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宋人轶事汇编 [book_author]丁传靖 [book_date]近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传记,完结 [book_length]628636 [book_dec]宋代传记资料。20卷。近人丁传靖辑。辑录宋代人物(由帝后而至平民,包括政治人物、诗人、词人、书画家、哲学家、伎艺人员等)凡612人传记资料。卷1至3为帝王宗室后妃;卷4至19汇列其他人物,大体以时代先后排列;卷20附以故事、杂事、禅林、方士、叛逆等条。其资料主要辑自宋元明清人著述,包括笔记、文集、诗话、野史等,凡500余种,其中以宋人著述居多,尤以宋人笔记为最多。所辑资料均注明出处。所辑资料多为“正史”所不载,对研究宋史和宋代文学有一定参考价值。但所辑资料,往往是出于传闻,且多系节录,漏误颇多,尤其是间杂荒诞不经之说,如谶语、因果之类。故引用此书资料时须有所鉴别,并应与原书核对。此书于民国二十四年(1935)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1958年9月北京商务印书馆重印;1981年中华书局重加标点印行,改正了一些明显错字,书末附有人名索引和引用书目。 [book_img]Z_6067.jpg [book_title]简介 这部宋人轶事汇编,是近人丁传靖从宋元明清约五百余种著述中辑录宋代六百余人的材料编成的。搜辑的书籍,包括笔记、诗话、文集、方志、杂史等,以宋人所作居多。宋人事迹,除了一些政治人物以外,还有诗人、词人、书画家、哲学家。材料较多,搜罗面较广,这是此书的一个特点。所谓“轶事”,就是指在“正史”以外,得之于当时传闻和后世记载的材料和故事,这些比起“正史”来往往写得更为生动活泼,有助于对历史人物的多方面的了解。本书仿厉鹗宋诗记事的体例,每条材料都注明出处,也可提供我们研究宋人传记资料的线索。作为研究宋代历史和宋代人物的参考资料,有一定的价值。 [book_title]●宋人轶事汇编卷一 太祖 今章奏不当名赵广汉,按国史,本朝广汉后也。邵氏闻见录 隋开汴河,其势正冲今南京,至城外迂其势以避之,古老相传为留赵湾。至艺祖以宋州节度使即帝位,乃其谶也。孙公谈圃 国家上世陵寝,皆在保州保塞县东三十里,有天子巷,御庄号柳林庄,尚有宗室在焉。清波杂志 梁宝志铜牌记云:“有一真人在冀州,闭口张弓左右边,子子孙孙万万年。”江南主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弘”字,期以应之,而宣祖讳正当之。杨文公谈苑 宣祖微时,道出杜家庄,避雪门外。庄丁见状貌英伟,延款饮食。久之,主人爱其勤谨,赘为第四女壻,遂生太祖、太宗。庄前旧有洼,名双龙潭,至是乃验。烬余录 太祖生洛阳夹马营。生之夕,光照一室,胞衣如菡萏,营前三日香,至今人呼应天禅院为香孩儿营。杨文公谈苑 初兵纷时,太祖之母,挑太祖、太宗于篮以避乱。陈抟遇之,即吟曰:“莫道当今无天子,都将天子上担挑。”古谣谚引神仙传 艺祖生夹马营,营前陈学究,聚生徒为学,宣祖使艺祖从之。上微时,嫉恶不容人过,陈时时开论。后得赵学究,即馆于汴第。杜后录陈之旧,令至门下与赵俱为门客。然艺祖独与赵计事,陈不与也。其后艺祖践祚,而陈居陈州村舍,聚生徒如故。逮太宗判南衙,使人召之。居无何,有人言开封之政,皆出于陈,艺祖怒,问状。太宗惧,遂遣之,且以白金赠行,半道尽为盗掠。居陈,生徒日衰,馆于驿舍,一夕醉饱而卒。赵学究即普也。孙公谈圃 太祖微时,尝被酒入南京高辛庙,香案上有竹杯筊,因取以占己之名位。俗以一俛一仰为圣筊,自小校以上至节度皆不应,忽曰:“过此,则为天子乎?”一掷而得圣筊。晏元献为留守,题诗曰:“庚庚大横兆,謦欬如有闻。”盖纪实也。石林燕语 艺祖微时日诗云:“欲出未出光辣达,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走向天上来,赶却流星赶却月。”国史润色之云:“未离海峤千山黑,才到天心万国明。”文气卑弱不如元作。话腴 庚溪诗话略同。后山诗话以后二句为对徐铉所诵。 五季割据,干戈相寻。有一僧佯狂而言多应,尝谓人曰:“汝等望太平甚切,若要太平,须待定光佛出世。”至太祖一天下,皆以为定光佛后身,盖用此僧语也。曲洧旧闻 五代时;有僧卓庵道边,艺蔬匃钱。一日梦金色黄龙食所艺莴苣数畦,僧惊寤,已而见一伟丈夫于所梦之地,取莴苣食之。僧视其状貌凛然,遂摄衣延之,馈食甚勤,顷刻告去。僧属之曰:“富贵毋相忘。”因以所梦告之,且曰:“公他日得志,愿为老僧建一大寺。”伟丈夫,乃艺祖也。既即位,求其僧尚存,遂命建寺,赐名普安,都人称为道者院。则寿圣皇帝王封之号,已兆于此。清波杂志 师友谈记略同 太祖微时,游渭川潘原县,过泾州长武镇寺,僧守严者异其骨相,阴使人图于寺壁,青巾褐裘,天人之相也。今易以冠服矣。自长武至凤翔,节度使王彦超不留,复入洛,枕长寿寺大佛殿西南角柱础昼寝。有藏经院主僧见赤蛇出入帝鼻,异之。帝寤,僧问所向,曰:“欲见柴太尉于澶州,无以为赀。”僧曰:“某有一驴子可乘。”又以钱币为献,帝遂行。邵氏闻见录 太祖微时,往凤翔谒节度使王彦超,得钱数千,遂过原州,卧于日间,而树阴覆之不移,至今犹存,谓之龙泉木。至潘原县,与市人博,大胜。邑人欺其客也,殴而夺之。及即位,欲迁发此县,故潘原讳赖以为耻云。鸡肋编 又云至今其木枝条,皆有龙角之状,所寝之地草不生。 太祖提周师当李暻十五万众于清流山下,士卒恐惧,太祖令曰:“明日午当破敌。”人心遂安。翌日午果斩敌将皇甫晖。是时环滁僧寺皆鸣钟以应之,既平,鸣钟遂为定制。国老谈苑 按十国春秋云:晖死,滁人追思,午时鸣钟追荐。 周恭帝幼冲,太祖英主有度量,将士归心。将北征,京师諠言:“出军之日,当立点检为天子。”富室或挈家逃匿,独宫内不知。太祖惧,密以告家人曰:“外间汹汹若此,将如何?”太祖姊面如铁色,方在厨,引面杖逐太祖,击之曰:“大丈夫临大事,可否当自决,乃来家内恐怖妇女何为耶!”太祖默然出。涑水纪闻 邵氏闻见录以姊为姑 自唐末五代,每至传禅,部下分扰剽劫,莫能禁止,谓之靖市,虽王公不免剧劫。太祖陈桥之变,与众誓约不得惊动都人;入城之日,市不改肆。灵长之祚,良以此乎?画墁录 涑水纪闻略同,靖市作夯市。 陈桥驿在陈桥、封邱二门之间。艺祖拥戴之初,陈桥守门者拒不纳,遂如封邱,抱关者望风启钥。逮及帝位,斩封邱而官陈桥者,以旌其忠于所事。玉照新志 太祖自陈桥驿拥兵入长,入祗候班,陆、乔二卒长率众拒于南门,乃自北门入,陆、乔义不臣,自缢死。太祖亲至直舍叹曰:“忠义孩儿!”赐庙曰忠义,易班曰孩儿。至今孩儿班帽子后垂头巾两条,粉青者为世宗持服,红者贺太祖登极。直舍正门,护以黄罗,傍穿小门出入,旌忠也。随隐漫录 太祖皇帝初入宫,见宫嫔抱一小儿,问之,曰:“世宗子也。”时范质与赵普、潘美等侍侧,太祖顾问普等,普等曰:“去之。”潘美与一帅在后,独不语。太祖问之,美不敢答。太祖曰:“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美曰:“臣与陛下北面事世宗,劝陛下杀之,即负世宗,劝陛下不杀,则陛下必致疑。”上曰:“与尔为侄。世宗子不可为尔子也。”美遂持归。太祖后亦不问,美亦不复言。后终刺史,名惟吉,潘夙之祖也。随手杂录 艺祖初自陈桥入城,周恭帝即衣白襕乘轿子出居天清寺,世宗节名,而寺其功德院也。艺祖与诸将同入内,六宫迎拜。有二小儿丱角者,宫人抱之,亦拜,询之,乃世宗二子纪王、□王。顾诸将曰:“此复何待?”左右即提去。惟潘美在后,以手掐殿柱,低头不语。艺祖曰:“汝以为不可耶?”美曰:“臣岂敢以为不可,但于理未安。”艺祖即命追还,以其一人赐美,美即收之为子,艺祖后亦不问。其后名惟正者,是也。每供三代,以美为父,而不及其他,独此房不与美子孙连名。名夙者,乃其后也。夙有才,为名帅,其英明有自也。默记 太祖之自陈桥还也,太夫人杜氏,夫人王氏,方设斋于定力院。闻变,王夫人惧,杜太夫人曰:“吾儿平生奇异,人皆言极富贵,何忧也?”涑水纪闻 太祖至陈桥,为三军拥戴。时杜太后眷属以下尽在定力院,有司将搜捕,主僧悉令登阁,而固其扃鐍。俄而大搜索,主僧曰:“皆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寺升梯,且发鐍,见虫网布满其上,而尘埃凝积,若屡年不曾开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去。有顷,太祖已践祚矣。曲洧旧闻 太祖受命北伐,以杜太后而下寄于封禅寺。陈桥推戴,韩通闻乱,亟走寺内访寻,欲加害。主僧守能者以身蔽之,遂免。太祖德之,即位后,极眷宠。年八十余,临终,语弟子曰:“吾即泽州明马儿也。”马儿,五代时巨寇。挥麈后录 陈桥之变,杜太后方饭僧于寺,惧不测。主僧誓以身护,受禅后,赐号的乳三神仙。清异录 太祖微时,游凤翔,从王彦超,彦超遗十千遣之。后即位,徵藩侯入觐,苑内纵酒为乐,诸帅竞论畴昔功,惟彦超独言久忝藩寄,无功可纪,愿纳节入宿卫。上喜曰:“前朝异世事,安足论,彦超言是也。”后从容问彦超曰:“卿当日不留我,何也?”对曰:“蹄涔之水,安可以延神龙?万一留止,岂有今日之事。”上益喜曰:“复遣卿还镇以为报。”杨文公谈苑 太祖即位后,车驾初出,过大溪桥,飞矢射黄伞,禁卫惊骇。帝披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还内,左右力请捕贼,帝不听,久之,亦无事。曲洧旧闻 太祖即位,方镇多偃蹇,所谓十兄弟者是也。上一日召诸方镇,授以弓剑,人驰一骑,与上私出固子门大林内,下马酌酒。上语方镇曰:“此处无人,尔辈要作官家者,可杀我而为之。”方镇伏地战栗。上再三谕之,伏地不敢对。上曰:“尔辈既欲我为天下主,尔辈当尽臣节,今后无复偃蹇。”方镇再拜呼万岁。闻见近录 艺祖始受命,阴计释氏何神灵而患苦天下,今我抑尝之,不然,废其教也。日且暮,微行入大相国寺,将昏黑。俄至一小院,则望见一髡大醉吐秽于道。艺祖阴怒,忽为醉僧拦胸腹抱定,曰:“莫发恶心。且夜矣,惧有人害汝,汝宜归也。”艺祖心动,默以手加额而加礼焉,髡乃舍之去。艺祖还,密召小珰觇此髡在否,且以吐物状来。及至,则已不见。小珰爬取地下遗吐狼籍,至御前视之,悉御香也。释氏得不废。铁围山丛谈 自唐以来,大臣见君,列坐殿上。艺祖即位之一日,宰执范质等犹坐,艺祖曰:“我目昏,可自持文书来看。”质等起呈罢,欲复位,已密令去其坐矣。遂为故事。邵氏闻见录 艺祖受命元年秋,三佛齐来贡,时尚不知皇宋受禅也,贡物有通天犀,上有形如龙,龙形腾上而尾少白,左成□形,其文即“宋”字也。艺祖即以此犀为带,每郊庙即系之。枫窗小牍 艺祖御笔“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上。自王文穆大拜后,吏辈故坏壁,因移石他处,后寖不知所在。既而王安石、章惇相继用事,石为人窃去。道山清话 艺祖受命之三年,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用销金黄幔蔽之,门钥封闭甚严。因敕有司,自后时享及新天子即位,谒庙礼毕,奏请恭读誓词。独一小黄门不识字者从,余皆远立。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诵讫,复再拜出。群臣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后列圣相承,皆踵故事。靖康之变,门皆洞开,人得纵观。碑高七八尺,阔四尺余,誓词三行,一云:“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内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一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云:“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后建炎间,曹勋自金回,太上寄语,祖宗誓碑在太庙,恐今天子不及知云。避暑漫抄 太祖初及位,朝太庙,见所陈笾豆簠簋,曰:“此何物也?”侍臣以礼器为对。太祖曰:“我祖宗宁识此!”命撤去,令进常膳。亲享毕,顾近臣曰:“却令设向来礼器,俾儒士辈行礼。”至今太庙先进牙盘,后行礼。康节先生曰:“太祖皇帝可谓达古今之宜矣。”邵氏闻见录 太祖常弹雀于后苑,有群臣称有急事请见,太祖见之,其所奏乃常事,上怒,诘其故。对曰:“臣以为尚急于弹雀。”上愈怒,以柱斧柄撞其口,堕两齿。其人徐俯拾齿置于怀。上曰:“汝怀齿,欲讼我耶?”对曰:“臣不能讼陛下,自有史官书之。”上悦,赐金帛。涑水纪闻 陈莹□为余言,神宗皇帝一日幸后苑,见牧猳<犭屯>者,问何所用。牧者对曰:“自祖宗以来,长令畜之,竟不知果安用。”神宗沉吟久之,诏有司自今不复畜。居数月,卫士忽获妖人,急欲血浇之,禁内卒不能致,方悟太祖之远略。冷斋夜话 墨客挥犀同 后山谈丛略同 太祖时,宋白知举,原注,疑是陶谷。多受金帛,取舍不公。恐榜出,群议沸腾,乃先具姓名白上,欲托上旨以自重。上怒曰:“吾委汝知举,取舍汝当自决,何为白我,我安知其可否。榜出,别致人言,当斫汝头以谢众!”白大惧,而悉改其榜,以协公议。涑水纪闻 太祖皇帝天翰一轴,跋云“铁衣士书”,似仄微时游戏翰墨也。铁围山丛谈 太祖幸朱雀门,赵韩王从。上指门额问曰:“何不祇书朱雀门,须著之字安用?”普对曰:“语助。”上笑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湘山野录 事实类苑同 太祖左右内侍数十人皆善武艺。泗洲槛生虎来献,上令以全羊臂与之,虎得全内,决裂而食,气甚猛悍,俄而口呿不能合,有骨横鲠于其间。上目左右,内侍李承训即引手探取,无所伤。事实类苑 太祖尝曲宴,翰林学士王著乘醉喧哗,太祖以前朝学士,优容之,令扶以出。著不肯出,即移近屏风,掩袂痛哭,左右拽之而去。明日或奏曰:“王著逼宫门大恸,思念世宗。”太祖曰:“此酒徒也。在世宗幕府,吾所素谙。况一书生哭世宗,何能为也。”国老谈苑 太祖天表神伟,紫王□欎而丰颐,见者不敢正视。李煜据江南,有写御容至者,煜见之,日益忧惧,知真人之在御也。儒林公议 李后主令林仁肇镇武昌。宋祖欲取上游,惮仁肇,未即遣。后主弟齐王达质于阙下,太祖密令往武昌僧院,窃取仁肇全身真挂于便殿,召齐王视之,曰:“卿识此人否?”答曰:“臣不识,然有类臣江南林仁肇。”太祖曰:“正是耳。近有表,并进此像,言相次归朝,将遣使迎之。”齐王不省其谋,使人间行归白。由是君臣猜忌,仁肇不期而卒。雁门野说 三徐著名江左,皆以博洽闻,而骑省铉又其岳岳者也。会修职贡,骑省实来,及境,例差官押伴,朝臣皆以辞令不及为惮。宰相亦难其选,请于艺祖。有顷,左珰宣传殿前司具殿侍不识字者十人进,以名入。宸笔点其一曰:“此人可。”在廷皆惊。殿侍者茫不知所由,弗获已,竟往。始燕,骑省词锋如云,傍观骇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骑省叵测,聒而与之言,居数日,既无相酬者,骑省亦倦而嘿矣。桯史 江南徐铉奉命至,见艺祖曰:“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李煜如地,陛下如天;李煜如子,陛下如父。天乃能盖地,父乃能庇子。”艺祖曰:“既是父子,如何两处吃饭?”铉无以对。谈渊 太祖顾江南国主曰:“闻卿能诗,可举一联。”煜思久之,乃举咏扇诗曰:“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太祖曰:“满怀之风何足当!”从官皆叹服。谈渊 有间者自蜀还,上问曰:“剑外有何事?”间者曰:“但闻成都满城诵朱长山苦热诗曰:‘烦暑郁蒸无处避,凉风清冷几时来?’”上曰:“此蜀民思吾之来伐也。”玉壶清话 王师既平蜀,诏昶赴阙。曹武肃王密奏曰:“孟昶王蜀三十年,而蜀道千里,请擒孟氏,而杀其臣以防变。”太祖批其后曰:“汝好雀儿肠肚!”后山谈丛 初,李氏随孟昶至京,太祖谓之曰:“母善自爱,毋戚戚忆乡,异日当送母归。”李氏曰:“妾家本太原,倘得归老并土,妾之愿也。”时晋阳未平,太祖闻言大喜曰:“俟平刘钧,即如母愿。”悦生随抄 钱俶进宝犀带,太祖曰:“朕有三条带,与此不同。”俶请宣示,上笑曰:“汴河一条,惠民河一条,五丈河一条。”俶大愧服。事实类苑 孔平仲谈苑 吴越王来朝,太祖为置宴,出内妓,弹琵琶。王献词曰:“金凤欲飞遭掣搦,情脉脉,行即玉楼云雨隔。”太祖起拊其背曰:“誓不杀钱王。”后山诗话 蠡勺编:俶辞,力陈愿奉藩之意,太祖曰:“尽我一世,尽你一世。” 金城夫人得幸太祖。一日宴射后苑,上酌巨觥以劝太宗,太宗固辞,上复劝之,太宗顾庭下曰:“金城夫人亲折此花来,乃饮。”上遂命之。太宗引弓射杀之,即再拜而泣,抱太祖足曰:“陛下方得天下,宜为社稷自重。”上饮射如故。闻见近录 花蕊夫人随昶归宋,昌陵亦惑之,晋邸数谏不从。一日从猎苑内,花蕊在侧,晋邸方调弓矢引满拟兽,忽回射花蕊,一箭而死。铁围山丛谈 太宗盛称花蕊夫人,蜀主薨,乃入太祖宫,有盛宠。太祖寝疾,中夜太宗呼之不应,乘间挑费氏。太祖觉,遽以玉斧斫地。皇后、太子至,太祖气属缕,太宗惶遽归邸。翌夕,太祖崩。烬余录 太祖生西京夹马营。至九年西幸,还其庐驻跸,以鞭指其巷曰:“朕忆昔得一石马,儿为戏,群儿屡窃之,朕埋于此,不知在否?”斸之果得。拜安陵奠哭为别曰:“此生不得再朝于此也。”即更衣,取弧矢登阙台,望西北鸣弦发矢,以矢委处,谓左右曰:“即此乃朕之皇堂也。”以向得石马埋于下。又曰:“朕自为陵名永昌。”是岁果晏驾。玉壶清话 祖宗潜耀日,尝与一道士游于关河,无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无”。每有乏则挥囊,金辄出,三人者每剧饮烂醉,生善歌步虚为戏,能引其喉于杳冥间,清微之声时或一二句,随天风飘下,惟祖宗闻之,曰:“金猴虎头四,真龙得其位。”至醒,诘之,则曰醉梦语,岂足凭也。至膺图受箓之日,乃庚申 正月初四也。御极后不再见,下诏草泽遍访之,或见于轘辕道上,或嵩洛间。后十六载,乃开宝乙亥岁也。上巳祓禊,上幸西洛,生坐于岸木阴下,笑揖太祖曰:“别来喜安。”上大喜,亟遣内侍密引至后掖,恐其遁,急回跸见之,一如平时。扺掌浩饮。上谓生曰:“我久欲见汝决一事,无他,我寿还得几年住?”生曰:“但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晴,则可延一纪,不尔,则当速措置。”上酷留之,俾泊后苑,苑吏或见其宿于木末鸟巢,居数日不见。帝切记其语,至所期之夕,上御太清湖以望气,是夕果晴,星斗明灿,上心方喜。俄而阴霾四起,天地陡变,雪雹骤降。移仗下阁,急传宫钥,开端门,召开封王,即太宗也。延入大寝,酌酒对饮,宦官宫妾悉屏之。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雪已数寸。帝引柱斧翟□□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霆。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周庐者寂无所闻,帝已崩矣。太宗受遗诏,于柩前即位。逮晓,引近臣环玉扆,以瞻圣体,玉色温莹,如出汤沐。湘山野录 以上二条说郛本云谷杂记,全同。今聚珍本云谷杂记无此两条,或说郛误文台书为淏书也。 开宝间有神降于终南,道士张守真自言天之尊神,号“黑杀将军”,与“玄武”、“天蓬”并列为天之三大将。太祖不豫,驿召守真令降神,神言:“天上宫阙已成,玉锁开,晋王有仁心。”言讫,不复降。太宗即位,筑宫于山阴。将塑像,请于神,神曰:“我人形怒目,披发骑龙,前指一星。”如其言,造之。封翊圣将军。类苑引文公谈苑 太祖初晏驾,时已四鼓,孝章宋后使内侍都知王继隆召秦王德芳;继隆以太祖传位晋王之志素定,乃不召德芳,径趋开封府召晋王。见医官贾德玄坐于府门,问其故,曰:“夜二鼓,有呼我门者,曰‘晋王召’。出视,则无人,如此者三。吾恐晋王有疾,故来。”继隆异之,乃告以故,叩门与之俱入见王,且召之。王大惊,犹豫不敢行,曰:“吾当与家人议之。”入久不出,继隆促之曰:“事久,将为他人有。”遂与王雪下步行至宫门,呼而入。继隆使王且止直庐,德玄曰:“须应直前,何待之有?”遂与俱进至寝殿。宋后闻继隆至,曰:“德芳来耶?”继隆曰:“晋王至矣。”后见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贵,无忧也。”涑水纪闻 按此与湘山野录所载颇不同。据此则太祖薨时,晋王不在禁内,可以洗斧声烛影之诬。毕氏续通鉴全采之,惟继隆作继恩。 艺祖上仙,其夕有云物之异,自是每岁忌辰,必有雨雪风冽之变。至绍兴九年凡百六十五,威灵如在。鸡肋编 太祖庙讳语,讹近香印,故今世卖香印者,不敢斥呼,鸣锣而已。青箱杂记 靖康后,诸陵遭金人发掘,独索太祖昌陵不得,登邻山望之,俨然七陵,下至其地,只六陵矣。每岁寒食,昌陵树木,必挂白银纸,金人疑之。一岁先寒食,屯数万军马以伺之,至寒食又挂帛如旧矣。史阙 赵祖山陵,金之末年,河南朱漆脸等发掘,取其宝器。又欲取其玉带,重不可得,乃以绳穿其臂,扎于自己坐而枰起之,带始可解。为口内物喷于脸上,洗之不去,人因呼朱漆脸,后败露,皆杖死。庶斋老学丛谈 斡离不陷汴京,杀太宗子孙几尽。宋臣有诣其营者,观其貌绝类艺祖。伯颜下临安,有识之者,后于帝王庙见周世宗像,分毫不爽。七修类稿 太宗 太祖征李筠,以太宗为大内都点检。都民惊曰:“点检作天子,更为一天子地耶!”枫窗小牍 太宗初嗣位,思有以帖服内外者。一日辇下市肆有丐者不得乞,因倚门大骂,主人逊谢,久不得解。众方拥观,忽一人跃出,以刀刺丐死,遗其刀而去,追捕不获。翌日奏闻,太宗谓犹仍五代乱习,乃敢白昼杀人。即严索捕,期必得。有司惧罪,久之,迹其事,乃主人不胜愤而杀之耳。狱具,太宗曰:“卿能用心若是,虽然,更为一覆,毋枉焉,且以其刀来。”不数日,尹再登对,以狱词并刀上,太宗问:“审乎?”曰:“审矣。”于是顾小内侍,取吾鞘来。小内侍即奉刀纳鞘内,因拂袖而起,曰:“如此宁不妄杀人!”铁围山丛谈 太宗阅太平御览,自巳至申始罢。有苍鹳自上始开卷,飞止殿鸱尾上,逮掩卷而去。上怪之,以问宋琦,对曰:“此上好学之感也。”樵书 太平兴国时,诸降王俱死。其旧臣或有怨言,太宗尽收用之,寘之馆阁,使修书,如册府元龟、文苑英华、太平广记之类,广其卷帙,厚其廪禄赡给,以役其心,多卒老于文字之间。挥麈后录 江东有僧诣阙,乞修天台国清寺,且言如寺成,愿焚身为报。太宗从之,命内侍卫绍钦督役,戒之曰:“了事了来。”绍钦即与俱往,不日告成。绍钦积薪如山,驱使入火,僧哀鸣,乞回阙下面谢皇帝而后自焚。绍钦怒,以叉叉入烈焰,僧宛转悲号而绝。归奏太宗曰:“臣已了事。”太宗颔之。燕翼诒谋录 宋人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色而体肥,周后肢体纤弱,数宫人抱持之,周后作蹙额不胜之状。有元人冯海粟学士题曰:“江南賸有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吹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盖指靖康之辱,以寓无往不复之意。野获编 淳化间,合州贡桃花犬甚小而性急,常驯扰于御床之侧,每坐朝,必先吠,人乃肃然。太宗不豫,此犬不食。及上仙,呼号涕泣,瘦瘠。章圣谕以奉陵,即摇尾饮食如故。诏造大铁笼,施素裀,置卤簿列。行路见者流涕。古今诗话 神宗一日语及北边事曰:“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北人追之,仅得脱。行在服御宝器,尽为所夺,从人宫嫔尽陷没。股上被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默记 真宗 太宗三子,真宗第三,封寿王。诏一异僧遍相诸王,僧已相七王,惟寿王未起。僧奏云:“遍觐诸王,皆不及寿王。”上曰:“卿未见,安知之?”僧曰:“适见三仆立于门皆将相材器,其仆即尔,主可知矣。”三人乃张相耆、杨相崇勋、郭太尉承祐也。孔氏谈苑 邵氏闻见录、东轩笔录、贵耳集并以相者为陈抟,余略同。 章圣讲周礼,至典瑞有琀玉,问何义?讲官答曰:“人臣卒,给之。琀玉欲使骨不朽耳。”章圣曰:“人臣但要名不朽,何用骨为?”贵耳集 章圣礼汾阴,至泰山下,聚观者数万人,警跸不能进。以询左右,或云村民所畏者尉曹也,俾弹压之。即命亟召之。少顷一绿衣少年跃马疾驰而前,群氓大呼官人来矣,奔走辟易而散。上笑曰:“我不是官人耶?”挥麈后录 章圣常宴群臣于太清楼,忽问:“市店酒有佳者否?”中贵人对:“唯南仁和酒佳。”亟令沽赐群臣。又问近臣曰:“唐时酒每升价几何?”无有对者,唯丁晋公奏曰:“唐时酒每升三十钱。”章圣曰:“何以知之?”晋公曰:“臣尝记杜甫诗曰‘速来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章圣大喜曰:“杜甫诗,自可为一代之史。”诗话总龟 李侍读仲容魁梧善饮,两禁号“李万回”。真庙饮量无敌,近臣无拟者,欲敌饮,则召公。一夕真宗命巨觥,俾满引,欲观其量。引数大醵,起固辞曰:“告官家撤巨器。”上乘醉问之曰:“何故谓天子为官家?”遽对曰:“臣尝记蒋济万机论,言‘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兼三五之德,故曰官家。”上甚喜,从容数杯。上又曰:“真所谓君臣千载遇也。”李亟曰:“臣惟有忠孝一生心也。”湘山野录 孔氏谈苑略同 真宗东封,命枢密使陈尧叟为东京留守,马知节为大内都巡检使。驾未行,宣入后苑赐宴,出宫人为侍。真宗与二公皆戴牡丹而行。续有旨,令陈尽去戴者,召近御座,上亲取头上一朵为陈簪之。陈跪受,拜舞谢。宴罢,二公出,风吹陈花一叶落地,陈急呼从者拾来,此乃官家所赐,不可弃之,置怀袖间。马乃戏曰:“今日之宴,本为大内都巡检使。”陈云:“若为大内都巡检使,上何不亲为太尉戴花耶?”二公各大笑。寇莱时侍宴,上赐异花曰:“寇准年少,正戴花吃酒时也。”能改斋漫录 祥符间封禅事竣,宰执对于后殿,上曰:“治平无事,久欲与卿等一处闲玩,今日可矣。”遂引群公及内侍数人,入一小殿。殿后有假山甚高,山面一洞。上既入,群公从行,初觉甚暗,数十步则天宇豁然,千峰百嶂,杂花流水,极天下之伟观。少焉至一处,重楼复阁,金碧照耀。有二道士貌奇古,来揖上,执礼甚恭,上亦答之良厚。邀上主席,上再三逊谢,然后坐。群臣再拜,居道士三次所论皆玄妙之旨,而牢醴之属,又非人间所见也。鸾鹤舞庭际,笙箫振林木。至夕乃罢,道士送上出门而别曰:“万几之暇,无惜与诸公频见过也。”复由旧路归,臣下因请于上。上曰:“此道家所谓蓬莱三山也。”群臣自失者屡日,后亦不再往。投辖录 真庙寝殿侧,有古桧,秀茂不群,名“御爱桧”。然横碍殿檐,真皇意欲去之。一夕风雷转摺其枝,时以为瑞。话腴 真庙宴近臣,语及庄子,急命呼“秋水”至,则翠环绿衣,小女童也,诵秋水一篇,闻者莫不竦异。邻几杂志 贵耳集同 真宗尝有疾,梦焦隐君而愈,封明应侯。厉鹗焦山诗注 真宗晚年不豫,尝对宰相盛怒曰:“昨夜皇后以下皆去,刘氏独留朕于宫内。”众知上眊乱误言,皆不应。李迪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悟曰:“无是也。”章献在幄下闻之,由是恶迪。涑水纪闻 真宗上仙,王文正公当国,建议以为天书为先帝而降,不当留在人间,于是尽以葬永定陵,无一字留。文正之识虑微密,皆如是也。东轩笔录 章圣时炼丹一罏,王翰林司金丹阁,日供炭五秤。至熙宁元年,犹养火不绝,刘延仲之父被旨裁百司,此项在经费之数,有旨罢之。墨庄漫录 刘后 杨后 李后 章献刘后,本蜀人,善播鼗。蜀人宫美宋史作龚携之入京。美以锻银为业,时真宗为皇太子,尹开封,美因锻得见。太子语之曰:“蜀妇人多才慧,汝为我求一蜀姬。”美因纳后,太子见之大悦,宠幸专房。太子乳母恶之。太宗尝问乳母:“太子近日容貌瘦瘠,左右有何人?”乳母以后对,上命去之。太子不得已,置于殿侍张耆之家。耆避嫌,遂不敢下直。未几太宗晏驾,太子即位后,召入宫。涑水纪闻 附录东轩笔录:钱思公嫁女,令银匠龚美打造装奁器皿。既而龚拜官,思公即取美为妹壻,所造器皿归美家。 章献明肃,初自蜀泛江而下。舟过真州之长芦,有闽僧法灯者筑草庵岸旁,灯听其歌声,许其必贵,倒囊金津置入京。继遂遭际,及位长乐,灯尚在,后捐奁百万,命淮南、两浙、江南三路转运使创造大刹,工巧雄丽,甲于南北。俾灯住持,赐予不绝。李邯郸为之碑,至今存焉。挥麈余话 邵氏闻见录略同 刘综知开封府,一日奏事毕,真庙从容曰:“卿与后宫近属,已拟卿差遣,当知否?”综变色作秦音曰:“臣本是河中府人,出于孤寒,不曾有亲戚在宫内。”未几出守庐州。画墁录 刘烨为龙图阁直学士权开封尹,明肃太后朝独召对,后曰:“知卿名族十数世,欲一见卿家谱,恐与吾同宗也。”烨曰:“不敢。”后数问之,度不可免,因陛对为风眩,仆而出,乞出知河南府。邵氏闻见录 明肃太后欲谒太庙,下诏服衮冕。谏疏交上,宰臣执议,俱不听。薛简肃以关右人,语气明直,帘外口奏曰:“陛下大谒之日,还作汉儿拜耶,女儿拜耶?”明肃无以答,是夕报罢。湘山野录 章献太后智聪过人。其垂帘时,一日泣语大臣曰:“国家多难,向非宰执同心协力,何以至此!今山陵事毕,卿等可具子孙内外亲族姓名来,当例外一一尽数推恩。”宰执不悟,于是尽具三族亲戚姓名以上。明肃得之,各画成图,黏之寝壁,每有进拟,必先观图,非两府亲戚,方除之。默记 章献属疾,语仁宗曰:“愿与祖宗同日为忌。”三月二十九日上仙,乃太宗大忌。后仁宗亦同。前为翁妇,后为母子,此亦国朝之异事。贵耳集 仁宗幼冲,章献性严,动以礼法禁约之,未尝假以颜色。章惠以恩抚之。上多苦风痰,章献禁虾蟹海物,不得进御,章惠尝藏弆以食之,曰:“太后何苦虐吾儿至此!”上由是怨章献,而亲章惠,谓章献为大娘,谓章惠为小娘。及章献崩,尊章惠为太后,所以奉事曲尽恩意。涑水纪闻 附录东轩笔录:杨景宗即章惠太后弟,太后既入掖庭,景宗无赖,以罪隶军,黥黑其面,至无见肤。真宗幸玉清昭应宫,还内,六宫皆乘金车,迎驾于道上,景宗以役立御沟之外,太后车内指景宗,令问其姓氏骨肉,景宗知其女兄在掖庭,疑其是也,遽呼太后小字及行第。太后大哭曰:“是吾弟也。”即日上言,官以右班殿直,后至观察留守。景宗既贵,遂用药去其黥痕,无芥粟存者,而肥晳如玉。性横,好以木挝击人,世谓之杨骨槌。初丁晋公治第保康门外,杨景宗时以役夫荷土筑台,丁谓籍没而景宗贵,即以其宅赐之,其正寝乃向所筑地也。 章懿李后初在侧微事章献明肃。章圣偶过合内,欲盥手,后捧洗而前,上悦其肤色玉耀,与之言。后奏:“昨夕忽梦一羽衣之士跣足从空下云:‘来为汝子。’”时上未有嗣,闻之,大喜曰:“当为汝成之。”是夕召幸,有娠。明年诞昭陵。昭陵幼年每穿履袜,即亟令脱去,常徒步禁掖,宫内皆呼为赤脚仙人,盖古之得道李君也。挥麈后录 附录东轩笔录:章懿李太后始入掖庭,才十余岁。唯有一弟七岁,太后临别,手结刻丝鞶囊与之,拍其肩,泣曰:“汝虽沦落颠沛,不可弃此囊,异时我若遭遇,必访汝,以此为物色也。”后其弟佣于凿纸家,常以囊悬胸臆间,未尝斯须去身。一日苦下痢,势将不救,为纸家弃于道左,有入内院子者,见而怜之,收养于家,怪其衣服百结,而胸悬绣囊。因问之,具以告。院子惄然惊异,盖尝受旨于太后,令物色其弟也。后问其姓氏小字甚悉,并解其囊,持入示太后,是时已封宸妃,生仁宗矣。闻之悲喜,遽以事白真宗,遂官之右班殿直,即所谓李用和也。仁宗立,领节钺,世谓之李国舅。 章懿太后生昭陵,终章献之世,不知章懿为母也。章懿卒,先殡奉先寺,邵氏闻见录作洪福寺昭陵以章献之崩,号泣过度。章惠太后劝帝曰:“此非帝母,帝自有母。宸妃李氏已卒,在奉先寺殡之。”邵氏闻见录曰:“燕王谓仁宗曰:‘陛下宸妃所生,宸妃死以非命。’”仁宗即以犊车亟走奉先寺,撤殡观之。在一大井上,四铁索维之。既启棺而形容如生,略不坏。时已遣兵围章献之第矣!既启观,知非鸩死,乃罢遣之。默记 章献既没,或疑章懿之丧。仁宗遣李用和发其葬,视之容貌如生,使者驰入奏,仁皇于章献御前焚香泣告曰:“自今大娘娘平生分明矣。”仁宗谓刘氏为大娘娘,杨氏为小娘娘。龙川别志 晏元献撰章懿神道碑,破题云:“五岳峥嵘,昆山出玉,四溟浩渺,丽水生金。”盖言诞育圣躬,实系懿后,奈仁宗夙以母事明肃,难为直致。仁宗不悦,谓晏曰:“何不直言诞育朕躬,使天下知之?”晏公具以前意奏,上曰:“此等事卿宜置之,当更别改。”晏曰:“已焚草于神寝。”上终不悦。逮升祔二后赦文,孙文懿抃当笔,直叙曰:“章懿太后丕拥庆羡,寔生眇冲,顾复之恩深,保绥之念重。嗟乎!为天下之母,育天下之君,不逮乎九重之承颜,不及乎四海之致养,念言一至,追慕增结。”上览之感泣。公自此遂参大政。帝尝问曰:“卿何故能道朕心内事?”对曰:“臣少以庶子不齿于兄弟,不及养母,以此知陛下圣心。”帝为流涕。湘山野录 邵氏闻见录同 仁宗 仁皇帝诞降,章懿后榻下生灵芝一本,四十二叶,以应享国四十二年之瑞云。邵氏闻见后录 真宗久无嗣,用方士拜章至上帝所,有赤脚大仙微笑,上帝即遣大仙为嗣,大仙辞之。帝曰:“当遣几个好人去相助。”仁宗在禁内未尝著鞵袜,惟坐殿尚鞵袜,下殿即去之。贵耳集 养疴漫笔同 仁皇帝四时衣夹,冬不御炉,夏不挥扇,禀天地冲和之气故也。邵氏闻见后录 孔氏谈苑同 仁宗在春宫,闲时画马为戏,内臣多乞之。张文懿为太子谕德,亦从乞之。上曰:“师傅岂可与马耶?”乃大书“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八字以遗之。文懿奏闻,内外交贺。要珰周怀政,上尝戏呼为哥哥,怀政走诣上乞书,上大书曰:“周家哥哥斩斩。”时以为戏也。其后怀政竟处极刑。闻见后录 按真宗末年怀政以请传位太子被诛 老僧海妙言:仁宗朝因赴内道场,帝临观,顾左右曰:“众僧各赐紫罗一疋。”僧致谢,帝曰:“来日出东华门,以罗置怀内,勿令人见,恐台谏有文字论列。”海妙又言尝观仁宗二十许岁时,祀南郊回,坐金辇内,日初出,面色与金光相射,真天人也。邵氏闻见录 仁宗万几之暇,惟亲翰墨,而飞白尤神妙。凡飞白以点画象物,而点最难工。至和间,有书待诏李唐卿撰飞白三百点以进,上亦颇佳之,乃特为“清净”二字以赐。其六点尤奇绝,又出三百点之外。归田录 林瑀自言于周易得圣人秘义,每当人君即位之始,则以日辰支干配成一卦,以其象繇为人君所行事,其说支离诡驳。及为侍读,遽奏仁宗曰:“陛下即位,于卦得需,象曰‘云上于天’,是陛下体天而变化也。其下曰:‘君子以饮食宴乐’,故臣愿陛下,频宴游,务娱乐,穷水陆之奉,极玩好之美,则合卦体,当天心,而天下治矣。”仁宗骇其言。翌日,以问贾魏公昌朝,公对曰:“此乃诬经籍以文奸言,真小人也。”仁宗于是逐瑀。东轩笔录 仁宗一日晨兴,语近臣曰:“昨夜因不寐而甚饥,思食烧羊。”近臣曰:“何不降旨取索?”仁宗曰:“比闻禁内每有取索,外间遂以为制,诚恐自此逐夜宰杀,则害物多矣。”时左右皆呼万岁。又春日步苑内,屡回顾,皆莫测圣意。及还宫,顾嫔御曰:“渴甚,可速进热水。”嫔御曰:“官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屡顾,不见镣子,苟问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归”。东轩笔录 仁宗每私宴,十合分献熟食。是岁秋初蛤蜊初至都,或以为献,仁宗问曰:“安得已有此耶?其价几何?”曰每枚千钱,一献凡二十八枚。上不乐,曰:“我常戒尔辈为侈靡,今一下箸费二十八千,吾不堪也。”遂不食。后山谈丛 仁宗时,程文简公判大名府,时有府兵肉生于臂,蜿蜒若龙伏者。文简收禁之以闻,仁宗诏宰辅曰:“此何罪耶?”令释之。后此兵以病死。邵氏闻见录 昔有胡宗英者,该磨勘,引见日,仁宗惊其年少,举官踰三倍。阅其家状,父宿见任翰林学士,乃叹曰:“寒畯安得不沉滞。”遂降旨止与循资。清波杂志 仁宗时,一举子献诗于成都府云:“把断剑门烧栈道,西川别是一乾坤。”知府械其人,表上其事,仁宗曰:“此老秀才急于仕宦而为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参军,处于远小郡。”其人到任,不一年,惭恧而死。曲洧旧闻 仁宗尝御便殿,有二近侍争辩。仁宗问之,甲言贵贱在命,乙言由至尊。帝默然,即以二小金合,各书数字藏于内,曰:“先到者保奏给事,有劳推恩。”封闭甚严。先命乙携一往内东门司,约及半道,命甲携一继往。无何,内东门司保奏甲推恩,问之,乃是乙半道伤足,甲遂先到。帝叹曰:“信有命哉!”能改斋漫录 独醒杂志略同 仁宗赏花钓鱼宴,赐诗执政。诸公洎禁从馆阁皆和,诗内徘徊二字别无他义,和诗皆押徘徊。诗罢,再就座。教坊进戏,为寻访税第者,至前堂观玩不去,曰:“徘徊也。”至后堂,复环顾而不去,问之,则皆曰:“徘徊也。”一人笑曰:“可则可矣,但未免徘徊太多。”燕魏公语录 庆历间,王师失律于好水川,亡没数巨将。刘平、葛怀敏、任福等急奏入已旬余,大臣固缓之。仁宗因御化成殿,一老卒拥帚埽木阴,忽厉声长叹曰:“可惜刘太尉。”上怪问何故语至此,老卒曰:“官家岂不知刘太尉与五六大将一时杀了。”上惊问:“汝何闻此?”老卒因舍帚解衣带书进呈曰:“营州西虎翼一营尽折,臣壻亦物故于西阵。此书乃家人急报也。”上急召执政大臣视之,始具奏:“实已得报,恐未审,候旦夕得其详,方议奏闻,乞宽圣虑。”上厉声曰:“事至如此,尚言自宽圣虑,卿真忍人也!”玉壶清话 至和、嘉祐间,嫔御久不迁,屡有干请,上答以无典故,朝廷不肯行。或奏曰:“圣人出口为敕,批出谁敢违?”上笑曰:“汝不信,试降敕。”政府果奏无法,命遂寝。后又有请降御笔进官者,上取彩笺书某宫某氏特转某官,众喜谢而退。至给俸日,各出御笔乞增禄,有司不敢遵用,悉退回。诸嫔群诉,且对上毁所得御笔,曰:“元来使不得!”上但笑而遣之。清波杂志 庶斋老学丛谈同。 范讽知开封府,有富民自陈为子娶妇,已三日,禁内有指挥,令入见,今半月无消息。讽即乞对,具以民言闻,且曰:“陛下不迩声色,朝野共知,岂宜有此;况民妇已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宗曰:“皇后曾言,近有进一女姿色颇佳,朕犹未见也。”讽曰:“果如此,愿即付臣,无为近习所欺,而谤怨归陛下。臣乞于榻前交割此女,归府面授诉者。不然,陛下之谤,难户晓也。”仁宗乃降旨取其女与讽。或言讽在当时初不以直声闻,而能如此。盖遇好时节,人人争做好事,不以为难也。曲洧旧闻 先公为谏官,按王素也。论王德用进女口事,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与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用所进女口,实有之,在朕左右,亦甚亲近,且留之如何?”先公曰:“臣之所论,正恐亲近。”仁宗色动,呼近珰曰:“王德用所进女口,各支钱三百贯,即令出内东门,了急来。”遂涕下。先公曰:“陛下既以臣奏为然,亦不须如此之遽,且入禁内,徐遣之。”上曰:“朕虽为帝王,然人情同耳。苟见其涕泣不忍出,则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报。”久之,内侍奏:“宫女已出门矣。”上复动容而起。闻见近录 邵氏闻见后录略同 庆历年,京师夏旱,谏官王素乞亲祷,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欲一日祷。”公言是日不雨,问故,曰:“幸其当雨而祷,不诚,不可以动天,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祷雨醴泉观。”公曰:“醴泉之近犹外朝,岂惮暑不远出也!”帝每意动,则耳赤,耳已尽赤,厉声曰:“当祷西太乙宫。”公曰:“乞传旨。”帝曰:“车驾出郊,不豫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预告百姓无虑也。”明日,召公从,日色甚炽,埃雾涨天,帝玉色不怡。至琼林苑,望西太乙宫,上有云气如香烟以起。少时雷电,雨大至。帝却逍遥辇,御平辇伞盖还宫。邵氏闻见录又曰:明日召公对,帝曰:“昨即殿廷两立百拜,焚龙脑香至十七斤,举体尽湿。”公曰:“陛下事天当恭畏。然阴气足致疾,宜慎。”帝曰:“念不雨,欲以自身为牺牲。何慎也!” 慈圣光献养女范观音得幸仁宗,温成患之。一岁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燃臂香以祷,宫人内珰皆左右燃之,祈雨之术备矣。天意不答,上心忧惧。温成养母贾成,宫内谓之贾婆婆,威动六宫,时相认之为姑。按贾昌朝也乃阴谓丞相请出宫人以弭灾变,上从之。温成白上,非出所亲厚者,不能感天意。首出其养女以率六宫,范氏遂被出而雨未应。上问台官李柬之,曰:“惟册免未行耳。”是夕锁院,贾氏营救不获,时相判北京,雨遂霔。闻见近录 仁宗一日朝退至寝殿,不脱御袍,去幞头,曰:“头痒甚矣。”急唤梳头者来。及内人至,方理发次,见御怀有文字,问曰:“官家是何文字?”帝曰:“乃台谏章疏也。”问:“言何事?”曰:“淫霖久,恐阴盛之罚。嫔御太多,宜少裁减。”掌梳头者曰:“两府两制,家内各有歌舞,官职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官家根底賸有一二人,则言阴盛须减去。只教渠辈取快活。”帝不语。久之,又问曰:“所言必行乎?”曰:“台谏之言,岂敢不行。”又曰:“若果行,请以奴奴为首。”盖恃帝宠也。帝起,遂呼老内侍及夫人掌宫籍者,携籍过后苑,有旨戒阍者,虽皇后不得过此门来。良久降指挥:自某人以下三十人尽放出宫。时迫进膳,慈圣亟遣,不敢少稽。既而奏到,帝方就食,慈圣不敢发问。食罢进茶,慈圣云:“掌梳头者,是官家所爱,奈何作第一名遣之?”帝曰:“此人劝我拒谏,岂宜置左右。”慈圣由是密戒嫔侍勿妄言,无预外事,“汝见掌梳头者乎?官家不汝容也。”曲洧旧闻 邵氏闻见录略同 仁宗至和间,不豫,昏不知人者三日。既愈,自言梦行荆棘间,周章失路,有神人被金甲,自天下,谓帝曰:“天以陛下有仁心,锡一纪之寿。”帝曰:“吾当何归?”神人曰:“请以臣之车辂相送。”帝登车,问:“神人何人?”曰:“臣所谓葛将军者。”帝寤,令检案道藏,果有葛将军,主天门事,因增其位号,立庙京师。帝自此御朝,即拱默不言,大臣奏事,可即首肯,不即摇首。邵氏闻见录 春明退朝录略同 至和间,仁宗不豫,诸公议嗣事,王德用为枢密使,辄合两手掌向额曰:“奈此一尊菩萨何?”侍讲杂记 嘉祐元年正月甲寅朔,上御大庆殿。既卷帘,暴感风眩,左右复下帘,或以指抉上口出涎,乃小愈,复卷帘趣行礼而罢。戊午,宴契丹使者于紫宸殿,平章事文彦博奉觞上寿,上顾曰:“不乐耶?”彦博知上有疾,猝愕无对,然尚能终宴。己未,契丹使者入辞,上疾呼曰:“亟召使者升殿,朕几不相见。”语言无次。左右知上疾作,遽扶入禁内。庚申,两府诣东阁小殿起居,上自禁内大呼而出曰:“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语极纷错。宫人扶持者皆随出,谓宰相曰:“相公且为天子肆赦消灾。”以是曹后亦不敢辄近,上左右更无至亲,在上侧者惟十合宫人侍奉而已。戊辰以后,上神思寖清,然终不语。群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涑水纪闻 嘉祐初,仁宗寝疾,用针自脑后刺入,针方出,开眼曰:“好惺惺。”翌日,圣体良已。自尔以其穴为惺惺穴。画墁录 仁宗尝患腰疼,李公主荐一黥卒治之,用针刺腰,才出,即奏曰:“官家起行。”上如其言,行步如故,赐号兴龙穴。孙公谈圃 张文节,嘉祐间长宪台,言事无所避。一日,仁宗谓之曰:“卿孤寒,凡言照管。”公再拜曰:“臣非孤寒,陛下乃孤寒。”上曰:“何也?”曰:“臣家有妻孥,外有亲戚,陛下惟昭阳二人而已,岂非孤寒?”上罢入内,光献见上色不怡,启问,上以公语告之,光献挥洒,上亦堕睫。自尔立贤之意遂决。画墁录 曲洧旧闻以张文节为张康节,文节知白,康节昇也。 真宗时,皇嗣未生,以绿车旄节迎濮安懿王养之禁内。至仁宗生,用箫韶部乐,送还邸。仁宗方盛年而嗣未立,以故事请杨太后选濮安懿王诸子。英宗甚幼,初不在选,杨后见之,抱之以归。闻见近录 邵氏闻见录 世传王迥遇女仙周瑶英事,当时盛传天下,禁内亦知。是时皇储屡失,晏元献为相,一日遣人召迥父郎官王璐至私第,款密久之,王璐不测其意。忽问曰:“贤郎与神仙游,其人名在帝所,果否?”王璐惊惶不知所对,久之,曰:“此子心疾为妖鬼所凭,为家之害,不可胜言。”晏曰:“无深讳。不知每与贤郎言未来事有验否?”王璐对曰:“间有后验,而未尝问也。”晏曰:“此上旨也。上令殊呼郎官,密托令嗣,以皇子屡失,深轸上心,试于帝所问早晚之期,与后来皇子还得定否?”王璐曰:“不敢辞。”后数日来,密云:“令小子问之,小子言其人亲到九天,见主典簿籍者,圣上若以族从为嗣,即圣祚绵久,未见诞育之期也。虽其言如此,愿相公勿以为信,以保家族。”晏公默然。其后闻所奏者,亦未敢尽言。富郑公,晏壻也。言公为宰相时,皇子犹未降,故与文潞公、刘丞相、王文忠首进建储之议,盖本诸此也。默记 仁庙皇嗣未立,群臣多言,独韩魏公有力。一日殿上陈宗庙大计,上不得已,颔之,遂降诏立濮邸。比车驾还宫,不食者再,左右问安否,上垂涕曰:“汝不知我今日已有交代。”宫人有谓某妃将入阁者,何遽使他人为?闻见近录:帝命王圭草立皇子诏,圭曰:“后宫有将临月者,姑俟可乎?”帝曰:“天使朕有子,则豫王不夭矣。”上曰:“是他韩琦已处置了。”复泣下。晚年每遇真庙讳日,群臣拜慰,必闻上恸哭,其声甚哀。孙公谈圃 仁宗时,苑内作一亭,仁宗自名曰迎曙亭。已而悟,乃英宗名也,改之曰迎旭亭。以“旭”字未安,又改之曰迎煦亭,皆默符英皇之名,神宗嫌名,今上御名也,天命符瑞之验,预有定哉。师友谈录 铁围山丛谈、癸辛杂识皆不详仁宗初升遐,禁内永昌郡夫人翁氏,信有私身韩蛊者自言尝汲水,仁宗见龙绕其身,因幸之,留其钏,遂称有娠。既逾期不产,按验,皆蛊之诈。得其钏于佛阁土内,盖蛊自埋也。翁氏削一资,杖韩蛊配尼寺为童,执政请诛之,光献太后曰:“置蛊于尼寺,欲令外人皆知其诈也。若杀之,则必谓蛊实生子也。”邵氏闻见录 皇祐二年,有狂人冷青,言母王氏本宫人,因禁内火出外,已尝得幸有娠,嫁冷绪而后生青。为药铺役人,与高继安者谋之,诣府自陈,并以仁宗所与绣抱肚为证。知府钱明逸置弗问,韩绛上言,遂命赵概、包拯按得奸状,皆处死。世妄以陈恭公希温成旨为此,故诛青之时,京师昏雾四塞。不知恭公时已罢相,宰相乃文富二贤相,处大事岂有误哉。默记 附录挥麈余话:皇祐初,僧谷全号全大,以道行重禅林,住庐山圆通寺。忽一男子货药入山,自云帝子,全见状貌有异,厚资其行,使往京师自陈,鞫治得其妄,乃都人冷绪之男青也,诛之。全坐黔配郴州郡内,使负土筑城,当盛暑,忽弛担作颂云:“今朝六月六,老全受罪足,若不登天堂,定是入地狱。”趺坐而化。 仁宗升遐,遗诏到洛,伯温时年七岁,尚记城内军民以至妇人孺子,朝夕东向号哭。纸烟蔽空,天日无光。时舅氏王元修自京师过洛,为先公言:“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虽乞丐与小儿,皆焚纸钱哭于大内之前。”又周长孺都官赴剑州普安县,行乱山间,见汲水妇人亦戴白纸行哭。邵伯温闻见录 仁宗皇帝崩,遣使讣于契丹。燕境之人,无远近皆聚哭。虏主执使者手号恸曰:“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其后北朝葬仁宗皇帝所赐御衣,严事之如其祖宗陵墓云。邵氏闻见后录 虏主为太子时,杂入国使人内。雄州密以闻,仁宗召入禁内,俾见皇后,待以厚礼,临归抚之曰:“与汝一家也。异日惟盟好是念,生灵是爱。”故虏主感之。邵氏闻见录 按是时辽道宗及位九年矣。 仁宗御马有名玉逍遥者,马色白,乘之安如车辇。圉人云:“马行步有尺度,徐疾皆合节,驭者行速,则以足拦之。”一日燕王借乘,即长鸣不行。王怒还之。帝命王恭配南城马铺,久之复奉御,其行如初。帝升遐,从葬至陵下,悲鸣不食而毙。邵氏闻见录 “农桑不扰岁常登,边将无功更不能,四十二年如梦觉,春风吹泪过昭陵。”此诗题于寝宫,不著名氏。能改斋漫录 复斋漫录 迂斋诗话并同。 鲁人李廷臣顷官琼管。一日过市,见獠子持锦臂韝鬻于市,有织成诗。取而视之,仁庙景祐五年赐进士时也。诗曰:“恩袍草色动,仙籍桂香浮。”廷臣以千钱得之,帖之小屏,致几席间。渑水燕谈录 庚溪诗话同 仁宗讳语讹近蒸,今内庭上下蒸饼皆呼炊饼。青箱杂记 郭后 曹后 张后 康定二年,富文忠知制诰。先是昭陵聘后,蜀人王氏女,姿色冠世,入京备选。章献一见以为妖艳太甚,恐不利于少主,乃以嫁其侄从德,而以郭后正位。上终不乐。王氏之父蒙正,由刘氏姻党屡典名藩。未几,从德卒,至是内批王氏封遂国夫人,许入禁内。文忠适当制,封还抗章甚力,遂寝其旨。外制缴词头,盖自此始。挥麈后录 明道二年,上与吕夷简谋以夏竦等皆太后之党,悉罢之。退告郭后,郭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耶?但多机智,善应变耳。”由是并夷简罢之。是日夷简押班,闻唱其名,大骇不知其故。夷简素与内侍阎文应相结,使诇之,久之,乃知事由郭后。涑水纪闻 后之获罪也,上直以一时之忿,且为吕夷简、阎文应所谮。按吕夷简明道二年四月罢,十月复相。既而悔之,后出居瑶华宫。章惠太后亦逐杨、尚二美人而立曹后。涑水纪闻别一条云:尚、杨二美人方有宠,每夕并侍上寝,上体为之惫,或累日不进食,内外忧惧,皆归罪二美人。保庆杨太后以为言,未能去。内侍阎文应日夕言之不已,乃许文应召毡车载之出。二美人涕泣辞说,文应批其颊骂曰:“宫婢尚欲何云?”即载送别宫。明日下诏,以尚氏为女冠,杨氏为尼,立曹后。久之,上游后园,见郭后故肩舆,凄然伤之,作庆金枝词,遣小黄门赐之。且曰:“当复召汝。”夷简、文应闻之大惧。会后有小疾,文应使医者故以药发其疾,疾甚未绝,文应以不救闻,遽棺敛之。王尧臣为谏官,言郭后未绝数日,先具棺器,请推按其起居状。上不从,但以后礼葬于佛舍而已。涑水纪闻 天圣、明道间,京师盛歌曹门高一曲。未几慈圣受册,人以为验矣。其后慈圣与宣仁皆垂箔摄政,而宣仁实慈圣之甥。若曰曹门之高,当相继而起也。老学庵笔记 慈圣太后在母家,尝因寒食与家人戏掷钱,一钱盘旋久之,侧立不仆,未几被选。石林燕语 铁围山丛谈 京兆李植,自少年好道,不乐婚宦。初为侍禁,约婚慈圣。既娶,迎入门,见鬼神千万在其前。植惊走,踰墙避之。后即时还母家,俄选为后。默记 甲申杂记较略 曹太后工飞白,盖习观昭陵落笔也。先人旧藏一美字,径二尺许,用慈寿宫宝,今不知所在矣。老学庵笔记 曹后嘉祐间幸相国寺烧香。后有百宝念珠,价值千万,挂于领,登殿之次,忽不见。仁宗大怒,命尽系从卫之人,大索都下,捕吏惶惧,物色不可得。因念寺前常有小儿数人,嬉戏自若,而不知其所从来。漫往问之,内一丫髻女子,年十二三,忽笑谓吏曰:“前日偶取之,忘记还去。今现挂寺塔之颠火珠上,当自往取之。”吏知其异人也,再拜以请。女子还,遂入塔,吏辈仰视,见第十三级窗内,出一手与相轮等,观者万人,恐怖毛竖。须臾不见,而女子手提念珠而下,授吏,复请曰:“内旨严急,愿俱往取信。”儿亦不辞,行数十步,立化通衢。开封尹上其事,上嗟异久之。投辖录 温成有宠,慈圣光献尝以事忤旨。闻见近录云:“庆历间亲事官乘醉入禁内,仁宗传谕‘皇后贵妃闭阁勿出’,后谨听命,贵妃直趋上前。明日上对辅臣流涕。”挥麈录云:“仁宗对宰辅言,朕居宫内,左右前皆皇后之党。陈恭公请付外施行。”一日语宰相梁适曰:“废后之事如何?”适曰:“闾巷小人,尚不忍为,陛下万乘之主,岂可再乎?”帝意解。因闲语光献曰:“我尝欲废汝,赖梁适谏,汝乃得免。”光献常感之,一日出五百万作醮,帝适见,问之,光献以实告。帝叹息,自后岁率为之,至光献上仙乃止。曲洧旧闻 曹后称制日,韩琦欲还政天子,而御宝在太后阁,皇帝行幸即随驾,琦因奏请具素仗祈雨。比乘舆还,御宝更不入太后阁,即于帘前具述皇帝圣德。都人瞻仰,无不欢慰,且言天下久烦圣虑。太后怒曰:“教做也由相公,不教做也由相公。”琦独立帘外不去。及得一言,有允意,即再拜。驾起,遂促仪鸾司撤帘。孙公谈圃 韩魏公薨,其子孙仿郭汾阳著家传十卷,具载魏公功业。至英宗即位之初,乃云光献信谗,屡有不平之语,魏公以危言感动曰:“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得安稳。”又言太后曾问汉昌邑王事如何,又云太后言:“昨夕梦甚异,见这孩儿在庆宁宫。”谓英宗复在旧邸。魏公曰:“却在庆宁宫,乃是圣躬复旧之兆,此是好梦。”又言英宗不豫,魏公奏曰:“大王长立,且与照管。”谓神宗。后怒曰:“尚欲旧窠求兔耶?”又云:“台谏有章,乞早还政。”太后泣曰:“若放下更岂见眼道耶?”如此等事尚多,皆诞妄不恭,非所宜言。又王岩叟父子为魏公客,亦著魏公遗事一编,谓太后还政之后,魏公劝英宗加仪卫,帝曰:“相公休奖纵母后。”又谓魏公对太后曰:“自家无子,不得不认。”盖其意谓英宗非魏公不得立,既立,非魏公不得安也。故神宗尝曰:“如此恐非韩琦之意。”邵氏闻见录 台官论濮王事甚急。正月二十日,天章阁赏小桃,太后有酒,上至太后榻前拜,以一书封进,求太后押字。太后酒未解,不知书所言何事,遂从之。既而书出,乃太后命尊濮王为皇事。明日遂奉行,太后始知。京师諠然,下至闾巷,亦以为不可。太后力争,二十二日乃下诏罢濮王称皇。名臣言行录 禁内近清明节,神宗侍曹太皇,因语自来无人做珠子鞍辔。太皇闻此语,已密令人描样,不数日传宣索玉鞍辔一副,令送后苑拆修,遂施珠鞯,送之神宗。神宗大感悦,取小乌马于福宁殿亲试。太皇太后疾稍间,神宗亲制一小辇,极精巧,以珠玉黄金饰之,进于太皇曰:“娘娘试乘此往凉殿散心。”遂载之凉殿,太后扶其左,按谓宣仁高后。神宗扶其右,太皇下辇曰:“官家、太后亲自扶辇,当时在曹家作女儿时,安知有今日之盛!”喜见颜色。王正仲进光献挽词云:“珠鞯锡御恩犹在,玉辇亲扶事已空。”盖用此两事也。孔氏谈苑 石林诗话以王正仲为李奉世。诗内空字作非字,按王正仲名存,李奉世名承之。厉樊榭宋诗纪事两收之 神庙一日被金甲诣慈寿宫,见太皇太后曰:“娘娘,臣著此好否?”曹后迎笑曰:“汝被甲甚好,虽然,使汝衣此等物,则国家何堪矣。”神庙默然,遂卸金甲。铁围山丛谈 邵氏闻见录同。 慈圣晚岁病,顾左右问此为何日,左右对以十月二十,实太祖大忌日也。后颔之,乃自语曰:“只此日去,只此日去,免烦他百官。”盖谓不欲别立忌日,使百官有奉慰行香之劳。于是以二十日崩。铁围山丛谈 神宗天性至孝,事慈圣光献尤谨。升遐之夕,王禹玉为相,入慰,执手号恸,因引至敛所,发视御容,左右皆感绝。将敛,特召侍臣,观入梓宫物,亲举玉枕及玉弦曰:“此太后常御也。”又恸欲绝。禹玉挽词云:“谁知老臣泪,曾及见珠襦。”又曰:“朱弦湘水急,玉枕汉陵深。”皆纪实也。石林燕语 慈圣光献薨,上悲慕甚。有姜识者,自言有神术,可使死者复生。上试其术,数旬不效,乃曰:“臣见太皇太后方与仁宗宴,临曰玉栏,赏牡丹,无意复来人间也。”上知诞妄,但斥于郴州。蔡承禧进挽词云:“天上玉栏花已折,人间方士术何施。”东轩笔录 孔氏谈苑同。王明清熙丰日历以牡丹为千树梅花,余同。 西京留台李建宗,博雅多艺,其子宗鲁善相人。一年春榜至京师,父命择壻,行次任村逆旅,方就食,有丈夫负布囊,从驱驴,亦就食于逆旅。宗鲁一见,前揖寒温,延之共案,询其所自,曰:“今春不第,将还洛也。”宗鲁不复之京师,与之同归洛。其父诘之,曰:“今得贵壻,可复回矣。此人生不出选调,死封真王。”于是壻之。乃张尧封也。生温成皇后,天圣间登第,终亳州推官,后封清河郡王。画墁录 归田录较略 吴越王子太师雅之女适张氏,生子名尧封,与尧佐为宗表兄弟。尧封游学南京,遂娶曹氏。按与上条异。尧封俊迈,从学山东孙明复,明复至其舍,执事皆尧封妻女,如事亲焉。时文异倅南京,子彦博、彦若并师明复,明复遂荐尧封于文氏,为门客,张文之好,始于此。尧封就举,与张文定同保,将引试,语文定曰:“宗表兄自无锡宰归,当往求举资。”及还,尧佐但与钱五百文。后尧封举进士,任石州推官卒,其女入宫为婕妤沈氏养女,是为温成皇后。时相为访其族姓,会尧佐以太常博士知开州还,时相因以白上。潞公召自蜀,将至阙下,贵妃亲供帐以待,其夫人入谢,众论諠然,时贝州王则叛,妃阴喻潞公请行。闻见近录 张尧佐除宣徽使,以廷论未谐,遂止。久之,上以温成故,欲申前命。一日将御朝,温成送至殿门,抚背曰:“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上曰:“得得。”既降旨,包拯乞对,大陈其不可,反复数百言,音吐愤激,唾溅帝面,帝卒为罢之。温成遣小黄门次第探伺,知拯犯颜切直,迎拜谢过。帝举袖拭面曰:“殿丞向前说话,直唾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岂不知包拯为御史乎?”曲洧旧闻 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磁器。帝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不得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柱斧碎之。妃愧谢。妃又尝上元侍宴于端门,服灯笼锦,上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献。”上终不乐。后潞公入相,台官唐介言其过,及灯笼锦事,介以对上失礼远谪,潞公寻亦去,盖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潞公夫人遗张贵妃,潞公不知也。唐公之章与梅圣俞之书窜诗过矣。邵氏闻见录 庆历间,广州有番商没官珍珠,上与后宫同阅,张贵妃在侧,有欲得之色,上以赐。同列有求于上,有司被旨和市,珠价腾涌,上颇知之。一日于内殿赏牡丹,贵妃最后至,以所赐珍珠为首饰,欲夸同辈。上望见,以袖掩面,曰:“满头白纷纷,更没些忌讳。”贵妃惭赧,遽易之。上乃大悦,令人各簪牡丹一朵,自是禁内不带珍珠,珠价大减。渔隐丛话 金橘产于江西,以远难致,都人多不识。温成皇后特好食之,由是遂重京师。游宦纪闻 [book_title]●宋人轶事汇编卷二 英宗 仁宗晚年,京师染紫变其色加重,先染作青,徐以紫草加染,谓之油紫。后人指为英宗绍统之谶。云麓漫钞 东轩笔录略同 富弼见英宗,面奏曰:“方仁宗之世,宗属与陛下亲相等者尚多,必以陛下为子者,以陛下孝德彰闻也。今皇太后谓臣与胡宿、吴奎曰:‘无夫妇人无所告。’至不忍闻,臣实痛之。”以笏指御床曰:“非陛下有孝德,孰可居此?”英宗俯躬曰:“不敢。”邵氏闻见录 故事,建储皆大臣议定,召学士锁院。英宗大渐,遣御药院供奉官高居简就第召张文定至寝幄,文定时在告也。英宗冠白角冠,被黄服,凭几语文定曰:“久不见学士。”意惨然。榻上有纸一幅,上有明日降诏立皇太子八字,而未有主名。张公曰:“必颍王也。”盛言颍王身居嫡长,而无失德,上颔之。文定乃进纸恭请其名。上力弱,字疑似,不可辨,再请书,乃大书“大大王”三字,遂归院草制。明日大臣始知颍王为皇太子。神宗皇帝每谓文定曰:“国朝以来,卿可谓顾命矣。”闻见近录 高后 英宗于仁宗为侄,宣仁于光献为甥,自幼同养禁内。闻见近录云:“时宫内谓英宗为官家儿,宣仁为皇后女。仁宗每戏英宗曰:‘皇后女可以为妇乎?’”温成有宠,英宗还本宫,宣仁还本宅。温成薨而竟无子。一日帝谓光献曰:“吾夫妇老无子,旧养十三英宗行第。滔滔宣仁小字。各已长立。朕为十三、后为滔滔主婚,使相嫁娶。”时宫内谓天子娶妇,皇后嫁女云。邵氏闻见录 天圣中童谣云:“曹门好,有好好,曹门高,有高高。”后高后实太皇太后曹氏之所自出。烬余录 治平时,英宗疾既愈,犹不得近嫔御。慈圣一日使亲近密以情谕之曰:“官家即位已久,今圣躬又痊平,岂得左右无一侍御者耶?”宣仁不乐曰:“奏知娘娘,新妇嫁十三团练耳,即不曾嫁他官家。”时多传于外朝。铁围山丛谈 自熙宁后,始贵密云龙。每岁头纲修贡,奉宗庙及供玉食外,赉及臣下无几,戚里贵近,丐赐尤繁。宣仁一日慨叹曰:“令建州今后不得造送密云龙,受他人煎炒不得也。出来道我要密云龙,不要团茶,拣好茶吃了,生得甚意智。”此语既传播于搢绅,由是密云龙之名愈重。清波杂志画墁录 熙宁间上元,宣仁太后御楼观灯,召外族悉集楼前,神宗皇帝数遣黄门禀曰:“外家合推恩,乞降处分。”宣仁答曰:“此自有处。”明日,上问:“何以处之?”宣仁曰:“大者各与绢二疋,小者分与乳糖狮子两个。”时内外叹圣德为不可及矣。高斋漫录 神宗弥留之际,宣仁呼小黄门出红罗一段谕之曰:“汝见郡王身材长短大小,手持以归家,制袍一领,见我亲分付,勿令人知也。”后数日哲宗于梓宫前即位,左右进袍皆长大不可御,近侍以不素备,皆仓皇。宣仁遣宫嫔取以授之。或曰:小黄门即邵成章也。岐邸之谤大喧,成章不平,尝明此事于巨珰,巨珰呵之曰:“无妄言,灭尔族矣。”曲洧旧闻 神宗大渐,太母谕梁惟简曰:“令你新妇做一领黄褙子,十年岁孩儿着得者,不得令人知。”次日袖进。哲宗即位柩前,即衣此黄褙子也。晁氏客语 明肃太后上徽号,初欲御天圣殿,即今大庆殿也。王沂公争之,乃改御文德殿。元祐初,宣仁太后受册,有司援文德故事为请,宣仁不许,令学士降诏。苏子瞻当制,颇斥天圣之制,犹以御文德为非。既进本,宣仁批出曰:“如此是彰先姑之失,按当是祖姑。可别作一意。但言吾德薄,不敢比方前人。”闻者无不畏服。石林燕语 宣仁同听政日,御厨进羊乳房及羔儿肉,宣仁蹙然曰:“羊方羔而无乳,则馁矣。”又曰:“方羔而烹之,伤夭折也。”有旨不得宰羊羔为膳。甲申杂记 吕相夫人为某言,禁内御宴上居中,按谓哲宗。宝慈在东,按谓高太后。长乐在西,按谓向太后。皆南向;太妃及中宫皆西向。按太妃谓德妃朱氏,中宫则哲宗后孟氏。宝慈暨长乐皆白甬团冠,前后惟白玉龙簪而已,衣黄背子无华彩;太妃暨中宫,皆缕金云月冠,前后亦白玉龙簪,而饰以北珠,珠甚大,衣红背子,皆用珠为饰。中宫虽预坐而妇礼甚谨,惟内顾宝慈,坐不敢安,虽广乐在庭,未一视也。上前后侍女,皆天下奇色,惟有四人一样妆梳,衣服之类无少异。未移刻,又四人至,凡十有六番。其服饰珠翠之盛,信天下所未有。师友谈记 按哲宗生母朱氏以有向后在,祇称太妃,薨后,始追册为后。又按向后所居为隆祐宫,此称长乐,盖假用古名也。 元祐五年季秋二日,忠宣、吕汲公、安厚卿秉政。按安焘元祐二年拜枢密,四年罢,此恐有误。宣仁圣烈皇后寝疾,内外忧惶。三公诣阁门,乞入问疾,诏许之。至御榻前,障以黄幔,哲庙黄袍幞头,立于榻左,三臣立右,汲公进问曰:“太皇太后圣躬万福。”后曰:“老婆待要死也。累年保祐圣躬,粗究心力,区区之心,只欲不坠先烈,措世平泰,不知官家知之否!相公及天下知之否!”辞气愤郁。吕公未及对,哲庙作色叱曰:“大防等出!”三公趋退,相顾曰:“吾曹不知死所矣。”过庭录 宣仁在宫内语上曰:“彼大臣奏事,乃胸间且谓何?奈无一语耶!”上曰:“娘娘已处分,俾臣道何语?”如是益恭默不言。宣仁登仙,上亲政,数与臣僚论昔垂帘事,曰:“朕只见臀背。”鲁公顷道之。铁围山丛谈 绍圣改元九月,禁内为宣仁作小道场,隆□长老升座,有僧问话云:“太皇太后今在何处?”答云:“身居佛法龙天上,心在儿孙社稷间。”当时传播,人莫不赞叹太皇之圣。华夷称为女尧舜。方其垂帘,每有号令,天下人谓之快活条贯。道山清话 神宗 神宗生自濮王宫,群鼠吐五色气成云。樵书 神宗独用王荆公,尽变法度。一日侍太后同祁王按吴王颢初封祁。至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曰:“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钱。”帝不怿,曰:“以利民非苦之也。”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众,不若暂出之。”帝曰:“群臣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祁王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帝因发怒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祁王泣曰:“何至是也?”不欢而罢。邵氏闻见录 神庙博涉多闻,每发疑难,出人意表,讲官每以进讲为难,苏子由以手扪腹曰:“吾每进讲,未尝不汗出也。”画墁录 按子由终神宗之世,未为京朝官,似无进讲事,拟是苏子容之误。 熙宁间张唐民登对,曰:“臣寻常只见纸上尧舜,今日乃见活尧舜也。”孔氏谈苑 熙宁末年旱,诏议改元,执政初拟大成,神宗曰:“成字一人负戈。”又拟丰亨。复曰:“亨字为子不成,惟丰字可用。”改元丰。石林燕语 熙宁七年,嘉兴僧道亲游温州雁荡山,自大龙湫回至瑞鹿院,见一人衣布褐,行涧边,身轻若飞,履木叶而过,叶皆不动。心疑其异人,乃下涧揖之,问其氏族,皆不答,谓道亲曰:“今宋朝第六帝也,更后九年当有疾,汝可持吾药献天子。”出一丸,授道亲曰:“此龙寿丹也。”至元丰六年,梦老人趣之曰:“时至矣,何不速诣阙献药?”入京诣尚书省献之,执政以为狂人。明日因对奏知,上急使人追寻,付内侍省问状,以所遇对。未数日果不豫,寻康复,谓辅臣曰:“此但预示服药兆耳。”闻其药至今在彰善阁,当时不曾进御。梦溪笔谈 元丰间,久不雨,裕陵禁内斋祷甚切。一日梦有僧乘马驰空,口吐云雾,既觉而雨大作。翌日遣使述梦所见,物色于相国寺山门五百罗汉内第十三尊略仿佛,即迎入内视之,正所梦也。王禹玉喜雨诗:“良弼为霖辜宿望,神僧作雾应精求。”元参政厚之诗:“仙骥籋云穿仗下,佛花吹雨布天流。”盖记此也。相国寺罗汉本江南李氏物,在庐山东林寺,曹翰下江南,尽取其金帛宝货,连百余舟,无以为名,乃取罗汉每舟载十许尊献之,诏因赐相国寺,当时谓之押载罗汉。石林诗话 墨庄漫录略同,东轩笔录较略。 元丰间屡失皇子,有承议郎吴处厚上言:“昔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因下宫之难而全赵氏之孤,逮今千有余岁,庙食弗显,魂无所依,愿遣使寻访冢墓饰祠加封,使血食有归。”是时郓王疾亟,即命寻访,未数月得二冢于绛州太平县之赵村,诏封婴成信侯,杵臼忠智侯,建庙,以时致享。东轩笔录 元丰七年秋宴,神庙举觞示丞相王岐公以下,忽暴得风疾,手弱觞侧,余酒沾污御袍。是时京师方盛歌侧金盏,皇城司以为不祥,有歌辄系之,由是遂绝。先楚公进裕陵挽词,有云:“辂从元朔朝时破,花是高秋宴后萎。”二句皆当时实事也。老学庵笔记 向后 向文简公父,为母求葬地,时开封城有地谶云:“绵绵之冈,势如奔羊,稍前其穴,后妃之祥。”术者以穴在小民菜园内,恐民不与,因夜葬其地。次年遂生文简。钦圣后,文简孙也。能改斋漫录 曾文肃奏对录,布云:“皇太后自正位号,更不曾生子,神宗嫔御非不多,未闻有争竞之言,在尊位岂可与下争宠。”太母曰:“自家那里更惹他烦恼,然是他神宗亦会做得,于夫妇间极周旋,二十年夫妇不曾面赤。”挥麈后录 按此因复孟后位号,故布帘前奏对及此,布与后语,皆极奇。 钱忱伯诚夫人唐氏,正肃公孙。既归钱,随其姑长公主入谢钦圣向后于禁内,先有戚里妇数人在焉,俱从后步过受厘殿。同行者,仰视读“厘”为“离”,夫人笑于旁曰:“受禧也。”盖取宣室受厘之言。后喜回顾主曰:“好人家男女终是别。”盖后亦以自谓也。挥麈录 哲宗 神宗当宁,已负疾。一日后苑池水忽沸,久不已,神宗睥睨不乐。有抱延安郡王从旁过者,池沸辄止,莫不骇异,未几延安即位。铁围山丛谈 哲宗初立,契丹吊哀使入见。蔡持正以虏使衣服与王廷异,上春秋少,恐升殿,骤见或惧,前一日奏事罢,从容言其状,请上勿以为异。重复数十语,皆不答。徐俟语毕,忽正色问:“此亦人否?”确言:“固是人类,但夷狄耳。”上曰:“既是人,怕他做甚?”持正悚然退。石林燕语 角儿。黄门震惧,几不能立,旁一黄门,取幞头以进,上凝然不动,不怒亦不问。既退,押班具其事,上曰:“只是错。”太后命本班量行遣。道山清话 高宗南渡,有将水晶注榷场交易,高宗得之泣下,云此哲庙陵寝物也。贵耳集 绍兴戊辰,太常少卿方庭硕使金,展谒陵寝。先是诸陵俱遭发,哲宗至暴骨,庭硕解衣裹之,惟昭陵如故。涧泉日记 孟后 刘后 元祐初,哲宗将纳后,得狄咨女,宣仁意向之。而庶出过房,以问宰执,或曰:“勋臣之门阀可成。”王彦霖为签枢密院,曰:“礼,问名女家,答臣女夫妇所生,及列外氏官讳。今以狄氏为可,将使何辞?”宣仁默然遂罢。石林燕语 元祐七年,哲庙纳后,用五月十六日。道家以五月十六日为天地合日,夫妇当异寝,违犯者必夭死,故世亦以为忌。当时太史选定,乃谓人主与后,犹天地也,故特用此日。将降诏矣,皇太妃持以为不可,上亦疑之,宣仁独以为此语俗忌耳,非典礼所载,遂用之。其后诏狱既兴,宦者复谓若废后可免此祸,上意不可回矣。老学庵笔记 元祐大婚,吕正献公当国,执议不用乐,宣仁云:“寻常人家娶个新妇,尚点几个乐人,如何官家却不得用?钦圣更休与他懑宰执理会,但自安排著。”遂令教坊钧客,伏宣德门里。皇后乘翟车甫入,两部阑门,众乐具举。久之,伶官辇出赏物语人曰:“不可似得这个疑有误字。科第相公,却不教用。”清波杂志 元祐末,哲宗方择后,京师里巷作打球戏,以一击入窠者为胜,谓之孟入。于是孟女在应选。至绍圣间,禁掖造缬,有匠姓孟,献样,两大蝴蝶相对,掩以缬带,曰“孟家蝉”。民间竞服之。未几后废。议者以为蝉者禅也,出家之兆也。建炎三年后复垂帘。孟入者,两复入也,蝉者禅也,两御帘帷之应也。秀水闲居录 萍洲可谈较略 京师凡卖熟食者,必为诡异标表语言,然后所售益广。尝有货环饼者,不言何物,但长叹曰:“亏便亏我也。”谓价廉不称也。时昭慈被废,居瑶华宫,其人每至宫前,必置担太息大言,开封府捕之杖一百,自是改曰:“待我放下歇则个。”鸡肋编 京师失守,徽宗、渊圣皆诣虏营。营内议亦取后,渊圣欲留后为兴复基本,因遣人入城取物,纸尾批廋词与徐秉哲曰:“赵氏注孟子相度分付。”三朝北盟会编 徽宗北狩,有谍者持一黄单衣来,御书云:“赵岐注孟子。”付黄潜善诸人审思之。孟即瑶华太后,赵即康王,高宗由是复兴。孤臣泣血录 徽庙内禅,幸淮浙,尝作小词名月上海棠,末云:“孟婆且与我做些方便。”其意指风,竟成孟太后谶。云麓漫抄 建炎间,皇舆驻会稽,后微觉风□□玄,本合有宫人自言,善用符水咒疾。或以启后,后吐舌曰:“又是此语,吾其敢复闻耶?此等人岂可留之禁内耶!”立命出之。挥麈后录 隆祐升遐,朝廷欲建山陵。两浙漕臣曾公卷谓先帝陵寝,今存伊洛,不日复旧京,即当归,宜以攒宫为名。东斋记事 泰陵时,蔡元长为学士。故事,供帖子,皇太后、皇帝、皇后合各有词,诸妃合同用四首而已。时昭怀刘后充贵妃,元长特撰四首以供之,有“三十六宫人第一,玉楼深处梦熊罴”。墨庄漫录 后朝景灵宫,讫事就坐,诸嫔御皆侍立,刘婕妤独背立帘下,后合内人陈迎儿喝曰:“绰开。”婕妤背立如故。迎儿归,有不平语,由是合内皆忿。冬至日会朝隆祐宫,按向太后所居。俟见于他所。后所御座朱髹金饰,宫内之制,惟后乃得之。刘婕妤在他坐,意象颇愠,其从行者为易坐,制与后等。众皆侧目,不能平,故传唱曰:“皇太后至。”婕妤起立,寻各复所。或已撤婕妤坐,顿于地,怼不复朝,泣而去,且诉于哲宗。内侍郝随谓婕妤曰:“毋以此戚戚,愿早为大家生子。此坐正当为婕妤有耳。”东都事略 曾文肃奏对录,初议复瑶华,布首白上,不知处之何地。上云:“西宫可处。”布云:“如此甚便。”太母仍云:“须令元符先拜,元祐答拜,乃顺。”又云:“将来须令元祐从灵驾,元符只令迎虞主。”又密谕枢院云:“先帝既立元符,寻便悔,但云不直不宜。”又云:“郝随尝取宣仁所衣后服以披元符,先帝见之,甚骇,却笑云‘不知称否’。”又云:“元祐本出士族,其母王广渊之女。初聘时,尝教他妇礼,以至倒行侧行,皆亲指教。其他举措非元符比也。”又云:“元符、元祐俱有性气,今犹然不相下。”布云:“皇太后更当训敕。”太后又云:“他两人今上叔嫂,亦难数数相见,今后除大礼圣节宴会,余不须预。”挥麈后录 曾文肃熙宁初为海州怀仁令,有监酒使臣张者,小女甫六七岁,甚慧黠,文肃之室魏夫人爱之,教以诗书,颇通解,其后南北暌隔。绍圣初,文肃柄枢,时张氏女已入禁中,虽无名位,以善笔札掌命令出入,忽与夫人相闻,夫人称寿禁庭,始相见叙旧,自后岁时遗问。夫人没,张作诗哭之云:“香散帘帏寂,尘生翰墨闲,空传三壸誉,无复内朝班。”从此绝迹矣。后四十年靖康之变,张从昭慈圣献南渡至钱塘,朱忠靖笔录所记昭慈遣其传导反正之议张夫人者,即其人也,年八十余终。挥麈录 徽宗 神宗幸秘书省,阅李后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而徽宗生。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彩风流,过李主百倍。及北狩,女真用江南李主见艺祖故事。贵耳集 养疴漫笔 徽宗本以五月五日生,以俗忌改十月十日。齐东野语 徽宗微行,遇一贫儒,李其姓,号落魄子,问其生庚,则与徽宗年月日时悉同。上怜之,问以当途官况好恶,李曰:“蜀最好。”上曰:“吾与蜀帅有旧,当作书使周汝。”李于是投书,剥封则敕劄令其交代。李代后,两日死,上闻之,使人以其命付太史局推算,史云:“生于金屋为帝王,生于茅檐为庶人。”东南纪闻 哲宗朝尝创一堂,退绎万几,学士进名皆不可意。乃自制曰“迎端”,意谓迎事端而治之。未几徽宗由端邸及大位。癸辛杂志 哲宗在位,皇嗣未立,密遣黄门往泰州天庆观问徐神翁,徐但书“吉人”二字付之。既还奏呈,左右无知其说者。又元符以来殿廷朝会及常起居,看班舍人必秉笏巡视班列,惧有不尽恭者,连声曰端笏立。既而徽宗以端邸入承大统,而“吉人”二字乃潜藩之名。春渚纪闻 徽宗在藩邸时,杨震给事左右,最为周慎。尝有双鹤降于庭,左右皆贺,震亟逐去,曰:“是鹳非鹤。”又一日芝生于寝阁,左右复称庆,震急刈去曰:“是菌非芝。”由此信任弥笃。能改斋漫录 王黼奉敕撰明节和文贵妃墓志云,“六宫称之曰韵”,盖时以妇人有标致者曰韵。宣和间衣著曰韵缬,果实曰韵梅,词曲曰韵令,乃梁师成为郓邸倡为此谶。清波杂志 太上即位以来,命相每自择日,在宣和殿亲札其姓名于小幅纸,缄封垂于玉柱斧上,俾小珰持导驾于前,自内出至小殿子见学士始启封。铁围山丛谈 徽宗行草正书,笔势劲逸,初学薛稷,变其法度,自号瘦金书。书史会要 政和五年四月,宴群臣于宣和殿,阅子弟五百人驰射毕,宫人列于殿下,鸣鼓击柝,跃马飞射,剪柳枝,射绣球,击丸,据鞍开神臂弓,妙绝无伦。卫士皆有愧色。上曰:“虽非妇人事,然女子能之,则天下岂可无教。”臣京等进曰:“士能挽强,女能骑射,安不忘危,天下幸甚。”清波杂志 太上政和六七年间,始讲汉武帝期门故事,初出左右官者,必携从二物,其一玉拳,一则钱棒。玉拳真于阗玉,大倍常人手拳,红锦为组以系之。钱棒者,艺祖仄微时以至受命后,所持钱杆棒也,生平持握既久,爪痕宛然。铁围山丛谈 本朝废后,谓之教主。郭后曰金庭教主,孟后曰华阳教主。政和后群黄冠乃上道君号曰教主,不祥甚矣。孟后在瑶华宫遂去教主之称,以避尊号,吁可怪也。老学庵笔记 元符末,掖庭讹言祟出。有茅山道士刘混康,以法箓符水为人祈禳,且善逐捕鬼物,出入禁内,颇有验。祐陵登极之初,皇嗣未广,混康言京城东北隅,形加少高,当有多男之祥,始命为数仞岗阜。已而后宫占熊不绝,上甚喜,由是崇信道教,土木之工兴矣。一时佞幸,因而逢迎,竭国力经营之,是为艮岳。挥麈后录 徽祖居端邸,颇好驯养禽兽,及即位,貂珰承奉罗致稍广。江公望在谏省闻之,亟谏,上大悦,即日诏内籞尽纵勿复留。有一鹇,蓄久而驯,不肯去,上亲以麈尾逐之。乃刻公望姓名于麈柄,曰:“以旌直也。”及江去国,享上之论兴,浸淫及于艮岳,都城广莫,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四彻,宛如郊野。识者以为不祥。桯史 艮岳初成,令有司多造油绢囊,加水湿之,晓张于危峦绝巘之间。既而云尽入焉,遂括囊满贮,每车驾所临,辄开纵之。须臾滃然满室,名曰贡云。齐东野语 艮岳之建,诸巨珰争出新意,念四方所贡珍禽不能尽驯。有市人薛翁,素以豢扰为优场戏,请于童贯,愿役其间,许之。乃日集舆卫,鸣跸张盖以游,至则以巨柈贮肉炙粱米。翁仿禽鸣以致其类,乃饱饫翔泳,听其去来。月余而囿者四集,不假鸣而致,益狎玩立鞭扇间,不复畏,遂自命局曰来仪所。一日徽祖来幸,闻清道声,望而群翔者数万。翁先以牙牌奏道左曰:“万岁山瑞禽迎驾。”上顾罔测所以,大喜,命以官。靖康围城之际,有诏许捕,驯籞者皆不去,民徒手得之,以充餐云。桯史 宣和五年,朱<面力>取太湖石,高广数丈,载以大舟,挽以千夫,数月乃至。会初得燕山之地,赐号“敷庆神运石。”石傍植两桧,一夭矫者名朝日升龙之桧,一偃蹇者名卧云伏龙之桧,皆金牌金字书之。御题云:“拔翠琪树林,双桧植灵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龙髯茂。撑拏天半分,连蜷虹两负。为栋复为梁,夹辅我皇构。”嗟呼!桧以议和作相,不能恢复,已兆于半分两负,而一结更是高宗御名,要皆天定也。枫窗小牍 宣和间,钧天乐部有焦德者,以谐谑被遇,时藉以讽谏。一日从幸禁苑,指花竹草木以询其名,德曰:“皆芭蕉也。”上诘之,乃曰:“禁苑花竹皆取于四方,在途之远,巴至上林,则已焦矣。”上大笑,亦犹锹浇焦烧之戏,掘以锹,水以浇,既而焦,焦而烧也。其后毁艮岳,任百姓取花木以供薪,亦其谶也。清波杂志 艮岳阳华门,夹道荔枝,八十余株,当前椰实一株,每召儒臣游览,则一珰执荔枝簿立石亭下,内使一人宣旨,人各赐若干,于是主者乃对簿按树以分赐,朱销而奏审焉。吾一日偶侍从鲁公入,时许共尝椰实,一小珰登梯就摘而剖之,诸珰人荔枝二枚,于是大珰梁师成者尽愕然,吾笑而顾之曰:“诸人久饫矣,且饶吾一路。”盖是时群珰多尚文字,妄相慕仰,咸以吾未始得尝故也。语此一事,令人怆怅。铁围山丛谈 徽宗一日幸来夫人阁,就洒翰于小白团扇书七言十四字,而天思稍倦,顾在侧侍珰曰:“汝有能吟之客,可令续之。”乃荐邻居太学生。既宣入内侍省,恭读宸制,不知睿裁云何,乞为取旨,或续句呈,或就书扇。上曰:“朝来不喜餐,必恶阻也。当缘此意足句,以续于扇。”续进,上大悦。会将策士,生于未奏名下,径使造廷,赐以第焉。上御诗曰:“选饭朝来不喜餐,御厨空费八珍盘。”生续云:“人间有味都尝遍,只许江梅一点酸。”话腴 崇宁初,范致虚上言十二宫神,狗居戌位,为陛下本命,今京师有以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因降指挥禁天下杀狗,赏钱至二万。太学生有曰:“朝廷事事绍述熙、丰。神宗生戊子,当年未尝禁畜猫也。”其间善议论者曰:“狗于五行,其取类自有所在。今使之尊贵若此,审如洪范传所云,其患有不胜言者。”曲洧旧闻 政和以后,黄冠浸盛,眷待隆渥,出入禁掖,无敢谁何,号金门羽客,恩数视两府者凡数人。而张侍晨虚白,在其流辈间,独不同,上每以张胡呼之,而不名焉。性好学,而于术数靡不通悟,尤善以太乙言休咎,然多发于酒,曰某事当然,已而果然。尝醉枕上膝而卧。每酒后,尽言无所讳,上亦优容之,曰:“张胡汝醉也。”宣和间,金得天祚,遣使来告,上喜,宴其使臣。既罢,召虚白入,语其事,虚白曰:“天祚至海上,筑宫室以待陛下久矣。”左右皆惊,上亦不怒,徐曰:“张胡汝又醉也。”至靖康都城失守,上出青城,见虚白,拊其背曰:“汝平日所言,皆应于今日。吾恨不听汝言也。”虚白流涕曰:“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愿陛下爱护圣躬,既往不足咎也。”曲洧旧闻 楚州有卖鱼人孙姓,颇知人灾祸,时呼孙卖鱼。宣和间,上皇闻之,宣至京师,馆于宝箓宫道院。一日怀蒸饼一枚,坐一小殿。时日高,拜跪既久,上觉渐馁,孙见之,即出怀间蒸饼,云:“可以点心。”上虽讶其异,然未肯接,孙云:“后来此亦难得食也。”时莫悟其言,明年遂有沙漠之行。鸡肋编 宣和元年秋,道院奏金芝生。车驾幸观,因幸蔡京家鸣銮堂置酒。时京有诗,徽宗即席赐和曰:“道德方今喜造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风便发生。”其后女真以宣和七年冬犯京师,以十二月二十五日城陷。太史预备立春,出土牛以迎新岁,竟无助于事。行营杂录 徽宗于禁苑种荔枝,结实,以赐燕帅王安中,御制诗曰:“葆和殿下荔支丹,文武衣冠被百蛮,欲与近臣同此味,红尘飞鞚过燕山。”竟成语谶。归田诗话 徽宗逊位前一年,中秋后赋晚间景物云:“日射晚霞金世界,月临天宇玉乾坤。”次年戎马犯顺。宣政杂录 宣和六年上元节,天子御楼观灯,其下万众,忽有一人跃出,缁布衣,若僧寺童行状,以手指帘前,谓上曰:“汝有何神,乃敢破坏吾教。吾今语汝,报将至矣。吾犹不畏汝,汝岂能坏诸佛菩萨耶?”上下闻之,皆失措震恐,捕执之,则又曰:“吾岂逃汝乎?吾故示汝以此,使汝知,无奈吾教何?尔听,汝苦吾,吾今不语矣。”于是棰掠交下,又加炮烙,略不一言,亦无痛楚状。上益愤,召羽士曰宋冲妙,世号宋法师者视之。奏曰:“臣所治者邪鬼,此人也,臣所不能识。”因又断其足筋,俄施刀脔,血肉狼籍,上大不怡,为罢一日之欢。至暮终不得为何人,付狱尽之。呜呼!浮屠氏实有人。铁围山丛谈 宣和间,禁内有物曰犭□雷,块然一物,无头眼手足,有毛如漆,夜有声如雷。禁内人皆曰犭□雷来,诸合皆扃户,徽庙亦避之。或往诣妃嫔榻上睡,以手抚之,亦温暖,晓则自榻滚下而去,罔知所之。或宫妃梦与朱温同寝,即此犭□雷也。或曰朱温之厉所化。贵耳集 宣和末,禁内讹言祟出。深邃之所,有水殿一,游幸之所不到。一日忽报池内莲花盛开,非常年比,祐陵携妃嫔阉官凡数十人往观之。既至,则有一妇人,俯首凭阑若熟寝状。上云:“必是先至此,祗候太早,不得眠所致。”谕左右勿恐惧。见其缜发如云,素颈灿玉。呼之凝然不顾,上讶之,自以所执玉麈挥触之,愕然而起。回首乃一男子,须髯如棘,面长尺余,四目若电,极为可畏。从驾之人皆辟易惊仆,上亦为之失措。逡巡不见,上急命回辇,未几京城失守。玉照新志 道君晚年,得茯苓千枚于宫树下,皆成人形。北狩,后宫亲戚千三百人,皇子等二十人,肉袒披羊裘,仿佛赐苓群贵情形。烬余录 大晟乐,宋徽宗时有魏汉津者,以一黥卒为造此乐,且以帝王制乐,实自其身得之,请以徽庙中指三节三寸,定黄钟之律。蔡京亦怂恿其说,即使笵金裁石,用之郊庙。徽庙指寸视人加长,而乐律遂高。汉津亦私谓其弟子任宗尧曰:“律高则声过哀,而国乱无日矣。当今圣人其身出而身遘之乎?”遂有靖康之祸。乐郊私语 靖康元年,金人犯浚州,徽庙微服出通津门,御小舟,将次雍丘,阻浅,船不得进。夜御骏骡名鹁鸽青,望睢阳而发。闻鸡啼,滨河有小市,民皆酣寝,独一老姥家张灯,竹扉半卷。上排户入,妪问上姓氏,曰:“姓赵,居东京,已致仕,举长子自代。”卫士皆笑。上徐顾卫士亦笑。妪进酒,上起受妪酒,复传爵与卫士。妪延上至卧内,拥炉及爇劳薪与上释袜烘趾。久之,上语卫士,令记妪家地名。及龙舟还京,妪已没。乃以白金赐其诸孙。挥麈后录 道君既逊位,乘轻舆出东水门。自税一舟,得一回脚粮船,与舟人约价,见卖蒸饼者,取金钱十文市一枚食之。少顷,蔡攸、童贯等数人单骑至,道君曰:“卿等尚来相逐何耶?”攸等奏曰:“臣等受陛下重恩,死亦不离陛下。”张氏可书 北人南牧,上皇逊位,乃与蔡攸一二近侍,微服乘花纲小船东下,人皆莫知。至泗,上徒步至市买鱼,酬价未谐,估人呼上为保义,上皇顾攸笑曰:“这汉毒也。”归犹赋诗,就用江鱼羹故事,初不为戚。鸡肋编 靖康初,徽宗南幸,至京口,驻跸郡治。外祖曾空青以江南转运摄府事,忽宣至行宫,问劳勤渥。命乔贵妃出,上曰:“汝在京师每问曾三,此即是也。特令汝一识。”盖空青少日喜作长短句,多流入禁内故也。取七宝杯,令乔手酌以赐。明清少依外氏,宝杯犹及见之。挥麈录 维扬有石塔院,以塔之精妙得名。龙德幸维扬时,曾欲往观,先遣人排办供事,诸珰环视叹赏曰:“京师无此制作。”一僧从旁厉声曰:“何不取充花石纲?”众愕然。上皇闻之,罢幸。独醒杂志 靖康元年四月,上皇车驾还京,居龙德宫。每有手笔付上,自称老拙,称上曰陛下。三朝北盟会编 天宁节诣龙德宫上寿,上皇满引,乃复斟一杯以劝上,而大臣有蹑上之足者,上坚辞不敢饮而退,上皇号哭而入。至是两宫之情不通矣。同上 上在军,闻金人徵求万端,至及乘舆嫔御,未尝动色,惟索三馆书画,上听之喟然。同上 上自军间批劄付王时雍、徐秉哲曰:按此二人时已为邦昌执政。“社稷山河,都为大臣所误。今日使我父子离散至此,追念痛心,悔恨何及。见以治行,阙少厨内所用什物,烦于左藏库支钱三千贯收买,津送至此。早晚成行,勉事新君,毋念旧主。某上王、徐二公。”同上 太上在路苦渴,摘道旁桑椹食之,语曹勋曰:“我在藩邸时,乳媪曾啖此,亦取数枚,食之美,寻为媪夺去。今再食而祸难至此,岂椹与我终始耶!”同上 直北某州有道君题壁诗曰:“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山房随笔 有人自虏逃归云:燕山僧寺有上皇书绝句云:“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天下闻而伤之。使尚在位,岂仅祭曲江而已乎!鸡肋编 徽宗北行舟内词云:“孟婆孟婆,你做些方便,吹过船儿倒转。”后在汧州有二绝句云:“国破山河在,人非殿宇空。中兴何日是?搔首赋《车攻》。”又云:“国破山河在,宫廷荆棘春。衣冠今□□,□作虏朝臣。”又云:“□袂汧城北,西风又是秋。中原心耿耿,南泪思悠悠。尝胆思贤佐,颙情忆旧游。故宫禾黍遍,行役闵宗周。”又云:“杳杳神京路八千,宗祊隔绝几经年。衰残病渴那能久,茹苦穷荒敢怨天。”又清明日作云:“茸母初生忍禁烟,无家对景倍凄然。帝京春色谁为主?遥指乡关涕泪涟。”道君喜为篇章,北狩伤感时事,形于歌咏者凡百余首。二逆告变,并弃炎火,所传于灰烬之余者,仅此数篇而已。雪舟脞语 太上虽在蒙尘,每诸王问安,或赋诗属对,有两联云:“方当月白风清夜”,郓王楷对“正是霜高木落时”,“落花满地春光晚”,莘王植对曰“芳草连云暮色深”。北狩行录 建炎元年七月,徽宗自燕山密遣曹勋至,赐帝绢半臂,书其领曰:“便可即真,来援父母。”上以宣示群臣,群臣皆泣。三朝北盟会编 徽庙出御衣之衬一领,俗呼背心,又懿节邢后所带金耳镮子一只,上有小蝴蝶,俗名斗高飞,云是今上皇帝在藩邸时制,以为的验及皇太后信,令曹勋见上奏之。诏诰丁宁,且泣且属曰:“无忘吾北行之苦。”又以拭泪白纱手帕子付臣曰:“见上深致我思念泪下之痛。”北狩闻见录 徽庙北狩,有谍者持一黄单衣来,御书云:“赵岐注孟。”付黄潜善诸人审思之。孟即瑶华太后,赵即康王。高宗由是复兴。孤臣泣血录 太上皇帝既北狩,略不得国内音问。一日命皇族之从行者,食御手亲调羹,呼左右俾出市茴香,左右偶拾一黄纸以包茴香来。太上就视,乃建炎赦书也。始知其事,于是天意大喜,谓茴香者,回乡也。于是从行者皆拜舞称庆。铁围山丛谈 徽祖圣孝根心,每以裕陵笃眷之故,不忍以荆公为非。居五国城,一日燕坐,闻外有卖日录者,亟辍衣易之。曹功显亲纪其事。桯史 道君在五国城,凡有小小吉凶,丧祭节序,北朝必有赐赉。一赐必要一谢表,北人集成一帙,刊在榷场博易四五十年,士大夫皆有之。余曾见一本,更有李师师小传同行于时。贵耳集 虔州人凶悍,喜为盗贼,犯上冒禁。余尝至彼,吏卒告持钱市物不售,问市人何故,则云:“宣和、政和是上皇无道钱,此间不使。”竟不肯用。鸡肋编 郑后 花石纲百卉臻集,广之美人蕉,大都不能过霜节,惟郑皇后宅鲜茂异常,过冬更能作花。此亦后随驾北征,美人蕉悴之应也。枫窗小牍 粘罕请上皇相见,上皇著紫道服,带逍遥巾而入。有顷,郑后至云:“臣妾得罪,自合从上皇北迁。但臣妾家属,不预朝事,敢乞留下。”粘罕点头,果使人送太后家属入城,番使云:“太后善言辞,进退有法,容止雅丽,故元帅许其请。”三朝北盟会编 宋宁德皇后从徽宗蒙尘。绍兴五年,讣至,徽州守使陈之茂撰疏文云:“十年罹难,终弗返于苍梧;万国衔冤,人尽簪乎白柰。”坚瓠集 两刘后 明达刘后尝植芭蕉于庭,曰:“是物长,吾不见矣。”王老志曰:“后乃上真紫虚元君。” 东都宣政间,禁内有保和殿,殿西南庑有玉真轩,轩内有玉华阁,即安妃妆阁也。妃刘氏,按此明节刘后。入宫进位贵妃,林灵素谓上为长生帝君,妃为九华玉真安妃,每降神必别置妃位,画妃像其间。每祀像,妃方寝而觉有酒容,蔡元长最承恩宠,尝赋诗题殿壁云:“保和新殿丽秋晖,恩许尘凡到绮帏,雅兴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内见安妃。”侍宴保和殿,上令妃见京,劝酬至再。碧湖杂记 明节刘后,一时遭遇,宠倾后宫,忽苦痁疾,临终戒左右曰:“我有遗祝,在领巾上。候我气绝,奏官家亲自来解。”语毕而终,左右驰奏,上至,悲不自胜。领巾上蝇头细字,其辞云:“妾出身微贱,而无寸长,一旦遭遇圣恩,得与嫔御之列。命分寒薄,至此夭折,虽埋骨九泉,魂魄不离左右。切望陛下以宗庙社稷之重,天下生灵之众,大王帝姬之多,不可以贱妾一人过有思念,深动圣怀。况后宫万计,胜如妾者不少。妾深欲忍死与君父诀别,谪限已尽,不得少留,冤痛之情,言不能尽。”下有数百点悲切之言,不能尽记。自后左右每欲宽解,必提领巾,上愈伤感。林灵素谓后是九华安妃,次年有青城术士见后于巫山,仿佛金钗钿合云。钱氏私志 明节皇后初入侍昭怀,既而得罪,出居何家,遇之无礼。暨贵,凡党悉陷而杀之,后寝疾,见所陷者为累而薨。又春渚纪闻云:“明节在徽宗朝,有小宫嫔迕旨,潜求救于明节。既许诺,而反从而下石,小宫嫔自经死。明节薨,方举衾而首断,旋转于地,视之则群蛆聚拥,秽不可近。”瓮牖闲评 按今本春渚纪闻谓上皇时有两刘娘子,一看经刘娘子,一尚食刘娘子,两刘娘子同日亡。尚食刘娘子死后首断,看经刘娘子死后香馥袭人,云云。当即瓮牖闲评所引,特文字不同。西湖志余以此事属诸寿皇朝,今考作春渚纪闻之何薳以苏轼荐得官,不及见南渡以后事。又朝野杂记谓德寿有两刘娘子,此又是两刘娘子,与此无涉。 韦后 显仁本会稽人。绍圣苏丞相颂致仕,居丹阳,有老婢韦,后出家为尼,其妹即显仁也。亦尝给事苏丞相家,初携登颂榻,通夕遗溺不已,颂曰:“此大贵相,非此能住,宜入京。”会哲宗择室女二十,分赐诸王,显仁在选,入端王宫,一幸生太上。南宋相眼 显仁自沙漠南归,诏遣参知政事王庆曾与后弟韦渊迓于境上。时金主亦遣近臣与内使护行,既次燕山,北使惮于暑行。后察其意,虞有他变,称疾,请于金,俟秋凉进发,许之。因称贷于金三副使,得黄金三百星,约至对境倍息以还。后既得金,营办佛事之余,尽以犒从者,悉欢然,半途无间然。既抵境上,金使必欲先得所负,然后进。后喻指于渊,渊辞以有朝廷大臣在,遂询于庆曾。庆曾之行也,纤悉皆受指于秦相,独此偶出不料,坚执不肯偿,相持界上三日。时王瑛为奉迎提举知事,力为庆曾言,不从,乃自裒所有以与之,后即日南渡。已而后泣诉于上:“王某大臣,不顾国家利害如此。万一生变,使我母子不相见矣。”上震怒,欲诛之,秦力为营救。挥麈录 初,太后与乔贵妃同在郑皇后殿,相叙为姊妹,约先遭遇者为援引。既而贵妃先遭遇,遂荐太后,故二人相得。北狩,二人皆从。及金人归太后,贵妃乃举酒以劝曰:“姊姊此归,见儿即为皇太后矣。宜善自保重。妹妹永无还期,当死于此。”太后恸哭,贵妃亦哭。太后接杯欲饮,贵妃一手执杯而后缩,以一手止之曰:“未可,妹妹更有一语。”太后曰:“如何?”贵妃曰:“姊姊到快活处莫忘了此间不快活。”太后曰:“不敢忘今日。”贵妃方授杯,太后执杯饮釂,大哭不止。天眷之在旁者皆哭。 和议成,显仁后将还,钦庙挽其轮曰:“蹛蹛,第与吾归,但得为太乙宫主足矣,无他望于九哥也。”后不能却,为之誓曰:“吾先归,苟不迎若,有瞽吾目。”乃升车。既至,则是间所见大异。不久,后失明,募医疗者莫能效。有道士应募,导之入宫,金针一拨,左翳脱然复明。太后大喜曰:“吾目久盲,得师复明,更烦终治其右,报当不赀。”道士笑曰:“后以一目视足矣,以一目存誓可也。”后惕然起拜曰:“吾师圣人也。”方啜茶,遽索去。后问其报德万一者,道士曰:“太后不相忘,略修灵泉县朱仙观足矣。”拂衣即出。后成都图朱仙像进入,俨然道士也。朝野遗记 韦太后至临平,问:“何不见大小眼将军耶?”人曰:“岳飞死狱矣。”遂怒帝,欲出家,故终身在宫内道服也。七修类稿 太后见将相大臣班列于道,顾左右曰:“孰是韩世忠?虏皆知名。”左右指世忠,太后嘉叹久之。三朝北盟会编 宣政极盛时,宫内以河阳花蜡无香为恨,遂用龙涎沉脑屑灌烛内,焰光香滃,钧天所无也。建炎绍兴,久不进此。韦太后旋沙漠后,复值称寿,高宗用宣政故事,仅列十数炬。上白太后曰:“此烛颇惬圣意否?”太后曰:“尔爹爹每夜常设数百枝赐诸人,阁内亦然。”上因太后起更衣,微谓宪圣曰:“如何比得爹爹富贵!”四朝闻见录 钦宗 惠恭王皇后怀妊,梦两红旗,各书一吉字,遂生钦宗。两吉则喆,知钦宗为喆和尚后身,喆和尚,徽宗时人,真有道德者,复出为帝王,而在位乃不久。瓮牖闲评 宣和末,祐陵欲内禅,称疾作,令召东宫。先是钦宗在朱邸,每不平诸幸臣之恣横,至是内侍数十人,拥郓王楷至殿门,时何瓘以殿帅守禁卫,仗剑拒之。郓王至前曰:“太尉岂不识楷耶?”瓘指剑曰:“瓘虽识大王,但此物不识耳。”楷皇恐,辟易而退,始亟趋钦宗入立。挥麈余话 徽宗崇宁间,曾梦青童从天而下,出一玉牌,上有字曰:“丙午昌期,真人当出。”上觉,默疏于简札,谓丙午是昌盛之期,真人当降。至乙巳冬内禅,钦宗即位,意当丙午之期矣。次年乃有北狩之祸,乃悟曰:“丙午是猖獗之期,而女真人出也。”宣政杂录 宣和末,有题数行于宝箓宫瑶仙殿左扉云:“家内木蛀尽,南方火不明;吉人归塞漠,亘木又摧倾。”方悟家内木宋也,吉人、亘木二帝名也。”宣靖妖化录 靖康元年十一月初二日,驾自虏寨回宫,都人惊喜奔迎。至晚,驾入南薰门,父老夹道山呼,拜于路侧,老幼掬土填塞雪淖。须臾御道坦然,士庶遥认黄盖,欢呼传报,一城奔走,山呼之声,震动天地。皆拦马首,仰窥天表,莫不惋叹感泣,涕泗横流,不知其数。上亦为之挥泪。过州桥,泪已湿帕,殆不能言,左右骇愕凄咽。太学生迎驾,上掩面大哭,谓宰相误我父子,观者无不流涕。至宣德门始能言,呜咽不已。宣谕曰:“荷尔百姓,朕几不得与吾民相见。”又感泣不已,士庶莫不恸哭。至内,王<王燮>、郑建雄、张叔夜扣马号泣,上按舆大恸,俯身顿首,情不自胜。百姓军民皆大恸,从驾有金人数辈,见上得人心如此,亦皆惊叹。三朝北盟会编 二帝北狩,到一寺,有二石刻金刚,并拱手而立。入门,有一胡僧揖坐,问:“何来?”帝以南来对。僧呼童子点茶,茶甚香美,再欲索之,僧与童子趋后堂而去。移时不出,求之寂然,惟竹林一小室,有石刻胡僧像,并二童子侍立,俨然如献茶者。异闻总录 宋钦宗至源昌州,宿城外寺,佛像俱无,惟石刻二胡妇在焉。鬼火纵横,散而复合,忽有人携酒物出曰:“此寺有神最灵。隔夕梦报曰:明晚有天罗王,衣青袍,从者十七人,自南方顿宿于此。是以到此祗候。”帝饮罢,入小阜,有草舍三间,入其门,闻人喏声,众皆惊讶,视神亦石刻胡妇,侍者皆妇人。及帝出门,又闻唱喏声如前,询之,则契丹天皇侍女神寺,帝乃悟前身原是天罗王也。异闻总录 绍兴十三年,韦后至自金,靖康帝固未归也,岂当时不请耶?抑请而不遣耶?至二十二年始遣巫伋请之,而完颜亮云:“不知归后,何处顿放。”伋唯而退。谭辂 李知父云:向尝于贵家观降仙,扣其姓名,不答。忽作薛稷体,大书一诗云:“猩袍玉带落边尘,几见东风作好春,因过江南省宗庙,眼前谁是旧京人。”捧箕者皆惊散,知为渊圣之灵。真否固不可知,每读辄为凄然。齐东野语 朱后 皇后亲用内府币帛与宫嫔作棉拥项,以赐将士,兵士得拥项者曰:“虽得此,奈浑身单寒何?”三朝北盟会编 宋宫人王婉容,随徽、钦北去,粘罕见之,求为子妇。婉容自刎车中,虏人葬之道旁。元宋无有诗咏其事云:“贞烈那堪黠虏求,玉颜甘没塞垣秋,孤坟若是邻青冢,地下昭君见亦羞。”艺林伐山 [book_title]●宋人轶事汇编卷三 高宗 徽宗梦钱武肃王乞还两浙,且曰:“我好来朝,何故留我?当遣第三子居之。”觉而与郑后言之,郑后曰:“妾梦亦然。”须臾韦妃报诞,即高宗也。既三日,徽宗临视,抱膝间,甚喜,戏妃曰:“酷似浙脸。”钱王寿八十一,高宗亦八十一。钱唐遗事 淳熙十四年冬,宰执奏事延和殿,宿直官洪迈同对,因论高宗谥号,孝宗圣谕云:太上皇时有老中官云:“太上临生,徽宗尝梦吴越钱王引御衣云:‘我好来朝,便欲留我,终须还我山河,待教第三子来。’”又记其父皓,在虏买一妾,东平人,偕其母来。母曾在明节皇后合,言显仁皇后初生太上时,梦金甲神人,自称钱武肃王,寤而生太上。张淏云谷杂记仅载其略,独周必大思陵录,备言其详如此。上所谕钱王指俶,俶第三子惟演也。宾退录 宣和间,燕诸王于禁内,高宗酒倦,小愒幄次。徽宗忽问:“康王何往?”左右告以故,徽宗幸其所视之。揭帘之次,但见金龙丈余,蜿蜒榻上,叹息久之曰:“此天命也。”挥麈后录 初虏人讲和,要一亲王为质,上召诸王:“谁可为朕一行?”康王越次而进,请行。康王英明神武,有艺祖之风,将行,密奏曰:“朝廷若有便宜,勿以一亲王为念。”既行,副使张邦昌垂涕,康王慨然曰:“此男子事,相公不可如此。”邦昌惭止。三朝北盟会编 上为康王再使虏,欲就鞍时,二后洎宫人送至厅前。有小婢招儿见四金甲人,状貌雄伟,如执弓剑拥卫上体。婢指示,众虽不见,然莫不畏肃。后即悟曰:“我事四圣香火甚虔,必其阴助。”挥麈后录 康王质于金,与金太子同射,三矢俱中,以为此必拣选宗室之长于武艺者冒名为此,留之无益,遣还,换真太子来。高宗得逸,奔窜疲困,假寐于崔府君庙,梦神人曰:“金人追及,速去,已备马于门首。”康王惊觉,马已在侧,霜蹄雾鬣翘立,跃马南驰。既渡河,马不复动,视之则泥马也。南渡录 按康王质于金营未北去,寻即回京城,此说似诞。 太史杨钦时见靖康改元,密语人曰:“后十二月康王立。”张氏可书 铁围山丛谈 显仁未知上即位,尝用象戏局子裹以黄罗,书康王字贴于将上,焚香祷曰:“今三十二子,俱掷于局。若康王字入九宫,必得天位。”一掷,其将子果入九宫,他子皆不近。后以手加额,喜甚。即具奏,徽庙大喜,谓瑞卜昭应异常,可以无虑矣。挥麈后录 高宗建炎二年冬,自建康避狄幸浙东。初渡钱唐,至萧山,有列拜于道侧者,揭其简,宗室赵不衰以下起居。上大喜,顾左右曰:“符兆如此,吾无忧矣。”挥麈后录 太祖次陈桥驿,从仁和门入,高宗由海道过杭,闻县名仁和,甚喜曰:“此京师门名。”驻跸之意始此。西湖志余 金人南侵,高宗奔杭,有人题诗吴山子胥庙曰:“迁杭不已思闽广,牛角山河日入尖。”夷坚志 建炎庚戌正月,高宗避兵航海,次章安镇,滩浅阁舟,落帆于金鳌山之福济寺前。以候潮,屏去警跸,易衣徒步入寺。时主持僧方升座道祝圣之词,帝趾忽前,闻其称赞之语甚喜,戒左右勿惊怖,而谛听之。少焉千乘万骑毕集,始知六龙临幸。野僧不娴礼节,恐怖失措,从行有司教以起居之仪。山下曰黄椒村,村之妇女闻天子至,咸来瞻拜龙颜,欢声如雷,曰:“不图今日得睹天日。”帝喜,敕:“夫人各自逐便。”故至今村妇皆曰夫人,虽易世其称谓尚不改。辍耕录 金人追高宗至舟山登岸,斫道隆观柱,柱忽流血,金人惧而去,高宗得免。史弥远题词观内云:“试凭栏干春欲暮,桃花点点胭脂破。故乡凝望水云迷,数堆青玉髻,千顷碧琉璃。我本清都闲散客,蓬莱未是幽奇,明朝归去鹤齐飞。三山未缥缈,海运到天池。”坚瓠集 台州临海县奉安祥符寺,法堂有高庙御座。寺僧师颜年八十余,能言东巡事,云:“时年十四,事悟讲主。建炎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平明,有十六人皆衣战袍,步自金鳌入寺。有黄颔者,坐问寺有素食否。时方修岁忏,乃以炊饼五枚进。食其三已,又食其半,悟讲主复撷园蔬,芼以姜盐进之。晚复幸金鳌,留十四日,乃航海幸永嘉。又四十五日复幸金鳌,留八日,忽闻六军皆呼万岁,则捷书至也。于是航海由四明回绍兴。”云麓漫抄 高宗在潜邸,遇道人徐神翁,甚敬礼之。神翁临别献诗曰:“牡蛎滩头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当时不知诗意谓何。后避兵航海,次章安镇,滩浅阁舟,落帆于镇之福济寺前以候晚潮,顾舟人曰:“此何滩?”曰:“牡蛎滩。”遥见山上有阁巍然,问居人曰:“此何山?”曰:“金鳌山。”高宗登焉。入阁见神翁往年所献诗在壁间,墨痕如新。辍耕录 上在章安镇,忽二舟为风所飘,乃贩柑子客也。上闻,令尽买之,分散禁卫兵。食瓤,取其皮为碗,是日元夕收灯之辰也。乃命贮油于柑皮,点灯,随潮退,放入海。时风息浪静,水波不动,有数万灯浮海上,章安镇人皆登金鳌峰上望之。三朝北盟会编 高宗在徽宗服中,用白木椅子,钱大主入觐曰:“此檀香椅子耶?”张婕妤掩口笑曰:“禁内用胭脂皂荚多,相公已有语,更敢用檀香作椅子耶?”时张浚、赵鼎作相。老学庵笔记 高宗尝宴大臣,见张循王俊持一扇有玉孩儿扇坠,上识是十年前往四明误坠于水,屡寻不获。乃询循王,对曰:“臣于清河坊铺家买得。”召问铺家,云:“得于提篮人。”复遣根问,回奏云:“于候潮门外陈宅厨娘处买得。”又遣问厨娘,云:“破黄花鱼腹得之。”奏闻,上大悦,以为失物复还之兆。铺家及提篮人补校尉,厨娘封孺人,循王赏赐甚厚。西湖志余 淳熙间,明州士人过曹娥江,见渔叟持巨鲤。买得作鲙,腹内得小玉印,有二字不能识。后为德寿宫提举,佩腰间,光尧见之曰:“汝何以得此?”具以闻,光尧凄然曰:“此我故物,京师玉册官镌‘德基’二字,建炎避敌海上,堕水。今四五十年,不意复落吾目。”萍槎小乘 光尧一日御舟经断桥,桥旁有小酒肆,颇雅洁,设素屏风书风入松一词,上驻目久之,宣问何人所作,乃太学生俞国宝醉笔也,其词云:“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上笑曰:“此词甚好,但末句未免儒酸。”因为改云“明日重扶残醉。”即日命释褐。武林旧事 高宗本效黄庭坚书,后以伪豫遣能黄书者为间,遂改从右军。清河书画舫 高宗初作黄字,天下翕然学黄;后作米字,天下翕然学米;最后作孙过庭字,故孝宗、太上皆作孙字。诚斋诗话 此太上指光宗 高庙尝临兰亭,赐寿皇于建邸,后有批字云:“可依此临五百本。”盖两宫笃学如此。 高宗策进士,有犯御名者,曰:“朕岂以己名妨人进取。”吹剑录 高宗自能推步星命,或臣下不能仰副圣意,则曰:“吾奴仆宫陷故也。”四朝闻见录 台臣有论秦桧、王继先者,上曰:“桧,国之司命,继先,朕之司命。”言者遂沮。四朝闻见录 议者疏秦桧擅专之罪,德寿建思堂落成,寿皇问德寿何以曰思堂?德寿曰:“思秦桧也。”由是秦氏之议少息。贵耳集 琴师黄震以琴召入,思陵悦其音,命待诏御前,日给黄金一两。后黄教子乃以他艺,人曰:“尔子不足进于琴耶?”黄喟然叹曰:“几年几世,又遇这一个官家。”四朝闻见录 高宗自康邸已属意丝桐,有僧曰辉曰仙,尝召入,以是被知。上既南巡吴会,二僧亦自京师来会。上幸天竺,二僧迎驾,上感昔挥涕。翌朝召二僧入,道京师事,与南渡崎岖,上甚悲且喜。四朝闻见录 沈才之以弈棋得幸高宗,为御前祗应。一日至禁与同类弈,上曰:“须子细。”才之遽应曰:“念兹在兹。”上怒曰:“技艺之徒乃敢对朕弄经语。”命内侍决竹篦二十,逐去之。西湖志余 高宗时,饔人瀹馄饨不熟,下大理寺。优人扮两士人相遇各问年,一曰甲子生,一曰丙子生,优人告曰:“此二人皆合下大理。”问其故,曰:“□□夹子饼子皆生,与馄饨不熟同罪。”上大笑,为赦饔人。霏雪集 高宗建行阙于凤皇山,林木蓊如,鸦以千万计,朝则相呼,鼓翼以出,啄粟于近郊诸仓,昏则整队而入,鸣噪聒天。高宗在汴,未尝闻此,命内臣领修内司诸儿聚弹射,而驱之临平赤岸间,去阙十五六里,未几如初。四朝闻见录 高宗驻跸建康,有大赤鹦鹉自江北来集行在承尘上,口呼万岁。宦者以手承,鼓翼下。足系小金牌,有宣和二字,因以索架之,略不惊怪。比上膳时,行在草草无乐,鹦鹉大呼卜尚乐起方响,久之,曰:“卜娘子不敬万岁。”盖道君时掌乐宫人以方响引乐者,故犹以旧格相呼,高庙为罢膳泣下。后此鸟持至临安忽死,高宗亲为文祭之。枫窗小牍 高宗好养鸽,躬自飞放,有士人题诗曰:“鹁鸽飞腾绕帝都,暮收朝放费工夫。何如养个南飞雁,沙漠能传二帝书。”高宗闻之,召见,即命补官。古杭杂记 高宗经始东园,盖恐频幸湖山,重为国费。落成之日,与显圣俱幸,有一门迳通小东园,多柏,上与显圣相视而泣,连称相似。后幸园独不至此。左右疑与故宫苑有适似者,故重为感伤。四朝闻见录 高宗居德寿,到灵隐冷泉亭闲坐。有一行者奉汤茗甚谨,德寿语之曰:“朕观汝意,度非行者也。”其人拜且泣曰:“臣本某郡守,得罪监司,诬劾为庶人。无以糊口,来从师舅觅粥延残喘。”德寿恻然,曰:“当为皇帝言之。”数日后再往,其人尚在,问之,则云:“未也。”明日孝宗恭请太上帝后幸聚景园。德寿不笑不言,孝宗再奏,亦不答。太后曰:“孩儿好意招老夫妇,何为怒也?”德寿曰:“朕老矣,人不听我言。”孝宗益骇,复从太后请其事,德寿乃曰:“如某人者,朕已言之而不效,使朕愧见其人。”孝宗曰:“昨承圣训,即以谕宰相,宰相谓赃污狼籍,免死已幸,万难复用。然此小事,来日决耳。今日且开怀一觞也。”德寿始笑而言。明日孝宗再谕宰相,宰相犹执前说。孝宗曰:“昨日太上盛怒,朕几无地缝可入。纵大逆谋反,也要放他。”遂尽复原官予大郡。后数日,德寿再往,其人曰:“臣已得恩命,专待陛下来。”谢恩而去。西湖志余 陆凝之隐于大涤洞天之石室。光尧退处北宫,思大涤之胜,先幸大涤,道流清宫以俟,时宪圣亦从,进主观者问山间有能诗者否,观师素怜陆,乃以陆行卷进。太上读数首,太息曰:“布衣入翰林可也,归当语大哥。”宪圣曰:“既是山林隐士,必不要人知。他要官职做甚?定要出山,却是苦他。”太上以为然,一日之顷不遇三宫,亦命矣。四朝闻见录 寿皇过南内,德寿问:“近日台臣有甚章疏?”寿皇曰:“台臣论知阁郑藻。”德寿曰:“说甚事,莫是说他娶嫂?”寿皇曰:“正说此事。”德寿云:“不看执柯者面!”寿皇问执柯者,德寿曰:“朕也。”寿皇惊灼而退,台臣即时去国。贵耳集 德寿生日,每岁进奉有常数。一日忽减数项,德寿大怒,孝宗皇惧,召宰相虞允文语之,允文曰:“臣请见而解之。”孝宗曰:“朕立等卿回奏。”允文入到宫,上谒,德寿盛气语之曰:“朕老不死,为人所厌。”允文曰:“皇帝圣孝,本不欲如此,罪在小臣,谓陛下圣寿无疆,生民膏血有限,减生民有限之膏血,益陛下无疆之圣寿。”德寿大喜,酌以御酝一杯,因以金酒器赐之。允文回奏,孝宗亦大喜,酌酒赐金如德寿。西湖志余 宋五嫂者,汴京酒家妇,善作鱼羹,至是侨寓苏堤。光尧召见之,询旧凄然,令进鱼羹,人竞市之,遂成富媪。宋五嫂,东京人,太上念其老,宣上船,赐金钱十枚,银钱百枚,绢十疋,仍令后苑供应。西湖志余 枫窗小牍云:宋五嫂,余家苍头嫂也。每过湖上,时进肆慰谈,亦他乡寒故也。 孝宗过德寿宫,命宣史浩至,赐坐。上皇宣索市食,如李婆婆杂菜羹、贺四酪面脏三猪胰胡饼、戈家甜食数种。太上谓史浩曰:“此皆京师旧人。”各厚赐之。太上以黄玉紫心大葵花盏宣劝,史浩捧觞为两宫寿,君臣皆醉,小内侍密语史浩曰:“史相公少酌。”上闻之,曰:“满酌不妨,当为老先生一醉。”西湖志余 高宗在德寿,每进膳,必置匙箸两副。食前多品,择其欲食者以别箸取置一器,食之必尽。饭则以别匙减而后食,吴后尝问其故,曰:“吾不欲以残食与宫人食也。”西湖志余 德寿在北内,颇属意玩好。孝宗先意承志,时网罗人间以供怡颜。会将举发典市,有北贾携通犀带一,因左珰以进于内,带十三銙,銙皆正透,有一寿星扶杖立,上得之喜,不复问价,将为元日寿卮之侑。贾索十万缗,既成矣,傍有珰见之,求贾金不得,则擿之曰:“凡寿星之扶杖者,杖过于人之首,且诘曲有奇相。今杖植而短,仅至身之半,不祥物也。”亟宣视之,如所言,遂却之。此语既闻,遍国无售者。桯史 上每侍光尧,必力陈恢复大计以取旨。光尧曰:“大哥俟老者百岁后,尔却议之。”自此不敢言。 德寿在南内,寿皇奉之孝,极尽其意。一日醉许奉二十万缗,久而未进。德寿问吴后,后曰:“在此久矣,偶醉时奏,不知是银是钱,未敢遽进。”德寿云:“要钱用耳。”吴后代进二十万缗。孝宗感吴后之意,调娱父子之欢,倍四十万以献。贵耳集 南渡后,浙中赋税全是横敛,中使作宫内名字以免税。辛幼安云:“曾见粪船,亦插德寿宫旗。”宋稗类抄 高皇毓圣中原,夙赋充实。每小不怡,辄进蠲毒圆数百,以芫花大戟为主,侍医缩颈,上服之自如。有王泾者,以技进,自诡无伤。孝宗素危之。淳熙丁未,德寿逾八旬矣。一日进馄饨,觉胸次欬塞,泾犹主前药。既投而不支,遂以大渐,孝宗立诏诛之。慈福要上苦谏,减死杖瘠。初巨医王继先用是屡验,孝宗在朱邸,史文惠为讲官,属疾,高皇赐药,使内侍视之服。文惠闻之,疑是蠲毒圆,亟袖人参圆入,窃易之,仅愈。是日微文惠几殆,泾祖继先之绪,是以败云。桯史 高宗宫中养鹦鹉百。高宗一日问之曰:“颇思乡否?”鹦鹉曰:“思乡。”遂使中使送归陇山。后数年,有使臣过陇山,鹦鹉问曰:“上皇安否?”使臣曰:“上皇崩矣。”鹦鹉闻之,皆悲鸣不已。使臣赋诗曰:“陇口山头草木黄,行人到此断肝肠。耳边不忍听鹦鹉,犹在枝头说上皇。”或作徽宗。宋稗类抄 伯彦、潜善养安之际,外传北风甚劲,而汪、黄傲然谓无事,故上亦不甚虞。比江都宫内有所御幸,而张浚告变者遽至,矍然惊惕,遂病薰腐,故明受殂后,后宫皆绝孕。朝野遗记 建炎初,太子得疾未瘳。有金香炉,宫人误触之,仆地有声,太子应时惊搐不止。上命斩宫人,少顷,太子薨,年三岁。朝野杂记 吴后附妃 高宗皇后吴氏,父吴近,常梦至一亭,曰迎康,旁植芍药一枝,独放一花,花下白羊一只。后以乙未高宗为康王时选入宫。玉芝堂谈荟 宪圣初不以色进,思陵念其勤劳之久,每欲正六宫之位,以太后远在沙漠,不敢举行。上尝语宪圣曰:“极知汝相同劳苦,反与后进齿,朕甚有愧。俟姐姐归,原注谓太后尔其选矣。”宪圣再拜对曰:“大姐姐远在北方,臣妾缺于定省。每遇天日晴美,侍上宴集,才一思之,肚里泪下。臣妾曾梦不到此。”上为泣下数行,愈以为贤。暨太后既旋銮驭,以向尝与宪圣均为徽宗左右,徽宗以宪圣赐高宗,太后恐其记微时事,故无援立意。上侍太后拜而请曰:“德妃吴氏,服劳滋久,外庭之议,以为宜正中宫,合取姐姐旨。”太后阳语上曰:“这事在尔。”而阴实不欲。上遵批付外庭,曰:“朕奉太后命,德妃吴氏可立为后。”遂开拥佑三朝之功矣。四朝闻见录 宪圣尝从上航海,倏敌骑数十掩至,欲拏御舟,后徐发一矢,其一应弦倒,余悉引去。高宗重于视师之役,后苦请必往,曰:“若臣妾裹尺五皂纱,必须一往。”四朝闻见录 宪圣在慈福宫寝疾,侍医进药,辄却之。请其故,喟然曰:“吾寿八秩,而以医累人耶?”意惩王泾之得罪也。桯史 宪圣在南内,爱神怪幻诞之书。郭象暌车志始出,洪景卢夷坚志继之。贵耳集 高宗得刘锜奏,逆亮将渡江,以为忧。刘贵妃侍曰:“刘锜妄传,教官家烦恼。”上正色责妃曰:“尔妇人女子,如何晓得,必有教尔欺我者。”斥妃去,不复召。四朝闻见录 刘夫人,建炎间尝主内翰文字及写宸翰,高宗甚眷之。金主亮尝有图宋之意,曰:“向者梁琉尝为朕言:‘宋有刘贵妃,天下绝色也。’今一举而两得之,所谓因行掉臂也。”清河书画舫 海陵南征,命县君高师姑儿贮衾褥之新者,俟得刘贵妃用之。大金国志 刘娘子有奉华堂大小二印,又有闭关颂酒之印。志雅堂杂抄 以上刘娘子事,不知是否一人。 思陵朝有菊夫人者,善歌舞,为仙韶院之冠,宫内号为菊部头,然颇以不获际幸为恨。既而称疾告归,宦者陈源以厚礼聘归,蓄于西湖之适安园。一日德寿按梁州曲舞,屡不称旨,提举官关礼知上意,奏曰:“非菊部头不可。”遂令宣唤,于是再入九禁,陈感怅成疾。有某士者颇知其事,演而为曲名菊花新以献之,陈大喜,酬甚厚。陈每闻歌,泪下若不胜情,未几物故。齐东野语 光尧幸径山,为龙君炷香,有五色蜥蜴出于塑像下,从光尧左肩下遂登右肩,旋圣体数四。又拱而朝光尧,注视久之,蜥蜴复循宪圣圣体之半。时贵妃张氏亦缀宪圣,觊蜥蜴旋绕,僧至讽经嗾之。宪圣亦祝曰:“菩萨如何不登贵妃身?”蜥蜴终不肯,竟入塑像下,贵妃惭沮。四朝闻见录 耿听声者,能嗅物知吉凶贵贱。德寿取宫人扇百柄,杂以上及中宫所御扇,令小黄门持扣之,耿嗅至后扇曰:“此圣人也,然有阴气。”至上扇,乃呼万岁。上奇之,呼入北宫,又取妃嫔珠冠十数示之,至一冠奏曰:“此有尸气。”时张贵妃已薨,此其故物也。齐东野语 孝宗 孝宗母张氏,梦崔府君拥一羊,丁未生孝宗于秀州,小名羊。高宗选养宫内,赐名瑗,适与崔府君同名。埤雅广要 绍兴壬子,诏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令畴,访求宗室七岁以下者十人,入宫备选。十人择二人焉,一肥一癯,乃留肥而遗癯,赐银三百两以谢之。未及出,思陵忽云更子细观,乃令二人叉手并立,忽一猫走前,肥者以足蹴之,上曰:“此猫偶过,何为遽踢之?轻易如此,安能任重。”遂留癯而遣肥,癯者乃阜陵也,肥者名伯浩,后终于温州都监。合璧事类 孝宗与恩平郡王璩同养宫内,孝宗英睿,秦桧惮之,宪圣亦主璩。高宗圣意虽有所向,亦未坚决。尝各赐宫女十人。史浩时为普安府教授,即为王言:“上以试王,当谨奉之。”王亦以为然。阅数日,果皆召入,恩平十人皆犯之,普安者皆完璧也,已而尽皆赐焉,上意遂定。齐东野语 孝宗及皇太子朝德寿,置酒赋诗,从臣皆和,周益公“一丁扶火德,三合巩皇基”,高宗生丁亥,孝宗生丁未,光宗生丁卯,阴阳家以亥卯未为三合。其后杨诚斋为光宗宫僚时,宁宗已在平阳邸,其贺寿诗云:“天意分明昌火德,降辰三世总丁年。”盖祖益公语也。齐东野语 孝宗初政,袁孚为右正言。一日论北内有私酤,光尧闻之震怒,上御批放罢。时史文惠为参预,奏曰:“北内给事,无非阉人,是恶知大体。若非几个村措大在言路,时以正论折其萌芽,此曹何所不至。”上悚然而悟,天颜少和,既归自北宫,召文惠谕之曰:“昨日方燕,太上赐酒一壶,亲书德寿私酒于上,使朕局蹐无所。”文惠曰:“此陛下之孝也,虽然,终不可暴其事。”居数日,孚请祠。桯史 孝宗居高宗丧,百日后尚进素膳,毁瘠特甚。吴夫人者,潜邸旧人也,密谕尚食内侍,潜以鸡汁等杂素馔以进。上食之觉,内侍恐甚,以实告,上大怒。皇太后闻之,过宫力解,乃出吴夫人于外。齐东野语 高宗、孝宗在御,每三年大比下诏,先一日,奉诏露天默祷曰:“朝廷用人,别无他路,愿天生几个好人,来辅助国家。”及临轩唱名,亦三日前精祷于天。贵耳集 孝宗初年,恢复之志甚锐,以德寿主安静,不忍违。厥后蓄积稍羡,又欲用兵,祭酒芮国器奏曰:“陛下只是被数文腥钱作使,何不试打算得几番犒赏?”后打算得十三番犒赏,于是用兵之意遂寝。鹤林玉露 孝宗座右有牙签二十,绿白各半。酒至,出白签,则斟止半杯;出绿签,则满泛。一席间用绿签,不过二三而已。姚氏残语 寿皇在宫内,常携一漆拄杖。尝游后苑,偶忘携,特命小黄门取之,二人竭力曳以来,盖精铁也。上方有意天下,故习劳如此。鹤林玉露 孝宗击球偶伤一目,金人遣使来庆寿,以千手千眼白玉观音为寿,盖寓相谑之意。孝宗命迎入径山,邀使者同往,及寺门,住持说偈云:“一手动时千手动,一眼观时千眼观,幸得太平无一事,何须做得许多般。”使者闻之大惭。坚瓠集 孝宗躬御鞍马以习劳。一日,上亲按鞍,折旋稍久,马不胜勚,逸入庑间。檐甚低,触于楣,侠陛惊呼失色,亟奔凑马,已驰而过。上手拥楣垂立,扶而下,神采不动,殿下皆称万岁。桯史 寿皇使御前画工曾海野写喜容,带牡丹一枝,徐本中作赞云:“一枝国艳,两鬓东风。”寿皇大悦。贵耳集 何自然上书,请朝廷并库,寿皇从之。御前有燕,杂剧伶人妆一卖故衣者,持裤一腰,只有一只裤口。买者得之,问:“如何着?”卖者云:“两脚并做一裤口。”买者云:“裤却并了,只怕行不得。”寿皇即寝此议。贵耳集 寿皇赐宰执宴御前,杂剧妆秀才三人,首问第一秀才仙乡何处,曰:“上党人。”问次,曰:“泽州人。”问三,曰:“湖州人。”又问上党秀才汝乡出甚生药?曰:“出人参。”次问泽州,曰:“出甘草。”又问湖州,曰:“出黄檗。”曰:“如何湖州出黄檗?最是黄檗苦人。”当时皇伯在湖州,故有此谚。寿皇即日召入,赐第奉朝请。贵耳集 寿皇临御,有一川官得郡,有宦者奏知:“来日有川知州上殿,官家莫要笑。”寿皇问:“如何不要笑?”曰:“外面有语云,裹上幞头西字脸,恐官家见了要笑,只得先奏。”所谓川知州者,面大而横阔,故有此语。来日上殿,寿皇见之,忆得先语,便笑云:“卿所奏不必宣读,容朕宫中自看。”愈笑不已。其人出外云:“早来天颜甚悦,以奏劄称旨。”殊不知西字脸先入之言,所以动寿皇之笑也。贵耳集 乾道初,灵隐寺后生一蕈,圆径二尺,红润可爱。寺主惊喜,以为珍品,不敢食,献之杨郡王。王亦奇之,曰:“是当为玉食。”奏进于孝宗,诏以美味宜供佛,复赐灵隐,盛之以盘,经日颇有汁液沾濡。两犬舐之,一时狂死。寺僧大惊。西湖志余 孝宗尝患痢,德寿忧之,过宫偶见小药局,遣内使询之曰:“汝能治痢否?”对曰:“专科。”遂宣至。语以食湖蟹多,故至斯疾。医曰:“此冷痢也,其法用新采藕节,细研,以热酒调服。”如其法而愈。德寿大喜,就以金杵臼赐之,乃命以官。至今呼金杵臼严防御家。船窗夜话 孝宗尤精内景,时召山林修养者入内,置之高士寮,人因称之曰某高士。易如刚最后洒埽高士堂,亦称高士。陆三山因斋宿扣其庐,有苍童对弈,闻松风间有琴丝棋弈声,陆心羡何异神仙,扣童欲见高士,童答以高士往某御药处,陆因叹曰:“高士亦见御药耶?”笑而出。四朝闻见录 孝宗晚慕达摩学,尝召问净慈僧光云:“佛入山修道六年,所作何事?”光对曰:“臣将谓陛下忘却。”颇称旨。四朝闻见录 淳熙己酉,孝宗退居重华宫,有净室,终日宴坐其间,几上惟书籍及笔墨楮研而已。近侍尝奏高宗皇帝留下图书宝器图画,陛下盍时取观,寿皇曰:“先帝中兴,功德盛大,故宜享此。朕岂敢自比先帝?”皆锁闭不开。西湖志余 宋佛照禅师奏对孝宗皇帝云:“欲得径捷,须离却语言文字,真实参究。所以古德道:念得楞严圆觉经,犹如涧水响冷冷。有人问著西来意,恰似蚊虫□盲咬铁钉。”上曰:“直是难入。”师云:“正好著力。”宗门统要续集 灵隐瞎堂远禅师,孝宗皇帝问云:“前日睡梦中,忽闻钟声,遂觉,未知梦与觉是如何?”师云:“陛下问梦中底?觉来底?若问觉来底,如今正是寐语。若问梦中底,梦觉无殊,教谁分别,梦即是幻,知幻即离,离幻即觉,觉心不动。所以道若能转物,即同如来。”帝曰:“觉幻皆非,且钟声向甚处起?”师云::“从陛下闻处起。”帝大悦。宗门统要续集 姑苏有二异人,曰何蓑衣,曰呆道僧,纵迹皆奇诡。淳熙间,名闻一时。孝宗在位,忽梦有蓑而跣,哭而来吊,问之,曰:“臣苏州人也。”居月余,成恭后上仙,庄文继即世。上矍然忆昨梦,有珰进曰:“臣微闻苏州有何姓者类其人。”上大惊,有诏谕遣不至,上尝燕居深念,以规大计,累年未有所属,且坤仪虚位,图所以膺佐馂承颜之重者,焚香殿内,默言曰:“何诚仙人,必知朕意。”遂授珰以香茗:“汝见何则致贽而已。问所以来,则曰‘陛下自祷,我不及知’。”珰承命惟谨。何忽掉首吴音曰:“有中国人,即有番人;有日即有月,不须问。”趣之去。既复呼还曰:“所问者姓,我犹忘之,但言朱家例子不可用。”使者归奏,上曰:“是能知我心者。”已而成肃正中宫,归谢氏。盖本朝故事,惟钦成本姓崔,后育任氏、朱氏,而从朱姓不复归。上意尝欲以为比而未决也。北伐之议亦少息焉。呆道僧者,似道似僧,故曰道僧。珰或荐道僧,上欲见之,何挽呼不使去,道僧竟来见。逾年归,何以杖诟逐之,至死迄不与接一谈,重华倦勤后,复使召之。绍熙甲寅春,道僧入内,曰:“今日六月好大雪。”侍珰咸笑,顾曰:“尔满身皆雪,而笑我狂耶?”至季夏,而至尊厌代矣。二人勇于啖肉,食至十余斤,独不饮酒。道僧先卒,何庆元间犹在。桯史 平江道士袁宗善,曾遇异人,得验状法,遭际三殿,赐通真先生。寿皇一日使中贵持白纸三幅,默祷在内,令通真书来,中贵先排定第一纸书不可行,第二纸书无分,第三纸书真真二字,奏呈寿皇,不可行者要请陵寝北报不从,无分者小刘娘子要册后,半年而殂,真真二字乃问受禅光宗事。后光宗有心疾,寿皇宣通真问真真二字,通真奏云:“二真字合成一字,即颠字。”贵耳集 黄德润事阜陵,人或议其循默。淳熙末,上将内禅,一日退朝,留二府赐坐,从容谕及倦勤之意。诸公交赞,公独无语,上顾曰:“卿以为何如?”对曰:“皇太子圣德诚克负荷,顾李氏不足母天下,宜留圣虑。”上愕然色变。公徐奏:“陛下问臣,臣不敢自默。然臣既出此语,自今不得复觐清光。陛下异日思臣此言,欲复见臣,亦不可复得矣。”退即求去甚力。寿皇在重华宫,每抚几叹曰:“悔不用黄洽之言。”齐东野语 光宗逾年不朝重华宫,寿皇居常怏怏。一日登望潮露台,闻委巷小儿争闹,呼赵官家者。寿皇曰:“朕呼之尚不至,枉自叫耳。”凄然不乐,自此不豫。朝野遗记 淳熙十四年,都下谣曰:“汝亦不来我家,我亦不来汝家。”或以为两宫隔绝之兆。西湖志余 孝宗既退重华宫,群臣请以圣诞为重明节,有术者曰:“重华重明,非佳名也。”其文皆二千日。至甲寅而孝宗上升,正合其数。西湖志余 光宗 三王得,不知何许人,亦无姓名,语带杭音,额有刺字,头蓬面垢,或数日不食。光宗始开王社,位为第三,储副之位,未知孰授。一日三王得于道邀王车,卫者拽之。王问为谁,连称,“三王得,三王得”。王悟其兆,纵使去。既即大位,命入禁内,不拜而出。四朝闻见录 光宗,孝宗第三子。初庄文既薨,孝庙白德寿立光宗,宣琐之夕,德寿故召魏王燕宿禁内。次日归邸,则储册已行。魏邸复入见高庙曰:“翁翁留恺,却使三哥越次做太子。”帝漫抚之曰:“儿谓官家好做,做时烦恼去。”西湖志余 光宗在鹤禁,意望内禅,终难发言,数击鲜于慈福太后。太后疑之,询近侍曰:“大哥屡排当,何故?”旁有奏曰:“意望娘娘为趣上耳。”后笑。顷之寿皇至东内,从容间语上曰:“官家也好早取乐,放下与儿曹。”上曰:“臣久欲尔,但孩儿尚小,未经历,故不能与之,不尔则自快活多时矣。”后不能强,语光宗曰:“吾尝谕乃翁,渠所见又尔。”光宗岸帻禀曰:“臣发已白,尚以为童,则罪过翁翁。”盖言高宗逊寿皇于盛年也。西湖志余 光皇春秋已高,又自东宫尹天府,入侍重华,从容启上曰:“有赠臣乌髭药者,臣未敢用。”上语光皇曰:“正欲示老成于天下,何以此为?”四朝闻见录 光宗既退居,每追计往时成败,时自瞋骂,或痛哭。寿仁后辄奉觞解慰之,以是为常,共閟外事,不欲动其心。初郊祀礼成,恭谢回銮,銮御乐声达于内,光宗问何事,曰:“市井为乐耳。”帝怒曰:“尔尚欺我至是耶?”挥之以肱,仆于闑,自是得疾。西湖志余 李后 皇甫异人,号为有道术,善风鉴。高宗因大雪召入,其所衣缯絮数袭,谓皇甫曰:“先生何怕冷耶?”对曰:“臣闻顺天者昌。”时金亮谋南寇,故皇甫以对,上大悦。后又自来见,上叩其所以来,则曰:“做媒来。臣为陛下寻得个好孙息妇。”上问为谁,则以慈懿对。后,大将之子,生于营内,有黑凤仪于营前,后小字凤娘,本此。后既为太子妃,则诉太子左右于高、孝两宫。高宗不怿,谓宪圣曰:“终是将种,吾为皇甫所误。”孝宗屡训妃:“宜法大妈妈原注谓宪圣螽斯之行,汝只管与太子争,吾甯废汝。”光宗即位,大恶近习,忽手批付内侍省,取尤黠者首级。其党亟奔诉于重华,迨有教曰:“吾儿息怒。”光皇虽奉旨,而词色加怒,意欲他日尽诛此曹。由是宦者相惧,谋所以间三宫。光皇适感心疾,重华忧之,得草泽良药为一大丸,疾可立愈。欲宣赐,恐为后所阻,俟问安即面授之。宦官因间慈懿曰:“太上只等官家过宫,便赐药。”后使觇北宫,果有药。后遂持嘉王泣而诉之,上由是坚不肯诣太上。先是上之未疾也,尝独幸聚景,两制俱扈从。言者飞章交至,谓太上每出幸外苑,必恭请光尧。上方怒言者,适太上命黄门持玉卮宣赐,会上怒未息,手颤误触卮于地。黄门归奏云:“官家才见太上传宣,即大怒,碎卮矣。”每太上游幸,上必进劝。会太上偶奉宪祖幸东园,上偶不记。太上左右阴扬数十鸡,故使人捉之不得,乃相与大呼曰:“今日捉鸡不著。”盖临安以俟人酒食为捉鸡,故以此激怒太上,太上阳若不闻,而玉色微变。自上以心疾不诣北宫,至孝宗大渐,终勿克执丧。宪圣垂没,而莫有尝药。皆后为宦官所误。四朝闻见录 重华问上疾,自临大内抚视,上噤不知人,但张口呓言。寿皇忧且怒,呼李后而数之云:“宗庙社稷之重,汝不谨视上,使之至此。万一不复,当族汝家。”既又召留正责之曰:“汝为相,不强谏,何也?”正曰:“臣非不言,奈不听何?”帝曰:“尔自后须苦言之,若有不入,待朕留渠细语之。”光宗既愈,后泣曰:“尝劝哥哥少饮酒,不听,近者不豫,寿皇几欲族妾家。妾家何负何辜?”既而闻留正得圣谕,谓若更过宫,决被留不可还矣。故终畏乃父,玉辇无近于龙楼云。朝野遗记 光宗将朝上皇,百官班立以候,上已出至御屏,李后挽上回曰:“天寒,官家且进一杯酒。”百僚侍卫皆失色。陈傅良为舍人,遂趋进引裾,请毋再入。随上至御屏后,李后叱之曰:“这里甚去处,秀才们要斫了驴头。”傅良遂大恸于殿下,李后遣人问之,曰:“此是何礼?”傅良曰:“子谏父不听,则号泣随之。”后益怒,遂传旨还宫。齐东野语 慈孝李后,安阳人,父道本,戚方诸将,故群盗也。后天姿悍妒,既正椒房,颇自恣。始成肃谢后,事高宗及宪圣甚谨,至后颇偃蹇。或乘肩舆直至内殿,成肃以为言,后恚曰:“我是官家结发夫妻。”盖谓成肃自嫔御册立也。语闻成肃及寿皇,皆大怒,有意废之。史太师已老,密与谋,以为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