍办夷务,仰见大皇帝垂念远人,实深感激。后称伊行至厦门,闻有前在台湾遭风夷人二百馀名,均被歼杀,悲恨惊骇。伊现在出有告示,呈送查阅;伊等惟望大皇帝明见伸冤等情。其伪示内即叙夷人被杀之事,词语之间均含忿戾之意,并有挟制之情。臣接阅之馀,不胜愤懑。
查台湾镇、道达洪阿等如何将夷俘杀戮,臣虽未知源委;但各夷之就获,前据该镇、道等奏报,由于夷船赴台湾滋扰,被我兵击败生擒,经兵部恭录钦奉上谕咨行各省查照有案。兹该酋称船隻在洋遭风漂至台湾,致各夷被获,与该镇、道原奏悬殊。且其伪示内将达洪阿等信口毁骂,并欲钦差大臣奏明皇上将该镇等正法抵偿;又称若不如此办理,恐致干戈复起,民受涂炭等语。皆係丧心病狂之言,令人髮指。惟夷情诡谲,是否欲藉端蠢动、抑係虚声恫喝,殊难揣测。现据怡良函称:该夷已备文交该督转寄耆英奏办,该督已代为转递;想耆英接到夷文,自必据实上陈,奉有庙略。惟臣既接该夷伪示、且此事又关係国家大局,不敢壅于上闻。谨缮摺由驿驰奏,并将伪示录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鑑。谨奏。
硃批:‘已有旨。钦此’。
英国钦奉全权公使大臣世袭男爵■〈口僕〉,为再行晓谕事。照得本月二十一日本公使曾以晓示:以前所有英国遭风得生之人多名,在于台湾被该地凶官无故歼杀在案。旋后仅有刑馀难民九人,遵照和约被释解厦。据伊等所述,去年八月间“呐■〈口尔〉吥哒”名号船隻遭风之时,船内有欧罗巴之白脸人二十九名、小吕宋人二名、属印度国之黑脸人二百四十三名:共二百七十四人。当该船搁礁之际,欧罗巴人二十九名、小吕宋人二名、印度人三名同下三板逃生,幸得归粤。船中尚遗印度人二百四十名,其船随风逐浪,飘过礁石,直至鸡笼湾内,比之外洋稍可安身。船中人等不忍捨船,在彼尚居五日;继则合木成排,弃船,手无寸械,分散逃命上岸。彼时被海波溺死者已有数人,被匪民抢夺乱杀者亦有数人。其馀皆被台地凶官混拿炼锁,分行监禁;少有可衣、微有可食,辛苦难捱,致丧多命。竟且该被遗弃之二百四十人中,止留二人得生解厦。至“阿■〈口纳〉”名号船隻,原有舟山起椗,意欲驶赴澳门;乃于本年正月间南还之时,风浪大起,将船飘至台湾洋搁礁破坏。彼时有欧罗巴咪唎■〈口坚〉白脸人十四名、西洋及小吕宋人四名、印度黑脸人三十四名、汉人五名:共五十七名在船;而风涛汹涌,将船漂入浅滩。迨至风息潮退,船已搁在旱地,进退两难,无路可出;是以我人先上福建渔船,希图逃出海面。不幸旋见汉军尾至,我人即弃兵械,一皆投降;因无抗拒之意,是以不放鸟枪。其“啊■〈口纳〉”及“■〈口纳〉■〈口尔〉吥哒”之难人,均被抢剥衣物,裸体牵拉,解至台湾城内,四散分派监禁,往来稀少,信息不通,凶款恶待,旦夕饿死。究竟“啊■〈口纳〉”船之难人共五十七名,除原在台湾居住汉人一名外,送厦交还者只有白脸人六名、黄脸人一名、汉人一名,共八名。其馀““■〈口纳〉■〈口尔〉吥哒”船之二百三十七名、“啊“■〈口纳〉”船之四十六名--共二百八十三人,据所述先后惨情,或被台湾凶官枉杀、或因饥饿恶待在彼苦死:种种凶酷实情,未可推驳。而本公使因念英国官员每遇擒获兵民,即行宽恩释放;比之此等凶官所为,天地悬绝,愿众民共知。是以刊刻布示,仰赖大皇帝御聪,必秉公答报,庶免后患:是本公使所切望也。
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以上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二六~二七号文。
·二十六日(庚午),〔两江总督〕耆英跪奏:
为接淮闽浙督抚录送夷酋照会,遵旨由驿驰奏,仰祈圣鑑事。
窃臣于招宝山途次承淮军机大臣字寄,道光二十二年十一月初一日奉上谕:耆英奏“夷船起碇赴闽”一摺等因,钦此臣查前奉谕旨并淮闽浙督臣咨送夷酋照会,当经先。后恭摺驰奏在案。兹于十一月十五日在上海舟次,接淮闽浙督臣怡良、抚臣刘韵珂录送该酋照会、示稿前来。臣详加披阅,该酋于十月二十四日照会刘韵珂文称:‘耆部堂在两江总督任内仍理各省通商之务,虽尚欲面议全妥,而仰见大皇帝圣念及远,亦足慰虑矣;实令感恩’等语。虽文多费解,似已知臣钦奉谕旨通筹各省贸易事宜,不敢求臣往粤。而臣于十一月十三日恭录进呈之该酋来文,有“仍望在彼与贵大臣再得面晤”之语;此文填写十月二十二日所发。内粘连一片,所称台湾释回夷俘,又係十月二十六日之事。详阅怡良来函,所有该酋照会臣及刘韵珂之文,係属同日接到转递;乃该酋声叙两歧,不识是何诡计!惟核照会怡良文内所言,俱係商办通商事宜。又示底四纸,一係定海民事,俱听地方官经理;一係谕饬夷船止淮在定海、鼓浪屿往来,不淮阑入别口;馀二纸,即係前此进呈台湾正法夷人欲求伸冤之示。虽未稍露别项要求挟制情事、酋亦已前赴粤东,而探报定海夷船尚有四十七之多,迁延未去。当此空运漕船尚未全数渡江,诚如训谕,不可不密为防备。漕河巡抚诸臣办理一切正值吃紧之际,如该■〈口僕〉酋仍复狡执有非臣亲往不能商办之处,臣断不敢一面具奏、一面前往。惟有仰恳皇上,将两江总督关防交与何人接署,俾臣放心前往?预为指示;不至临时请旨,以致缓不济急。
总之,该夷性疑重利,注意全在贸易,狡谋亦多;复虑此时抚局已成,不可不防其狡诈,尤不可不示以诚信(硃:‘与朕意相合,已有旨谕卿矣”)。是以臣先已出示晓谕滨海地方:此时之筹办善后,係为营伍废弛、变通整顿,并非乘时修明武备、重起兵端;以期破夷疑而解民惑,庶可杜该夷酋之藉词、塞好事者之多口,得以先事筹备,永固金汤。否则,筑室道谋,衅端复作,恐有剿、抚两无可施之势(硃:‘难处者,正在此耳”)。臣受恩深重,惟有勉竭驽骀,妥筹万全,以仰副我皇上不战屈夷之至意(硃:‘能如此,卿之功大矣’)。
所有该酋照会怡良、刘韵珂文各一件,照录恭呈御览。臣谨遵旨恭摺驰奏,伏乞皇上圣鑑训示。
再,前次宁绍台道禀报驶至宁彼之花旅国之商船,复前赴定海,迄今并未阑入江苏洋面;合併陈明。谨奏。
硃批:‘另有旨。钦此’。
谨将■〈口僕〉夷照会浙江抚臣刘韵珂文件照录,恭呈御览。
为照会事。
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十三日本大臣在定海舟次接淮贵部院由宁绍台道递到来文,业已阅悉一切。照所叙耆部堂在两江总督任内仍理各省通商之务,本大臣虽尚欲再晤面议全妥,而仰见大皇帝圣鑑及远,固亦足以慰虑,实令感恩。惟本大臣到厦之日,得知有前在台湾遭风被难之英民将及二百之多均被该处狠心凶官日久恶待,竟行歼杀,堪悲堪恨,实令颤悚惊骇!本大臣因念及此,无以宽慰。所忧者,不止无辜难民多受妄杀,而乃本大臣与大清官员往来,不免因此怀有不平;比之向日和气、诚心相与,殊为别异。今因此件不幸情事,本大臣出有示文两张,合行送阅。万望大皇帝洞智明见,必有所答报伸冤也。
特此照会,敬请贵部院福禧。须至照会者。谨将■〈口僕〉夷照会闽浙督臣怡良文件照录,恭呈御览。
为照会事。
本大臣自浙来闽,于本月十九日至厦,忽闻我民前在台湾遭风被难者多人,俱经被该处总兵等官捏饰假奏,统行歼杀;闻之实堪骇愕,莫胜悲忧!维思此等残忍情事,俱由该处官员未能实情真奏,胆敢捏词假冒,不顾人命,妄贪功劳之所致。理应以命偿命,以为假诈之警戒。经本大臣细查实情,备示通知;合将示文二张寄送请阅,并另备文照会耆大臣督部堂查照。所有公文,亦即送来,希请贵部堂代行赍送。
又,本大臣自浙来闽之时,分别接到浙省抚部院刘韵珂、宁绍台道鹿泽长公文二角;因正在动行,未得就地具复。现有复文二件一并送来,请即代赍。浙江定海地方原属贵部堂闽浙督任制下,本大臣在浙时除已经驻定英官与贵国地方官如何往来、百姓如何料理各由,明白晓示在案。今将示文送阅、无庸再议外,至贵部堂在厦事宜或有别议办理之处,希请见复,以便本大臣如议饬行。
至闽浙门口通市,自应等候本大臣与耆部堂、伊大臣会同议定则例诸情,方行开关。本大臣因恐有人先行驶往海口、致生不便,业经在浙及粤出示饬禁。今将英、汉合字示文一张送来,以备存案。俟来年诸事议定,本大臣派委译官郭实猎驻在福州、译官李伊驻在厦门各充管事官之任,以便料理本国商人;稍后再复行示,淮令商人前往各口通市。惟定海、鼓浪屿二处尚係我人暂据,不免常有商船往来,自可淮其仍行买卖。
为此照会,顺请部堂福禧。须至照会者。
──以上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二八~三○号文。
·十二月十七日(辛卯)……(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一同日“闽浙总督怡良、福建巡抚刘鸿翱奏”,以下为其附摺──英使■〈口僕〉■〈口鼎〉喳晓示)。
英国钦奉全权公使大臣世袭男爵■〈口僕〉,为晓示事。
照得上年八月间,有我英国民船“■〈口纳〉■〈口尔〉吥哒”名号一隻在于台湾鸡笼海面遭风破碎,其人暂幸逃生者一百有馀。又本年正月间,再有我国民船“阿■〈口纳〉”名号一只亦在该府海面遭风击破,其人同得逃生已有数十。其先后二次上岸者,俱被拏获监禁。今于本大臣到厦之日,忽闻此等遭风难民将及二百之多,经被台湾总兵等官凶心歼杀。闻信如雷聒耳,不胜骇然。且闻该官称说因奉王命,是以敢行杀戮;实可伤心,莫不令人髮指。
试思此次遭祸之民,假使手执兵械奋勇相争,即被擒获,尚且万不容如此滥行歼杀。盖凡有自称礼义之邦者俱以忍心为本,则交战时所有被擒兵人,军例不淮于战后妄杀;而在此明见我等礼义之军,比之茹毛饮血惨酷肆僇之徒,何等迴去相异。何况此等难人原係水手小民及随营担夫等类,无资护己、无械伤人;既经遭风捱苦,即按“大清律例”应得保护恩待。奈在台难民,掳之将近一年,而竟起意凶杀;呜呼哀哉!思念及此,本公使怨恨憎恶,百喙难言。中华之辱,莫甚于此矣!使或实奉王命,致我人受枉杀之冤;此乃该总兵达洪阿等凶犯不顾廉耻、贪婪功劳,捏词以“■〈口纳〉■〈口尔〉吥哒”及“阿■〈口纳〉”等船屡次攻犯台湾之谎诞假奏,瞒骗皇帝御聪,以致王命误降而我人被杀矣。遭风之船既非战船,又无载军兵;达洪阿等所奏,其为假冒,不问可知。而此次我人遭祸,皆其假诈所由。既经本公使访得确实,有凭可据;自应将此凶暴情由,转请钦差大臣奏请皇帝圣鑑。本公使陈情之间虽必恭谨,而事关最要,仍必坚存求报之意;应代君主讨要,即将台湾狠心假奏妄杀之凶官达洪阿等刻即去官正法,将其家财入官,照数若干全交英官分济无辜枉死之家属。盖达洪阿等既因假诉陷害我人多命,自应以命抵偿,以扬天道好还、恶有恶报之理。若非如此办理,本公使惟虑将情奏明我国君主之时,非惟致伤二国和好之气,诚恐难保无致干戈复起!如或再有干戈之患,百姓复受涂炭之苦,即因一派凶心官长贪赏冒功,致令百万良民困苦无了,可怜惜哉!惟本公使钦赖皇帝洞知明鑑,秉公执法,必星飞答报,俾全二国之和好,免使百姓以啣冤矣。
因恐有人未知我民遭难被杀,受有万苦之实情,理合晓示通知。为此示仰英澳军民各色人等知悉,併令分行刊刻英、汉字文传示天下诸国,以便通悉。特示。
一千八百四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给)。
--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三二号文。
·道光二十三年(一八四三)正月初八日(辛亥),〔钦差大臣伊里布等片奏〕:
再,臣正在缮摺间,承淮军机大臣字寄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七日奉上谕:伊里布奏途次接淮夷酋照会云云,钦此;遵旨寄信前来。查台湾诛僇夷俘在未经议抚以前,及九月间所获夷人业经交还各情节,前经臣怡良面加开导,复经臣耆英明晰照会。臣等接晤时,亦向再三辨诘。■〈口僕〉■〈口鼎〉喳总称台湾被获夷人,均係遭风被难之夷商,并非前往争战,何得妄杀冒功;坚执不服。迨经宣示恩旨,知已派委大臣前往查办,始渐觉驯伏。揣其情势,似非将达洪阿解京讯问,难以折服其心。除与臣祁■〈土贡〉、臣梁宝常会同熟筹妥办,务俾专意通商,免致再生事端;其粤东善后事宜,俟夷务税饷及分年措交夷人银两稍有头绪,再行次第会商办理外,理合附片陈明.谨奏。
硃批:‘另有旨。钦此’。
--“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三四号文。
·五月初七日(己酉),署理闽浙总督臣刘鸿翱跪奏:
为遵旨密查,据实复奏,仰祈圣鑑事。
窃臣承淮军机大臣字寄闽浙总督怡良、署闽浙总督刘鸿翱,道光二十三年三月初十日奉上谕:‘有人奏:厦门鼓浪屿寄泊夷船,干预民事。上年龙溪地方黄吴村庄拾获漂流木筏,事主赴夷告诉,吴姓被烧房屋十三所,黄姓出洋银六百元获免。又同安附近械围,夷匪得银助斗。其赴台载米商人在洋被抢,亦诉于夷目,代为缉获,财米均分。其闽、广交界之南澳地方,该夷盖馆筑楼并设教场操演,随处肆掠妇女、擅办民事等语。如果属实,则夷目干预民事、奸民藉端勾结,不可不防其渐。再,台湾港口鸡笼山、打狗山二处,沙礁甚险,须用平底船及熟谙水路者方能前进。近闻夷船在厦勾引奸民、要用平底船一百四十只,难保不别存诡计。著刘鸿翱严密访查,务得确情,据实具奏。著怡良于自台内渡后,严饬该镇、道等于鸡笼山、打狗山及鹿耳门扼要之处加意防范,严缉海盗奸民,慎勿稍存大意。将此谕知怡良、刘鸿翱并谕窦振彪、普陀保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臣当即恭录咨会水师提臣窦振彪、陆路提臣普陀保一体钦遵办理。维时督臣怡良尚未内渡,亦经臣恭录密咨在案。
伏查臣自上年十二月奉命署理总督,随即驰抵泉州接篆;距厦门止二百一十里,鼓浪屿寄泊夷船如何动作得信较速。且水师提臣窦振彪与兴泉永道恆昌均驻在彼,随时探报。数月以来,并未闻有干预民事之信。兹钦奉谕旨饬查,富即密委素称办事精细之署泉州府知府沉汝瀚、在泉差遣之调补嘉义县知县胡国荣驰赴同安、厦门、龙溪、南澳等处破查。兹据该委员等先后回泉禀称:访查上年七月间有商民扎运竹排至龙溪县辖之壶屿港口,被水冲散。适■〈口英〉夷驽驶杉板至彼,见而捞取。该社黄姓亦驾船拾捞,夷人不依,施放枪砲,致烧燬黄姓草寮一所、住房二所、黄吴两姓公共神庙一所,又延烧毗连之吴姓住房九所;旋即乘潮退出,并未伤人。嗣吴姓以事由黄姓争捞起衅,殃及伊等房屋,心怀不甘,控经龙溪县断令黄姓出银四百元给吴姓赔修,详府批结。则所称黄姓出银获免之说,係传闻之讹。又先于上年六月十二日有过往商船在洋遇盗喊救,■〈口英〉夷杉板数隻追赶盗船至海澄县辖麦坑地方,盗匪弃船登岸跑逃。又上年七月十二日亦因尾追盗匪放枪,将漳浦县谾口等祉小船民房烧燬。以上两案,亦均未伤人。当日载米商船,已早向他处贸易;曾否与夷人均分银米,当时未有传闻,无从查询。盖事在夷未受抚以前,厦门之夷方思寻衅生事,惟其意所欲为,不容绳以法律。自■〈口僕〉■〈口鼎〉喳到厦后,经督臣怡良奖则项情由告之,始属留厦之酋严束夷众,渐就安静;间向居民买取食物,亦係照时价,并无惊扰。即如本年正月间夷人或十馀人、或二三十人先后驾驶三板至海澄、龙溪等县游玩,经该县等谕以该处并不通商、不能任其进城,该夷即便回船。又访查同安西北各乡向有械斗,离海甚远,为夷杉板所不能到;其离海较近厦门村庄一百数十馀处向无械斗,安有夷人助斗!至夷人在厦门勾引奸民要用平底船一节,访之绅民,毫无闻见。据兴泉永道、厦防同知等佥称:如果夷人就厦制造数至一百四十隻之多,亦断难掩人耳目。查台湾各海口商贾帆樯云集,只要舵工熟识暗礁铁沙,亦不藉平底船方能驶进;且夷船各带有杉板二、三隻,与平底船何异!据查并无其事,尚属可信。惟夷性诡谲,虽已受抚,而暗防总不容稍疏。臣怡良于内渡后,即钦遵谕旨密饬台湾镇、道于鸡笼山等扼要各口岸加意防范,并严缉海盗奸民,不得稍涉松懈。其闽、广交界之南澳地方本属瘠土,商旅向不到此;两年来凡夷船经过,南澳总兵一报广东、一报福建。查夷人去年曾因避风上岸眺望,经渔人喊阻即回;自此之后并未见有夷人上岸,焉有盖馆筑楼、设教场操演,随处肆掠妇女、擅办民事之理!查南澳分隶闽、粤,设有建造滋扰之事,广东早已人言藉藉;该委员等亦不敢代为掩饰,自蹈欺诬之咎:此臣密查之实在情形也。
总之,■〈口英〉夷甫经就抚,规模初定,必当慎之于始,方克厥终。将来粤东饷税议定,开关通商,华夷杂处,一切抚驭防维,益宜筹画尽善,庶期相安。臣等惟有督率沿海文武员弁随时认真稽查,斟酌妥办,以仰副圣主轸念岩疆、抚绥外夷之至意。
所有遵旨严密访查确情,因臣怡良现在奏请赏假调理,臣亲诣面商,谨会同水师提督臣窦振彪、陆路提督臣普陀保合词恭摺复奏,伏乞皇上圣鑑。谨奏。
奉硃批:‘……’。钦此。
--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五二号文。
·道光二十六年(一八四六)十二月二十五日(丙子),闽浙总督臣刘韵珂跪奏:
为密陈闽省夷务繁重,分任急须得人,吁恳敕令熟习夷情之员来闽勷办,以免疏虞;恭摺奏祈圣鑑事。
窃臣于道光二十六年十月二十日行抵漳州途次接淮部咨,钦奉上谕:‘广西巡抚著徐继畲补授,福建布政使著陈庆阶补授。钦此’。钦遵转行到臣。跪诵之下,仰见圣主慎重边疆、知人善任,下怀钦佩,莫可名言。
惟查闽省地瘠民贫,俗成犷悍,州县各缺亦多疲累不堪;兼之银价逐渐增昂,官民交困。必须久任此地、谙达全局之员,方能措施尽善;而办理夷务,尤须专任得人,方无反侧。缘闽省夷务,虽稍减于广东,而实难于江、浙。广东为夷务总汇之区,各国夷■〈舟宗〉麕重,并与省城相近,办理诚非易易。江、浙通商,每省均止一口;又距城较远,有道、府、县为之维持,尚不甚难。闽省则两口通商,一在南台,逼近会垣,为入省门户;一在厦门,孤悬海外,为台、内咽喉。而福州、福宁、兴化、泉州、漳州、汀州各府所属均多滨海,夷船可以偷泊;■〈口英〉夷领事又驻居省垣,稽查抚驭稍有未周,即难保不别生枝节。臣自莅闽以来,时深顾虑。幸得新授广西巡抚臣徐继畲熟悉八闽利弊,洞晓各夷情伪;遇事妥筹密商,时向厦门道恆昌指授机宜。故虽■〈口英〉夷或间有背约要求,或夷商因纳税狡狯、或华夷因语言不通口角争斗,均可随时设法了结,相安无事。即如本年三月间南台民夷互殴、匪徒藉端抢毁夷馆之事,若非与徐继畲商办媝速,■〈口英〉夷亦未必不得以藉口。现在厦门夷商船隻较前倍多,福口夷船亦有四、五、六只不等。西班牙--即大吕宋国现有领事夷目新驻厦门,此后难保各国不有续来之领事,亦难保不迳至福口。非我族类,在在皆须驾驭。而夷性偏执,非其所习好相信之人竟冀其听受,是以抚臣郑祖琛到任已及半载,■〈口英〉夷领事从未禀陈一事,亦不绝至署请谒;而事无巨细,无不求地方官带赴藩署商议。一经徐继畲相继开导,靡不帖然悦服。其开导之法,悉与臣意见相符。所有至臣署求见者,多以叩谒为词,间或禀及夷事。且琉球国王尚育因咈■〈口英〉两国夷船时至其国游弋并强留杂色人等在彼居住,两次遣使告急,均係备咨徐继会酌核转详办理。现虽经臣先后具奏,而请谕使臣毛增光等尚留驻闽省,究不知后事如何。是闽省夷务日形繁重,其得以无误并可数年相安者,徐继畲之力十居八、九,臣实不敢掠人之美以为己有也。今徐继畲新承宠命擢抚粤西、交卸闽藩,自必迎摺北上。臣阅伍未毕,旋省尚需时日;设有应议之夷务,接办竟无其人。臣昼夜焦灼,匪言可喻。况浙江、台湾各伍均尚未阅;试垦水沙连番地如蒙允淮,亦须臣东渡查勘。彼时赴台、浙,则恐误夷务;顾夷务,则恐误台、浙:臣实有分身乏术、兼顾为难之势。纵使阅伍尚可稍延,试垦番地经道勘复确有把握,臣亦可稍从宽缓;而驭夷之法固贵释其猜忌,尤当示威严,自下而上层层钤束,方不至犬羊之性习而生玩。故广东夷务,督臣耆英为之总、抚臣黄恩彤为之副,又有道府厅赵长龄、刘浔、铜麟等为之理谕侦查,虽事涉艰钜,终归平静。若闽省夷务,日渐增多,即徐继畲尚未离闽,已须添员协助;矧又升任他省,是勷理并无一人,嗣后不论夷人之等差、事体之大小,皆须臣与之接晤面议。自顾渥受殊恩,即殚心竭虑,何敢畏难;第恐各夷来在无时,听之不可、拒之不能,出入自由,将视督署为等夷,适足以启其轻视之心,未免有伤体制。因思用人之大权,操之君父。今徐继畲既赴粤西,臣何敢以分内应办之务,冒渎圣聪。但事关甚重,与其偾事罹莫赎之愆,何如慎事筹善后之计!臣反复思维,接办夷务急宜得人。然欲求如徐继畲之人地相宜者,实难其选;不得已于慎择之中,设降格之想。惟查有六品顶戴前任浙江宁绍台道鹿泽长强干精明,颇有胆识。道光二十二年曾经钦差大臣耆英等调赴江南差遣,后复派驻宁波经办夷务。三年以来,尚属妥协。此次收复定海,该员与在事文武抚绥弹压始终均为详慎,夷人亦皆信服。虽于闽省夷务不能如徐继畲之熟谙,于外夷各国方域及强弱情形亦不能如徐继畲之考据详明;迁地是否能良,尚未可定。然较之夷务素未经手办理隔膜之员,究属短长互异。其宁波一口夷务较减,现在宁绍台道麟柱、降补知府前任宁绍台道陈之骥、改发浙江效力赎罪之已革宁波府石浦同知舒恭受等均係夷务熟手,经理自可裕如。可否仰恳天恩,俯念闽省夷务需人孔急,敕令鹿泽长来闽以供差遣;抑或量为变通,俾免臣顾此失彼之虞,恭侯圣裁!至鹿泽长办理收复定海事宜,不无微劳足录;其应如何奏乞恩施,应由浙江抚臣查明会奏。
臣为夷务紧要起见,谨不揣冒昧,缮摺密陈;伏乞皇上圣鑑训示,臣无任悚惶待命之至。
再,臣前经奏明于明岁二、三月间渡台阅伍;省中现无接办夷务之员,臣竟不敢遽行远离。容体察情形,另行定期具奏;合併陈明。谨奏。
硃批:‘国事为重,何冒昧之有。另有旨。钦此’。
--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一六四号文。
·咸丰十年(一八六○)十月二十日(庚辰),?恭亲王奕欣奏?(原文未录,以下为附摺--英使照会及照复)。
照得八年所定条约内载:奉天府牛庄、直隶天津、山东登州、江苏镇江、福建台湾、广东琼州等处皆淮开口通商。本大臣今欲按约分派领事官前往驻扎,合请贵亲王咨会各该省督、抚大吏饬令各地方官于领事官莅口之际,以礼相约;所有通商事宜,一应设法办理,俾各英商贸易通顺为妥。
至于第十条所开长江一带各口英商船隻俱可通商等因,本大臣现拟仅于汉口、九江等处先行开商。惟视江面尚未安静,所有两口通商之处,莫若统照后开章程,暂行办理为善。凡有英船上下大江内载货物,无论进口、出口应纳税饷,均或在上海、或在镇江各关按照新章纳税。各关监督皆宜妥为设法,务使各船遵行。
再,英船欲上大江,当向海关先行报明。所有保护船隻之兵器、火药、铅弹等物若干,请给照单。该关口查明所报军器数目,如在情理之中,即应注明给发;倘出单之后,查有额外军火或并无照单私行售卖军器、药弹等物者,即将该船所载货物全行入官,并驱逐该船出口,不淮在江面贸易。
以上各节,合请贵亲王并咨湖北、江西各大吏一体查照遵办。
为此照会,须至照会者。
为照复事。
昨接贵大臣十月初九日来文,一切均悉;自应按照条约一律办理。
至所称第十款所开长江一带各口英商船隻俱可通商等因,今贵大臣先拟于汉口、九江两处先行开商,统照后开章程暂行办理:凡有英船上下大江内载货物,无论进口、出口应纳税饷,或在上海、或在镇江各关按照新章纳税,各关监督皆宜妥为设法,务使各船遵行等语。查南省军务尚未肃清,长江道路是否疏通?本爵无从悬揣。如贵大臣必欲分派领事官前往驻扎,一切按照条约,本爵理合悉行照办,应由贵大臣斟酌办理。至九江、镇江、汉口各口进出应纳税饷章程究应如何妥为设法之处,希贵大臣就近于上海关将新章纳税事宜公同商定,即由上海关迅速知照九江、镇江、汉口妥为办理。惟新章开办之后,如税课较前有损或至亏短等事,自应随时由该监督先行报明本国钦差,两国公同酌情淮理,设法商定,去其所损、更正有益,皆秉公辨理,以期于税务有益。
至来文所云。英船先向海关报明护船兵器、火药、铅弹等物,请给照单进口;倘有额外及私人售买者,即将该船货入官并驱逐该船出口,不淮贸易等语:足见贵大臣思虑周详,所办极为公允。现在本爵除按照来文咨明湖北、江西各大吏并咨明办理各口通商钦差大臣妥为酌办可也。
为此照复,须至照会者。
--以上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五四三号及五四七号文。
·咸丰十一年(一八六一)四月十四日(壬申),福建巡抚奴才瑞璸跪奏:
为台湾厂拆造战船动支价值贴费银两,循例恭摺奏祈圣鑑事。
窃照修造各项船隻动支银数在五百两以上,例应奏明办理。兹据藩司裕铎分案详称:台湾厂台湾道承办澎湖协标左营巩字十二号、十五号等二船俱係三号同安梭,均于道光三十年八月大修完竣,计至咸丰三年八月届应拆造;又绥字七号船係三号同安梭,于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大修完竣,计至咸丰三年十二月届应拆造;又绥字十七号船係三号同安梭,于道三十年八月大修完竣,计至咸丰三年八月届应拆造:经该营先后报由水师提臣咨院檄司移道勘验估办去后。兹淮台湾道孔照慈移报亲往勘验,该四船船身水底槓具等项均各损坏不堪,应行拆造。计巩字十二号、十五号二船按例估需价贴运费银一千一百九十八两二钱零,内应正价银五百三十两九钱零,除酌扣旧料变价银二百一十八两八钱外,实应正价银三百二两一钱零,又应加入津贴并加一运费银四百六十八两八钱零,均在于司库咸丰十年税契存公各款内分别动支;又应另加三分、再加加一运费银二百八两三钱零,在于台湾府库台属耗羡款内动支:合共动支价贴运费银九百七十九两四钱零。遵照新例,扣收平馀银五十八两七钱零专款存储造报,馀银给发该厂道承领。又绥字七号、十七号二船按例估需价贴运费银一千一百九十八两二钱零,内应正价银五百二十两九钱零,除酌扣旧料变价银二百一十八两八钱外,实应正价钱三百二两一钱零,又应津贴并加一运费银四百六十八两八钱零,在于司库咸丰十年税契存公各款内分别动支。又应另加三分、再加加一运费银二百八两三钱零,在于台湾府库台属耗羡银内动支:合共动支价贴运费银九百七十九两四钱零。遵照新例,扣收平馀银五十八两七钱零专款存储造报,馀银给发该厂道承领。并移令将前船四只赶购料物运台兴办,交营领驾巡防。所有该四船兴竣各日期,应请归于报销案内一并分晰声叙。至巩字十二号、十五号两船上届大修係彙同修造绥字一号等六船案内造册报销,于咸丰三年正月初三日接淮工部咨复淮销;又拆造绥字七号船上届大修係彙同大小修巩字十一号等四船案内,于咸丰十年四月二十九日详请题销;又绥十七号船上届大修係彙同大修绥字一号等六船,于咸丰三年正月初三日接淮工部咨复推销各等情,由司核详请奏前来。
奴才查台湾道、厂承办拆造巩字十二号四船均係届限应行拆造之艘,所估价银核与例案相符,自应淮其支给,饬令赶紧拆造完竣,交营配缉。仍俟接淮工部核复,饬司另行分案造册,按限估销。
谨会同闽浙总督奴才庆端合词恭摺具奏,乞伏皇上圣鑑。谨奏。
硃批:‘工部议奏。钦此’。
--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六○五号文。
·〔恭亲王奕訢奏〕……(原文未录,以下为其附摺--布路斯国使臣照会及照复)
为照会事。
昨承光临,已知贵大臣欲知本大臣奉命前来为本国以及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将来会同贵国议立和约章程共有若干,本大臣兹将各国名目附纸誊正送上奉览,祈为查阅可也。
为此照会,顺候辰祺吉绥。须至照会者。
计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名目一纸。
右照会大清钦差办理各国事务大臣仓场总督崇。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五日。
大布路斯国大皇帝现已特派全权大臣前来会同大清中华国议立和约贸易章程;所立章程不但为本国、且为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以及模令布而额水林、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两邦与律百克、伯磊门、昴布尔、三汉谢城而立。
其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乃布路斯国、拜晏国、撒逊国、汉诺威国、威而颠白而额国、巴敦邦、黑辛加习利邦、黑星达而末司大邦、布伦帅额邦、阿尔敦布而额邦、鲁生布而额邦、撒逊外末艾生纳邦、撒逊麦宁恩邦、撒孙阿理廷部而额邦、撒孙各部而额大邦、拏扫邦、瓦特克比而孟地邦、安阿而得叠扫郭定邦、安阿而得比尔你布而额邦、立贝邦、实瓦字部而鲁德司答邦、实瓦字部而孙德而士好逊邦、大支派之各洛以斯邦、小支派各洛以斯邦、法郎格缶而德邦、昂布而士邦。今为议立和约章程,另有三邦亦在公会内:一模林布而额水林,一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一律百克、伯磊门、杭布尔额。
将来惟布路斯一国特简钦差大臣居住京师,办理以上各国交涉事宜;并派总领事官一员,办理各国事务。至总领事宜不在京师居住,惟在通商一口居住。每通商各口必有领事官二员,一则办理公会各国事务,一则办理三汉谢城事务。向来日耳曼各国所派领事官在通商各口办理本国事,中国无不允淮。如上海一口已有布路斯、阿尔敦布尔额、汉诺威、伯磊门、杭布尔额等国领事,办理本国事务。议定和约章程之后,惟有领事官一员办理律百克、伯磊门、杭布尔额交涉事务。又有领事官一员办理布路斯、拜晏、威而颠白而额以及各国交涉事务。
以上各款,乃和约章程大概条目,其馀与英、法两国和约章程相仿。惟贵国或将台湾之鸡笼、浙江之温州二口,亦为通商之口,实为公便。诚以此二口来往贸易不小,现惟私卖而已,于国帑毫无利益。倘二口亦为通商之口,将来贵国税课亦为不鲜矣。
为照复事。
本月初五日,本大臣差弁转送去恭亲王照复一件。旋据差弁带回贵大臣来文一角,当即拆阅;内开係为贵国、且为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以及模令布而额水林、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两邦与律百克、伯磊门、昂布尔、三汉谢城议立通商章程,并将各国名目附纸誊正等因。本大臣详加查阅,所称贵国愿与本国设立通商条款,本国王大臣意中殊觉为难;盖恐诸小国纷纷效尤,实难概允。
但闻大布路斯国係在泰西五大国之内,贵国大君主实係仁明兼全之主,贵大臣聪慧过人,是以恭亲王放心,立即奏请大皇帝允淮,特派本大臣等会同贵大臣商量,设立通商条约,以见本国与贵国和好之意。惟大皇帝所淮自有限制,恭亲王与本大臣等万不敢越限办理。本大臣应即明白告知贵大臣,不为稍存隐饰,以见结好实意。即将本国与大英、法两国所定通商条约章程款内各项贸易便利之处,与贵国一律得沾利益。盖因此等旷典,于贵国实有利益,于本国并无所损。除此以外,大清国不能丝毫加增;贵大臣亦可不用固请,往返徒费周折,转非本大臣实心结好之本意。
本大臣现有应行彼此商酌删改之处,故特据实知照。贵大臣以为可行,即可于三、二日内将应行会议通商章程若干条开缮,再行详细分别可否逐款议定,以期彼此迅速蒇事,本大臣不胜欣幸,贵大臣必能洞悉此意也。
兹将商议各条,开列于后,希即查照;顺颂日佳。须至照复者。
计粘连单一纸。
一、贵国初次照会并未指明德意志各国名目,是以前经奏请大皇帝允淮,祗有大布路斯一国前来通商,并无德意志公会各国名目。惟均係大布路国同盟之邦,所有德意志公会各国以及模令布而额水林、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两邦与律百克、伯磊门、昂布尔、三汉谢城,贵国必能作保;且据文内声明由贵国派委总领事官办理各国事务,则各口通商章程自应归入贵国汇办,并将来各口通商以及一切事件亦应归贵国领事官统辖约束,以归画一。至德意志公会各国及三汉谢城,只可附入贵国随同贸易,不得丝毫干预别事。倘日后各该国与贵国梢有未协之处,亦与大清国无涉,以昭限制。
一、大布路斯国大臣现来中国,专为通商一事,京城非通商之区,併无可辨之事;且本国与贵国向无往来,不比他国交涉事多。似不必特派钦差大臣驻京,只设总领事官一员在通商一口居住,专管贵国以及德意志公会各国三汉谢城等通商各事宜。所有通商事件,即可由贵国总领事官随时会同中国办理通商大臣商办。遇有要事,亦可备具申陈,由通商大臣将原文呈递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办理,不致迟误。
一、贵大臣文称:或将台湾之鸡笼、浙江温州二口亦一并通商。查大英、法两国旧有通商口岸均无此二处。今大布路斯国并随同贸易之德意志公会各国及三汉谢城议设口岸通商,自应于大英、法两国旧有通商口岸酌量办理,不得转行增益他口,以昭平允。至该二口私买私卖夙弊,应由中国自行设法防范。
一、大清国与大布路斯国素不往来,殊与大英、法两国久经通商多年和好者有间。今据大英、法两国云:贵国亦属泰西大邦;故大清国大皇帝特允贵国通商。现今祗须会议通商章程,以笃友谊。
一、大布路斯国派委各领事宜必须真正贤员,以期妥当;仍不得该领事官自作买卖,中国官员方能款待。若令商人代充领事官,中国官员并不能待此领事如同待他国真正领事官一样礼节。
一、中国不晓日耳曼言语、文字,将来无论何时商量通商事件文移往来,总以通商章程原本汉字为凭。
一、与大清国通商各国如得有中国贸易好处,大布路斯国容可照办。其通商贸易之外一切事件,贵国概不得援拟为例。
--以上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六一○~六一一号文。
·八月初十日(丙寅),福建巡抚奴才瑞璸跪奏:
为台湾厂修造战船动支价值费银数,循例恭摺具奏仰祈圣鑑事。
窃照修造各项船隻,动支银数在五百两以上,例应奏明办理。兹据藩司裕铎详称:台湾厂台湾道承办台湾协标中营顺字一号般係二号同安梭,于咸丰六年五月小修完竣,计至九年五月届应大修;又台湾协标右营定字一号係一号同安梭,于咸丰六年四月大修完竣,计至九年四月届应拆造。以上二船,经该营报由水师提臣咨院檄司移道勘验估办。嗣掳台湾道孔昭慈呈报亲往勘明各该船船身槓具等项均各损坏,应行分别修造。按例共估需加贴运费银一千六百五十四两零,除酌扣旧料变价银一百八十九两三钱零,实应正价银三百四十八两零,又应津贴并加一运卖银五百一两七钱零,在于司库咸丰十年税契存公各银内分别动支;又另加三分、再加加一运费银二百一十四两九钱零,在于台湾府库台属耗羡银内动支:合计共动支价贴运费银一千六十四两七钱零。遵照新例扣收平馀银六十三两八钱零专款存储彙报,馀银给发该厂道承领,饬令赶购料物运台修造。所有兴竣日期,归于报销案内分别声叙。至顺字一号上届小修、定字一号船上届大修,均已由司分案造册题销在案等情,详请具奏前来。
奴才查台湾道、厂领办顺字一号等二船俱係届限应行修造之艘,所估价银核与例价相符,应淮支给;饬令赶购料物运台修造完竣,交营配缉。仍俟接淮工部咨复,饬司另行造册,按限估销。
谨会同闽浙总督奴才庆端合词恭摺具奏,伏乞皇上圣鑑。谨奏。
军机处赞襄政务王大臣奉旨:‘该部知道。钦此’。
--见“道光咸丰两朝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六七四号文。
[book_title]筹办夷务始末选辑补编二
英国档选录
道光三十年六月十四日两江总督陆建瀛等片(欲攘外必先安内)
七月二十五日闽浙总督刘韵珂等片(查办英人租赁神光寺及禁阻英船购买台煤情形)
上谕(命刘韵珂等妥办英人租赁神光寺案件)
二十六日两广总督徐广缙等片(英国女王传知呅在中国见机行事)
九月二十六日闽浙总督刘韵珂等片(不淮英人在台湾採购煤炭)
上谕(命刘韵珂等妥办神光寺案及英人请在台湾购煤事宜)
二十七日两广总督徐广缙等奏(英人欲在台湾购煤并拟以福州易台湾为港口)
上谕(命徐广缙等严防英人採购台煤)
十二月二十六日福建巡抚徐继畲片(英人採购台煤事当按约拒绝)
咸丰八年五月十八日钦差大学士桂良等奏(敬陈英法所请不得不从权允淮情形)
六月初九日闽浙总督王懿德等片(英人欲往台湾收购遭风难民)
咸丰九年十月十五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英船时赴台湾贸易)
十一月十一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英兵船由印度络绎东来)
·道光三十年(一八五○)六月十四日(甲戌),陆建瀛等片奏:
■〈口英〉夷现在上海合官商兵役男妇大小统计不满二百人,如敢有桀骜要挟情事,则是螳臂当车;该夷愚不至此。呅咹先求代递公文,旋复遣船赴津;臣等责以不守信义,该夷酋外虽强辩,内实惶恐,其意以为天津必有复书。迨麦华陀船回,乃诡称天津相待甚优,该夷酋佯为得意,夸耀众夷。臣等即密饬苏松太道麟桂等谕以‘大皇帝仁孝英武,明知天津不在五口之列,不与深究,实为曲示怀柔;此后当知感知惧,勿再违约擅往’。该酋俯首无辞,挈眷回粤。惟夷性犬羊,将来或另易一人、另易一辞复相缠绕,皆不可知;诚如圣谕“能勿早为之计”!
伏查各海口如厦门、宁波,该夷不过视为侨寓;广东民气最固,彼诚未敢轻犯;上海造有夷船,积有夷货,亦未必肯自毁坏;天津则道光二十年曾驾兵船十四只游奕海外四十八日不能进拦江沙一步、二十三年又驾货船二只亦未得进,是天津地利,该夷之所深悉。然而诡谲故智,如果有意挑衅,必仍以赴津呈诉为词而取道于江南。臣等就江南海口观之,如刘河口、斜塘口、福山口、白茆口,或外宽而内窄、或外深而内浅,大船皆不能入;是地利未必不如天津。江阴、靖江相对之处为由海入江之口,二十二年彼即从此撞入;该两县沙洲民人胆力可用,当时即有杀贼者,两县未遭蹂躏:是人心不必不如广东,要在措置得宜而已。夫攘外必先安内,其土匪遇事生风、恐吓良善、希冀乘机抢夺者;固难姑容;即凭空造议、託为义愤、图冒功赏者,听之不察,亦足以酿衅偾事:全在随时惩办,俾内地安而亦安,庶外侮无隙可乘耳。抑臣等更有不已于已者:自二十年海洋有事以来,宣宗成皇帝恩威并用,具有机宜;诚使在事诸臣实力遵行、和衷共济,鳞介馀生何恃而不恐!无如文员与武员各不相下、彼省与此省各不相谋,甚至因命将出师而地方大吏辄生推诿或捕风捉影而局外讹言转误事机,竟以天朝“直为壮”之师而违古人“克在和”之训。于是宣宗成皇帝俯鑑及此,然后以汤武之仁、行太王之智;此贼不灭,罪有所归。且夫台湾一隅孤悬海外,总兵达洪阿、道员姚莹同心协力,遂能挫彼凶锋、沉彼巨舰;攻击五次;斩俘无算。不闻蠢尔鲸鲵,复向鹿耳门问津;则谓该夷船坚砲利、不可向迩者,果足信乎!谓该夷计决谋深、必图报复者,果足信乎!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失之故,较然可观。臣等才识庸愚,痛定思痛,处卧薪尝胆之际,切不共戴天之仇;不敢以喜事开隙、不敢以无事忘患,惟有恪遵谕旨“寓防閒于静镇”之中,引往事为今兹之戒,以冀仰副圣主善继善述、绥静海疆至意。
至苏松太道麟桂,人颇机警,于轻重缓急尚有斟酌;候补道吴健彰,籍隶广东,素谙夷语,不为通事所朦。此次先以利害晓谕夷商,故该酋无所施其伎俩。盖夷酋多以有事为荣,而钱粮出自商赀。前因烧烟折本,各商情愿醵金闹事,乃两载停贸;事平以后,该酋等又未将商费给还,各商均怀悔恨。该酋等屡欲复闹而不果者,夷商不附故也。谨奏。
奉硃批:‘览奏均悉。钦此”。
--见“英国档”五三号文。
·七月二十五日(乙卯),刘韵珂等片奏:
福州一口,当道光二十四年开闢之际,英夷派有领事夷目李泰郭来福驻扎,李泰郭即欲在城内租屋居住。时臣徐继畲尚在福建藩司任内,经臣刘韵珂密与商酌,以夷目“淮住城邑”虽已载入条约,但城厢重地,使丑类杂处,诸多未便;务当设法拒绝,方臻妥善。惟官为禁阻,该夷必以有违条约藉口;必须密约绅耆居民公同出阻,然后臣等再以“众心不服、众怒难犯”等情危词耸动,或可使之畏葸中止。随饬前署侯官县保泰向绅民密为援意,并令先具联名公呈,以便由县据此照会;俟李泰郭进城之日,再行邀集多人在南门外坚持力阻,俾臣等得以措词理拒。讵联名递呈者虽有二百馀人,迨李泰郭进城之日,绅耆士民竟无一人出城阻止。闽县差役、家丁上前劝阻,几致决裂;李泰郭随入城租住乌石山积翠寺房屋。嗣该夷等在南台口岸开市贸易,臣等复以该夷之索要马头无非欲广销货物,若能劝谕居民铺户不与交易,则该夷无利可牟,自必无所贪恋,弃之而去;随后密饬署福防同知裕禄及保泰邀集绅耆,嘱令密约居民、铺户公立议单,不与夷人来往货买。及开市三月,果无一人前往交易;该夷情急,将运到洋布等物零星折售,仍不能出脱。该夷正在窘追,即有奸民向■〈口英〉夷领事私通消息,谓夷货之不能销售,由于官为主持,并非百姓本意;该夷即求臣等出示晓谕。臣等佯为不知,仍饬该厅、县向铺户居民密为劝谕坚守议单,竟无成效。臣等以闽省民情既不足恃,自不必再露端倪,致令饶舌;仍与之要约明白:嗣后惟领事夷官淮租城内房屋,其馀夷商俱遵条约住城外港口,并令将房屋租约送地方官用印,不淮私租。六、七年来虽口舌不免,臣等随时随事宽严互用、相机驾驭,尚各相安无事。本年■〈口英〉夷领事若逊回国,交繙译官金执尔代办通商事务;该国有讲经夷人两名来福州租屋,金执尔即在城内乌石山下之神光寺代向寺僧租屋两间,将租约送侯官县用印。该县兴廉因勷办夷务之前任浙江宁绍台道鹿泽长先经臣等委赴邵武府一带查办盐务出省,未能禀商;忆及上年曾有夷官租赁城内寺屋收存行李之案,误谓事同一律,即于租约内用印交给。嗣臣徐继畲查知以讲经夷人应住何处?约内虽未载明;惟既非夷官,即与夷商无异,断不能听其入城居住。兴廉即往向夷官金执尔言明错误,嘱令遵约搬移;金执尔索要照会,兴廉即引据原议条约照会金执尔,令在城外另行租赁。金执尔当将照会抄呈在粤夷酋呅咹查核,并复兴廉以“应否出城,须俟呅咹批回办理”。臣徐继畲当以夷人之不淮居住城内,确有原约可凭;现在金执尔既坚欲等侯夷酋呅咹回文,似不妨暂行从缓,且俟呅咹覆到再行图维。讵数日后,即有在城绅士仿照广东绅士前致夷酋书信之式缮写公启,交侯官县转致夷官,令讲经人作速搬出城外。旋有书院肄业生童谓神光寺係各生童会课之地,难容夷人租住,应各约会同至寺内与之讲理;公具告白,在城遍贴。又阖省士民亦贴有公白数十纸,其语意均与书院生童所贴告白约略相同。因之匪类人等即以“割取夷人首级”写列字条,粘贴数纸;希图乘机滋闹,藉得肆行搬抢。金执尔接到公启,当至侯官县署交给兴廉送还,仍约候呅咹批回再定。嗣见公白字条,复至臣徐继畲衙门两次投递申陈。先则剖诉缘由,求为保护;继以此事伊已具禀夷酋,可否不敢自主,乞候批回办理。臣徐继畲即一面批覆;一面与臣刘韵珂往返密商,均以闽省绅民果能同心协力与地方文武一气相承、不稍退缩,则众志成城,不但现住之讲经夷人驱逐甚易,即有比此重大之事当亦无求不得,尚何顾虑。无如福州民气孱弱--重利轻义、心志不齐,与广东情形迥不相埒;即就臣等前饬阻止进城及禁绝交易两事,已可概见。该夷目等驻闽已久,此等情形知之甚悉。若但以文人恐喝之词为胁制夷人之计,非为无益,实恐有损。且此时夷酋呅咹既以广东阻其进城,在江苏、天津投文申诉;凡属通商口岸纵或事事如常、假示和好,犹恐挑衅生端。若办理稍涉歧异,则该夷有词可藉,鲜不执为口实。况此次该夷之递约租房固属理曲,而兴廉之误行用印亦不得谓非差错;现在讲经夷人既已进屋居住,该繙译官金执尔又坚欲等候夷人回文再行定见,自须从缓设法,使之心愿情服,自行搬迁,方为正办。断不宜操之过急,致令别生枝节。臣徐继畲当饬该管府、县密谕生童各体此意,勿再肇衅;一面故示优容,以“讲经夷人现尚未得住处,岂忍逼令迁移,致使露处。但省中绅民既不甘愿,必虽日久相安;祗好在神光寺内暂行借住,不淮租赁。一俟城外觅有妥善房屋,即行退还”等语扎覆金执尔知照。刻下生童等均已默喻止息,该领事金执尔亦别无异词;仍由臣徐继畲密派兵役在于神光寺附近各处弹压巡防,以免匪徒乘间酿衅。至侯官县知县兴廉办理错误,咎有应得;若遽因此撤任,转使置身事外,并恐启外夷轻视之心。故由臣等先行饬司记过,仍责成该县从容布置,务令该夷人等自愿搬移;如或不知愧奋,办理始终失当,即当从严参办,以示惩儆。
再,臣刘韵珂接到夷酋呅咹照会,欲求採购台湾鸡笼山煤炭,以备火轮船之用。臣以“台湾非通商之地,该国船隻不应违约擅到。该处向不产煤,所有居民亦从无烧煤之事。鸡笼山为全台总脉,该处居民係闽、粤俩籍,性情强悍,保护甚严,久禁开挖以培风水,断非官员所能强勉;此事断不能行”照覆,并咨两广督臣徐广缙就近向该酋谕阻;一面飞咨台湾镇、道、府会督淡水厅团结民心,坚为防拒,使之无可觊觎。嗣后,该酋并无续渎。兹于六月初四日接据台湾镇、道、府会禀:本年三月二十六日有■〈口英〉咭唎火轮船一只驶进鸡笼口停泊,该处文武各员问其来意?据夷目哔哈■〈口戈〉囉嗦声称欲赴天津公干,船中缺少煤炭,求为代买;该文武覆以“此处本不产煤,且该绅民呈请严禁私开,山坡久已封禁,无从代买”。该夷语甚恭顺,随于三月三十日开船北驶。臣等复饬淡水文武时时密查:如有私挖煤炭者,立即杖毙,以杜勾串夷人之渐。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军机大臣密寄闽浙总督刘、福建巡抚徐,道光三十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刘韵珂、徐继畲奏“■〈口英〉夷租赁城内房屋,现经设法筹办”等语,览奏已悉。■〈口英〉夷欲住福建省城之神光寺,侯官县知县遽将租纳用印,士民叠次呈控并公给该夷书信劝阻等情;前有人奏及此事,已降旨令刘韵珂等妥为晓谕矣。总之,通商定约,原期民夷两安。若办理稍有偏倚,必致激成事端;惟当恪守成约,不惟城内房屋未便听其居住,即城外租赁地方亦须查照成约,妥为安置。倘成纣之外稍有迁就,不独民心不服,即夷商亦有后患。该督等仍应密之又密、慎益加慎,勿存畏葸、勿涉张皇;务使夷衅不生,民心共顺,方为久远之计。地方官查有办理不善之处,即遵前旨严行参办,勿稍回护。至所称该夷欲求採购台湾鸡笼山煤炭一节,该督等以不应违约,正词拒绝;自是正办。仍当密饬文武加意防备,切勿稍存大意,致有疏虞。馀著照所拟办理。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以上见“英国档”七○~七一号文。
·二十六日(丙辰),徐广缙等片奏:
查呅酋回港,照常安静。特就现在行事观之,其中实在情形必须密有确据,方可见机操纵。兹特于本月十九日密购其新闻纸,内开:‘■〈口英〉国女主有书到港,传知大兵头呅■〈口翰〉。据称定日前往上海、天津察听中国新政,探访各省情形若何;并要用计将徐总督落职,万可进城。该兵头甚为留心,真係我国能人,务使国计有馀,大有益处;尤须和合中国百姓见机行事,亦不可勉强有失国体。各国夷人议论:呅■〈口翰〉前到上海无法入手,遣人赴津又不敢真正闹事;现已回港,甚属无味。闻天津港口外沙线甚多,竟将其火轮船搁浅,坏去右轮;船主威吧索银修补,呅■〈口翰〉允给二千圆在上海为之修好。并闻天津口内藏兵二万,乃中国最利害之兵;想係徐总督飞信安排,豫备打仗。又闻广东驻省之兵,操演枪砲甚严;叶巡抚与徐总督时常在公议堂暗中设计,必有豫防之策。呅■〈口翰〉连日在港招请商人,言福建港口不好,亏折甚多;因思另换台湾地方,作为港口。各国夷人又言此事固好,惟未审能否相安;且徐总督与叶巡抚时常密谋定计,此事恐亦大费周章。若要用兵,又无兵饷。而徐总督、叶巡抚未知何日始能调去,实在为难也’。为鬼为蜮,如见肺腑。臣等叠次具奏情形,多相符合。窃查呅酋人颇深沉,岂尚不知进城之势有不可;所以勉强为此者,无非虚张声势,做成竭力尽心之状,见好于其国王,以免■〈口德〉奠之排挤。即思换台湾为港口,亦不过私与夷商甫有此议,并未接其照会;殊不知各国夷人先已共料其势有难行也。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见“英国档”七三号文。
·九月二十六日(甲寅),刘韵珂等片奏:
查台湾地方并非通商马头,亦非各国夷船应行经由之处。乃自道光二十六年以后,节据台湾镇、道禀报:淡水厅属之鸡笼山一带洋面,时有但s怞i船隻驶近游奕。臣等查知鸡笼附近各山有产煤处所,该夷火轮船隻需用此物;其频年驶往,未必不有所垂涎。因恐内地奸民贪利勾串,或竟私自採挖:均不可不防其渐。当经密行该镇、道转饬前任淡水同知曹士桂纠合各乡士民公同查禁,并刊立禁碑,严密防范在案。
本年二月驻福州夷目金执尔呈投■〈口英〉酋呅咹照会,果以採煤一事径行干请。经臣等备文照覆,正言拒止;复密饬该镇、道等固结民心,重申禁令,使之无可希冀。旋据该镇、道密禀,以委员会同淡水同知史密邀集绅民公议,严禁挖煤,立有禁约;复刊碑碣,重申厉禁等情。臣等自照会之后,时隔数月,虽未据呅咹再行渎请,福州夷目亦从未再提此事。惟该酋回至香港,后与在港商人私议:欲将福建港口易换台湾。是其因所求未遂,复欲藉词于亏折之多,易换港口;已可概见。
伏思海外岩疆,断难容异类杂处。但使台地文武联结绅民同心敌忾、协力防范,採煤之想即不复萌,即换港之议亦当中阻。臣等现复密谕该镇、道并由省派委干员前往会督该处文武,传集绅民,谕以大义、憷以利害,务令全台百姓亿万一心、互相查禁,并非官与作难;纵令贪狠狡黠,亦将颓然自失,藉口无由。并密饬该镇、道等查明各口要隘及夷船前撞礁石处所,相度形势,妥为布置;总期内无畏怯、外不张皇,镇静密防,不露形迹,以因我圉。如该酋呅咹竟以求换港口来闽投递文书,臣等自当坚执成约,明白理论,正词拒绝,使之无衅可寻;仍飞咨粤省一体驳饬,俾绝妄念而弭后患,仰副圣主保卫岩疆、谆谆告诫之至意。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军机大臣字寄闽浙总督刘、福建巡抚徐,道光三十年九月二十六日奉上谕:“刘韵珂、徐继畲奏“揣度夷情”并“胪陈租住寺屋情形”各一摺,另片奏叠奉廷寄查办夷人租约用印地方官办理不善并拒绝採购台湾煤炭,又核议周天爵前陈思患豫防各等语。夷强租神光寺一事,几至激成衅端;降旨查办,不啻至再、至三。该督等既称该夷寂处萧寺,断难日久迁延;究竟何时方可搬去?前此何以听其任意阑入?事关绅民与夷人互相争执,该督等惟当持以镇静、出以公平,总期该二夷及早搬移,庶绅民均可相安。倘筹办终不妥协,竟至酿成事端,惟该督、抚是问。侯官县知县兴廉办理地方公事不知详慎,著即行革职。至该夷觊觎台湾,希冀採购煤炭并欲求换港口,自当与该处绅民联为一气,正言拒绝;仍坚执成约,明白理论。断不可稍涉迁就,致贻后患。总之,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朕为天下臣民主,不特封疆大吏陈奏不能逆料其虚诬,即绅民众论亦岂肯遽存漠视!该督等果能固结民心,外抚内防,筹及久远,自不致为士民藉口,转滋事端;若徒託空言,夷患未消、民情亦怨,试问身膺重寄,所谓“好恶同民”者安在耶?懔之!慎之!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以上见“英国档”一○二号及一○四号文。
·九月二十七日(乙卯),徐广缙、叶名琛奏:
臣等查本年正月内曾据呅酋照会,内称彼国火轮船需用煤炭,闻台湾鸡笼山有此出产,或劝谕民人自行装运来港售卖,抑或豫行挖掘、俟我国船到彼买运。臣等当经照覆:‘台湾係属隔省,本非所辖,断难允行。煤炭为日用所需,五口皆可随时採买’。力行斥驳去后。该酋在粤,并未续陈此事。嗣于五月内,复接闽浙督臣刘韵珂来咨:呅酋现有照会寄交在闽领事官转递,亦係往询此事;业经备文照覆:“闽省向不产煤,台湾鸡笼山似露煤苗,该处绅民屡次禀请封禁,万难相强”。早经正词拒绝,亦未闻在闽复申前说。大抵该夷性情,每因觊觎,先为尝试。如果剀切开导,自知事有难行,未尝不废然思返。
至臣等前次所奏购得新闻纸内载福建港口亏折甚多,欲换台湾地方为港口,本係呅酋与众商私相密议,游移未决。因係潜谋诡计,不敢不豫为陈明。数月以来,并未接据照会;随时查探,亦未闻该夷果有动静。因思■〈口英〉夷先于道光二十一年间直至台湾窥侗,经前任总兵达洪阿与前道姚莹督率义民大加惩创;该处民情素悍,随时皆可御侮,本属信而有徵。叹夷虽觉甘饵之可贪,究有前车之可鑑;恐未必遽尔轻举妄动,复蹈危机。如该夷在粤有潜往台湾之信,即行飞咨闽浙督臣赶紧防范;尤当示以镇静,不致别生枝节。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军机大臣字寄钦差大臣两广总督徐、广东巡抚叶,道光三十年九月二十七日奉上谕:‘徐广缙、叶名琛奏“遵查夷人情形”一摺,夷酋呅咹前来採购台湾鸡笼山煤炭,该督接据照会,即力行斥驳;该酋在粤并未续陈,亦未闻在闽复申前说。其欲换台湾地方作为港口,现亦并无动静。惟夷情叵测,于成约之外稍淮通融,此端一开,势必妄生觊觎。昨已谕知刘韵珂豫为筹防;该督、抚仍当严饬文武加意防备,持以镇静,勿致别生枝节,是为至要。将此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以上见“英国档”一○五~一○六号文。
·十二月二十六日(癸未),徐继畲片奏:
查臣与督臣刘韵珂严饬侯官县兴廉密谕寺僧,不淮收其房租;并密谕城内外泥瓦、木石各匠头,不淮代夷人修理神光寺房屋。九月间,连日阴雨,两夷所住之房渗漏不堪;遍觅瓦匠,无敢往者。夷目星察理屡向该员兴廉恳觅匠人,该员答以“百姓不愿,断难相强。且神光寺无人收租,白住房屋,亦伤体面。不如搬去为妥”。该夷目无可如何,始称租屋原係小事,既係士民不愿、官府为难,若不搬移,恐伤和好。惟城外一时难得住处,应先搬至伊国繙译官所租赁之道山观暂住;即将神光寺交还,以免口舌。臣查乌石山之积翠寺房屋,自道光二十四年起,係■〈口英〉夷领事夷目李泰郭、阿利国、若逊、阚那接连租住;其东畔相连之道山观房屋,自道光二十五年起,係呅夷繙译夷目夏巴、巴理诗、马礼逊、金执尔接连租住。两处房产,俱在山坡,四无居邻。该夷因租赁已阅多年,绅民亦相安无事。今该夷目将两夷搬至伊处暂住,意在转圜,并非别租城内房屋;自不便过于较论,致令藉口。惟该夷目说定之后,又向委员声称日后欲在道山观建盖楼房;经臣饬驳不淮,故至今尚未定局。现仍令各委员及已革知县兴廉切实开导。
至该夷觊觎台湾,希冀採购煤炭并欲易换港口一节,臣与督臣刘韵珂于密行台湾镇、道之后,随密委候补知县丁锡畴赴台会同查办。该夷倘到台湾港口妄肆要求,务期官民联为一气,正言拒绝。现尚未据票覆,亦无接到夷酋呅■〈口翰〉照会。如该夷酋到福州讲说此事,臣当即坚执成约,明白理论;断不敢稍涉迁就,致贻后患。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见“英国档”一三一号文。
·咸丰八年(一八五八)五月十八日(壬辰),桂良、花沙纳奏:
夷人之结怨于中国者,因自道光二十八年以后事事推託,置之不理;彼以为有冤莫诉。是以无论如何开导,总欲进京。现在天津夷务,一误于广东、再误于上海、三误于海口,故至此也。此时夷人窥破中国虚实,凡我国家艰难困苦情状,了如指掌;用敢大肆猖獗,毫无顾忌。所深幸者,■〈口英〉商■〈口额〉■〈口尔〉唫荣禄已极,尚无贪功之志;其所以如此为难者,皆其下威妥玛、李■〈口泰〉嘓辈为之。李■〈口泰〉嘓骄悍异常,虽前此啗以重利,仍于暗中陷害;万分可恶!若袭而杀之,恐立起兵祸;故未敢轻举耳。
此时欲主战者,大抵皆谓养廱贻患,不如决胜疆场。夷人藐视中国,非战不足以慑其气。虽船坚砲利,未必长于陆战;或乘其在内河而击之,可以制胜:其说似也。不知津口已为该夷所踞,小火轮船去城里许,夷人多半登岸佔住民房;一旦决裂,天津不战自失。说者曰:愿捐津郡城池,不可令其进京,且可免允内口多款。岂知夷人得天津后,得有巢穴,仍须带兵北窜;官军战胜,必将添调兵船,立图报复。其向各口骚扰,姑且勿论;万一关阻不住,竟近都门,战则不敢侥倖、怃则愈难为力。无论该夷彼时就抚,所愿愈奢;即照现在款目抚之,事已迟矣!况该夷枪砲迅利,前见夷兵在津郡爬城,其疾如梭;若抵都门,祸恐难测!此战之不可者,一也。天津民情汹汹,急欲夷人退船;再有数日不和,必将内变。附近天、河两府土匪以及各属盐枭,久欲观衅而动;一闻有警,盗贼四起,官军应接不暇。设或畿辅重地抢夺频仍,迁徙流离,载途盈道;月来天津民人搬运都中,近闻都中之人在外迁徙,讹言四起,民不聊生:此战之不可者,二也。直隶库款支绌,运、道各库帑项皆空。兵勇见贼多,易奔溃。火药有限,砲械无存。天津以北道途平坦,无险可扼:此战之不可者,三也。国家内匪未淨,外患再起;徵调既难,军饷不易:此战之不可者,四也。各夷及早就抚,迅议通商,则关税日充,兵饷有出;不抚而战,虽未闭关而税课有限,南军待哺嗷嗷,无从筹画:此战之不可者,五也。
奴才等非不知后患可虞,必应求万全无弊之策。然进既不可战、退又不可守,若不及早议抚,夷人固不容我耽延,津民亦时来请命,进退维谷。只得于两弊相形之中,聊为避重就轻之法。夷人之欲驻京,其意有二:一欲夸耀外国,好虚体面;一欲就近奏事,不受欺蒙,并非有深谋诡计于其间也。若有深谋诡计,何不多带兵船直行北窜!观其不敢害叶名琛,知有畏忌天朝之意;观其仍肯交还广东、即时退出海口,知无佔踞地方之心。若即时进京,虽人少亦甚不可。盖兵船未退,都中必致惊惶。今议一年始行复来,并不带兵。即数十人,亦不过如高丽使臣;国家待之以礼,彼伪钦差即与一品官平行,必无他意。且彼必欲挈眷,是仿古人之为质者;防范倘严,拘束甚易。夷性本属多疑,我愈不允,彼求愈坚;示以大方,或可不来。且以数十人深入重地,不难钤制。纵恐日久结匪,祸生不测;不知都城虽大,严为稽查,奸宄无从混迹。该夷雇工使用,必由官为经理;所雇之人,即可窥其动静。夷人最怕花钱,任其自备资斧,又畏风尘;驻之无益,必将自去:此驻京之可从权允淮也。各口通商一节,该夷必欲仍在天津,矢口不允;据云非登州、牛庄两口,万不可易。查牛庄虽近盛京,而夷般寓难入口;且买卖无多,只有豆子一项,馀无货物可以贩运,该夷断不能在彼设立码头。登州口岸亦小,并难安设洋行。以此易换天津,聊为彼善于此。况台湾、淡水、潮州、琼州皆可往来贸易,虽非设立马头通商,生意已甚不小。至于内江通商,上止汉口、下至镇江,言明俟军务完竣再议,并不得逾三口。虽镇江只肯于一年后前往,而通商所在,该夷以买卖为重,决与河运无碍:此海口、内江之尚可从权允淮也。奴才等伏思该夷之与中国龃龉,均由疑虑所致。今番感激圣恩,从此待以宽大、永以诚信,果然永敦和好,可省国家兵力,亦是羁縻一法。若可到之处万不允许,该夷必将强去,转添许多枝节。所以内地游行,并非处处有多人前往;既有执照,即好查验。非係海疆省分,未必各处皆到;设或该夷心怀叵测,则分佈各处,剿灭转易。夷人最恐中国看伊不起,如果伊国自有匪类,且以为耻。昨因夜间有夷人在街市抢劫,登时被民人用砖石击退;次日经奴才等知照各夷,查出係■〈口英〉国兵丁,彼即自行严惩。将来许入内地,或能自爱,亦未可知:此游历州县之尚可从权允淮也。至于兵费一节,减至四百万两,仍归广东查办。税课一层,有必欲求减之处、有必欲议改之处,未免中国吃亏;而将来贸易宽广,或可以盈补绌。其馀条款,多係好争体面及整顿商船各事,于国体尚属无碍。■〈口英〉夷从前所求既多且难,说至二十馀日,剩至此数条,不容再为商量;今因内线可用,始得稍减两层。据云再提“改”字,决不敢言,惟有带兵进京。奴才等愿以身死,不愿目前凶燄扰及都城。若论其狂悖情节,万不甘与之讲和;思及天下大计,则不敢以激烈愤事。再四思维,天时如此、人事如此、全局如此,只好姑为应允,催其速退兵船以安人心。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见“英国档”七三○号文。
·六月初九日(癸丑),王懿德等片奏:
再,淮署福建水师提臣赖信扬来文,内称:现驻厦门■〈口英〉咭唎国领事马礼逊,以该国公使现派柏姓夷酋驾火轮船欲往台湾收赎伊国遭风难夷,请移台湾镇、道饬属帮同细访,并请给文交伊带投;经提臣赖信扬等答以台湾并非通商马头,果有夷民漂流到彼,地方官自然体卹护送交还,令其不必前往。该领事坚欲索取公文带往,以便前进;复经赖信扬辗转理说。第恐该夷船骤然到台,请饬台湾镇、道豫为布置等因。并据兴泉永道司徒绪禀同前由。
臣等查粤省夷务尚未平定,兹该国夷酋欲赴台湾收觅难民,海外重地,难保无别生枝节。福州、厦门二口防务,亦关紧要;不敢以该处华夷现尚相安,稍弛警备。当此军务繁兴,堵剿吃紧;省垣内外,一律劝办团练,尚属认真。臣等惟有悉心商酌,豫筹密防;仍随时察看情形,相机妥办。谨奏。
奉硃批:‘知道了。钦此’。
--见“英国档”八○五号文。
·咸丰九年(一八五九)十月十五日(辛亥),何桂清奏:
淮闽浙督臣庆端咨:‘台湾地方时有夷船贸易,饬据福州府知府照会■〈口英〉、咪领事转谕各商毋再赴台。据■〈口英〉夷麦华陀覆称:■〈口英〉商不照和约交易,非关该领事之事等语;咨请照会该酋谕止’。即经臣照会卟噜嘶“俟定议换约后,再饬商船前往”;迄今查无一覆。
再,■〈口英〉、咈二酋仍无动静。惟探闻粤东夷商亦已指告卟噜嘶之办理不善,各夷商揣度该国王必将另派人来议和;又虑中国另生异议,亦必淮备兵船同来。其寻衅之处,有“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关,计期总在明春”之说。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见“英国档”一三二六号文。
·十一月十一日(丙子),何桂清奏:
至■〈口英〉、咈二夷如援“一体均霑”之例,请往潮、台二口并照咪夷完纳吨钞,臣自不便拒绝;惟有责令与咪夷一律照旧章完税,断不淮其牵混新章。若该酋等并无照会前来,则仍置之不议,以免迹涉求和;虽影射或不能无,尚不至有逾限制。
所有十月二十五日以前上海夷情,业于二十八日专摺驰奏。现据吴煦等禀:‘■〈口英〉酋卟噜嘶自得本国之信,颇鸣得意,屡传众商会议;因之讹言四起,上海人心益增疑惧。一俟探有确耗,视其意之所向,设法抵制’。将香港新闻纸禀呈前来。查核所称加利吉。打,即係印度所属之港;现在兵船自彼络绎而至,必有诡谋。惟有冀迟至上海一日,海运可以多出口一日;否则措手不及,诸务因之掣肘,真有不堪设想者。谨奏。
奉硃批:‘知道了。钦此”。
--“英国档”一三四七号文。
[book_title]筹办夷务始末选辑补编三
美国档选录
咸丰九年八月二十二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附摺(美使请照新章纳税及先行开市来往文件)
上谕(命何桂清开导美使俟英法条约议定后再照新章互市)
九月初九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附摺(录呈美使先行开市往来照会)
十月十五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美使请在潮州台湾先行开市)
二十一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附摺(会晤美使商讨照新章贸易及潮台开市往来照会)
十一月十一日两江总督何桂清奏附摺(给美使潮台二口开市及完纳船钞事已行各海口照会)
·〔咸丰九年(一八五九)八月二十二日(己未)〕……(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二同日“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以下为其附摺--美使华若翰照会及照复)。
谨将咪酋请照新章先行开市往来文件照录,恭呈御览。
咪酋来文
为照会事。
案照咸丰九年七月十一日当本大臣寓京都时,淮钦差便宜行事全权大臣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会商办理;当于七月十八日在直隶北塘海口地面与直隶督部堂恆、布政使文将去年天津定议蒙恩批淮和约互换,并给收据在案。按此新约既应举行,据本大臣意见,自当晓谕美国民人匆悉:嗣后各商所纳船钞,应照新章。请贵大臣亦即咨明:旧日五港并按美国和约新开广东之潮州、福建之台湾共七港口,各照新则举行。现除旧港外,拟派领事官前往新开二港。并请咨知各该地方官按约以礼往来,俾得任职办公;复希会同晓谕各港商民咸遵新约,恪守税则条款。因此係紧要重事,关繫我两国和好利益;今既坚立,请即咨明晓谕遵行是望。
相应照会,须至照会者。
臣照覆文
为照会事。
咸丰九年八月初二日,接贵大臣来文内称:七月十八日在直隶北塘海口与直隶督部堂恆、布政使文将上年蒙恩批淮和约互换,自当晓谕美国民人知悉:嗣后各商所纳船钞,应照新章。请即咨明旧日五港并新开广东之潮州、福建之台湾共七港口各照新则举行,复希会同晓谕各港口商民等语。本大臣查前淮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来咨,知贵大臣已在北塘换约;并因英、法两国条约尚未定议,各口通商未便两歧,经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照会贵大臣:应俟英、法两国一律定议之后,再开新章。其如何定议,由贵大臣与本大臣会商办理。接淮贵大臣照覆:各国通商须归一律办理,所云与本大臣会商办理之说,欣然乐从;足见贵大臣顾念大局、永坚和好之心。本大臣方深欣悦,现在英、法两国条约尚未定议,本大臣意见:贵国若照新章先行开市,则事不一律,似于大局有碍。应请贵大臣俟英、法两国条约定议后,再照新章举行。届时本大臣亦即咨行各口并晓谕商民遵办,以归一律。此时贵大臣如须出示晓谕,并请将前项缘由逐一叙明,俾免参差。贵大臣素称信实公正,必以本大臣之言为然也。
相应抄粘照覆,须至照会者。
咪酋来文
为照覆事。
照得八月初九日始接贵大臣八月初三日来文内开各情,均已阅悉。接本大臣果曾知照钦差大臣桂、花以各口通商应归一律,并允许与贵大臣会商办理等因;但于和约、贸易章程须俟英、法定议之说,不惟从未应许,乃亦断难应许。因为若果等候,是使美国国家靠赖他国矣。至贸易章程应如何施行之处?请贵大臣于本月十九日前来上海互相酌办,以便胜于文移往返,诸多未便。又本大臣之立意晓谕者,係为和约已经易换,决当遵行。如第十六款所载“嗣后美国船隻吨钞,每方四十尺纳钞四钱”;此则本大臣立行请贵大臣咨明各港地方官,庶免参差。此款既无关英、法两国,谅蒙允从。又按第十四款所载“新开广东之潮州、福建之台湾并淮美国商民携带眷属”之语,亦请迅定早期开港,俾领事官即往莅事。此款施行,亦属无可推诿延宕之理。在本大臣极欲永坚和好,凡可为两国之益,无不乐为;其馀暂缓施行者,专候贵大臣照覆。今之暂留上海,亦只为商办各事耳。现因本大臣不久即要回至中国南方,在彼尚有公事须办;为此请即照知:何时领事官可到新开两港与夫本国船隻在各港按照第十六款输纳船钞之事?倘荷贵大臣于本月十九日以前到来上海商辨通商章程,尤为切望!
为此照覆,须至照会者。
臣照覆文
为照覆事。
咸丰九年八月十二日接到贵大臣初九日来文各情,均已阅悉。查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前次抄送照会,应俟英、法两国一律定议之后,再开新章。今贵大臣欲先派领事官到潮州、台湾两港与夫贵国船隻在各港按照第十六款输纳船钞两事,要与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来咨不符,亦与贵大臣前此文内“各口通商须归一律办理”之语稍有歧异。本大臣不敢擅专,即应奏明请旨;俟奉到大皇帝谕旨后再行订期相见,不能赶副十九之期也。
相应照覆,须至照会者。
--见“美国档”一四七号文。
·军机大臣字寄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咸丰九年八月二十二日奉上谕:‘何桂清奏“咪酋请照新章完纳船钞,即在潮州、台湾先行开市”一摺,览奏均悉。咪酋华若翰回至上海,将在京照会饰词狡赖,并约该督前往上海会商先照新章完纳船钞,并在潮州、台湾二口先行互市等语。各口通商,须俟■〈口英〉、咈条约议定后再开新章,桂良等照会该酋声叙明晰。今华若翰欲在潮州、台湾先行互市,若一经允许,必至得步进步。何桂清现已备文照覆,俟其覆到,如必欲与该督一见,自可往昆山一带与该督会晤。所请完纳船钞一节,似尚可允。至潮州、台湾本在五口之外,必须俟■〈口英〉、咈两国定局后方能办理,断不淮其先行互市。如华若翰藉此为■〈口英〉、咈作说客,该督仍遵前旨,不可先向其关说,以致迹涉求和。如该夷诚心悔悟,自来乞请,再为迎机善导;操纵之机,全在该督临时酌办。至上海各国通商,以茶叶为太宗。现在■〈口英〉、咈声言赴京报复,不肯就我范围;必须设法钤制,为釜底抽薪之计。著何桂清密饬上海道将运茶各商向与何国交易?先行查明。如明年该夷阻挠海运,即可禁止茶叶出口。倘他国夷商不愿,即告以因係■〈口英〉夷与中国为难,未便与别国互易,致令影射。如此办理,他国或恐罢市,归怨■〈口英〉夷;因而易于转圜,亦未可知。但此係将来办法,何桂清慎勿宣露!另片奏“由商垫办採买米石四、五十万石运津”等语,所办甚好;已谕僧格林沁等知悉,并令陈孚恩前往验收矣。将此由六百里密谕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见“美国档”一四八号文。
·〔九月初九日(乙亥)〕……(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二同日“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以下为其附摺──与美使往来照会)。
谨将咪酋渎请先行通商往来照会二件照录,恭呈御览。
咪酋来文
为照覆事。
淮贵大臣八月十四日来文,内开各情均已领悉。案照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来文,明云换约之后,应照举行;惟通商各口未便两歧,恐碍大局等语。查文内所言“再开新章”,定必指说去年八月三日在上海所定者,并非说及和约;因和约已明言“俟易换后,即必施行”。但通商章程既说“与英、法同立,自应同行”之语,然本大臣于所云“犹无权延缓,极愿与贵大臣会商,务使无碍通商大局”;是则与贵大臣并与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公文之语毫无异致。请即于九月十五日至二十五日定期来此,因本大臣于十五日可回上海,至二十五日必须离沪。至论及和约各款,请照第三款所载“条约各款必使两国军民人等尽得闻知,俾可遵守”,大合众国于批淮互易后,立即宣佈照例刊传;大清国于批淮互易后亦即通谕都城,并著各省督、抚一体颁行。在本大臣断不能稍异和约,当易换后至今一月之久,以为督、抚必定照约示谕各省及都城左右。因若不然,诚恐必要生出拮据维艰大故矣。硃批和约现已斋回本国,一到之时,定必颁示。是以中国若未颁行,此遵旧约、彼行新约,必至互异,断难和合。所以本大臣于回时诚愿得知业已颁行,并愿贵大臣谕知各港地方官按约第十六款徵收美国船钞,并祈定期于九月十五日至二十五日会晤商酌通商章程税则及开设潮州、台湾等事。因美国和约较之英、法先立,于彼两国毫无干涉;并不用倚靠于他也。至和约宣示后,该两新港领事官纵本大臣未派,亦必由本国派往;各港领事必奉谕令按照第十六款徵收船钞,商民亦不肯仍旧交收。为此特将维艰照知,请烦谕明各港地方官一体按约徵收船钞,以免参差,致启争端;并祈达知何时两新港领事可以赴任为望。
为此照覆,须至照会者。
臣照覆文
为照覆事。
咸丰九年八月二十二日淮贵大臣八月十八日来文,均已领悉。查贵国和约既已互易,本应查照第三款所载“即行通谕都城并著各省督、抚一体颁行”。惟英、法二国条约尚未定议,恐碍通商大局;即经大学士桂、吏部大堂花照会贵大臣:俟英、法两国一律定议之后,再开新章。贵大臣覆文,亦称欣然乐从。是以互易之“天津和约”未奉颁示,并非有所参差也。前接贵大臣来文,请将船隻吨钞及潮州、台湾开市先行办理,其馀暂缓施行等语;本大臣业经据实具奏。俟奉到大皇帝谕旨,再行钦遵办理。总之,英、法二国条约未定,不独贵大臣办理维艰,本大臣亦多有为难之处。贵大臣明白诚信,当可不言而喻。
相应照覆,须至照会者。
--见“美国档”一五一号文。
·十月十五日(辛亥),何桂清奏:
窃咪酋华若翰先请查照新章开市,晓谕商民;旋又请先完纳船钞,并在潮州、台湾开市,复以通谕各省一体颁行为词渎办。经臣节次专摺驰奏在案。迨奉到咸丰九年八月二十二日上谕,适华若翰已赴日本。臣约计该酋将次返棹,即先备文照会,告以“船钞一事,尚可奏恳大皇帝加恩”。该酋于九月二十二回至上海,接阅照会,即饬夷目士觅威良往见吴煦等,声言“换约后所请三事,一、将咪国互换条约及先照新章征船隻吨钞、开潮台两口等事,通行沿海各口遵照;一、照新章即日定期征完船隻吨钞;一、于两个月内淮开潮州、台湾两口:皆係约内履行之件。何以如是转折”?吴煦以华酋在京,大皇帝淮予先行换约,已属恩施格外;该酋照覆桂中堂等“情愿一律办理”并与通商大臣会同商酌,今之所商係照案办事,有何转折!该夷目则称“前云暂缓施行者係上海续定章程,天津非原立和约”;饰词狡辩,竟有全行翻异之势。经吴煦等再三驳诘,始云“天津条约祗要允此三事,其馀不必提及”。自申至戌,辩论多时而退。吴煦等察看情形,其意已决;将送到华若翰照会一件,禀呈前来。臣察阅来文,措词既不明晰,语意亦不平正;内有“应开两港,向来、现在并将来必有船隻贸易,贵大臣亦风闻”之语,则明指潮州、台湾已私在贸易而言,其情尤为狡谲。
伏查臣于六月间,风闻潮州汕头地方有■〈口英〉夷苏里完假充司税,勾结内地奸民在彼盘踞,冒收关税;即经分咨广东督、抚、粤海关监督一体饬禁。兹淮兼署广东督臣劳崇光咨:‘潮州汕头因抽釐助饷,曾据委员余恩鑅禀报“有番商沙梨云帮同缉私,颇为严密”。今来咨之苏里完,与沙梨云对音相近;是否传言附会,抑另有其人、其事?巳饬惠潮嘉道确查办理’等因。然非华夷互市,何以借夷人帮同抽釐!又于七月内,淮闽浙督臣庆端咨:‘台湾地方,时有夷船贸易’。饬据福州府知府照会■〈口英〉、咪领事转谕各商勿再赴台,据■〈口英〉夷麦华陀覆称:■〈口英〉商不照和约交易,非关该领事之事等语;咨请照会该酋谕止’。即经臣照会卟噜嘶“俟定议换约后,再饬商船前往”;迄今查无一覆。并据吴煦等访得潮州、台湾两处,各国私自买卖已越三年,税饷全无;从前向係隐瞒,近时上海船到,竟有明报潮州、台湾来者。臣窃维潮州、台湾两口本係咪酋所请,既经换约,迟早总可仰沐天恩,前往开市。惟该酋因贸易已久,欲掩其私开之迹,亟请先开;是尚知尊崇天朝,心存恭顺。若不允所请,则该酋等早在潮、台两处贸易之船,亦必不肯撤回;是该夷等转得自行其便,久将漫无限制。若淮其先开,■〈口英〉、咈各商援道光年间“一律均沾”之旧例,亦必相率前往。惟未换之新约税则,则断不任其牵混;似大权仍自我操,不致有踰范围。至咪夷新章船钞,本与■〈口英〉、咈两夷微有区别。既据咪酋有“其馀不必提及”之言,如蒙允予先开两口,则将“换约后应先完船隻吨钞并开潮、台两口缘由”明晰宣示,使知格外之恩出自大皇帝,各夷不至自行其便;于体制,亦极尊崇。臣因此次来文并无请见之语,是以覆给一文,仍令订期至昆山相见。恐其得步进步,必须与之要约明白。兹据该酋照会:定于十月初九日前往。臣拜摺后,即日起程,往返不过数日。俟晤见该酋时,切实开导;除三事之外,均不得另有觊觎,始能代奏请旨。而能否允行?恩出自大皇帝;须俟奉到谕旨遵办。臣回常后,再行详细奏闻。
再,■〈口英〉、咈二酋仍无动静。惟探闻粤东夷商亦已指告卟噜嘶之办理不善,各夷商揣度该国王必将另派人来议和;又虑中国另生异议,亦必淮备兵船同来。其寻衅之处,有“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关,计期总在明春”之说。谨奏。
奉硃批:‘另有旨。钦此’。
--见“美国档”一五二号文。
·〔二十一日(丁已)〕……(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二同日“何桂清又奏”,以下为其附摺--与美使往来照会)
谨将会晤咪酋往来照会三件照录,恭呈御览。
臣照会咪酋文
为照会事。
本月初六日淮贵大臣本月初三日来文,以照会内各事有未成者,须与本大臣会晤议定,订于本月初九日在昆山相会等由。兹本大臣如期行抵昆山,拟于初九日一点钟请贵大臣前诣昆山县城隍庙相会,以便面商一切。所有上年在天津新立条约,现淮贵大臣先请开办三款,俟面商后,本大臣即当迅速具奏,恳请大皇帝施恩淮行。一俟奉到谕旨即可照办外,其上海续立章程及新定税则各款有关通商大局,与各国贸易互有牵涉,势不能先行办理。贵大臣亦深知中国为难情形,应请俟英、法二国互换和约开办新章之时,贵国商船一体照办,以归画一;足徵和好之雅意。但开办新章,迟速不定;诚恐贵国商船人等,未知其详。为此照会贵大臣,请即札饬驻沪领事官暨各口领事官遵照存案;仍请贵大臣即日照覆,以便转行各口遵照可也。须知照会者。
咪酋照覆文
为照覆事。
淮贵大臣十月初八日来文内开等情,均已阅悉;并经彼此会晤,深惬素衷。俟回上海,立将前在北塘互换之和约晓谕美国商民知悉,并扎行各港领事:于十月初一日以后,所有美国商船均按和约输纳船钞;又自本日起扣至两个月后,即潮州、台湾两新港与美国商民贸易。尔时本大臣当派领事前往,与地方官同办一切事宜。若续立章程及新定税则因与各国牵涉,应如贵大臣所云“俟英、法两国互换和约、开办新章之时一体照行,以归画一”。当中外各国列位钦差大臣会订章程税则时,谅亦此意。是以按约所载虽应立即施行,然本大臣今允渐缓者,无非为表明中华与美国友好之谊,并以副列位初订时之美意云耳。
为此照覆,须至照会者。
臣照覆咪酋文
为照覆事。
十月初十日淮贵大臣初九日来文内开:“俟回上海,即晓谕美国商民并札行各港领事:于十一月初一日以后,所有美国商船均按“天津和约”输纳船钞;又自本日起扣至两个月后,即开台湾、潮州两新港与美国商民贸易。尔时本大臣当派领事前往,与地方官同办一切事宜。若续立章程及新定税则因各国牵涉,应如贵大臣所云“俟英、法两国互换和约开办新章之时一体照行,以归画一”’等由。淮此,查贵大臣所请先办新章各事,节次往来照会,均已详细言之。本日会晤之际,又复逐一评论。所有请开台湾、潮州两新港,贵大臣欲于两个月后开办,本大臣自当迅速据情具奏;一俟奉到大皇帝谕旨,定行遵照施行。其天津新定条约内徵纳船钞一层,贵大臣既定十一月初一日为始,本大臣亦允如期办理,即可咨行沿海各口按照新章徵收。至上海续立章程及新开税则各款因与各国互有牵涉,势不能先行办理。现经贵大臣允俟英、法两国互换和约开办新章之时,一体照行以归画一;足徵贵大臣能顾大局,克敦和好之雅意。
相应照覆贵大臣,请烦查照施行。须至照覆者。
--见“美国档”一五八号文。
·〔十一月十一日(丙子)〕……(文见“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二同日“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以下为其附摺--照会美使文)
谨将臣照会咪酋文照录,恭呈御览。
为照会事。
照得前淮贵大臣叠次照会,请将贵国条约宣示各口,先在潮州、台湾开市照章完纳吨钞一案,经本大臣与贵大臣在昆山晤商定议,即于咸丰九年十月十四日具奏。兹奉大皇帝恩淮潮州、台湾两口开市并照新章完纳船隻吨钞,其馀新章税则等项暂缓举行;即行文各海口一体遵照。其潮州、台湾两口应行设关徵收商税之处,并著本大臣会同督、抚妥议章程具奏。
除钦遵行文各海口遵办外,相应照会贵大臣查照。须至照会者。
--见“美国档”一六三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