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御制大诰 [book_author]朱元璋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法律,完结 [book_length]92008 [book_dec]明朝刑典。又名《明大诰》,由朱元璋亲自写定。共分《大诰》、《大诰续编》、《大诰三编》3部分。《大诰》共74条,于1385年颁布;《大诰续编》共87条,1386年刊布;《大诰三编》43条,1386年颁行。《大诰》多为诛杀贪官污吏、害民豪强,记载凌迟、枭首、族诛者以千百计,弃市者则达到万数。《大诰》按明太祖规定,每户1本,甚至连学校课士和科举考试也以其为题。 [book_img]Z_6235.jpg [book_chapter]大诰 [book_title]御制大诰序 朕闻曩古历代君臣,当天下之大任,闵生民之涂炭,立纲陈纪,昭示天下,为民造福。当是时,君臣同心,志同一气,所以感皇天后土之监,海岳效灵,由是雨旸时若,五榖丰登,家给人足。斯君臣之逝,遐且久矣。育民之功,载诸方册,犹如见存君子。读诵至斯,陡然情怀感激,仰慕于千万古之下,恨不目击耳闻,乐此升平,以为庆幸。音者,元处华夏,实非华夏之仪,所以九十三年之治,华风沦没,彝道倾颓,学者以经书专记熟为奇,其持心操节必格神人之道,略不究衷,所以临事之际,私胜公微,以致愆深旷海,罪重巍山,当犯之期,弃市之尸未移,新犯大辟者即至若此,乖为覆身灭姓,见存者曾几人而格非。呜呼,果朕不才而致是欤?抑前代污染而有此欤?然况由人心不古,致使而然。今将害民事理,昭示天下,诸司,敢有不务公而务私,在外贼贪酷虐吾民者,穷其原而搜罪之。斯令一出,世世守行之。洪武十八年十月朔序。 [book_title]大诰目录 凡七十四条 一、君臣同游 二、官亲起稿 三、胡元制治 四、荐举首领官 五、谕官之任 六、军人妄给妻室 七、刑部追问妄取军属 八、尚书王峕诽谤 九、陜西有司科敛 十、山西运粮 十一、凌说山塲竹木 十二,五府州免粮 十三、武进县夏税 十四、庐州府夏税 十五、张梦弼私递贼私 十六、吏殴官长 十七、皂隶殴旗军 十八、皂隶殴舍人 十九、揽纳户虚买实收 二十、雨泽奏启本 二十一、勾取逃军 二十二、婚姻 二十三、卖放浙西秋粮 二十四、谕官生身之恩 二十五、开州追赃 二十六、朝臣优劣 二十七、问赃缘由 二十八、京民同乐 二十九、官民犯罪 三十、僧道不务祖风 三十一、民不知报 三十二、水灾不实 三十三、奸吏建言 三十四、仓库虚出实妆 三十五、行人受赃 三十六、民陈有司贤否 三十七、籍没揽纳户 三十八、安保过付 三十九、诡寄田粮 四十、冒解罪人 四十一、折粮科敛 四十二、重科马草 四十三、谕官无作非为 四十四、社学 四十五、耆民奏有司善恶 四十六、文引 四十七、民知报获福 四十八、伪钞 四十九、郭桓造罪 五十、扬州鱼课 五十一、吏属同恶 五十二、纳粮入水 五十三、纳豆入水 五十四、造册科敛 五十五、积年民害,逃回 五十六、差使人越礼犯分 五十七、祭祀不敬 五十八、乡饮酒礼 五十九、乡民除患 六十、沉匿卷宗 六十一、马站 六十二、开谕粮长 六十三、妄告水灾 六十四、奸贪诽谤 六十五、设立粮长 六十六、征收不时 六十七、户部行移不实 六十八、御史汪麟等不才 六十九、刑余攒典盗粮 七十、和州鱼课 七十一、教官妄言 七十二、成造马船 七十三、冒解军役 七十四、颁行大诰。 [book_title]御制大诰卷一 君臣同游第一 昔者人臣得与君同游者,其竭忠成全其君,饮食梦寐,未尝忘其政。所以政者何?惟务为民造福,拾君之失,撙君之过,补君之缺,显祖宗于地下,欢父母于生前,荣妻子于当时,身名流芳,千万载不磨,专在竭忠守分,智人悟之,有何难哉!今之人臣不然,蔽君之明,张君之恶,邪谋党比,机无暇时,凡所作为,尽皆杀身之计,趋火赴渊之筹。 官亲起稿第二 曩古之君,除尧、舜、禹、汤文,不过尚书略节之纪,余无备载,难以测云。其秦不可法。自周至于汉、晋、唐、宋,当时贤人君子,臣于斯历代者,受任方隅,所任之事,各必躬亲理之,所以视吏卒如奴仆,待首领官若今之参谋。善者礼之,不善者奏闻黜之。凡所施行诸事,议论已成,正官、首领官亲行草稿,役吏精书之,而乃书押印行,所以事多端正,并无过误稽迟,所以食天之禄,安如盘石,名流万古,耿耿而不磨。 胡元制治第三 胡元入主中国,非我族类,风俗且异,语意不通,遍任九域之中,尽皆掌判,人事不通,文墨不解,凡诸事务,以吏为源,文书到案,以刊印代押,于诸事务,忽略而巳。此胡元初治焉。三十年后,风俗虽异,语言文墨且通,为官任事者,略不究心,施行事务,仍由吏谋。比前历代贤臣,视吏卒如奴仆,待首领官若参谋,远矣哉!朕今所任之人,不才者众,往往蹈■胡元之弊。临政之时,袖手高坐,谋由吏出,并不周知,纵是文章之士,不异胡人。如户部侍郎张易,进以儒业,授掌钱榖,凡诸行移,谋出吏,已于公廨袖手,若尸入奏,钱粮槩知矣。朕询明白,茫然无知,惟四顾而巳。吁!昔我中国先圣先贤,国虽运去,教尤存焉。所以天命有德,惟因故老,所以不旋踵而雍熙之治,以其教不迷也。胡元之治天下,风移俗变,九十三年矣,无志之徒,窃效而为之,虽朕竭语言,尽心力,终岁不能化矣。呜呼艰哉! 荐举首领官第四 或有忠臣在职,数观首领官吏,倘有大智之士,屈在下寮,一时不能上达。其忠臣不特巳用,其贤能,又将速荐,以安社稷,致君尧舜,岂肯泛用无藉,隐匿非常之才□者,圣臣尝以此为常,又不以为罕矣。 谕官之任第五 朕命诸司官前往任□,每常数数开谕,𨗳引为政,勿陷身家。其谕之辞曰:汝知不才者乎?今所在有司,坐视患民,酷害无端,政由吏为,吏变为奸,交头接耳,议受赃私,密谋科敛。愚奸既成,帖下乡村,声征遍邑,民人嗟怨。此果交头接耳,密谋征敛,机轴之深乎?民人既怨,何谋之良哉?汝不见事觉之后,受刑在禁,议罪巳明,身居工役之塲,赃在数千里外,妻子妆存者有之,眷属无之者有之,多在异姓妆藏,临期欲以为用,安得而至耶?是致家破身亡,赃为他人所有比。若是而无益。守俸如井泉,井虽不满,日汲不竭,渊泉焉。贿赂之财,何益之有哉!汝往任事,勿蹈前非。 军人妄给妻室第六 山西洪洞县姚小五妻史灵芝,系有夫妇人,巳生男女三人,被军人唐闰山于兵部朦胧告取妻室。兵部给与勘合,著落洪洞县将唐闰山家属起赴镇江完。聚方起之时,本夫告县不系军人唐闰山妻室,本县明知非理,不行与民辨明,擒拏奸诈之徒,推称内府勘合,不敢擅违。及至一切内府勘合,应速行而故违者,不下数十余道。其史灵芝系人伦纲常之道,乃有司之首务,故违不理,所以有司尽行处斩。 刑部追问妄取军属第七 刑部尚书王峕,将史灵芝并本夫及妄取军属奸夫,尽行提取,在部不行明坐妄取他人妻室为妻之罪。又不问乡贯同否,曾无日前有奸,却乃吹毛求疵。询问出史灵芝三岁时,曾定与奸夫唐闰山兄为婚,其人未出幼,巳故。灵芝长成,与姚小五为婚,巳生男女三人。王峕尚欲差人原籍勾取三岁媒合之人,意在动扰良民,持权妄为,有乖治体,非止一端。 尚书王峕诽谤第八 刑部尚书王峕,持五刑以弼五教。峕所习者先圣之道,及其行也,不体先圣之教,纵奸顽之志,欎良善之心,怀暴诽谤,惟在沽名。凡奏刑名,增减情辞,故行出入,每每不当。御史唐铎按实,将欲勾问。其王峕面伤唐铎,径引唐则天故事,上侮朝廷,下慢执法之官,其词曰:你入我罪,久后少不得请公入瓮。今所言王峕之事,不过一二,尔不才多矣。 陜西有司科敛第九 陜西布政司、按察司官府州县官王廉、苏良等,害民无厌,恬不为畏。造黄册科敛于民,朝觐科敛于民。买求六部宽兔勘合,限期科敛于民;征收二税,促逼科敛于民。造上中、下三等民册,科敛于民。其赃官赃吏实犯在狱,招出民人官吏,指定姓名,各寄钞银毡衫。毡条、毡褥、毡袜、头疋等项,各照姓名坐追。其布政司府州县闻此一至,且不与原指寄借姓名处追还,却乃一槩遍府州县民科要平加十倍,如此害民,其心略不将。陜西百姓于心上踌蹰,民人苦楚。且如西凉、庄浪等处,河州、临洮、岷州、洮州军人缺粮,著令民人赞运。地将盈雪尺余,深沟陡涧,高山峻岭,庄农方息,劳倦未苏,各备车辆,重载涉险,供给军储,中路车颓牛死者有之,人亡粮被盗取者有之。若牛死车存,人在中途,进退两难,寒风凛冽,将欲堕指裂肤,上畏法度,谨遵差期,虽死不易,苦不胜言。设若到卫交纳,淋尖跌斛,加倍输纳,无敢妄言如此艰辛。布政司府州县官、按察司官,果曾轸念于民,为此法所难容,各科重罪。 山西运粮第十 山西布政司、按察司府州县官关贤、武宣等,赃贪无厌,视民岂如禽兽?且如泽、潞等州、平阳等府,粮饷北供,山高风猛,地槩溜冰雪盈川,野冷切人骨,寒逼牛心,中途车摧牛死,虽有人存,进退两难。且纳粮之难,犹颇少苦,其纳草之艰甚矣。一车之草,比度鴈门,止足泽、潞车牛之用。民人负细软,诣大同、蔚、朔、鴈门等处,易草输纳。有司欲取民财,实难言语,故行刁蹬,必欲本处载去,致使民人转运艰辛,不胜之苦,惟天可知。呜呼哀哉!有司食天之禄,岂有天灾人祸不至者耶?今之所犯,法所难容。 凌说山塲竹木第十一 湖州府官吏刘执中等,不谋公而谋私,将籍没凌说山塲所产木植,砍伐二十九万,设计差夫搬运卖遍。府县,然后止差五千人搬运。后与各各人夫及推官吕惟贤等通同作弊,除各匿入巳外,止解二万余根至京,自取之祸,安可逃乎? 五府州免粮第十二 应吞宣城、太平、广德、镇江五府州,为是兴王之地,久被差徭,特将夏秋税粮不时全免。惟元宋入官田地,我朝籍没之田,民田全免,官田若令全免,民难消受,所以减半征收。凡免粮去处如此,但凡民粮,不一槩全征。其应天等五府州县数十万没官田地,夏秋税粮,官吏张钦等通同作弊,并无一粒上仓,与同户部官郭桓等尽行分受。君子详观,果可容乎? 武进县夏税第十三 常州府武进等县官吏邓尚文等,将民人夏税十分,以九分上仓,二分入己,声言民人科敛未足,巧于富户处借纳,如此害民。既征不足,借于富户,果后以何陪还?以此观之,富民不免致害,终无陪还之意。 庐州府夏税第十四 庐州府夏税,知府韩克佐等不忧民艰,言十八年夏税小麦粃细,不堪为粮,欲令民抵斗米折。朕谕户部:天时所收如此,当以此上仓。况此际时当六月,旧收稻粮已绝,小民眄望新麦巳成,若不征麦而征米,是故虐其民。其庐州府官之罪,户部之罪,可得而逃乎? 张梦弼私递贼私第十五 通政司经历张梦弼,子在朝,父在乡,父子同谋,夤缘朝官,搆为党比,私递赃私,坐名前去山西沁水县追取。其本县官朱坦等不于本家追取,一槩以为营计,科敛吾民,扰动一县,代奸陪赃,其县官及张经历父子果可释乎? 吏欧官长第十六 各处有司惟务奸贪,不问民瘼,政声丑陋,愚民所耻。所以苏州常。熟吏人沈尚等,衢州开化吏人徐文亮等,眇视二县官长,邓源、汤寿轻等于厅殴打,罪虽吏当官何人也? 皂隶殴旗军第十七 苏州府昆山县皂隶朱升一等,不听本县官李均约束,殴打钦差旗军,罪至极刑。若旗军纵有赃私,所司亦当奏闻区处,安可轻视? 皂隶殴舍人第十八 金华府县官张惟一等,出备银钞衣服等项,赍送钦差舍人,舍人不受,就欲擒拿,特令府官封收其物。府官自知其难,舍人临行,其府官发忿,故纵皂隶王讨孙等殴打舍人,事觉,皂隶断手,府官之罪,又何免哉? 揽纳户虚买实收第十九 各处纳粮纳草人户,往往不量揽纳之人有何底业,一槩将粮草付与解来。岂知无藉之徒,将钱赴京,止买实收粮草,并不到仓。及至会计缺少,问出前情,其无藉之徒惟死而巳。粮草正户罚纳十倍,奸顽还可逞乎? 雨泽奏启本第二十 各处有司诸事奏启本及雨泽奏启本赴京,中间多有不书写姓名,有写而不称臣者,以数千里、数百里造文一纸,以对人君,姓名尚不谨书,此果为人臣之礼乎?于中不恤吾民可见矣。 勾取逃军第二十一 十二布政司、按察司、府州县官,为兵部勾取逃军,或有顽民犯法,各部勾取。其布政司、府州县贪图贿赂,不将正犯解官,往往拿解。同姓名者,因赃迷惑其心,止知已利,不知良善受害,无可伸诉。若将犯罪受刑之苦,以已推之,岂有贪赃害于良善者?且罪人受刑罪重,昼则枷项杽手,夜则系项铃足,轻则銕索牵行。父母妻子悲啼送程,仓卒一时催起,路无盘费。是后父母妻子收拾盘缠,意在往供,有司刁蹬,不与引行。既而买引沿途追赶,有中途病死者,有饮食不节而负病者。所勾之人,惟恐违限,日加箠楚,虽有微命,犹在几死之间。若法司审理不明,即作真犯拟罪。若上官既明,吏不枉法,方得放归,其苦万端。当时法司肯将此苦量推于已,岂有良善受害哉?然有司因此无辜于善良,天鉴不远,一旦发露,罪及身家,如此者数数开谕,每每加刑,曾有几人而省此祸殃? 婚姻第二十二 同姓两姨,姑舅为婚,弟收兄妻,子承父妾,此前元之胡俗。朕平定之后,除元氏巳成婚者勿论。自朕统一,申明我中国先王之旧章,务必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方十八年矣。有等刁顽之徒,假朕令律,将在元成婚者儿女巳成行烈,其无藉之徒,通同贪官污吏,妄行告𬣙,致使数十年婚姻,无钱者尽皆离异,有钱者得以完全。此等之徒,异日一犯,身亡家破,悔之晚矣。胡人之俗,岂止如此而巳。兄收弟妇,弟收兄妻,子承父妾。有一妇事于父,生子一;父亡之后,其妾事于正妻之子,亦生子一。所以夫妇无别,纲常大坏,与我中国圣人之教何如哉?设理旧事,难为者多矣,所以元氏之事不理为此也。今后若有犯先王之教,罪不容诛。 卖放浙西秋粮第二十三 户部官郭桓等,收受浙西秋粮,合上仓肆百伍拾万。石。其郭桓等止收陆拾万石上仓,钞捌拾万锭入库,以当时折筭,可抵贰百万石,余有壹百玫拾万,未曾上仓。其桓等受要浙西等府钞伍拾万贯,致使府县官黄文等通同刁顽人吏沈原等作弊,各分入已。 谕官生身之恩第二十四 朕常命官,每谕生身之恩最重,其词云何曰:汝知父母之慈乎?且初离母身,乃知男子母径闻父生儿矣。父既闻之,以为祯幸。居两月间,夫妻阅子寝笑,父母亦欢;几一岁间,方识父母,欢动父母。或肚踢倚,或擦行,或马跁,音扒。有时依物而立,父母尤甚欢情。然而鞠育之劳,正在此际。所以父母之劳,忧近水火,以其无知也。设若水火之近,非焚则溺,冬恐寒逼,夏恐虫伤,调理忧勤,劳于父母,岂一言而可尽?及其长也,有志四方,能不致父母之忧,此为孝也。更能异闾里之子,出民上,衣食丰奉,于父母温凊之道,以时,送终之期设备,人子之道,无以加矣。今为官者往往不才。父母在堂者,忘鞠育之恩而妄为,彼虽不知父母之慈,父母之慈,未尝有间。良妻在室,故忘夫妇之道,鸟合野妇。彼虽不知良妻之节,良妻之节,未尝有间。且如福建道御史于敏,初任卫知事,犯法𮞸刑,其妻击鼓以救,朕屈法以赦之,以全贞良之妇。朕谓敏曰。京师人烟辐辏,刁诈容貌者多,少年妇女居京,一心于夫者鲜矣。惟欲夫终日不归,岁月不还,得以自由。今汝之妻,孰父母之良哉?柔训如是,间有者也。是勿自弃。谕后复任御史,不逾年,复作非为罪,当徒役,其妻复救。仍准贞良赦之,复谕曰:良哉之妻,汝勿自弃。仍前䘖史。复不逾岁,大肆奸顽,交结朋党,比周京内。一犯之后,朕亲审问,自知罪恶渊深,朗然自笔,奸党之情,略无阻滞。朕谓曰:汝何若是?对曰:人到神思昏处,不知如何又作非为。大抵吃不过内外人,朝说暮说,浸润一时,见利忘身。朕谓曰:此时如何?曰:臣临刑方觉悔之不及。此于敏若是,而对朕所审,况非一日,所对未尝异词。呜呼!愚顽终化不省,临刑方觉,死而后巳。呜呼!生身之恩,既不能报,贞良之妻,自弃不抚。古至于今,若此者鲜矣。 开州追赃第二十五 有司务在问民疾苦,抚安良善,罪奸治顽,伸冤理枉。其大名府开州州判刘汝霖,系江西布政司九江府耆儒,受任以来,不将所学运用以持心,而乃弃先圣先贤之道,私邪妄作,上谤朝廷,下虐良民。其北平布政司按察司官吏李彧、赵全德等通同六部官郭桓等十二道丁廷举等寄借赃钞,各官事发,坐名定数,遣人追取。本州官吏罗从礼等分寄一万七千贯。州判刘汝霖竟不将前项所寄赃钞照名追还,却乃帖下乡村,遍处科民,代陪前项钞贯。朕知诸处有司一体如是,故出诏播告天下。官民人等,所有物件钱物寄借,湏凭文约。如无诸司不理,理者抵罪。其州判刘汝霖视为泛常,仍复出帖科民,甚至禁锢其民,逼令纳钞。其帖之词曰:民不以朝廷追赃为重,致有开州耆民不忍,坐视民患,赴京面奏者五人焉。即遣人按治,果如奏状。于是将州判刘汝霖枭令于市。 朝臣优劣第二十六 洪武十八年,户部试侍郎郭桓事觉发露,天下诸司尽皆赃罪,系狱者数万,尽皆拟罪。或曰:朝廷罪人,玉石不分。吁!朕听斯言,所言者理哉!此君子之心,恻隐之道,无不至仁。此行推之于君子则可,小人则不然。且都察院詹徽,刑部掌部事唐铎,二者异同,下人所事亦异同。徽刚断嫉恶,不容奸伪,所役之吏,发蓬面垢,容愁肌瘦,不异羁囚,盖不得肆其贪有若是。其铎始友及臣,至今三十四载,其人交不知变色,绝不出恶声,德有余而才少不足,屡被小人相累,陷极刑者二三。朕深知其德,宥而弗罪,以眷其德也。今奸人小人不然,徽刚则谤讪满朝,铎重厚无疵,其奸人小人,反为懦而无为,一切行移计禀,皆舞文弄法以愚之,贿赂公行,铎无柰何。呜呼!聪明决非者以为非,渊泉其德,海容其物,以为愚,人心之不古有此耶?当诸司酷害于民,有能恻隐民艰,不与同类,科敛之际,或公文不押,或阻当不行,或实封入奏,以恤吾民。此际不分轻重,岂不妄及无辜?每每科无阻当,征无恻隐,混贪一槩,又何分之有哉? 问赃缘由第二十七 如六部有犯贼罪,必究赃自何而至。若布政司贿于部,则拘布政司至,问斯贼尔自何得,必指于府,府亦拘至,问赃何来,必指于州,州亦拘至,必指于县,县亦拘至,必指于民。至此之际,害民之奸,岂可隐乎?其令斯出,诸法司,必如朕命,奸臣何逃之有哉!呜呼!君子见而其政尤勤,小人见而非心必省。 京民同乐第二十八 在京人民,朕于静处,少有暇心,即思必与同乐,不期愚民为胡、陈所诱,一槩动摇,至今非心不格,面从心异。曩者愚民奔走门下,纷然竞起,搆作马前之卒,为奇谋,为吏役之道,自庆奸狡蔽其仁心,是非迷其本性,由是身亡家破。迩年以来,坊厢人户,不许差役,使得遂其生。今者诸司犯法,赃在坊厢,其坊厢村店人等,不奉朕命,固替奸贪隐匿,直至身亡家破而后巳。今后天下内外,城市乡村,凡我良民,无得交结官吏。设若家道生受,误用官吏赃私钱物,才闻官吏发露,即于所在官司首告,与免交结之罪。 官民犯罪第二十九 今后官民有犯罪责者,若不顺受其犯,买重作轻,买轻诬重,或尽行买免,除死罪,坐死勿论。余者徒流、迁徙、笞杖等罪,贿赂出入,致令冤者不伸,枉者不理,虽笞亦坐以死,法司罪同犯者,此犯不分赃之巨微,除失错公罪不坐,凡私的决,并不虚示。 僧道不务祖风第三十 僧尼、道士、女冠,敢有不务祖风,混同世俗,交结官吏,为人受寄生放,有乖释道训愚之理。若非本面家风,犯者弃市。 民不知报第三十一 民有不知其报,而恬然享福,绝无感激之心,因不知其报,不知其感激。一日天灾人祸并至,茫然无知其由,忧愁满室,抱怨横嗟,孰不知不知其报而若是耶?且以社稷言之,古先哲王立坛以祀之,严恭祗奉,未敢有怠。何也?盖社,五土之神,稷,五谷之神。五土发生五榖,为民立命,天子不能遍祭于天下,则诸有司立坛所在而祭之。又立大社大稷于雉阙之右,与庙相对,亲之也。所以春祭于社,祈嘉榖之生成。秋之祀,是报成也。凡良民造理者,居一方一隅,食土之利,不拘多少,其心日欲报之,其诚何施?以其社稷立命之恩,大比犹父母,虽报无极。良民有此念者,家道不兴鲜矣。方今九州之民,有田连数万亩者,有千亩之下至于百十亩者,甘于利其利,而不知其报者多矣,然而未尝不为富破其家资,以保其富。呜呼!至此之际,怒贯神人,天灾人祸,由是所以破家资,不过贿赂有司,君差不当,小民靠损,所以不知其报在此也。若欲展诚以报社稷为君之民,君一有令,其趋事赴功,一应差税,无不应当。若此之诚,食地之利,立命之恩斯报矣。咸云君养民,果将何以育之?君之服食,皆民所供,衣食既系民供,果何养民哉?然君之养民,五教五刑焉。去五教五刑,而民生者,未之有也。所以五教育民之安,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教既兴,无有不安者也。民有不循斯教者,父子不亲,君臣不义,夫妇无别,长幼不序,朋友不信,强必凌弱,众必暴寡,鳏寡孤独、笃废残疾,何有之有焉?既不能有其有,命何存焉?凡有此者,五刑以加焉。五刑既示,奸顽敛迹,鳏寡孤独、笃废残疾,力弱富豪,安其安,有其有,无有敢犯者,养民之道斯矣。今之顽民,罔知立命之由,妄破家资,买嘱官吏,故犯宪章,身亡家破,由人神之监见也。百祥百殃,信矣哉! 水灾不实第三十二 有司牧民,水旱灾伤,是为急务。自朕即位以来,各处水旱灾伤,虫蝻生发,民人告灾,有司多不准理。及至准理,通同无藉顽民,以荒作熟,以熟作荒,以荒作熟,小民愈觉艰辛;以熟作荒,无藉顽民以为得志,孰不知天灾人祸,至有日矣。呜呼!君子小人得有司之位者,当灾伤之际,君子所以难为,小人易为。云何?君子受理,被顽所诬,所以受与不受者两难哉?盖由顽民致是,小人径理,以其贿赂行焉,诬上虐下,竟不为畏。且如高邮州民有水灾,朕令进士诣踏,未至灾所,其有司民人即以灾册至,进士谓曰:未曾沿坵履亩,先进是册,为何?曰:马前册。呜呼!民有不淳者,其同知刘牧,不才尤甚,若允马前册以进,更微与颜色交谈,马前册为实哉,贿赂公行矣。其进士不诺,必欲亲诣灾所,其同知刘牧与顽民议,将巳熟禾稼尽行剷去,引水灌其地,若此者若干顷亩。呜呼,所以君子未敢受理者,为此也;同知刘牧易为受理者,亦为此也。 奸吏建言第三十三 绍兴府余姚县吏叶彦彬,父亦在闲之吏,其子邑呼曰小疾灵,以黄冠符篆印作县印,用使批文,下乡骗民,被弓兵史敬德觉露,本吏贿于有司,虚有罪,实释之。后以吏役起赴京师,其吏心怀旧恨,外名仁义,内包祸心,建言便民事理中含报雠于弓兵史敬德等二人,依所言章,皆以人至法司对问,间所言事内巳虚三件,况实报雠告人,御史王式文徇情,出妄告之罪。御史王式文因别事不公者,多由小疾灵因事发露,墨面文身,挑筋去指。书吏梁仲真亦然。既刑之后。皆系狱中。系原问小疾灵之官,不余数曰,乃与小疾灵同狱。疾灵系是有罪之徒,因罪未决,得以纵横。𮞚房代人书写疾灵事内。被告者知疾灵奸诈百端,难以口对,免曰:母我对词。疾灵知被诈者畏惧,谓曰:若毋对,尔将何我?益曰:以银相送,时在狱中,不便取与人,各与花押一枚为照。是后各出系狱,果送钞银、布疋。时朕亲问诸司,疾灵他犯,又将及身,促为所知,畏惧罪责,乃以钞银攺绢、布疋赴通政司首。呜呼!人不畏法,有若是欤!疾灵系狱处所,黠剌断筋者盈牢呻 [book_title]御制大诰卷二 吟动地,脓血交流。本身之罪未决,辄敢于苦楚处受赃。父本老吏,朝廷起取,即推风疾不起。其子赴京,父子俱至,疾灵被获,傍云父亦在是。询及疾灵,伊父果来乎?对曰:归矣。遣人试捕,就京被获。父子无端,有若是耶?询情鞠弊,其罪甚深,父子皆死,孰不目击耳闻?其他犯者,尤有甚焉。 仓库虚出实收第三十四 天下仓廒并库藏等处,官攒、斗级人等,有犯赃私,问赃自何而得,必供虚出实收,与纳户某人接受钱物若干。当此之际,凭招勾纳户到官,加倍追陪。当该法司不行,如𠡠究问追征,罪如犯者。 行人受赃第三十五 行人受命而出,或捧制书,或寻常差使,或催督六部都察院公事。所在受赃者,问赃自何而来,必供诸司所与,擒至诸司,问此贿赂钱物从何而至,必供取之于民。其害民之奸,岂可隐乎?当此之时,除民人被其威逼科敛不罪外,官吏与者、受者罪同。 民陈有司贤否第三十六 自布政司至于府州县官吏,若非朝廷号令,私下巧立名色,害民取财,许境内诸耆宿人等,遍处乡村市井,连名赴京状奏,备陈。有司不才,明指实迹,以凭议罪。更贤育民及所在布政司、府州县官吏,有能清廉直干,抚吾民有方,使各得遂其生者,许境内耆宿老人遍𭄏乡村市井士君子人等,连名赴京状奏,使朕知贤。凡奏是奏非,不许三五人、十余人奏。且如府官善政,槩府所属耆老,各县皆列姓名具状。其律内不许上言,大臣美政,系干禁止。在京官吏人等,毋得徇私党比,紊乱朝政。在外诸司,不拘此律。 籍没揽纳户第三十七 揽纳户揽到人户诸色物件、粮米等项,不行赴各该仓库纳足,隐匿入已,虚买实收者,追物还官,然后处以重刑,籍没家产。 安保过付第三十八 所在府州县安保之家,并说事过钱,人皆以口舌利便说诱,是致君子一时被其昏愚,陷入宪章。今后敢有如此者,处以重刑,籍没家产。 诡寄田粮第三十九 将自已田地移坵换 诡寄他人及洒泒等项,事发到官,全家抄没。若不如此,靠损小民。冒解罪人第四十。所在有司官吏,上司着令勾解罪人,往往卖放正身,将同姓名良善解发。今后若此,该吏处以重刑。 折粮科敛第四十一 浙西所在有司,凡征收害民之奸,甚如虎狼。且如折收秋粮,府州县官发放,每米一石,官折钞二贯,巧立名色,取要水脚钱一百文,车脚钱三百文,口食钱一百文,库子又要辨验钱一百文,蒲篓钱一百文,竹篓。钱一百文,沿江神佛钱一百文,害民如此,罪可宥乎? 重科马草第四十二 马草事户部侍郎郭桓等官,受要应天、太平、镇江、宁国、广德五府州纳草人徐添庆等户赃钞不行追征,合纳马草,却于巳纳安庆府人户内,多科补纳五府州原欠数目,以致农忙时月,勾取各各人户到官,问出前由害民之奸,才方显露。 谕官无作非为第四十三 诸衙门官到任,朕尝开谕:无作非为,显尔祖宗,荣尔妻子,贵尔本身,以德助朕,为民造福,立名于天地间,千万年不朽,永为贤称。去后曾几人依朕所谕,到任之际,掌钱榖者盗钱谷,掌刑名者出入刑名,使冤者不仲,枉者不理,致使衔冤无诉。纵然欲诉,下情不能上达。间有达者,朕知其然,擒奸贪获无道,置之极刑,或加流窜,刑以徒役,决以笞杖,是非分明,死者且巳,生者以是饰非,谩朋友,诳乡曲,皆曰本身无罪,乃云朝廷刑暴。如此谤讪者多矣。朕尝开谕之际,甚是明白,往往不依朕言,反自取祸。且如恶人犯罪,善者过误𮞸刑,二者有畏笞杖,伤及肌肤者,有畏死而不得生者。二者畏罪甚矣,乃以金帛贿赂于当该,其当该者反不以扬祖宗,荣妻子、贵身惜命为重。前二者畏死买生,为官者反不畏死,径接受其赋,将自已性命故入宪章。临刑赴法,才方神魂苍惶,仰天俯地,张目四视。甚矣哉!悔之晚矣!岂止晚矣,终不获生。如兵部侍郎王志,为勾补逃军等事,受赃二十二万,朕亲问之:尔贪何若是?对曰:财利迷其心,虽君亲亦忘之。曰。今如何?对曰:臣临刑方觉,悔不及矣。呜呼!财利之迷人,非正人君子、至贤之士,不可得而免矣。呜呼!免何难哉?其不用心尔。曩元末之时,群雄并起,孰不以子女玉帛为先,良骑美服为上,酣歌作乐为奇,生离人父母妻子为妙。朕亦扰攘中,于斯数事,为何不能?其保身惜命而不敢当未定之时,攻城略地,与群雄并驱,十有四年余,军中未尝妄将一妇人女子,惟亲下武昌,怒陈友谅,擅以兵入境。既破武昌,故有伊妾而归。朕忽然自疑,于斯之为,果色乎?豪乎?智者监之。朕为保身惜命,去声色货利而不为,盖为慕声色货利者数数,朝兴暮败,监此非为,终不同其愚,志量岂难哉! 社学第四十四 好事难成。且如社学之设,本以导民为善,乐天之乐。柰何府州县官不才酷吏,害民无厌。社学一设,官吏以为营生,有愿读书者,无钱不许入学;有三丁四丁不愿读书者,受财卖放,纵其愚顽,不令读书。有父子二人,或农或商,本无读书之暇,却乃逼令入学,有钱者又纵之,无钱者虽不暇读书,亦不肯放,将此辏生员之数,欺诳朝廷。呜呼艰哉!天灾人祸,若不灾于此官此吏,载在祀典之神,无凭可敬。似此善道难为,惟天可监。智人详之。朕恐逼坏良民,不暇读书之家,二时住罢。复有不知民艰,茫然无知,官吏害民者数言,社学可兴。吁!古云为君难,诚如是,为臣不易,果然哉!间有忠良,同凶顽之徒联衔,日被所污,终不能清。不易哉!甚矣!呜呼,惟天可监。凶顽之徒,何父毋所生,造恶以陷人,终化不。醒神明监焉,祸有日矣,迟疾焉。 耆民奏有司善恶第四十五 今后所在布政司、府州县,若有廉能官吏,切切为民造福者,所在人民必深知其详。若被不才官吏、同寮人等捏词排陷,一时不能明其公心,远在数千里,情不能上达,许本处城市乡村耆宿赴京面奏,以凭保全。自今以后,若欲尽除民间祸患,无若乡里年高有德等,或百人,或五六十人,或三五百人,或千余人,岁终议赴京师,面奏本境为民患者几人,造民福者几人,朕必凭其奏,善者旌之,恶者移之,甚者罪之。呜呼,所在城市乡村耆民智人等,肯依朕言,必举此行,即岁天下太平矣。民间若不亲发露其奸顽,明彰有德,朕一时难知,所以嘱民助我为此也。若城市乡村有等起灭词讼,把持官府,或拨置官吏害民者,若有此等,许四邻及阖郡人民指实赴京面奏,以凭袪除,以安吾民。呜呼,君子目朕之言,勿坐视纵容奸恶患民。故嘱。 文引第四十六 凡布政司、府州县耆民人等赴京面奏事务者,虽无文引,同行人众,或三五十名,或百十名,至于三五百名,所在关津把隘去处,问知面奏,即时放行,毋得阻当。阻者论,如邀截实封律。 民知报获福第四十七 方今富豪之家,中等之家,下等之家,富者富安,中者中安,下者下安。去古既远,教法不明,人不知其报,反造罪以陷身。富者田多诡寄,粮税洒派他人,中者奸颇少同,下者因无可恃,岁被靠损者有之,上中数犯罪责者有之,有倾家覆产者有之。盖由不知其报,而致然耶?若使知报之道,知感激之理,则于闲中起居饮食不时,举手加额,乃曰:税粮供矣,夫差役矣。今得安闲,上奉父母于堂,下抚妻子于室,虽笃废残疾,富有家资,除依差税外,余广家资。本身生不能捍本家之患灾,其凶顽之徒,孰敢称名道姓而盗取之云何?盖君,礼法之所治也。礼,人伦之正,民间安分守礼者多,法治奸绳顽,二者并举,遍行天下,人民大安。所以孝子顺孙,得奉祖宗父母,父母巳逝者,除岁时祭祀外,余有。其有优游于家庭,遂欢妻抚子于一生,绝无祸殃为何?盖为知其报矣。 伪钞第四十八 宝钞通行天下,便民交易。其两浙江东西民有伪造者甚。惟句容县杨馒头,本人起意,县民合谋者数多,银匠密修锡板,文理分明,印纸马之户同谋刷印,捕获到官。自京至于句容,其途九十里,所枭之尸相望,其□甚矣哉!朕想决无复犯者。岂期不逾年,本县村民亦伪造宝钞甚焉。邻里互知而密行,死而后已。呜呼!若此顽愚,将何治耶? 郭桓造罪第四十九 造天下之罪,其造罪患愚者,无如郭桓甚焉。其所盗食粮,以军卫言之,三年所积,卖空前者。榜上若欲尽写,恐民不信,但略写七百万耳。若将其余仓分并十二布政司通同盗卖见在仓粮,及接受浙西四府钞五十万张,卖米一百九十万不上仓,通筭诸色课程、鱼盐等项。及通同承运库官范朝宗偷盗金银,广惠库官张裕妄支钞六百万张,除盗库见在宝钞金银不筭外,其卖在仓税粮,及未上仓该收税粮及鱼盐。诸色等项课程,共折米筭,所废者二千四百余万精粮。呜呼!古今贪有若是乎!其郭桓不才,乃敢如是,其中所分入已者几何?罪及同谋愚顽者,生死纪必枚焉。空仓廪,乏府库,皆郭桓为之。 扬州鱼课第五十 扬州瓜埠河泊所欠鱼课钞四万张,其郭桓著令追陪,通同扬州府知府战慎,不令网业户及湖官陪偿,却乃行下富户追陪。追钞既足,各人分受入已,变买银两。其所欠四万赃钞,行下湖官原籍江西布政司追陪。及其钞至,犹且因循不进,意图入已,虽未入己,由是而犯。呜呼!扬州鱼户欠钞,指以湖官原籍江西,著令江西布政司追陪。其布政司不才,将平民一槩科陪。又非扬州河泊所民,初本所欠四万,今两处共追八万。扬州四万巳行入已,重复追征四万,又欲侵欺,君子监焉。人有如此无状者, 吏属同恶第五十一 府官、州官、县官、府吏、州吏、县吏、一切诸司衙门吏员等人,初本一槩民人,居于乡里,能有几人不良?及至为官为吏,酷害良民,奸狡百端,虽刑不治。朕思是官是吏,其父母妻子闻此酷害良民,如何并不推已以戒之,以谏之,致令身家祸焉。详观其属,非同恶相济,岂如是耶? 纳粮入水第五十二 纳粮人户及收粮仓官斗级人等,身亡家破,皆自招也。且如大军仓廒,每间不下万余石,良民务以乾圆洁净上仓。奸顽无藉之民,但知已之图利,不知所坏甚多。且如有纳一千石者,通同仓官人等,入水上仓,比所纳者止是一千,入于万石之中,一蒸之后,满廒。尽坏,所纳甚少,所坏甚多,天灾人祸,岂有不至者耶? 纳豆入水第五十三 马料豆年年有等奸顽人户,通同仓官人等,拌水袢豆,以增斛面,弊同乎米,米坏尚有可食者;豆坏,六畜不食,人何用之?每仓一间,不下万余石,因一户奸顽,搀水交纳,湿热一蒸,盈廒皆坏,如此者多矣。及期拏住官攒人等,治以极刑,无知朝廷艰辛者,乃曰刑酷。孰不知此等之徒,奸顽无厌,近为郭桓败露,仓拆廒移,平基毁墙,得见官攒人等造祸之深有如此。将米豆稻成千余石或百石,尽行埋瘗于地下,一槩毁烂,其数不少。设心如此,君子监焉。 造册科敛第五十四 置造上中下三等黄册,朝觐之时,明白开谕,毋得扰动乡村,止将黄册底册就于各府州县官备纸札,于底册内挑选上中下三等,以凭差役,庶不靠损小民。所谕甚明,及其归也,仍前着落乡村,巧立名色,团局置造,科敛害民,此等官吏,果可容乎? 积年民害逃回第五十五 积年民害官吏,有于任所拿到,有于本贯拿到。此等官吏,有发云南安置充军者,有发福建、两广、江东、直隶充军者,有修砌城垣二三年未完者。这等官吏,皆是平日酷害于民者。且如勾逃军,卖正军,解同姓,朝廷及当该上司勾拿一切有罪之人,卖正身,解同姓,朝廷著追某人寄借赃钞,皆不于某人处正追,却于遍郡百姓处,一槩科征代陪,就中克落入已,不下千万。其余生事科扰,及民间词讼,以是作非,以非作是,出入人罪,冤枉下民,衔冤满地。其贪婪无厌,一时笔不能尽。此等之徒,见在各处,军者军,工者工,安置者安置。设若潜地逃回,两邻亲戚即当速首,拿赴上司,毋得容隐在乡,以为民害。敢有容隐不首者,亦许四邻首。其容隐者同其罪而迁发之,以本家产业给赏其首者。 差使人越礼犯分第五十六 皂隶,系是诸司衙门执鞭缒镫,驱使勾摄公事之人。此等之徒,往往承差于所属衙门干办公务,或勾罪人径入公廯,据公座而坐者有之,当道直行者有之,从正门入者有之。呜呼!公廨,朝廷所设,禄君子,贵贤人,分理庶务,民人瞻仰之所,岂是奴仆皂隶人等,入正门,驰当道,坐公座,有乖治体。此等之徒,父母不教,妻子不谏,致使奴仆之体,亵慢官制。今后敢有如此者,全家廷入云南。当该主使者临遣之时,不行省会,毋得犯分,杖一百。其容令入正门,驰当道,坐公座,此等衙门官吏不行举觉,杖一百,流云南。已将洪武十八年秋九月为水灾事,扬州府差皂隶宋重八下高邮州传递事务,其高邮州同知刘牧,辄令本卒入正门,驰当道,坐公座,刘牧跪与执结。呜呼!其同知刘牧不才,不如一妇人尔,自贱其体,受皂隶宋重八辱兴化县知县敖德真。皂隶宋重八到县,亦欲如此,知县敖德真执法不从,以致事觉。已将同知刘牧,皂隶宋重八杖断,流入云南烟瘴,兴化县知县敖德真受赏。呜呼!君子小人有若此之异乎?自今以后,各宜慎之。敢有不遵者,当该受辱衙门拿赴京来。吏员承差人等,敢有如此者,其罪尤甚。若六部、都察院、在京诸衙门及驾前校尉、力士、旗、军行人等,非捧制书,止受批差,敢有似前越礼犯分者,许所在官长实封入递。今后除朝廷差委各处要招打断外,其布政司、都司、按察司、盐运司、府州县,毋得辄差吏员、承差、皂隶人等,于各衙门要招打断。敢有如此者,罪亦如之。 祭祀不敬第五十七 开谕为一郡一邑之主,岂止牧民而巳,其鬼神必欲依之阴阳表里,以行人道,故谕之出则辞于神,入则告于神。官长既敬,民必畏从之。民人既敬,鬼神奠安一方善恶灾临福临,必不至于妄加。谕后,曾几人处恭寅畏,岂止不畏。江浦县知县刘进等盗其祭帛,巩县知县饶一麟等未祭而先食其牲牢脏肉。闻喜县丞周荣以活鹿送人为玩物,以死肉奉祀于山川社稷之神。呜呼,人有不才者如是,然不旋踵而亡者几人,其祸安得而逃耶? 乡饮酒礼第五十八 乡饮酒礼朕本不才,不过申明古先哲王教令而巳。所以乡饮酒礼,叙长幼,论贤良,别奸顽,异罪人。其坐席间,高年有德者居于上,高年淳笃者并之,以次序齿而列。其有曾违条犯法之人,列于外坐。同类者成席,不许干于善良之席。主者若不分别,致使贵贱。混淆,察知,或坐中人发觉,主者罪以违制。奸顽不由其言,紊乱正席,全家移出化外,的不虚示。呜呼!斯礼始立,先哲王之制,安良民于宇内,亘古至今,兴者乡里。安邻里和,长幼序,无穷之乐,又何言哉!吾今特申明之。从者昌,否者亡。 乡民除患第五十九 今后布政司、府州县在役之吏,在闲之吏,城市乡村老奸臣猾顽民,专一起灭词讼,教唆陷人,通同官吏,害及州里之间者,许城市乡村贤良方正豪杰之士,有能为民除患者,会议城市乡村,将老奸臣猾及在役之吏、在闲之吏,帮缚赴京,罪除民患,以安良民。敢有邀截阻当者,枭令拿。赴京之时,关津渡口毋得阻当。 沉匿卷宗第六十 金吾后卫知事靳𮘹,始由小吏起取赴京,见其年壮聪敏,径授金吾后卫知事,操持案牍,掌管卫兵。初见聪敏,朕以为必然至诚,托以心腹,虽有机密事务,亦曾使令究焉。几岁间,事颇不律,如不律者皆罪之,独谦且免。𮘹不知其恩,数,犯以为常。朕方知非是怀恩之士,命断事官稽卫卷宗,令谦亲挟卷宗,赴断事官觌面考对。及其至官,一卫卷宗十不存一,于是着追明白。谦终日支吾,独以肌肤以拒刑,又令妻妄击鼓以诉,核之不实。断事官覆奏,朕亲问之,𮘹不以卷宗奏答,却言断事官诽谤朝廷。试将与断事官周士铭对问,委实谤言。朕复问谦:断事罪巳,尔一卫卷宗安在?𮘹不答。复问卷宗有无,亦不答。再问到了卷宗有无,谦回言到了无,于是凌迟处死。呜呼!金吾后卫,谦未任之先,军七千余,自𮘹到任,增至八千余,其一切赏赐月支,其数浩大。谦盗卖仓粮数多,克落月支并赏赐,其数亦浩大,故不立案,必欲支吾,意在偷生,安可免乎? 马站第六十一 站马之设,远在万里,报不逾二旬,安民之道甚矣。洪武初,兵方息,民方生,余资何有,彼时自京至于西凉。北平、山西、山东、辽东、四川皆设马驿,着定民人自备。其良民奉命,竭家资以备走递时,一马千贯者有之,九百贯者有之,七八百贯者有之,贵矣哉!以此观之,何民不因马驿而贫矣。呜呼,良矣哉!古先哲王之教,民间相传,良民趋事赴功,终不为怨,教之良矣,良民!之良,良尤甚矣。洪武十四年、十五年,狱有囚者,命人视审之,谓曰:死者欲生乎?徒者欲免乎?皆曰:愿曰:尔。破家资买马入驿,以便走递,代先劳之。民从之。于是脱羁去禁,各着驿所。一至驿所,即买病马以应之。未久马死,数以钞赂驿官,不半年余,其贿赂之财,可买上等马一疋。其奸顽之徒,宁可不买马入驿,惟务贿赂驿官,以致使臣至驿,关马令人舆行,事发,着买马二疋,复工役无休。于斯之时,奸民愈愚。呜呼!中上之民,着令走递,终岁人马不阙,虽是家道窘逼,亦不敢有违。以此观之,良者愈良,奸者愈愚,验矣哉! 开谕粮长第六十二 粮长往常民间不便,盖是有司官不肯恤民,止是通同刁诈之徒,生事多端,取要财物,民人一时不能上达。如今教你每户家做粮长。民有事务,粮长除纳粮外,闲中会乡里一万石粮内长者、壮者与他说:各处府州县,从古设社稷坛塲官长每祭祀,春谓之祈,风雨以时,五谷丰登,秋谓之报成也。古先哲王所奉之社,五土之神,稷,五榖之神。五土发生五榖,立人性命,王者不能遍祭,所以所在食其利者,令有司设坛以祀报之。又于京内皇城之外阙之右立太社、太稷,以对宗庙而祀之,特亲之也。所以春祈秋报,为民造福。今民有数千亩、万亩或百亩、数十顷、数十亩者,每每交结有司,不当正差。此等之家,不知千万亩田千万亩,天覆数百十顷亩者如是。其风雨霜露,与地相合,长养五榖,其家食其利以安生。往往不应正役于差靠损小民,于粮税洒派,他人买田不过割,中间恃势移坵换叚诡寄他人,又包荒不便,亦是细民艰辛。你众粮长会此等之人,使复为正,毋害下民。了毕,尽图贴说,果有荒田,奏知明白除豁。粮长依说办了的是良民,不依是顽民。民有不遵者,具陈其所以。 妄告水灾第六十三 镇江、丹徒民有告水灾者,曹定等所告二百三十七顷,所踏止一百六十五顷。踏官拘草稿而视之,其稿中之辞曰:某顷某坵,可作某顷某坵,以熟作灾,以灾作熟。初,朕闻水灾,急令人踏,意在赈济佃户有产之家罢给,岂期刁诈之徒有此。所以各处有司,每逢人间水旱灾伤,往往不受理者,为其刁诈之民相累也。且如丹徒曹定等,以熟作荒者六十八顷九十八亩,本家田万亩有奇,以熟作荒者四顷七十三亩。彼为状首将民闲余灾不报,以荒作熟,坑陷善良。为此着修城一百五丈。呜呼!镇江府京师羽翼之郡,肇基先劳之民,天下既平,数免征税,止是当夫。自洪武十四年免征秋夏税粮,至洪武十八年、五年,并不曾征税。今年妄告水灾,竟不知奸出何意,所以不赦者,为此也。 奸贪诽谤第六十四 奸贪无福小人故行诽谤,皆说朝廷官难做。且府州县止以秋粮夏税言之,民人巳将秋粮夏税纳矣,不甚劳于有司,二税办矣。其府州县官,有就仓盗卖者,有与顽民相通,接受赃私,虚出实收者,此果民人难管,二税艰征,陷官于罪责耶?实由贪而自取灭亡耶?府州县官专一宣布条章,辨民曲直,民有户婚田地,斗殴相争,一是一非,初招明白,不甚难于官吏。既知是非,辄起贪心,倒持仁义,接受赃私,祸善福顽,以招自身之祸。此果刑名之难欤?实奸顽之自取欤?呜呼!绝贤辅我,所用皆非忠志之士,自作非为,强声君过,妄彰君恶,逢亲友于所在,掩非饰过,昧已谩人,天灾人祸,岂有不遇者耶? 设立粮长第六十五 粮长之设,本便于有司,便于细民,所以便于有司。且如一县粮该十万,止设粮长十人,正副不过二十人,依期办足,勤劳在乎粮长。有司不过议差部粮官一员,赴某处交纳,甚是不劳心力。呜呼!其不才有司官吏通同奸顽,寅缘作弊,故行零碎,先后设计,留难紊乱,不劳心力之事,自取灭亡。教化风俗,乃有司之首务。民有风俗未美者,朕何尝速责于有司,必待自渐而成刑名。失出失入,为其人人精神有限,智识短长,未曾轻责。失出失入之官。钱粮尽在民间,征敛不足,其顽在民,何尝即责有司?所以责者,接受赃私,故行出入罪名,于粮虚出实收,就仓盗卖,有时妄起科征,如此虐吾良民,所以罪者,为此也。便于细民之说,粮长就乡聚粮,其升合斗勺、数石、数十石之家,比亲赴府州县所在交纳,其便甚矣。柰何愚民犹有谤言,乃曰受害。此人情之难处。有等粮长贪婪无厌,将自已。合纳二税,尽为众户所包,少有不从,倚官挟势,临门□吊打,细民从之。有等粮长,心怀仁德,性体柔懦,上不倚官,下不挟势,并不令细民包纳本户二税,从实催征。民情不然,欺侮懦弱,故行过期不足,反累善良。呜呼!吾言至此,惟天可监。君子详观。 征收不时第六十六 呜呼!有司官吏不才害民有若是耶!专以二季征税为奸计。麦方吊旗而催夏税秋税,榖秧方节,早催秋税,窘民于青黄不接之时,逼民于结实未坚之际,频于箠楚,得赃缓矣。及其粮成期至,可以上仓,其官吏。人等故行迁延,刁蹬留难,不得便于上仓,直待有益于巳而后已。呜呼!天灾人祸不至,其徒自死,必有日矣。 户部行移不实第六十七 户部尚书茹太素,左侍郎张易、右侍郎张文质,本部郎中吕士威、王士廉、刘景颜、员外郎蒲如真、黄安及主事傅友文、王毅、徐阜、良接恭、李益、王肃、部文烨、姚德荣、蔚绶、方彦逸等官,故推阘茸,将应施行事务故不施行。及至督责,口称事务繁冗,发落不开。于是命总目日事若干,以凭考验。十月十八日早来呈十七日事件,数该一百四十三件。𠡠给事中张衡、监察御史胡昌龄,比日考对,所单之数,各各公文,皆非十月十七曰本日公文,尽是十月初三日,连日累至十七日,故不施行。垛下数目,才命稽考,却乃星夜将半月,故行沉滞公文,妄作十七日接纳,发放一百四十三件面欺,以为冗繁,细察,所以,十七日、本日止有公文六件行移。以此观之,面欺平诳一百三十七件。海内智人观之,奸顽无藉之徒,擅敢肆侮如是。 御史汪麟等不才第六十八 广东道监察御史汪麟,户部主事王肃,系洪武十八年进士,登科之后,朕尝爱惜,分布各司,于公文并不署押,政事与正官一体施行。所以不押字者为何?恐见任官不才,有累进士,所以事虽办而字不押。倘有事务差迟,罪归见任,特意优容进士。其诸进士不才者多,恩且不怀,奸猾日务,独汪麟、王肃尢甚。见其恩不怀而诈日习,于是实授以职,命事诸司。未久,户部主事王肃藏匿锦衣卫力士支赏册,内力士四千名,本卫知事累次索取,推称亡去,终不肯与,致令卫知事陈叔铭奏闻。朕亲问之,其册安在?曰:亡矣。朕谓曰:斯册一失,弊大矣。所赏人各钞壹锭,布二疋,计钞四千锭,布八千疋。尔若坚执不与,本卫必重造关支,支则支矣。其后将不逾月,小吏通同库藏,凭所亡之册,一槩盗支,罪甚矣哉!尔可免乎?朕言至此,明旦,主事王肃以册来首。呜呼!郭桓死而未朽,尔乃疾蹈其踪,灯窗之学安在?广东道御史汪麟,初在北平道,不押公文,特使涉历诸事。其汪麟常不居道,四散优游。都御史题名榜示进士,汪麟不着道为何,明旦恳告诸生于都堂求免,从而去之。既授监察御史之任,辄怀巳私上言。其首辞曰:各部所任之官,动履紊错,日获谴责。然诸事不能一一尽理。次曰妙选布政司有司;三曰御史,本达情以广言路,问刑名失职。方今刑名轻重为能事,问囚多寡为勋劳。如此怀私,妄诞惑乱。朝政曲赦其罪,窜居金齿,以成见在志人。 刑余攒典盗粮第六十九 龙江卫仓官攒人等,为通同户部官郭桓等,盗卖仓粮。其官攒人等已行墨面文身,挑筋去膝,盖,仍留本仓守支。不逾半年,进士到仓放粮,朝发筹二百根,至晚乃收二百三根。进士诘焉,乃是已刑之吏康名远,仍肆奸顽,偷出官筹,转卖与一般刑余攒典费祐,盗支仓粮。呜呼!当是官是吏受刑之时,朕谓斯刑酷矣,闻见者将以为戒。岂意攒典康名远等,肢残体坏,形非命存,恶犹不巳,仍卖官粮。此等凶顽之徒,果将何法以治之乎? 和州鱼课第七十 和州判官唐仲芳与同知州邵杰,将本州青沙坊等河泊所原办课钞一万九千四百四十贯,各分入已。及至上司催督起解,却将本州人户不分城市乡村,一槩科敛,每户一贯、二贯者有之,或三贯者有之。以此补纳前项课程。本州人户数多,科征钞数倍于课额,除陪官外,仍复各分入已。如此贪婪无已,罪恶贯盈,致有人吏计彦彰首告发觉,良民被其剥害,不可胜言。 教官妄言第七十一 天下府州县学官,咸怀先圣先贤之道,于斯至精者,方敢领受是任,敷演先圣先贤之道,以开天生上智之人,以明中材之士,以训下愚之徒。学校之设,岂非礼之徒易居之所,实乃贤人君子端本澄源之所设使君子居是,其徒日渐君子矣;恶人居是,其徒日渐凶徒矣。洪武十八年冬十月,宁国府教授方伯循实封宁国府知府韩居一,其辞曰:于斋戒未祭先食牲。牢肉赃,又且饮酒,及其勾问其府官,并无二项,非为,余罪不律者有之。询其所以,府官严督学校,以致教授方伯循、生员张恒等五名,憾是督责,遂于祭祀之际,窥伺府官饮茶,教授方伯循自行饮酒,径率诸徒诣斋所,将府官祭服四面楸捽,若奉上司明文,擒拿有罪者,如此,非为人神共怒。且府州县教官,礼义风俗,忠孝出焉,凡遇祭祀,则当训诲生徒,明以持心守戒之道,至期率赴坛所,陪祀群神,非独本礼诚敬,将后生徒为政不劳,祀神熟矣。其宁国府教授方伯循,不独不本礼以奉神于坛所,大辱掌祭之官,可谓罪不容诛,又有余罪。出纳学粮不明,攺换文案,以致本府捡举,非止一端。呜呼!有司提调学校,助君之急务也。生徒有奸顽者,师卒不能化,且得府官助其威严,以成成效,岂不美欤!柰何反与不才生徒诬辱提调官,罪当皆死。所在学校,想宜知悉。 成造马船第七十二 云南乌撒、乌蒙、东川、芒部、水西、松潘、客叠、碉门、黎雅等处,每岁进马不下二万余疋。为是各处递运所官夫作弊,故将船只缺少,以致将川江船只打过,往往不得依期回还。所以着令沿江州郡,每处添造船二十只。其各郡钦依造完者有之,十分中完备七分者有之。惟太平府同知陈汝器、繁昌县知县王景东、当涂县丞张郁、芜湖县主簿周仁等,监工官仓大使潭演道,副使胡海、高泰、房景□等,指以造船为由,将阖郡一槩科敛,剥削于民,止造到船二只。及至递运,仍缺船只,复将川江船打过赴京。事觉拏到,问出情弊,罚各官自于龙江成造四倍,终岁不起。各官亡者,仍拿家属并工造完。似此奸顽,还可逞乎? 冒解军役第七十三 凤阳临淮县知县张泰、县丞林渊、主簿陈日新、典史吴学文,为勾补逃军事,受要逃军陈保仔钱钞,逼令民入管伍。管歪儿兄弟二人充当异姓军役,兄顶陈保仔军,弟顶王虎子军,各各着役,以致告发。又河南嵩县知县牛承,县丞母亨、主簿李显名、典史赵谷安,亦受要逃军赵成钱钞,逼令征进云南有功,留守乌散军人赵成子铁驴,代充逃军赵成军役,以致告发。此两县官员尽行典刑。 颁行大诰第七十四 朕出是诰,昭示祸福。一切官民诸色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徒、流罪名,每减一等,无者每加一等,所在臣民熟观为戒 [book_chapter]大诰续编 [book_title]大诰续编 目录 凡八十七条。 一、申明五常, 二、松江逸民为害 三,互知丁业 四、辨验丁引, 五、验商引物, 六、再明游食, 七、明孝, 八、耆宿, 九、有司超群, 十如诰擒恶受赏, 十一、有司不许听事, 十二、妄立干办等名, 十三、戒吏卒亲属, 十四、吏卒额榜, 十五、遣牌唤民, 十六、滥设吏卒, 十七、官吏下乡, 十八、民拿下乡官吏 十九、擅差职官, 二十、粮长妄告叔勇, 二十一、粮长金仲芳等科敛, 二十二、粮长瞿仲亮害民, 二十三、俏家, 二十四、韩铎等造罪, 三十五、礼部盗出财物, 二十六、教人受赃, 二十七、重支赏赐, 二十八、用囚书办文案, 二十九、科取巡拦, 三十、故脱贼党, 三十一、枉禁𭰗汉, 三十二、钞库作弊, 三十三、鱼课扰民, 三十四、东流鱼课, 三十五、湖池水面钱。 三十六、追赃科敛, 三十七、妄奏官属, 三十八、匿奸卖引, 三十九、董演虚诳。 四十、刑狱, 四十一、再诰刑狱, 四十二、相验囚尸不实, 四十三、故更囚名, 四十四、追问下蕃, 四十五、洒派包荒, 四十六、粮长妄奏水灾, 四十七、粮长邾阿仍害民, 四十八、逃吏更名, 四十九、常熟县官乱政, 五十、朝臣蹈恶, 五十一、诸司进商税, 五十二、解物封记, 五十三、経该解物, 五十四、江西解课, 五十五、民拿経该不解物。 五十六、料敛驴疋, 五十七、吉州科敛 五十八、钱钞贯文。 五十九、民间差发, 六十、克减赈济, 六十一、路费则例, 六十二、闲民同恶, 六十三、不对关防勘合, 六十四、奸宿军妇, 六十五、关隘骗民, 六十六、纵囚越关, 六十七、阻当耆民赴京, 六十八、岁进野味, 六十九、民擅官称。 七十、居处僭分, 七十一、逃军, 七十二、吏卒赃私, 七十三、容留滥设, 七十四,罪除滥设。 七十五、市民不许为吏卒, 七十六、庆节和买, 七十七、造作买办, 七十八、议让纳粮, 七十九、断指诽谤, 八十、交结安置人, 八十一、力士催砖, 八十二、牙行 八十三、秦升等怙终, 八十四、查踏水灾, 八十五、水灾不及赈济, 八十六,婚娶 八十七、颁行续诰 [book_title]御制大诰续编卷三 申明五常第一 今再诰一出,臣民之家,务要父子有亲;率土之民,要知君臣之义,务要夫妇有别,邻里亲戚,必然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众尊有德,不拘年之壮幼,不序长幼之分,此古人之大礼也。此诰也,朕本非能,不过申明先王之旧章,而民从之,家和户宁,吉哉!倘有不如朕言者,父子不亲,罔知君臣之义,夫妇无别,卑𭰗尊,朋友失信,乡里高年并年壮豪杰者,会议而戒训之。凡此三而至五,加至七次,不循教者,高年英豪壮者,拿赴有司,如律治之。有司不受状者,具在律条。慎之哉,而民从之。 松江逸民为害第二 自开国以来,惟两浙、江西、两广、福建所设有司官未尝任满一人,往往未及终考,自不免乎赃贪。官固非人,实由所在吏卒,并在闲不务生理之徒,安保茶食之辈,浸润说诱,陷害者多。间有执法,为政以仁,超然而出,其甚不多。今洪武十九年,松江府吏卒有犯,都察院询问害民之由,其所供也,止松江一府。其不务生理者,专于衙门阿附役吏、皂隶,寅缘害民。吏其名曰正吏,曰主文,曰写𭛁,皂隶具名曰正皂隶,曰小弓。兵曰直司牢子,其名曰正牢子,曰小牢子,曰野牢子。此三等牢子,除正牢子合应正役外,余有小牢子。野牢子九百余名,皆不务生理,纷然于城市乡村,扰害吾民。询情至此,官贪于上,吏卒横加虐害于下,其吾松江之良民,岂不哀怨而动天乎?朕闻之,愈加宵衣,不遑宁处。于是复诰,再与吾民约:从吾命者,五福备于身家;不从吾命者,五刑备坐于家身。所以约者,里甲要明,户丁要尽。户丁既尽,虽无井田之拘,约束在于邻里,除充官用外,务要验丁报业,毋得一夫不务生理。是农是工,各守本业,毋许闲惰。巨贾微商,供报入官,攺古之制,常年守业,消之不堪,复入官报,更名某业,不许在闲。此诰既出,贤者良者互相劝勉,乐天之乐。呜呼!诰由是而不遵,未有不刑者也。 互知丁业第三 先王之教,其业有四:曰士、农、工、商。昔民从教专守四业,人民大安,异四业而外乎其事,未有不堕刑宪者也。朕本无才,申先王之教,与民约告,诰出,凡民邻里互相知丁,互知务业,具在里甲。县州府务必周知。市村绝不许有逸夫。若或异四业而从释道者,户下除名。凡有夫丁,除公占外,余皆四业,必然有效。若或不遵朕教,或顽民丁多,及单丁不务生理,捏巧于公私,以搆患民之祸,许邻里亲戚诸人等拘拿赴京,以凭罪责。若一里之间,百户之内,见诰仍有逸夫,里甲坐视邻里亲戚不拿其逸夫者,或于公门中,或在市闾里,有犯非为,捕获到官,逸夫处死。里甲四邻化外之迁,的不虚示。 一、知丁之法,某民丁几,受农业者几,受士业者几,受工业者几,受商业者几?且欲士者志于士,进学之时,师友某氏,习有所在,非社学则入县学,非县必州府之学,此其所以知士丁之所在,巳成之士为未成士之师,邻里必知生徒之所在,庶几出入可验,无异为也。 一、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互知焉。 一、专工之业,远行则引明所在用工州里往必知方臣细作,为邻里采知。臣者归迟,微者归疾,工之出入,有不难见也。 一、商本有巨微,货有重轻,所趋远迩,水陆,明于引间,归期难限其业,邻里务必周知。若或経年无信,二载不归,邻里当觉之。询故本户,若或托商在外,非为邻里勿干。朕所以命知丁者,但愿民得其寿尔。若不申明先王之教,使民恣肆冗杂,搆非成祸,身堕刑宪。乃朕不能申明先王之教,致民堕于刑宪,将不得其死者多矣。若或遵朕申明之教,顿然皆入仁寿之乡,乐天之乐,岂不快哉!而民从之。 辨验丁引第四 此诰一出,自京为始,遍布天下,一切臣民,朝出暮入,务必从容验丁。市村人民,舍客之际,辨人生理,验人引目生理是其本业,引目相符而无异。然犹恐托业为名,暗有他为。虽然业与引合,又识重轻巨微贵贱,倘有轻重不伦,所 微细必假此而他故也。良民察焉。 验商引物第五 今后无物引老者,虽引未老,无物可鬻,终日支吾者,坊厢村店拿捉赴官,治以游食,重则杀身,轻则黥窜化外。设若见此不拿,为他人所获,所安之处,本家邻里罪如之。 再明游食第六 再明游食,互知生理。此诰一出,所在有司,邻人、里甲有不务生理者,告诫训诲,作急各著生理,除官役占有名外,余有不生理者,里甲、邻人著限。游食者,父母兄弟、妻子等,一月之间,仍前不务生理,四邻里甲拿赴有司,有司不理,送赴京来,以除当所当方之民患。设若不拿,此等之徒,非帮闲在官,则于闲中为盗,帮闲在官,教唆官吏,残害于民,不然为贼乡里。是诰一出,四邻里甲文,能拘拿赴官赴京,此人或为盗,或帮闲,为吏,为皂隶,所为不善,犯之日,四邻里甲同坐,其罪的不虚。示。 明孝第七 呜呼,古先哲王之要道,流至于今,朕不能□明敷教于臣民,致臣民之愚,有若是耶?洪武十九年三月四月,所在有司耆宿举到人材,皆称孝廉。朕谓来者曰:有司耆宿举尔是否?对曰:是。曰:孝何孝?曰:父母根前晨省昏定,供奉饮膳,说的言语,不敢违了。朕复谓曰:止此乎?曰:是。呜呼愚哉!以尔所言,人子之道,未见尽善,而称孝廉,不亦难乎?且孝冬温夏凊,晨省昏定,饮膳洁净节之。父母有命,善正速行毋怠。命乖于礼法,则哀告于再三。父母已成之业毋消,父母运蹇,家业未成,则当竭力以为之。事君以忠,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居处端庄,莅官以敬,战陈勇敢,不犯国法,不损肌肤,闲中不致人之骂詈。朝出则告往某方,暮归则告事已成未成,纵过归期,父母指方而眄望,不致忧戚。呜呼!孝子之节,非止一端,岂有但供饮膳而巳?设使供饮膳为孝,孰不能之?其各节行孝幽微。备明于首,注于足,从吾命者,家和户宁,身将终老,世将治焉。 冬温夏凊,晨省昏定,冬寒则奉父母以温,夏炎则奉父母以凉,清晨则问父母一宵安否,至暮则俟寝方埽,斯谓之孝也。 饮食洁净节之。父母饮食必要十分精洁,供必以时,且得其中,不使过多,则谓之孝。 父母有命,善正速行毋怠。命乖于礼法,则哀告再三。父母之命,其合理者,则速为奉行;若不合于理者,则哀告再三。若一槩奉行,则致父母有殃,安得为孝?虽违命而告至再三,实至孝也。 父母巳成之业毋消。人子承守父母产业者,必使常存,不至典卖及犯法而消废,则谓之孝。 父母运蹇,家业未成,则当竭力以为之。父母衰老,不能生理,况家业未成,子竭其力以成之,不致父母窘于衣食,则谓之孝。 事君以忠,孝子事君,知无不言,心无奸邪,上补于君,下有益于民,禄奉巳亡,见存祖父母父母,是谓大孝。 夫妇有别,人家有子有孙,有兄有弟、有侄,体失王之要道,别之以夫妇,家和户宁,是其孝也。若使混淆,不如禽兽,是谓不孝。 长幼有序,人有长幼,居家则有伯叔兄弟,邻里则有高年少壮。凡人居家无长幼之分,出则无长幼之序,其所被辱者多矣,此其所以不孝也。使其居家有长幼之分,出则有高年之敬,是其孝也。 朋友有信,人不能无朋友,必择可交者与交,使言语可复,皆无虚诈。若事有参差,必能谏正,不至于善交之怨,恶交之陷,故谓之孝。 居处端庄,人于起居动静之际,威仪要肃,则人望而敬之,不敢亵狎,故谓之孝。 莅官以敬,士有禄位者,若能持巳以敬而临乎人,则事辑而人爱敬之,必不陷身于罪戾,故谓之孝。 战陈勇敢,人之居行伍者,当战陈之时,必旧勇以当先,成功则荣膺名爵,殁身则忠义旌显,垂于千古,故谓之孝。 不犯国法,人皆父母之生,若不谨守法度,至遭罪责,则伤父母之遗体矣。故必保身毋犯,则谓之孝。 不损肌肤,君子爱护其体,为父母之遗体也。设使无藉,被人揉辱,肌肤为之伤,是为不孝。 闲中不致人骂詈。人于闲中,若放肆妄诞,取人骂詈,则辱及父母矣。故闲静中必谨言以保其身,则谓之孝。 朝出则告往某方,暮归则告事巳成未成。鸣呼!先王之道,至孝之哉!所以明所向之方,使父母暮指方而望归,告事成与未成,使父母知其善与不善。至此之际,父母无犹豫之忧,乐然而快哉,此其所以孝也。 耆宿第八 从古至今,所在有司,凡公事有大者,非高年耆宿不备。所以古设耆宿,务必德行超群,市村称善,所以拔居群民之上,名为耆宿。凡贤人官于是方,公事疑难,则会而请决之,所以必此而事备。以其高年历事也多,听记也广,其善恶易难之事,无不周知;以其决事也必当。凡诸有司用是耆宿无不昌焉。今之为官者,官虽善而吏不善,官虽善,不知用耆民之道;吏不善,惟务赃贪,更加所用耆宿,又非其人,宫虽善而事不行矣。至此而事不行者何?盖吏贪而捏巧,耆宿不才,以同谋虐民之祸,由是而蜂起。所以甚者云何?盖谓充耆宿者,皆系无藉小人,苟回寿至于高年,是等有昔为皂隶者,有为簿书者,有屡犯过恶者,有弓兵者,有说事过钱者,皆为今之耆宿。其善人官于一方,皆不审实明白,去此之徒,崇尚德人,又将同恶相济,以患吾民。诰至所在有司,务必崇尚德人,上助朕躬,下福生民。无藉之徒见此即早退去。若或年高不能生理,居家格非,抚儿孙以善已,得终天年,岂不智哉!设若不奉朕命,仍复在官,应当耆宿,运不良之谋,陷有德之官,害天民之善者,非有天灾,又必假手于法司,身亡家破有日矣。诰至,所在高年有德者,一闻有司礼请,速出赞襄,广吾求治之道,以安生民,不言天祐之,阴骘既行,岂有不昌耶? 有司超群第九 洪武十八年以来,府县正官、佐贰官超出群职者十有三员,朕悉加劳。 一、安庆府怀宁县丞陈希文,为指挥毕寅朦胧具奏,诬啚民地,县丞陈希文执法不允。府官又令人以言诱之,陈希文曰:如此旨意,难便奉行。指挥毕寅亲诣县求晚,县丞陈希文令皂隶将指挥抢出。朕闻之,就令本官鞫问。指挥毕寅事完,本官赴京朝觐,特燕享之,升青州府知府。 一、徽州府祁门县知县何敏中、县丞李善、主簿李文鼎,言本府容留积年老吏一十五名,作老先生名色,在房主写文杀害民,及本府擅差禁子灭景隆等,以催办未完事为由到县。索要钞锭,威逼本县吏郑原善身死。事闻,朕甚嘉之,特差行人持𠡠,劳以尊酒,就升知县何敏中为本府知府,县丞李善为庐州府同知,主簿李文□为本县知县。 一、常州府宜兴县主簿王复春,言:常州府不公事:一、岁进细米,分泒不均;一、孤老月粮不支;三、起解农 绢疋;四、砍办公解木植害民,朕甚嘉焉。特命进士赍符,劳以尊酒,就陛。主簿王复春为本府同知。 一、建阳县知县郭伯泰、县丞陆镒,为旗军往广东提取积年民害,吏将各吏疏放,在路経由本县索舡扰民。知县郭伯泰等将旗军固禁,复枷罪吏。以状来闻,特遣行人持𠡠,劳以尊酒。升知县郭伯泰为泉州府同知,县丞陆镒为福州府通判。 一、池州府知府王希颜、推官林惟贤,为舍人刘蛮儿承差管解囚人,经由本府,本人驰正道,直入公厅,知府王希颜等就将舍人擒拿问招,加之以刑,以状来闻。朕嘉其执法,不避权势,特命使劳以尊酒。 一、嘉兴府崇德县知县毕辉、县丞齐搏,为旗军小刘驰正道入公厅差。人管解以状来闻,特遣使劳以尊酒。 一、诸城县知县朱允恭、金坛县丞李思进。为洪武十八年,诸司造罪害民,知县朱允恭、县丞李思进,亦在合提囚数。其诸城父老李兴等、金坛父老丁原德等,连名诣开来诉:本官为政有方,情词恳切,咸欲举留。朕闻嘉异,特遣使持𠡠,赍醴以劳,仍令朱允恭、李思进复职。 如诰擒恶受赏第十 前者大诰一出,民有从吾命者,惟常熟县陈寿六,为县吏顾英所害,非止害已,害民甚众。其陈寿六率弟与甥三人擒其吏,执大诰赴京面奏,朕嘉其能,赏钞二十锭,三人衣各二件。更𠡠都察院榜谕市村,其陈寿六与免杂泛差役三年,敢有罗织生事扰害者,族诛。若陈寿六因而倚恃凌辱乡里者,罪亦不赦。设有捏词诬陷陈寿六者,亦族诛。陈寿六倘有过失,不许擅勾,以状来闻,然后京师差人宣至,朕亲问其由。其陈寿六岂不伟欤! 有司不许听事第十一 凡诸司衙门,如十二布政司不许教府、州县官吏听事,府不许教州官吏听事,州不许教县官吏听事,县不许教民间里甲听事。呜呼!听事之名,实贪赃之臣祸,所以民误生理,官废公务,凡有此者,获罪甚焉。今后有司呼唤里甲人等,亲诣衙门听事,故行留难,刁蹬捶楚,非罪捶楚而裂吾民肌肤者,罪不赦。敢有如此,许民赴京面奏。呜呼!吾惜民而畏天焉,臣从之乎? 妄立干办等名第十二 往常布政司及诸有司,但闻系是朝廷差遣人员,不问有无承制,或是六部差使,五军遣行,各卫勾军。如此数等,不辨,一槩阿从。所以承差之徒,不拘贵贱,所到衙门,径由中道,直入公𪠘,据公座,口出非言,诸司阿奉,略不奏闻。布政司听六部所嘱,府州县听布政司嘱,州县听府嘱,县听州嘱。所以布政司吏员、皂隶承差入府州县,径由中道,直入公堂,据公座,口出非言,凌辱府州县。其无藉为政有司之徒,其身不正,虽辱无诉。所以府吏皂隶及非朕旨意,乱政坏法,巧立名色的当人、干办人,擅差至州,径由中道,直入公厅,据公座,口出非言,州差下县者,与府同。呜呼,世绝君子乎,贤人乎?非朝廷立法,闲民擅当的当名色、干办名色。呜呼!官擅与立名,民擅承之,岂不知乱政坏法之律,罪当处斩,公然为之,异日拿至京师,官民皆枭于市,又何怨耶?此令一出,仍蹈前非,必罪有所归。 戒吏卒亲属第十三 天下诸司所用走卒,不可无者,持簿书亦不可无者。然良家子弟,一受是役,鲜有不为民害者。朕今独条,特谕,诸走卒持簿书之父母、兄弟、妻子。呜呼!戒之哉,毋为民害。良心𭛁于父母,嘉言起于妻子,善行询于弟兄。凡走卒簿书之家,有此三戒,害民者鲜矣。为人父毋、妻子、兄弟者,善听吾言,戒哉戒哉! 吏卒额榜第十四 今后十二布政司、府州县诸司衙门,凡有当佥应役皂隶,或亲身,或代替,或佣他人。在任之官,将额设名数,明出榜文,告之于民。本衙门皂隶某,当房掌文案吏某,各各定名若干,余无滥设容留不明之人。其榜之辞曰:除榜上有名外,余有假以衙门名色,称皂隶、称簿书者,诸人擒拿赴京。 遣牌唤民第十五 十二布政司、府州县,凡有临民公务,遣牌下乡,指乡村坐地名下姓氏,遣牌呼唤民至,抚绥发落。有司不如命者,民赴京诉。若牌至民所,三呼而民不至,方遣皂隶诣所在勾拿。民至,必询不至之由。所以询者为何?恐民单夫只妻为生理而远出,或近处急事有妨。果如是,非民得罪也。若加以罪,实有司故□吾民。设若有辞,有司之罪,臣微不赦。戒之哉! 滥设吏卒第十六 诸司衙门,官吏、弓兵、皂隶,祗禁已有定额,常律有规,滥设不许。今所在有司,故违法律,滥设无藉之徒。其徒四业不务,惟务交结官府,捏巧害民,擅称的当干办、管干名色,出入市村,虐民甚如虎狼,律有常宪,乱政者斩。所在官吏并非吾良民者搆此非为奸狡百端,致令吾良民受害。今再诰一出,敢有仍前为非者,的当人、管干人、干办人并有司官吏族诛。诰不虚示。设若诰不能止其弊,所在乡村,吾良民豪杰者、高年者,共议擒此之徒,赴京受赏。若擒的当人一名,干办人一名,管干人一名,见一名,赏钞二十锭,的不虚示。 官吏下乡第十七 十二布政司并府州县,往常官吏不时亲自下乡,扰吾良民,非止一端,数禁不许,每每故违不止。洪武十七年,将福建布政司右布政陈泰拿赴京师,斩首于市。𠡠法司行下诸司,毋得再犯。此行诸司承受禁文,非止一纸,动经五七次,诸司明有卷宗,其无藉杀身之徒,终不循教,仍前下乡,扰吾良民。且如洪武十八年、十九年,无为州同知李汝中下乡扰民,罪已不赦。湖州府官吏、乌程县官吏易子仁、张彦祥,不将被水灾人户赴京赈济,通同豪猾,当告水灾之时,以熟作荒,以荒作熟,以多作少,以少作多,以多作少者,为其善人。被灾本多,当报之际,减灾报数,以少作多者,为与富豪交结,将少作多,以荒作熟亦如之,以熟作荒亦如之。致令乌程县民傍湖者缺食,朕终不能明其数,所以赈不及之,至今慊慊,无可柰何。 民拿下乡官吏第十八 十二布政司及府州县,朕尝禁止官吏皂隶,不许下乡扰民,其禁巳有年矣。有等贪婪之徒,往往不畏死罪,违旨下乡,动扰于民。今后敢有如此,许民间高年有德耆民率精壮拿赴京来。 擅差职官第十九 十二布政司及诸司去处,仓塲库务、巡检、闸垻音霸,堰也。等官,各有职掌,暂时不可离者。前十二布政司及府州县官,往往动经差使,仓塲、库务、湖池、闸坝、巡检等司官员离职办事,罪得乱政之条,合该身首异处。前事巳往,今后敢有如此者,比此罪而昭示之。其各官擅承行者如之。 粮长妄告叔舅第二十 吴江县正粮长张镠孙,系张奇二亲侄,副粮长朱太奴,系盛𧃍外甥,其侄因粮告叔,外甥告舅。初朕不知,止知此二粮长告凶顽之户,不行输纳官税,差人提取至京,问间一名张奇,二系正粮长张镠孙亲叔,一名盛𧃍,系副粮长朱太奴亲母舅。呜呼!古先哲王大道养民,务在彝伦攸叙,否此民不堪命。今粮长张镠孙等,正告叔,副告母舅,绝灭纲常,彝伦大坏。其告也,正陷叔父于聚众,副陷母舅同恶。呜呼!倚恃官威,多科吾良民多矣。其钱一万贯,米六千石,更除包纳本户外,犹不能本彝伦而优亲长,岂不枭令于乡闾?其科也,一斛面粮三斗,一,使用粮三斗,一水脚舡钱、神福钱一万贯,科已毕矣,各各侵欺入已,复回乡里,团局造册,每户复科三斗。朕观如此,若不速治,将不久而民不聊生。朕问间,其叔面奏其侄弟役身于马驿,盘费不供;父犯事,军役云南,终岁不供,存亡不问,骗诈他人之妻,回家宿娼于市肆。朕听是言。鸣呼,枭令之刑,宜其然乎! 粮长金仲芳等科敛第二十一 粮长之设,首便于有司,次便乎良民。所以设立之时,定殷实之家,当关勘合之际,面听朕言。朕乃竭气语谕之再三,曰:母害吾良民。更兼前大诰内戒𠡠分明,岂期所在粮长,不遵大诰,仍前为非,虐吾民者多矣。且如嘉定县粮长金仲芳等三名,巧立名色,凡一十有八:一、定舡钱一,包纳运头米一,临运钱一,造册钱一,车脚钱一,使用钱一,络麻钱一,銕炭钱一,申明旌善亭钱一,修理仓廒钱一,点舡钱一,馆驿房舍钱一,供状户口钱。一、认役钱一,黄粮钱一,修墩钱一,盐票钱一,出由子钱。 粮长瞿仲亮害民第二十二 上海县粮长瞿仲亮,被纳户宋官二连名状告,科敛太重。纳粮既毕,拘收纳户,各人路引刁蹬,不放回家为农,致令告发,差人拿至。朕谕粮长瞿仲亮曰:汝除淋尖跌斛外,更科使用神福钱一万贯,尔如何使用?对曰:神福钱。其纳户密迩,近拜问粮长,又是支吾,各各当而对奏:官二等粮起松江,本府烧愿一次,至苏州一次,无锡一次,皆是官二等自备,直至出江,方才照舡俵钞,每舡六贯。朕谕粮长:余钞何用?曰:舡钱用。纳户曰:官二等一十七石,葛观一、黄观二二户各一十石,皆系自挑赴仓。呜呼,当面的对,如此为纳户所艰,支吾不行,惟俯首而已。呜呼!既已富豪,朕命办集钱粮,为朕抚恤细民,无生刁诈,广立阴骘,以待子孙绵远,岂不善哉!何本户该纳粮储,众户已行包纳,犹且无厌,巧立名色,需索百端,以致告发,身亡家破,临刑却乃神魂仓皇,莫知所知,惟欷歔而乞免,可得免乎? 俏家第二十三 嘉兴府有父母不教,逸民徐戬等共七名,虚造印匣,用物包裹。当粮舡行时,将此印匣负背循河而行,以为催粮者所在,声言督责。至江都县杨子桥止,临路民舍,以案置匣于上,架笔砚于傍,点视,诘众多粮舡,留难刁蹬,以取钞贯。被给事中缉捕至彼,各人难隐奸顽之情,诣前首告:徐戬等系是俏家,官肯容乎?必当厚谢,致被擒获赴京,以罪罪之。今民间如此者尚未巳。鸣呼,若不互知丁业,其顽民无藉者多游食。者广,良善何当,朕将焉治?所以知丁之条,吾良民必助吾以行,即日升平矣。 韩铎等造罪第二十四 工部侍郎韩铎,洪武十五年,以儒士起发赴京,任吏科给事中。至洪武十七年,与同科给事中彭允达、吏部尚书陈敬等,将取到十二布政司儒士与谏院等各官私下定拟职名,作见行事例,朦胧奏启。事觉,法司以交结近侍律处斩,妻子流二千里。朕闵初任,释放宁家,因眷恋干才,复取赴京,顿挫奸顽,发往云南烟瘴盘江安置,使攺非心。抵所在,不数月取回,命为工部司务。到任之祭,察知堂上并四子部人各赃贪。其铎得此缘由,职虽在微,一时作威作福,阖部群官因铎知巳之非,被铎抚楚辱詈,虽堂上之官亦俯首以受,莫敢谁何。不两月余,诸人奸贪尽在铎之腹中矣。其铎后升本部侍郎,敛威结党,遂同诸官赃贪乱政一次。洪武十八年月日不等,卖放木瓦匠顾受四等一千五百名,土工孙贵等三百名,木匠狄阿演等五百名,木艌匠王富二等一百五十名。又与工科给事中杨霖卖放人匠一百名,得钞一万三千三百五十贯。给事中哈安七百□□郎李祯二千一百五十贯,员外郎陈□、主事郭升各分一千八百贯,郎中陈恭分一千三百,王十□,员外郎郝彬、主事邵炳、鲁赡各分三百贯,郎中俟恒礼分二百贯,杨霖又分一百五十贯。铎本名分四千三百贯,入已一次。十八年八月九月,关支人匠金斗等食钱,同侍郎李祯克落钞三千贯,郎中侯恒礼、主事郭升各分五百贯,员外郎郝彬、主事邵炳各分一百贯。铎与侍郎李祯、员外郎陈侃各分六百贯,入已一次。十八年九月二十日,同侍郎李祯、员外郎王大用盗卖芦紫二万八千来,得钞一万四千贯。侍郎李祯、员外郎王大用各分三千贯,主事张凤、司务宋原各分二千贯,铎分四千贯,入已一次。洪武十八年七月二十七曰,与本部尚书徐本、侍郎李祯于奉天门奏:大胜关抽分塲见在抽分木炭九十万斤,奏旨撇运,为无人夫,未准撇运。后两月余,发放搬运原奏炭数,不期铎窥俟万机之冗,以为朕必失记,故将前项炭数止存九万余者,尽皆分卖,著令搬运原数。其铎面欺应对。原奏炭止九万斤,知铎大肆奸顽,送法司穷问。铎以前情供招在官,已将前项炭数盗卖不存。呜呼!铎之在任,节次赏钞七百余贯,先犯死罪释免,安置烟瘴,使攺非心,想必从化。及其取至,都无半年,诸奸并作,遂致杀身。总计韩铎荨节次取受赃一,除隐匿入已外,实供招到官,共该三万三百五十贯,术炭八十一万斤,侍郎韩铎八千九百贯,侍郎李祯五千七百五十贯,郎中 恒礼七百贯,郎中陈恭一千三百五十贯,员外郎陈 二千四百贯,员外郎郝彬四百贯,员外郎王大用三千贯,主事郭升,二千三百贯,主事张凤二千贯,主事鲁瞻三百贯,主事邵炳四百贯,司务宋原二千贯,给事中哈安七百贯,给事中杨霖一百五十贯。 礼部盗出财物第二十五 礼部试侍郎章祥等六员,出自民家,祥任礼部试侍郎,始初精神才干,可以作为,然虽礼乐巳定,临期亦要支分。本官到任半年余,持节行册妃礼,巳娶三府王妃。朕生日之期,冬至之节,贺正之礼,皆大会朝班,凡经三次,参差并无。及其命部赏赐婚礼,银钞出库,通同近侍盗出银锭,虚出钞贯,同谋事觉,虽未供指,本官巳行,神思荒促,凡所作为,不数日间,颠荒恍惚,于事莫知所知。拿至法司,未及治罪,因病身故。余者员外郎辛钦等五名受刑。 教人受赃第二十六 徐州丰县丞姜礼,在任之时,家至户到,敛民宝钞,替犯人纳赃,指此为名,尽行已用。为此作积年民害,拿至法司,𭛁付修城,未久,释免,降等叙用。未行,恐本县部民中在京职序班身役朱士廉泄,在任害民尢甚,亲诣本官下处,送钞一沓,请勿泄弊。□官畏罪,不敢领受。县丞姜礼曰:你不接,久后无钱工役,撇甚□清。呜呼!已罪方免,又教人受赋,陷人于□地,愚莫□于此,奸顽更何以加?遂致巳身不免。 重支赏赐第二十七 十二布政司起到能吏,𭛁付在京掌 亲军文册,其事至易,各吏众口一辞,来诉甚多,皆言不解 军吏事。朕谕曰:尔虐吾良民多矣,今见管军无取,故不欲是役,岂是无知 军吏事?且军律法巳定,队伍分明,开国至今巳有年矣。且如百户□□所□□军旗军人等一百一十二名,虽不下文墨,屈指□□,□无尔言。不能者为何?尔役有司,钱粮,臣者数□万,细微冗旷者升合勺撮,刑名则有户婚、田地、水火盗贼问刑。则人情难辨,拟罪则法律幽微,教化则贤人善为,小人不能。今尔自府州县以能吏起,至能前项如许,今不能 百人之数,是其诳也。呜呼!其奸贪小人,置之于仁寿之乡,不能顺受,径欲且趋凶折之地,愚由是而不迁,陷身而后巳。鸣呼愚哉!及其著役也,通同上下,结交近侍,关支月粮,报名赏赐,重支一次者有之,冒支两三次者亦有之。事觉穷之,皆无文案可考,所以观隙重支,其罪显然,皆杀身而后巳。所以杀身者,镇南卫吏范□彰、王复、李坚、孙子才、于孜、费敏、张谷玉、王时彦、刘汝昌、土显、李秉、府军卫吏李中、王显、王俊荣、李守德、张彬、吴玄保、王麒、陈关生府军左卫吏张整、宗文富、田彦实、鿄弘道、王宗道、□文、贺仁、罗以文、过权、柏居敬、王希顺、万本成、王留住广洋卫吏刘顺、崔居从、张士延、陈子山、邵茂、陈德名江阴卫吏柳公逸、金吾后卫吏陈惟善、府军后卫吏杨刚、神策卫吏刘彬、天策卫吏艾仁美江浦卫吏李茂德虎贲右卫吏,金润龙骧卫吏张文恕、骁骑右卫吏陈应𭛁鹰扬卫吏。刘骥羽林左卫吏,李升水军左卫吏。张曙留守左卫吏,姜敏留守右卫吏,王用留守中卫吏李春、燕企源武德卫吏王希文、程安、龙江卫吏纪彦良。呜呼!若此犯非一番,杀非数人,吏笔易为迷惑,其心,终化不醒,身亡家破者多矣。 用囚书办文案第二十八 五军都督府首领官掾吏陈仔等,自到任以来,并不亲笔起稿,凡有书写,多令典吏、囚人起稿立意,然后押字施行。及至事理参差,朕乃驳问。其各守领官,惟皇皇瞠目四视,凡奏目内事,惟知大意,本末幽微,莫能解分。结交近侍兵科给事中孙勖等,支出征官军盘缠赏赐工役军人,优给幼官儿男,恤赐军属,动経数十万锭,其数甚大。経历都事陈仔等,却乃盘桓曲折,用尽机谋,幽微其情,妄出钞锭,亦不下数十万。于此等却乃善能。平昔不务公而务私计,至杀身而后己。 科取巡拦第二十九 应天府宣课司官点与巡栏,其大使张从义等定计害民,自将以为良计,岂知由此计而杀身。且如巡拦时子清一户,家有三丁,一丁充军,常川在役;一丁身役巡拦,本官计役一丁,□做饭名色,常欲差占,每朝要肉三斤,副使于进二斤,司吏攒典陈礼等人各一斤。皆系巡拦出办,故难本户待买之后方巳,事觉身亡。 故脱贼党第三十 山西都司断事陈允中,为管州山贼不时劫民,被承差采取木植,旗军张士能等于无人烟可疑去处,拿获男子二名,问系送粮供给贼人人数, 下断事厅会石州同知俞桓问备细情由,本民从实供招。其断事、石州同知等官吏陈允中等通同受财,将供送贼粮民人脱放,反将捕获军人张士能等各杖一百充军。为此各人处斩。呜呼!军士在野,获得可疑之人,军之役分当然,或者错拿,别无骗诈情由,亦无纵放奸顽,安有治其罪耶? 枉禁𭰗汉第三十一 十二道按察司为朕耳目所在,激浊扬清,进贤退不肖,岂期任非其人,所在事枉人冤。且如淅江按察使陶晟,赃贪不巳,治下皆轻薄小吏。洪武十八年,将会稽县知县𭰗汉,吹毛求疵,入狱收监五月有余,有罪无罪,并不与决,故意枉禁𭰗汉。及朕觉,陶晟巳待罪在京,朕思伊父相从之旧,巳行释免,在闲为枉禁𭰗汉复枷项前去,浙江按察司,取𭰗汉至京。其陶晟至按察司,公然项带沉枷,径趋公座,将𭰗汉出狱,至其前,其晟大肆无礼,身巳受刑,犹憾𭰗汉,谓曰:尔汉何由使上知尔在禁?汉对曰:外无代诉者。晟曰:家有甚人?汉曰:二子皆稚,长,不出十一,次方八岁,一女七岁,远在河南。自到任以来,并入禁月日,妻子未知存与亡。汉语既,晟又令狱卒复收,入禁,半月方起。晟如此奸顽。初,朕命晟带刑往取,星驰前来。所以星驰者,为汉年高,恐疾于狱中,所以救之速者,为此也。晟故不畏法,乃敢复淹禁半月而后行。及其抵京也,就舡又监四日,方交法司。呜呼!晟有罪,朕宥之,复有罪,磨难令省之。终不自省,愈肆奸顽,杀身后已。 钞库作弊第三十二 宝钞提举司官吏冯良、孙安等二十名,通同户部官栗恕、郭桓、户科给事中屈伸等,并钞匠五百八十名,在局抄钞,其钞匠日工可办十分,诸匠等止认办七分。朕明知力尚有余,从其认办,所以得存三分,不欲竭尽心力。后三处结党,诸匠尽力为之。洪武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造钞起,至十二月天寒止,尽力所造钞六百九十四万六千五百九十九锭。临奏钞数,已匿一百四十三万七千五百四十锭,于广源库杂诸处所进商税钞堆积,所奏进者五百五十万九千五十九锭,将混同商税钞堆积,以代外来摘税课程。且如太平府进纳折收秋粮钞,并江西承差李民宪等解课程钞一十万至,其进钞人先谋通户部及钞库官内,将十万就库检沓,如数贴作折收秋粮钞并课程钞名色,虚出实收来人执凭。外,十万钞与解来人四处共分,事甚昭然。呜呼!当计此之谋,为利所迷,自将以为终身不犯,岂知不终年而遭刑。古先哲王谕之曰:毋作聪明。观今此之徒,先王之谕,良哉!今不循者堕命矣。 鱼课扰民第三十三 所在湖池河泊地理所在,从古至今办集课程,一定不易之所。迩年以来,奸邪小人受任,将从古以来不系办课所在小沟、小港山涧去处,下流虽通办课去处,其小□小港山涧及灌溉塘池、民间自养鱼鲜池泽,皆已照地起科,并不系办课去处。小人生事,贪心无厌,搜求扰民,将农民小沟、小港、山涧、灌溉池塘、养鱼池泽,取鱼 网罩笼之类,一槩搜拿,声言要奏,如此虐民。今后敢有仍前夺民取采𫚥鱼器具者,许民人拿赴有司,有司不理,拿赴京来,议罪枭令,以快吾良民之心。 东流鱼课害民第三十四 东流江口河泊所官陈克素,通同业户人等,侵欺本所鱼课一万贯入已,复通同东流、建德两县官吏王文质等,诡言两县不行阑栈江口,致使鱼随水去,有亏国课。因搆成谋,将两县山村人民验丁敛钞。二县之民所敛之钞不下数万,及其敛就官数,犹不纳足,其余尽皆分受入已。及其进纳鱼课,其河泊所官陈克素起程之曰,假有亲丧,遽然丁忧,呜呼愚哉!其罪何逃!捕至,不能隐其情,从实供招在官。呜呼!先次尽一所鱼湖课入已,犹心不足,通同有司,尽敛两县民财均分,犹且未厌,尚将官课有亏,致身死而后已。智人戒之。 湖池水面钱第三十五 所在湖池,民舟经涉,其河泊之官,敢有妄取水面钱者,罪不赦。 追赃科敛第三十六 洪武十八年,为郭桓不法,通同诸司,将天下钱粮尽行 坏,事觉诸司官赃有所在,于是遣人诣所在追取。所在见任有司,皆系不才之徒,通同原寄借之人,借此追赃名色,一槩遍邑科敛,扰吾良民。巳敛百分到官,所进惟原赃耳。以数论之,所进者百分之一。其原寄借之人,亦有良心发见者,从实送还。有等无藉,与官吏同谋,一文不出,所科良民钞内,犹且有分送至京也。朕恐民顽,后复如此,交结官吏,仍欲寄借诱引为非,所以纳钞毕,修街盖房,以磨顽愚。以朕观之,盖房、砌街之役,险哉,几死而免,今尽行脱去,未审此际曾无省者乎?设若不省,终不循朕化,命将弃焉。何以见?初寄借之时事觉,临追之际,有司不才,令民代陪,众皆入已。今诰遍天下,再有如此者,有司悔过者不敢,民知诰不与,所寄借者必欲赴官纳后,工役不免。呜呼,险哉!可不戒乎! 妄奏官属第三十七 艾祖丁系回回人氏,任大理寺左少卿,凡详审刑名,其心务在出入。其同任在寺进士杨吉执政明刑,其艾祖丁等官,数皆不律。内大理乡边泰,被进士唐盛等具奏情状,已行治罪。其艾祖丁心生妒忌,生事罗织,杨吉为无短可讦,止将出人缘由罗织,朦胧具奏。其辞日,杨吉不遵礼法,于公堂上大辱臣等。朕𠡠都御史按问。及其复命也,乃艾祖丁诬奏杨吉,祖丁抵其罪而无憾,诛之。 匿奸卖引第三十八 兵马指挥赵兴胜,系是国初旧根,刻期人数年深,命为瓜州巡检,制胡惟庸心腹人。同僚两员,皆被胡惟庸朦胧收下一名月鲁帖木儿巳死,独兴胜狱存。垂亡之际,妻击登闻鼓取至京师,后升为南城兵马指挥,警巡坊厢,一切非为之人。洪武十八年夏,民人陈来安首平凉侯男造反,兴胜匿而不奏,被同僚指挥法则刺不从,才,方朦胧奏闻,又不详细。及至鞫问平凉侯男,其弊多端,因而将兴胜平昔职掌稽求,所以又路引之弊赃多。凡出军民引一张,重者一锭,中者四贯,下者三贯,并无一贯两贯引一张者。其引纸皆系给引之人自备,兴胜却乃具文关支官纸,三年间一十五万有奇,巳往之年不追,止追十八年半年纸札,其钞巳盈万计。呜呼!中奸臣之计,垂亡活而复官,家给人足,柰不知感恩之报,乃又匿告反之情,所以不赦而诛之为此也。 董演虚诳第三十九 军吏董演,初以小吏起到,发充兴武卫六合屯军吏。因公道经山下,遇虎搏人,人皆惊走,独演夺军手枪,挺身捕虎,其虎舍已搏之人,径来趋演,演乃格杀之。本卫官以演格虎之状来闻,朕嘉雄猛,即受承𠡠郎养威于近侍。其演不数月,侮于寡妇,法司具奏如律。朕释之方免,未久,逢人狂妄,假势 人数入京师上元县分付公事,沮坏县治不巳,忽陷仓脚夫王三等于死地,捏词具状来闻,朕将以为是,准其所奏,得旨后私下没杨三玄保家产,伪造非言,上罔朝廷,下虐黎民。其应天府京尹孙凤等,明知虚谁,辄便党比阿从,都不期年,乱政坏法,岂止一端。由是囚而皆杀之。 刑狱第四十 所在官于司狱,役于狱典狱卒者,曩古役是者,机秘而理焉,所以机之幽微。其在禁者,皆自招其祸而至刑,非善之善者也。虽罪有轻重,其狱情外不得而知之者,以其轻重同牢,若一囚事泄,阖狱之情露矣。先王之治狱也,使幽其情,令囚内外忧之。呜呼!囚体深远,外而父母妻子,不得而易见者也。内而囚心悬望,欲眷属之语,何由而至耶?虽隔壁不闻其音,对门无复可语,间出狱外,遥见眷属,岂若路人。呜呼,圣人之治良哉!云何为先王之制此刑此法,顿民之顽心。罪轻者,异日与决之后,囚获生归,眷属以谓死者复生,妻子又谏,父母兄长,诫昔友者,劝皆诉狱之幽情机秘之状,由是而良心𭛁见。囚亦为是而云系狱之不易也。所以先王举此制,而司狱、狱典狱卒奉行毋怠,所以囹圄长空。今之主典者不然,内外情通,教囚番异。刑具颠倒临人。所以颠倒临人者,应柙而枷,应枷而锁,应杽而脱去,应锁而不锁,非柙而柙,非枷而枷,非锁而锁,非杽而杽,为何为欲财也。呜呼!囚犯五刑,至狱之日,畏此刑具,方嗟前日之非,岂无自新之为。虽有此心,悔之晚矣,神魂皇皇,梦寐恍惚,终不得而免。甚矣哉!惧乎!其为司狱狱典狱卒,不观是囚之貌态,不度囚之忧心,又不以已推之,是致囚买生而离死。其主典者见利忘害,径受财而趋死焉。所以趋死者,教囚番异,接受赋私,纵囚自在,走泄狱情,纵囚在逃,令服毒药,狱杀囚徒。所以今之狱囚,轻重颠倒,犯者相继,囹圄不得而虚也。呜呼!囚畏死而贪生,罄家资以贿赂;主典贪财,致身亡而覆姓。吁!是诰一出,不奉朕命,仍复为之,世将焉治? 再诰刑狱第四十一 再诰刑禁司狱狱典狱卒,人人必要深知禁囚之机。凡在禁之囚,司狱狱典狱卒,但系畏惧刑法,保身惜命之人,一切囚词,不教他人走泄狱情自已。虽然,主典亦不肯将囚词轻与闲人知会,何况纵人走泄事情?其囚罪轻重,虽然如律巳定,主典亦不与囚易知,此所以机之幽者为此也。夫贤人君子之典狱也,保囚即保身也。囚无横死,身无祸殃。设使囚亡非法,重则累及其身,非重泛滥,而苦囚愆,延于后嗣。所以贤人君子之典狱也,不分囚之轻重,常以善言以妥之,苦寒则置温之,炎暑则置凉之,饮食则节之,病则医之。所以主囚之道,古人必此而为之理焉,所以前所诰机秘而理幽为若是。呜呼!凡职于典狱者,役于监狱者,知此机秘理幽,行朕所申先王之道,未尝不家妥而身子昌焉。朕所以重诰者,自世乱方定以来,知理者亡,无藉者进,所在刑狱,非罪而死者多矣,有罪而非法死者亦多矣。所以无罪而死者,多由苦寒而逼,炎暑而蒸,饮食不节,病无医药,盖谓主典欲财而无与,或受他人之财,代其报雠。无罪而死者,由是有罪而非法死者,亦因寒暑、饮食、医药,并欲财而无与,不待律法定而人巳亡矣,所以非法死者为此也。呜呼!朕出是诰,凡主典刑禁之人,父母妻子、亲戚朋友,当以朕言劝诫之。行朕之道,其阴骘之理,恻隐之心,以为常道,行之于岁月曰时,将后阴骘博被于狱囚,虽释道处身于物外,俦灯侣影,苦行于终身,何若此修之速疾也。呜呼!凡人父母妻子、亲戚朋友,必以朕言诫勉之。 相验囚尸不实第四十二 呜呼,人心危险,果若是欤?朕自驭宇以来,务必人人同仁,使身不遭凶祸,所以切切图治,必欲人安为何。朕尝以已之父母推之,以已之妻子推之,代他奸顽不才之忧,皇皇无巳,所以皇皇无巳为年壮者,非为父母在堂,妻娇子幼,一旦杀身致老。父母思昔襁哺,朝夕玩爱,提携抚育,至于身壮。子虽不才而至刑。其父母慈子之情,未尝以子不才而有间,所以朝夕瞠目四视,子在而游方,终不获生归矣。夫妇年迈,新妇娇弱,有孙孩童,艰理家事,切思若是,将必窘于衣食。情怀至此,哀伤感忆,昼夜□歔而不巳。神人闻之,亦也感伤为此。朕恶人不思父母妻子,妄为百端,所以刑奸顽不孝之徒。意在所刑者少,归善者多。人人必思父母之劬劳,为夫纲子纲必能,岂期刑愈重而犯愈多。洪武十八年、十九年,一样奸谋,朝弃市数人,当日同谋死罪者又数人。此数人不鉴朝杀者奸与已。奸同呜呼!前诛血未乾,尸未移,本人巳造杀身之计在身矣。且如洪武十九年春三月十四日,刑部、子部、总部、司门二部郎中、员外郎、主事、都吏等官吏胡宁、童伯俊等,恣肆受财,纵囚代办公务,书写文案,被司狱王中以状来闻,觉奸顽之情态。于是朕亲诣太平门,将各官吏捶楚无数,刖其足,𭛁于本部,昭示无罪者。呜呼!以此法此刑,朕自观之,毫发为之竦然,想必无再犯者。岂期未终半月,其都官员外郎李燧、司务杨敬,将在禁死囚邵吉一尸,停于狱内,通同医人、狱典、狱卒等,作三尸相验,以出有罪者。张受甫等二人,受财四百八十贯。呜呼!人心之危,有若是耶!吁!以此观之,世将安治?智人观之。 故更囚名第四十三 刑部、比部主事、吏员王进、阮贞等,不鉴总部、司门部官吏胡宁、童伯俊等来手,一切书写文案,尽皆囚成。各官心在出入人罪,贪婪无厌,致囚钟渊无钱使用。虽然召保在外,终羁不得而归,致令阖家死者二十口,皆非有罪,一旦绝灭,并无噍类。事觉,断足于部,生者苦楚不禁,血尚不止,死者尸未远移。其比部主事王进、吏阮贞等,将工役囚徒纳册于役所。一名丁洪僧临剌也却作工洪生;一名马伴舅却作马道四。一名朱宅保却作朱哲保;一名余关住,却作于关住;一名王阿转,却作王阿专;一名杨添孙,却作王太僧;一名祖复奴,却作祖佛奴。一名黄甫名却作黄福名;一名蒋均路,却作蒋均禄。一名郑守真,却作郑寿真;一名朱友常,却作朱友恒。呜呼!朕驭宇内,□□一二年。间民乐雍熙之治,其刃顽之徒,得居官位吏役者,务以善为恶,以恶为善,凡百务要颠倒其事,取利肥已,此等终不能免其凶罪。虽然刑死者多,生者未尝肯戒以此官此吏,顺音更人姓名,以有赃私,觉而伏罪,岂不愚哉! 追问下蕃第四十四 前军断事官、提控案牍司吏施德庄等,于洪武十九年三月十四曰,刑部、总部司门部官吏胡宁、童伯俊等,纵囚书写文案,各官吏来手,在闲就令囚人杨遇春说事过钱,各受赃私。被司狱王中觉其事,人各刖足鞭背,不知数目,不过半昼,巳死数人,活者半存。当刖足鞭背之时,特令五军断事官、大理、刑部、都察院十二道,会视刑之。岂期前军断事等官吏施德庄、杨耀、乔方,于四月初四曰,问泉州卫指挥张杰等私下蕃事,接受指挥张杰等银四百七十两,钞五百三十贯,施德庄、杨耀各分钞一百七十贯,乔方一百六十贯,施德庄分银一百七十两,杨耀、乔方各分银一百五十两,将原告百户范源拟作虚告,朦胧奏闻,意在杀无罪而脱有罪,身受赃私。朕命诸司会审,露出奸情。呜呼!前番赋私未终二十日,人巳死讫一半,此等官吏不将非者为戒,杀身为寒心,公然冤枉无罪者。今各官人各死于有罪,是其宜也。 [book_title]御制大诰续编卷四 洒泒包荒第四十五 民间洒派包荒诡寄,移坵换叚,这等俱是奸顽豪富之家,将次没福,受用财赋田产,以自已科差,洒派细民,境内本无积年荒田,此等豪猾买嘱贪官污吏及造册书筭人等,其贪官污吏受豪猾之财,当科粮之。际作包荒名色征纳。小户书筭手受财,将田洒派,移坵换叚,作诡寄名色,以此靠损小民。此诰续出,所在富家,当体朕意,将田归于已名,照例当差。倘不体朕意,所在被害人户及乡间鲠直豪杰会议,将倚恃豪杰之家捉拿赴京,连家迁𭛁化外,将前项田土给赏被扰群民的不虚示。 粮长妄奏水灾第四十六 粮长之设,初关勘合,朕谕粮长曰:今勘合上不许将地方犬牙相制,易为催办。其中户多有买田不过割的,教过割了;田多洒派了的,教收在本户自身里。移蚯换叚的,各归本主;诡寄的如之,不从的来奏。若区内果有积年荒田,有司不行除豁,其刁顽之徒,借此名色包荒虐吾民者,尔粮长从实具奏,以凭除豁。积荒吕民佃种,凡有水旱灾伤,将所灾顷亩人户姓名,从实报官,凭此赈济。其粮长唐谦等目击耳闻前去,心生谲诈,将前所谕数等民艰,尽行隐匿。洪武十八年水灾,粮长唐谦等&置不良之户,以灾一分,具告十分,中间以荒作熟,以熟作荒,以灾作熟,以熟作灾。其状首巳被拘拿,本人暗中使钞,买嘱官吏,亦用钱物买嘱该收粮卫分,不行具奏。本人粮未至朦胧,直待农忙,见将吴江县粮长葛德润准灾,又顾常、陆仲和准灾。唐谦等才方出奏,万石之粮,止纳一千者有之,二千者有之,余有八千、九千不纳者。为此刁顽,拿下鞫问情由,却乃从实供招在官,以致罪发云南。呜呼!朕君也,与民约,民失信,不从教而置身于祸,愚哉!设使良有司对彼宣布条章,阐敷五教,此等顽民,岂不侮之甚也欤! 粮长邾阿仍害民第四十七 粮长邾阿仍自朕命有司召粮长面听宣谕,其邾阿仍坐视不出,令徐添长代替赴京。本人在家朋党谭理、徐付六、周伯贤、谭真五、张二、徐付三、在寿二、胡付四,起立名色,科扰粮户。其扰民之计,立名曰舡水脚米、斛面米、装粮饭米、车脚钱、脱夫米、造册钱粮局知房钱、看米样中米、灯油钱、运黄粮、脱夫米均需钱、棕软篾钱一十二色,通计敛米三万七千石,钞一万一千一百贯。正米止该一万,便做加五收受,尚余二万二千石,钞一万一千一百贯。民无可纳者,以房屋准之者有之,揭屋宅准者有之,变卖牲口,准者有之,衣服 疋布帛之类,准者亦有之,其锅灶、水车、农具,尽皆准折。呜呼!似此奸顽,贪婪无厌,虐民之心,甚如蝮蛇,其仁心莫知所在,直至身亡家破而后巳。呜呼,愚哉!临期悔者晚矣。何不早推巳以及人,朕终化不醒,直至临刑不免,顽矣哉! 逃吏更名第四十八 呜呼!人不能自生,终于取死者,无如苏、松、嘉、湖四府之吏,终于取死,不得自生者。顾显等,罪之魁者,无出于显。且显初本原显,因犯工役,在逃还家,攺名顾源,仍复为吏,拘拿赴京,着令工役,亦复在逃,改名顾显,依然县吏,至杀身而后巳。其次更名,一次者有之,二次者有之,更其字而捏怪多端者甚广。朕今将各人名题于首,犯注于足,所在臣民观之,戒哉! 一名陈玄本名陈真,为吏为事,改名陈忠,仍充长洲县吏,为事工役在逃,攺名陈玄,复夤充苏州府吏。 一名顾源𬤊,先充苏州府吏,为事在逃,攺名顾源,仍充本府吏。 一名郑恒,先充本府典吏,为事外回,改名郑武伯,复参苏州府典吏。 一名王允,先充府吏,为事逃回,改名王权,仍充苏州府吏。 一名蒋思贤,先充吏役,为事逃回,攺名蒋贤,即蒋成,复充苏州府吏。 一名黄仲达,先充吏役,为事逃回,攺名黄通,复充常熟县吏。 一名王文,先充吏役,为事在逃,攺名王彦文,复充常熟县吏。 一名高文,先充吏役,为事在逃,攺名高名,复充常熟县吏。 一名王文达。先充常熟县吏,为事在逃,攺名王文,复充江阴县吏。 常熟县官乱政第四十九 凡任有司职掌,务在牧民。其牧民之道,务在兴民之利,除民之害。洪武十八年,常熟知县成 奇到任未久,从奸则听苏州府知府张亨分付,参逃囚、逃吏黄通等,各各更名为吏,自已所用,尽收市乡无藉之徒为吏,掌行文案,明知不可,略无畏惧,恣肆妄为。未及周岁,动止满前,皆是小人。呜呼!志人受任,清奸顽而进良善,所以民受其福,已功亦成。今知县成 奇,罔知君臣之道,昧于牧民之理,朋党小人,乱政坏法,自取灭亡。呜呼!不膺福而膺祸,愚之哉! 一、沮设粮长,以致秋粮不足。 一、粮长之设,本便县司干计,民人自当。尔成 奇交结无藉粮长沈玠等,违朕旨意,将地方犬牙相制。臣者征收,细微蒙蔽,以致本县比常设粮长之数内缺一名,以致万石不足。其间所在奇零数户,意在使朕艰知,今也难逃刑宪,又何怨哉! 朝臣蹈恶第五十 六部、六科给事中、承𠡠郎、参军、仓塲卫分,日逐随朝,朕之所言,目击耳闻。弃人于市,有同僚,有异司异府,异塲异科,各各不等衙门,此非一二人耳。各人身亲见之,其尸未移,各人继踵而为非。今将各人名题于首,犯注于足,智人观之。 一、吏部主事萧惟一,为误,将奏本出外,被守卫军搜出,送察院鞫问,却索本部官银三百两。如无,便□指 一、鹰扬卫知事王贞,为优给故官舍人克落钞一千二百贯。 一、六科给事中并承𠡠郎、尚宝司各卫知事,交结朋党,互相蒙蔽。盗出银钞衣服,给事中言信,盗出入已钞六万三千五百贯、衣服二十二件。卢敏、分钞二万九千贯,纻𮈔褡护一件。王庭分钞三万贯袄子二件,李悦分钞万贯袄子二件;孙询分钞二万五千贯袄子二件。张德规分钞五千贯,袄子三件,刘士贞分钞一万一千贯,袄子一件,张悦分钞八百贯,董思敬分钞一千贯,沈炜分钞五百贯,杨菀分钞一千二百贯,俞诚分钞八百贯,张绶分钞一千三百五十贯,杨宾分钞三百五十贯,叚子一疋,倪濬分钞九百五十贯,叚子一疋,栾执中分钞一千四百五十贯,吴亨分钞七百贯,魏庭实分钞一千六百贯,田礼分钞五千二百五十贯,王列分钞七百贯,王荣祖分钞一千五百五十贯,任企宗分钞五百贯,刘存礼分钞八百一十贯,钱德仁分钞五百贯,许讷分钞一千四百贯,常铭分钞五百贯,张谊分钞一千二百一十贯,徐焕分钞四千贯,王鹤分钞六百五十贯,杜鲁分钞一千五百五十贯,贺裕分钞四百贯,杨永分钞五千二百贯,刘士原分钞四百贯,崔振分钞一千二百一十贯,张文甫分钞四百贯,陈廉分钞四百贯,羊廷显分钞一千一百五十贯,圆领一件,刘谧分钞一千二百贯,王鹏分钞七百二十贯,路𫐄分钞七百贯,马翱分钞五千贯,彭子敬分钞一千贯,陶镕分钞五百贯,李让分钞五百贯,焦愉分钞三百贯,靳俊分钞四百贯,孙敬分钞四百贯,周仲义分钞四百贯,王玘分钞四百贯,孙𪾫分钞五百五十贯,许文辉分钞一千贯,袄子二件,张文中分钞五百五贯,和雍分钞千二百七十贯,胡肃分钞九百贯,康宁分钞八百五十贯,伍子开分钞六百贯,黄顺理分钞六百贯,赵璧分钞一千一百贯,哈安、分钞一千五百八十五贯。孟达善分钞一千五百一十贯,张均礼、分钞五百贯。黄普分钞九百五十贯,参军王斌分钞二千贯,史玄龄分钞八。百贯。承𠡠郎为追问秋粮事,节次将犯人江仲庸等招状攺□作弊,及通同言信等私置人匠食钱则例簿,于尚宝司用印,诬证受赃。殷裕分受钞一千二百十三贯,萧韶分受钞一千二百十三。贯,黄耕分受钞六百五十贯,谢文分受钞六百五。十贯。承𠡠庶吉士廖孟瞻分受赃。钞四百五十贯。金吾前卫知事侯时举、分钞五百贯。尚宝司少卿姜徐关分钞三百五十贯,尚宝司丞安寿分钞三百五十贯。龙骧卫知事彭景中分钞一千八百贯,龙江卫知事汪傒任分钞一千八百贯。锦衣卫知事陈叔铭分钞四千贯,府军右卫知事李润分钞四百贯,江阴卫知事吴中分钞七千贯。前军都督府经历陈仔分钞四百贯,都事刘仲宁分钞四百贯;后军都督府都事杜清分钞五百贯,虎贲左卫知事赵信分钞二千贯,豹韬卫知事郭麟分钞五千五百贯,留守右卫知事辛谅分钞三千贯,广武卫知事王清分钞五千贯,兴武卫知事王规分钞五百贯,羽林左卫知事蔡均分钞四百贯。 一、龙江抽分塲副使李兴通同工部侍郎韩铎等,盗卖芦 二万八千来。 一,金吾前卫千百户纸德等四员,通同钞库官孙安等,将太平进到折收秋粮钞一万贯,存留在外,虚出实收,各门印押长单,与纳户收照。 一,监察御史武希颜为丁祭赴太学斋宿,却与刑部王事许桐及监生高霖等三名饮酒。 一,监生陈孜为差往长洲县查踏水灾,于僧寺造册,恃势争房,将名藏主栲打身死。 一,虎贲右卫吏魏叔温将兵部节次𭛁下军人王成等七十四名,巳编队伍,却受谢从义等钞一百三十五贯卖放。 一,留守左卫吏李仲恭故行刀蹬,水军不支三个月粮,却于粮榜上朦胧开写具奏。 一,广洋卫百户洪福,为差往华亭县抄札犯人家财,却通同害民猾吏,著犯人招 良民,致伤人命。 一,留守右卫百户吴祥、李英。为监工将囚人买到石头,私下货卖。呜呼!此辈皆系洪武十八年新诛奸恶贪婪之后,人人不畏其法,仍继踵而为非。吁,可谓之难教者欤,难禁者欤! 诸司进商税第五十一 洪武十九年十二布政司率诸有司及鱼湖诸色司局等衙门官吏进呈十八年金银、钞锭、钱帛之类,总计府州县、司局等衙门二千四百二十七处。至之日,所进之文,奏本一,启本一,诸物件文册一,量此三件。甚不繁冗,当措办此件,巳有数月,其来,有七千里至京者,有八千里至京者。进奏之时,令人细阅奏目启札,有倒使印信者,有漏使印信者,有全不用印信者,有不书名姓者,并身不称臣者;文书有有总无撒色者,有有撒无总者,有县局不分课程混淆者。如此者,布政司、府州县皆如之。朕谕群职曰:尔等数千里、数百里,为此办集,凡经半年,今至也,皆无人臣之礼。当未起之时,孰罪加临?尔等皇皇其心,诸事颠倒,尔必欲奸贪,故作此态乎?今执尔来文,不消加刑问罪,即此真犯,别何辞焉?群职默然。呜呼!前尸未移,后尸继至。此番群职若论如律,数千中得生者轻,罪者浑无。为其初任,故且释之,令戴罪往悛。其得罪布政司一十二处,盐运司一处,府一百六处,州一百二十九处,县九百八十一处,税课司、局八百二十八处,河泊所三百七十九处,库二处。 解物封记第五十二 呜呼艰哉!朕竭心力,不能化聪愚之不善,柰何?且如立一法,去奸去弊,必欲保全臣民。其所立也,多因事而制,虽因事而制,未尝轻发,必虑之万全,然后敷于臣民,久之终未见成效。呜呼艰矣哉!且如洪武初,天下诸司差人解物赴京,照该仓库送纳。一至中书下部,照数收受。一起解绢者,数具千疋,其该部点掣二百,以为不堪,著令解物人再进堪中换去。其解物者收买,依数兑换,备数送库,交纳了当,赴部欲取原绢,部官吏巳入已矣,并无有还者。解者以状来闻。朕知此弊非起于洪武之初,其来久矣,所以知者为何为?拿住贪官污吏,问出前情,已将各官吏弃市矣。朕筹虑数月,立法布于诸司。今后诸司,凡有解进之物,于本衙门公同印押,封记牢固,省令解物人休开。物至,朕号令该部,毋得擅开封缄,直抵当该库,分库官辨验开封,堪中则如法收受,不堪则如数奏闻。此便于臣民者也。此出未久,其所在诸司通同起解者,并不公同缄封,惟是散盛解行,却乃广用印信封皮,令解物人于身藏带,于所解之物无所关防。沿途或以微抵臣,或以贱易贵,或虚买实收,止纳一半,观朝廷之隙,为之全不纳者有之;有抵库而不如数者有之。鞫问其由,其印信封皮悬带在身,至京方用,谓曰:何若是?对曰:已与官吏交通,自起至京,便于抵换,亏折自由。呜呼!前为中书六部库藏人员刁蹬留难解物者,朕特设此法,以便解物之人,更不陷官吏于不易。此法之良,虽神天亦谓之便,而况人乎?其趋死之徒,见此法此行,难以作弊,故不依允,直至杀身而后巳。 经该解物第五十三 今后各府州县解纳应合入官诸色物件,非正官、佐贰官、首领官或该吏,须得一名亲起解则可。若或不然,仍差无职役、无藉顽民及无底业者解送,则治罪官吏,甚不轻恕。所以禁者为何?自开国以来,朝廷小人在位者多,动止互相朋党,所以天下有司,数差无藉之徒解纳诸色物件。及至京也,有周年不纳,虚买实牧而归者有之;有使讫一半而妄言原本不足而来者有之。及其稽也,原来本足,由此杀身,岁非一二。人犹不能止其奸,岂不罪在有司?今后敢有如此者,倍追之后,官吏杀之,妄承行者亦杀之。 江西解课第五十四 江西左布政使冯𠮏等,通同广济库官攒江日新等,将在库诸色课程、赃罚等项偷盗,分受入已,临差进呈。其布政使冯𠮏等,不将旧经首尾库官江日新差来进呈,却差新到任库官朱恕,恕不能推脱,就而承行,虑恐不便,索率库攒人等起解赴京。其所奏状启札内,将诸色物件混淆槩闻,不分何者,税课若干,赋罚若干,如此欺侮朝廷,岂人臣之□哉!呜呼!因利所迷,其谋愚若是耶?若将奏状、启札云及稚子老妻,亦难蒙蔽而上闻朝廷,可乎?吁!尝闻世不绝圣,国不绝贤。今朕驭宇,所用之人咸若是,柰何于心岂不愁焉忧矣乎?无巳。 民拿経该不解物第五十五 诸处有司解纳诸物,若官吏亲自解赴京纳,连年通同户部、兵部、刑部、工部、户科、兵科、刑科、工科给事中,阴谋结党,虚出实收,每常事觉,诛戮者甚多。余人复任是职,不数月,仍蹈前非。如安庆府、苏州府、江西布政司等处,临解物之际,多不差经该人员,每每著令富户起解,故意虐吾良民。此诰一出,凡在官之物,起解之际,须差监临主守者。若是布政司、府州县不差监临主守,故差市乡良民起解诸物,因而卖富差贪,许市乡年高耆宿、非耆宿老人及英壮豪杰之士,将首领官并该吏帮缚赴京。若或深知在闲某人,或刁狡好闲民人,教此官吏一𭛁帮赴京来。有司官吏精目是诰,勿堕此宪。敢有故违,族诛之,何故极刑如是。盖谓此差一行,及至抵京,仓库等处,朕一时不知,其不畏死之徒,往往刁蹬留难,动经数月,弗得归还,或半载未归者有之,必贿赂而后巳。当起解之时,有司托此名色,使用钱已敛民矣。及其行也,令民自备,为因重复,害吾良民。此等官吏,一犯族诛,为其害重也。 一、湖广黄州府原感湖河泊所鱼户刘复三,管解鱼油二千五百斤,赴丁字库进纳,原数欠少,五百斤,用钞八十贯,与本库副使唐颜,虚买实收。 一、湖广衡州府桂阳县解物人翟用等,解课赴京,用钞一百五十贯,付丁字库官攒唐颜等虚买,实收桐油五百十四斤。 一、苏州府胡达等,起解洪武十八年桑丝折绢奏目内明有绢六百三十九疋,及其进纳,止有绢一十三疋。 一、江西九江府赤湖河泊所钱福六,解课赴丁字库进纳,用钞三百一十贯,与本库官攒纪麟等虚买实收鱼油、香油五百五十斤。 一、淅江绍兴府伧塘税课局大使莫仲和。解□赴京,奏目内明开见钱钞三千九百贯五五文,及至进纳,却少一千六百一十四贯四百文。 一、安庆府𮧻南莲若湖河泊所官郑德荣。奏目内明开见解鱼油二千一百五十八斤,鱼鳔二十四斤,及至进纳,并无鱼油、鱼鳔,推称未到,意在虚买实收。 一、湖广辰州府辰溪县知县蔡德茂。奏目内明写见在瓜銕五千二百九十七斤,及至进纳之际,并无前项瓜銕,却推称因罢塲冶,不敢起解,意在虚买实收。 一、北平府通州三河县。奏目内明开见解桑丝折绢九十五疋,麻八百六十五斤,绵花四百三十二斤,及至进纳,并无前项绢、麻绵花,意在虚买实收。 科敛驴匹第五十六 蒲州知州孙景德到任未及周岁,其剥削于民,其奸有不胜之巧。朕初命官牧民,务在先王之教敷,使民复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鼓腹而歌曰:无官逼之忧,无盗厄之苦,是以作息自然。朕尝慕此。何期此辈同人之人,心神禽兽,罔知稼穑之艰,征敛吾民,急如倒悬,其诛也宜其然乎!犯注于尾,君子详观。 一、知州孙景德。为起解□程赴京,于本州减庄等九十八里,每里科敛脚力驴一头,共科骊九十八头。内将四十头卖放与司吏乔思义,各分入巳,止将五十八头驮载课钞赴京。又于六房每房敛 缠五十贯,共三百贯入巳。及先因公干赴布政司回还,到本州典吏王勉家,置备羊酒,与伊父王直同尘而□。如此贪婪无礼,以致告教。 吉州科敛第五十七 有司之务,专在兴民之利,除民之害。民有好善者,有始无终,则有司导引以进其善。民有不善,顽恶者,屡化不悛,则执法以刑之,论罪轻重以施行,毋使过不及。务必三纲举,五常施。其贤人君子之为有司也,必欲上佐朝廷,下福生民,惟学校为之急务。洪武十九年,山西平阳府吉州乌仁关巡检吴子昱以状来闻。吉州知州游尚志为生民之患,岂止一端,指以生员。为由,逼令为生员者二百余户,勾至受赃放归,以中盐事,客商巳缴原买官引毕矣。其知州游尚志复征民加倍,每一引重追引五道,无者追钞五贯。又每户用紫五十斤,炭一十斤,以巡阑为由,多差人户卖放,少点应当。进纳商税课程,科民驴二百四十头,每头要钞三贯。向后除存留外,其余尽行卖去。呜呼!有司兴举学校,实为朝廷端本澄源之所。其知州游尚志不能端本澄源,上沮朝廷之意,下酷害于生民,指学校为名,贪要赃私,沮坏作养之意。观其情状,可不诛乎? 钱钞贯文第五十八 钞法之行,皆云贯锭,铜钱之行,皆云万千百文。若以钱云文数,一文至千百数万,可以言之。以钞云文数,并无奇零十文、五十文。今会稽等县河泊所官张让等,故生刁诈,广衍数目,意在昏乱。掌钞者如会稽鱼课钞本该六千六十七贯二百文,所进钞本,却写作六百六万七千二百文。及至关勘合入库交纳,其钞并非奇零文数。巳将各官吏治以重罪,今后敢有如此者,同其罪而罪之。 民间差𭛁第五十九 官府一应差发,皆是细民应当,正是富家,却好不曾正当官差,算起,买嘱官吏,不当正差,私下使用钱物,计算起来,与当差不争来去,不知如何愚到至极之处,你这等豪民,却买免不当。贪官污吏,故差豪民,使你等买免,卖尽豪户,然后定差贫民。贫民无物可买,著实应当。呜呼!似此小民尚且应当,此害此苦,年年有之。不曾见细民家破人亡,大户刁顽,直至家破人。亡后巳,此诰一出,豪富之家,闻有差发,随即应当,不许出钱买免。尔若出钱买免,官吏贪污,心无厌足,其差故叠叠至门,不买官吏,著实应当。其官吏无可奈何。今后一体朕意,倘有官吏刁蹬百端,尔勿贿赂,少加窘逼,缚吏赴京来奏。所在良民,必依朕言,官吏自清,民无横害。不依朕言,诱引官吏贪污,事发,全家迁于化外,不许与艮民同于中国,的不虚示。 克减赈济第六十 河南水容,连并三年,民患水甚二次。𠡠驸马都尉李祺、梅殷赈民,于灾处赈后,终岁不闻责弃儿女。洪武十八年灾,𠡠户部差行人斋钗诣河南,会布政司、按察司,当该府州县赈如前例。赈后未及终岁。朕闻之,民有卖儿女者,陈州民亦有易其妻者。呜呼哀武!海内之乱,朕凭诸英俊,委命大将军中山武寅王、开平忠武王等,躬擐甲胄,不五年而偃兵,纪年洪武,今十有九年矣。岁不能任贤,以致水灾之济不周,致陈民卖妻,郑民卖子,原武之民艰甚。呜呼!兵,凶事也,尚可平之。奸贪小人,甚若凶器。五教不循,五刑弗惧。无如郑州知州康伯泰、原武县丞紫琳,各将赈民钱入已。康伯泰一千一百贯,紫琳二百贯,布政使杨贵七百贯,参政张宣四千贯,王达八百贯,按察司矢事谢毅五百贯,开封府同知耿士能五百贯,典吏王敏一千五百贯。钧州判官弘彬一千五百贯,襄城县主簿杜云升一千五百贯,布政司令史张英一千五百贯,张岩五百贯。贪匿之后,天寒地冻,其严凝之气,御非其宜,则有堕指裂肤。其灾民腹饥,被体之衣且薄,更兼曰无可炊之粮,老幼艰辛,未免号呼于天。其贪婪之徒,岂不天讨有罪乎?其郑州知州康伯泰、原武县丞紫琳,布政司参政张宣、开封府同知耿士能、钧州判官弘彬、襄城县主簿杜云升等,坐视民患,略无惭色,由是捕鞫之,情理昭然。除参政张宣等功臣之子免死充军外,其有司官吏,宜其然而死乎? 路费则例第六十一 今后每岁有司官赴京进纳诸色钱钞,并朝觐之节,朕已定下各官路费脚力矣。若向后再指此名头,科民钞锭、脚力物件,官吏重罪。每有司官壹员,路费脚力共钞一百贯,周岁 炭钱五十贯。吾良民见此,若此官此吏仍前不攺非为,故行搅扰,随即赴京伸诉,以凭问罪。 一、进商税路费脚力钞一百贯; 一、朝觐路费脚力钞一百贯; 一、周岁 炭钞五十贯。 闲民同恶第六十二 今后敢有一切闲民,信从有司,非是朝廷设立应当官役名色,而于私下擅称名色,与不才官吏同恶相济,虐害吾民者,族诛。若被害告发,就将犯人家财给与首告人有司凌迟处死。 不对关防勘合第六十三 噫!贪官污吏,财利迷其心,不才有若是耶?苏州府知府张亨、知事姚旭,视朕命如寻常,以关防为无事。□者无官诈称有官扰民,非官差而私造印信,诈称差使,骗诈取财,扰害吾民。数次拿获,尽行典刑了当,想必人畏。未久数数又犯,所杀又多,其禁不止。于是设置勘合。凡布政司、府州县、管军、都司等军职衙门,命各收一册,皆系半印勘合。凡有差使,若往某衙门公干,即将应该去处填写勘合,前去干办公务。本处衙门闻有差使人员到来,即索勘合比对。如无帮缚赴京;纵有勘合比对不同,亦行拿赴京来。其令所出甚是。明白。其苏州府知府张亨,知事姚旭,被假千户沈仪赍伪造御宝文书至府,不行比对勘合承接,即便当厅开读,行下属县,意在通同,扰民作弊,被巡按御史雷升及百户戴能盘获。事𭛁假千户沈仪并伴当四名人,各𭰗迟处死。知府、知事枭令。今后布政司府州县、都司、军职衙门等有勘合去处,凡遇称系差使人员,即要勘合比对。如是仍蹈前非,不对勘合,以致奸邪扰乱。事务虽不同,情罪同。苏州府官,的不虚示。奸宿军妇第六十四,给事中王默,进士易聪,序班洪文昌,斯三人两志士,一人才,正当精英少壮之时,以学问则已超群类矣。洪文昌虽非学校之出,出自民间,巳超民矣。所任之职,或周旋于朕前,或从游于殿庭,以贤者论之,贵矣哉。今三人心忘立志,性务奸顽,苟合无藉之妇通奸不已,败常乱俗,法司所以论如律者,为此也。 关隘骗民第六十五 各处关隘把截去处,巡检、弓兵,将逃军逃囚一槩受财,纵令逃去。及至拿住贼盗,不行火速解官,却乃教唆诬指平民,拿获私盐,尤其骗诈民甚。此等不才,诰布之后,仍前为事不公,事发到官,治以重罪。 纵囚越关第六十六 巡检之设,本为察奸顽而捕私邪,使境内民安,是其责任也。其所任巡检皆不得其人,人皆不度其所掌,是其重事也。往往将越关逃军、逃囚,虽髡发墨面,文身受财而纵行之。鸣呼止知目前之利,不知向后之害。洪武十九年四月初十日,苏州府管下七县地方,捉拿黥面文身、髡发在逃囚徒一十三名,无黥刺一十九名,逃吏二十五名,逃军六名,下法司并各卫鞫问,経过隘口,受财脱放情由,一一供招在官。因此囚徒罪及贪婪,巡检七名,弓兵一十五名,皆不免死。此诰一出,所在把隘去处,应有囚徒,不许卖放。如前受财纵放囚徒在逃者,自将以为不犯。岂期大诰一出,乡里之人不容拿获到官,问出前情,罪不能免,岂不险哉! 阻当耆民赴京第六十七 洪武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嘉定县民郭玄二等三名,手执大诰赴京,首告:本县首领弓兵杨凤春等害民,经过淳化镇,其巡检何添观刀蹬留难,致使弓兵马德旺索要钞贯,声言差人送赴京来,如此沮坏。除将各人押赴本处,弓兵马德旺依前大诰行诛,枭令示众。巡检何添观刖足,枷令,今后敢有如此者,罪亦如之。 岁进野味第六十八 应天府河泊所、常州府武进县,江西布政司、湖广布政司皆为岁进野味,湖广原本进鹿改写麂进,江西本进天鹅攺写天鴈。其解物者,物有活者,则途中宰食之,存皮以进,又以死易活进,以肥易瘦,以微抵臣。龙江河泊所进鲟鱼,于光禄司作鲊,其所进之人,将鲟鱼去首去尾,以为已用,所进者不过中身一块尔。呜呼!因朕不才,三纲不明,五常弗度,致使言□有司官吏并解物无藉之徒,罔知君臣之义,放敢肆侮。常州府工房吏杨仲和、猎夫孙华一等,以香貍进数本五枚,甲首先食其一,该吏又食其一,所存者三。及其进也,死者又一,止有二焉。呜呼!其敬之心安在?此果臣民乎? 民擅官称第六十九 民有不才,越礼犯分者,朕今谕诫之。呜呼!书不云乎: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朕自驭宇以来,民有无官称官者,往往皆然。一日,闻称官者谓曰:尔官称,由祖至今始尔曾职。对曰:自祖父以来,并不曾有为官者。曰:祖既无官,尔亦无职,人称尔为官为何?曰:人相敬尔。曰:尔无赧乎?曰:久矣,市乡多如此。噫!圣人之教远矣。朕申明未周,至民无礼,狂民越礼犯分,岂无祸焉?书不云乎:臣无有作威作福,作威作福,凶焉。尔庶民擅官称,擅官称,且无赧,岂不由是而根祸?朕谕之后,乡民有曾充粮里甲者,则以粮里甲称,非粮里甲则以字称。若遇耆民,长其父者则称伯,下其父者则称叔,长于已者则称兄,下于巳者则称弟,岁如父者亦称伯。本朝曾官者则以官称,兄弟皆官称。子孙舍人称,虽一人,终考而无痹。再无为官者,子孙同朝称舍人,兄弟称官,随朝世世称官,称舍人。无官者毋敢擅称,称者、受者,各以罪罪之。果顽而违令,迁入遐荒,永为边卒,是其禁也。听戒之。毋犯。 居处僭分第七十 民有不安分者,僭用居处器皿、服色、首饰之类,以致祸生远近,有不可逃者。诰至,一切臣民所用居处器皿、服色、首饰之类,毋得僭分。敢有违者,用银而用金本,用布绢而用 锦、纻丝、纱罗。房舍栋梁,不应彩色而彩色,不应金饰而金饰。民之寝床舡只,不应彩色而彩色,不应金饰而金饰。民床毋敢有暖合而雕镂者,违诰而为之。事𭛁到官,工技之人与物主各各坐以重罪。呜呼!天尊地卑,理势之必然,富贵贫贱,神明之鉴焉。有德有行者至于贵,阴骘无疵者至于富,德行俱无,阴骘杳然,刁顽奸诈至于贱。此数说也,宰在天地鬼神,驭在驭世之君,所以官有等差,民有富贫,而至贱者也,岂得易为而用之乎? 逃军第七十一 诰到之曰:所在有司官吏,往日曾受逃军财物买嘱,不行起发。今大诰遍满天下,两邻里甲不许影射。若不早为晓谕有司官吏,必是两邻里甲照依大诰事内拘送赴京,那是有司官吏其罪难逃。诰到,肯听朕言,将境内逃军省令里甲亲戚人等,或百或千、或十,各各令里长送赴京来。一里长十名者送十名,五名者送五名。当该有司差佐贰官、该吏用前路关文一□程关给食米,不致逃军失所,送赴京来。若逃军攺名换姓,影在境内,闻诰到日,三五人自行赴官首告,赴京著役。如在京卫分赴在京卫分,各都司卫分赴各都司卫分,虽是在逃,十年、十五年、十七八年、三五年,亦行尽皆出首,与免本罪,仍前著役。如不出首,两邻里甲见了大诰,毋得隐藏。逃军虽是至亲,必须首告,免致乡村良民被捉拿逃军连累受苦。敢有违朕!之言,仍有勾逃军官吏生事,搅扰良民,其良民中豪杰之士、耆宿老人会议,捉拿赴京,见一名赏钞五锭。如是仍前影射,被人告发,或挨勾得出,两邻并影射之家,尽行拿充军役。众百姓,我说的言语听著。你若不听,便三家两家垛一丁为军。比及如此,你众人只休隐逃军在乡,却不免致动了。你每户下人丁,看了我的言语,你每众百姓将附近逃军家下影射的逃军众人好生抚绥,送出来,各卫军亦不缺役,你每众百姓安乐。便是你百姓受了逃军财物,隐藏十年之上,如今送出来,也不问你每要罪。呜呼!因无藉不良之家,心生奸诈,屡次故违号令,影射逃军,致令贪官污吏卖遍同名同姓异姓者,亦皆受害。呜呼!朕居京九重,知天下拿逃军,扰害吾良民,民怨已满朕耳。你影射逃军之家,如何不将仁心发见,改革前非,坐视群民受害。一家父母妻子兄弟,并无一个为善者,皆是同恶相济之人。此诰出后,仍前故违,许令邻里耆宿并豪杰之士会议,将隐藏逃军之家,全家拿赴京来,迁居化外,家私就赏捉拿之人,免致捉拿同名同姓,逼抑异姓良民。朕言至此,耆民豪杰之士必从朕命,方乃是安。此患不除,终无宁息。智人见之,毋视寻常。 吏卒赃私第七十二 吏卒赃贪,岂能尽革?然曩古至于近代,吏卒人等,虽要赃私,取于末节,纪纲大法,未尝敢坏。所以纪纲大法,罪之轻重。招词卷宗款词不异卷宗,分明年月次序日期,题判不紊粘联,使稽无遗失之患。刷无倒判。之奸。此等大纲大纪既立,赃贪于未节,虽盈满贯,岂不容诛?是诰再三,岂止刑而说?一切钱粮金帛,诸等事务,当体前说焉。智人觉之。 容留滥设第七十三 容留罢闲,擅便滥设,祗禁吏员等项,律巳有条,所在诸司,往往故违律法,委身受刑,容留此辈,以致剥削吾民,每每加罪于此等官吏,人谁不知?今洪武十九年,有司仍然故犯。 一、溧阳县知县李皋,容留闲吏在乡,结党害民,亵狎皂隶潘富等非为。 一、苏州府知府张亨等,将屡犯在逃黔刺之吏,分付常熟县参充县吏黄通等五名。其吏在逃数次,一得承行文书,结党下乡虐民,得钱多少,拆字戏云。其云且如得钱一万,乃呼一方;得钞一千,更称一撇。呜呼!剥吾良民脂膏,不知足而不知惧,拆字终日以为戏尔。是官是吏,其罪可得而免乎? 一、长洲县丞吕直等,容积年害民野牢子叶清甫等四十三名,营充弓兵,顽民周子能等一十七名,把持县事,说事过钱。周继先等十二名,专一恃顽,替人出官。逃囚朱𤪽等六名,纵容在县,如此长恶,罪在不赦。 一、嘉定县知县张敬礼等,纵容闲吏陆昌宗匿过,复入衙门,把持官府,以秋粮为由,买批下乡,骗诈小民。 一、浙江按察司佥事王翰等,故纵绍兴逃军杜康一等一十四名,在乡扰民,告发到官,又行迁延不问。宪司本以除恶,乃今纵恶,罪将焉逃? 一、高邮州吏顾仲可等并书手一十三名,已经造罪,黥刺回家,仍然在州教唆词讼,结揽写𭛁,扰害良民。 一、南昌府新建县丞郑宗道,容留罢闲官吏杨杰。等在县说事过钱一连江县土著猾吏郑世环等三十二名,在乡结党害民,致使本县以状来闻,各吏罪将焉逃? 罪除滥设第七十四 民有不能修福而造祸者,无如苏、松两府市井良民中,刁顽不良之徒,造祸有如是耶?人皆市井之徒,民有四业,此等之徒,一业不务,惟务好闲,结搆官府。此等之类,松江一府坊厢中,不务生理,交结官府者一千三百五十名,苏州坊厢一千五百二十一名。呜呼!务业者有限,此等不务生理者如许,皆是市井之徒,不知农民艰苦,余业费心。此等之徒,帮闲在官,自名曰小牢子、野牢子,直司主文,小官帮虎,其名凡六,不问农民急务之时,生事下乡,搅扰农业。&种之时,栽种在手,农务无隙。此等赍执批文,抵农所在,或就水车上锁人下车者有之;或就手内去其秧苗,锁人出田者有之。呜呼!公务有不急者,尚不□农时,况无事乎?今二府不良之徒,除见拿外,若必欲搜索其尽,每府不下二千人,皆是不务四业之徒。呜呼!此等之徒,上假官府之威,下虐吾在野之民。野民无知,将谓朕法之苛,野民止知如此,不知此等之徒,上假朝廷,下假官府,朕朝治而暮犯,暮治而晨亦如之。尸未移而人为继踵,治愈重而犯愈多,宵昼不遑宁处,无可柰何。设若放宽,此等之徒,愈加昌炽,在野之民岂得而安生?呜呼,艰哉!刑此等之徒,人以为君暴;宽此等之徒,法坏而纲弛,人以为君昏。具在方册掌中,可见,其为君者不亦艰哉!朕除此无藉之徒,诸处不良之徒,见朕是诰,当戒之哉!勿蹈前非,永保吉昌。设否此诰,身亡家破矣。戒之哉,戒之哉! 市民不许为吏卒第七十五 今后诸处有司衙门皂隶、吏员、狱卒,不许用市井之民。其市井之民,多无田产,不知农业艰难。其良善者将本求利,或开铺面于市中,或作行商出入,此市中之良者也。有等无藉之徒,村无恒产,市无铺,面绝。无本作行商,其心不善,日生奸诈,岂止一端,惟务搆结官府,妄言民之是非。此等之徒,设若官府差为吏卒,其害民之心,那有厌足?所以良民受害不已者,为市井无藉之位,为簿书之吏,为祇禁狱卒等,其毒甚如蝮蛇。诰布民间,有司仍前用此,治以死罪。市井之徒见充此役者,见诰即早退去;若仍前擅应此役,及暗搆为是,皆死。闾巷邻里知而不拿,长成奸恶,自取扰害,治以罪责。知此无籍仍应此役,众耆民及少壮者,拿赴京来,以凭区处,的不虚示。 庆节和买第七十六 天下府州县,今后毋得指以庆节为由,和买民物。往往指此和买名色,不还民钱者多。此弊虐吾民久矣。诰出,敢有如此者,许被扰之民或千或百或十,将该吏拿赴京来斩首,以除民患。造作买办第七十七。朝廷凡有诸色造作文书,明下有司,止许官钞买办,毋得指名要物,实不与价。果有违吾令者,许被科之民或千或百或十,赍大诰拿该吏赴京,物照时估给钞,将该吏斩首,以快吾良民之心。 议让纳粮第七十八 催粮之时,其纳户人等,粮少者,或百户,或十户,或三五户,自备盘缠,水觅舡只,旱觅车辆,于中议让几人。总领根随粮长赴合该仓分交纳,就乡里加三起程,其粮长并不许起立诸等名色,取要钱物。其议让领粮交纳人,既是如三领行,毋得破调不敷。若科粮之时,民有顽者,故不依期,刁顽不纳,粮长备书姓名,赴京面奏,拿与粮长对问,非是粮长排陷,实是顽民故违,阖家迁于化外。粮长捏词朦胧,奏闻,罪如之。 断指诽谤第七十九 蒸民之中,有等顽民,其顽也如是,其好也如是,其愚也如是。呜呼!非顽、非奸,非愚,盖去古既远,老壮相传,为民之道迷矣。由相代之帝,敷教而不精,致令民颇聪明者而作聪明,所以反成至愚。今朕不能申古先哲王之道,所以奸顽受刑者多。洪武十九年,福建沙县民罗辅等十三名,不务生理,专一在乡搆非为恶,心,恐事觉,朋奸诽谤,却说:如今朝廷法度好生利害,我每各断了手指,便没用了。如此设谋,扇惑良善,以致告发,拿捉到官。朕谓曰:尔等既断了手指,诸事艰为,安坐无忧,凌暴为何?辅等默然。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