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明清徽商资料选编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近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306281 [book_dec]这是研究徽商的第一部资料集.徽州商人在明代已经形成人数众多、势力较大的一个商帮,万历时人谢肇淛在《五杂俎》中说:“商贾之称雄者,江南则称徽州,江北则称山右。”(原文为“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可见,徽州商帮和山西商帮已是当时“称雄”于商界的两支劲旅。到了清代前期,徽商势力达于高峰,尤其是两淮盐场,徽商几执诸盐商之牛耳。据《歙县志》载,康(熙)、乾(隆)之际,“两淮八总商,邑人恒占其四”,就是明证。自嘉(庆)、道(光)之后,随着封建生产方式逐渐发生变化,商业经营方式也渐渐异于往昔。于是,徽州商帮也就在外来资本和民族资本这两股潮流的冲击下跌落下来,并从此一蹶而不振。 [book_img]Z_6370.jpg [book_title]目录 前言1 凡例1 第一章 明清时期的徽州社会1 第一节 自然环境1 第二节 风俗习惯17 第二章 徽商资本的来源与积累58 第一节 资本来源58 第二节 资本积累72 第三章 徽商经营的行业109 第一节 盐业109 第二节 典业157 第三节 茶叶业173 第四节 木材业181 第五节 其他行业196 第四章 徽商的活动范围和经营方式215 第一节 活动范围215 第二节 经营方式258 第三节 商业道德273 第五章 徽商资本的出路293 第一节 购置土地293 第二节 助修祠堂书院305 第三节 助饷助赈320 第四节 兴水利筑道路337 第五节 抚孤恤贫等义举347 第六节 奢侈性消费360 第七节 投资产业370 附录376 第六章 徽商的政治态度381 第一节 徽商与封建政治势力381 第二节 徽商与农民起义415 第三节 徽商与倭寇425 第七章 徽商与学术文化438 第一节 贾而好儒438 第二节 徽商子弟的业儒与仕进481 引用书目505 [book_title]第一章 明清时期的徽州社会 第一节 自然环境 1 本府地《禹贡》扬州之域。春秋时属吴。吴亡属越。战国时属楚。秦置黟、歙二县,属鄣郡。汉元封中改鄣郡曰丹阳,而使都尉分治于歙。鸿嘉二年以黟为广德王国,寻废。元始二年复为广德王国,废于王莽,改黟于酝虏。东汉复为黟。三国吴定黟歙,分歙为始新、新定、黎阳、休阳并黟、歙为六县,遂割于丹阳置新都郡。后避嗣主孙休之讳,改休阳为海阳。晋太康元年,以广德故国为广德县,隶宣城郡。改新都郡曰新安,治始新县,改新定县曰遂安,改海阳曰海宁。刘宋大明八年,省黎阳,并入海宁,止领县五。孝建元年分扬州之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为东扬州。粱武帝普通三年割吴郡之寿昌来属,复为六县。自秦汉以后皆隶扬州。大同中析歙置良安县。承圣中复置黎阳县,并分海宁、黟、歙三县共四县。置新宁郡与新安并正属扬州。陈省新宁郡及黎阳县,而新安复属东扬州。隋开皇九年废郡,省黟、歙,并入海宁,复置歙州,治于黟,改始新县曰新安,又并遂安及梁所割吴郡寿昌来属者皆入新安县,以隶婺州。仁寿三年取婺州之新安,并复立遂安,以隶睦州,今严州府之淳安、遂安是也。大业初,改海宁县曰休宁,属婺州,寻复属歙州,仍改为新安郡。末年天下乱,州人汪华起兵据郡,迁治于休宁之万安山,兼有宣、杭、睦、饶之地,称吴王。义宁中,迁治于歙之乌聊山。唐武德四年,籍兵民纳款,复置歙州,以华为总管,封越国公,使持节总管歙、宣、杭、睦、婺、饶六州诸军事。未几,改命王雄诞为使,总管歙、睦、衢三州。七年例改都督府,寻罢,良安县亦废。永徽五年,析歙置北野县。开元二十八年,析休宁地,置婺源县。天宝初,改新安郡。乾元初,复为歙州,属浙西节度或隶宣歙观察。永泰元年,盗方清陷州,州民保休宁之山险。二年,贼平,因又析置归德县,又析黟县及饶州之浮梁置祁门县,又以宣州旌德寇王万敌平,析歙华阳镇置绩溪县。大历五年,省北野入歙,省归德县入休宁,于是州复领县六。元和六年升上州,自罢督府后或隶扬、润二州,或属浙江西道节度及宣歙观察团练使。天二年刺史陶雅以杨行密承制拜歙、婺、衢、睦四州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唐亡,杨氏国号吴及南唐李氏相继有其地。宋开宝八年,南唐平,隶江南东路,为望郡。宣和三年睦寇方腊既平,改歙回徽,为上州。部使者迁其城于溪北三里,因民不便,仍治旧城,今民间犹号新城为新州。德二年,实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李铨以州归附。十四年升为上路,例置总管府隶江浙行省领录事司一、县六。元贞元年,升婺源县为州,仍隶本路。国初改兴安府,吴元年改徽州府,属浙江,后改直隶京师。洪武二年降婺源州为县,余皆如旧。 弘治《徽州府志》卷11 2 《禹贡》扬州之域。春秋属吴。后属越。战国属楚。秦属鄣郡,为黟歙两县地都尉治歙。后汉仍属丹阳郡。建安十三年,孙权分属新都郡,时郡治始新县,浙江严州府淳安县晋属新安郡。宋齐因之。梁末分置新宁郡,见元和志,按南史太平二年封陈十郡,有扬州之新宁,府志,承圣二年置,治海宁陈省新宁,仍属新安郡。按《陈书 文帝纪》,天嘉三年以新宁郡属东扬州,盖其后省也。隋开皇九年,平陈,省新安郡,始改置歙州,治休宁县。大业三年,改歙州为新安郡。按自晋至陈,新安郡皆仍旧治,至是始移其名于今府,而改故新安为遂安,今县为严州府义宁元年,始移治歙县。唐武德四年,置歙州总管府。贞观元年,复曰歙州,属江南西道。五代初,属杨吴,后属南唐。宋属江南东路。宣和三年,改为徽州。元至元十四年,升徽州路,属江浙行省。明太祖初,改兴安府。吴元年,改徽州府,直隶南京。本朝初,属江南左布政使司。康熙六年,分属安徽省。领县六:歙县、休宁县、婺源县、祁门县、黟县、绩溪县。 《嘉庆重修一统志》卷112《徽州府一》 3 陆亻……(唐贞元)十八年二月十八日出刺歙州,朝野之贤者惜其去,韩愈序送之曰:“歙大州也,刺史尊官也,由郎官而往者,前后相望也。当今赋出于天下,江南居十九,宣使之所察,歙为富州,宰相之所荐闻,天子之所选用,其不轻而重也较然矣”。 淳熙《新安志》卷9 4 元和三年秋,以右庶子卢坦为宣歙观察使。坦到官,值旱饥,谷价日增,或请抑其价。坦曰:“宣歙土狭谷少,所仰四方之来者。若价贱,则商船不复来,民益困矣。”既而米斗二百,商旅辐辏,民赖以生。 淳熙《新安志》卷9 5 本府万山中,不可舟车,田地少,户口多,土产微,贡赋薄,以取足于目前日用观之则富郡,一遇小灾及大役则大窘,故自唐以前,贡赋率轻。下至唐末吴杨氏及南唐偏据一隅,征敛无节,甚至取砚亦有专务。宋兴未能尽革。南渡后,仰给江南诸郡,至于酒醋之榷,亦有专官专库。元赋虽不增,而额外又有金铁诸课,民不聊生。 弘治《徽州府志》卷2《食货一》 6 新都故为瘠土,岩谷数倍土田,无陂池泽薮之饶,惟水庸为牺牺,即力田终岁,赢得几何 《太函集》卷7《新都太守济南高公奏最序》 7 徽郡保界山谷,土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独宜菽麦红虾籼,不宜稻梁。壮夫健牛,日不过数亩,粪壅缉栉,视他郡农力过倍,而所入不当其半。又田皆仰高水,故丰年甚少,大都计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之一。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常十九。转他郡粟给老幼,自桐江,自饶河,自宣池者,舰相接肩相摩也。田少而值昂,又生齿日益,庐舍坟墓不毛之地日多。山峭水激,滨河被冲啮者,即废为沙碛,不复成田。以故中家而下,皆无田可业,徽人多商贾,盖其势然也。 《天下郡国利病书 江南20》 8 客曰:“士生于歙而可嘉者多,物产于歙而称良者不亦多乎 请言地之所产者,若何 ”对曰:“世之所称者数物耳。其微以砚美而拜官,廷邦以墨妙而赐姓,纸号麦光称洁,茶采春先占胜。今者砚与纸不可得,而墨与茶又鲜精,是焉得为世重乎。他若兽有野豕、山羊、栗鼠、竹狗;鸟有朱鹤、鸡、黄雀、画麋;水族:石鸭、金丝鳗、马蹄鳖为最;仙畜四翼足奇;果属:木瓜、杨梅、梨枣、柿肾;蔬品:蓣、药、贮、转、、貊、笋、苔;竹备班紫,木植松木炎占;药则紫术、黄连、昌草、麦冬、黄精、茯苓、白石英、何首乌;其所产者,不尽于斯,而如斯者,亦不皆常有耳。虽然,物因人而始重,人得贤而益彰。向使我歙不有大儒朱子,于以绍孔孟之道统,名垂万祀,与天壤相并,纵使黄山白水,昭其奇异,亦乌能声称于斯世哉! 《歙问》 9 《止庵集》中,有《厘弊疏商稿序》略云:(明季)余郡处万山中,所出粮不足一月,十九需外给,远自江广数千里,近自苏松常镇数百里而至,纳钞输牙,舟负费重,与所挟赀准。以故江南米价,徽独高。然自数境来者,杭严两府实司咽喉。前人念若艰险,启壅束力法,茂绩于今,价不益昂,万姓以赖。近故玩弛,杭有坝脚牙侩,更设罗网;严有衙蠹地棍,擅起私税,鱼肉米商,公行罔忌。甚至搁河纵掠,暮夜兴戎,商罹惨剥,势必米贵病民,变生不测,实亦合郡一大关系也。会郡商列诸奸迹,匍匐急控,由本府以至浙直两道院及杭严守令大夫,咸一乃心,奸萌尽拔,乃裒前后情词,寿诸剞劂。……(原按:昔无厘金,而坝脚牙侩私税为病如此,考世变者,不可不知。) 《歙事闲谭》第6册《明季县中运米情形》 10 燕、赵、秦、晋、齐、梁、江、淮之货,日夜商贩而南;蛮海、闽广、豫章、楚、瓯越、新安之货,日夜商贩而北。 《李长卿集》卷19 11 赵吉士曰:“郡处万山,百货皆仰于外。陆则肩担顶荷之,夫沿崖陡岭,虽隆冬暗寒而汗雨行;水则溯流推挽,从急湍石濑中负舟以上。垄断之子,挟货以射息,其值固已倍他郡矣。一旦饶河闭籴,则徽民仰屋;越舟不至,六邑无衣;荒旱偶乘,死亡立至。藤下之政,吾民所为望泽者,岂不急急哉! 康熙《徽州府志》卷8《蠲赈》 12 徽州介万山之中,地狭人稠,耕获三不瞻一。即丰年亦仰食江楚,十居六七,勿论岁饥也。天下之民,寄命于农,徽民寄命于商。而商之通于徽者取道有二:一从饶州鄱、浮,一从浙省杭、严,皆壤地相邻,溪流一线,小舟如叶,鱼贯尾衔,昼夜不息。一日米船不至,民有饥色,三日不至有饿莩,五日不至有昼夺。 康熙《休宁县志》卷7《汪伟奏疏》 13 今寓内乔木故家相望不乏,然而族大指繁,蕃衍绵亘,所居成聚,所聚成都,未有如新安之盛者。盖其山川复阻,风气醇凝,世治则诗书、什一之业足以自营;世乱则洞壑、溪山之险,亦足以自保。水旱兵戈所不能害,固宜其有强宗巨姓雄峙于其间。 《重修古歙东门许氏宗谱》卷9《城东许氏重修族谱序》 14 吾徽居万山环绕中,川谷崎岖,峰峦掩映,山多而地少。遇山川平衍处,人民即聚族居之。以人口孳乳故,徽地所产之食料,不足供徽地所居之人口,于是经商之事业以起,牵车牛远服贾,今日徽商之足迹,殆将遍于国中。夫商人离其世守之庐墓,别其亲爱之家庭,奔走四方,靡有定处者,乃因生计所迫。而故乡大好山水,固无日不萦绕于梦魂中。是以徽商有三年一归之旧制,游子天涯,赖有此尔。惟吾徽道途梗阻,交通乏便,……吾徽之由陆路旅行者,东则有大鄣之固,西则有浙岭之塞,北则有黄山之隘;由水路旅行者,则东涉浙江,滩险三百六十,西通彭蠡,滩险八十有四。经历险阻,跋涉山川,糜费金钱,牺牲时日,旅之往来,殊非易事。前所云三年一归者,且有历数三年而来一归之商人,并有避此困难而移家于外者。…… 中华民国八年九月歙县吴日法自识 《徽商便览 缘起》 15 传(指《史记 货殖列传》)之所谓地小人众者,长安、三河、中山、邹鲁、沂泗;而今之所谓地小人众者,则莫甚于江东诸县,而尤莫甚于吾邑(歙县)。 万历《歙志 货殖》 16 地隘斗绝,厥土驸刚而不化。高山湍悍少潴蓄,地寡泽而易枯,十日不雨,则仰天而呼;一骤雨过,山涨暴出,其粪壤之苗又荡然空矣。大山之所落,多垦为田,层累而上,指至十余级,不盈一亩。 顺治《歙县志》卷1《舆地 风俗》 17 农力最为勤苦,缘地势陵绝,厥土驸刚而不化。水湍急,潴蓄易枯,十日不雨,则仰天而呼;一雨骤涨,而粪壤之苗又荡然矣。大山之所落,力垦为田,层累而上,十余级不盈一亩。刀耕火种,望收成于万一。深山穷民,仰给杂粮。早出皆耕于山,耦樵于林,以警狼虎;暮则相与荷锄负薪以归。精馐华服,毕生不一遘焉。女人尤号能俭,居乡数月,不占鱼肉,日挫针治缝纫,故俗能蓄积,绝少漏卮,盖亦由内德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8 歙东乡鲜园林山泽之利,农十三,贾十七。南区水陆两路,陆南山多田少,食资于豆与粟,而枣栗柿橡之产副之;水南则贾,善奇赢,士农错出。北擅茶菱之美,近山之民多业茶,茶时虽妇女无自逸暇。东北则兼商贾之业矣。惟正西土壤沃野,家号富饶,习尚视诸乡较侈,今亦稍减。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9 歙南山多田少,居民多垦山而种,然皆土山,豆麦攸宜,较采樵之利,不啻倍蓰。且土性坚凝,无倾泻之害。若北乡之山,则石多土薄,惟宜柴薪。迩为外郡流民,赁以开垦,凿山刨石,兴种包芦,土人始惑于利,既则效尤,寝致山皮剥削,石雌沙倾,霉月淫淋,乱石随水而下,淤塞溪流,磕撞途径,田庐涨没,其害与凿矿炼灰等。而且山木童然,柴薪亦为之踊贵,得不偿失。况穷山僻壤,最易藏奸,难免遗患。惟在贤有司曲喻严禁,以杜祸萌,庶无厝火之虞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20 (岩镇)面西列为贾区,百货具集,舆马负载,往来如织。 岩镇当嘉靖之时,甲族蝉联,人文鹊起,风会之极隆也。 《岩镇志草》 21 大江之南畿辅为郡九,而以文献称者吾徽为最。徽属邑六,而称富庶,歙为最。歙之名乡无虑数十,敢溪为最。敢溪在城北四十里,平畴沃壤不啻数千亩,四山环合如城,第宅栉比鳞次,皆右族许氏之居焉。其人物衣冠甲于他族。 《新安歙北许氏东支世谱》卷5《寿昌许公八秩序》 22 (休宁)……舍士而农,则山谷田畴十不有五。厥土驸刚而不化,高水湍悍,少潴易枯。十日不雨,土燥坼如龟文;骤雨暴涨,粪壤悉已淹没。山隈溪隙,肆力垦辟,越十级不盈一亩,犁犊无所施功。入山益深,则势益峻绝,为力愈艰。故中人之家,不惮老稚男妇,毕力胼胝,尽瘁三时,获仅为平野之半。然良民犹免于冻馁,而樵采树艺者,用积储以阜其家脱也。设浸没为胜算,诱卖买为诈讹,非陷罪罟,即归游惰,挽近不尽无也。 万历《休宁县志 舆地志 风俗》 23 邑(休宁)山多田少,粒米是急,日仰给东西二江,一遇公禁私遏,旬日之艘未至,举皇皇枵腹以待。米商乘而登垄(断)坐握高价,即贵籴可奈何。夫休邑名腴而实瘠,生齿日繁,生计日隘,细民勤其职业,为力最劳,为享最薄,惟司牧者加之意耳。 康熙《休宁县志》卷1《风俗》 24 (祁门)人性椎鲁,农者十之三。厥田高亢,依山而垦,数级不盈一亩,快牛利剡不得用,入甚薄。岁耸,粉蕨葛佐食;即丰年,谷不能二之一。大抵东人资负载,南人善操舟,西人勤樵采,北人务山植。他则行贾四方,恃子钱为恒产。或春出冬归,或数岁一归,然智浅易盈,多不能累千万。 同治《祁门县志》卷5《风俗》 25 (祁门)土瘠民贫,岁入无几,多取给于水碓、磁土。旧志谓:“水碓隘河身,磁土伤龙骨”,皆利害攸关。是欲为万世规久远者,今以图谋旦夕,遂狃于目前(原注:康熙县志)。 同治《祁门县志》卷5《风俗》 26 祁邑田少山多,时逢荒歉,皆取给于江西之饶河。邻有遏籴之时,祁民则坐以待毙。 《祁门倪氏族谱》卷续 27 士之子恒为士,不能化为农。农终岁勤劬,亩不获一口之入。土瘠而硗,犁仅一咫,(婺源)与休接壤而有膏腴瘦薄之分。一出婺界而入饶,愿瞻田苗隐牛没崔,如是而欲农之为士安可得也。子妇拮据场仅告涤瓶已云空,冬月多掘蕨根以充食,至夏麦登,则屑米气杂米,名曰乾粮,戴星负薪走市觅米,妇子忍饥以待,不幸为负租家夺则数腹皆枵。农之苦孰有如婺者。士农之家五,商之家三,工之家一。技无绝能,习无淫巧,雕金镂玉无所好于人,即工亦无所用。第工砚,盖自叶某始,而今叶氏世之。 光绪《婺源县志》卷3《风俗》 28 我婺山多田少,而南稍旷衍,东北多依大山之麓,垦以为田。概田岁入,不足供通邑十分之四。幸三面饶接壤,得资其有余以补不足。然山林之利,我婺独擅,惜农力不勤,半成荒秽。 光绪《婺源乡土志 风俗》 29 铁课,婺源州岁纳铁五千二百斑,脚税中统钞四十贯。(原注:铁炉五座,在婺源州四十六都、四十七都,曰朱村、蟠坑、双桥、鱼坑、大塘。初,鄱阳民来此起炉,输饶州都大司课。元初仍于饶州路输纳。至元十七年,徽州以置宣课提举司,取勘炉数,拘收前项铁课。十九年,罢提举司,并属本路。五炉岁课一万四千四百斑,又抱纳起脚税钱中统钞二锭。其朱村、蟠坑、双桥三炉岁久,矿脉耗竭,无可煽炼,各人逃居原籍,自至元二十四年以后,勒令平民买纳,有司屡以为言,宪司核实申奏。延二年,省府明降准除,而鱼坑、大塘亦寻废。按元胡编校《星源志》,铁矿产于浇岭,其山与浮梁县界连接。凡取矿先认地脉,租赁他人之山,穿山入穴,深数丈,远或至一里,矿尽又穿他穴。凡入穴,必祈祷于神,不幸而覆压者有之。既得矿,必先烹炼,然后入炉,煽者、看者、上矿者、炼者、取钩砂者、炼生者而各有其任,昼夜番换,约四五十人。若取矿之夫、造炭之夫,又不止是。故一炉之起厥费亦重。或炉既起,而风路不通,不可熔冶。或风路虽通,而熔冶不成,未免重起,亦或有一再而成者,凡此皆得不补费。) 弘治《徽州府志》卷3《食货二》 30 黟为山邑,田少于山,土地瘠确,高地种菽麦,低地种鞯稻,芝麻芦嗵,各适土宜。而米谷一宗,每年所收,仅供数月之粮。加以土人耕种不得法,锄犁徒把健妇,粪种不师草人,以至所入益寡。虽遇丰年,犹虞欠收,乞籴邻封,成为惯例。矧土带沙质,不宜桑棉,又无蚕织,到处熟地,渐尽荒芜。清季始来客民垦荒,近时日益加多,所种蔗苎薯蓣落花生之属,产额最巨,颇称能尽地力,需要不事外求。然四围高山,尽堪培养森林,苟能处处种竹养木,除作材料之外,以之仿造外国纸张,农工商业,利益无穷。 《黟县乡土地理 物产》 31 绩邑于徽称最小,而特当入徽之冲。绩邑与歙为接壤,而独受多山之累,且南辕北辙,惟绩鲜挟资之游人;而山压水冲,遍绩有难耕之确土。 乾隆《绩溪县志》卷1《风俗》 32 吾族僻处山陬,田畴狭小,惟服农力穑,乃可自立。道咸间,子姓既繁,近村一二十里无不辟垦,种黍植茶,殆鲜旷土。自经兵燹,山野荒芜,迩来虽稍稍开拓,然视前时十一二耳。 绩溪《上川明经胡氏宗谱》下卷之下《拾遗》 33 徽处万山中,绝无农桑利,菱茗之外惟墨。而旧志称徽产砚,今虽有,而佳者绝少矣。……新安四宝:澄心堂纸、汪伯玄笔、李廷邦墨、旧坑石之砚。 《寄园寄所寄》卷11引《云谷卧余》 34 黟歙间多良纸,有凝霜澄心之号,复有长者可五十尺为一幅。盖歙民数日理其楮,然后于长船中浸之,数十夫举抄以抄之,傍一夫以鼓节之,续于大熏笼上周而焙之,不上于墙壁也,于是自首至尾匀薄如一。 淳熙《新安志》卷10 35 山居者尝以纸为衣,……亦尝闻造纸衣法,每一百幅用胡桃、乳香各一两煮之,不尔蒸之,即常洒乳香等水,令热熟阴干,用箭肟横卷而顺蹙之,然患其补缀繁碎。今黟歙中,有人造纸衣段可如大门阖许。近士大夫征行,亦有衣之者,盖利其拒风于凝暗之际焉。陶隐居亦云:“武陵人作铡皮衣,甚坚好也。” 淳熙《新安志》卷10 36 新安四宝,澄心纸其一也。潭者每嗤笑以为失实,顷读梅圣俞《宛陵集》卷三十五有《谢潘歙州寄纸三百番、石砚一枚》诗,可谓确证。诗云:“永叔新诗笑原父,不将澄心纸寄予。澄心纸出新安郡,腊月敲冰滑有余。潘侯不独能致纸,罗纹细砚镌龙尾。墨花磨碧涵鼠须,玉方舞盘蛇与虺。其纸如彼砚如此,穷儒有之应瞰鬼。”按此诗明言澄心纸出新安郡,能令群疑尽释,惜造纸法今已失传也。 《歙事闲谭》第30册《澄心纸》 37 江南黟歙之地,有李廷邦墨尤佳。廷邦本易水人,其父超,唐末流离渡江,睹歙中可居造墨,故有名。今人得而藏者,亦不下五六十年,胶败而墨调,其坚如玉,其纹如犀,写猗数十幅,不耗一二分也。 淳熙《新安志》卷10 38 宋徽宗以苏合油溲烟为墨,后金章宗购之,黄金一斤,才得一两,可谓好事极矣。近代惟新安罗龙文所作,价逾拱璧。即一两博马蹄一斤,亦未必得真者,盖墨之能事毕矣。新安人例工制墨,方于鲁名最著,汪太函司马与之连姻,奖饰稍过,名振宇内,所刻《墨谱》穷极工巧,而同里程君房几超而上之。两人贸首深仇,程墨曾介内臣进之今上,方愈妒恨。程以不良死,则方力也。程亦刻《墨苑》,斗奇角异,似又胜方,真墨妖亦墨兵矣。孙司礼隆,在江南所造清谨堂颇精,以出内臣手,不为银泓所贵,然入用自佳。今徽人家传户习,凡程郑素封,竟造墨馈遗,为朱提紫磨伴侣。诸贵人轻之,囗置高阁,间以给佐掾舆藿急需。文房雅道,扫地尽矣。 《野获编》卷26 39 徽墨,安徽徽州府所产。古人制墨,率用松烟,汉取诸扶风,晋取诸庐山,唐则易州上党。知李超徙歙,张谷徙黟,皆世其业,于是始有徽墨,以至于今。 《清稗类钞》第45册《物品类》 40 歙工首推制墨,而铜锡竹器及螺起诸品,并号精良。若罗经日晷,则奇巧独擅矣。墨工惟歙最著,以流传有自也。南唐李超及其子廷邦始作,宋时潘谷继之。嘉靖后,若罗小华、程君房、方于鲁、吴去尘,皆名重一时。半螺寸趴,珍同拱璧。而国朝之贡上方,邀宸鉴,则有曹素功。此外擅名墨薮者,尤不下百数十家,胥能行世传远。夫文房精玩四,而婺之砚、歙之墨,徽居其二,讵不韪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41 婺源研,唐开元中,因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迭石如城垒状,莹洁可爱,因携之以归,刊粗成研,温润大过端溪者。后数世,叶氏诸孙,持以与令,令爱之,访得匠手,琢为研,由是天下始传。南唐元宗精意翰墨,歙守献研,并荐研工李少微,国主嘉之,擢为研官,令石工周全师之,其后匠益多。今全最高年,能道昔时事,并召少微之孙,明访伪告不获。今山下叶氏繁息几数百户,乃猎者之孙也。(原注:唐积《婺源研图谱》) 淳熙《新安志》卷10 42 唐侍读《研谱》云:二十年前颇见人用龙尾石研。求之江南故老云:昔李后主留意翰墨,用澄心堂纸、李廷邦墨、龙尾研,三者为天下冠,当时贵之。自李氏亡,而石不出,亦有传至今者。景中,较(校)理钱仙之等守歙,始得李氏取石故处。其地本大溪也,常患水深,工不可入。仙之改其流,使由别道行,自是方得之。后其人病其须索,复溪流如初,石乃中绝。邑官复改溪流,遵钱公故道,而后所得尽佳石,遂于端石并行。按图经龙尾山在婺源县长城里,虽多故坑,无有石出。环县皆山也,石虽出他山,实龙尾之支脉,俱得谓之龙尾。 淳熙《新安志》卷10《歙研说》 43 婺源砚,在唐开元中,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叠石如城垒状,莹洁可爱,因携以归,刊粗成砚,温润大过端溪。后数世,叶氏子孙持以与令,令爱之,访得匠手,斫为砚,由是山下始传。至南唐元宗精意翰墨,歙守又献砚,并蒸(荐 )砚工李少微,国主嘉之,擢为砚官,令石工周全师之。尔后匠者增益颇多,今全最高年,能道昔时事,并召少微孙,明访伪诰不获。传多如此。今山下叶氏繁息几数百户,乃猎者之孙。 《歙州砚谱》 44 唐侍读《砚谱》云:二十年前,颇见人用龙尾石砚,求之江南故老,云:昔李后主留意翰墨,用澄心堂纸、李庭疥墨、龙尾砚,三者为天下冠,当时贵之。自李氏亡而石不出,亦有传至今者。景中,校理钱仙芝守歙,始得李氏取石故处。其地本大溪也,常患水深,工不可入,仙芝改其流,使由别道行,自是方能得之。其后县人病其须索,复溪流如初,石乃中绝。后邑官复改溪流,遵钱公故道,而后所得尽佳石也。遂与端石并行。按图经,龙尾山在婺源县长城里。唐开元中,叶氏得其地,尝取石为砚,不见称于世,故无闻焉。苏易简《砚谱》云:龙尾山石亚于端溪,今虽多故坑,无有石出。环县皆山也,而石虽出他山,实龙尾之肢脉,俱得谓之龙尾。 《歙砚说》 45 苏易简《文房四谱云》:“今歙州山有石,俗谓之龙尾石,亦亚端溪。若得实心巧匠,就而琢之,贮水处圆转如涡旋可爱”。 光绪《婺源县志》卷64《通考 佚事》 46 砚石出婺之龙尾山,而曰歙砚,以婺固古歙州地也。至谓产歙狱井中,则诞矣。盖土人称石之腴美者曰肉石,称砚坑曰石井,因误以为狱井耳。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47 一统志称砚品有五:一曰眉子石,有七种;二曰外山罗纹,有十三种;三曰里山罗纹,有一种;四曰金星,有三种;五曰驴坑,有一种。总谓之龙尾石。大抵歙石之珍,以青绿晕多金星者为上。郡志又称:有刷丝石、枣心石、小斑纹、粗罗纹、细罗纹、瓜子纹。然惟以出深溪者为上。自南唐置歙砚务,搜取殆尽。今佳者不可得。 光绪《婺源县志》卷64《通考 佚事》 48 唐积知婺源,著《婺源研图谱》云:婺源研,在唐开元中,因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垒石如城垒状,莹洁可爱,因携之归,刊粗成研,温润大过端溪。后数世,叶氏孙持以与令,令爱之,访得匠手,琢为研,由是天下始传。南唐元宗精意翰墨,歙守献研,并荐工李少微,国主嘉之,擢为研官,令石工周全师之。其后匠益多,今全最年高,能道昔时事,并召少微之孙,明访伪告不获。今山下叶氏繁息几数百户,乃猎者子孙也。今砚山下鲍氏居之。 光绪《婺源县志》卷64《通考 佚事》 49 歙砚产婺源东乡龙尾山,亦名砚山。其所出之溪为歙溪,故以歙名之。亦犹端砚之产自端,而以端砚名也。俗传产歙县监狱井中,系无稽之谈。又按徽州古称歙州,至宋始改称徽,唐李后主采璞芙蓉溪(即歙溪),得一石异而取之,琢为砚,现天碧色,中含金星眉纹,歙砚之名遂遍天下。宋苏东坡《龙尾砚歌》有云:“君看龙尾岂石村,玉德金声寓于石”。又云:“锦茵玉匣俱尘垢,捣练支床亦何有”。一再表彰,其名益著。芙蓉溪有上坑、中坑、下坑、里坑、金星坑,皆为李后主所发现,其中以金星眉纹为贵,罗纹次之,而庙前青尤为难得。眉纹如人之眉,骤视之作作有芒,以手摩之,则温润如玉。其寻常出,亦铿然作金声,最易识别,细腻发黑,品之贵于端砚者以此。 《杂记 歙砚》 索引: 50 53 122 133 143 278 487 第二节 风俗习惯 50 其(新安)人自昔特多以材力保捍乡土为称,其后寝有文士,黄巢之乱,中原衣冠,避地保于此,后或去或留,俗益向文雅,宋兴则名臣辈出。其山挺拔严厉,水捍洁;其人多为御史谏官者。山限壤隔,民不染他俗,勤于山伐,能寒暑,恶衣食,女子正洁,不淫佚;虽饥岁不鬻妻子,山谷民衣冠至百年不变。自唐末,赋不属天子,骤增之,民则益贫。然力作重迁,犹愈于他郡。比年多徙舒池无为界中。歙为负郭县,其民之弊,好为人事,泥葬陇卜窆至择吉岁,市井列屋,犹稍哆其门,以情吉向。休宁俗亟多学者,山出美材,岁联为桴,下浙江,往者多取富。女子始生,则为植木炎占,比嫁斩卖以供百用,女以其故或预自蓄藏。始秦黟地广,今更为小县,俗淳俭。绩溪俗有二,由徽岭以南,壤瘠赋重而民贫;其北,壤沃赋平,人有余,则柔循,然愚民嗜储积,致不欲多男,恐子益多而赀分始少。苏公谪为令,与民相从为社,民甚乐之。其后,里中社辄以酒肉馈长吏,下及佐史,至今五六十年,费益广,更以为病。婺源阻五岭,其趋鄱阳径易。唐末常使总浮梁德兴诸县盐榷,且专其兵,与鄱通封疆,则民俗近之。前世贤吏,多表其民之良以为劝。祁门水入于鄱,民以茗、漆、纸、木行江西,仰其米自给。俗重蚕,至熏浴斋洁以饲之,此其大凡也。 淳熙《新安志》卷1《风俗》 51 徽之山大抵居十之五,民鲜田畴,以货殖为恒产。春月持余赀出贸什一之利,为一岁计,冬月怀归,有数岁一归者。上贾之所入,当上家之产;中贾之所入,当中家之产;小贾之所入,当下家之产。善识低昂,时取予,以故贾之所入视旁郡倍厚。(原注:明末徽最富,遭兵火之余,渐逐萧条,今乃不及前之十一矣。)然多雍容雅都,善仪容,有口才,而贾之名擅海内。然其家居也,为俭啬而务畜积。贫者日再食,富者三食,食惟疒粥,客至不为黍,家不畜乘马,不畜鹅鹜。其啬日日以甚,不及姑苏之间诸郡,产相十而用相百,即池阳富人子,犹不能等埒,而反以富名,由为贾者在外售虚名云(原注:徽人居于维扬、苏松者未尝贫,但其生平不一至故乡,而居徽地者反受富名之累,不惟贫民,并官于此土者,亦且累于地方之虚名。留心民瘼者,尚其念之。)当其出也,治装一月,三十里之外即设形容,器新服,饰冠剑,连车骑,若是者将以媒贷高赀,甚至契领官货。诸见者落落就目,徽多富贾,不知既也不能偿责,坐是蒙罪戾者比比皆是。汪京兆循曰:“徽之贾售虚名而受实祸。”其信然哉。 …… 女人犹称能俭,居乡者数月,不占鱼肉,日挫针治缝纫绽,黟祁之俗织木棉,同巷夜从相纺织,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徽俗能蓄积,不至卮漏者,盖亦由内德矣。 康熙《徽州府志》卷2《风俗》 52 客曰“……夙闻歙之风俗富厚,今何如乎 ”对曰:“歙之视他邑有异也,人尚气节,民素朴淳,语音不一,嗜欲靡同。西北好饰而柔雅,东南守约而俭勤。刀耕火种,妇子苦营,无骑徒步,衣食鲜丰。宁甘斗讼,好义故争。不惮卜兆,厚亲是存。闰岁驱疫疠而赛社,三月泛龙舟以招魂,此其大略也。今俗不古若,而又多游惰之子,刚愎之徒,是冒富厚之名,而鲜富厚之实,亦何足以语于此哉!” 客曰:“子言何伪也,不见夫今之操奇赢以相夸咤者乎 皆新安之豪华,安谓其不富厚也。”对曰:“田为恒产,歙山多而田少,况其地瘠,其土驸刚,其产薄,其种不宜稷粱,是以其粟不支,而转输于他郡,则是无常业而多商贾,亦其势然也。矧近者比岁不登,鲜不益窘矣。兵燹之余,日不能给矣。而又重之以徭役,愈不能安矣,又安能不以货殖为恒产乎 是商以求富厚非席富厚也。” 客曰:“不然。吾见商有世业于外者,岂谓今日始然乎!”对曰“人亦安有轻去其乡者哉,大抵今之流寓者,实有以驱之也。昔之商或身处于外者,今并挈其妻子而去矣;昔之商或几岁一归者,今并弃其邱墓而往矣;向使无有驱之者,亦何为而甘播迁乎 硕鼠之什可伤也。” 客曰:“是诚何为而致此也 ”对曰:“受弊亦多端,即如歙之地山陵居什七,田地居什二,川泽塘券居什一,总计丁粮杂赋共七万五千有奇,民甚奉公,未有不输纳者也。然问今日果能按籍征收乎 果不因公科敛乎 果能遵令革耗乎 借曰有之,额以无定而横征,胥以朋奸而中饱,农以苛猛而骚苦,人以借支而波累,奈之何而民不穷且遁也。安能遇廉惠宽简之吏,有如伏日恒、任敢、孙遇、倪祖常、羊欣、江秉之、袁甫、郭师中、孙佑、吕大防也哉。” 《歙问》 新安竹枝词 53 吾乡名画家方士庶之弟士 ,字右将,号西畴,环山人。侨居广陵,时返故里,作竹枝词三十六首,刻于乾隆己已,厉樊榭为序之。言新安为江左名都,俗朴民淳,昔人比之邹鲁。西畴此作,使人如游其地,而见其士女之勤俭,闾阎之仁让,无他处侈汰嬉游之习,庶不乖六义风人之旨。兹选录之云:“归来不用买山钱,村有官厅户有田,祭祀能供墓能守,布衣蔬食过年年(原注:官厅、众厅皆公产)。烟村数里有人家,溪转峰回一迳斜,结伴携钱沽夹酒,洪梁水口看昙花(原注:洪梁券,程氏祖居;夹酒,双料酒)。风味山乡入梦思,此君一见解人颐,晚菘早韭寻常甚,烂煮猫头饭渭匙(原注:猫头敝以问政山为最)。鼓吹喧阗拥不开,牲拴列架走舆藿,问渠底事忙如许,唐宋坟头挂纸来。漫盆盎养花工,晴畏泥干冷怕风,说与樵人浑不解,析薪多半映山红(原注:春时遍山开踯躅花)。清明灵草遍生芽,入夏松萝味便差,多少归宁红袖女,也随阿母摘新茶。油茶花残麦穗长,家家浸种办栽秧,社公会后汪公会,又备龙舟送大王。鹅儿圈黑细于丝,早晒晨炊谨护持,入馔嘉蔬莴笋叶,掐尖珍品五加皮(原注:莴苣食叶不食根,以其难得;五加皮嫩芽焙干代茗,绝佳)铜锁双簧铁剪刀,唐诗摘句印潮糕,匏花敝豆珍珠菜,都逊松烟品格高(原注:俗以乾糕为潮糕,印诗句其上)。灵迹群推六六峰,峰峰高耸玉芙蓉,自从老衲西归后,无复棋枰对古松(黄山棋盘松最著,自中州僧逝,松亦摧折)。观音大士著慈悲,诞日烧香远不辞,逐队岑山潜口去,相随女伴比邱尼(原注:岑山,小南海;潜口观音山)。山轿平扛压两肩,中途随处索盘缠,河西桥畔杞儿面,绝胜唐模与券田(原注:舆人途中飧为吃盘缠,唐模券田面少而味佳,彼则独嗜杞儿面,盖贪多也)。雀角何须强斗争,是非曲直有乡评,不投保长投文会,省却官差免下城。岩镇迎神正月九,路口禳灾三月三。七月荷花灯苦热,琵琶十月演溪南(原注:七月二十五日夜,岩市点荷花灯,十月溪南花台演《琵琶记》全本)。……麦熟端阳饼祀先,秋成角黍庆丰年,芝麻菽粟南乡产,乌麦收时霜满天。三春乍暖吱哓叫,四月微阴蟋蟀鸣,庭际纵横纷鸟迹,门前鼓吹集蛙声(原注:俗呼蝉为吱哓,又瓦雀多集几上)。红苋调灰种伟田,落苏扁荚竹篱边,枯松高架北瓜络,羊角签排豆蔓牵(原注:羊角即豇豆)良贱千年不结婚,布袍纨衤夸叙寒温,相逢哪用通名姓,但问高居何处村(原注:俗重门第,贫富不论)。世家门第擅清华,多住山陬与水涯,到老不知城市路,近村随地有烟霞。山村僻处少尘嚣,买犊何妨卖却刀,入夜不须防盗贼,比邻无地匿旗逃。三竿红日尚高眠,疾病多凭作卦痊,赛会保安甘破费,花筒纸爆不论钱(原注:乡俗不论贫富,卧起俱迟)。田庐地亩寄山坳,黄册推粮柄独操,短狭斜长分字号,零星蜗角计厘毫(原注:总书名为黄册,编列千字文号,凡交易田地,非黄册推粮过户,不能成业)。健妇持家身作客,黑头直到白头回,儿孙长大不相识,反问老翁何处来。大通江口买鱼花,昼夜星驰早到家,青鱼军白鲢拣择,朝朝割草饲糟渣。(原注:鱼苗买自大通,饲以糟渣,始不作土气。按:大通今属铜陵县,在长江南岸。)菜菔淹洋茎作齑,紫苏豆豉远堪携,炒虫冻米防朝馁,舂谷存仓胜柳西。(原注:二月二日炒米,谓之炒虫,柳西米来自江西,叶淡)。门前乌桕翻红叶,溪上垂杨复白苹,结子煎膏成蜡炬,分枝截段佐柴薪。笄总家家壶范垂,齑盐井臼力操持,小姑他日为新妇,洗手羹汤谊不辞。故家乔木识掀楠,水口浓阴写蔚蓝,更著红亭供眺听,行人错认百花潭。临河亭子郁崔嵬,拾级凭高亦快哉,满目云山排画稿,鹅溪绢好剪刀裁(程氏临河亭,遥对剪刀峰)。我家石壁乐幽栖,桃柳阴中路转迷,生客有时愁出入,此间仿佛武陵溪。(原按:士著有《西畴诗抄》四卷,性孝友睦族,尝创建宗祠于扬州,置祀田。乾隆六十年,歙饥,出千金助建惠济仓,与名流结韩江吟社,年愈七十)。” 《歙事闲谭》第7册载方西畴《新安竹枝词》 54 程读山(乾隆时人)《为黄山寄远方游客书》……尚有诗云:“欲识金银气,须为黄白游。”不知吾乡山水甲天下,理学第一,文章次之,人知节俭,有唐魏之风。俗尚骨鲠,耻脂韦之习。且硗确少田,治生维艰,实最窭地。所谓素封,皆乡人之业鹾于淮南北者,本州如洗,实不足当此虚名也。 《歙事闲谭》第6册 55 (徽)郡分三俗:附郭为歙,歙之西北与休宁之东,俗富厚而备于礼,衣缝齐整,缘饰文貌为独胜;休西为祁,西南为婺,俗好儒而矜议论,财赋稍绌,习朴诚,比者亦渐增饰矣;休北为黟,地窄民少,纤俭类祁婺,然能勤稼穑、操织纫,有古遗风焉。歙东南二乡,比西北为俭朴,而于绩则较侈矣。绩俗极俭,而安守本分,为诸邑所不及。语云:“惟有绩溪真老实”。非伪言也。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56 武劲之风,盛于梁陈隋间,如程忠壮、汪越国,皆以捍卫乡里显。若文艺则振兴于唐宋,如吴少徵、舒雅诸前哲,悉著望一时,而元明以来,英贤辈出,则彬彬然称东南邹鲁矣。至秉礼仗义,自古为然,郡邑悉同,故朴实邻于俭啬,质直状若拘牵,虽闺帏女妇,亦知贞节自矢,尤为比户可风。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57 程且硕庭《若庵集》中《春帆记程》一种,余游陇时,于蜀人陈莲波处见之,因录一付本。是书作于康熙五十七年,前有成都费锡璜序。且硕,岑山渡人,侨居扬州,此其返歙时所作也,兹节录数条。其记徽俗云:“徽俗士夫巨室,多处于乡,每一村落,聚族而居,不杂他姓。其间社则有屋,宗则有祠。支派有谱,源流难以混淆;主仆攸分,冠裳不容倒置。至于男尚气节,女慕端贞,虽穷困至死,不肯轻弃其乡。女子自结礻离未久,良人远出,或终身不归,而谨事姑嫜,守志无怨,此余歙俗之异于他俗者也。乡村如星列棋布,凡五里十里,遥望粉樯矗矗,鸳瓦鳞鳞,棹楔峥嵘,鸱吻耸拔,宛如成郭,殊足观也。 《歙事闲谭》第8册录程且硕《春帆纪程》 58 国家厚泽深仁,重熙累洽,至于弘治盖綦隆矣。于是家给人足,居则有室,佃则有田,薪则有山,艺则有圃。催科不扰,□□(盗贼 )不生,婚嫁依时,闾阎安堵。妇人纺织,男子桑蓬,臧获服劳,比邻敦睦。诚哉一时之三代也!岂特宋太平,唐贞观、汉文景哉 诈伪未萌,讦争未起,芬华未染,靡汰未臻,此正冬至以后、春分以前之时也。 寻至正德末、嘉靖初,则稍异矣:出贾既多,土田不重。操资交扌建,起落不常。能者方成,拙者乃毁。东家已富,西家自贫。高下失均,锱铢共竞。互相凌夺,各自张皇。于是诈伪萌矣,讦争起矣,芬华染矣,靡汰臻矣,此正春分以后、夏至以前之时也。 迨至嘉靖末隆庆间,则尤异矣:末富居多,本富尽少。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志者独雄,落者辟易。资爰有属,产自无恒。贸易纷纭,诛求刻核。奸豪变乱,巨滑侵牟。于是诈伪有鬼域矣,讦争有戈矛矣,芬华有波流矣,靡汰有丘壑矣。此正夏至以后、秋分以前之时也。 迄今三十余年则迥异矣:富者百人而一,贫者十人而九。贫者既不能敌富,少者反可以制多。金令司天,钱神卓地。贪婪罔极,骨肉相残。受享于身,不堪暴殄,因人作报,靡有落毛,于是鬼域则匿影矣,戈矛则连兵矣,波流则襄陵矣,丘壑则陆海矣,此正秋分以后、冬至以前之时也。 万历《歙志 风土》 59 长老称说,成弘以前,民间椎朴少文、甘恬退、重土著、勤穑事、敦愿让、崇节俭。而今则家弦户诵,夤缘进取,流寓五方,轻本重末,舞文珥笔,乘坚策肥。世变江河莫测底止。 万历《歙志 序五》 60 余乡(歙县沙溪)上下两干田畴平野。昔时人大半安于农业,习儒习贾,各有正务,而游手者寡。近世稍异于古矣。 《沙溪集略》卷2《风俗》 61 邑俗四乡不同。东接绩溪,习尚俭朴,类能力农服贾以裕其生。南分水陆二路,陆南即古邑,民质重厚,耐劳苦,善积聚,妇女尤勤勉节啬,不事修饰,往往夫商于外,所入甚微,数口之家端资内助,无冻馁之虞。水南村落棋布,……然贾善奇赢。 民国《歙县志》卷1《风土》 62 概邑中土不给食,大都以货殖为恒产。商贾之最大者举鹾,次则权母子轻重而修息之,千百中不一二焉。其他藉怀轻赀遍游都会,因地有无以通贸易,视时丰歉以计屈伸。诡而海岛,罕而沙漠,足迹几半禹内。近者岁一视家,远者不能以三四岁计矣。夫捐家室、冒风波、濒死扳生求哺嗷嗷之数口。逮舟车有算,关市迭征,所息半输之道路,归慰待哺,宁有几何 则蜗涎之为中枯尔!列肆市廛,若稍称逸,自百货俱榷,直日重而息日微。兼邑当孔道,诸邑供亿,时时倚办,奉公之直,十不逾半,而舆隶上下而渔猎之,则市廛重困矣。粒米是急,日仰给东西二江,旬日之艘未至,举皇皇枵腹以待。米商乘而画一,坐握高价,即贵籴可奈何。夫商贾重困,民用日繁,而耗蠹日以甚。加以贾人子掠外地子女,人挈数口以归,岁入不下千百。……彼客游之士,雍容雅都,好修任侠,务奢声华集高会以炫耀外郡,外郡遂以休为富厚,庸讵知名腴而实瘠。若士而无才、农而无土、工而无艺、商而无赀者,又何啻什之二三也。设非知交可藉,亲戚可依,多莫能举火。即使甘贫陋巷,一箪安所自供 于是抱志之伦,有岩居川观,草木为食,而突不再烟者;有朝不谋夕,结社赋诗,歌声若出金石者;有隐于医卜,工于书画,老于学究,逃于方外,竟莫知其所之者;下此则菜佣力作,渔猪樵苏负贩舟筏,尽日之力可给数口;而彼藐弗屑,则宁有献笑呈颜,博饮食于富贵之门;温言蜜语,导纨绮以荒淫之路,风斯下矣!至有沉湎陆博,以曲蘖当饔飧;掷骰为赌,愚富儿以竞胜。又其甚者,作奸启讼,扦法犯科,群聚而呐无辜,众口而烁孱弱,何不至也。夫民各有争心,而献谗者开之衅,舞文者启之诬,用壮者激之斗,谋利者导之关,说无厌者锢之,反复守胜而莫顾其所终。彼早夜所趋事者在公门,利于争而不利于息,邑称繁讼,皆此属之由,何也 生齿日繁,则生计日隘,细民勤其职业者,为力最劳,为享最薄。彼游惰成习,夫讵能甘之,寡廉鲜耻而居下流,则所谓无赖者也。自非司教化者设禁端习而移易之,民俗曷由正,而民生曷由厚哉!盖既庶期富邑,非有本富也。 万历《休宁志县 舆地志 风俗》 63 ……岁概田所入不足供通邑十分之四,乃并力作于山,收麻蓝粟麦佐所不给,而以其杉桐之入易鱼稻于饶,易诸货于休。走饶则水路险峻,仅鼓一叶之舟;走休则陆路崎岖,大费肩负之力。故生计难,民俗俭,负气讼牒繁,不善服贾。十家之村,不废诵读。士多食贫,不得已为里塾师,资束笨以自给,至馆百里之外不惮劳。其山峻而水清,以故贤才间出,士大夫多尚高行奇节,在朝在外,多所建树。其潜心性命之学,代不乏人。厥坚刚,故用之善,则正直,为高明,为风节。用之不善,则为忿戾,为褊固,为狷急。自唐宋以来,卓行炳文,固不乏人,然未有以理学鸣于世者。至朱子得河洛之心传,以居敬穷理启迪乡人,由是学士急自濯磨以冀闻道,风之所渐,田野小民亦皆知耻畏义。 光绪《婺源县志》卷3《风俗》 64 (婺源)四乡风气不齐,东北乡人多服贾于长江一带,输入苏杭,俗尚稍事华靡。西南乡则率安朴质,然界近浮梁,性颇刚猛,勇于私斗。 光绪《婺源乡土志 婺源风俗》 65 (婺源)婚丧之礼而尚质朴。婚礼重门阀,轻聘纳,无重帛侈筵。丧家以素膳膳客,无饮酒食肉。迩来渐习侈靡,一婚丧之费,破中人百金以上之产。前元于文傅公宰婺,以礼训民,禁婚丧之侈费,百姓胁从。 光绪《婺源乡士志 婺源风俗》 66 祁山昂峭而水清驶,人故矜名节。产薄,行贾四方,知浅易盈,多不能累大千大万,然亦复朴茂。务节俭,不即荡淫。士习蒸蒸礼让,讲学不辍,诵说诗书,比户声名文物,盖东南屈指焉。然渐有谫薄者,民故柔弱纤啬,服田者十三,贾十七。田高亢易枯,十日不雨则仰天呼,骤雨山涨暴,粪壤之苗又就颓靡。其依山垦者,累十余级不盈一亩。快牛利剡不得用,入甚薄。岁耸,小民粉蕨葛佐食,即丰年不能自支,恃外贸子钱为恒产,春出冬归,或数岁归。家务蓄积,茹淡操作,日三食疒粥,不畜乘马,不畜鹅鹜。贫窭数月不见鱼肉,女人织木棉,同巷相从绩纺,常及夜分。相竞以贞,故节烈著闻多于他邑。近稍信巫鬼,事斋戒,渐不可长也。旧家多世系,由唐宋下不紊乱,宗谊甚笃。家有祠,岁时俎豆燕好不废。小民亦重去其乡,重鬻子女,婚姻论门第,辨别上中下等甚严。所役属佃仆不得犯,犯则正之公庭。即其人盛赀积行作吏,不得列上流。丧祭多用文公礼,然于阴阳家拘畏,亲殁不即葬,富为厝室,贫藉茅,岁久或至暴露,见者悲心,然弗止。民讼多山木坟茔嗣继,然尚气好胜,事起渺怒,讼乃蔓延,乃至单户下民,畏权法不敢一望官府,亦自不少。民患疠,五月五日迎神逐疠,伐竹为之龙,画状似鳅,以十二人为神装载之市,此虽赛会乎!然用等流部勒请从事者藉具在,其他四时节序,土俗与诸邑概同。 万历《祁门志》卷4《风俗》 67 绩溪隶于徽而田畴不逮婺源,贸迁不逮歙、休宁。其土瘠,其民勤,……然而士食旧德,农服先畴,知稼穑之艰难,听祖考之彝训,慎斯术也。 乾隆《绩溪县志 风俗》 68 旧志云:山限壤隔,民尚朴实,读书力田,不事商贾,勤于山伐。耐寒暑、恶衣服,女子贞洁不淫,沃山谷民衣冠至百年不变。 厥土刚而不化,农人终岁勤劬,亩收不给,多远取于池饶。贫不能负者,仰采岩谷薇葛以充。 习向重离土,一闻挟薄赀,游都会,相戒摇手。近始学远游,亦知权低昂时取予,岁收贾息,然其家居务俭啬,与贫瘠者等。民重宗义,讲世好。婚配论门第,治装具重其家为厚薄。重别藏获之等,即其人盛赀富厚,终不列于流辈。 家多故旧,自唐宋数百年世系可考者比比皆是。昔邑侯王公曰:余始历乡都,行乡约,至七都霞阜汪氏,见其居犹前朝旧创,民皆被弘(治)、正(德)时衣,自生平未见官府。会饮食至,出高曾瓦器,多洪(熙)、宣(德)年所遗。不桑而麻,女筐满村。叹曰:真古风也。今乃知黟俗大抵然矣。 徽商遍天下,而黟独事耕作,鲜经营。徽号华邦,而黟多朴陋。虽休歙不远数十里,终不以侈丽易其俗。 康熙《黟县志》卷1《风俗》 69 (黟县)自古以来,民多纯良,守法律,娴礼教,聚族而居。唯主仆之分素严。考试时代,为此争讼最多。俗重贸易,男子成童,即服贾四方,视农工为贱业,劳力而不可谋蓄积。妇人专主家政,力持节俭。贫乏之家,乃至佣耕以供食,虽极困苦,鬻男卖女之事,亦不常见。 《黟县乡土地理 风俗》 70 家乡故旧,自唐宋来数百年世系比比皆是。重宗义,讲世好,上下六亲之施,无不秩然有序。所在村落,家构祠宇,岁时俎豆。其间小民,亦安土怀生。即贫者不至卖鬻子女。婚配论门第,治裳装具,量家以为厚薄。其主仆名分尤极严肃而分别之。藏获辈即盛赀厚富,终不得齿于宗族乡里。 嘉靖《徽州府志 风俗》 按:康熙志于此条后附注:“此俗至今犹然。脱有稍紊主仆之分,则一人争之,一家争之,一族争之,并通国之人争之,不直不已。民牧者当随乡入俗,力持风化 ,万不可以他郡宽政施之新安。否则,政如龚、黄、鲁、卓而舆论沸腾,余无可观矣”。 71 今世流品,可谓混淆之极。婚嫁之家,惟论财势耳,有起自奴隶,骤得富贵,无不结姻高门,缔眷华胄者。……余邑长乐此禁甚厉,为人奴者,子孙不许读书应试,违者必群击之。余谓此亦太过。……及之新安,见其俗不禁出仕而禁婚姻,此制最为得之。乃吾郡(陈留)有大谬不然者,主家凌替落薄,反俯首于奴之子孙者多矣,世事悠悠,可为太息者此也! 《五杂俎》卷14 72 古城山下即舍家旧墅村。新安各姓聚族而居,绝无一杂姓搀入者。其风最为近古。出入齿让,姓各有宗祠统之,岁时伏腊,一姓村中千丁皆集,祭用朱文公家礼,彬彬合度。父老尝谓新安有数种风俗,胜于他邑:千年之冢,不动一抖;千丁之族,未尝散处;千载谱系,丝毫不紊。主仆之严,数十世不改,而宵小不敢肆焉。先曾祖日记,万历二十七年(一五九九年)休宁迎春,共台戏一百零九座。台戏用童子扮故事,饰以金珠缯彩,竞斗靡丽美观也。近来此风渐减,然游灯犹有台戏,以绸纱糊人马,皆能舞斗,较为夺目。邑东隆阜戴姓更甚,戏场奇巧壮丽,人马斗舞亦然。每年聚工制造,自正月迄十月方成,亦靡俗之流遗也。有劝以移此巨费,以赈贫乏,则群笑为迂矣。或曰,越国公神会酬其保障功,不得不然。 《寄园寄所寄》卷11 73 徽俗重门族,凡仆隶之裔,虽显贵,故家皆不与缔姻。他邑则否,一遇科第之人,即紊其班辈,昧其祖先,忘其仇恨。行贿媒妁,求援亲党,倘可联姻,不恤讥笑,最恶风也。 《寄园寄所寄》卷11引《稣谈》 74 家多故旧,自唐宋来数百年世系,比比皆是。重宗义,讲世好,上下六亲之施,村落家构祠宇,岁时俎豆。其间小民亦安土怀生,即贫者不卖憨子流庸。婚配论门第,治裳装具,量其家以为厚薄。重别藏获之等,即其人盛赀厚富,行作吏者,终不得列于辈流。 康熙《徽州府志》卷2《风俗》 75 轻去其乡,亦君子所鄙。有先贫而后裕者,因彼地发祥,故挈家而迁焉。不知吾徽有千年祖坟,千人祠宇,千丁乡村,他处无有也。假令迁徙而子孙长保其富厚犹可,否则流移不可回矣。 康熙《徽州府志 风俗》 76 家多故旧,自六朝唐宋以来,千百年世系比比皆是。重宗谊,修世好,村落家构祖祠,岁时合族以祭。贫民亦安土怀生,虽单寒亦不肯卖子流庸。婚配论门户,重别臧获之等,即其人盛赀富厚行作吏者,终不得列于辈流。苟稍紊主仆之分,始则一人争之,一族争之,既而通国争之,不直不已。牧民者,宜随其俗。力持风化,倘以他郡宽政施之,则政治虽如龚、黄、鲁、卓,而舆论沸腾,余无足观矣。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77 徽州之汪氏、吴氏,桐城之姚氏、张氏、左氏、马氏,皆大姓也。恒买仆或使营运,或使耕凿。久之,积有资,即不与家僮共执贱役。其子弟读书进取,或纳资入官,主不之禁。惟既已卖身,例从主姓。及显达,即不称主仆,而呼主为叔矣。盖以同姓不婚,杜后日连姻之弊也。 《清稗类钞》第39册《奴婢类》 78 书吏操纵之弊,是处皆然, 徽俗则否。充是役者,大都巨姓旧家,藉蔽风雨,计其上下之期,裹粮而往,惴惴焉以误公为惧。大憝巨猾,绝未之闻,间有作慝者,乡党共耳目之,奸诡不行焉,则非其人尽善良也,良由聚族而居,公论有所不容耳。里仁为美,不信然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欲礼教考》 79 立同心合文人王福寿公秩下洪锦等原身族自四世祖卜居历溪,一脉流传,清白传家。《王氏统宗谱》载明:义子异姓不得紊乱宗支,婚姻不缔于不重之门。祖规森严,谁敢逆犯。今我族合修宗谱告成在即,逆裔(王)清池抱来异姓之子,业已控告在案,不能入谱;至缔婚于不重之门,前圣玑结婚于汤姓,众心不服,遭(造)成人命,累死数人,祖祀神会败尽,前车可鉴。况合都四村公立合文,杜禁结婚于不重之门。今我族(王)际膘等各自数家恃强不遵,复娶于张、汤二姓,以致大众议论膘等诣祠削除,不载入谱,固是美举。身等诚恐伊等狼心莫测,事后生波,凡我同人不得不预立章程。伊等如有恃强逞凶等事,大家俱要入局,不得退缩。推重一人,其费用尽系中秋神会出备,不得累及出身之人。禀案者务要同心协力,不得临事退缩。敷合者务要费用随时,不得推故短见。讼完之日,誓神交帐。今立同心合文一样三纸,同人合一,两祠各收一纸,出身人收一纸存照。 咸丰六年九月初二日  立同心合文人王福寿公秩下  洪锦、修耀、修齐…… 计二十四人 按:《同心合文契》现藏安徽师大图书馆。 80 县给告示 直隶徽州府歙县,为恳申祠规,赐示遵守事。据二十一都五图约正朱文谟同族长朱明景等连名具呈前事,呈称:本家子侄丁多不一,恐有不务生理、横暴乡曲、不孝不悌、忤尊长、违禁、赌博、酗饮、嫖荡、斗打、争讼等情,祠立家规,犯者必戒。恐有刁顽违约,不服家规诫罚,仍肆强暴,不行改正,虑恐成风,后同族长粘连祠规呈叩天台,伏乞垂恩准申祠规赐印、赐示、刻扁、张挂、以警效尤,概族遵守等情,据此,拟合给示严禁。为此示仰朱姓通族人等知悉,务宜遵守家规,取有违约不遵者, 许约正族长人等指名呈来,以凭究处,以不孝罪论,决不轻恕,特谕。 右仰知悉 (全印) 万历二十六年八月十八日给 告示县押 《朱氏祠志》 81 一、奴婢不可克减其衣食。然家法虽极严,食足然后可致法,法行然后知恩。不用命者,惩戒不悛,宁减价转鬻之。朴实者,令其相依自食可也。 二、徽州之田殊累人,不可多买田,仅仅足食可也。 《檀几丛书》卷18《家训》 按:《家训》作者张习孔,新安人,生于万历丙午,作此《家训》时,据“序”中说“时年六十有四”。 82 官司典制,秩祀仪文,郡邑悉遵会典。而一乡一族日用之常,则各沿其俗。丧祭大都守文公家礼,小有异同,惟葬不以时举,则违制矣。 《歙事闲谈》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83 歙俗之美,在不肯轻去其乡,有之则为族戚所鄙,所谓“千年归故土”也。间有先贫后富,缘其地发祥,因挈属不返者。殊不知吾徽有千百年祖墓,千百丁祠宇,千百户乡村,他处无有也。假令迁后子孙长保富厚,已属孤另,设有不振,失所凭依,其流移不可问矣,可不慎欤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84 风水之说,徽人尤重之,其平时构争结讼,强半为此。遂有扁民朱从志等数十人诡知地术,杜撰妖书……毒流缙绅之家殆尽。万历己亥(一五七五年)岁,事发。 《寄园寄所寄》卷11引《稗史》 85 俗多负气,讼起微杪,而蔓延不休。然单户下民,畏权忍气,亦复不少。顾其讼也,非若武断者流,大都坟墓之争十居其七,比年此风亦稍息矣。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86 邑(歙县)中各姓以程、汪为最古,族亦最繁,忠壮越国公(汪华)之遗泽长矣。其余各大族,半皆由北迁南,略举其时,则晋、宋两南渡及唐末避黄巢之乱,此三朝为最盛。又半皆官于此土,爱其山水清淑,遂久居之,以长子孙焉。俗重墓祭,往往始迁祖墓自唐宋迄今,犹守护祭扫惟谨。因之坟地迷信受病亦深,祖坟荫木之争,辄成大狱,亦其一蔽矣。 民国《歙县志》卷1《舆地志 风土》 87 徽州多大姓,莫不聚族而居,而以汪、程为最著,支祠以数千计。汪氏源出汪芒之后。昔禹会诸侯于会稽,防风氏后至,戮之其骨专车,盖即汪芒也,其国在今湖州山中。楚灭于越,遗黎四窜,汪芒氏入歙,当在斯时,故时号歙曰山越。及秦立鄣郡(原注:故城在今潮州鄣山),彼土日辟,汪芒益有所逼迫,而不得不西窜于歙,居今绩溪境内(原注:因其时吴越皆开辟,惟歙县初立可匿迹。)递嬗至孙吴,山越始灭(原注:孙权使贺斋讨黝歙分为新都郡)。而汪芒之裔,遂列于编氓,然其时当群聚绩溪也。及越国公华,起自澄源(原注:绩溪乡名)保鄣六州,率归命唐室,受国殊封。子姓济济,咸在朝列,由是而汪芒氏苗裔,日益繁衍,遍歙郡矢。且其俗重商,四出行贾,多留不返。故东南郡国巨族,往往推本于歙,固不特汪、程二氏已也。 《五石脂》 88 休宁土瘠民劳,……一姓也而千丁聚居,一抖也而千年永守,一世系也而千派莫紊,率皆通都名郡所不能有,此岂非谈道讲学,沐浴紫阳之所遗欤 康熙《休宁县志》卷1《风俗》 89 旧家多世系,唐宋来不紊乱。宗谊甚笃,家有祠,岁时嘉会在焉。人重去其乡,婚姻论门第,辨别上中下等。所役属佃仆不得犯,犯则正诸公庭,即其人狡狯多财作胥吏,终不得列上流。 康熙《祁门县志》卷1《风俗》 90 ……然世俗浇漓,故家名族,祁非不有。但知以货殖为尚,而能尊详其所自出者,曾几何人 《祁门高塘鸿溪王氏家谱 附录》 91 旧家多世系,唐宋来不紊乱,宗谊甚笃。家有祠,岁时嘉会在焉;人重去其乡,婚姻论门第,辨别上中下等;所役属佃仆不得犯,犯则正诸公庭,即其人狡狯多财,作胥吏,终不得列上流(原注:康熙县志)。 同治《祁门县志》卷5《风俗》 92 (婺源)乡故有三八会,每遇初三、十八日聚子弟于祠,申以孝悌姻睦之义。有不法者惩之,严气正性,实心举行,风俗为之丕变。 《婺源县志稿》 93 (婺源)乡落皆聚族而居,族必有谱,世系数十代,尊卑秩然。主仆之分甚严,役以世,即其家殷厚,终不得列于大姓。或有冒与试者,攻之务去。 光绪《婺源乡土志 婺源风俗》 94 乡落皆聚族而居,多世族,世系数十代,尊卑长幼犹秩秩然,罔取僭忒。尤重先茔,自唐宋以来,邱墓松楸世守勿懈,盖自新安而外所未有也。主仆之分甚严,役以世,即其家殷厚有赀,终不得列于大姓,或有冒与试者,攻之务去。 光绪《婺源县志》卷3《风俗》 95 绩溪固江左岩邑也。其土瘠,其民劳,不足比于东南沃壤之伦。然深山大谷中人,皆聚族而居,奉先有千年之墓,会祭有万丁之祠,宗有百世之谱。秀者入校,朴者归农。 乾隆《绩溪县志序》 96 张维光,辽东人,由贡士知黟县。时鼎革初,值邑逆仆为乱,大户逃窜。光至佯为不问,阅数月,密申请于各上台,发兵诛其渠魁,并剿其党百余人,民始得回家安业。 康熙《黟县志》卷2《名宦》 97 ……族敦会聚之义,一姓多者千余丁,少者百有余数。家崇宗祀,木主列于祠堂,值岁时吉凶大事,不论贵贱贫富,集众子孙,广备牲醴,得以展其孝敬。其谱系悉分昭穆之序,毫不紊焉。此风尚之最醇而美者,堪为世法不谬。严主仆之分,数世不更其名,一投门下,终身听役,即生子女,一任主为婚配,盖亦微有正名之思焉。 康熙《黟县志》卷4尚祥卿《箴佑论》 98 黟邑程子籍云,与余接臂,相得甚欢。询其族乃元季自歙迁于黟者。族居数千人,相亲相爱,尚如一家。又有祠堂,岁始则咸聚其中,彬彬然序长幼而揖让焉。四时则聚族以祀先人而报本焉。其家四世团聚,久而不析,家政乃其大伯鲁泉统摄维持,少者四十余人皆服其公正无私。仲即籍云父,号不村,黟之名宿,讲学家塾,出其门下以成名者不少也。又善歧黄星历之学,籍云之业乃其家传也。季号竹斋,服贾于外。兄弟三人,各事其事,无私财无私蓄,历数十年如一日。其家政之善,风俗之醇,概可睹矣。 《黟县三志》卷15《艺文志 人物类 程鲁泉兄弟传》 99 徽州聚族居,最重宗法。黟地山逼水激,族姓至繁者不过数千人,少或数百人或百人,各构祠宇,诸礼皆于祠下行之,谓之厅厦。居室地不能敞,惟寝与楼耳。族各有众厅,族繁者又作支厅,富庶则各醵钱立会,归于始祖或支祖曰祀会厅,为会惟旧姓世族有之。 嘉庆《黟县志》卷3《风俗》 100 (徽州)益尚文雅,宋名臣辈出,多为御史谏官者。自朱子而后,为士者多明义理,称为“东南邹鲁”。 弘治《徽州府志》卷1《风俗》 101 新安多世家强盛,其居室大抵务壮丽,然而子孙能世守之,视四方最久远,此遵何德哉!新安自昔礼义之国,习于人伦,即布衣编氓,途巷相遇,无论期功强近、尊卑少长以齿。以其遗俗醇厚,而揖让之风行,故以久特闻贤于四方。 《太函集》卷1《黄氏建友于堂序》 102 夫以文献概吾乡,其著者称岩镇。岩镇盖万家之市,其著者称诸方,方太学銮故以藏书倾邑里。 《太函集》卷32《方在宥传》 103 岩镇甲歙四境,其市万家,故多荐绅大夫,郡县博士者三之一。 《太函集》卷34《潘汀州传》 104 新都故文献国,多秉礼之宗,不庙而祠,比屋相望;尊王修古,酌两可而并行。 《丰南志》第8册《奚谷南吴氏敦本祠碑》 105 新安为朱子阙里,而儒风独茂,岂非得诸私淑者深欤! 康熙《绩溪县志续编》卷3《硕行》 106 我新安为朱子桑梓之邦,则宜读朱子之书,取朱子之教,秉朱子之礼,以邹鲁之风自待,而以邹鲁之风传之子若孙也。 雍正茗州《吴氏家典 序》 107 徽州在大江之南,溪山环峙,灵洲特钟,白晋太康中易名新安以来,代有伟人,于江左实为望郡。余曩备官词垣,承乏史职,获睹《儒林传》所列江氏永、汪氏绂、戴氏震诸人著述宏富,卓卓可传,穆然于紫阳道学之传,历今犹在,不禁翕然慕之。 道光《重修徽州志 叙》 108 (程)怀差奉命守徽州,见夫长江千里,黄河障之,奇峰异观,不可殚述。行其野,则村墟刻镂,桑麻铺彼,比户习弦歌,乡人知礼让,未尝不厥然发愤而兴起,曰:“此其俗化之厚,与其乡先生教泽之长也。”……人文辈出,鼎盛辐臻,理学经儒,在野不乏。 道光《重修徽州府志 序》 109 商居四民之末,徽俗殊不然。歙之业鹾于淮南北者,多缙绅巨族,其以急公议叙入仕者固多,而读书登第、入词垣跻月无[HT]仕者,更未易卜数。且名贤才士,往往出于其间,则固商而兼士矣。浙鹾更有商籍,岁科两试,每试徽商额取生员五十名,杭州府学二十名,仁钱两学各十五名。淮商近亦请立商籍,斯其人文之盛,非若列肆居奇、肩担背负者,能同日语也。自国初以来,徽商之名闻天下,非盗虚声,亦以其人具干才、饶利济、实多所建树耳。故每逢翠华巡幸,晋秩邀荣,夫岂幸致哉。则凡为商者,当益所劝矣。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10 士尚气节,矜取与,其高者杜门却轨,自偶古人。乡居非就试罕至城府。各村自为文会,以名教相砥砺。乡有争竞,始则鸣族,不能决,则诉于文会,听约束焉;再不决,然后讼于官,比经文会公论者,而官藉以得其款要过半矣,故其讼易解。若里约坊保,绝无权焉,不若他处之把持唆使之纷纷也。 《歙事闲谭》第16册《歙风俗礼教考》 111 黄山峰峦奇特,气脉雄厚,江南之名山也。山脊有箬岭,歙太二邑交界处,歙在箬岭以南,为新安首邑,多大村巨族。吴氏尤为歙之世家,溯自唐宋以来,已千数百载于兹矣。吴氏代有文人,载在史乘者,斑斑可考焉。盖由山川雄厚,奇特之气,磅礴而郁积而钟之于人,秉其气者,达而在朝为名卿、为循良吏,其未通显者,亦不失为朴学,而不欲仅以诗文传也……歙大邑也,而新安名郡也,世称程朱阙里,彬彬乎文物之乡也。 歙县《丰南志》第7册《读新安吴氏诗文存书后》 112 四方谓新安为“东南邹鲁”,休宁之学特盛。 万历《休宁县志 重修休宁县志序》 113 (休宁)明兴,椎朴少文,里子不识城市。……(洪)熙(弘)治以还,人文起。嘉隆间,汇拔联翩,云蒸龙变,即就试有司,动至数千人。其有怀才而登别籍,或怀赀而登成均。至占籍者,国夥于乡;起家者,客埒于主,文岂不日盛哉!青衿之士,恂恂绳检,郡中诸邑,未至或先。有过举辄交口诋之。然而失则巽,傥肩巨排难或难其人。分席程朱,名儒代有;嗣扶姚江之旨,耿若星辰。迄讲院既开,明性宗者,比比而是。其侈虚谈、标异论,甚至托之匿垢,岂尽无人 若夫默识真修,期不诡于孔孟,勿谓无籍于斯也。试征之往达,则有秉宪不挠,持论不阿,介凛冰霜,望隆山岳,公庭咫尺,名刺不相及焉,可以得士之概矣。 万历《休宁县志》卷1《舆地风俗志》 114 四方谓新安为东南邹鲁,休宁之学特盛,岁大比与贡者至千人。 康熙《休宁县志》卷1《风俗》 115 自宋元以来,理学阐明,道系相传,如世次可缀。明初士不工煦,悦为弟子员者,由乡里以刺报,后渐户诵家弦矣。随牒应试,防冒籍严于他邑,以地为经商捷径,流寓多也。 康熙《祁门县志》卷1《风俗》 116 婺人喜读书,虽十家村落,亦有讽诵之声。向科举未停,应童子试者,常至千数百人。迩来渐次减至五、六百人,文风亦日下矣。 光绪《婺源乡土志 婺源风俗》 117 学校者,化民成俗之本也。州县立学,始自宋之庆历。而南渡后,徽为朱子阙里,彬彬多文学之士,其风埒于邹鲁。 乾隆《绩溪县志》卷3《学校》 118 (绩溪)自朱子以后,多明义理之学。 乾隆《绩溪县志 风俗》 119 《知新录》云:“徽郡好离家,动经数十年不归。读晋《司马杯传》有云:杯未败时,燕会,娼妓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其声甚悲。后杯果徙新安。则知此风自晋已然。盖新安居万山之中,土少人稠,非经营四方,绝无治生之策矣。”又云:“周小司徒,凡地讼以图正之,盖当时先王,量地制邑,即有地图在于官府,民有讼,即于图正之。今各县黄册专管一县之税,民间卖地买地,必先于黄册挂号,一年一造,缴于库,亦即古人之意也。特职其事者,往往上下其手,以致事讼不息,而地讼之为累,在新安为尤多。” 《歙事闲谭》第28册 120 歙人出贾时期。《今事庐笔乘》云:“淳熙《歙县志》:‘山限壤隔,民不染他俗,勤于山伐,能寒暑恶衣食’”。而明万历志《风土论》则云:“至正德末、嘉靖初,则稍异矣。出贾既多,土田不重”。承尧按:“吾许族家谱载,吾祖于正统时,已出居庸关运茶行贾,似出贾风习已久,志言殆举其概略耳。”又按:“淳熙《歙县志》,殆所谓罗鄂州《新安志》也。” 《歙事闲谭》第1册 121 黄孝则(南宋歙县人)……十七岁父早逝,兄商游不归,独奉母抚侄孙泰,乡里巨细事咸推主维。 歙县《潭渡黄氏族谱》卷9《宋逸民黄德庵传》 122 新安僻居山溪中,土地小狭,民人众,世不中兵革,故其齿日益繁,地瘠薄,不给于耕,故其俗纤俭习事。大抵徽俗,人十三在邑,十七在天下,其所蓄聚则十一在内,十九在外。 《徊州山人四部稿》卷61《赠程君五十叙》 123 今新安多大族,而其在山谷之间,无平原旷野可为耕田。故虽士大夫之家,皆以畜贾游于四方。倚顿之盐,鸟倮之畜,竹木之饶,珠玑、犀象、玳瑁、果布之珍,下至卖浆、贩脂之业,天下都会所在,连屋列肆,乘坚策肥,被绮噻,拥赵女,鸣琴亭屣,多新安人也。 《震川先生集》卷13《白庵程翁八十寿序》 124 嘉定南翔,大聚也,多歙贾,(李)君遂居焉。亦时时贾临清,往来江淮间,间岁还歙,然卒以嘉定为其家,……歙山郡,地狭薄不足以食,以故多贾,然亦重迁,虽白首于外,而为他县人者盖少。君固乐南翔风土,而其为人有惠爱,虽南翔,亦惟恐其不留也。 《震川先生集》卷18《例授昭勇将军成山指挥使李君墓志铭》 125 新安土硗狭,田蓄少,人庶仰贾而食,即阀阅家不惮为贾。 《唐荆川文集》卷15《程少君行状》 126 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新安大贾,鱼盐为业,藏镪有至百万者,其它二三十万,则中贾耳。山右或盐,或丝,或转贩,或窖粟,其富甚于新安。新安奢而山右俭也。然新安人衣食亦甚菲啬,薄糜盐齑,欣然一饱矣。惟娶妾、宿妓、争讼,则挥金如土。余友人汪宗姬,家巨万,与人争数尺地,捐万金;娶一狭邪如之。鲜车怒马,不避监司前驱,监司捕之,立捐数万金。不十年间萧然矣。至其菲衣恶食,纤啬委琐,四方之人,皆传以为口实,不虚也。 《五杂俎》卷4 127 吴之新安,闽之福唐,地狭而人众。四民之业,无远不届,即遐陬穷发,人迹不到之处,往往有之。诚有不可解者,盖地狭则无田以自食,而人众则射利之途愈广故也。余在新安,见人家多楼上架楼,未尝有无楼之屋也。计一室之居,可抵二三室,而犹无尺寸隙地。 《五杂俎》卷4 128 ……歙故名州,今以岩邑,当南辅,其地方三百里而羡,视子男过之。其民出糊口者遍四方,即食土之毛,无虑万万指,其业诗书礼乐修正业者什二三,大半以贾代耕,习心计。其俗多武健自负。 《太函集》卷6 129 新都岩郡,食指百倍四方,其民率以贾代耕,不能不糊口于转毂。下之则俯给仰取,赴争地而竞锥刀;上之则穷声伎极纷华为富贵客,以明得意,两者取非俦类也。主人在丰乐里都山水庾区,其上则天都云门,其下则容成之台,曹溪之水。主人终岁家食,跬步不出里门,坐收山林林木之利于其家,岁课江淮盐策之利于其子,不逐时而获,不握算而饶,其得之地者殊也。 《太函集》卷14《谷口篇》 130 吾乡(歙县)业贾者什家而七,赢者什家而三。 《太函集》卷16《兖山汪长公六十寿序》 131 新都业贾者什七八,族为贾而隽为儒,因地趋时则男子所有事,外言不入于卑。 《太函集》卷16《阜成篇》 132 大江以南,新都以文物著。其俗不儒则贾,相代若践更,要之良贾保负闳儒,则其躬行彰彰矣。 《太函集》卷55 《诰赠奉直大夫户部员外郎程公暨赠宜人闵氏合葬墓志铭》 133 其最相反者则曰:“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是大不然。无论江东诸县,姑论吾邑,千金之子比比而是,上之而巨万矣,又上之而十万百万矣。然而千金则千不能一也,巨万则万不能一也,十万百万可知。乃若朝不谋夕者则十而九矣。何云“无冻饿之人”哉!嗟夫!吾邑之不能不贾者,时也,势也,亦情也。……今邑之人众几于汉一大郡,所产谷粟不能供百分之一,安得不出而糊其口于四方也。谚语以贾为生意,不贾则无望,奈何不亟亟也。以贾为生,则何必子皮其人而后为贾哉。人人皆欲有生,人人不可无贾矣。故邑之贾岂惟如上所称大都会者皆有之,即山陬海闫孤村僻壤亦不无吾邑之人,但云大贾则必处都会耳。约略而言,亦有五焉:一曰走贩,即太史公之所谓周流者也;二曰团积,即太史公之所谓废著者也;三曰开张,即太史公之所谓陈椽者也;四曰质剂,即太史公之所谓子母钱者也;五曰回易,即太史公之所谓以所多易所鲜者也。而下贾、中贾、大贾、廉贾皆在其中矣。总之则其货无所不居,其地无所不至,其时无所不鹜,其算无所不精,其利无所不专,其权无所不握。而特举其大则莫如以盐旬之业贾淮扬之间而已。……邑之以盐旬祭酒而甲于天下者,初则有黄氏,后则汪氏、吴氏相递而起,皆由数十万以汰百万者。 万历《歙志 货殖》 134 商则本乡者少,而走外乡者多。昔为末富,而今为本富。小者雄一集,大者甲二河,远者逾十年,近者羁浃岁。 万历《歙志 风土》 135 东南称饶,推吾新安。新安千乘六裂,歙休更殖。然皆蒙故业、席余策以称雄爽,幸能自濡,必甘财虏户犬,惴惴然患得失,不知所措。且也此开彼塞,眇儒右贾,纤鄙而歌蟋蟀者岂鲜也。 《休宁西门查氏祠记 查灵川公暨配汪孺人行状》 136 徽州俗例,人到十六就要出门做生意。 《豆棚闲话》第3则 137 ……却是徽州风俗,以商贾为第一等生业,科第反在次着。 《二刻拍案惊奇》卷37 138 歙休两邑民皆无田,而业贾遍于天下。自寇乱,破家荡产者大半。夫两邑人以业贾故,挈其亲戚知交而与共事,以故一家得业,不独一家食焉而已。其大者能活千家百家,下亦至数十家数家,且其人亦皆终岁客居于外,而家居者亦无几焉。今不幸而一家破则遂连及多家与俱破。……故合计两邑之民,其有业者大都什不二三,而其失业者什七八焉。计天下郡邑失业之民未有如此两邑之多者。 《金太史集》卷4《与歙令君书》 139 山居十之五,民鲜田畴,以贷殖为恒产。春月持余资出贸十一之利,为一岁计,冬月怀归,有数岁一归者,上贾之所入,当上家之产;中贾之所入,当中家之产;小贾之所入,当下家之产。善识低昂,时取予,以故贾之所入,视旁郡倍厚。 顺治《歙志》卷1《舆地 风俗》 140 徽之山大抵居十之五,民鲜田畴,以货殖为恒产,春月持余赀出贸什一之利,为一岁计,冬月怀归,有数岁一归者。上贾之所入,当上家之产;中贾之所入,当中家之产;小贾之所入,当下家之产。善识低昂,时取予,以故贾之所入,视旁郡倍厚。(原注:明末徽最富厚,遭兵火之余,渐遂萧条,今乃不及前之十一矣。) 康熙《徽州府志》卷2《风俗》 141 新安郡栖万山中,上无金银铜锡之产,户无蚕缫布缕之艺,且远于鱼盐山海,无舟车不利险阻。市民或负贩四方,于其家贾之利亦微矣。挟母或一金,或十金、百金,至筹其子之所获,仅刀锥焉。夫列廛而居,贸易而食,以养父母而蒿其妻子,皆取足焉。甚矣!贾道之难也,为人上者,又从而病之,民其何以堪命耶! 康熙《徽州府志》卷8《蠲赈 赵鹤新安徐公惠贾之碑》 142 天下之民寄命于农,徽民寄命于商。而商之通于徽者,取道有二,一从饶州鄱、浮;一从浙省杭、严。皆壤地相邻,溪流一线,小舟如叶,鱼贯尾衔,昼夜不息。一日米船不至,民有饥色;三日不至,有饿莩;五日不至,有昼夺。今连年饥馑,待哺于籴,如溺待援,奈何邻邦肆毒,截河劫商,断绝生路,饿死万计。……初闻米船过浙,钱塘县遏阻,商人苦累已深。讶之,乃饶州浮梁县殆有甚焉。……其鄱阳地方,以篾绳拦河,五日一开,婪胥吻满乃放舟子,方鼓楫而进,而浮梁县地方两岸林莽张挺掷石以待矣,辱虎撑牙将敢谁何!名为抢米,并货物攫去,稍与争抗,立死梃下,舟亦椎碎。商人赴诉于浮梁,知县反听胥吏拔置,言“贫民无活计,暂借尔商救度。”此言一出,兔胆愈壮,劫杀遍野。 康熙《徽州府志》卷8《蠲赈 汪伟等奏疏》 143 新安多名山,少甫田沃壤,输怖钟釜,粟皆外至,虽贤者不得不趋什一之业,持筹握算,攘攘于存亡得失好恶哀乐间,其不为赐与里华子者多矣。 歙县《丰南志》第4册《季常吴次公六十序》 144 予邑(歙县)编氓贾居十九,其巨者高轩驷马,俨然扌晋绅;次亦沃土自豪,雄资足瞻,自谓无求于人;最次亦逐什一,征贵贱,饱暖其妻孥,而优游以卒岁。 歙县《虬川黄氏宗谱 云景黄翁六十寿序》 145 歙在山谷间,垦田益寡,处者以学,行者以商。学之地自府县学外,多聚于书院,书院凡数十,以紫阳为大。商之地海内无不至,以业盐于两淮为著,此其大较也。 嘉庆《两淮盐法志》卷55《徽州紫阳书院岁贡资用记》 146 徽民有资产者,多商于外。其在籍之人,强半贫无卓锥,往往有揭其敝衣残襦,暂质升合之米,以为晨炊计者,最为可怜。然巨典高门,锱铢弗屑,于是有短押小铺,专收此等穷人微物,或以银押或以酒米押,随质随赎。 《挹奎楼遗稿》卷1《徽州南米改折议》 147 吾州人多客游于外,往往即寄其地之籍以登第仕宦者。京师歙县会馆题名,以本籍列于前,寄籍列于后,此例可谓至当。 《徽州府志辩证》 148 徽之俗,一贾不利再贾,再贾不利三贾,三贾不利犹未厌焉。 光绪《祁门倪氏族谱》卷下《诰封淑人胡太淑人行状》 149 吴士奇言:“洪武中,吴人有沈万三者,以资倾东南,家已籍,顾善自匿,至永乐中,犹称巨富,而尚惴惴惧不保,时入赂贵臣。是时,闾右以赀自焚者,十室而五,即婺之郑氏,故号义门,且几殆,非以干戈初定,恐利雄而为乱资乎。吾县(歙县)多富贾,我吴宗亦稍自给。正德中,扬州守瑶从车驾,为侍卫所困,宗人有景芳者,出橐中千金,各餍其欲,守乃得脱。言未遇时,与景芳相善。而宗人又有名趴者,亦轻财好施,卒以家破,遂为市义者之戒。近国有大役,宗人有持三十万缗佐工者,一日而五中书之爵下。嘉、隆以来,淮南以南,富于财者,贾则山西高氏、宋氏、韩氏,歙县吴氏、汪氏;田则三吴徐氏、杨氏、董氏,迭为消长云。”按:此条可征明时遇富民之苛虐。五中书事,歙志作六中书,言万历间师征关酋,吴养春上疏,愿输纳饷银三十万两,诏赐其家中书舍人凡六人,吴时俸、吴养京、吴养都、吴继志、吴养春、吴希元。明制,中书贵于清制,有由御史翰林迁者。吴氏一朝得其六,故县志列之殊恩传中也。又按:士奇摅举当时富贾,吾歙仅及吴、汪,足征吴汪之富在明称盛,若江氏等殆皆起于清矣。 《歙事闲谭》第4册 150 郡邑田少民稠,商贾四出,滇、黔、闽、粤、豫、晋、燕、秦,贸迁无弗至焉。淮、浙、楚、汉,其迩焉者矣。其拥雄赀者,高轩结驷,俨然缙绅;次亦沃土自豪,奔走才智,而遍植其亲朋;最次且操奇赢,权出纳,翼事拿而橐遗其子孙。然亦固有单寒之子,无尺寸藉而积渐丰裕者;亦有袭祖父成业,未几而贫乏不振者。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51 沈归愚《国朝诗别裁集》选歙人诗,……其选汪于鼎兄弟诗亦多。……《纪岁珠》诗,自注云:“乡邻某,娶妇,甫一月,即行贾,妇刺绣易食,以其余积,岁置一珠,用彩丝系焉,曰纪岁珠。夫归,妇殁已三载,启箧得珠,已积二十余颗矣。诗云:“鸳鸳溪束凫雁鹄,柔荑惯绣双双逐。几度抛针背人哭,一岁眼泪成一珠,莫爱珠多眼易枯。小时绣得合欢被,线断重缘结未解,珠累累,天涯归未归 ”归愚云:“结意不用说尽,婉约可悲。”按“纪岁珠”事,俞曲园采入《春在堂随笔》,云吴牧驺太守仰贤,亦有此诗。 《歙事闲谭》第12册《沈归愚评歙诗人》 152 邑俗重商。商必远出,出恒数载一归,亦时有久客不归者,新婚之别,习为故常。然妇女类能崇尚廉贞,保持清白,盖礼俗渐摩为时久矣。汪于鼎洪度作《新安女史徵》言:“吾乡昔有夫娶妇甫三月即远贾,妇刺绣为生,每岁积余羡易一珠以记岁月,曰此“泪珠”也。夫还,妇殁已三载,启视其箧,积珠已二十余颗。俞曲园樾采其事,入《右台仙馆笔记》,美其名曰“记岁珠”。只此一事,而其时礼教之谨严,生计之迫压,家族之苦痛,交通之闭塞,皆可见矣。其通常三岁一归者,固不敢怨,商人重利轻别离也。 民国《歙县志》卷1《舆地志 风土》 153 (屯溪潘甲娶滴珠为妻,)却早成亲两月,潘父就发作儿子道:“如此你贪我爱,夫妻相对,白白过世不成。如何不想去做生意 ”潘甲无奈与妻滴珠说了,两个哭一个不住,说了一夜话,次日潘父就逼儿子出外去了。 《初刻拍案惊奇》卷2《姚滴珠避羞惹羞 郑月娥将错就错》 154 徽州富甲江南,然人多地狭,故服贾四方者半。土著或初娶妇,出至十年、二十、三十年不归,归则孙娶妇而子或不识其父。 《魏叔子文集》卷17《江氏四世节妇传》 155 烈妇程氏,名再弟,幼知书,适族人黄九叙。九叙客死芜湖,讣闻一恸而绝,绝而复苏者再。乃自为文遣从侄往奠其夫,再拜送之门,绝粒十有七日而卒。其祭夫文曰:“妾薄命,自离襁褓,上失严亲,下鲜兄弟,鞠于二母,笄而适君。君亦孑然当户,夫遭何戚氏之艰,舅姑既丧,家以日微。自去夏君赴湖阴,将别一载。徽人十九为商,虽复暌离,归期可俟,讵谓十五日,七儿还报,君弃妾而逝,使妾闻之崩摧五内也。…… 《歙县潭渡杂记 烈妇程氏传》 156 黄鉴,字德昭(歙县人)。父志礼,商游失意,久不归,鉴为儿时问父安在,辄号泣不食。家素贫,拾薪养母。年十四,告母行,访其父,出诀仲弟曰:“若不能归父者,不复返也。”踪迹四方莫能得。一日舟至黄州遇一舟,鉴倚蓬立,来舟长年见之,谓志礼曰:“彼少年甚类公。”志礼急呼,泊舟去稍远,鉴闻呼心动,返舟讯之,知为父子,相持大恸,两舟嗟异。 民国《歙县志》卷8《人物 孝友》 157 休宁之俗善贾,水航陆辇,山负海涵,转贸而行四方,名都会衢,诰穰巨丽,下至绝陬遐聚,险昧幽阻,足殆遍焉。要以射赢牟息,美服食舆马仆妾,营良田好宅,或盛燕遨,广结附,以明得意,相矜为贤。 《遵岩先生文集》卷32《黄梅原传》 158 新安处万山中,我休(宁)又当五邑中,土田不给生齿之什一,而大多行贾,不习赋役,奚翅什九而听命吏胥。 《休宁县赋役官解条议全书序》 159 ……徽歙俗多业商,在休宁者居半。以故许氏子姓或有客外不能时供王税者,(许)存斋阴令输纳,不求其知,曰:“为吾子姓,肯负吾焉。…… 《许氏统宗世谱》第49页《许存斋墓表》 160 (休宁)从来无兵戈燹略之惨,生息繁夥,民则聚于有余, 而财则争于不足。往往挟轻赀以贾四方,贸平而取廉,多获赢利,老乃倦息,势所使然也。 万历《休宁县志 重修休宁县志序》 181 (休邑)百工之巧,虽少逊于歙,比之他郡邑实过之。如镂金叠彩自屏帷亟治滥及纤微,无胫而走于四方,其直亦不赀。然犹不足以救其困者,土著之息微耳。惟是游手之民,藉以自给,亦安所事禁也。 万历《休宁县志 舆地志风俗》 162 (休)邑中土不给食,大都以货殖为恒产,因地有无以通贸易,视时丰歉以计屈伸。居贾则息微,于是走吴、越、楚、蜀、闽、粤、燕、齐之郊,甚则逖而边陲,险而海岛,足迹几遍禹内。近者岁一视其家,远者不能以三四岁计,彼岂不知有父母室家之乐哉,亦其势使然也。 康熙《休宁县志》卷1《风俗》 163 吾邑(婺源)习俗每喜远商异地,岂果轻弃其乡哉!亦以山多田寡,耕种为难,而苦志读书者又不可多得。是以挟谋生之策,成远游之风,南北东西,本难悉数。而始而经商继而遂家者,则有迁清江浦、湖南、广西、成都、金陵、繁昌、桐城、蔡田等处。(按:此系指洪姓) 婺源《碴煌洪氏统宗谱》卷59 164 丈夫志四方,不辞万里游。新安多游子,尽是逐蝇头。风气渐成习,持筹跗九州。黟山古四塞,人情乐古丘。既不事机巧,安能执鞭求 往往出则踬,桑榆几人收。念寝扬州鹤,任彼笑吾鸠。仍复从所好,闲坐看川流。 嘉庆《黟县志》卷16《艺文 纪邑中风土 商》 165 (黟县)往者户口少,地足食,读书力田,无出商贾者(原注:本正德陈志。)《徽郡六邑评》所谓黟县“男耕田,女绩麻”,盖纪实也。国朝生齿日盛,始学远游,权低昂,时取予。(原注:本窦志),为商为贾,所在有之。习业久,往来陈椽,资以衣食。家居务俭朴,城市无茶馆、酒肆,冲处仅有之,亦苦茗一盂,无衣冠人至,不足言馆。 嘉庆《黟县志》卷7《地理风俗》 166 考究自来榄户之弊,其受于税户也,则昂其价;及买诸机户也,则损其值。以妣难售之绢,乘纲运正急之时,官虽明知其奸,每每阴堕其术。 《蒙斋集》卷2《知徽州奏便民五事状》 167 蜀中俗尚缔幼婚,娶长妇。男子十二三即娶,徽俗亦然。然徽人事商贾,毕娶则可有事于四方。川俗则不知其解。万历十年(一五八二)间,关中张中丞士佩,开府其地,每五里,则立一穹碑严禁之。每朔望,阖邑报院,邑中婚娶若干家,某家男女若干岁,犯禁者重罪之。然俗染渍已久,不能遽变也。 《广志绎》卷5 168 新都(徽州)人……商贾在外,遇乡里之讼,不啻身尝之,醵金出死力,则又以众帮众,无非亦为己身地也。近江右出外,亦多效之。 《肇域志》第3册 169 休阳中郡而邑,自红巾以来,兵燹罕闻。 万历《休宁县志 重修休宁志序》 170 吾闻之先大父曰:嘉隆之世,人有终其身未入城郭者。……有少与外事者,父兄羞之,乡党不齿焉。今则武断者比比矣。而闭户不出者,即群而笑之,以为其嵴蝻若此也。 康熙《徽州府志》卷2《风俗》 171 (陈)丰曰:吾乡善经营,家累巨万者盖不乏其人,然多失于俭,俭则固而无礼;或失于侈,侈则滥而罔节,故富而能知德者鲜矣。 休宁《陈氏宗谱》卷3 172 家居务为俭约,大富之家,日食不过一脔,贫者盂饭盘蔬而已。城市日鬻仅数猪,乡村尤俭。羊惟大祭用之,鸡非祀先款客,罕用食者,鹅鸭则无烹之者矣!较他郡绝无宰割之惨,故自唐宋迄明,每逢改革,为杀戳所不及。亦可见太和元气之征矣,岂尽关山深地僻兵革不到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73 徽州独无教门,亦缘族居之故,非惟乡村中难以错处,即城中诸大姓,亦各分段落。所谓天主之堂、礼拜之寺,无从建矣。故教门人间有贸易来徽者,无萃聚之所,遂难久停焉。 歙无他郡流民,故风俗醇厚,无所渐染。惟邑北山居之民,盗开煤矿,炼灰取利,每招外来工匠,群聚深山,非惟地脉受伤,溪流淤塞,而凶顽盘踞,易启乱萌,虽屡经严禁,其风未熄。官斯土者,所宜设法,以杜其渐焉。 徽州不尚佛老之教,僧人道士,惟用之以事斋醮耳,无敬信崇奉之者。所居不过施汤茗之寮,奉香火之庙,求其崇宏壮丽,所设浮屠老子之宫,绝无有焉。于以见文公道学之邦,有不为歧路途惑者,其教泽入人深哉。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74 世淳所撰(程)古雪(清人)府君墓表云:府君一生正气,乡俗尚淫祀,每酷暑,奉所谓都天神者,奔走骇汗,烦费无度,临河故穷乡,相率效尤,府君以理劝阻,族人不听。 《歙事闲谭》第3册《程古雪奇行》 175 六邑之语不能相通,而一邑中四乡又复差别,非若北省中州、吴、楚、滇、粤,方音大抵相类,盖由父兄师长,不于少时教以调叶也。记云:人生七岁,不杂方言,其责则端在于乡里之明达者矣。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76 冠服采章,普天率土,悉遵时制,罔敢或异。而女人服饰,则六邑各有所尚。大概歙近淮扬,休近苏松,婺黟祁近江右,绩近宁国。而歙休较侈,数十年前,虽富贵家妇人,衣裘者绝少,今则比比皆是,而珠翠之饰,亦颇奢矣,大抵由商于苏扬者启其渐也。持久之道,尚其知所节欤。 《歙事闲谭》第18册《歙风俗礼教考》 177 我邑田业有所谓典首者,不知始自何年。往往一业两主,正买契券则须收割投印,典首契无收割投印。而价与正买不甚相远,称曰小买。买正租而不买典首者,但收谷一季而无麦,虽是土例,于理欠顺。曾闻老者言,是因抵首之误。抵首者,由佃人与佃人争上首,佃人田中业已播种,此田或易主,或佃主另召新承佃者,认上首种子农工价,渐渐失真变成典首。又云:昔日地狭人稠,欲佃不得,于是纳金于田主,田主收其金,则此田永远由其承种。若欲易佃,则必偿旧佃之金,故曰典首。倘该田之业,田主并未收过佃户之金,则此田之典首仍归田主所有,此亦一说也。未知孰是,因两存之。 民国《黟县四志》卷2《风俗 黟俗小纪》 178 万历二十七年,休宁迎春共台戏一百零九座,台戏用童子扮。故事,饰以金珠缯彩,竟斗靡丽观也。近来此风渐减,然游灯犹有台戏,以绸纱糊人马皆能舞斗,较为夺目。邑东隆阜戴姓更甚。戏场奇巧壮丽,人马斗舞亦然。每年聚工制造,自正月迄十月方成,亦靡俗之流遗也。有劝以移此巨费以赈贫乏,则群笑为迂矣。 《休宁碎事》卷7引《赵氏日记》 索引: 8 11 17 22 23 24 27 28 257 277 388 638 823 965 1000 [book_title]第二章 徽商资本的来源和积累 第一节 资本的来源 179 十二都九保住人汪廷寿,今为买卖少本,今将父同叔承祖均业乙字二百柒拾陆号、二百陆拾捌号,坐落土名大干口,共计壹亩贰分叁厘叁毫,大小二丘。父边一半,该田陆分壹厘陆毫伍系(丝)计糯租肆梆。上年用过己奁仪银两,将本号田该业一半拨还身业收租,佃人朱记安。其田东西四至,自有保簿该(详)载,不在(再)开写。今自情愿将前号父拨还田一半转卖与户内弟汪锦名下为业,面议时值价白文(纹)银伍两整。其银当日收足。其田今从出卖之后,一听买人收租管业;未卖之先,即无重复交易,如有内外人占(艾)拦、不明等事,并是卖人祗(抵)当,不及买人之事。所有差(赋)随即交派买人输解。其税候日后分户听从过割。本家日后子孙即无异说。今恐人心无凭,立此文契为照。 正德拾年三月初八日 立契人   汪廷寿  契 主盟父   汪福海 中见佃人  朱记安 《汪延寿卖田赤契》现藏安徽省博物馆,田契编号2:26692 180 (汪)子贤,字世才,呈邦公之第三子。呈邦商于楚,携其长次二子与俱,因纳少室于彼,遂以楚为家。子贤公嫡出,别时方在娠,终未识父面,赖祖母潘氏鞠养成人。公……起赀虽微,积业日广,凡祖父旧业,咸赖克拓,有隆无替云。生于成化丁亥九月十六日辰时,殁嘉靖庚子十月初八日申时。 休宁《汪氏统宗谱》卷3 181 公讳诏,字伯宣,凤山其号也。……祖文茂公,父永源公。……家世饶于财。初永源公艰嗣,大肆施舍,造金浮屠像及造路亭二所,为行者憩息。兴作无虚日,家道稍弛。公弱冠,即勃然兴思,挟赀远游淮泗齐鲁间,躬握荼苦,先业复振。接人怡愉,至义理是非,则确守不易,人咸服其断。……生正德戊辰六月十七日戌时,卒嘉靖戊申九月十五日申时,年仅四十有一。 歙县《竦塘黄氏宗谱》卷5《凤山黄公行状》 182 孺人潜川汪氏,母陈,生孺人武林邸中。年十五,字次公,而次公年方十三,顾事之益加敬戒。姑,汪庄人也,孺人绕膝怡愉务洽其心。诸与次公共事者,孺人有所臧否,厥后屡中。次公家拥素封,而孺人母家亦以不赀倾郡,人将靡溢相高,而孺人丰约中度,次公亦藉是无内顾忧。不二十年,操奇累赢愈益昌阜。一时里中称积著者,必推次公。……生嘉靖辛卯,殁万历己卯,春秋四十九。 《丰南志》第5册《一恭孺人状》 183 里中世家,则吾之母党,盖姬姜匹也。先淑人胡之自出,宗于吕,祖于姜,世以部赋长五区。守本富,自外王父无禄,外王母从一而终,二叔舅席故饶,多豪举。伯舅则先淑人从兄也,身不满五尺,卑视而伛行。其少也,伯舅致柔,而二舅用壮,有不合,或以非礼加之。先淑人正色曰:“不亦甚乎,兄长者也”。时伯兄齿与二叔舅差近,伯舅遣之就贾,起家。归而趋庭,伯舅绝口不言受侮,……伯兄收赋公府,犹极衤任跃马,朝出暮归。即贾淮扬,乘轻舟若飞鸟。 《太函集》卷17《南山》篇 184 休人士多贤豪雅游。……及金母有家,事舅姑如事父母。初金长公居子舍,而长公父贾方州,母谓长公:“乡人亦以贾代耕耳,即舅在贾,君奈何以其故家食邪” 乃具资斧赞长公贾于淮,居数年,长公起矣,卒至饶益,则母有首事功。母举丈夫子二人,悉遣之就太学。长公即世,母日进子若妇程督之,邑人谓金之阜昌,多母力也。 《太函集》卷11《金母七十寿序》 185 ……余大父(李魁,明婺源人)褊袒仰天呼曰:“大丈夫岂难累千金乎 第行贾,丈夫贱行,不屑为耳。太史公尝云:‘贫富之道,莫之予夺,巧者有余,拙者不足。’诚以计然之术,与时逐,宁终雌伏穷途,长贫贱也者。”与祖妣商,觅转输之资,彷徨四顾,狼狈无措。回思只遗卧室一间,不得已,出鬻于族人,仅得十金。遂橐往金陵,赁一乡肆,朝夕拮据,不惮烦劳。无几何,稍饶给矣;无几何,买田宅矣。然不缘是满志也,衣蔽履穿,犹昔日落魄时。 婺源《三田李氏统宗谱 休江潭东市魁公夫妇逸绩》 186 (乾隆十一年己酉)又谕曰:白钟山在总河任内,办理河工。种种滥用,应赔帑银甚多。查伊在京房产,所值不过数千金。闻其宦资,皆寄顿于淮扬盐商之家,代为营运。朕降旨与吉庆,令其访察奏闻。今据吉庆奏称,有淮北商人程致中,收存白钟山银二万两。又程致中女婿汪绍衣,在清江开当铺,收存白钟山银四万两。又商人程容德,收存白钟山银二万两。又商人程迁益,收存白钟山银二万两,代为生运等语。白钟山身任总河,乃与盐商交结往来,以赀财托其营运,甚属无耻。计伊为河东江南总河以来,不过十一、二年。每年所得养廉,除用度之外,所存未必能多。何以余积之物,寄顿商家者,据吉庆现在开报,已有十万之数。看此则巧宦欺公,暗饱私橐,究不能不败露也。…… 《清高宗实录》卷270 187 (歙商吴)公,字烈夫。洪武初,溪南有宋鲁公者,富而敦义。传三世至公父野牧公,尽俦豪逸,雅好伤咏,不事家人生业。公乃挟妻奁以服贾,累金巨万,拓产数顷。…… 《丰南志》第5册《存节公状》 188 东井微时,未尝治商贾业,孺人脱簪珥服麻积以为斧资,俾东井公仗剑东游姑孰间,起家至盐旬,庐舍田园,迥异往昔,而声称弈弈著里中矣。……孺人生于弘治乙丑年。 歙县《许氏世谱》第5册《明故叔祖母孺人王氏行状》 189 成化甲午三月七日安人(郑氏)生,正德丙子正月二十六日安人卒。……安人幼端靖,父母择驾部公(江才,歙县人)字之。既归,独姑在,安人视姑如母,姑亦子视安人。安人孳孳务起家,终夜绩,姑戒安人休矣,奈何以家忘身。安人谨谢姑,比夜辄篝灯绩如故,姑弗觉也。驾部公负丈夫气,居常叹曰:“吾欲力农,吾乡田少,比岁凶,农安可为也;吾欲力贾,吾家薄,无以具资斧,贾安可为也”。安人从容请曰:“乡人贾者什九,君宁以家薄废贾邪 ”乃脱装奉驾部公,佐公贾。公出贾,安人摄中外事,悉中赢缩之宜,驾部公一切倚办安人,无谷阝顾。……居数年驾部公用贾起,既饶益,安人攻苦如初。……家人责田租,岁侵,辄减租额,曰:“毋以岁厉农”。即以纤俭发家,乡曲诵义不绝,知大体也。 歙县《溪南江氏族谱 赠安人江母郑氏行状》 190 盖(张)廷树公之业至显达公而益旁落矣,显达公念产既破,又不任耕,歙人世服贾,余修其业而息之不亦可乎。乃行贾于铜陵之张弯潭,因家焉。生丈夫子三,伯颛,仲顼,季即公也(公名张顺,明嘉靖万历间人)。……公既少孤,伯仲又孱弱不事事,无以为衣食业。会岁大饥,人至屑草木以食,公伶俜田间,睹墓起而龟裂者,异之,属刂得藕无算,糜而食之,赖以全活。……居无何,从兄龙客泾川,公往从之游。而诸父昂者适来泾川,见公奇之,乃挟与俱列肆郎川市中,贸米盐零星之物,而公执勤不懈,百货心历相时而消息之。佐父起家为大贾,已而公贫自苦。……同郡方媪有女,贞而淑,择婿不轻许,慕公贤,欲以妻公。公闻而聘之,即吾母也。母既归公,时公年已三十,僦居陋巷,徒四壁立,母氏工织涟,恒椎髻操作,怡然相得,敬如宾也。乃益脱簪珥佐公充什一资,公既善决算,明积著之理,而不责于人,用是稍稍具橐装而操本居之。 《新安张氏续修宗谱》卷30《潜德志》 191 洪处士什,字承章,歙洪源人也。……父倚玑当户,遂释儒术商。……处士稍长,好读书,先朝颁孝顺事实为善,阴荐于民间,处士独时时诵习。……处士奉母欢,母命处士商吴越,迭出迭困,亡故资。吴(夫人)脱簪珥佐之,乃复举盐旬入楚。 《太函集》卷46《明故处士洪君配吴氏合葬墓志铭》 192 郑铣,字子金,号郑谷(歙县人)。……家世素封,数奇中落。弟铎善贾而无赀,铣语妇许,尽出奁具授之铎,贾荆扬间,业大振,铎请先计母钱归兄,而后均其息,铣固辞不可,乃中分之。 《岩镇志草》 193 宋氏(歙县),黄惟文室人也。幼婉裕敏慧,父母甚怜爱之。及笄,归惟文,适家中落。……乃尽出簪珥衣饰为资斧,附托营生殖。……惟文以家艰,绝意进取,从贾维扬,孺人总家政。 歙县《潭渡黄氏族谱》卷末《隐南公配宋氏传》 194 休宁吴某在京都布店作伙,积数十金谋归娶妇,赁一骡车出彰义门,宿饭店,遇一少年,意甚皇遽,问将何往,吴以实对。夜半,少年径到榻前,密语曰:“我实女也,为和坚妾,籍没时,乘间逸出,携珠宝甚多,愿从君偕老。”出两囊示之,皆瑰宝也,吴喜出望外,遂与偕归,中途虑事泄,仍男装,抵家始易服焉。自此顿成巨富。妇后生一子,六十余而卒。 《清稗类钞》第15册《婚姻类》 195 (汪道昆之先大母)尝乘间告大父曰:“君家世孝悌力田善矣。吾翁贾甄括,闻诸贾往往致富饶,君能从吾翁游,请为君具资斧。”大父曰:“善”。乃大父由甄括起,赍用遂优。 …… 当是时,大父由甄括徙钱塘,业滋厚矣。顾独不问家人产,凡诸田宅,悉大母自卑内置之。 《太函集》卷43《先大母状》 196 (江)国政公,字范先,(明末清初歙县人)……。业贾淮阴,亲友见公谨厚,附本数千金于公,公诚实持躬,丝毫不苟。值明末流贼兵乱,资斧尽溃,而附本亦被掠无存,乃以家之所有,尽偿所附,不少负焉,爰家徒壁立。 歙县《济阳江氏族谱》卷9《清故处士国政公传》 197 歙邑西村名莘墟。有某之先世,微时来扬投其戚属,途拾一铜印,文为“白水”。至扬州,戚属各助以赀,置质库中。故衣戏以铜印钤之,获息殊厚,未钤印者初无人问也,亦以印钤之则售。经年贸易,赀且数倍于所助。自后凡有所为,必以铜印从事,足以盐旬起家。号其业曰泉,盖合白水二字而为言也。迄今子姓仍以泉为号云。 《坚瓠秘集》卷5《白水铜印》 198 金坤,字文载,休宁古楼人。宿松诸生。尝之小孤,遇同邑乞者,倾橐济之,且教为贾。越十年道经建德,有颀丈夫骑而争道,忽泣拜曰:“若非宿松下金翁耶,予即乞人,承翁济,今起家二千金矣”。因出金褐,置酒为寿,还其金而去。 康熙《徽州府志》卷15《尚义》 199 吴县潘大冢宰世恩,其先世歙人。上祖某居乡有盛德,尝以除夜人定后,秉炬至厅事,见一蒲伏黑暗中,迫而视之,邻子也,呼而询之,良久始言曰:“某不肖,好糟蒲,家尽落,且负人累累,今除夜索逋者甚亟,不得已欲为搅筐之行,素习公家门户甚熟,故乘夜至此,今猝遇公,有死而已。”翁曰:“汝得若干可了诸负 ”曰:“须十金。”翁曰:“十金事不难,何不早告。”命之坐,出二十金予之曰:“十金偿负者,十金权子母,作小经济,勿再蹈故智。我亦誓不以向者之事告人也。”其人感泣叩头去,隔十余年,翁入山卜地,得一吉壤,而未知主其地者为谁,因就一村店饮,有男女两少年见翁,罗拜于前,谛视之,即除夜赠金之邻子也。盖其人得金后,为旗亭业,居数年,颇获利,娶妇且生子矣。…… 《履园丛话》卷17《德报》 200 徽人程某以赀雄其乡累世矣。生一子,少而痴。……无与论婚者。程氏故有质剂之肆在无锡,有汪氏者,世为之主会计。汪有女与程子年相若也,汪叟曰:“吾家自祖父以来,皆主程氏,今程翁有子,无女之者,吾何惜一弱女子,不以酬其数世之恩谊乎 ”程……乃聘为子妇。……女自此独处终身矣。舅姑语之曰:“吾子,非人类也,苦我新妇,幸善自爱。”次日,即割家赀巨万与之。 《清稗类钞》第15册《婚姻类》 201 (明休宁人程锁)结举宗贤豪者得十八,俱人持三百缗为合从,贾吴兴新市。 《太函集》卷91《明处士休宁程长公墓表》 202 程文傅,字仲熙,(明歙县)东关人。曾祖币官运使。祖宗哲象山县知县。父道中中书舍人。世为廉吏,币、宗哲殁至不能买山葬,葬县郊义冢地。道中殁京师,文傅时六岁,闻讣哀号,许文穆挈其柩以归,文傅迎葬无失礼。顾无一椽之屋,一亩之田,乃至扬州,徙业盐旬。母病,侍药半岁不怠,至防股以进,乃卒,叹曰:“吾所以远服贾者为养母也,今复何求”。岁凶,出粟千斛赈饥,有误就盗食者,有司擒获,怜而白之,全活甚众。葬族人十有七,捐千缗脱友人于狱,助人婚嫁,修治桥梁道路,生平惟以利物济人为务。年八十将卒,置酒召亲知为别,取负券焚之。诫子谦等曰:“继志莫如读书,荣名之来,听之而已”。 民国《歙县志》卷8《人物志 孝友》 203 赵相,字渡南,(明末休宁)汊口人。幼贫负贩孝养,一日远负米惫甚,憩道旁草舍,有妪啜以浆,乃能前。……中年业隆起,居邑城西,性质直,然诺取予不苟,业鹾两浙,推为祭酒。 康熙《休宁县志》卷6《人物 笃行》 204 (汪)材,字世用,号东源。……早岁丧父,与兄标营商于亮,历任艰苦,创业于家。不惮勤,观其自律之善,则居安佚而志在辛勤,处盈余而身甘淡泊。…… 《汪氏统宗谱》卷31 205 洪德佛,字公胜,号慎斋(乾隆婺源人)。……幼值贫苦,饔飧不继,兄弟力食,孝养双亲。壮游吴楚,服贾牵车,家道渐裕。……居金陵,遇事耿直。 婺源《碴煌洪氏统宗谱》卷59《德佛公传》 206 公姓鲍氏,讳志道,字诚一,自号肯园,安徽歙县人。……歙人多外服贾,其贫者趋事尤蚤,以是公七岁读书,年十一即弃家习会计于鄱阳,顷之转客金华,又客扬州之颗茶场,南游及楚,无所遇。年二十,乃至扬州佐人业盐。所佐者得公起其家,而公亦退自居积,操奇赢,所进常过于所期,久之大饶,遂自占商数于淮南,不复佐人。 歙县《棠樾鲍氏宣忠堂支谱》卷21《中宪大夫肯园鲍公行状》 207 公讳文广,字良材,号柏源。……时家贫,辟纟卢礼师以课公,而衣食亦资以出。公一日泣曰:“吾为人子不能养母,顾使母养耶!我生之谓何” 乃弃儒就商,日夜淬励,惟以母劬劳忧涉,旬岁遂能立门户。……公读鲁论,感“父母在不远游”之语,故经营江湖,每岁必一归,或再归焉。……尝与兄文卿公合赀商游,必居其兄于逸而以劳自任。兄每慰之,公曰:“服劳弟子职也,愿兄无爱焉”。 《新安歙北许氏东支世谱》卷8《柏源许公行状》 208 章馨,字景宁,由吏员例授登仕郎。正直冲和,秉公喻义。家故贫,遗田仅二、三亩,苦不给。商贩宛陵,以济家需,勤劳积聚,增置田念余亩,不有私财。 绩溪《西关章氏族谱》卷24《家传》 209 江应萃,字叙五,(婺源)江湾人。兄弟六,萃居三。因贫,往浮镇为佣。积累有赀,自开磁窑,念兄弟株守,贻亲忧,遂以陶业基本让诸昆季。 光绪《婺源县志》卷28《人物 孝友》 210 李士葆字养辉,(婺源)理田人。家故贫,弱冠佣工芜湖,备尽辛劳。中年贷本经商,家道隆起。……性慷慨赴义,芜湖建会馆,倡输千余金,秉公任事,交游咸器重之。子天本、天干克继父志,输本邑城垣银八百两,凡桥梁亭渡无不捐资襄助。葆寿至八十九,道光御极,恩授八品。 光绪《婺源县志》卷34 211 李振煌,字宪文,(清婺源)松山人。从九品衔。幼出绍伯父,微有赀财,生父性豪爽,恒为人称贷,辄鬻产以偿。既而窘迫,饔飧难支,众逋麇至,煌内顾不安,悉质继产以纾父忧,不足则商易己名立契续偿。后服贾金陵,渐臻饶裕,继产赎回立祀,且为侄解逋千余金。 光绪《婺源县志》卷35《人物 义行》 212 公讳尚荣,字锦章,号季亭公。……七岁失怙,家境甚贫,未获深受教育。洎稍长,采薪以奉堂上,甘旨无敢缺。久之慨然曰:“终身樵岂能为俯仰计耶 ”乃时遭大乱,年谷凶荒,不得已去而学操舟之业。又久之,慨然曰:“此岂足以赡身家耶 ”爰以铢积寸累之资,去而学贾,往来于鄱湖阊水间,不避艰险,差幸亿则屡中,操奇计赢,境遇渐丰,而秉性好善。……甲申以后,家道日隆,而慈善之念亦愈笃。……公于前清由例贡生加五品衔授奉直大夫。生于道光十八年戊戌七月初十日,殁于民国元年壬子二月初十日,享年七十有五。 《祁门倪氏族谱》卷续《贞一堂季亭公行状》 213 章洪魁,字蔚山(清末绩溪人)。从九衔。货殖一道,苦志经营,白手往外,在武义县创有基业,家渐饶裕。 光绪绩溪《西关章民族谱》卷24《续增家传》 214 (歙县)某姓某名,正德某年以贫故,偕弱息贷富翁白金若干,贩盐来旌德。 祁门《张氏统宗世谱》卷8《觉庵文颐公传》 215 公讳积庆,字世纲,别号坦斋。……处昆弟笃恩,委财利为外物,九族贾而贫者多惠贷,不望其息。……黄池市有庄公息所也。偶时艰,多贷不给,不能偿者火其券。……生天顺辛已八月二十三日,年七十有六。 歙县《许氏世谱》第5册《诰封奉政大夫坦斋许公行状》 216 翁讳积庆,字世纲,号坦斋。……遇昆弟姻族尤情洽而礼周,……其事贾者悉贷之资而不责其息。……尝治别业于当涂之黄池,爰以义孚,其居人待以举火者,常数十家。……侯(积庆长子)始学,翁励之曰:“苟弗事远者、大者斯已已,苟欲事焉,非力学蔑以为也”。侯感奋卒取进士。 歙县《许氏世谱》第5册《明封奉政大夫坦斋许翁墓志铭》 217 程神保者,(明)徽祁门善和里人也。甫卯从其父贾济南下邳间,蒙霜露沐风雨,绝甘分少,与庸保杂作习贯如自然者,至握算,驵侩莫能难也。……既受室李,而诸昆弟好生分,神保所载不过囊故衣,常采拾以为养,旦暮温清奉引不辍。而李以蚕织簪珥助之,得三十金,贾峡江,邻人不戒于火,一夕尽毁其赀。……贾闽,闽人市兰淀者误多五十石,左右视为奇货,神保手指天自矢:“是公籍记不爽锱铢,安可欺也!”呼其人还之。久之累赀七百金。已贾楚,楚五岁荐饥,徒见羸缩老弱,神保哀之,诸逋贷一无所问,仅得百金归。而走南海,市海错往来清源淮扬间,复如楚,资用复饶。是时宗人子扬与从兄贵通各以百金附神保行贾,神保为供子钱十年。而贵通室灾,延烧殆尽,宗人谓神保:“两家坐而得子钱十年,奚啻倍称之息,今且灾,可无与母钱。”神保执不可。…… 《大泌山房集》卷73《程神保传》 218 郡邑处万山,如鼠在穴,土瘠田狭,能以生业着于其地者,什不获一。苟无家食,则可立而视其死,其势不得不散而求食于四方,于是乎移民而出,非生而善贾也。而顾恋宗族坟墓,不能举家迁徙,复运所求于四方之食,食其父母妻子,于是乎移粟而入,非贩而求利也。虽挟赀行贾,实非已赀,皆称贷于四方之大家,而偿其什二三之息。但以运赀于其手,则俨若如其所有,而以为此民赀也。冤哉民也,是所挟之赀,非赀也。即如异郡之人所躬耕自食之田也,一朝而劫夺之,如田而陆沉于海矣。且实非其田,而赁于人之田也,一朝而劫夺之,而无以偿于其主,而身命与俱尽矣。不孝家居时与父老总计四乡之民,向之出而求衣食于四方,遭劫夺不能复出,而不得不坐于家者,盖十家七矣。既坐于其家,而无所借资收养,而相率立而视其死者,则什家而无一幸免也。 康熙《徽州府志》卷8《蠲赈 金声与徐按院书》 按:《金声与徐按院书》又见《金忠节公文集》卷4。 219 鲍尚志(歙县人)为同邑江静澜司鹾务,江业在会稽,尝令公赍赀往。……程明远者,亦同邑人,公舅氏行。谓公曰:“依人非久计,子苟欲自立。当贷子二百金任自营,弗较息也”。乃往丹阳贩米,比归,值骤减……寻以东江场倪茂芝盐灶为质,由是业灶署,灶曰明泰,盖寓资之出明远也。年余,计稍赢,明远适至,方疑公之忘曩昔也,闻署灶义,谓公曰:“子果信人,观子所营皆井井有法,他日必厚获,请无置意,且乐观其后也。”公请偿之,固止,勿许。公之以业盐起家,盖自此始,公生于雍正己酉,享年九十五。 …… 道光之季,我祖以商捐佐军需,邀叙盐提举衔,得诰赠奉直大夫,批诰赠宜人。 ……公曾云:吾有三愿:一为二代建坊表,一认引地为配商,一子孙读书入学能成。 歙新馆《鲍氏著存堂宗谱》卷2《鲍尚志行状》 220 王悠炽(婺源人)……房叔、房弟某某合伙经商,各移五百金为赀本。悠轸其困于遇,折券还之。邻乡潘某,贷四百金商于苏,未几亏蚀,竟不欲归。悠复贷之银两,俾归里。又闻归后迫债成疾,造其门取卷焚之,诸索逋者亦感而稍纾缓焉。辛丑(乾隆四十六年),自苏抵杭,洪水陡溢,沿途漂骸暴露者,赙棺费,俾掩埋之。 光绪《婺源县志》卷33《人物 义行》 221 詹汉……家故贫,比冠,贷赀营业。积有囊金,竭力事母,母稍违和,不离左右。同治年间,迭遭寇氛,汉闻,惟护母逃,妻孥什物不返顾。 光绪《婺源县志》卷34《人物 义行》 222 詹有辉,……尝贷本经商秋口,……年五十,子铎、耩成立,家业渐隆。 光绪《婺源县志》卷34《人物 义行》 223 程鸣岐,字得邦(婺源)石枧人。登士佐郎。幼极贫。嗣佣趁木杞,勤慎愿悫,客倚重之。货赀贩木,乃渐饶裕。 光绪《婺源县志》卷35《人物 义行》 224 汪光球,字美嗒(清婺源)官坑人。国学生。初家贫,习缝工,嗣业木苏州,勤慎笃实,人多贷以赀本,经营数年,渐丰裕。兄弟三人,球行二,积累二万余金,均之弟侄,毫不自私。慷慨尚义,村外数里有大东岭,高峻崎岖,球捐银数百两,邀族中同志,造成石勘,并岭底石路数百丈,以利行人。乃文庙考棚均输多金不吝。艰于嗣,在苏省纳妾,因买二婢给使,后询知为良家子,各具百金,高奁择婿嫁之。后妾举三子,长子远元,好义,有父风,尝持千金往赣州,遇旧居停孔某十余口,贫乏不能自存,元分五百金赠之而归,人多义之。 光绪《婺源县志》卷35《人物 义行》 索引: 236 237 251 260 344 349 412 424 469 515 542 571 748 908 915 963 1164 1351 1407 1448 第二节 资本的积累 225 严世蕃积赀满百万,辄置酒一高会,其后四高会矣,而干没不止。尝与所厚客屈指天下富家居首等者,凡十七家,虽溧阳史恭甫最有声,亦仅得二等之首。所谓十七家者,己与蜀王、黔公、太监高忠、黄锦及成公、魏公、陆都督炳,又京师有张二锦衣者,太监永之侄也。山西三姓,徽州二姓与土官贵州安宣慰。积赀满五十万以上,方居首等。前是无锡有邹望者将百万,安国者过五十万。今吴兴董尚书家过百万,嘉兴项氏将百万,项之金银古玩实胜董,田宅典库赀产不如耳。大冯保、张宏家赀皆值二百万之上。武清李侯当亦过百万矣。 《徊州史料后集》卷36《类氏富赀》 226 王徊州曰:“严世蕃每积赀满百万,辄置酒一高会,凡四高会矣,而干没不止。尝与所厚善,屈指天下富家居首等者十七家。己与蜀王、黔公太监高忠、黄锦及成公、魏公、陆都督炳,又京师有张二锦衣者,太监永之侄也。山西三姓,徽州二姓,与土官贵州安宣慰。积资满五十万以上,方居首等,虽溧阳史恭甫最有声,仅得二等之首。前是无锡有邹望者,将百万;安国者,过五十万。今吴兴董尚书家过百万,嘉兴项氏将百万,项之金银古玩实胜董,田宅典库产不如耳。大冯保、张宏家资皆直二百万之上。武清李侯,当已过百万矣。” 《玉芝堂谈荟》卷3《权贵侯王富》 227 明兴,高皇帝御极之三年、十五年,爱悯元元,两捐(蠲)赋税与徽之民,德至渥矣。而当时经界之吏,司计之臣,踵昔尚多。迩年(嘉靖年间)额外之征,坌至稍集,供亿不常,诛求隳制。其以逐末之商,富拟封君。…… 嘉靖《徽州府志 食货》 228 匹必名家,闺门最肃,女人能攻苦茹辛,中人产者,常口绝鱼肉,日夜绩麻挫针,凡冠带履袜之属,咸手出,勤者日可给二三人。丈夫经岁客游,有自为食,而且食儿女者。贾能蓄积,亦犹内德助焉。 万历《休宁县志》《舆地志 风俗》 229 凤湖汪氏,世以诗礼承家,文人高士,抱节明经,代不乏人。有以计然致富者,有以盐旬起家者,连檐比屋,皆称素封。……诚望族也。 《新安休宁名族志》卷1 230 商之有本者,大抵属秦、晋与徽郡三方之人。万历盛时,资本在广陵者不啻三千万两,每年子息可生九百万两,只以百万输帑,而以三百万充无妄费,公私俱足,波及僧、道、丐、佣、桥梁、楼宇。当余五百万,各商肥家润身,使之不尽,而用之不竭。至今可想见其盛也。 《野议 盐政议》(引自《中山大学学报》1983年第1期 叶显恩:《徽商利润的封建化与资本主义萌芽》) 231 公讳崇德,字用仁,号金竺山人,姓黄氏。……初有志举业,(父)文裳公谓之曰:“象山之学以治生为先。”公喻父意,乃挟赀商于齐东。齐带山海,沃壤千里,人多文彩布帛。公商其间,法刁氏之任人,师周人之纤俭,效任氏之贵善,用国氏之富术,一岁中其息什一之,已而升倍之,为大贾矣。于是修猗顿业,治鹾淮海,治生之策,一如齐东,乃赀累巨万矣。然丝麻谷粟豆之商,无法得以直行径情。惟鹾国家仰给有法,或沿或革,自汉论鹾铁以来,至于唐宋食货志,鹾法之议,纷纭不一,莫能究其指归。公博览多通,上自春秋管子之书、东汉盐铁之论,唐宋食货之志,明兴大明会典讲求周悉。乃监司下询,则条陈利害,言论侃侃,监司辄可其议,下其法于淮之南北。夫淮海诸贾,多三晋关中人,好唾奇画策,见公言论,皆削稿敛衽从公,推公为纲。 公居商,惟任人趋时,正道自牧,居商无商商之心,不效贪商窥窬分毫,然赀日饶而富甲里中。于是连栋广厦,膏田满野,废居积贮,充于维扬。公不以富故而使族人不得其门而入。乃津津行德施于州闾,泽及乡党。晏子曰:“自婴之贵也,而父之族、母之族、妻之族,待臣举火者半。”如公非耶!公复好贤礼士,遇贤士则挥金不靳,有李白散金扬州之风,至于孝友,其天性然也。与弟崇敬公极相友爱,人比之元方季方。若公者,非但廉贾,其实商名儒行哉!……公生成化己丑八月十三日子时,卒于嘉靖丁酉十二月初三日子时,享年六十有九。 歙县《竦塘黄氏宗谱》卷5《明故金竺黄公崇德公行状》 232 公名崇德,字用仁,姓黄氏,号金竺山人。(嘉靖间人)。父文裳公为郡博士弟子,声称籍籍。母汪氏。公生闲雅静默,机神爽悟,风仪秀整,言笑不苟。事当利害如曹操临阵,神开气定。尝谓治生有经,猗顿师于陶朱,陶朱师于计然,若乃贪贾昧昧然罔识贵贱上极下极之原,数致贫困,亦可羞也。乃公则善治生,不惟任时,且惟择地。淮海为都会之地,鱼盐之饶,于是挟赀之淮海。……一岁中其息什之一,不数岁致万金,以赀雄于新安淮南间,堂宇田园日增于旧。公复折节为俭,无以富故矜夸。诸贾人饰冠剑、连车骑为富贵容者,见公束修瑟缩汗出,更相师效,如犄顿师陶朱焉。复倚公为纲,凡盐法有议,必正于公,是是非非,得公一言而决,上官亦莫之夺。书曰:“如网有纲”,非耶 公复率其子弟宗人商于淮南,子弟宗人皆能率公之法而为廉贾。于是竦塘黄氏胥富等千户侯,名重素封矣。 歙县《竦塘黄氏宗谱》卷5《黄公崇德传》 233 (黄)处士讳谊,字宜之,东泉其号(歙县潭渡人)……稍长贾于闽、鲁。基之以勤俭,参之以筹画,将之以果敢,颇以奇胜,未足自协。遂转毂于温、于杭及汴、扬都会之区,盐与子钱并举,择人而任,时间出,廉贾能度,息更倍入,厚积而速成,同侪莫之或及。内外之亲,见委任者皆赖焉。……晚凿池筑亭,为佚老计,竟不暇自佚,寻走筑亭,为佚老计,竟不暇自佚,寻走月十九日申时,距生弘治己未四月十一日已时,享年六十有二。 歙县《潭渡黄氏族谱》卷9《黄东泉处士行状》 234 郡中贤豪起布衣,佐国家之急,致身乎金紫,等于勋阀,则余所闻南昌卫指挥佥事松峰汪公。公名新,字本明,休宁西市里人也。……公生年六岁而孤,十五客游淮扬。……家故饶赀,及公赀益大起,乃撤故所居而新之,松萝之阳堂阿庭著奕奕弘敞矣。公曰:“闻之礼不以宫室先祠庙。”乃构墓祠阳山,作望云亭,志孝思焉,施及乎三族,好恶共之。里有急,挫券周之,道有歹堇,具棺葬之。邑籍富民为城,公应令出。有径路辖民居,公出赀以为径易,其好义类此。公既雄于赀,又以文雅游扬缙绅间,芝城姜公、金公辈名儒巨卿皆与公交欢。公南昌谢事归,时年五十,有司请宾之乡,其后岁时使人存问,高公义故不敢概之富民矣。公又善摄威仪,即燕居,危坐不少懈。……生正德七年十二月四日,殁隆庆五年三月十五日,得年六十。 《休宁西门汪氏宗谱》卷6《挥佥新公墓志铭》 235 (许)公讳金,字廷宣,南山其别号也。……(父母卒后)抚幼弟教育有法,早见成立。尝与沽盐淮扬,赀蓄日盛,大振家声。未几弟卒,遗侄日澳、日沂,俱在襁褓,公抚之如抚其弟。而赀业之盛又大倍于前矣。既而均其赀产,秋毫无私焉。公之义闻由是益彰。人咸曰:“许氏诸孤再见成立,公真义人也。”……乡邻有称贷者或逋负逾期,公恬不与较。……公生于弘治丙辰十一月初十日已时,卒于嘉靖壬子九月初六日戌时,得年五十有七。 歙县《许氏世谱》(五)《明故南山许公行状》 236 君字伯谐,号屏冈(歙县丰南人),自曾祖继善公,拓其资产,甲于乡邑。祖自宽公,称长者,遇髫童窭夫,亦礼貌不衰。资蓄益厚,业益广,往来吴越齐鲁间,金刀、锦琦,流溢于南北。父良铎公,承数世之积储,愈至丰硕,而后挈其资贾盐于淮浙。君其长子也,生母王氏,幼清俊颖悟,弱冠游太学,豪侠不羁,交四方英杰,谒诸缙绅大夫。遵父祖之轨范,非礼之言,未尝出诸口;暴慢之气,未尝形诸色;横逆之事,未尝加诸人。故卒之日,莫不痛悼挥涕。生正德庚辰,殁嘉靖壬子,年三十三。 《丰南志》第5册《一夔公状》 237 司马法,材官自千户而上置指挥,则古万户候也。程季公奉诏例赀拜新安卫指挥,爵万户,故亦称万户公。公世家歙长原,其始迁则自宋祖时雍始公。父曰有华,母曰郑,三索而生澧,是为万户公。公生而幼清,故以煦革见重,能言而孤。……其后郑以天年终,公哭泣衰麻如礼。既襄事,乃叹曰:“澧少孤,不能事六籍,母在不能事四方,乃今幸席故饶,宁讵坐食旧德。歙岁入不足以当什一,其民什三本业,十七化居,吾其为远游乎。”乃东出吴会,尽松江遵海走维扬,北抵幽蓟,则以万货之情可得而观矣,吾其坐而旬之;东吴饶木棉,则用布;维扬在天下之中,则用盐旬;君郡瘠薄,则用子钱。诸程聚族而从公,惟公所决旬,脱不给,公复为之通有无。行之四十年,诸程并以不赀起,而公加故业数倍,甲长原。 时邑中诸豪多用纤起,虽富日夕若不谋,公无所用纤,独以计然策起富。举宗或以缓急来告,公无所辞,甚者捐百金不责其报,即不报焚其券罢之。 程氏会食以时,其指万,祠事独阙,计其费万缗,公首倡捐千金,遍赞诸宗各以其力来助,举宗响应,不日祠成。……居常叹曰:“澧故非薄为儒,亲在儒无及矣,籍能贾名而儒行,贾何负于儒。”里有违言,得公一言而解,即有不义,惮公若士师不欲闻。郡大夫义万户公,宾以乡射,历三大夫皆首万户,万户为一往。其后谢罢郡大夫,“澧奈何以草莽臣拜国典之再。”郡大夫美其质行,载之郡乘。万历丁丑九月二十二日以疾终。距生弘治辛酉二月十九日,享年七十有七。恭人许生子男三:长世采,历制平乐、景东二府事,所至有声,娶汪氏。次世杰,次世业,俱太学生。 《太函集》卷52《明故明威将军新安卫指挥佥事衡山程季公墓志铭》 238 吾宗(汪氏)著休宁西门,率用盐瑙起。处士生而广颡巨口,父命曰狮,字曰本威。年始胜衣,辄当室,遂贾淮海,坐致不赀。悉举而与仲中分之,无德色。母金谓仲:“自而来龀以迄今日,秋毫皆伯氏功,第纳伯氏千金,然后受券。”处士固谢不可,率中分。母春秋高,处士留居子舍,遂罢四方之事,筑室石渠老焉。里俗喜交游,往往求通显者,处士竞竞守己,子孙修业而息之,乃今历世阜昌,则处士之遗也。处士即布衣诵义,其亦善始善终者哉。 《太函集》卷80《汪处士赞》 239 (陈)处士讳祖相,号熙阳(明末休宁人)。……七岁能书,十岁能文,壮志不遂,乃事贾。历游江皖淮阳,操鹾旬,卒成大业。 休宁《陈氏宗谱》卷3 240 君姓倪氏,讳本高,字天明。……祖克轩,……服盐旬,守支两淮,起家万金。子男三,……其季为处君,……独持三百缗去,择人而任事,二十年,所起业累巨万。……今万历戊子正月十三日,合葬处君孺人于黄山之阳。 《祁门倪氏族谱》卷续《锦城特山倪处君夫妇合葬墓志铭》 241 遂志先生者,江竹岗公遗腹子,(歙县人)……家计萧然,……幼即雅意读书,知两母苦,默负奇志,将大其家以报。然渐不能给朝夕,先生曰:“天假两母年,使得当获天子褒嘉。什一中人,殊可自振,安在屈首牖下作庸腐生,冀不可知之遇乎” 即弃产走北地。……虽舟车道路,恒一卷自随,以周览古今贤不肖治乱兴亡之迹。独于其中遇所为忍苦发奋事,即身体力行,不敢履错。于是天涯羁旅,有还金全妇诸美绩,江湖间人争传颂之。随遭诬税,尽没其囊,又舟覆,一无所有,赤手来里中,绝口不言其所行。里中人窃叹之曰:“子素有大志,今乃作此寂寂”。先生不为挫曰:“古人植槐庭中,以有硕德,吾父高行照人,吾母薪赡一世,何至今不能以生事赡。”更弃产走豫章,至彭蠡,大风坏舟,仅以身免,徒手来归,里中人又叹之,谓其穷未易瘳也。先生曰:“是区区不得志于时也,乌足难我。”然年已五十矣,有生来数十年中,不出则已,出则未有不蹶且罹祸者矣,颠倒崎岖不知复有生人之趣。而先生则益信两母之苦不能终抑也,乃作焚舟计,尽弃其产往来金陵淮扬诸盐旬地,用是起家。怡养未几,两母先后寿去。里中父老感其节,使先生克成厥家,遂举于郡县,藉以上闻,旌表载祀。……而先生亦膺覃恩,授光禄寺丞,乡饮宾礼者四。子孙三代林林于胶庠辟雍之间,已有六七人。 歙县《济阳江氏族谱》卷9《明光禄丞乡饮大宾应全公原传》 242 叶天赐字孔章,号咏亭,(清歙县)蓝田人。母遗腹生。赐性聪颖嗜学,工诗,擅书法。家贫,为人行贾,料事十不失一。晚业盐旬于扬。重然诺,恤患难,族党戚里间待举火者甚多。 民国《歙县志》卷9《人物志 义行》 243 (江)之鳌公……醇厚孝友,世业淮阴。明末流寇蜂起,生业尽溃,公思恢复,苦心焦思,栉风沐雨,晨夕不怠,家声遂以大振,前人未竟之业,悉为补葺而增修焉。……课子延名师,朝夕敬礼,子东涛公,芸窗奋志,黉序蜚声,皆公之善教也。 歙县《济阳江氏族谱》卷9《清故处土之鳌公传》 244 吴氏其先尚矣,由休徙歙之岩镇,盖自宋元之间始著。后有曰(吴)隆一者,居东岳嗥头,子孙繁盛,比闾连大塘,故又曰大塘吴氏。 《古歙岩镇镇东嗥头吴氏族谱 敬塘处士吴公状》 按:吴氏为歙之大姓,世为巨贾。 245 吾(绩溪胡舜申)家在唐朝已雄于财,后五世常侍、四世祖客都皆以赀得官。逮于国朝,亦蔚为富室。 绩溪《金紫胡氏家谱》载宋乾道元年胡舜申所作旧序。 246 (汪文亮,字用晦,元末明初休宁人),先生善干蛊,故居撤以一新,拓生业,倍蓰旧遗,遂以赀雄于乡。 《汪氏统宗谱》卷85胡廷慎撰《墓表》 247 (程维宗,生于元至顺壬申,殁于明永乐癸巳,休宁人)早有大志,潜心于学,年才十九,常一赴乡试,不捷而归。由是发愤请业于郑师山、赵东山二先生之门。既而遭时革运,无复荣念,从事商贾。货利之获,多出望外,以一获十者常有之,若有神助,不知所以然者,由是家业大兴。旧居毁于火,乃谋创造于溪南江氏之故基,亦既成矣,县宰杜公引喻切规,勿离祖宅,公感其言,复回旧址,重新建造,壮观弘敞,数倍于前。厅门无馆阁、池亭,仓禀、府库日用之常无不备具。且增置休歙田产四千余亩,佃仆三百七十余家。有庄五所:其曰“宅积庄”,则供伏腊;曰“高远庄”,则输二税;其洋湖名曰“知报庄”,以备军役之用,至今犹遵守焉;其蒇干名曰“嘉礼庄”,以备婚嫁;其杭坑名曰“尚义庄”,以备凶年。其各庄什器,仓廪、石坦、垣墉无不制度适宜。又于屯溪造店房四所,共屋四十七间,居商贾之货,故税粮冠于一县,麦二百二十八石六斗四升五合九勺,米三百五十五石六升六合五勺,是以徭役之重者皆公任之。然充斗级即陪粮一千三百余石,充库子即陪课青蚨一万余贯。 洪武十八年,国家以税粮为重事,每区特选大户一名常充粮长,专一催征,因事繁难,添设副粮长一名,时以为便。公清心宣力,税粮进纳,先期办集,舡车之费,为民代备,然堕无辜之谴者亦屡矣。枉而获伸,仆而复起,艰苦万状,前后耗资以白金计者不下三千余两,然亦未尝匮乏,实皆祖母内助之力也。其本县主簿武勘被责,在成国公府服役,财尽力疲,不胜其苦,董役者又加逼迫,时公亦被谴在金陵,见而怜之,遣仆以代其劳,且助其不足,故工程不后他人。忽国公太夫人偶至其所,怪而问焉,武公具以实告,太夫人转言之朝,获宥其罪而复任焉。…… 洪武二十五年,朝廷例取无粮人户二丁者分房赴京,永充夫役,当行之家,怀土重迁,皇皇无措。公悯之,即率孙公希熬等诉于有司,以为郡内大户田地,皆其人佃种,今若去之,必致荒芜。有司以其词转达,钦蒙免取。永乐间,二次攒造黄册,其书算手、日膳、灯油纸笔之费,公则给之,不使敷于细民。 然平生之志,喜于作为,以立事功,不肯自同流俗,是以得失亦间有之。年登六十,欲求息肩,乃开一轩,名曰“知还”,以示逸老之意。……至如天宁寺,则造讲堂之法座,审坑寺则塑山门之威神。又于草市故居之址,建阁五间,名曰“思本”,以奉上世肇基之祖。拨常稔田五十亩以备祭祀,岁时会宗族于其下,休宁县教谕三山林思和先生作记。阁之前造铺房楼楹,招人开张贸易。铺之前,建亭五间,以便往来憩息,亭之下暑月设茶,以苏枯渴。各处先陇咸加封植。洪武戊午,黄墩世忠庙毁于火,公捐重赀青蚨一百锭,计白金二百五十两,造正间以倡焉。…… 又闻浦江郑氏义居之美,常效其家规,立为条例,休宁知县三山陈绶作记已镌之石,将欲行之,后以势异事殊,未厥终志。祠堂四时之祭,亦有定式,蕲州守程汝器先生作记。前配孙氏外家父母垂老,其子商游秦陕忘归,公为之经纪其家,未尝失所,及殁又无善地,公以车头林之地奉以葬焉。且遣二仆值抵商所,取其子归,且立券以与之,使后无反污也。…… 其高远庄之田在临溪方干之末,艺菽粟即苦水,树禾稼则惧旱,岁无常收,公患之。乃相地之宜,不惜重费,庸工作堰,开渠二里,引流以灌干末之田,计一千三百余亩,一方之人皆受其利,至今人称其券曰程券。……永乐甲申、乙酉之岁,乡闾饥馑,公则以麦一百三十余石,贷之佃民,期以年丰来还,后偿者不取其利,无偿者亦不索焉。乡闾有贫而无托者,及殁或与以棺,或与以地,皆笔识之,其名集曰“推仁”。…… 二子:长曰寿童,次曰安童。女二:长曰玉,尝馆龙源赵彦玑为赘婿。初彦玑悉以其家之田庐让之于兄,及后回归无所依赖,公又费重赀于龙源买地为之筑室,且剖屯溪等处田地五十余亩,佃仆一十五家以与。后仕莱州知府,在任与属官不和,获谴于朝,责令认赃,即于原籍追陪,彦玑家无所办,公皆为之代输,以银三百余两,易钞输官。 《休宁率东程氏家谱》 248 (明休宁商程维宗)娶草市孙肇三公女,讳勤,字淑谨。自归公(程维宗)以来,勤劳恭慎,有过人知识。公终身驱驰于外,家政皆其经纪,日不遑宁,举无失所,累经忧患,处之泰然,乡里称其贤。 《休宁率东程氏家谱》 249 (汪濡,字惟政,号集义,休宁人)国初(明初)两举茂才皆辞归,以先世遗赀丰阜,复殚力经理,遂富雄于邑。……自幼庄重,稍长力勤干蛊,且节缩浮费,凡事皆处公有方。 《汪氏统宗谱》卷85《七十四代濡号集义墓表》 250 (许英,明初歙人)迨弱冠,贸易四方。能趋时治生,若鸷鸟之击。无何,获什一,致高赀。广置田亩,鼎新居第,为沙州富人。 歙县《许氏世谱》第5册《明故处士许公英行状》 251 青麓(许)公讳太明,字学甫,别号青麓居士(明成化正德间歙县人)。……幼而聪慧,槐公(太明之父)初欲其习举子业,恐其神体弗胜,命之以商,公则顺父志,带赀江湖,苦辛远涉,击楫而言,曰:“人在天地间,不立身扬名,忠君济世,以显父母,即当庸绩商务,兴废补弊。如厥考既田,嗣当稼穑;厥考既构,嗣当栋隆,弗可改也。而况我辈,承先人之固有乎。”于是竭力经营,充赀置产,以续先业。……于有贷者,率应其朝夕。寝有贫屦者,不过责其偿。斯禀受侃侃,不琐琐周章有如此者。厥后人染浇漓者,或加之以非道,即先退让至再、至三,如横逆不悛者,方毅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