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东华录
[book_author]蒋良骐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288457
[book_dec]中国古代官修编年体清代史料长编。蒋良骐撰。成书于乾隆年间,初仅有钞本流传,咸丰、同治年间始有刊本流行,1980年中华书局出版校点本。蒋良骐(1723—1789),字千之,一字赢川,中国广西全州人。乾隆十六年进士,曾任清国史馆纂修、通政使司通政使。著有《下学录》、《京门草》、《伤神杂咏》和《覆釜游藏》等。本书凡32卷,记载自太祖天命至世宗雍正五帝六朝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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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自序
乾隆三十年十月,重开国史馆于东华门内稍北,骐以谫陋,滥竽纂修。天拟管窥,事凭珠记。谨按馆例,凡私家着迷,但考爵里,不釆事实,惟以实录、红本及各种官修之书为主,遇阄分列传事迹及朝章国典兵礼大政,与列传有关合者,则以片纸录之,以备遗忘。信笔摘钞,逐年编载,只期鳞次栉比,遂觉缕析条分,积之既久,竟成卷轴,得若干卷云。
湘源蒋良骐千之父谨识
[book_title]先世至天命十一年十一月
我朝先世发祥于长白山,山高二百余里,緜亘千余里,山上有潭曰闼门,周八十里,鸭绿、混同、爱滹三江出焉。望气者言其地将生圣人,统一诸国。山之束有布库里山,山下有池曰布尔瑚里。相传有天女三:长恩固伦,次正固伦,季佛库伦,浴于池。浴毕,有神鹊衔朱果置季女衣袂,季女吞之,遂有身。寻产一男,生而能言,体貌奇异。及长,母告之故,因命之曰:天生汝以定乱国,其以爱新觉罗为姓,布库里雍顺为名。母凌空去,子乘小舠顺流至河步,登岸折柳枝及野蒿为坐具,端趺其上。其地有三姓争雄长,构兵仇杀。有取水者,奇其状貌,归告,众走问,语以姓名,且曰:我天女佛库伦所生,天命定妆等之乱。众惊曰:天生圣人也。舁归奉为主。居长白山之东俄漠惠之野鄂多里城,国号满洲。数传,遭国人叛,族被戕,幼子范察仅以身免,遁于野。国人追之,有鹊止其首,追者以为枯木,因得脱。又数传至肇祖原皇帝,姓爱新觉罗氏,讳都督孟特穆居虎栏哈达山下赫图阿喇地,有智略,计执先世仇人之后四十余人,半诛半释之,尽复故地。生子二:长充善,次褚宴。充善生子三:长妥罗,次妥义谟,次锡宝齐篇古。锡宝齐篇古生子一,即兴祖直皇帝讳都督满福生子六:长德世库,次刘阐,次索长阿,次即景祖翼皇帝,讳觉昌安次包(即)[朗]阿,次宝实。德世库居觉尔察地。刘阐居阿哈河洛地。索长阿居河洛噶善地。景袓居袓基赫图阿喇地,与五城相距,近者五里,远者二十里,包(即)[朗]阿居尼麻喇地,宝实居彰甲地。六人各筑城分居,称为宁古塔贝勒,是为六祖。
景祖生子五:长礼敦巴图鲁,次额尔衮,次界堪,次即显祖宣皇帝,讳塔克世次塔察篇古。显祖嫡妃喜塔喇氏,乃阿古都督女,是为宣皇后,生子三,长即太祖高皇帝讳努尔哈赤称为聪睿贝勒,生明嘉靖三十八年己未,孕十三月而生,龙颜凤目,伟躯大耳,声若洪钟。十岁时宣皇后崩,继妃纳喇氏,抚育寡恩。年十九,俾分居,予产独薄。后知其才德,复厚予之,太祖辞不受。时有硕色纳者,九子俱犷悍;又有加虎,生子七,蹻捷多力,能披甲跃九牛。二族强,凌诸路。景祖饶才智,兼礼敦英勇,破灭之,尽收五岭东、苏克苏浒河西二百里内诸部,并有其地,由此遂盛。太祖母弟曰舒尔哈齐、雅尔哈齐,继母弟曰巴雅喇,庶母弟日穆尔哈齐。
癸未年,明万历十一年满洲苏克苏浒河部图伦城有尼堪外兰者,阴构明宁远伯李成梁遣辽阳副将攻克沙济城,杀城主阿亥章京,复合兵攻古勒城,城主阿太章京妻,乃礼敦巴图鲁之女。景祖闻警,恐女孙被陷,偕显祖往救,先后入城,欲携女孙归,阿太章京不肯。成梁攻城不克,尼堪外兰请往招抚,给城中人以能杀阿太章京来降者,即命为城主。城中人信之,遂杀阿太章京以降,成梁诱城中人出,尽屠之,并害二祖。太祖闻之大恸,诂明边吏。明归我二祖丧,与敕三十道、马三十匹,封龙虎将军,复给都督敕书。太祖欲得尼堪外兰,明人不肯,且曰:当令为满洲国主。国人信之,皆归尼堪外兰。同族宁古塔诸祖子孙亦欲害太祖以归之,尼堪外兰又迫太祖往附。大祖思复仇,以显祖遗甲十三副,谋伐尼堪外兰,时年二十有五。
甲申年五月,太祖往攻外兰于图伦城,外兰遁,克其城,时兵百人、甲三十副而已。六月,德世库、刘阐、索长阿、宝实等子孙忌太祖英武,同谋害,夜半潜至城,缘梯而上,太袓觉之,遁去。八月,复往攻尼堪外兰于甲反,外兰遁追之不及。六祖宝实之子康嘉(兴)[与]绰奇塔、觉善同谋,纠合哈达国万污兵劫我所属瑚济寨而去,分所获于中途,我部将安费扬古及巴逊率十二人追败之,杀四十人,获所掠而还。
是时,满洲别有五部:曰苏克苏浒河、曰浑河、曰王甲、曰董鄂、曰哲陈。长白山二部:曰讷殷、曰鸭绿江。东海三部:曰渥集、瓦尔喀、库尔喀。扈伦国四部:曰乌喇、哈达、叶赫、辉发。各主其地,互相攻战。
丙戌年七月,明人执尼堪外兰付我斩之,自此明岁输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通和好焉。
丁亥年正月,于硕里口虎栏哈达束南加哈河两界中平冈筑城三层,并建宫室。六月,始定国政,禁悖乱,缉盗贼,法制以立。归附者益众,国势日盛,岁以我国珍异于抚顺、清河、宽奠、叆阳四关口与明互市。
辛卯年正月,遣兵略长白山之鸭绿江,尽收其众。
癸巳年九月,叶赫、哈达、乌喇、辉发,北嫩河蒙古科尔沁、席北部、挂尔察部及满洲长白山所属朱舍里、讷殷九姓之国,合兵三路来侵,凡三万人。太袓御之于古勒山,对黑济格城结阵。及战,叶赫贝勒布寨直前冲入,乘马触木而踣,我兵吴谈刺杀之,敌兵遂乱。诸贝勒胆落,弃众奔溃,擒乌喇贝勒布占泰,斩级四千,获马三千匹、甲千副,自此远近慑服。
戊戌年,哈达贝勒孟格布(绿)[禄]所居城北溪中流血。
己亥年二月,将蒙古字制为国语,创立满文。满洲初无字,命巴克什额尔德尼、噶盖以蒙古字改制国书,二人以难辞。谕曰:无难也,以蒙古字合我国语音,联缀成句,即可因文见义。遂定国书,颁行传布。九月,征哈达,擒其贝勒孟格布禄,灭之,尽服其属城。
辛丑年,复编三百人为一牛录,每牛录设额真一。先是,满洲出兵校猎,各随族党屯寨而行,每人出一矢,十矢领以一长,称为牛录。是年,以徕服者众,编三百人为一牛录,其长称牛录额真。
癸卯年正月,自虎栏哈达南冈移于祖居苏克苏浒河加哈河之间赫图阿喇地,筑城居之。
乙巳年三月,更筑大城环之。
丙午年,蒙古诸贝勒遣使尊太祖为神武皇帝。
丁未年九月丙申,彗见东方,八夜方灭,指辉发国。时辉发叛,是月率兵征之,克其城,诛其贝勒拜音达里父子,遂灭辉发。
己酉年,侍卫扈尔汉征东海渥集部所属之滹野路,取之,收二千而还。
庚戌年,额亦都率兵往东海渥集部之大(木)[那]都鲁、緌分、宁古塔、尼马察四路,招其部长康古礼等,回师取雅揽路,俘万人。
辛亥年七月,命阿巴泰、费英东、安费扬古率兵取渥集部之乌尔古宸、木伦二路。十二月,命额驸何和里、巴图鲁额亦都、达尔汉侍卫扈尔汉率兵征渥集部之虎尔哈路,克其扎库塔城,俘二千人。
壬子年,乌喇国背盟,太祖亲征之,克其临河六城,毁之。
癸丑年正月,复亲征乌喇,战于伏尔哈城,大败之,乘势克其城,贝勒布占泰遁窜叶赫,收抚其属邑,乌喇遂亡。
乙卯年,明万历四十三年既削平诸国,每三百人设一牛录额真,五牛录设一甲喇额真,五甲喇设一固山额真,每固山额真左右设两梅勒额真。初设黄、红、蓝、白四旗,至是添设四旗,参用其色厢之,共八旗。行军时地广则八旗并列,分八路,地狭则八旗合一路。每战长矛大刀为前锋,善射者从后冲击,精兵勿下马,相机接应。克敌后,核功必以实。又置理政听讼大臣五人,扎尔固齐十人佐理,五日一视朝,凡有听断,先经扎尔固齐十人审问,然后言于五臣,五臣审问,言于众贝勒,议定奏明。
丙辰年,群臣尊上为覆育列国英明皇帝,建元天命元年。是年上五十有八,明万历四十四年七月,上谕议政五大臣曰:凡事不可一人独断,如一人独断,必至生乱。国人有事,当诉于公所,毋诉于诸臣之家。其有私诉者,曾付以鞭素,俾执而责之。贝勒诸臣有罪,束身静听,如例审断,有执抝不服者,加以重罪。凡事俱五日一听断于公所。命扈尔汉、安费扬古征东海萨哈连部,取河南河北寨三十六。
八月,黑龙江横结冰桥一道,约广六十步,引兵度之,遂取萨哈连部十一寨,又招服(便大)[使犬]路、诺落路、石拉忻路(长四千丈)[路长四十人]。
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三月,征明,临行书七大恨告天。其词曰: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恨一也。明虽起衅,我尚欲修好,设碑勒誓,凡满、汉人等,毋踰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遣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海)[每]岁窃踰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柴河、山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刈获,遣兵驱逐,恨五也。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遗书诟詈,肆行凌侮,恨六也。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而明又党之,挟我以还其国。已而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之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初扈伦诸国合兵侵我,故天厌扈伦启衅,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恨七也。因此七大恨,是以征之!遂率步骑二万围抚顺城,游击李永芳降,抚顺、东州、马根单三城及台堡悉下,抚顺守将王命印死之。广宁总兵张承荫率师往援,我军乘风奋击,大破之,张承荫及副将(额)[颇]廷相、参将蒲世芳等皆战死,士卒逃归者十无一二。
天命四年正月,征叶赫,取大小屯寨二十余及蒙古游牧畜产。
二月,明经略杨镐率总兵杜松、赵梦麟、王宣、刘綖、李如柏、马林,副将贺世贤、麻岩,道员张铨、康应干、阎呜泰、潘宗颜等,统兵二十万,号四十七万,于三月初一日出边,分四路进攻,并趋我都城。
三月二十九日,明总兵杜松等督兵六万出抚顺关而南,侦卒以明兵进董鄂境告。太祖曰:明使我先见南路兵者,欲诱我南也,其由抚顺西来者,必大兵也,破此,则他路不足患矣。即统兵出,而令大贝勒代善前行。过札喀关,四贝勒曰:界凡山上,我筑城夫役在焉,倘明兵攻之奈何?遂急进界凡,对明兵而阵。初,我国防卫筑城夫役之兵四百人伏撒尔湖谷口,明总兵杜松、王宣、赵梦麟之兵过谷口将半,尾击之,追至界凡渡口,与筑城夫役合,据界凡山之吉林岩。杜松营于撒尔湖山,而自引兵围之。众贝勒至,遣千人往助吉林岩,太祖亦至,曰:先破撒尔湖山所驻兵,则界凡山自丧胆矣。于是分右翼二旗与左翼四旗合攻之,不移时破其营,而所遣助吉林岩之兵自山驰下,击明兵,右二旗兵渡河夹击明兵之在界凡山麓者,大破其众,杜松、王宣、赵梦麟等战死,追奔二十里。时马林营于尚间岩,严兵自卫;潘宗颜一军距西三里外营飞芬山;明游击龚念遂、李希泌营于〈穴七〉[穵]閧萼漠地。四贝勒奋勇卫入,明兵大败,念遂、希泌阵殁。太祖亲驰至尚间岩,明兵突至,大贝勒怒马入其阵,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与众台吉等,各鼓勇急进,明兵大败,斩其副将麻岩等,马林遁免。太祖复驰攻飞芬山,潘宗颜全军尽没,乃凯旋遗都。闻刘綖由宽奠口,李如柏由清河进虎栏路,谋犯都城,遣大贝勒、三贝勒、四贝勒往御刘綖,而留兵四千于都城,待如柏等。初,刘綖出宽奠,进董鄂路,先遣万人前掠,将趋阿布达里冈布阵,四贝勒率兵登冈,驰下击之。战方酣,大贝勒率左翼兵自山西夹攻,明兵溃,我兵追击,与刘綖遇,綖仓卒不及阵,遂战死。时明海盖道康应干合朝鲜兵营于富察之野,遂勒兵攻之,明兵发火器,忽大风昼晦,烟尘反扑敌营,我军乘之,歼其兵万人,应干遁,朝鲜元帅姜宏立率众降。杨镐闻三路兵败,急撤李如柏、贺世贤等还。
六月,率兵四万取明开原城,明总兵马林、副将于成龙、参将高真、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慰)[懋]官皆殁于军。建宫室于界凡城内及诸臣兵民庐舍。
七月,上率兵攻铁岭城,斩明游击喻成名、史凤呜、李克(恭)[泰]等,攻其城,蒙古喀尔喀贝勒介(寨)[赛]来援,我师追败之,擒介赛等十余人,俘获甚众。先是上梦天鹅白鹤等翱翔上下,上罗得白鹤一,呼曰:得蒙古介赛矣。觉以语妃,至是果然。
八月,征叶赫,其贝勒金台吉居东城,上亲围之,布扬古居西城,命四贝勒率兵围之。未几,东西城俱破,执金台吉,布扬古缢杀之,属城尽降,尽杀明兵之助守叶赫者。自是,开拓疆土,东至海,西至明辽东界,北自蒙古科尔沁之嫩乌喇江,南暨朝鲜国境,凡语言相同之国,俱征讨徕服而统一之。
扈伦国四部始末
哈达国,万汗,姓纳喇,其国原名扈伦,后建国于哈达地,因名哈达,乃吴喇贝勒始袓纳齐卜禄七代孙也。其袓克习纳都督为族人巴代达尔汉所害,万奔习北部相近之绥哈城居焉。其叔王住外兰奔哈达,主其部落,后为叛者所杀,其子博尔坤舍进杀其人以报父仇,迎兄万于绥哈城为部主。万于是攻取附近诸部,远者又招徕之,其势乃盛,遂称(汉)[汗]国号哈达。其时叶赫、乌喇、辉发及满洲之(泽)[浑]河部俱属之。万为人残暴,黩货无厌,群下效尤,扰害诸路,以故所创基业即自败,其民多叛投叶赫,先附诸国皆叛。万卒,子扈尔干立八月卒,弟康古鲁立,卒,弟孟格布禄继之,己亥年减。
辉发国,本姓益克得里,原乌龙江岸(泥)[尼]马察部人,始祖昂古里星吉力自黑龙江载木主迁于渣鲁居焉。有扈伦国人噶扬噶、图墨土,姓纳喇氏,居于张地,因附其姓,宰七牛祭天,改姓纳喇。星吉力生子二:长留臣、次备臣。备臣生纳领噶、耐宽,纳领[噶]生拉哈都督,[拉哈都督]生噶哈禅都督,噶哈禅都督生齐纳根达尔汉,齐纳根达尔汉生王机砮。王机砮招服辉发诸部,于辉发河边扈尔奇山筑城居之,因名辉发。其时蒙古察哈尔(查)[札]萨[克]图土门汗自将围其城,不克而还。王机砮贝勒卒,孙拜音达里杀其叔父七人,自为贝勒,丁未年灭。
乌喇国,本名扈伦,姓纳喇,后因建国乌喇河岸,故改名。始祖名纳齐卜禄,生商坚朵尔和齐,商坚朵尔和齐生加麻喀硕朱古,加麻喀硕朱古生绥屯,绥屯生都尔机,都尔机生子二:长克习纳都督、次古对朱颜。克习纳生辙辙木,辙辙木生万。古(讨)[对]朱兰生大兰,太兰生布颜,布颜尽服乌喇诸部,筑城于乌喇河岸洪尼地,自称贝勒,生子二:长布于、次博克多。布颜卒,子布于立,卒,子满太立,至满太弟布占泰,癸丑年灭。
叶赫,始祖蒙古人,姓土默特。初减扈伦国所居张地之纳喇姓部,遂据其地,冒姓纳喇,后迁叶赫河岸,建国名。始祖星根达尔汉生席尔克明噶图,席尔克明噶图生齐生噶尼,齐生噶尼生楮孔格,楮孔格生太杵,太杵生子二:长青佳砮、次杨吉砮,兄弟绥服叶赫诸部,各居一城,哈达国人多归之。青佳砮、杨吉砮皆称贝勒。明万历十二年,宁远伯李成梁受哈达赂,诱青佳砮、杨吉砮至开(元)[原]杀之,青佳砮子布寨、杨吉砮子纳林布禄各继父为贝勒,成梁屡攻之不克。及纳林布禄弟金台吉、布寨子布扬古嗣为贝勒,天命四年己未俱亡。
天命五年明泰昌元年正月,察哈尔林丹汗执我使臣硕色吴巴什。先是,我羁其使臣康喀儿拜虎,至是释其从者,俾持书往约归我使,踰期不至。会北蒙古五部落喀尔喀贝勒来言我使被杀,乃诛康喀儿拜虎,后硕色吴巴什竟逃归。
三月,谕诸臣功序列武爵,分总兵官品级为三等,副将游击亦如之,众牛彔额真俱为防御官,每牛彔下设千总四员。
六月,树二木于门外,有欲诉者书而悬之木,览其颠末而按问焉。由是民情无巨细,皆得上达。
八月,大袓亲征明,由懿路、蒲河二路进,追击明总兵贺世贤等,抵沈阳北门,斩百余级。
十月,自界凡(山)[迁]于(辙)[撒]尔湖筑军民庐舍。
天命六年,明天启元年二月,亲(掠)[略]明奉集堡。
三月,大军征明,攻沈阳城,明兵出城御我,我师纵击,明兵七万俱溃,阵斩总兵贺世贤、尤世功等,拔其城,尽歼其众。明总兵陈策兵二万营黄山,渡浑河来援,太袓率兵迎之,斩陈策及参将张名世,余党溺浑河几尽。又有三总兵李秉诚、朱万良、姜弼来援,四贝勒迎击,三总兵遁,追斩三千余级。复击浑河以南步兵,斩副将董仲贵、参将张大斗,悉歼其众。庚申,乘胜前进至虎皮驿。辛酉,至辽阳东南,明总兵李怀信、侯世禄、蔡国柱、姜弼、董仲揆率兵至夕四贝勒击之,明兵大溃。距城南七里驻营。壬戌,我左四旗兵夺武靖门桥,树梯登城,夺西城一面,据其两隅。是夜,城内明兵列炬拒战达旦,道员牛维曜、高出、邢慎言、胡(加)[嘉]楝,户部郎中傅国缒城遁。明旦复战,明兵又败,我右四旗兵亦登城。明经略袁应泰督战城东北镇远楼,举火**,守道何廷魁投井死,监军道崔儒秀自缢,总兵朱万良等俱战殁,擒御史张铨,其余官民皆薙发归顺。张铨不屈,缢而葬之,河东七十余城皆降。太祖以辽阳要害,定迁都,移官民居于北城关厢,其南大城则与贝勒诸臣及将士居之。释辽阳系狱官民,,职闲居官悉还职,设游击八员、都司二员理其事。发银帛,大查总兵以下官及军士有差。
七月,镇江城中军陈良策执游击佟养真,汤站、险山二堡民执堡官陈九阶、李世科,俱叛投明将毛文龙。命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率兵迁金州民于复州,二贝勒阿敏、四贝勒德格类率兵迁镇江沿海居民于内地。
十一月,二贝勒阿敏统兵五千渡镇江(于)[入]朝鲜境,攻明将毛文龙,斩游击刘某及兵千五百级,文龙仅以身免。
天命七年正月,征明,攻克西平堡)斩副将罗一贵。明总兵刘渠等引兵三万至,我军击败之,追五十里,总兵刘渠、祁秉忠,副将刘征,参将黑云鹤,游击李茂春、张明[先]死焉。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真)[贞]弃广宁城遁,守门游击孙得功等遣人请降。己末,大军赴广宁,千总石天柱出迎。庚申,镇静堡参将刘世勋来降,遂入广宁,所属四十余城皆降。驻军十日,移大军向山海关夕至中左所,复回驻锦州。大贝勒、四贝勒领兵克义州,斩三千级。太祖还至广宁,遣迎后妃于辽阳。
二月,蒙古兀鲁特部明安等凡十七贝勒,及喀尔喀部台吉率所属三千余户归附。太祖还辽阳,留诸贝勒守广宁。西平堡遁去鲍承(光)[先]随众来降。
三月,筑城于辽阳东五里太子河边,立宫室迁居,名曰东京。
天命八年正月,蒙古喀尔喀五部台吉拉巴西希壁等率所属来归。
四月,命台吉阿巴泰等统兵三千征喀尔喀札鲁特,斩贝勒昂安父子,尽获其妻孥军民畜产,以其执我使臣及要夺我牲畜也。
[六月]太祖御八角殿,训诸公主以妇道,毋凌悔其夫,恣意骄纵,违者罪之。
天命九年二月,与蒙古科尔沁台吉粤巴会盟修好。
四月,奉移景袓显祖孝慈皇后诸陵,葬于东京。
五月,明毛文龙遗兵沿鸭绿江越长白山入寇,我守将苏尔东安击之,尽歼其众。
八月,闻毛文龙渡义州鸭绿江,入岛屯田,命梅勒额真楞额礼、吴善袭之,斩五百级,尽焚岛中粮而还。
天命十年正月,三贝勒莽古尔泰率兵攻明旅顺口城,歼其兵,毁其城。
四月,王善系太祖族弟等征东海瓦尔喀部还,俘获甚众。
六月,毛文龙兵三百人夜入耀州城南之官屯寨,总兵扬古(刹)[利]击歼之。
八月,明宁远、山海关二路兵夜半袭我耀州城,守将击败之,追至辽河,明兵溺水死者枕藉,获马七百,铠甲器械无算。侍卫博尔晋等征东海南路虎尔哈部,降五百户而还。雅护等征束海北路卦尔察部获(二)[一]千人以归。毛文龙遣兵三百夜袭我海州所属张屯寨,守将追之,斩百七十人。
十月,皇子阿拜等征东海北路虎尔哈部,俘千五百人。
天命十一年正月,亲征明,锦州、松山、大凌河、小凌河、杏山、连山、塔山七城守将焚庐舍粮储遁。大军至宁远,明总兵满挂、道员袁崇焕、参将祖大寿固守,攻之不克。
四月,以蒙古五部咯尔咯贝勒背盟,亲征之,四贝勒射殪其贝勒囊奴克。
五月,毛文龙遣兵攻我(撤)[撒]尔湖南门,我总兵巴笃礼败之,追斩二百余级。
七月癸巳,太祖幸清河汤泉,不豫。丙午,乘舟还京。庚戌,崩于叆叇堡,距沈阳城四十里,年六十有八。元妃佟甲氏讳哈哈纳札青生子二:长褚英、先号洪巴图鲁,后号阿尔哈土们次代善。号占英巴图鲁继妃(察富)[富察]氏名衮代生子二:长莽古尔泰、次德格类。孝慈高皇后叶赫纳喇氏讳孟古姐姐,叶赫国王杨机砮之女诞太宗皇帝。继立太妃乌喇纳喇氏名阿巴亥生子三:长阿济格、次多尔衰、次多铎。侧妃伊尔根觉罗氏,生子一,阿巴泰。又庶妃中生子六:阿代、扬古代、塔拜、巴布泰、巴布海、赖慕布。
太宗文皇帝太祖第八子,讳皇大极。史臣云:大祖名四子为口口口者,国中原无汉与蒙古书籍,及为汗,阅汉、蒙古书,汉之储君曰皇太子,蒙古继位者曰皇太极,天意已预定矣。生明万历二十年壬辰十月二十五日辛亥申时,为大贝勒,与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共理政。太祖崩,大贝勒代善等合词请速正大宝,以天命十一年九月庚午朔即位,时年三十有五改明年丁卯为天聪元年,赦殊死以下。
设八大臣。正黄旗纳穆泰,镶黄旗额驸达尔哈,正红旗额驸和硕图,镶红旗侍卫博尔晋,镶蓝旗硕三台,正蓝旗拖博辉,镶白旗车尔格,正白旗哈克笃礼为八固山额真,总理一切事务,与诸贝勒偕坐共议,出猎行师,议定启奏,各领本旗兵行,凡国中大小事,皆听稽察。又设**臣。正黄旗拜尹图、楞额礼,镶黄旗伊孙、达朱户,正红旗布尔吉、叶克书,镶红旗吴善、绰和诺,镶蓝旗舒赛、康咯喇,正蓝旗屯布禄、萨壁翰,镶白旗吴拜、萨木什喀,正白旗孟阿图、阿山,佐理国政,审断狱讼,不令出兵驻防。又设**臣。正黄旗巴布泰、霸奇图,镶黄旗多内、扬善,正红旗汤古代、察喇哈,镶红旗哈哈纳、叶臣,镶蓝旗孟垣、额孟格,正蓝旗昂阿喇、色勒,镶白旗图尔格、伊尔登,正白旗康礼古、阿达海,出兵驻防,以时调遣,仍审理词讼。
命大贝勒代善等率师征蒙古喀尔喀札鲁特部,别遣副将楞额礼等率兵六百入其巴林地,驱逐哨卒,纵火燎原,以张声势。明宁远巡抚袁崇焕遗李喇嘛等三十四人来吊丧,并贺即位,因窥我情形。蒙古科尔沁国土谢图汗遣使来吊丧,书云:先代因有修福之力,今世乃生受命之君。今闻强武英明皇帝上宾,粤巴台吉敢奉书以慰八旗大小诸贝勒。昔察希尔巴敦汗主四方,握七宝,数尽则必亡,雪山白狮,其力虽大,限到亦死;深海之内,纵有诸宝,无裨于龙王之死,以至宝庄严之身,亦如石之委而去也。尔皇考为诸大国之主,舍宠姬爱子,视之不见,呼之不闻,遽尔奔逝。历观往古之君,虽号泣不能复生,尔英明皇考之规模典训具在,当内固基业,外修军旅,勉力以图。寡居识贤妇,早孤见慧子,不如尽心专治大国也。一代善自军中奏捷,获札鲁特贝勒巴克与其二子及喇什希布、戴青、桑噶尔赛等十四贝勒,俘其人民性畜而还。楞额礼、阿山自巴林还,俘获甚多。
十一月,李喇嘛回,遣方吉纳、温塔石偕往,遗书曰:大满洲国皇帝致书大明国袁巡抚:尔停息干戈,遣李喇嘛等来吊丧,并贺新君即位。我亦无别意,既以礼来,当以礼往,故遣官致谢。至两国和好之事,皇考往宁远时,曾致玺书与尔袁巡抚,未见回答。今汝主如答前书,欲两国和好,我当观其书词答之,凡有言词,须实吐衷情,勿事文饰。已而崇焕以大明、满洲字并写,不便奏闻,令我使齌还原书,不遣使亦无回书。
[book_title]天聪元年一月至天聪六年六月
天聪元年丁卯正月,命二贝勒阿敏,贝勒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岳托、硕托统大军征朝鲜。遣方吉纳、温塔石遗袁崇焕书,历数其前过七端。且言:欲修和好,当每岁馈遗如约,即以此言转达尔主,不然,尔仍愿烦我干戈也。
三月,方吉纳等偕明使杜明忠赍崇焕及李喇嘛书至。崇焕书云:辽东提督部院致书于汗帐下:再辱书教,知汗之渐渐恭顺天朝,而息兵戈,以休养部落,即此一念好生,天自鉴之,将来所以佑而强大之者,尚无量也。往事七宗,抱为长恨者,不佞宁忍听之漠漠,但追思往事,穷究根由,我之边境细人,与汗之不良部落,口舌争竞,致起祸端,汗过不先作孽之人,即逭人刑,难逃天怒。今欲一一明晰,恐难问之九原,不佞非但欲我皇上忘之,且欲汗并忘之也。然十年战鬭,〈马互〉夷夏之人,肝脑涂地,三韩膏血,弥漫草野,天愁地惨,极悲极痛之事,皆为此七宗,不佞可无一言乎!今南关、北关安在?河东西死者宁止十人?仳离者宁止一老女?辽、沈界内之人民已不能保,宁问田禾?是汗之怨已雪,而志得意满之日也,惟我天朝难消受耳!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民男妇作何送还?是在汗之仁明慈惠,敬天爱人耳。然天道无私,人情忌满,是非曲直,原自昭然,一念杀机,启世上无穷劫运;一念生机,保身后多少吉祥。云云。兼欲裁减和礼,撒回征朝鲜兵。李喇嘛盛称佛教,祈止兵和好。军中奏言:正月十四夜,大军克朝鲜义州城,分兵梼毛文龙所居铁山,文龙遁入岛。进攻定州,降其民。攻克郭山之汉山城,渡嘉上江,向平壤进发,克安州。至平壤城,遂驻中和,息马七日。至黄州,进驻平山,渐逼李倧王京,倧父子皆遁,遣族弟原昌君李觉等进马及虎豹皮绵细苎布等物请和。三月三日,焚书盟誓,我军还。
四月,明使杜明忠还,答书曰:大满洲国皇帝致书大明国袁巡抚尔来书欲我忘七恨,因尔先世君臣欺陵我国,致起干戈,所以令尔闻知,使两国是非晓然,故遣官议和。若犹怀七恨,则遣官亦何为哉?又云:“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民男妇作何送还?”以理直在我,蒙天垂佑,赐与城池官民,今日退还,是不愿讲和,有意激我之怒也。又曰:“是在汗仁明慈惠,敬天爱人耳。”此无俟我言,尔岂不知之?又云:“所开诸物,往牒不载。”考旧典,视此数多者有之,少者亦有之,我亦悉知。
又云:“方以一介往来,又称兵朝鲜何故?遂疑汗之言不由中也。”夫我岂无故而征朝鲜?又何尝向尔等有不征之说?有何言不由中而尔疑之也。尔口言修好,乃发哨卒入我境,收纳逃亡,修葺城堡,是尔之言不由中也。我将帅实疑尔矣。又云“息止刀兵,将前后事情讲析明白。”此言是也,乃又云:“往来书札,无取动气之言,恐不便奏闻。”夫是与非必须说明,然后和好可固。若匿其意而不言,徒以无取动气之语相抑,恐难以讲和也。如此欺谩之词,与前辽东广宁官员相欺何异哉?又云:“只愿坚意以事我皇上,宣扬圣德,料理边情。”尔君之德,尔自宣扬之,我异国之人,何由得知?尔之边疆,尔自理之,我之边疆,我自理之,我奈何为尔料理边情也。不讲两国修好之言,而出此轻人之语何耶?尔袁巡抚诚明智之人,乃不思宜如何致太平,利国家,为结好修和之词,而徒出大言,岂空言可以制胜乎?因尔书有慢词,故以此相答。至和好之事,尔或怀疑,我无疑也。
又云:“先开诸物,所当自裁。”我所裁者,初和之礼,尔当送金五万两,银五十万两,缎五十万疋,梭布五百万疋。我国以东珠十颗,黑狐皮二张,元狐皮十张,貂鼠皮二千张,人参一千斤相答。既和以后,两国往来之礼,每年尔送金一万两,银十万两,缎十万疋,梭布三十万疋。我国以东珠十颗,人参一千斤,貂皮五百张相答。若以此言为然,肯修和好,当即定议为善。至袁巡抚来书,尊尔皇帝如天,李喇嘛书中,以异国之君,列于尔国诸臣之下。此乃尔等私心所为,非理之当然也。我今揆之以义,将尔明皇帝比“天”下一字,我下尔明皇帝一字,尔明诸臣下我一字书写。我知尔等欺诈,故不遗使。以后凡有书来,若尔国诸臣与我并书,我必不听。
五月,闻明人于锦州、大凌河、小凌河筑城屯田,亲率将士由上榆林至辽河广宁,直趋大凌河,明守兵遁,遂围锦州城。癸巳,攻宁远,大败明兵。己亥,攻锦州。庚子,班师。丁未,还沈阳。
八月,贝勒岳托败明兵船于辽束,获守备等官。
天聪二年明崇祯元年正月,亲征察哈尔国多罗特部,杀其台吉古鲁。
四月,赐敖汉部琐诺木杜楞额驸号济农。明袁崇焕以总兵毛文龙据南海皮岛与我国私通,杀之。
五月,闻明兵弃锦州,命贝勒阿巴泰等略明地,并堕锦州城及杏山、高桥,并十三站以东墩台二十一处。贝勒济尔哈朗、豪格征硕特塔布囊,擒之,尽收其人民。
九月,亲征察哈尔国,征各部落兵,科尔沁台吉满朱习礼,敖汉部济农琐诺[木]杜棱,奈曼部达尔汉巴图鲁衮出斯,札鲁特台吉喀巴海,喀喇沁部汗喇思喀布、布颜色海之子台吉毕喇什、万旦卫征、塔布囊马济、贝勒耿格尔等各率众来会。丁丑,驰击席尔哈、席伯图、英、汤图等处,克之。追捕败军至兴安岭,获人畜无算。
十二月,札鲁特部贝勒色木、马尼举国来归。
天聪三年正月,先是,天命六年二月,命四大贝勒按月分直,掌理一切机务,至是令以下诸贝勒代理直月之事。
二月,奉迁太祖高皇帝梓宫于沈阳城东二十里浑河北石觜头山。蒙古喀尔喀扎鲁特部贝勒戴青、桑土、[桑]古尔、桑噶尔寨等各率其属来降。闻明故将毛文龙属下汉人由海岛移驻朝鲜之铁山,遣总兵楞额礼剿之,斩级三百七十,擒一百四十人,获马二(千)[十]匹。遣总兵吴纳格、副将苏纳、贝勒明安、额驸恩格得尔征察哈尔国,降其边境二千户。庚戌,车驾过东京。
三月,遣国舅阿什达尔汉同尼堪等赍敕谕归顺各部落蒙古诸贝勒,申定军令。
四月,命巴克什达海同笔帖式刚林、苏开、顾尔马浑、托布戚等四人繙译汉字书籍,巴克什库尔缠同笔帖式吴巴什、查素咯、胡球、詹霸等四人记注本朝政事,以昭信史。
五月,搜剿明故将毛文龙所属诸岛,副将石廷柱往黄骨岛,备御石尔都、他哈布往鹿岛,游击图鲁什往旅顺口,罗壁、折尔德、清善、雅颗往新城一路。
六月,备御博尔察往新城一路,布尔吉赴雅尔古,各擒杀有差。
七月,命孟(哈)[阿]图征瓦尔哈。
九月,贝勒济尔哈朗、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略明锦州、宁远,焚其积聚,秣马田野中凡一月,俘获以三千计,至是还。额驸杨古利及阿山、楞额礼、雅赖往雅尔古,杀毛文龙属下采参人九十六,擒千总三员,从人十六。南界守备伊尔登剿獐子岛,获明船四,沉百三人,擒二十七人。阿禄[部]杜(恩)[思]噶尔济农献马通好。
十月,亲伐明,以蒙古喀喇沁部台吉布尔噶都为向导。命总兵吴讷格、副将苏(讷)[纳]率兵追察哈尔国之逃人明国者,获人百马牛驼羊各有差。乙亥,大军次老河,命贝勒济尔哈朗、岳托率右翼四旗及蒙古诸贝勒兵进攻大安口,至遵化城合军,命贝勒阿巴泰、阿济格率左翼四旗及左翼蒙古兵从龙井关人。太宗与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等率大军继发。丁丑,左翼攻克龙井关,隳水关而人,明副将易爱、(铎)参将王遵臣来(授)[援],皆败死。军至汉儿庄城外,会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多尔衮、多铎至,明副将标下官李丰率兵薙发出降。又招降潘家口守备金有光,遣其中军范(世)[民]良、蒋进(桥)[乔]齌书来降。戊寅,攻克洪山口城。辛巳,太宗发洪山口,至遵化,遗明巡抚王元雅书。
十一月壬午朔,右翼诸贝勒率兵会于遵化。先是,济尔哈朗、岳托等于十月二十六日乘夜攻克大安口,遂进军。明参将张某率马步兵来援,我军击走其前锋,明兵屯二营于山上,济尔哈朗率兵一半击败之,追至马兰营,尽歼其众。又见明二营骑兵自遵化来援,驻深林内,岳托又进击之,大败之。忽又一营敌兵至,随分兵击斩之,马兰营、马兰口、大安口三城俱降。二十八日,趋石门,降之,罗文峪守备李(恩)[思]礼降,擢游击。明总兵赵率教以精兵四千援遵化,阿济格击斩之,莽古尔泰擒明中军臧调元。初三日,攻遵化城,正黄旗纳穆泰率本旗攻北之西,镶黄旗额驸达尔哈攻北之东,正红旗额驸和硕图攻西之北,镶红旗雍顺攻西之南,镶蓝旗额驸顾三台攻南之西,正(南)[蓝]旗拖博辉攻南之东,镶白旗图尔格攻东之南,正白旗喀克笃礼攻东之北。正白旗小卒萨木哈图先登,大军俱登,守陴兵溃,巡抚王元雅自经,尽屠城中拒命者,殓元雅以棺,收养原任监司马思恭、郎中贾维钥。太宗酌金卮劳萨木哈图,褒谕之,授备御世职,赐号巴图鲁。命参将英俄尔岱、游击李思忠、文(官)[馆]范文程等留守遵化。遣大贝勒莽古尔泰、墨尔根戴青贝勒多尔衮、额尔克楚虎尔贝勒多铎、贝勒杜度、萨哈廉、豪格本兵三千,赴通州河,相视津度,兼捕哨卒。庚寅,太宗自三河县起营。贝勒阿巴泰、岳托分路进击顺义县,败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军,顺义知县率众降。
辛丑,大军迫燕京。太宗亲营于城北土城关之东,两翼兵营于东北,明总兵满桂、侯世禄来援,至德胜门。宁远巡抚袁崇焕、锦州总兵祖大寿屯沙窝门外。莽古尔泰分兵为三。时敌于右偏伏兵甚众,豪格独趋右偏,败其伏兵,追杀至城壕边。三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由正路人击,败敌兵,亦追杀至城壕。先是,获明太监二人监守之,至是副将高鸿中、参将鲍承先遵上密计,坐近二太监,故作耳语云:今日撒兵计也。顷上车骑向敌,有二人来见,语良久乃去,意袁巡抚有密约,事可立就矣。时杨太监者,佯卧窃听。庚戌,纵之归。后闻明主用杨监言,执崇焕入城砾之。祖大寿大惊,率所部奔锦州,毁山海关而出。
十二月壬子,总兵昊讷格克固安县,尽歼其众。丙寅,大军发良乡,趋燕京,营于京城西北隅。闻明满桂、黑云龙、麻登云、孙祖寿四总兵筑栅永定门南二里许,即以三鼓进兵。丁卯,黎明,十旗大噪齐进,毁栅而人,斩满桂、孙袓寿、副将参游等凡三十人,擒黑云龙、麻登云。壬申,遣阿巴泰等略通州等处,焚毁船只,攻张家湾,克之。遣巴克什达海、爱巴礼齌与明议和书二:一置德胜门外,一置安定门外。丁丑,遣岳托等率精兵四千往围永平,遂克香河县。上与大贝勒等往视蓟州情形,会山海关步兵来援,遇于城外二里,悉击歼之。
天聪四年正月辛巳朔,大军抵滦何。壬午,至永平。甲午,攻克之,兵备道郑国昌、知府张凤奇、推官罗成功皆仰药死。户部郎[中]陈此心、兵备道白养粹、革职副将孟乔芳等皆降。丙戌留贝勒济尔哈朗等兵一万守城,大军向山海关进发。擢白养粹为巡抚,孟乔芳、杨文魁为副将。戊子,孟乔芳、杨文魁、游击杨声远自永平来见。上论之曰:朕不似尔明朝之君,与臣下情意隔绝,凡我臣僚,皆令侍坐,各吐衷曲,饮食同之。己丑,命敖汉等部蒙古兵攻昌黎县,谕以克城财物任取之。敖汉等诸贝勒树梯攻城,为敌所推堕,不能克。上闻曰:昌黎军甚少,何难攻克?遣达尔哈等领千人助之,复不克。上自携攻具攻之。谕曰:倘拔其城,违命者悉歼之。城上木石炝炮齐发,火燎梯折,因焚近城庐舍而还。甲午,滦州降,命固山额真纳穆泰等率兵守之。命贝勒阿巴泰率护军驻防汉儿庄城。辛丑,遇明兵人营,皆击败之,射杀其兵部尚书刘之纶。
二月,谕曰:昨攻永平城,副将阿山、叶臣与猛士二十四人冒火登城,乃我国第一等骁勇人也,以后勿得再令攻城,但令诸贝勒固山额真左右对敌时同进,彼自欲攻城,亦宜止之。厮卒中有一二次率先登城者,亦不可再令攻城,以示朕爱借骁勇之意。丙辰,上谕诸贝勒曰:尔等蒙天佑,凡事皆当处之以义,毋贪黩以利己,毋偏庇以狗人,天人一理,在下士卒悦服,则天心亦嘉与之矣。自天聪三年十月征明,抵燕京,转克遵化、永平、滦州、迁安诸地。二月甲子,班师,命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偕文臣索尼、宁完我、喀木图率将士镇永平,文臣鲍承先、白格率将士镇迁安,固山额真图尔格、纳穆泰偕文臣库尔缠及高鸿中率将士守滦州,察哈喇偕文臣范文程率将士守遵化。
三月庚寅,命大贝勒阿敏、贝勒硕托率兵往代阿巴泰等(领)[镇]守永平、滦州、迁安、遵化等处。
四月辛酉,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等率所部兵凯旋。
五月,明华州监军道张春,监纪官邱(嘉太)[禾嘉],总兵祖大寿、马世龙、杨绍基,副将袓大(禄)[乐]、袓可法、张宏谟、刘天禄、曹恭诚、孟〈山放〉等,率兵攻滦州,固山额真纳穆泰等屡击却之,阿敏、硕托但遣大臣巴都礼率数百人往援,而尽收迁安守兵及居民人永平。明兵复攻滦州,纳穆泰等不能支,遂弃城奔永平,明兵截战,我兵阵(杀)[没]四百余人。阿敏、硕托将城内归降汉官巡抚白养粹,知府张养初,太仆卿陈(五)[玉]庭,行人崔及弟,主事白养元,知县白珩,掌印官陈清华、王业宏、陈元美,参将罗墀,都(事)[司]高攀桂等,悉戮之,并屠城中百姓,收其财帛,乘夜弃永平城而归,出冷口。其镇守遵化察哈(利)[喇]等亦弃城还。众贝勒大臣议阿敏**罪,请诛之。上免死幽禁,夺所属人口奴仆财物牲畜。革头托贝勒爵,夺所属人口。汤古代、布尔吉、纳穆泰、巴布泰、图尔格、雍(顺)[舜],备御松俄图,游击恩特、爱(永)[木]布路,参将布山,备御黑勒、(巴)[尼]马察、(邵世)[郎什]、德尔得赫,各坐罪有差。
七月,定议太袓庶妃所生子阿拜、塔拜、巴布泰、巴布海、赖慕布,又弟之子吴达海、塔律、拜伊图、巩阿岱、舒尔赫、哈加,族叔吴霸席库、撒哈席库、机尔塔席库,又姑母瑚雷与姨母之子柏尔肯、卜赖、吴巴泰、吴齐勘、分代、席尔谈、发库,又勒克舒子孙及颜布鲁等,俱免徭役。
天聪五年正月,造红衣大将军炮成,镌曰天佑助威大将军,我国造炮自此始。上幸文馆,观巴克什达海所译武经内有昔良将用兵,有馈箪醪者,投诸河,与士卒同流而饮。夫箪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思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已云云。上谕诸贝勒大臣曰:观古史所载,将帅必体恤士卒。如我额驸顾三台与敌交锋,士有战死者,以绳系其足曳归,轻蔑士卒若此,何以得其死力乎?
三月,以御书三函与两大贝勒,及议政十贝勒、八大臣,令直言国事。于是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墨尔根戴青多尔衰、岳托、额尔克楚虎尔多铎、杜度、萨哈廉、豪格,固山额真楞额礼,额驸达尔哈,额驸和硕图、色勒、喀克笃礼、伊尔登、叶臣各有所奏。
五月,命总兵官楞额礼、喀克笃礼率兵征海南岛。
六月,(现)[亲]定功臣袭职例。
七月,议设统兵将帅,每固山额真下两翼,各设梅勒额真一员,每甲喇各设甲喇额真一员,其随从红衣炮大将军炮,令总兵官佟养性管理。又定官职,设立六部,每部以贝勒管理,其下设承政、参政、启心郎,改巴克什为笔帖式,本赐名者仍之。闻明总兵祖大寿等兴筑大凌河城,昼夜督催,因统大军征之。
八月壬寅,次旧辽河,蒙古诸贝勒各率兵来会。癸卯,命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兵由义州进发,屯于锦州、大凌河之间以俟。丁未,两路军俱抵大凌河,时城墙已完,遂进围之。上以攻城恐伤士卒,乃命楞额礼、达尔哈率本旗围北面之东,阿巴泰率护军在后策应。觉罗色勒围正南,莽古尔泰、德格类在后策应。宗室篇古围南之西,济尔哈朗策应。吴讷格围南之东,喀克笃礼围东之北,多铎策应。伊尔登围东之南,多尔衰策应。和硕图围西之北,代善策应。鄂木兑围正西,叶臣围西之南,岳托策应。蒙古诸贝勒各率所部兵围其隙处,佟养性载炮当锦州大道(西)[而]营。诸将各固守泛地,勿纵一人出城。又环城掘壕,深广各丈许,壕外筑墙高丈许,墙上加垜口,墙内距五丈余地,又环(握)[掘]壕五尺,深七尺五寸,壕上铺秫秸,覆以土,营外亦掘壕深广各五尺许,城内外不能通出人矣。辛亥,招降大凌河西山一台,城南冈一合。壬子,系书于矢,射入大凌河城,谕诸蒙古。癸丑,明兵出城诱战,我副将孟(垣)[坦]、屯布禄,备御多贝,侍卫戈里及士卒十人,没于阵。是曰,以炮攻降城西南隅一台。甲寅,大凌河岸一台降,又以炮攻城东一台崩。丙辰,城北外冈一台降。丁巳,明兵二千自松山来援,前哨阿山等击败之。甲子,命阿济格等率精兵往锦州松山,追击明援兵。丁卯,明兵六千来攻阿济格营,时大雾,觊面不相识,及敌将至,有青气自天冲人敌营,雾中开如门,于是阿济格、硕托列阵以待,大败敌兵,追至锦州城,擒游击一员,获马二百有六。(八月)辛未,大凌河城内兵突出,我兵夹攻败之。
九月乙亥,命谭布邀击明兵出城樵采者。丁亥,闻明兵援锦州,上率亲随护军前行,明兵七千溃遁,斩副将一员,收军拜天。庚寅,令士卒伪为锦州援兵以诱敌。上率亲随护军伏于山内,祖大寿见之,率兵出城,宗室篇古四营齐出,明兵大败。上率伏兵掩至,敌奔入城,自是不敢复出。乙未,明太仆寺卿监军道张春,总兵昊襄、(钟)[宋]伟等,率副将以下百余员马步兵四万来援,逼小凌河。上欲击之,见其壁垒严整乃止。戊戌,明兵起营,过大凌河,距城十五里立营。我军先遣精锐扼敌归路,两翼兵直冲其营,敌阵坚不为动,火器齐发,声震天地,我右翼冲入,明总兵吴襄、副将桑阿尔寨等先奔。时有黑云从风西来向我军,敌乘风纵火,势甚炽,将逼我阵,天忽雨,反风向敌,敌遂溃,遇伏,悉歼焉。生擒张春、张(宏)[洪]谟等三十余员,尽获其驼马器械,张春独不跪。上怒,援弓欲射之,代善谏曰:此人欲以死成名,奈何杀之以遂其志。遂置之。是战也,祖大寿复以为计诱,故无一人出。比晓,遣赐张春珍馔,春不食,固求死,饿二日,复赐食,乃受而食之,后每食上皆亲阅以赐。
十月,遗祖大寿书,招之降。未几,大凌河粮尽,析骸而炊,杀人而食,大寿欲突围不得。复遣阵获参将姜新招之,大寿降志乃决,遣其养子祖可法为质。诸贝勒问曰:尔等死守空城何意?可法曰:因前屠戮辽东永平降民,是以畏死耳。岳托曰:辽东之事我等不胜追悔,永平乃二贝勒阿敏所为,已论罪幽禁矣。戊戊,大寿杀其副将何可纲以降,可纲含笑而死。
十一月,纵袓大寿入锦州。丁巳,大军旋。张春不肯薙发,令与白喇嘛同居三官庙。
天聪六年正月,管兵部事贝勒岳托言:先年克辽东、广宁诛汉人拒命者,后复屠永平、滦州,以是人怀疑惧,纵极力晓谕,人亦不信。今天以大凌河与我,臣愚以为当善抚养。抚养之道,当先予以家室,凡一品官以诸贝勒女妻之,二品官以国中大臣女妻之,仍出公帑以给其需。各官宜令诸贝勒人给庄一区,复察各牛录下寡妇给配各官从人。至明之兵士,察汉民女子寡妇及八贝勒以下庄头女子令其给配。其余更令殷实商贾,分给婚配,毋致一人失所,则人心归附,而大业可成矣。 上嘉纳之。赐门都号阿尔萨兰土谢图布库,(社)[杜]尔麻号詹布库,特木德赫号巴尔巴图鲁布库。三人皆蒙古人,膂力绝伦,善角抵。
二月,以大凌河归降及俘获汉人分隶副将下各五十名,参将下各十五名,游击下各十名,尽令移居沈阳,以国中妇女千口分配之。其余令国中诸贝勒大臣各分四五人,配之以妻室,善抚养之。
三月,以国书十二字头向无圈点,上下字雷同无别,命巴克什达海酌加圈点,以分析之。
四月,亲率大军征察哈尔,次都勒河,闻察哈尔汗林丹奔库黑得勒酥,乃还趋归化城。会有言察哈尔国左界与喀喇莽奈之境相接,因罢征明之师,复进征察哈尔。
五月,大军次胡喇户,以察哈尔遁,复议征明。大军次木鲁哈喇克沁,命贝勒阿济格等统左翼兵掠大同、宣府一带,济示哈朗等统右翼兵掠归化城黄河一带。
六月,遗书明沙河堡官,索回察哈尔逃入堡中人畜,及赏察哈尔汗财物,悉送出。遣官齌书诣大同、阳和、宣府各官处议和。甲午,与明宣府巡抚沈某、总兵董某等议和,定盟约,大军还。
[book_title]天聪七年一月至崇德六年十二月
天聪七年正月,谕各牛录额真曰:田畴庐舍,民生攸赖,劝农讲武,国之大经。民问树艺,一一严饬,徭役勿累贫民。再督率所属,三时习射,此系我国制胜之技,可不努力学习耶。
三月,遣贝勒济尔哈明筑岫岩城,贝勒阿巴泰筑揽盘城,贝勒阿济格筑通远堡城,贝勒杜度筑碱场城,分兵驻守。
五月,明将孔有德、耿仲明航海来归。孔、耿皆辽东人,有德为毛文龙部下末弁,遂以毛氏称之。文龙为袁崇焕所杀,明登州巡抚调有德为步兵左营参将,伸明亦为参将。我师围大俊河,登抚调有德率骑兵八百应援,至吴桥县,遇参将李九成,遂同叛。率其党陈继功、李尚友、曹得功等五十余人,招乌合数千,攻陷山东临邑、(凌)[陵]、商河、青城等县,遂围登州城。城中耿仲明与其党杜(成)[承]功、曹(得)[德]纯、吴进兴等十五人为内应,城遂陷,逐其巡抚。时旅顺参将陈有时、广鹿岛参将毛承禄亦杀守吏叛,至登州。有德自称都元帅,九成为副元帅,仲明为总兵官,攻取各城堡,山束扰乱。明总兵祖大弼率兵数万围登州,九成战死,有德不能支,乃突围由海道来奔,为旅顺总兵黄龙所邀,杀其副将李应元、田良祚,朝鲜复助明邀击。会我贝勒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勒兵迎于江岸,明兵及朝鲜兵退,有德等部众家口不遗一物,特谕令安插东京,赉马百匹。
六月癸酉,封孔有德为都元帅,耿仲明为总兵官。
七月,贝勒岳托、德格类及孔有德等攻克明旅顺口,俘获人口五千三百余,牛马等数百,金二千二百两,银二万一千二百两,缎疋三千有奇,衣二千七百有奇,布二万四千余匹,人参八箱,他物称是。
八月壬戌,遣贝勒阿巴泰等统兵二千,略明山海关一路,俘人畜四千二百有奇。
十月,明广鹿岛副将尚可喜输欵于我。
天聪八年正月朔旦,御殿,命孔有德耿仲明与和硕贝勒等同列于第一班行礼。
乙巳,上御中殿,命阿尔萨兰与土谢图济农巴达礼、(孔)[扎]萨克图杜棱布塔齐、噶尔珠寨特尔三贝勒下,选拔力士六人较力,阿尔萨兰一一高举[掷]之,人称奇勇。遣官营造孔有德、耿仲明第宅,二人固辞,不允。尚可喜招抚长山、石城二岛,携人民数千户来归。
二月,命阿山等率管护军大臣鳖拜等略锦州。
三月戊子,还。辛卯,命谭泰、图尔格略锦州。命孔有德、耿仲明之纛以白镶皂,尚可喜之纛于皂旗中用白圆心为饰。
四月,以沈阳为[天眷盛京],赫图阿喇城为[天眷兴京]。授尚可喜总兵官,遣归海州。辛巳,初命礼部考取通满洲、蒙古、汉书文义者为举人十六名,各赐衣一袭,免四丁,宴于礼部。此设科取士之始
五月,分辨步、骑、守、哨等兵名色,以随固山额真行营马兵为骑兵,步兵为步兵,护军哨兵为前锋,驻守盛京炮兵为守兵,问驻兵为援兵,外城守兵为守边兵,旧蒙古右营为右翼兵,左营为左翼兵,旧汉兵为汉军,孔有德为天祐兵,尚可喜为天助兵。征东海虎尔哈部。季思哈、吴巴海遣人奏捷,俘获男妇马牛皮张各有差。
七月,上亲率大军由宣府略朔州一带,定议四路兵俱于七月初八日人边。
八月,命诸贝勒率兵略山西代州、朔州等路。甲子,攻克应州之石家村堡。甲戊,上阅大同城。壬午,大军至怀远。癸未,大军至左卫城南驻营。
闺八月甲申,大军驻城东。丙戊,大军驻左卫河北。丁亥,攻万全左卫城,克之。庚寅,班师。
十二月,命梅勒章京霸奇兰、甲喇章京萨木什喀率兵征黑龙江。分定专管牛录。遣吴巴海、荆古尔代率兵征瓦尔喀。
天聪九年二月,以和硕(木)[墨]尔根戴青贝勒多尔衮,贝勒岳托、萨哈廉、豪格为统兵元帅,固山额真纳穆泰为右翼,吏部承政图尔格为左翼,率护军及精兵万人,往收察哈尔林丹汗之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上年察哈尔乱[林]丹汗已死,其属来归者纷纷,故有是举。
四月,霸奇兰等捷音至,收抚壮丁二千四百八十三,人口七千三百有二,俘妇女幼稚一百十六,牲畜他物称是。吴巴海等捷奏至,收抚壮丁五百六十,妇女五百口,幼稚九十,又俘妇女六十六,牲畜他物称是。
五月,命和硕额尔克楚虎尔贝勒多(环)[铎]等率兵人宁、锦界,明兵御我大凌河奔溃,追斩其副将刘应选,生擒游击曹得功,歼其兵五百人,距锦州松山城五里收军还。多尔衰等奏大军至西喇朱尔格(过)[遇]察哈尔汗妻囊囊太后、琐诺(本)[木]台吉率一千五百户降。随渡黄河,抵额哲所驻北里图,其国无备,额哲及其母苏泰太后率众寨桑并部民一千户归降。是岁,东方之国两次来归,察哈尔举国内附,各处蒙古俱归降,惟明国仅存,然国事日非,亡不久矣。
八月,多尔衰等凯旋,获历代传国玉玺。相传兹玺元顺帝携逃沙漠,后遂遗失,越二百余年,牧羊者见羊三日不食,以蹄刨地,掘得之,后归林丹汗,今得于苏泰太后所。其文汉篆制诰之宝四字,璠玙为盾,蛟龙为纽,光气焕烂,洵至宝也。多尔衰等三贝勒率兵并察哈尔汗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及其大臣略明山西一带,自平鲁卫入朔州,抵长城,经宁武关、代州、忻州、(惇)[蜳]县黑举口、应州,而复还平鲁,斩明兵六千余人,俘人畜七万六千二百有奇,乃出边凯旋。设蒙古都统八旗各一,下设副都统参领各二。
崇德元年正月,诏太祖庶母子称阿哥,六祖子孙俱称觉罗,命系红带以别之,如人相诋,不得詈及祖父,违者拟死。
二月,定诸臣冠饰,各赐金顶以示别。因赐超品公额驸扬古利、宗室篇古嵌东珠金顶,满洲、蒙古、汉军固山额真、承政等以宝石金顶。
三月,改文馆为内三院:一内国史院,一内秘书院,一内宏文院。谕诸臣曰:喇嘛等以供佛持戒为名,潜肆奸贪,直妄人耳。蒙古诸人深信其忏悔超生等语,致有悬转轮结布婶之事,嗣后俱宜禁止。
四月,群臣上尊号曰:宽温仁圣皇帝,改天聪十年为崇德元年,定有天下之号曰清,追尊始祖曰泽王,高祖曰庆王,曾袓曰昌王,袓曰福王。皇考尊谥曰: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武皇帝,庙号太袓,陵曰福陵。皇妣尊谥曰:孝慈昭宪纯德贞顺成天育圣武皇后,封诸贝勒为亲王郡王有差。
五月,上命武英郡王等率师征明。
七月,武英郡王等会师出延庆州,俘人畜一万五千有奇。
九月,武英郡王阿济格等奏:我兵入长(安)[城],过保定,至安州,克十二城,五十六战皆捷,生擒总兵巢丕昌等,获人畜十八万有奇。
十二月,亲征朝鲜,前锋至王京,李倧遁南汉山城,我军围之。己亥,上率大军由城外径渡汉江抵南汉城西,朝鲜兵屡来援,皆败之。
崇德二年正月,以书谕朝鲜国王。是日李倧称臣,上书谢罪。取江华岛,获朝鲜王妃一,阁臣、侍郎各一人,并财物及群臣家口。
二月壬申,班师,李倧出王京城跪送。谕曰:尔人民家口已尽付还矣。命送还王京。
四月,武英郡王阿济格攻克皮岛,斩守将沈世奎。命固山贝子尼堪、罗托、博洛等与议国政。每旗各设议政大臣三员。
六月甲寅,上夜梦至兴京谒太祖,见太祖骑而驰,礼亲王代善挽之不及,既而恍入明官中,见一人以丝绦丝緌饰珊瑚授之,以为明万历帝,欲无受,谛视乃金代神像,出一编授曰:此金国史也。及觉,召内院儒臣告之,对曰:昔上梦入朝鲜宫,果得朝鲜。今梦人明官,授以前史,盖天之历数在皇上矣。先是,遣章京尼堪等征瓦尔喀,至是降之。
十一月,命叶克舒、星(纳)[讷]等征挂尔察。
是年,分汉军为左右翼,旗色皆用元青。石廷柱为左翼都统,马光远为右翼都统。四年,分汉军为镶黄、镶白、镶红、正蓝四旗。七年,分八旗。
八旗次序:镶黄、正黄、正白为上三旗,正红、镶白、镶红、正蓝、镶蓝为下五旗。八旗方位:镶黄、正白、镶白、正蓝为左翼,正黄、正红、镶红、镶蓝为右翼。
崇德三年五月,亲征喀尔喀旋师。
七月,更定六部、理藩院、都察院八衙门官制,每衙门设满洲承政一员,以下设左右参政、理事、副理事、主事等官,共五等。
谕礼部:有效他国衣冠束发裹足者,重治其罪。
八月,先是,礼部承政甲喇章京祝世昌条奏,俘获敌人妻女不可令其为娼妓一疏,奉旨切责。至是会讯,以世昌身在本朝,心在明国,护庇汉人,与奸细无异,应论死。命免之。以启心郎孙应时代为改正,依议正法。赐中式举人罗硕等十名各朝衣一领,授半个牛录章京品级,各免人丁四名。一等、二等、三等生员,各赐紬布,授护军校品级,免一丁二丁有差。
九月,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贝勒豪格、阿巴泰副之,统左翼;贝勒岳托为扬武大将军,贝勒杜度副之,统右翼,两路征明。岳托等从密云东北墙子岭口毁墙分四路人,遇明总督吴阿衡兵六千,败之,又连败其副将守备援兵。我兵所入之关,汉名墙子岭,蒙古名达吉布拉。墙子岭西一关汉名黑峪关,蒙古名黑呼龙。又一关汉名曹家寨,蒙古名海龙。又一关汉名古北口,蒙古名莫尔托石。墙子岭东一关,汉名将军石,蒙古名乌什根。又一关汉名黄岩口,蒙古名草。又一关汉名马兰峪,蒙古[名]马赖。多尔衰等自董家口东青(关山)[山关]西由边墙缺处毁墙人。上以明人闻我二路进兵,则山海关以东宁远、锦州兵必往西援,欲牵制其援兵。
十月,命郑亲王济尔哈朗、贝子硕托各率本旗护军及喀喇沁兵,从前屯卫、宁远中间进发,豫亲王多铎、贝子博洛亦率护军及土默特兵从宁远、锦州中间进发。上亲率大军从义州一路进发。是月,多铎等闻桑噶尔寨旧居之堡无备,攻克之,戮其守备及男子,获妇女幼丁及牲畜。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以神威将军炮攻戚家堡、石家堡,克之,俘其人口牲畜。
十一月,豫亲王多铎兵过中后所,会明总兵祖大寿率兵往援燕京,路遇,遂来袭,我兵阵没者九人,失马三十匹。大军进发山海关,上亲统大军至中后所,祖大寿见我军至,退入城内,上赐之敕,不报。郑亲王济尔哈朗克摸龙关,又攻克五里堡屯台,获人畜,又纵掠获人口二百余,马牛等共数百。庚午,大军至中后所班师。
崇德四年正月,封新附总兵官沉志祥为续顺公。
二月乙未,遣汉军固山额真昂邦章京石廷柱、马光远率两旗兵运红衣炮西征明国。丁西,命武英郡王阿济格率将士征明。壬寅,上亲统大军征明。壬子,上登松山南冈,相度城垣形势,指示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石廷柱、马光远,命各依泛地,用红衣炮攻击。明日,孔有德等各移炮前进,城垜尽毁,明副将金国凤等死守。会日暮,召诸将还。是夜,城中于攻毁处以绳系木,覆之以土,比明,城已筑固,诸将进攻不能人,我军阵亡二十人,乃命勿攻。命阿济格等率四旗护军环守塔山、连山。
三月戊午朔,明太监高起潜、总兵祖大寿自宁远遣兵九百,船十只,由水路援杏山,我兵击之,获船一,杀五十人。命三顺王及石廷柱、马光远等于松山城南穿地道。丙寅,征明睿亲王多尔衮、贝勒杜度遣官奏报。左翼多尔衰琉曰:臣等毁明边关而入,两翼兵约会于通州河西,由北边过燕京,自涿州分兵八道,一沿山下,一沿运河,于山河中间纵兵前进,燕京迤西千里内六府俱已蹂躏,至山西界而还。复至临清州,渡运粮河,攻破山东济南府,至京南天津卫,克城三十四,降城六,败敌阵十七,俘人口二十五万七千八百八十,将士无一伤者。右翼杜度琉曰:臣等从明燕京西至山西界,南至山东济南府,蹂躏其地,克城十九,降城二,败敌阵十六,杀其总督二及守备以上官百余员,生擒(郡王、亲王)[亲王、郡王]奉国将军各一,俘人口二十万四千四百二十三,金四千三百三十九两,银九十(六)[七]万七千四百六两。两翼俱从迁安县回经太平寨,出青山关。
四月,凯旋。阿尔萨兰于锦州乌欣败明援兵,擒副将杨震。上亲率四旗护军驰往锦州,纵兵攻其山寨,败之,沿山搜剿两夜,斩副将徐永昌,生擒副将祖克勇。我兵三路穴地攻松山城,不能克,罢之。遣骑兵往助阿济格守塔山。辛丑,车驾自松山还锦州西北驻营。阿济格略连山,获人马千计。
五月,命郑亲王济尔哈朗等略明松山、锦州(香)[杏]山等处。辛酉,上班师。济尔哈朗奏报:自入明边境,败敌九次,俘获人口二千三百二十。
九月,遣武英郡王阿济格,贝勒阿巴泰、杜度等,率兵略锦州、宁远。
十月,遣肃亲王豪格、贝勒多铎等略锦州、宁远。
十一月,豪格报宁远兵出北山冈,击败之,斩总兵金国凤及其二子。遣(率)[曹]海、萨穆什喀等往征索伦虎尔哈部落。
崇德五年正月,遣翁阿岱、多济里等率将士戍防锦州。
二月,遣硕翁科罗巴图鲁劳萨率将士往广宁捉生。
三月,命郑亲王济尔哈朗、贝勒多铎率兵修义州城,驻劄屯田,令山海关外宁、锦地方不得耕种。
四月,往征索伦虎尔哈部落,曹海、萨穆什喀奏报:俘获男子三千一百五十四,妇女二千七百一十三,幼小一千八十九,他物称是。
五月,济尔哈朗等至杏山迎降人蒙古苏斑代。明总兵祖大寿、吴三桂、刘智周,游击戴明等,共兵七千来逼,我军纵击大败之,擒副将杨伦、周延州,参将李得位。壬寅,上率八旗护军骑兵向锦州进发。己巳,至锦州,攻降城北晾马山台,尽刈锦州城东禾稼。
六月,命睿亲王多尔衰,肃亲王豪格,贝勒杜度、阿巴泰等,往代济尔哈朗等于义州城集屯田。
(六)[七]月,谕多尔衰等将两翼兵暂(往)[行]分驻,一断敌往来之路,一投诚人可乘便而来,一我兵易于收获,弗为敌乘间窃刈,其已收粮草,择坚固两处存贮。多尔衮奏:七月初八日夜,明锦州兵五百来袭我镶蓝旗,贝子罗托、公吞齐等击败之。遣前锋统领吴拜率前锋兵一半往助睿亲王军,并传谕睿亲王、肃亲王:前次击敌,殊为失策,敌来但固守营垒,候相近乃可击。前此迎战非计也。
丙午,遣席特(库)[库]、济席哈等率兵并征外藩兵,东征索伦部落。睿亲王等奏:锦州马兵一千出城,我军击败之,获马百余。又伏兵宁远路,获明关内所运米千石及骡马等,杀押卒三百九十。
八月,命参领希福等往张家**易。
九月,命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郡王阿达礼,贝勒多铎、罗洛宏等,率将士一半往代睿亲王等围锦州、松山。初九日,睿亲王等悉众出,诱敌于杏山城北山颠间,松山骑兵出驰击败之,及还,敌复来袭,又击败之,掩杀至松山城下。及还,松山兵又出,亦败之。多铎率兵夜往锦州西桑噶尔寨堡设伏,败兵至,伏兵追之,至塔山。又闻敌夜于杏山间道运粮,遣兵往略,擒斩百人,获牛驴百三十。
十一月,命睿亲王多尔衰,肃亲王豪格,贝勒杜度、阿巴泰,率将士之半往代郑亲王等,围困锦州。
十二月,出征索伦部落席特库等奏报:于齐(落)[洛]台地方擒获博穆博果尔及其妻子家属,男妇幼稚九百五十六,马牛八百四十四。
崇德六年二月,先是命户部察满洲、蒙古十六旗下牛录,各以人口牲畜注册,分别贫富具奏。至是部覆,将贫穷牛录之该管章京等解任。谕曰:牛彔下贫乏,皆(由)[因]章京及拨什库等耽嗜饮酒,荒堕职业之故。又谕王贝勒大臣曰:尔等何不亲率人习射耶?子弟壮者当令以角弓羽箭,幼者以木弓柳箭,我国武功首重习射,不习射之罪,非用姻可比。用姻之禁,前因尔等私用,故不能治人,至于射艺,切不可荒废,嗣后严加督率为是。多尔衮等奏报:臣等围困广宁山城时,击败锦州、松山援兵四百余,斩二百余级。固山额真阿山袭取山城之小者,俘获男妇六十余,索海、雍舜及安平贝勒属下兵,共击斩锦州兵一百七十余人。
三月,蒙古巴图鲁等率男妇九百余,毁大同、阳和边墙,叛明来降。睿亲王多尔衰曾私遣甲兵还家,又移军过国王碑,离锦州三十里驻营。上闻大怒曰:原令由远渐近,围逼锦州,所以困之。今离城远驻,敌必多运粮草人城,何时能得锦州耶?因降旨切责。至是发兵,命郑亲王济尔哈朗更换多尔衮等还至辽河,命出征诸王、贝勒、贝子、公、固山额真、梅勒章京、护军统领及议政大臣等官俱驻于舍利塔旁,不许人城。遗大臣讯状:凡倡言遣五人还家者,即指名举出,尔等应得何罪,自行定拟具奏。睿亲王、肃亲王及二贝勒等皆自引罪。上益怒,降睿、肃二亲王为郡王,罚银,阿巴泰以下各罚银有差,始许人城。命朝鲜总兵柳琳等率兵往助郑亲王军。
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郡王阿达礼、贝勒多铎等围困明锦州,每面立八营,营深壕,沿壕筑垜口,两旗之问,复浚长壕,近城设逻卒哨探。城中蒙古呼曰:尔等围困何益?城中积粟可支二三年,纵围之,岂可得耶?逻卒应曰:无论二三年,纵有四年粮,至五年后复何所食?于是城中蒙古贝勒诺木齐、吴巴什、浑锦等知我志在必得,谋来降,遣人持书缒城,约二(遗)[十]七夜进兵。二十四日,祖大寿闻欲擒之,吴巴什等率关内蒙古兵与战,我军闻之,至城下策应,蒙古缒绳,我军援绳齐上,明兵败入城内,我军据其外城,降蒙古官属八十六员,男妇六千二百余名口。捷音至,上大悦,命八门击鼓,召众于笃恭殿宣捷。
四月,明援兵自杏山至松山,济尔哈朗、阿达礼、罗洛宏等伏兵于锦州南山西冈,阿济格、多铎等伏兵于松山北岭,令前锋兵诱敌,伏发大败之,斩百七十余级,获马百六十匹,甲七十六副。遣孔有德、尚可喜各率本部将士赴锦州,助郑亲王军。
六月,命多尔衮、豪格率将士之半往代郑亲王等围锦州。从内三院大学士范文程等奏,于满、汉、蒙古内考取生员举人。明关内援兵由松山城沿海前进,我左翼兵追及,败之于松山城壕,获马五十余匹。庚午,睿郡王等奏报:明关内援兵由松山来,我兵追击五里,获马五百七十匹。
七月,命耿伸明、孔有德、尚可喜下梅勒章京连德成、曹德选、吴进功等,率将士助围锦州军。汉军固山额真石廷柱言:我军围困锦州,度明必与我并力一战。此时现在围城者不必更换,仍将更换之兵挑选精壮,秣马以待,一旦有警,我军纵横驰击,大创一番,敌寒心丧胆,锦州从此失恃,不能固守矣。锦州破则关外八城震,安知非当年沈阳得而辽阳随破,沙岭捷而广宁随顺之一大机会哉?
八月,上闻明洪承畴等率兵十三万来援锦州,即传檄各部军马星集京师,于十五日起行,命郑亲王留守。戊午,渡辽河。壬戊,至松山,陈师于松山、杏山之间,自乌欣河南山至海,横截大路驻营。谓诸臣曰:但恐敌闻朕亲至将潜逃耳,如不逃,朕必令尔等破此敌如纵犬逐兔,易如拾取,不知劳苦也。是时明兵于松山城北(乱)[乳]峰山冈结营,合骑步兵号十三万,其领兵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之桢,兵部郎中张若骐,总兵王朴、李辅明、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庭)[廷]臣、吴三桂及副参游守二百余员,见上亲率大军大惧,合谋退遁。(八月)癸亥,明总兵八员率兵犯我前锋地,我军击败之,追至塔山,获其笔架山积粟十(三)[二]堆。是日浚壕,断绝松山、杏山路。是夜,明诸将皆欲遁,撤其七营步兵,迎松山城而营。甲子,敌犯镶红旗汛地,击却之。
上谕诸将曰:今夜敌必遁,命两翼八旗护军及骑兵蒙古兵前锋兵比翼排列,直抵海边。敌遁百兵则以百人追之,千兵则以千人追之,敌众则蹑后追击,直抵塔山。是夜,初更,明总兵王朴、唐通、马科、吴三桂、白广恩、李辅明等率马步兵沿海潜遁,我军相继追击。上又命蒙古固山额真库鲁克(连)[达]尔汉、阿赖等各率所部伏杏山路,遮击遁人杏山敌兵;又命睿郡王等率四旗护军往锦州大路,至塔山大路横击之;又命将往笔架山防护粮糗;又命镇国将军巴布海等各率所部往塔山截其路,有奔至悉戮之;又命武英郡王率兵亦截塔山路,倘敌欲越塔山,当率巴布(济)[海]等自宁远直抵连山追击;又命固山贝子博洛率兵往[桑]噶尔寨堡截击;又闻明郎中张若骐从小凌河乘舟遁,命梅勒章京赖护等率兵追之;又命固山额真谭泰率兵往小凌河西,绝其归路;又命梅勒章京多济里追击败兵;又命固山额真伊拜等于杏山四面截击敌之奔入(西)[杏]山者;又命固山额真恩格图等追击逃兵,悉如睿算。明兵窜走,弥山遍野,自杏山迤南沿海至塔山一路,赴海死者,不可胜计。
乙丑命固山额真刘之源携红衣炮同睿郡王、武英郡王攻克四台,擒其副将王希贤、参将崔定国、都司杨重镇等,总兵吴三桂、王朴奔入杏山。上移营松山。其夜,曹变蛟率乳峰山马步兵弃寨遁,欲冲围去,其兵一半突入御营,时大臣侍卫俱未至,军中大惊,侍卫巴里坤独守营门拒敌,变蛟中枪,奔还松山。丁卯,命宗室锡翰、国戚多尔济等率兵伏于高桥大路及桑噶尔寨堡,以杏山逃兵必由此路。果有千人自杏山出,伏兵败之,追至塔山,斩获甚多。是晚,命贝勒罗洛宏、贝子博洛、内大臣图尔格等率精兵随多铎设伏香山西台。己巳,吴三桂、王朴等从杏山出奔宁远,我兵截大路追击,三桂等奔至高桥,多铎等伏兵纵击,三桂、王朴仅以身免,多铎等各还营,壬申,命内大臣超品公塔瞻、伊尔(等)[登]率每旗精兵五十名,设伏高桥,方出营,遇朋兵千人,追斩之。至高桥,遇明兵六百八十,尽歼之。是役也,破明兵十三万,如摧朽拉枯,计斩级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三,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四、驼六十六、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副。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众,所弃马匹、甲胄以数万计,海中浮尸多于雁鸯,其被我围于松山者,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之桢,通判袁国楝、朱廷榭,同知张为民、严继贤,总兵王廷臣、曹变蛟、祖大乐等,士卒不过万余,城内粮且绝,势益穷蹙,我军复掘大壕以困之。总兵吴三桂、王朴、白广思、马科、李辅明、唐通,兵部郎中张若骐等各路溃窜。
壬申,前锋参领努山等自明董家口、喜举口侦探回奏:击败明步哨五十一营,斩百四十五人,骑哨十一人,擒守备一人。
九月乙西,命贝勒杜度、阿巴泰,固山额真谭泰、阿山、叶克书、准塔,巴图鲁何洛会、马喇希、巴特马等围守锦州;贝勒多铎,郡王阿达礼,贝勒罗洛宏,固山额真宗室拜尹图,公艾度礼,额驸英俄尔岱、库鲁克达尔汉、阿赖、恩格图、伊拜等,围守松山,武英郡王阿济格、外藩科尔沁国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喜)[益]巴图鲁郡王满珠习礼等围守杏山、高桥。乙未,遣学士额尔黑往谕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阿达礼,贝勒多铎等曰:锦州、松山所掘壕堑可周围巡视,其城外薪草,即令我兵割取。丙申,一鼓,松山城内外马步全出犯我镶黄旗汛地,我兵击败之,斩(百七十)[千十七]余级,获其兵器。
十一月甲辰,命镇国将军阿拜率兵往锦州南乳举山驻防。乙巳,命孔有德、尚可喜率本部兵驻防锦州。
十二月甲寅,济尔哈朗奏报;洪承畴以兵千人夜犯我营,我军击败之,斩四百余人,敌退松山,城门已闭不得入,两日之内收服二千余人。其从杏山宵遁者,为我伏兵所杀,凡五百七十四人。败兵退城下,因门闭不得入,投降者二千余人。关内赴援兵竟驻宁远终不进。承畴欲战则力不支,欲守则粮已竭,欲遁又未敢成队而出。与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之桢,同知张为民、严继贤,通判袁国栋、朱庭榭,总兵王廷臣、曹变蛟、袓大乐,游击祖大名、祖大成及千把总等官百余员士卒数千人,坐困城中。上以敕谕洪承畴及所属将士。丙寅,命祖泽洪赴锦州索取妻子,并说其父大寿来归。泽洪至锦州,未得交语而还。
[book_title]崇德七年一月至顺治元年七月
崇德七年正月,阿济格遣兵略宁远,获牲畜无算。明总兵吴三桂等遣兵蹑我后,诱击败之。明松山副将夏承德以其子夏舒为质,密约内应。
二月十八夜,竖梯于城南,我军齐登,生擒明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总兵王廷臣、曹变蛟、祖大乐,游击祖大名、祖大成,总兵白广恩之子良弼等,其兵备道一员,副将十员,游击、都司、守备、红旗、千把总等官百余员,兵三千六十三名,尽歼之。
三月癸酉,围杏山。郡王阿济格奏报:明国定于三月初四日遣人讲和,迄今未至。宁夏总兵吴三桂等遣将率兵四千驻于塔山,我军御之不战而退。论豪格等:将洪承畴、袓大乐解至盛京,邱民仰、王廷臣、曹变蛟着处死,祖大名、祖大成纵还锦州。乙卯,锦州援绝粮尽,祖大寿率众出降。命大寿部下悉与留养,其他悉诛之,凡蒙古俱察出处斩。杏山、塔山两处可令大寿遣人说之降,井令遣人往宁(夏)[远]。乙酉,明遣总兵锦衣卫等官齌来敕谕一道,系谕兵部尚书陈新甲,其略云:据卿奏,辽、沈有休兵息民之意,力保其出于真心,我国家不难听从,以仰体上天好生之仁,以复还我祖宗恩义联络之旧,特谕卿便宜行事。云云。上以既与我国书,何云谕兵部尚书?既谕陈新甲,何用皇帝之宝?况所用非真宝,且札内藐视我国,实无讲和真心。谕诸王贝勒等,以实意传示于彼。乙未,毁松山城如平地。
四月丁未,以敕谕明宁远总兵吴三桂、白广恩等。又令张存仁、祖可怯、裴国珍、吴三凤、胡宏先等,各遗三桂书一函。郑亲王、睿郡王、肃郡王等以红衣大炮攻克塔山城,城内官属兵丁共七千,尽歼之。谕令料理既毕,平其城垣,大军退驻高桥。郑亲王等以红衣炮攻杏山,克之降。获男子二千五百七十六,妇稚四千二百六十二。命毁杏山城,郑亲王等率护军还京。
五月,明遣兵部员外马绍愉;主事朱济之,副将周维墉、鲁宗孔等,来求和好。上命迎于二十里外,设宴宴之,令来使行一跪三叩头礼。来使携有敕书一道云:敕谕兵部尚书陈新甲:昨据卿部奏称前日所谕休兵息民情事,至今未有确报,因未遣官至沈,未得的音。今准该部便宜行事,差官前往确探实情具奏,云云特谕。
六月,遣明使马绍偷等还,复书略曰:大清国皇帝致书明国皇帝:向来构兵,盖因尔国无故害我二祖,乃尔国反肆凭陵,夺我土地。我皇考太祖皇帝于是昭告天地,亲征尔国。其后每欲致书修好,而尔国不从,事遂滋蔓,以至于今。予嗣位以来,蒙天眷佑,自东北海滨迄西北海滨,其间使犬、使鹿之邦,产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种渔猎为生之俗,厄鲁特部以至(干)[斡]难河源,在在臣服,蒙古及朝鲜悉人版图。乃昭告天地,受号称尊,国号大清,改元崇德。我军每人尔境,辄克城陷阵,然予仍愿和好者,特为亿兆生灵计耳。若两国诚心和好,自玆以后,宿冤尽释,尊卑之别,何必较哉。古云:情通则明,情蔽则暗。若尔国使来,予令面见,予国使往,尔亦令面见,则情不致壅蔽,而和[事]可久。至吉凶大事,当遣使交相庆吊。每岁贵国馈黄金万两,白金百万两,我国馈人参千斤,貂皮千张。以宁远双树堡中间土岭为贵国界,以塔山为我国界,连山适中之地,两国于此互市。倘愿成和好,速遣使斋和书及誓书来,予亦齌书以往,否则再勿遣使致书也。初汉军止设四旗,至是设八旗,每旗设固山额真梅勒章京。
七月,命辅国公博和托等率将士代贝勒阿巴泰守锦州。
九月,固山额真墨尔根侍(郎)[卫]李国翰等言明国人心摇动,惟当直取燕京,则大业克成矣。上谕曰:取燕京如伐大树,须先从两旁砍之,则大树自仆。今不取关外四城,岂能即克山海关乎?今明精兵已尽,我四围纵略,彼日衰我日盛,从此燕京可得矣。遣固山贝子罗托、博洛、尼堪等率将士往代公博和托等,戍守锦州。命沙尔虎达、叶赫、朱(码)[玛]喇率将士征虎尔哈。
十月,朝鲜王李倧密秦:阁臣崔呜吉、兵使林庆业等潜通明国。遣多罗额驸英俄尔岱等往凤皇城鞫讯,鸣吉、庆业等与平壤观察使林尚和会于平壤箕子庙中,作书遣送明国是实。朝鲜王馈送银米人参,及高调文等八人往来明境登州、宁远卖参俱实。旨:八人即正法,鸣吉系狱,尚和革职,庆业在逃,系其家属。辛亥,命阿巴泰为奉命大将军,与内大臣图尔格统将士征明。谕曰:尔等一入明境,遇老弱毋妄杀,毋离人妻子,毋焚毁(人)财物。曩兵临山束时,有因素财物而严行拷逼者,非仁义之师也,当切以为戒。智顺王属下获奸细萧大汉,讯称监军道周法祖遣劝三顺王潜遁归朋国,命斩之。己未,命多铎、阿达礼率兵赴宁远边外立营,以制宁远援兵,且兼捉逃亡。又以敕及祖大寿书谕宁远总兵吴三桂。
十一月,多铎等奏报:明总兵吴三桂率马步兵出战,我军击败其骑卒,随征明。左翼前锋参领罗硕、侍卫胡沙,右翼席特库、胡礼布俱还奏言:左翼兵前进地平路阔,两旗兵并行,杀沿路哨卒七十三人。初五日,又从界岭口毁边墙入,击败明大同兵二千五百于抬头营,获马三百三十匹。右翼兵前进地隘路险,单骑而进,擒明侦卒言:黄岩口外四十里,有石城关甚隘,木栅三层。又去此二十里,有雁门关,用石围砌,皆大炮,伏藏地雷。遂遣兵乘夜拆毁两关,取其地雷,戮守关兵。初八日,至黄岩口,分兵夹攻,遂克长城。两翼登城,右翼居先,斩守备一,城内兵溃走。初九日,闻蓟州各乡民俱窜入山,遗兵往取粮米牲畜。初十日,自黄岩口向蓟州,围其城。是日,蓟州总兵白腾蛟马兵在前,马兰峪总兵白广恩马步兵六千在后,与我军遇,击败之,擒参将一,斩游击三,获马六百三十六匹。沙尔虎达等奏报:招降喀尔喀木、遮克特库、塔士库、福提希、俄尔浑、洼齐奇、库巴查赖、额提奇、萨里、尼野尔北十屯人民一千四百五十八。命奉国将军巴布泰、巴山率将士驻防锦州。
十二月,命梅勒章京金维城率汉军马步兵更番驻防锦州。朝鲜遣将率兵赴锦州驻防,命迎宴之。
崇德八年正月,命梅勒章京谭布拜、觉善等率将士更番戊锦州。
三月,命护军统领阿尔津、哈宁噶等率将士征黑龙江虎尔哈。遣固山额真叶臣、恩格图率将士更番戍锦州。豫郡王多铎言:古制兵者不得已而用之,若恃强取胜,非义妄动,天必不佑。臣窃思今曰似宜暂停师旅,至于国中兴作,俟规模既定,然后举行,总以农务为急,则庶民衣食丰足,举国庆豫。前锋统领努山等往明宁远及中后所捉生归,获男妇八十一,牲畜数十。
五月,努山率参领席特库等,探我大军出边消息,至界岭口,斩明守备一,兵三百人,获马三十四、驴二百余,擒千总一、把总三。
六月,阿巴泰凯旋,大军直抵兖州府,诛明鲁王及乐陵、阳信、东原、安邱、滋阳诸(生)[王]并管理府事宗室等官数千人。计攻克三府、十八州、六十七县,归顺者六城,败敌兵三十九处,获黄金万有二千二百五十两、白金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两有奇、珍珠四千四百四十两、缎五万二千二百三十疋、衣万有三千八百四十领、狐虎豹皮五百有奇、角面千一百六十副,俘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口、马驼骡驴牛羊三十二万一千有奇。
七月,阿尔津等凯旋,凡攻克波和里、诺尔噶尔、都里三屯,招降小噶尔达苏、大噶尔达苏、绰库禅、能吉尔四屯,获男妇二千八百余口、牲畜四百六十、貂皮千有六百、虎豹等皮六百六十有奇。戊午,谕诸大臣曰:凡戮力行间,勤敏素著者,准令其部下人自行探参。如有怠于从事,素无勤劳,以不准其探参,心怀嫉妒者,必治以法。改理藩院衙门为内三院,另造理藩院衙门近礼部。
八月初九日,上厌代,年五十有二庙号太宗应天兴国宏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敬敏昭定隆道显功文皇帝,隆道显功四字康熙元年加,敬敏二字雍正元年加,昭定二字乾隆元年加。葬昭陵。
世祖章皇帝上字示畐下字臣临,太宗文皇帝九子也。母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太皇太后,以崇德三年戊寅正月十三日甲午戊时生上于盛京,孕十一月,比诞之前,太皇太后有红光绕身,侍女惊以为火,近救不见,如是者屡。又诞之先夕,梦神人抱子授之曰:此统一天下之主也。受置膝上,其人忽不见,既寤,语太宗。次日诞生,顶中发一缕耸然高起,与别发迥异。是日红光耀照官闱,香气弥漫。生而神灵,志量非常,稍长聪明英睿。六岁即嗜书史。至是,礼亲王代善等奉上嗣位,王贝勒大臣等共为誓书,昭告天地。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衰辅政,亦与诸王大臣誓告天地。丙子,遣护军统领阿济格、尼堪等率兵戍锦州。
丁丑,多罗郡王阿达礼谓睿亲王曰:王正大位,我当从王。又固山贝子硕托遣吴丹谓睿亲王曰:内大臣图尔格及御前侍卫等皆从我谋矣,王可自立。阿达礼、硕托偕贝勒罗洛宏同视礼亲王足疾,阿达礼、硕托登床耳语礼亲王曰:众已定议立睿王矣,王何嘿嘿?于是礼、睿二王白其言于众,质讯俱实。阿达礼、硕托坐扰乱国政伏诛,并诛阿达礼母、硕托妻及所遣吴丹,罗洛宏以不知情免罪。籍阿达礼家给礼亲王,籍硕托家并其子拉哈齐兰布给睿亲王。大学士刚林亦收(系)[系]因曾白于内诸大臣,亦免罪,拨入正黄旗。大学士范文程拨入镶黄旗,以阿达礼弟勒克德浑、杜兰哈给肃亲王。
九月壬寅,郑亲王等统大军征明宁远卫。十月一日拔其城,斩游击吴良弼,进克前屯卫,斩总兵李赋明袁尚仁及副将等三十余员。护军统领阿济格、尼堪、布善率将士拔中前所。以前屯卫、中前所、中后所所获人畜分赐出征王大臣及官员有差。遣辅国公篇古、博和托,固山额真伊拜,和硕额驸杜雷,率将士更戍锦州。
十一月,命梅勒章京俄罗塞臣、巴都里统兵征黑龙江。
十二月,命固山额真谭泰、准塔统将士更戍锦州。
顺治元年正月,命参领沙尔虎达统将士征库尔喀。命副都统李率泰统将士更戍锦州。遣来达哈巴图鲁等领兵永驻锦州。增设刑部汉军理事官二员,及工部汉军理事官每旗各一员。
二月,增设内三院学士各一员。
四月,固山额真何洛会等讦告肃亲王豪格言词悖妄,会鞫得实,遂幽禁,既而释之,废为庶人。大学士范文程启摄政王曰:乃者有明流寇据于西土,水陆诸寇环于南服,兵民煽乱于北陲,我师燮伐其东鄙,四面受敌,此正诸王建功立业之会也。窃维成丕业以垂休万〈礻冀〉者此时,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亦此时。今日当申严纪律,秋亳勿犯。复宣谕以昔日不守内地之由,及今进取中原之意,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其贤能,恤其无告,如是则大河以北可以传檄定也。河北一定,移各官吏妻室,避患于我军,因以为质。又拔其德誉素著者,置之班行,则见闻可广,而政事有时措之宜矣。此行或直趋燕京,或相机攻取,当于长城以西,择坚城屯兵为门户,我师往来斯便,惟摄政诸王察之。
睿亲王奉敕伐明,统满洲、蒙古兵三之二,以及汉军(参领等三顺王)[恭顺等三王]续顺公兵启行。庚午,师次于辽河。时李自成已陷燕京,崇祯帝后俱自经,自成于三月二十二日僭称帝,国号大顺,改元永昌。洪承畴启曰:我兵之强,流寇可一战而除。今宜先遗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期于灭贼有抗拒者,必加诛戮,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掠财物之意。仍布告各府县,开门归降,官则加升,军民秋毫无犯。若抗拒不服,城下之日,宫吏悉诛,百姓仍予安全。有首倡内应者,破格封赏,此要务也。流寇今得京城,财足气骄,已无固志,一闻我军至,必焚宫殿罄府库而遁。贼骡马不下三(百)[十]余万,日夜兼程,可二三百里。我兵抵京,贼已远去,逆恶不得除,财物无所获,大可惜也。今宜计道里,限时日,辎重在后,精兵在前,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前,贼走则追剿,倘仍据京城,则扑灭更易。若虑贼众遣精锐伏山谷狭处,以步兵扼要路,我国骑兵不能履险,宜于骑兵内挑选步兵,从高处觇其埋伏,俾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比入边则步兵皆骑兵也,孰能御之?流寇十余年来,用兵已久,虽不能与大军抗拒,亦未可以昔日汉兵轻视也。
壬申,睿亲王师次翁后,明平西伯吴三桂遣副将杨坤等自山海关来致书,略曰:三桂以蚊负之身而镇山海,思坚守束陲,而巩固京师也。不意流寇犯阙,奸党开门,先帝不幸,九庙灰烬。今天人共愤,众志已离,其败可立待。我国积德累仁,讴思未泯,各省宗室,如晋文、汉武之中兴者,容或有之。三桂受国厚恩,欲兴师问罪,奈京东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廷,则我朝之报北朝,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不敢食言。王得书,命汉军赍红衣炮往山海关进发。
癸酉,师次西拉塔拉,报三桂书曰:向欲与明修好,屡行致书。若今日则不复出此,惟有底定国家,与民休息而已。予闻流寇攻陷京师,明主惨亡,不胜发指。用是率仁义之师,期灭此贼,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书,保为喜悦,遂统兵前进。夫伯思报主恩,不共流贼戴天,真忠臣之义也。伯虽向与我为敌,今勿因前故怀疑。昔管仲射桓中钧,后用为仲父。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爵藩王,一则国仇得报,二则身家可保,世享富贵,如山河之永也。丁丑,师次连山。戊寅,师驻山海关十里外一片石,遇贼唐通数百骑,击败之。
己卯,师至山海关,吴三桂出迎,王命三桂兵以白布饰肩为号,令先行,遂入关。时李自成率马步兵二十余万,自北山横亘至海,列阵以待。是日,大风迅作,尘沙蔽天,我兵少,不能横列及海。王令向海列阵,三桂分兵列于右翼之末,诸军齐进。风遂止,大败贼兵,追杀四十里,贼遁走燕京,获驼马、缎币无算。是日,进吴三桂爵平西王,赐玉带、蟒袍、貂裘、鞍马、玲珑、撒袋、弓矢等物。令山海关城内军人各薙发,以马步兵一万隶平西王,随摄政王趋燕京,追杀流贼。誓谕诸将,勿杀无辜,勿掠财物,勿焚庐舍,不如约者罪之。仍晓谕官民,以取残除暴共享太平之意。吴三桂送贼伪兵政府尚书王则尧于王,斩之。则尧,山西人,明密云巡抚,降贼,自成遣招三桂者。壬午,师次抚宁。癸未,次昌黎。甲申,次滦州。乙酉,次开平卫。丙戊,次玉田。丁亥,次罗公店。闻贼已西遁,令诸王贝勒等率兵急追击之。
五月辛丑,征故明大学士冯铨,铨闻命即至。保定副将王应登等陈七事:一立纲纪,二在贤良,三靖遗寇,四申招抚,五和兵民,六重农务,七惩贪婪。宣府巡抚李鉴捕斩贼伪权将军黄应选等十五人,以祭崇祯帝。诸王等追杀贼于望都。己西,固山额真谭泰等破贼于真定,贼焚辎重走。燕京以北,居庸关内外各城,及天津、真定等处皆降。
六月,令洪承畴仍以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佐理机政。大学士冯铨、洪承畴言:明时旧例凡内外文武官僚条奏,并各院部覆奏本章,皆下内阁票拟,(奏请裁定)已经批红者,仍由内阁分下六科,抄发各院部,所以防微杜渐。以后用人行政要务,乞发内院拟票,奏请裁定。摄政王从之。御吏曹溶陈六事:一定官制,一议国用,一戢官兵,一散土寇,一广收籴,一通煤运。下所司。大同巡抚姜镶言:近杀贼首柯(廷)[天]相等,抚定大同等处,恐无主生乱,因以枣强王朱鼎(祠)[珊]续先帝之祀。随即告谕前朝诸王,仍照旧爵,一经颁示,无不欣戴。摄政王报曰:议委枣强王国政,大不合理,不特枣强王在明系何等级,仍当照旧,即明之(滴)[嫡]系,将军亦宜照旧,不许干预一切国政军务,致违我法。给事中刘昌陈十事:立规模,储庙算,推诚心,集群策,施实惠,定经赋,审官制,颁俸禄,明等威,重守令。遣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率将士平定山束一路。
摄政王定议建都燕京,遣辅国公吞齐(哈)[喀]和托等赍奏迎驾。遣固山额真叶臣等率将士平山西一路。顺天巡按柳寅东言:近见升除,凡前朝犯赃除名,流寇伪官一概录用,虽云(广大无遗)[宽大为治],然非慎加选择之道。鼎革以来,政教未敷,奸(究)[宄]靡所顾忌。亟宜速定律令。王报曰:经纶方始,治理需人,归顺官员,既经擢用,不必苛求。此后官吏犯赃,审实立斩,问刑准依明律。顺天巡抚宋权献治平三策:一请议崇祯庙号,一禁革加派弊政,一广罗贤才。遣大学士冯铨祭故明太祖及诸帝。叶臣启报饶阳一路上贼悉平。饶阳土贼康文斗即康少环,郭北畿即郭拱北,自号扫地王,曾降李自成。锦衣卫百户危列宿言:臣招抚至天津,咨访流寓及在籍官员党崇雅等四十三员开报。睿亲王谕:着吏部确核才品,即予起用。仍行文各抚按,凡境内隐逸贤良,逐一起(拔)[荐],但不许以贪官污吏及赀郎杂流充数。巴哈纳、石廷柱启报霸州、沧州、德州、临清先后俱下。
七月,巴哈纳等会叶臣等平山西。修(正)[政]历法汤若望进所制浑天星球一床,地平日晷窥远镜各一具,并舆地屏图,并请所有应用诸历永依西洋新法推算。从之。天津总督骆养性请豁免明季加派钱粮,止征正额并火耗。睿王报曰:官吏犯赃,审实论斩,前谕甚明。所启钱粮征纳每两火耗三分,正是贪婪积弊,何云旧例?况正赋尚宜酌蠲,额外岂容多取,着严行禁革,如违即以犯赃论罪。招抚山东河南侍郎王鳖永启报:济南、东昌、青州、临清等州郡以次抚定,并赍送故明德王朱由〈弼木〉降表。又言:近闻南中已拥立福王,改元宏光,以史可法为内阁,总兵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高杰等分驻各镇。请亟补镇臣,控扼淮徐。下所司确议。
(六月)[七月],摄政王遣南来副将韩拱薇等致书明大学士史可法曰:予向在沈褚,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马。后人关破贼,得与都人士相接,识介弟于清班,曾托其手〈氵助〉平安,拳致衷曲,未审以何时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荼毒君亲,中国臣民,不闻加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界)[介]在东陲,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累世之夙好,弃近日之小嫌,爰整貔貅,驱除枭獍。入京之日,首崇怀宗帝后谥号,卜葬山陵,悉如典礼。亲郡王将军以下,一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文武诸臣,咸在朝列,恩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扰。方拟秋高气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连兵河朔,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国之仇,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君子,苟安旦夕,弗审事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甚惑之。国家之抚定燕京,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国)[朝]也。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人,我国家不惮征缮之劳,悉索敝赋,代为雪耻,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玆乃乘逆寇(羁)[稽]诛,王师暂息,遂欲雄据江南,坐享渔人之利,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将以为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足断流耶?夫闯贼但为明朝祟耳,未尝得罪于我国家也,徒以薄海同仇,特申大义,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敌国,予将简西行之锐,转旆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困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着龟矣。予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笃念故主,厚爱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侯上,庶不负朝廷申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例在,惟执事实图利之。晚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鉴。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随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讨贼为心,毋贪一身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期为劳。书不宣意。
可法旋答书曰:大明国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顿首谨启大清国摄政王殿下:南中向接好音,法随遣使问讯吴大将军,未敢遽通左右,非委隆谊于草莽也,诚以大夫无私交,春秋之义。今倥惚之际,忽捧琬炎之章,真不啻从天而降也。循读再三,殷殷致意,若以逆贼尚稽天讨,烦贵国忧,法且感且愧。惧左右不察,谓南中臣民,偷安江左,竟忘君父之仇,敬为贵国一详陈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袓,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枢,救援莫及,师次淮上,凶问遂来,地坼天崩,山枯海泣。嗟乎,人孰无君,虽肆法于市朝,以为泄泄者之戒,亦奚足谢先皇帝于地下哉?尔时南中臣民,哀恸如丧考妣,无不拊膺切齿,欲悉东南之甲,立剪凶仇,而二三老臣,谓国破君亡,宗社为重,相与迎立今上,以系中外之心。今上非他,神宗之孙,光宗犹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五月朔日,驾临南都,万姓夹道欢呼,声闻数里,群臣劝进,今上悲不自胜,让再让三,仅允监国。迨臣民伏阙屡请,始以十五日正位南都,从前凤集河清,瑞应非一,即告庙之日,紫云如盖,祝文升霄,万目共瞻,欣传盛事。大江涌出相梓数十万章,助修宫殿,岂非天意也哉。越数日,遂命法视师江北,刻日西征。忽传我大将军吴三桂借兵贵国,破走逆贼,为我先皇帝后发丧成礼,扫清宫阙,抚辑群黎,且罢薙发之令,示不忘本朝。此等举动,振古铄今,凡为大明臣子,无不长跽北向,顶礼加额,岂但如明谕所云,感恩图报已乎?谨于八月缮治筐篚,遣使犒师,兼欲请命鸿裁,连兵西讨。是以王师既发,复次江淮,乃辱明诲,引春秋大义,来相请责,善哉言乎,推而言之,然此文为列国君薨世子应立,有贼未讨,不忍死其君者立说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官皇子,惨变非常而犹拘牵不即位之文,坐昧大一统之义,中原鼎沸,仓卒出师,将何以维系人心,号召忠义?紫阳纲目,踵事春秋,其问特书,如莽移汉鼎,光武中兴;丕废山阳,昭烈践祚;怀愍亡国,晋元嗣基;徽钦蒙尘,宋高赞统。是皆于国仇未剪之日,亟正位号,纲目未尝斥为自立,率皆以正统予之。甚至玄宗幸蜀,太子即位于灵武,议者疵之,亦未尝不许以行权,幸其光复旧物也。本朝传世十六,正统相承,自治冠带之族,继绝存亡,仁恩遐被。贵国昔在先朝,夙膺封号,载在盟府,宁不闻乎?今痛心本朝之难,驱除乱逆,可谓大义复着于春秋矣。昔契丹和宋,止岁输以金缯;回纥助唐,原不利其土地。况贵国笃念世好,兵以义动,万代瞻仰,在此一举。若乃乘我蒙难,弃好崇仇,窥此幅帧,为德不卒,是以义始,而以利终,为贼人所窃笑也。贵国岂其然乎?往者先帝轸念潢池,不忍尽戮,剿抚互用,贻误至今。今上天纵英武,刻刻以复仇为念,庙堂之上,和衷体国,介胄之士,饮泣枕戈,忠义兵民,愿为国死。窃以天亡逆闯,当不越于斯时矣。语曰:树德务滋,除恶务尽。今逆贼未服天诛,谍知卷土西秦,方图报复。此不独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贵国除恶未尽之忧。伏乞坚同仇之谊,全始终之德,合师进讨,问罪秦中,共枭逆贼之头,以泄敷天之愤。则贵国义问,昭耀千秋′本朝图报,惟力是视。从此两国世通盟好,传之无穷,不亦休乎,至于牛耳之盟,本朝使臣,久已在道,不日抵燕,奉槃盂从事矣。法北望陵庙,无涕可挥,身蹈大戮,罪应万死。所以不即从先帝者,实为社稷之故。传曰:竭股肱之力,继之以忠贞。法处今日,鞠躬致命,克尽臣节,所以报也。惟殿下实昭鉴之!弘光甲申九月十五日
按史公答书实录不载,其原札尚存内阁,今上命检出装潢,御制书事一篇,冠其首,今恭录于左。史公书用红帖写,皮面写启字盖印,印系督师辅臣之印每页四行写,连抬头共二十字,一行。
御制书明臣史可法复书睿亲王事
幼年即羡闻我摄政睿亲王致书明臣史可法事,而未见其文。昨辑宗室王公功绩表传,乃得读其文,所为揭大义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旨正词严,心实嘉之。而所云可法遣人报书,语多不屈,固未尝载其书语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载其语,不有失忠臣之心乎?且其语不载,则后世之人,将不知其何所谓,必有疑恶其语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色之书市及藏书家,则亦不可得,复命索之于内阁册库,乃始得焉。卒读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叹福王之不慧,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权奸掣其肘,而卒至沦亡也。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长江而为南宋之偏安与否,犹未可知?而况燕雀处堂,无深谋远虑,使兵顿饷竭,忠臣流涕顿足,而叹无能为力,惟有一死以报国,是不大可哀乎?且可怯书语,初无诟谇不经之言,虽心折于睿王,而不得不强词以辨,亦仍明臣尊明之义也。余以为不必讳,亦不可讳,故书其事于右,而可法之书并命附录于后。夫可法即拟之文天祥实无不可,而明史本传,乃称其母梦文天祥而生,则出于稗野之附会,失之不经矣。
[book_title]顺治元年七月至顺治三年十二月
顺治元年七月,户科给事中郝杰陈四事:一劝农[桑]以植根本,一抚逃亡以实户口,一禁赎货以除苛政,一严奢侈以正风俗。睿亲王以有裨新政,饬部即行。山东巡按朱朗铄言:中外臣工皆以衣冠礼乐,覃敷文教。顷闻东省新补监司三人,俱关东旧臣,若不加冠服,恐人心惊骇,误以文德兴教之官,疑为统兵征战之将。乞谕三臣,各制本品纱帽圆领。睿亲王谕:兵务方殷,未遑衣冠礼乐。近简各官,姑依明式,速制本品官服,以便莅事。寻常出人,仍遵国家旧例。修(正)[政]历法,汤若望言:敬授民时,全以节气交宫,与太阳出入昼夜时刻为重。若节气之时日不真,则太阳出入昼夜刻分俱谬矣。历稽大统回回旧历,所用节气,止泥一方,且北直之节气,春分秋分前后,俱差一二日,况诸方乎?新法之推太阳出入平地环也,则有此昼而彼夜,此入而彼出之理。若旧法以一处而概诸方,故种种差讹,难以枚举。今以臣局新法,所有诸方节气,及太阳出入昼夜时刻,俱照道里远近推算,共增数叶,加于篇首。从之。
八月,自成伪总兵李过自新安纠贼三万犯府谷,逼大同,大兵击之,歼殪过半,李过中
创,窜归绥德,旋声言欲渡黄河来犯。
九月庚寅,睿亲王多尔衰遣甲喇章京顾纳代等自燕迎驾。甲午,上入山海关。壬子,恭奉太祖武皇帝、孝慈武皇后、大行皇帝神主,安入太庙。
十月乙卯朔,上定鼎燕京。户科给事中郝杰奏言:自古刑余宦寺,特供洒扫耳,从不政与朝臣齿。明末宠任厂卫,遂贻杜勋、阎思印、边永清等开门迎贼之祸。我国家痛绝中官厂卫,钱粮悉归有司,远近无不歌颂。乃者颁诏大典,赐宴廷臣,突有内监数辈,先行拜舞,辱朝廷而羞当世。乞敕下礼部,朝贺,内监不许人班行礼。尤有请者,先朝原有牙牌旧制,应仍照品级悬带,至杂流赀郎等官,不得滥越词林科道侍从之前,庶观瞻肃而体统明。得旨:内监原未赞礼,何得混入朝班牙牌事宜?着议奏。梅勒章京和托等奏:臣等率师至山东,流贼旗鼓赵应元等诈降,入青州,杀招抚侍郎王鳖永,据其城。臣等往援,擒斩赵应元等,复青州。叶臣奏报:臣等出固关,进平三晋,所至迎降,伪伯陈永福据太原,我军攻克之,五州二十县皆降。命英亲王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往征流寇。命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征江南。
十一月,用祭酒李若琳言,满、汉官员子弟有愿读清书者,俱送入国子监。设满洲司业一员、助教二员,教习清书。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掌院事胡世安、少詹事管国子监祭酒事李若琳以詹事府暂裁,请辞詹事街。从之。山西巡抚马国柱言:我军剿贼汾州,追至青龙、永宁,进至平阳,全省悉平。
十二月,叶臣言:大军自直隶至河南、山西,共平府九、州二十七、县一百四十一。豫亲王言:前锋渡黄河,沿河寨堡望风归附,伪总兵许定国、五寨首领李际遇各遣人来降。大军向潼关进发。御史李发元请申饬在内外刑臣有以赦前事挟仇复告者,坐违旨罪。从之。命都统阿山、马喇希,副都统阿哈尼堪等,由蒲州济河,协剿流寇。有刘姓人,自称明崇祯帝太子,下三法司勘问,得假冒状,伏诛。任珍、张勇、王平、兰艾忠应诏俱在陕西来归顺。
顺治二年正月,总督河道杨方兴言:山东地土荒芜,有一户止存一二人,十亩田止存一二亩者,倘不计口核实,一概征收,名为免三分之一,实一二亩地而纳五六亩之税,荒多丁少,以荒地累熟地,逃丁累见丁,是有蠲之名,无蠲之实。祈将现在熟地,或免一,或免半,其抛荒之地,不论有主无主,尽行蠲免,俾民受实惠,而后民志固,民生遂矣。得旨:各直省无主荒地,该地方官开具实数报部,以便裁酌,其熟地钱粮,照蠲免例如数开征。
吏科都给事中朱徽言:去岁五六月间,人心甫定,引避者多,寮署一空。今西寇就擒,正当恢张天绪,延登俊乂。乃迩来京堂等缺,强半裁省,人才不无壅滞之虞。臣愚谓已裁者合行速补,毋使沦滞,方来者作何擢用,并宜酌量衙门大小,职务繁简,量行增设,务俾人与官称,以疏仕进之路。若以官冗费多,辄议裁并,不知天子坐拥四海之供,岂惜区区升斗之俸乎?况年力老壮,自有乘除,考绩程功,复分殿最。倘黜陟惟明,进退以礼,将来正患才少,宁虑官多?又普天率土,义均臣民,凡督抚有缺,宜新旧参用,以公委任。至若钱粮军马,皆大权所关,太分则势涣而难核,太合则势重而易专。故明卿寺衙门,类若重复者,非不知裁之为便,盖于设官分职之中,寓防微杜渐之意也。夫开创之初,君臣同心,何所不宜,至为子孙万世虑,不得不委曲详尽,计其利而更计其害也。得旨:裁省京堂,意为冗员无实,非因惜俸。朱徽此奏,似属可行,着将各卿寺衙门,因革事宜,直摅所见,简明再奏。其詹事、太仆、尚宝等官,已经暂裁,应否仍设?着吏部会同九卿科道详议妥确具奏。
命饶余郡王阿巴泰、固山额真准塔、梅勒章京谭布率将士往山东代肃亲王豪格。山东胶州总兵官何永盛剿灵山卫土石山贼,平之。豪格奏报:伪睢州总兵许定国遣子投诚,并言高杰发兵五千围睢城,请师驰救,未奉旨不敢擅往。又报:尚书[车]尔格等攻破满家洞土寇十余处,俘获妇女牛马。真定巡抚卫周允报:真定、大名、顺德、广平四府山寨贼寇悉平。(癸西)[丁未]李若琳奏:请更孔子神脾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孔子。报可。
二月,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奏报:大军于元年十二月十五日,追流贼至陕州,前锋参领索浑等败贼于灵宝县。二十二日,师距潼关,前锋统领努山等败贼伪汝侯。正月初四日,败贼将刘方亮,李自成亲率兵交战,屡败之。十一日,逼潼关口,自成遁走西安,贼守将马世尧伪降。十三日,大军入关,斩世尧。十八日,师至西安,自成窜商州。以故明修撰陈名夏慕义远来,擢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许定国疏报:高杰已用计擒斩,请发大军,以靖残寇。得旨知。谕豫亲王:初曾密谕尔等,往取南京,今既攻破流贼,已得西安,可将彼处事宜,交与靖远大将军英亲王等,尔等即遵前命,趋往江南。流寇余氛,责令英亲主等追剿。
御史傅景星奏:民房应给旗下者,当宽以限期,候其搬移,始令旗下管业。至于劝惩,乃驭世大柄,毋许奸宄告讦,致开诬谤之端,用刑系民命攸关,宜复秋后之条,以图尚德之治。若夫官方宜清而杂流未尽澄汰,关市有税,而诸务日见腾缩,一切制度,尚宜斟酌尽善。下所司速议。给事中向玉轩言:民间坟墓有在满洲圈占地内者,许其子孙岁时祭扫。从之。镇守平阳等处将军阿山等奏:豫亲王已统大兵攻下西安,所统科尔给兵内,复简精骑,送豫亲王军中。山西一路,寇贼绝迹,民俱复业矣。
巡视南城御史赵开心言:近奉动旨:凡民间出痘者,即令驱逐城外四十里。所以防传染也。奈所司奉行不善,有身偶发热及生疥癣等疮,概行驱逐者。贫苦小民,移居城外,无居无食,遂将弱子稚女,抛弃道旁,殊非仰体朝廷爱养生(成)[息]之意。请嗣后凡出痘之家,必俟痘疹已见,方令出城,有男女抛弃者,交该管官严加责治。其城外四十里东西南北各定一村,令彼聚处,庶不致有露宿流离之苦。得旨允行。靖逆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等奏:大军入边,八战皆捷,秦属州县攻下者四城,降者三十八城,俱已安抚。饶余郡王阿巴泰奏:二月初三闻南兵渡河围徐州沛县李家楼,遣固山额真准塔等前往,破贼马步兵二千,于徐州十五里外,擒斩逆渠八人。
三月,御史赵开心奏:朝参之仪,故明两掖门外有东西两廊,(舍)各官按品级坐立。今为逆贼焚毁,每遇朝参,各官坐立无所。请令工部就六科廊(外)基址,鳞次搭造,庶朝廊肃而体统严。下所司议。豫亲王奏:二月十四日大军由西安府抵河南招降伪平南伯刘忠。旋得平定江南之谕,即于三月初五率师南征。 故明文渊阁大学士李建泰来京陛见,慰谕之。大学士刚林奏:盛京原定六部为一品,内三院为二品。今六部系二品银印,通政司、詹事府系三品,翰林院系五品,俱铜印,奏请酌定。得旨:内三院照盛京为二品衙门。豫亲王疏报:三月初七,臣统兵出虎牢关口,固山额真拜尹图等出龙门关口,尚书韩岱等由南阳路,三路兵同趋归德,所过州县皆投顺。
四月,谕民问丧葬毋许出正阳门,着为例。
五月,辅政王济尔哈朗等议:以皇叔摄政王虽赏爵等于朝廷,而体统尚未崇隆,一切仪制亦应加礼启闻。王固辞曰:予在上前,未敢违礼,他处如议行可也。翌日,王入朝,满洲诸臣皆跪,王遂回舆,因谓大学士曰:今予乃入君之朝也,如此行礼,予心何安?遂引舆而返。于是令晓谕诸汉臣。妖民刘伯泗掘穴得石匣,内函天书,又石弹内有元帅印,遂自称天罡星。宣府巡抚冯圣兆捕获以闻,命斩之。令各衙门奏事俱缮本章,不许复用木签,从御史高去奢请也。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奏大军于四月初五日自归德府启行,沿途郡邑俱投顺。十三日,离泗州四十里,令固山额真阿山等前夺泗北淮河桥,其守泗总兵焚桥遁,我军尽夜渡淮。十七日,遣尚书宗室韩岱等率师至扬州城北,获船百余只。是日大军距扬州城二十里列营,令署护军统领显纳岱等,率师自扬州城南获船二百余只。十八日,大军薄扬州城下,招谕其阁部史可援、翰林学士卫允文及四总兵二道员等,不从。二十五日,令拜尹图、图赖、阿山等攻克扬州城,获史可法,斩于军前,其据城逆命者并诛之。五月初五日,进至扬子江,时福王下(镇江)镇海伯郑鸿逵以水师守瓜州,曹总兵以水师守仪真。初六日,我军陈北岸,相距三日。初八晚,令拜尹图、图赖、阿山率舟师由运河潜至南岸,列于江之西,距瓜州十五里。初九日,复令梅勒章京李率泰率舟师,五鼓登岸,黎明渡江。初十日,闻福王率马士英及诸太监潜遁。十五日,我军至南京,忻城伯赵之龙率魏国公徐文爵、内阁大学士王铎、礼部尚书钱谦益等,并城内官兵迎降。其沿途来归者,兴平伯高杰子高元照等廿三员,监军道二员,副将四十七员,参、游共八十六员,马步兵共二十三万八千三百,捷闻。庚戌,宣平定江南捷音。
六月,豫亲王奏:南京既克,福王潜遁太平。遂遣多罗贝勒尼堪等率兵追之。福王复走芜湖,护军统领图赖据江口,截其去路,伪靖国公黄得功逆战中流矢死。伪总兵田雄、马得功缚福王及其妃来献,并率十总兵部属来降。顺天巡抚傅景星言:田地被圈之民,俱兑拨碱薄屯地,若仍照膏腴民地征输,则苦累倍增,应照屯地原额起征为便。下部知之。礼部侍郎孙之獬言:故明宦官杜勋,吓君惑众,倾明社稷,法无可宥,请敕刑部速处。得旨:杜勋事在赦前,该部知道。镇守庐、凤、淮、扬等处固山额真准塔等奏:五月间,臣自徐州水陆并进,遣兵败刘泽清、副将高佑于宿迁,师次清河,遣梅勒章京康喀赖等败泽清总兵马花豹等于淮、黄、清三河口,复连败敌兵,合军追入淮安界,斩副将二员、参将一员。次清江,监司范鸣珂降,泽清同伪总漕田仰遁走,总兵柏永馥率官兵出迎,遂克淮安。其凤阳、庐州一带,望风纳叹。陕西总督孟乔芳奏:妖贼胡守龙等假焚祝之名,聚众数万,自称徐会公,僭号清光元年。一日臣方坐署,喧传有数龙自天而下,少顷乡约首送前龙,乃皇极妖经一卷也。臣随悬赏格擒斩守龙,妖党悉平。
总督河道杨方兴言:山东满家洞界连四县,穴有千余,周回二三百里。明季荒乱,穷民聚其内。其最著者有羊山、金山、(太)[大]义集、合家集、罗家屯、桑科集等处,满家洞其总名也。元年七八月,劫焚无虚日,臣遣兵四次败之。二年,肃王驻济南满兵捣其巢,贼窘窜伏洞中。后饶余郡王至,攻益力,随破随填其穴,余二大洞,为贼老巢,内有重关夹道,暗伏火器,人不敢入。因绝彼汲道。五月,饶余郡王还京城,复增兵围守,洞内水绝,贼皆自缢死,诸洞悉平。命内院大学士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洪承畴,以原品总督军务,招抚江南各省地方。除割脚筋之刑,从给事中李士焜请也。命恭顺侯吴惟华为太子太保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军务,招抚广东;升礼部侍郎孙之獬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提督军务,招抚江西;尚宝卿黄熙允为兵部右侍郎,招抚褔建;原任大同巡抚江禹绪仍以兵部右侍郎提督军务,招抚湖广;刑部郎中丁之龙为兵部右侍郎,招抚云、贵,俱兼右佥都御史衔。
豫亲王奏:大军已定南京,随令贝勒博洛,固山额真拜尹图、图赖、阿山等率兵趋杭州剿贼,两路迎敌,贼兵悉渡钱塘江逃窜,我军驻营江岸,潮水连日不至,人惊为神助。潞王大恐,开门纳欵,湖、嘉、绍、宁[严]等皆归顺,绍兴淮王渡江来见,复遣人至湖州(执)[絷]周王眷属,总兵王之仁率部兵二千五百人来降。又闻杜阳王在庐州、和州作乱,遣总兵吴兆胜剿擒之。改南京为江南省,应天府为江宁府,设官事宜照各省例行。谕礼部:向来华头之制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也。此事朕筹之最熟,若不归一,不几为异国之人乎?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直隶各省,限旬日尽行薙完。若规避惜发,巧词争辩,决不轻贷。该地方官若有为此事渍进表章,欲将朕已定地方仍存明制,不遵本朝制度者,杀无赦!
闺六月,英亲王奏报:流贼李自成亲率兵二十万,声言欲取南京,我兵水陆蹑其后,追及于邓州、承天、德安、武昌、富他口、桑家口、九江等七处,穷追至贼老营,大破八次,贼兵尽力穷窜入九宫山。山在武昌府通山县南九十里随于山中遍索自成不得,有降卒言自成携步卒二十人,为村民所困,自缢死,尸朽莫辨。又有故明宁南侯左良玉子孟庚、守道李犹龙、巡抚黄澍率总兵十二员、兵十万泊舟于九江东流县扬子江中,俱降。庚寅,以流寇荡平,上谕英亲王,令班师。
七月,命贝勒勒克德浑为平南大将军,同固山额真叶臣等,往江南代豫亲王。准塔报:故明东平侯刘泽清率所部归顺,原任总兵马登洪、林庆业皆投降。内大臣何洛会、河南巡抚罗绣锦等奏:我军进克西平县,贼首刘洪起等伏诛,汝宁等处悉平。
八月,原任陕西河西道孔闻鳔言:臣家宗子衍圣公已遵令薙发,但念先圣为典礼之宗,章甫缝掖,自汉暨明三千年未之有改,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重道之典有所未备,应否蓄发以复本等衣冠,统惟圣裁。报曰:薙发严旨,违者无赦。孔闻謤姑念圣裔免死,着革职,永不叙用。先是,给事中许作梅、庄宪祖、杜立德,御史王守履、桑芸、李森先、罗国士、邓应槐、吴达等,交章劾奏弘文院大学士冯铨,原系故明阉宦魏忠贤党羽,其子源淮进贿于礼部侍郎孙之獬,遂为伊标中军。又礼部侍郎李若琳亦系铨党羽,俱宜罢黜究治。请将冯铨父子肆诸市朝。命刑部鞫问无实,拟各官反坐。摄政王传集大学士等及各官,逐一鞫问,所劾冯铨、孙之獬、李若琳各欵俱不实。因冯铨自投诚后,薙发勤职,孙之獬于众人未薙发之先,即行薙发,男妇皆效满装,李若琳亦先薙发,故结党陷害。王曰:尔科道何仍蹈故习,陷害无辜?给事中龚鼎孳曰:冯铨乃党附魏忠贤作恶之人。铨曰:鼎孳何反顺陷害君父之李贼,竟为北城御史?王曰:此言实否?鼎孳曰:实。岂鼎孳一人,何人不曾归顺,魏征亦曾归顺唐大宗。王曰:人果自立忠贞,然后可以责人。鼎孳自比魏征,以李贼比唐大宗,殊为可耻。此等人何得侈口论人,但缩颈静坐以免人言可也。此番姑免尔等之罪,如不改悔,定不尔贷。后数日,以李森先启内请将冯铨父子肆诸市朝之语过甚,令革森先职。
九月,浙闽总督张存仁奏:叛贼方国安、王之仁槃据富阳,遣师掩杀,擒国安子大衍等斩之。准塔等奏:故明新昌王潜遁海中岛云台山作乱,官兵剿破之,获新昌于淮南,斩之。
十月,遣八旗兵驻防顺德、济南、德州、临清、徐州、潞安、平阳、蒲州八城,每一旗分驻一城。招抚大学士洪承畴疏报:徽州故明翰林金声甘心悖逆,阴受唐王伪勃,起乡兵以拒我师。兹提督总兵张天禄等,由旌德进兵,连破十余砦,驰至绩溪,生擒金声,斩之,徽州平。马士英等兵渡钱塘江至杭州城十里立营,我兵进剿,敌遁去,追杀五百余级。贝勒勒克德浑、梅勒章京朱玛喇等败伪总督马士英于余杭,和托等败伪总兵方国安于富阳。遣固山额真巴颜、墨勒根虾等率兵往陕西,会同驻防西安内大臣何洛会剿四川。命何洛会为定西大将军。
十二月,洪承畴奏:闽伪阁部黄道周兵寇徽州,提督张天禄剿破之。江宁巡抚土国宝奏:逆绅吴日生、荆本彻倡乱湖中,提督吴兆胜等分兵追剿,逆首相继败亡。礼部言:内监仍故明例,每遇朝参行礼在文武诸臣之前,于体不合,嗣后概不许朝参,亦不必排班。从之。
顺治三年正月,命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同郡王罗洛宏、贝勒尼堪等统兵征四川,以张献忠肆虐巴蜀也。洪承畴奏:明唐王朱聿钊兵寇徽州,我兵败之,获其阁部黄道周,命斩于军前。
二月,洪承畴言:官兵剿斩潜山太湖间司空砦贼首石应琏等五人,生擒故明樊山王朱常〈巛水〉,命斩于军前。驻防江宁府侍郎巴山、梅勒章京康额赖等奏报:正月十二日夜,江宁府城内民人与城外贼通谋作乱,事觉,捕斩为首者三十人。至十八日夜,贼首伪潞安王、瑞昌王复率贼二万余三路人犯,俱击败之。定西大将军何洛会奏:副将王平败王姓秀才贼兵于渭南县界,中军陈德、副将任珍破贼首刘文炳于蒲城,败贼首李遥于同州。臣等领官兵追剿贼渠贺珍于武功濠泗河,大败之。命贝勒博洛为征南大将军,固山额真公图赖率师征福建、浙江。
三月,何洛会报:擒获黑水峪贼首孙守法、胡向宸等。勒克德浑奏:臣于去年十二月自江宁乘舟向湖广进发,正月抵武昌,侦知马、王二总兵自岳州叛奔何腾蛟,遣兵追击败之。廿九日,师至石首,闻贼渡江围荆州,我军乘夜驰躏贼营,大破之,分路追杀残寇殆尽。李自成弟李孜、伪磁侯田见秀等马步兵五千余名,诣军门降,获玉玺一,惟一只虎未获。张存仁劾李成栋、吴兆胜纵兵扰民。
四月,宁夏总兵刘芳名疏报:宁夏兵变,杀巡抚焦安民,随经抚定,斩首恶杨成名、白友大。王光恩原系张献忠把总与襄郧道李之纲互讦。
五月,以苏尼特部落腾机思等叛奔喀尔喀,命豫亲王多铎为扬威大将军,率大兵往征之。江西总兵金声桓奏:官兵进取南赣,生擒伪军门刘光允。
六月,浙、闽总督张存仁疏报:副将张国勋进剿太湖逆贼,长兴伯吴日生、主事倪曼青俱被获,伪大学士马士英潜遁新昌县山内,都统汉岱追至台州,士英属下总兵叶承恩等降,并报称马士英披剃为僧,即至寺拘获,并总兵赵体元,令斩之。博洛奏报:大军五月抵杭州,适贼兵营于钱塘江东岸,我军策马径渡,伪国公方国安遁归绍兴,携鲁王朱彝垓走保台州,江东底定。
七月,洪承畴琉请回京,上以江南尚未大定,不允。多铎师至营噶尔察克山,闻腾机思等屯于衰噶鲁台,大军乘之,腾机思等闻风遁。令外藩郡主满朱习礼、梅勒章京明安达礼追及于欧(克特)[特克]山,大破之,斩其台吉毛害,迎下嫁格格还。我兵渡土喇河,复追之,斩腾机思于多尔济、巴图舍律,腾机思孙噶尔马、特木德克博音图,斩首无算,获其家口辎重及牲畜十余万。江西抚李翔凤进正一真人张应景符四十幅,得旨:致治之道,惟在敬天勤政,安所事此?朝廷一用,天下必至效尤,其置之。
八月,多铎奏:我师自土勒河击败土谢图汗喀尔喀部落两子兵二万于查齐布拉克。次日,复击败硕雷汗之四子本霸巴图鲁台吉兵三万,皆斩获无算,因马疲班师。博洛疏报:大兵克金华、衢州二府,斩伪蜀王朱盛浓、乐安王朱谊石等,全浙底定。张存仁奏:伪阁臣谢三保、阁部宋之普、兵部尚书阮大缄、刑部尚书苏壮等投诚。以恭顺王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与怀顺王耿仲明、续顺公沉志祥等往征湖广,次定江、西赣南,由是人广束。癸巳,命智顺王尚可喜统所部赴孔有德军,协征湖广九江。洪承畴疏报:擒获谋犯省城伪瑞昌王朱谊泐,并其党,命斩之。
九月,肃亲王豪格奏:大军于三月抵西安,遣尚书星讷剿邠州贼寇,降数百人。又遣固山额真杜雷剿庆阳一带,斩其渠石二等。又遣固山额真巴颜等扑剿延安一带诸寇。五月,贼首刘文炳、康千总、郭天星、张破脸等拒敌,击斩之。大军于五月初自西安起行,分遣贝勒尼堪等由栈道向汉中,侦知贺珍围汉中,以兵守鸡头关,尼堪等击歼之,遂抵汉中,贺珍遁追兵击败之,遂溃。闻二只虎、孙守法破兴安,侦我兵至皆遁。七月十六夜,我军攻克张果老岩,斩康千总。臣率兵一半向秦川进发,分遣贝子满达等搜剿贼党,降贼石国玺、高如砺、蒋登雷、王可臣等,遂攻克三台山,斩获无算。旨嘉奖。川湖总督罗绣锦奏:何腾蛟等寇岳州,镇将击败之。
十月,金声桓奏:克赣州,斩伪阁部杨廷麟。赐凯旋贝勒勒克德浑等金有差。
十一月,博洛奏:大兵由衢州、广信两路进福建,败伪阁部黄呜骏等于仙霞关,遂破浦城,斩伪巡抚杨廷清、李晅,遣兵下建宁、延平等府。唐王聿钊走汀州,遣兵擒斩之。福建悉平。洪承畴言:故明推官陈子龙阴受伪鲁王部院职衔,结连太湖巨寇;潜通舟山余孽,章京索希图讨擒之,子龙赴水死,诸寇闻风解散。
十二月,肃亲王奏:我军抵西充,逆贼张献忠率众来拒,护军统领鳌拜等奋击大败之,斩张献忠于阵,复分兵破贼营一百三十余处,四川悉平。
禁民间存使制钱,不许以一当二,违者治罪。苏松提督吴兆胜谋反鞫实,伏诛。平南大将军孔有德至岳州督兵征长沙、衡州、永州、宝庆,所向克捷。时明桂王朱由榔与其将胡一青等由武冈窜桂林,其贵溪王朱常滮,恢武伯向登伍、章平伯周金汤、万安伯张士举、乐平伯盖遇时、兴平伯牛万才,军门黄顺祖、向文明,总兵林国瑞等,犹拥众据湖南。命有德等分道进剿。
[book_title]顺治四年一月至顺治八年十二月
顺治四年正月,湖广总督柯永盛奏:兴国州等处砦寇悉平。初,陈友谅遗孽分为柯、陈二姓,盘距江西武宁、湖广兴国,而兴国尤蕃衍黠悍,迄明世为患将三百年。有柯抱冲者,与何腾蛟结连,自立为王,以其党陈珩玉为帅,攻陷兴国州,杀武昌同知张梦熊。柯永盛同按臣吴赞遣将征剿,八战皆败之,焚其巢,擒抱冲、珩玉,皆斩之。
二月,大兵自岳州取长沙。征南大将军博洛奏报:广州府伪唐王朱聿钊之弟朱聿镇,僭号绍武,总督佟养甲等率师进剿,斩朱聿鐭并伪周王(肖象)[肃杲]益王思(恢)[炙]等,广郡悉平。
四月,故明漕抚田仰带兵三千名投顺。
五月,故明废绅侯峒曾等遣奸细潜通鲁王,为柘林游击陈可权所获,中有伪敕一道,反间大学士洪承畴及巡抚土国宝,事闻乃觉其诈,降旨晓论。以闽、广平定,遣官祭告福陵、昭陵。
六月,大理寺卿王永吉以升工部右侍郎,具疏控辞。得旨:有心愿居官而徒尚虚名,或一次两次控辞者,皆是踵明故套,以后再有似此,即允所辞,永不录用。久已有明旨,王永吉何得不遵,着革职永不录用。遣户部理事官缪尚义等赴广东广州府珠池采珠。湖广抚高士俊奏:大兵攻拔衡山安化等县,常德、衡州二府,生擒伪总兵黄朝宣。
七月,张存仁疏言:莒州洞贼李长蛟,伪军师王国用、陈泰钟等,纠贼万余犯建宁府。初四日,有土寇无数,白旗为号,突来夺门,城内奸细放入,遂为贼所据。海贼亦于是日进口,烧断漳州江东桥,皆系郑彩诸逆为祟,长泰、海澄、龙溪尽为贼出投之所,分寇同安、安溪。封德豫亲王多铎为辅政叔德豫亲王,罢和硕郑亲王辅政。湖广叛逆王光代盘据郧阳,妄用永历年号,僭称镇武伯。官兵进剿,提督孙定辽败绩,不知所之。以广东初定,特颁恩诏。丁卯,幸边外行猎。
八月,左副都御史惠世扬以老致仕。肃亲王豪格奏:分兵征剿遵义、夔州、茂州、荣昌、隆昌、富顺、内江等处,川寇悉平。乙未,上还官。
九月,淮安土贼张华山等攻据庙湾,游击潘延吉、同知耿嘉乐弃城走。得旨:革职提问。山东巡抚张儒秀奏:土贼丁可泽勾引叛贼谢迁等陷淄川县,原任招抚江西兵部尚书孙之獬被贼支解死。
十月,两广督佟养甲言采珠不便于民。得旨:差官着即撒回。宁夏抚胡全才设法捕蝗,内田禾全获,因以捕蝗之法上闻,并请传示各省,永绝蝗灾。章下所司。侍郎喀喀木自河南邓州至郧阳,会防守光化之陕西副将王平引兵渡河,追贼王光泰及其党伪总兵李士英等。光泰初闻大兵至内乡县,即遁走房县。喀喀木遂复郧阳城,偕王平追贼至房县,斩级万余,光泰等窜四川。喀喀木留驻郧阳剿抚,余党以次就平。谕:入朝侍卫各官子弟内通文理者,吏部酌用。寻部议:监生以通判用,廪增附以州同用,未入庠者以州判用。宋荦时年十五岁,以监生拟通判用。
十一月,命侍郎陈泰、梅勒章京楝阿赖等率兵征福建。洪承畴奏:犯僧亟可系臣会试房师,故明礼部尚书韩日钻之子,臣给印牌令回广东因出城门盘驰,经笋中有福王答阮大铖书稿,又有变纪-书,干预时事,亟可自取愆尤,臣有世谊,理应避嫌。得旨:着拏解来京。漕督杨声远奏:擒获伪义王朱〈山仍〉并其子〈栗〉,命斩之。平南大将军孔有德以平湖南捷闻。
十二月,改世职昂邦章京为精奇尼哈番,梅勒章京为阿思哈尼哈哈番,甲喇章京为阿达哈哈番,牛录章京为拜他喇布勒哈番,半个前程为拖沙喇哈番。其在部院官员及直省驻防章京官衔仍照旧。孔有德奏:臣等自岳州进兵长沙,伪巡抚何腾蛟、总兵王进才已遁,我师次湘潭,何可喜同梅勒章京卓罗击败伪总兵徐松节于渚州,伪平南伯黄朝选遁衡州,臣等进兵,擒斩之,并其四子。又耿仲明由水路还长沙,屡败伪总兵杨国栋于天律湖牛皮滩,追入长沙城,悉歼之。臣与耿仲明趋祁阳围其城,杀伪总兵及贼兵七千。臣引兵趋宝庆,克其城,斩鲁王朱鼎兆、世子朱干生、总兵黄晋等。又夜进兵武冈州,于路火焚木城,夺门而入,又败伪安国公刘承荫兵,师抵武冈,伪永历仅以身遁,刘承荫降。先是,尚可喜等趋桂阳州,败郝摇旗部下贼于凤翔铺,桂阳围解,遂趋道州,摇旗遁。又遣护军统领线国安追缉永历于靖州,克其城,擒伪总兵萧旷、姚有性,遂趋沅州,攻克之,湖南悉平。降贵州黎平府伪岷王朱埏峻,前后所获永历太子朱尔珠、骊山王朱埏皖等二十七人,招降伪安国公刘承荫及总兵等四十七员、副参等二十余员、兵六万八千有奇。福抚佟国鼐奏:逆贼郑彩围攻省城,副将邹必科等击败之,余贼溃散。川湖总督罗绣锦奏:提督孙定辽剿贼,至郧属安阳口战殁。
顺治五年正月,禁官员房柱用朱色,及民间用金贴梁。靖远大将军肃亲王率师还京。
二月,土贼攻陷庆云县,知县张必科死之,贼寻遁。命严加防剿。江西总兵金声桓反,伪称豫国公,王得仁伪称建武侯,用伪隆武年号,攻陷郡邑。命梅勒章京罗璧剿霸州一路土寇。偏沅巡抚线缙奏:伪贵溪王朱常彪、伪恢武伯向登位两路寇沅州,官兵擒斩之。山东土寇犯东平州,知州李芝桂战殁。固山贝子吞齐哈等讦告郑亲王,会议拟死。命革亲王爵,降为郡王,罚银五千。肃亲王有罪,众议论死。得旨:免死,幽系之,夺所属人员。命固山额真谭泰为征南大将军,同固山额真何洛会领兵征金声桓。定优免则例:在京官,一品免粮三十石,人三十丁。二品粮二十四石,人二十四丁,至九品,各有差。外官减半,教官、举、贡、监生、[生]员各免粮二石,人二丁。致仕免十分之七,闲住免半。犯赃者不在免例。
四月,遏必隆有罪,免死籍没。浙闽督陈锦疏报:克复建宁,擒斩伪郧西王朱常潮、伪国师王初等。命固山额真库鲁克达尔汉阿赖、尚书宗室吴达海等统兵戍汉中。孔有德疏报:大军至辰州,擒伪荣王朱有桢子朱松于苗洞,又生擒伪奉国将军朱运烇于兴化土司。随破永宁,敕擒伪贵溪王朱常标。军至广西全州,何腾蛟等闻风遁。贵州铜仁府、广西全州、兴安、灌阳苗瑶共三十一洞二百六十处,俱归顺。获伪南威王朱寅卫并子朱载功,伪长沙王朱由栉,伪辅国将军朱华、宗室等共四十一人,及诸伪伯伪总兵司道官甚众。命固山额真刘之源、佟国赖为定南将军,率兵驻防宝庆,固山额真墨尔根侍卫李国翰为定西将军,率兵驻防汉中。平西王吴三桂自锦州移驻汉中,赐宴。凤阳抚陈之龙疏奏:擒伪总督黄毓祺并家人袁五,搜获铜印一颗,反诗一本,供出江北窝党薛继周等,江南王觉生、钱谦益、许见元等,现在密咨拿缉。得旨:黄毓祺着即正法,其薛继周、王觉生等着严饬该管地方官访拿,袁五一并究拟具奏。
闰四月,罗绣锦奏:兴国逆贼刘大刀与伪总督鲍瑞玉合谋为乱,游击张国忠等剿斩瑞玉,擒获伪副将等十人。陕督孟乔芳奏:凉州叛回结连兰州回党寇巩昌,击败之。命固山贝子吞齐哈为平西大将军,同固山额真宗室韩岱统兵讨陕西叛回。
五月,孟乔芳奏:官兵大破叛回于巩昌、临洮、兰州等处,城邑俱复。孟乔芳奏:逆回拥立伪延长王朱识镕,游击张勇败之,识镕就擒,命斩之。总督马国柱报:官兵大破金逆,恢复九江、饶州等府。命浙督移驻衢州。天津妖妇张氏,假称故明天启后,同党王礼、张天保制玉印令旗,被获伏诛。
六月,孟乔芳奏:侍郎额寨等大破逆回于兰州,其党悉平。
七月,设六部汉尚书都察院汉都御史各一员。命陈泰为靖南将军,与栋阿赖、李率泰等征福建叛贼。
八月,南赣抚刘武元奏:金声桓、王得仁拥众围赣州城三月,官兵败之,围解。保定抚于清廉奏:东明土贼伪称天正年号,纠众数十万,围县城,官兵剿散之,畿南宁谧。海逆郑彩等盘据长乐、连江等县,陈泰等夹击之,尽驱出海,恢复二县。又统师入兴化,擒贼渠顾世臣等斩之,兴郡荡平。命英亲王同郡王硕塞、贝勒尼堪、贝子尚善、公岳乐等统兵剿天津土寇。天津抚李犹龙、户部侍郎王公弼坐假招抚为名,赴贼营会饮,革职为民。
九月,命英亲王率兵剿曹县土寇。命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定远大将军,统兵讨湖广贼李锦,即一只虎。孔有德等班师还京。
十月,郑亲王疏报:大兵复曹县,擒贼首李名让、张学允等,讯其作乱之由,皆云因刘泽清曾致书李化鲸,蛊惑贼众,许以内应。将化鲸等一并解京。事下所司。和硕礼亲王代善薨。太祖武皇帝第二子也。宣府赤城兵叛,命纛章京阿尔津率师讨之。刘泽清勾连曹县叛贼,谋不轨,伏诛。
十一月,伪惠国公李成栋窃据南雄,勾连土贼犯赣州城,官兵大破之,李成栋单骑遁走。冬至,恭奉太祖配天,四祖入庙,遣官祭告天地、太庙、社稷,文曰:嗣天子臣御名敢昭告于皇天上帝曰:升中大典,礼重配天,世德延休,情殷尊祖。恭于顺治五年十一月朔八日,冬至祀天于南郊,奉太祖武皇帝配。谨溯推原本,追崇太祖以上四世,高祖泽王为肇祖原皇帝,高祖妣为原皇后。曾祖庆王为兴祖直皇帝,曾祖妣为直皇后。祖昌王为景祖翼皇帝,祖妣为翼皇后。考福王为显祖宣皇帝,妣为宣皇后。聿成大典,敷布多方,备此明禋,预申虔告。余文同,覃恩大赦。加皇叔父摄政王为皇父摄政王,凡进呈本章旨意,俱书皇父摄政王。以喀尔喀部克楚虎尔行猎向我边界,遣英亲王等统兵驻大同。
十二月初二日,大同总兵姜镶闭城叛,英亲王闻之,初四日围其城。命固山额真巴颜等载红衣大炮赴大同军前,从英亲王请也。谕内三院:前户部奏在外大小文武衙门额设公费等项,冗滥累民,酌议裁减,已经允行。今思裁减未免用度不足,反致累民,着另议速奏。谕姜镶曰:前因有事北方蒙古故命英亲王至大同,与尔等全无干涉。若尔等有罪,安用此诡计哉?为天下主倘举动如此,其谁信之?此必有奸人煽惑离间尔等,尔等如悔罪归诚,仍宥其过愆,照旧恩养。摄政王猎至岔道,复遣梅勒章京阿罗塞臣等统八旗兵赴英亲王军前。
顺治六年正月,命多罗敬谨郡王尼堪等帅兵往平太原。谕兵部曰:朕欲天下太平,日夕图维,罔敢怠忽。想往年流贼作乱,官民人等受其屠戮,祸患已极。入关剿贼,出斯民于水火。孰意迩年以来,多有不轨之徒,捏作流民讹言,煽惑愚众,以致无知之民,轻信惶惑,逃散作乱者往往有之。若愚民疑心未释,天下何时太平?朕闻不嗜杀人者能一天下。书云: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君父也,民子也,父残其子,情理之所必无,况诛戮所以惩有罪,岂有无故杀人之理?自元年以来,流民谣言,无时不有,今将六年矣。无故而屠戮者为谁?民肯从此回想,疑心必然冰释。朕又思满、汉言语虽异,心性自同,世间决无安家乐业之人,自好为贼而乐就死地者,必有弗堪之情在。意者督抚镇按不得其人与?有司朘削鱼肉,民难自存与?蠲免赋税有名无实与?兹特举数事,料不止于此。今严饬各官, 确议除弊兴利长策,朕将次第酌行,即通行告示,晓谕天下之民。山西巡抚祝世昌奏:姜镶叛党姚举等杀运粮冀宁道王昌龄于(平原)[原平]驿,又陷忻州,官兵破之石岭关,恢复忻州。谕大同及山西官员军民:以姜镶造作讹言,传欲杀官吏军民人等,诱与俱叛故也。谭泰、何洛会等奏:去年七月,官兵围困南昌,本年正月克之,金声桓中二矢投水死,仍砾尸示众。生擒王得仁,正法,江西平。英亲王奏:贼党,刘迁攻代州,据其外城,臣遣郡王博洛等往援,大破之,刘迁遁走,代州围解。
二月,总兵任珍阵获伪官兵四十九名,抚养不杀,奏闻。报曰:凡平定地方,降者抚之以示恩,抗者杀之以示惩,则人皆畏死求生而来归矣。今平西王等以阵获之人抚而不杀,敌闻之必曰:抗者被获尚加抚养,谁肯先降?此抚养事甚不合理。尔刑部其移咨平西王吴三桂、墨尔根虾知悉。摄政王统内外官兵征剿大同。摄政王行次古儿班口,闻喀尔喀硕雷汗兵马距我国十日程,因止大同之行,议出张家口,遣调外藩蒙古兵。孟乔芳奏:官兵平甘州叛回。吴三桂奏:贼犯阶州,臣等分兵击破之,斩伪王朱森釜、伪侯赵荣贵。摄政王次察喜儿土察罕脑儿,以马瘠罢征喀尔喀,转趋大同。
三月,摄政王拔浑源州城。尼堪报:我师屡胜,斩伪抚姜辉。山西民诉喀喇沁部兵擅掠民间子女牲畜,摄政王令重治其罪,还其人畜。土贼攻陷海州,知州张茂勋、州同李士鳞、推官胡崇礼、百总李奕荫死之。贼攻破钜鹿,署县事周维翰死之。逆贼王永强攻陷延安、榆林等十九州县,巡抚李正志、道员夏时芳死之,宜君县知县贾士璋合门自缢。应州参将张祖寿、山阴知县颜永锡俱诣摄政王军前降。闻豫亲王出痘,即日旋师。辛未,遣人至大同,谕姜镶降,当恩养如故。姜镶启王言:兵民怨愤,矢志誓死,乞更降一谕,明指以全活之方。若不开恩,臣惟率众以俟,无他望矣。王览启,怒甚。逆贼王永强攻陷同官、定边、花马池,军民相继作乱。孟乔芳报:甘凉逆回米喇印、丁国栋乘调兵征川,倡谋作乱。巡抚张文衡,道员林维造、张鹏翼,总兵刘良臣,副将毛镔、潘云腾及游击黄得臣、黄金印,都司王之俊,守备胡大年、李廷试、李承泽、陈九功,俱被执殉难,参将翟大有战殁。丁丑,辅政叔德豫亲王多铎薨,太祖武皇帝十五子也,年三十六。摄政王次居庸,闻讣驰入京临丧。谕兵部:近闻民无兵器,贼反得利,朕思炮与甲胄非民宜有,仍照旧严禁。其三眼枪鸟枪弓箭枪刀马匹,悉听民间存留,其先交官者给还。又谕兵部:向来申严隐匿逃人之法,斩。其邻右及十家长百家长不先举首,地方官不能觉察者,俱连坐。今思前令未免过重,今后隐匿者免死流徙,其左右磷责三十板,十家长责二十板,逃人自归,其主或隐匿者,自行送出,一概免罪。有亲戚愿赎回者听。谭泰等奏报:大军至南安,遣官兵破伪兖国公于南康,抵信丰,合围攻克之,李成栋溺水死。复遣兵底定抚州、建昌两府,擒斩渠魁,江西悉平。端重亲王博洛报:走马路、得胜路贼兵五千来援姜镶,我军破之于大同北山,姜镶帅兵出城,剿斩殆尽。吴三桂报:大兵抵秦,克复宜君、同宫二县,击败逆贼王永强等,斩七千余级。
四月,英亲王奏恢复左卫。命固山贝子宗室吴达海、镇国公吞齐喀、辅国公巴布泰等率师往大同,更代英亲王等。增设户部十四司汉主事各一员。己巳申刻,太后崩。靖南将军陈泰奏:福建二府一州二十九县,俱已恢复,全闽底定。寇陷山西汾州府,命端重亲王博洛为定西大将军,由大同统兵往讨。命敬谨亲王尼堪由左卫往围大同。摄政王谕姜镶,略曰:前亲至大同,阅来奏,语多悖谬,故不复降旨。今英亲王为尔奏请,有悔过归诚之意,复悯合城生灵,故复降旨赦宥,宜速悔悟。
五月,遣图赖率兵益太原军。谕兵部:满、汉俱属吾民,原无二视之理。但迩来用兵亦出于不得已,岂可苦累良民?今后兵行不论多少,其粮料草束悉照部定数[目]支用,不得多取。其锅席铡刀马槽等件,喂完马日,各固山章京亲验发还。有抢汉人一物者,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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