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1733837 [book_dec]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如前所述,开始于肃宗即位之年,而结束于肃宗3年(1677)9月的《显宗实录》是由南人所编纂的,所以,它不可避免地会反映出南人的立场。不过,到了肃宗6年(1680),许积等南人受庚申换局这一逆谋事件的牵连而被挤出了政坛之外。西人掌控政权后,立刻于同年7月开始,进行《显宗实录》的重新改修作业,该作业于肃宗9年(1683)3月结束。领议政金寿恒等西人主张,之前的《显宗实录》为担任总裁的南人许积所领导编纂的,内容上有失公正。有的大臣甚至极力进谏说,该实录为奸臣们盗用史笔编纂而成的。不过,最重要的意见分歧还在于对显宗时期礼讼的解释上,这也是两党派之间的殊死之争。实录的改修作业中途曾因遇到仁敬王后的国丧而暂时中断。最后,历经了3年的岁月,于肃宗9年(1683)时终于得以完成。总之,继《宣祖实录》的修改之后,《显宗实录》是第二次被修改。实录的修改主要源于党派之间政策上的差异,所以,很难判定谁是谁非。可以说修改后的实录与原来的实录都具有其特定的价值,同时参考二者是很有必要的。 [book_img]Z_6413.jpg [book_title]卽位年 孝宗大王十年己亥清順治十六年 五月 5月4日 ○初四日甲子,孝宗大王薨于昌德宮之大造殿。前月二十七日,有小癤,發于右耳前鬢髮上,面部微有浮氣。內醫都提調元斗杓、提調洪命夏、副提調趙珩等,率諸醫入診。初不知爲毒腫,進湯藥,又傅促膿膏等藥,竝不效。初一日,下敎于藥房曰:「浮氣日盛,而諸醫徒事泛泛。卿等亦勿泛泛。」是日再受鍼。初三日,又鍼眼胞。初四日,又鍼腫處。命同知申可貴執鍼,可貴本武人,曉鍼術。上年上因落傷患髀腫,令可貴鍼治有效。至是,又令可貴下鍼。可貴久病手戰,誤犯血絡。初出膿汁一匙許,紫黑血隨湧如注。急用血竭、槐花等藥,而血猶不止。〈或云非誤犯血絡,腫毒熾盛,漫及胸部,血道皆湊於腫處,而妄施鍼破云。〉午初,上候窒塞。自內促進竹瀝淸心元。內醫提調及諸承旨,蒼黃趨入至大造殿階下。俄而,醫官等傳言,少進糜飮及獨參湯。上候乍定,下敎勿令喧動。諸臣少屛。有頃,醫官傳言,上候十分危急,內官又促內醫提調入內。承旨、史官隨入。又傳命于領議政鄭太和、吏曹判書宋時烈曰,急急入來,似將有顧命矣。兩臣趨入,左議政沈之源、右參贊宋浚吉等隨之。上臥床上東首,以白紬裌衣覆首,已不聞玉音矣。左右夾室號哭,聞於外。禁止而不可得。王世子哭擗於床下,內官扶掖出楹外,大臣以下,還出。使訓局、御營兩大將,扈衛宮城。已而,大臣、承旨、禮官及時烈等復入,招內官屬纊後,行復禮。大臣以下,哭而出。史官鄭重徽,書大漸二字于小紙,出示外庭。用己丑故事也。 ○世子下令,招前正鄭善興、前正郞張善瀓、佐郞呂聖齊、幼學韓斗相入內,與駙馬洪得箕,執事襲斂。斗相卽仁烈王后父西平府院君韓浚謙之曾孫,善興、聖齊卽其外孫,而善瀓王妃之兄也。 ○下御醫申可貴、柳後聖、趙徵奎等六人于禁府。 ○禮曹郞官來言于政院曰:「《五禮儀》,爲位哭,在於襲下,襲後似當擧哀矣。政院以爲,《五禮儀》,雖如此,內裏巳擧哀,而外庭尙無哭臨之擧,寧有是理。」仍稟定於大臣,遂變服擧哀,無拜。 ○以宗室平雲君俅爲守陵官,內官吳以恭爲侍陵官,以檜原君倫爲代奠官。 ○以李時昉、尹絳、李一相爲殯殿都監提調,李慶徽、洪處尹爲都廳,鄭維城、許積、尹綘爲國葬都監提調,李時術、鄭萬和爲都廳,鄭致和、金南重、洪重普爲山陵都監提調,李晩榮、趙胤錫爲都廳,李正英爲銘旌書寫官,左議政沈之源爲摠護使。 ○政院以巡將、監軍仍番之意,入達,以軍號事,稟於大臣,鄭太和曰:「世子雖不拆見,達下之後,政院以此分付可也。」 ○內侍以世子令來言曰:「兩宋判書,〈指時烈、浚吉等,而自先朝不名。〉以爲:『己丑大喪時,大臣攝行飯含之禮,此出於權道。今則世子當躬行云』,而該曹儀注,何以相左耶。」禮曺判書尹絳,對以本曹只據《五禮儀》書入。而時烈等之議,如此,寔爲古禮。儀注當改入矣。 ○初更,行襲禮。大臣、禮官、兩司長官、諸承旨、玉堂一員,依己丑故事,入侍階上。鄭太和令宋時烈、宋浚吉等,亦入侍。襲用袞龍袍、翼善冠、黑靴。時烈進結握手。〈飯含後當結握手,而急遽中,未免失次。〉內侍扶引世子,以入,領相跪進珠盤。行飯含禮訖,世子出。〈哭位在廡下階上。〉奉移襲床于殿中央南首。行襲奠,百官爲位哭。 ○以鄭太和爲院相。 ○大臣達曰:「王子、駙馬,雖以治喪入內,不可留宿大內,宜命出送。」世子命留於內班院。 ○是夕大雨。 5月5日 ○乙丑,禮曹依己丑大喪時例,定設晝茶禮。蓋《五禮儀》,只有朝夕上食,而戊申國恤,幷設晝上食及茶禮,至己丑,減晝上食云。 ○大司憲李應蓍、行大司諫李尙眞、司諫李俊耉、掌令黃儁耉、持平李柙、獻納鄭麟卿等,請遵朱子君臣服議,製古喪服以臨,別製布幞頭、布公服,布革帶以朝,又言:「仁祖大王之喪,故儒臣金集,請追改服制於發引之日,而其時諸議,非以古禮爲不可,只以追改爲難便。事竟不施,識者恨之。卽今事勢,與前有異。斷而行之,是在邸下。請令禮官,及時議定。」禮曹請議于大臣、儒臣。領敦寧李景奭以爲:「先正臣李滉之爲此議也,故相臣朴淳,以禮官持難,而不之改,故儒臣金集之議此禮也,故相臣金尙憲,有所持難。臣非以古禮爲不可,蓋慮有參差不齊之患也。」鄭太和以爲:「國朝流來之禮,有難遽變。臣於己丑,旣陳愚見,今亦與前何異。」諸大臣亦皆以爲難行。而宋時烈則以爲:「臣子於君父旣沒之後,無復自致其誠者,不過盡其情文,稱其衰物,使無餘憾而已。子朱子,參酌古今,損益禮令,以爲千古不易之定制,臣以爲可行無疑,而且無所難也。」宋浚吉則以爲:「當以朱子說,爲必可行之定論。倘復行之於今日,豈勝幸甚?」世子答:「以兩贊善之意如此,〈時烈等方兼贊善。〉更爲商議于大臣。」 ○校理金萬基亦上書,請改《五禮儀》群臣喪服謬制,一遵先儒定論。世子答曰:「已諭于禮曺草記矣。」 ○禮曹達曰:「慈懿王大妃,爲大行大王服制,不載於《五禮儀》。或云當服三年,或云當服朞年。請議于大臣。」世子從之。又令兩贊善處,一體問議。領敦寧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等以爲:「古禮雖不能曉解,考之時王之制,似當爲朞年之服。」宋時烈、宋浚吉以爲:「古今禮律,旣有異同,帝王之制,尤難輕議。而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臣等不敢更容他說。」世子令依議。時王大妃服制未定,鄭太和坐閤門外,邀宋時烈,辟人出示小紙,蓋謂王大妃於大行大王,當爲齊衰三年服也。小紙來自延陽府院君李時白,而時白則聞尹鑴之論,有此通報也。其言蓋取《儀禮》,爲長子三年條疏說,以爲長子死,次適承重,亦謂之長子也。時烈曰:「禮疏果有是說矣。然其下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條疏,又有四種之說,與此不同。蓋均是疏說,則不可取一,而捨一矣。」太和曰:「所謂四種者,何說也。」時烈曰:「一是正而不體,謂適孫承重也,二是體而不正,謂庶子立爲後也,三是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廢疾也,四是傳重非正體,謂庶孫爲後也。」太和搖手止之曰:「昭顯有子,正而不體,何敢擧論於今日乎?」時烈曰:「然則《大明律》及國制,毋論長子、庶子,皆爲不杖朞,據此爲斷,則亦可矣。」太和曰:「可。卽考出。」時烈曰:「《喪禮備要》,亦載此說。」卽取來,指其所引《大明律》國制不杖朞條。太和喜甚曰:「今得此證,似無憂矣。」時白聞時烈之論,轉通於鑴,鑴又引內宗皆斬衰之說爲證。時烈聞之曰:「內宗爲大王皆斬者,君臣之義至嚴,不敢以私戚戚君,故雖本服緦麻之外,親婦女皆當服斬矣。今日之議,則不然。大行大王,顧於大妃,有君臣之義,不敢稱子而乃稱臣矣,大王大妃,今乃反爲臣服君之服耶?」鑴聞此言,又堅持前說,以爲:「凡帝王家事體,與私家絶不同。大妃爲大行大王,服斬衰爲是云。」至於獻議,亦用此說矣。 ○禮曹達曰:「儲君承統告廟、社節目,不載《五禮儀》,而己丑年本曹援據故事,兼問大臣,涓吉告于宗廟、永寧殿、社稷。今遵前例,請以初十日設行告祭。」 5月6日 ○丙寅,甲時,將行小斂,大臣、禮官、承旨、史官、三司各一員及宋時烈等,以入侍之意,達于世子,則答:「以殿內狹窄,執事之人,亦不無惶㤼失措之事,斂畢後入來。」院相達曰:「臣等必欲入侍者,蓋恐莫重大事,或有差失,而下令如此,似當從簡入侍。臣及禮判、兩贊善、承旨、史官各一員,不可不入矣。」世子下令曰:「小斂時入侍之規,見於《五禮儀》耶?」院相達曰:「雖不載於《五禮儀》,古禮旣有可據之文。我朝明廟初喪,亦有已行之例,而己丑國恤初,未諳前例,小斂前未及稟定。故大斂時始陳達入侍。而儒臣金集,追後講定,以爲永式矣。」世子又下令曰:「《五禮儀》旣不載錄,己丑大喪,亦莫之行,而往復之間,時刻已晩,故勢將先行矣。」院相達曰:「此則決不然矣。襲時旣入侍,到今尤不可中止。多官若難盡入,則大臣、禮官中一人,當入侍。如不得請,臣等當直入矣。」政院、三司,又詣閤力請,世子不許。大臣再三力請,世子始許之,大臣以下入殿內,衣襨已斂,三四稱。大臣以下,止哭奉審。洪得箕、鄭善興等諸執事,方斂壽字紅金線衣。次斂綠段表衣,次斂絳紗袍,先裳後衫,具蔽膝,加綠段帶,左右有雙垂絲帶。時烈等從傍指敎,整斂衣襨後。終斂紅金線衾縱橫絞布,陳而不結。群議以未結爲未安,太和曰:「絞布俟諸臣退出,結之。」時烈曰:「禮文,大斂時始結矣。」大臣以下退出,內侍奉世子入臨。世子下令于大臣曰:「小斂絞布不結,雖未知禮意之如何,而不但曾所未聞,當此盛暑,恐有意外之患。朝廷僉議如何,熟講以達。」大臣回達曰:「此是儒臣據禮講定之事,而更與商議,則宋時烈以爲:『禮文本意,蓋以孝子之心,猶冀其復生不忍遽結也。群議皆以爲,當結則臣不敢强執云。』宋浚吉以爲:『禮則然矣,夏月極熱,不可無變禮。故士夫之家,或於當結之際,只留一二條,以寓愛禮之意云。』臣等參以事勢,如此盛暑,不可全然不結,姑留一二條,觀勢盡結,則似無可慮之事,亦不悖於禮意矣。」 ○兩司合達曰:「臣僚服制正訛之論,再經收議,終未見施。大臣之意,亦不謂不可,而只以猝變爲難。如知其禮制之未盡,則豈可諉之於行之旣久,而不爲變通乎?如曰吾先君莫之行,而終不得釐正,則周之制作,歷文、武而至成王大備者非耶?曾在宣廟朝,持平閔純,請改《五禮儀》,卒哭後烏帽烏帶之謬,而宣祖斷而行之。此非邸下今日之所當法者乎?請加三思,斷以淵衷。」世子答曰:「已定之禮,似不可猝改矣。」 ○未時,內官林友聞來告于院相鄭太和曰:「玉體壯大,梓宮尺度不足,將不可用矣。」太和與尹絳、宋時烈、宋浚吉等,卽招鄭善興而問之,善興對曰:「當肩處最廣,梓宮尺度不足幾二寸,長亦不足者分許矣。若謂之小斂衣襨過多,則當肩處進用,不過數件絞布。初雖不結,旋卽結之,其結亦不至緩,則非由於不善襲斂可知云。」院相與諸臣,請入奉審,則果如善興之言。諸臣罔知所措,退出商議,達于世子曰:「長生殿預備梓宮,皆無長廣可用之板。或擇於外梓宮板材,或覓於城中及江上閭家,如得可合之材,則當如乙亥國恤時,梓宮奉安後加漆。而終不得廣板,則勢將以黃腸上品,聯附以用。此外更無他策矣。」世子答曰:「閭家尙不用附板,此則決不可爲也。好品之木,從速看擇,使之無憾於大事也。」酉時,院相達曰:「長廣可合之材,無論木品美劣,百般搜覓,終不能得。且以美材聯板,則實愈於全板之品劣,故士夫家,亦多有去其邊白,聯附而用之者。卽今事勢,急迫,不得不決用附板。」答曰:「百爾思之,終無善策。亟令匠手,趁今夜造成梓宮,內面及七星板,得以累度加漆可也。」臣謹按《政院日記》,小斂衣襨,不過六襲,鄭善興對院相之言,亦具載焉。六襲旣非過厚,絞布不結之議,初出於宋時烈,而旋因聖敎與諸臣慮患之說,請留一二條,以寓愛禮之意,時烈亦舍初見而從之。善興之對,又曰:「絞布亦不至緩結云。」則其非不善小斂,亦無他患可知。而玉體之豐偉異常,梓宮雖自卽位初備置,只遵流來尺度,及其臨喪治椑之日,始知其長廣不足。搜覓他材而不得,則附板之用,出於萬不得已。而構誣者,至以不結絞布,不請改斂,歸罪時烈,而又以太和首發附板之論,謂迎合時烈之意,此豈近於人情者哉?奸人之造意陷人,一至於此,吁!可痛也。〈《時政記》則今無可考,而適得其時承旨《日錄》與《政院日記》,參考則小斂衣襨之數,略無參差。承旨《日錄》則記善興之言曰,當肩處進御衣襨,不過六襲,皆是裌衣、單衣,又曰,絞布,初雖不結,旋卽結之云。〉 ○禮曹擇卽位日時以達,世子下令曰:「昨日草記之人,心以爲駭,今又定日時以入,此何事耶?問達。」院相及政院回達曰:「儲君嗣位,非但古昔帝王通行之禮,我朝列聖,亦莫不然。此是該曹遵舊制擧行者,別無可問之事矣。」答曰:「此何時,此何擧措,而不爲明稟,直擇日時,有若探試者然?是孤未知之事也。」又達曰:「自古繼序之君,必於成服日嗣位,誠以大寶之位,不可一日曠也。此是列聖之所遵行,《五禮儀》之所具載,誠爲不易之典。該曹之不爲稟請,直擇日時者,自是有司應行之節,有何探試之意乎?下令誠極未安矣。」答曰:「嗣位於成服之日,非人子情理所堪忍爲。卿等又何忍不少恕孤意乎?其亟令禮曹更議。」 5月7日 ○丁卯,院相及政院達曰:「伏承下令,臣等聚首痛哭,不忍奉讀。臣等非不知,孝思罔極,情所難忍。而第念王者,繼統之禮,至嚴且重,古先哲王,靡不强抑至痛,卽踐大寶。良以天位不可暫曠,私情不容自伸也。臣等決不敢將此下令,分付該曹。伏願抑情節哀,遵先王已行之禮。」仍以前下擇日單子還入。答曰:「禮雖爲大,情不可廢,卿等何不顧孤罔極之懷乎?決不可强抑情理而爲此擧,宜遵前令,令禮官更議。」兩司合達,玉堂陳箚,請深思帝王之孝,亟從有司之請,答曰:「孤之情懷,已諭于院相,更勿煩瀆。」 ○鄭太和、沈之源、尹絳、宋時烈、宋浚吉、金壽恒,〈右承旨。〉等達曰:「新造梓宮,似甚完好。而第念莫重莫大之事,少失所宜,後悔莫及。或不無趁此時更議善處之道,除臣等已奉審者六人外,小斂時入侍原任大臣以下,請竝令奉審。」世子許之。大臣李景奭、李時白、元斗杓、大司憲李應蓍、大司諫李尙眞、承旨趙珩、元萬石、吳挺垣、李殷相、兪棨,修撰金萬均,注書李伯麟,史官鄭重徽,遂入奉審訖,達曰:「少無未盡之事。不敢更容他議矣。」 ○新梓宮成。內漆三度。 ○三司再陳,嗣位之請。不從。 5月8日 ○戊辰,館學儒生南二星等,上書,請亟遵先儒定論,以正喪服之失。又以雖有不及之患,先儒追服之論,尙可考爲言,世子答曰:「多士之言至此,更令禮官議處。」禮曺覆啓,不施行。司直閔鼎重,亦上書,答以已論于館儒矣。 ○大臣率百官、三司,又再請嗣位,百官三達,皆不許。 ○巳時,移大行屍床於宣政殿。午時,大斂。李景奭、鄭太和、李時白、沈之源、元斗杓、李厚源、尹絳、宋時烈、宋浚吉、李應蓍、李尙眞、趙珩、元萬石、金壽恒、吳挺垣、李殷相、兪棨、金萬基、李伯麟、孟冑瑞,〈乃注書也。〉朴純〈假注書。〉鄭重徽、宋昌〈乃史官也。〉等,俱入侍。奉安屍床,於殿內東北隅,南首。設欑宮於殿北當中,曾設御榻處也。梓宮在欑宮之側,斂床陳衣襨,在梓宮南,立銘旌、扇蓋,於欑宮外,西南隅。帷帳用紬,色白。〈扇蓋亦用白。〉鋪秫灰於梓宮,〈用五斗厚一寸。〉梓宮內塗紅段,四角塗綠段。次加七星板,〈亦塗紅段。〉次鋪錦褥。移安玉體於大斂床,衣襨十七襲,上用冕服。斂以黃金線衾。〈大小斂布,皆用白方絲紬。〉斂畢,奉安於梓宮,取通天冠、赤舃,內于梓宮。絳問圭及佩玉,亦當入否?時烈曰:「不可。周公制禮則用之,而魯君之喪,孔子歷階以進,請勿用矣。」太和顧問善興曰:「己丑則如何?」曰:「不用。」太和曰:「然則當入玄宮矣。」遂殯,大臣以下,哭而出。 ○兩司、玉堂三達,百官四達,復請嗣位。答以決不可聽從。大臣率百官,啓于慈殿、中殿,請自內勸勉嗣位。慈殿答曰:「祖宗舊典,雖在罔極之中,何可不行乎?當勸諭世子,使之勉從矣。」中殿亦答,以當開諭。百官五達,世子答曰:「上奉慈旨俯從群情,强抑通天罔極之懷,忍其所不忍爲,不知所諭矣。」 ○世子在宣政殿西階下廬次。 5月9日 ○己巳,辰時,成服如儀。 ○午初,王世子嗣位。先期設褥位於殯殿東庭近南北向,設幄次於敦禮門東夾內。〈幄次當設於門外,而誤設門內。〉陳大寶案及香案於欑宮之南。領相、禮判、六承旨、注書、史官、左右通禮、竝具朝服,以次入。領相、都承旨及注書、史官各一人,詣殯殿東階下俯伏,左承旨以下,跪伏于西庭廬次之南,左右通禮,跪伏于西階下帳外,在承旨之前。禮曺判書,進廬次前跪,請具冕服。領相、都承旨、注書、史官,由東階陞先入,跪伏于殿內之東。左承旨以時刻差晩告,嗣王戴平天冠,御黑袞衣,執圭出廬次。左右通禮引嗣王,步自西階下就褥位跪,承旨、史官陪從。司香、禮曹郞官,進香案前,焚香而退,嗣王四拜。領相詣欑官南案前跪,捧大寶退西向立。左通禮引嗣王陞自東階,〈承旨、史官留殿戶外,右承旨獨入。〉入詣香案前北向跪,釋圭,都承旨受圭。領相奉大寶,進于嗣王,嗣王受大寶,以授內侍。右承旨傳捧,退跪於後。都承旨進圭,嗣王執圭。右承旨以大寶傳授,都承旨奉寶先降。左通禮導嗣王,降就褥位四拜訖,入就幄次。少頃,右通禮啓請出次,引出東夾門。尙瑞院官,捧大寶先行,繖扇侍衛如儀,進小輿,嗣王却不御,步出延英、肅章二門。先期設御座於仁政門,當中南向,陳輿輦、鹵簿如儀。百官朝服序立,東西庭。嗣王至御座東,都承旨三請陞座,右承旨繼請,皆不從。禮判又繼請,猶不從。領相趨入固請,嗣王始就御座前南向立,不卽就坐。禮判、領相更進强請,嗣王曰:「旣就座,與坐何異乎?」摧痛失聲,涕下如雨。群臣不忍仰視,領相再三泣請如禮,乃就坐。是時在庭諸臣、侍衛將士,莫不嗚咽揮泣。嗣王受百官賀禮訖,降座。由仁政門東夾步入。不由正路,陞自東階,至仁政殿。右承旨請由殿內正門入,不從,迤殿外東廡而行,由仁和門入,而痛哭之聲,聞於外矣。是日雨,嗣位時快晴,夕復雨。人情咸以爲幸。王諱棩,字景直,孝宗大王之適嗣,仁祖大王之孫。母妃仁宣王后張氏,右議政新豐府院君維之女。以皇明崇禎十四年辛巳二月初四日己酉丑時,誕王于瀋陽質館。甲申,始東還至國。乙酉,昭顯世子卒,孝宗以次嫡,膺冊封爲王世子,王爲元孫,己丑二月,仁祖親臨仁政殿,冊爲王世孫。是年五月,仁祖昇遐,孝宗嗣位,王爲王世子,辛卯,加元服,始行冊禮。冬冊翊衛司洗馬金佑明女,〈領議政堉之孫。〉爲嬪。壬辰,行入學禮,至己亥五月,孝宗昇遐,王嗣位。王旣卽位,受百官賀,大赦頒敎于八方。王若曰:「天降玆大喪,方罹酷罰,予迫于群請,勉承丕基,哀慟深增。叩叫何及?惟我大行大王,以大舜之聖孝,纉文王之顯謨。精一相傳,峻德克配於上帝,億兆願戴,至澤普洽於下民。敬天而盡修省之方,雨暘時若,禮賢而致登庸之美,巖穴皆空。自臨御十年以來,庶挽回三代之盛。皇穹默祐,纔喜昔者疾之瘳,治具畢張,益恢大有爲之志,何知懲恙又劇,竟至大漸惟幾。小子不天,徒切代某之願,群生無祿,奄纏喪考之悲。皇皇如有求,奉玉几而莫逮,曖曖若或見,抱遺弓而疇依。玆當枕塊之辰,詎安踐阼之禮?至痛有難自抑,縱孺慕之愈深,大位未可久虛,奈臣民之,不舍。爰遵慈旨,用循舊章,乃於本年五月初九日,踐位于仁政門,尊慈懿王大妃趙氏爲大王大妃,尊王妃張氏爲王大妃,以嬪金氏爲王妃。自本年五月初九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竝宥。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驚瞻縟儀之陳,忍受今朝之賀。痛問寢之無日,泣血攀號,顧負扆之何心,撫躬怵惕。於戲!恐墜祖宗之業,曷敢荒寧。肆霈雷雨之恩,咸與更始。 ○觀象監啓請,本監所籍中,曾所稱美之山十二處,先往看審。上曰:「長陵內外,亦一體看審。」 ○兵曹啓,撤宮城扈衛,遣宣傳官先訃于鳳凰城。 ○政院啓請,院相依例罷黜,上以,荒迷中不能察事,命限公除仍留。鄭太和辭以因循謬例,留過多日爲未安,上不許,諸承旨仍竝留直。 ○兩司合啓曰:「藥房都提調元斗杓,當大行大王違豫之日,旣不能廣集名醫,共議鍼藥,又不設侍藥廳,以盡保護之道,至於初四日入診時,一任後聖所爲,遂使病醫執鍼,誤犯血絡。臣民共憤,莫不歸罪。斗杓請中道付處。提調洪命夏、副提調趙珩,雖以副貳不得主張,而其不能可否爭執之罪,不可不重懲。請幷削奪官爵。御醫柳後聖,當違豫之初,謂之小癤,視若尋常,及其漸重,猶不動念,惟引一二趨附者入侍,又令方病手顫者執鍼,以致罔極之痛。趙徵奎阿附後聖,結爲心腹,論證議藥,聽其頤指。罔念君父之病患,唯恐異同於後聖,後聖、徵奎,厥罪惟均。申可貴不量其病重手掉,終至下鍼不謹,誤犯血絡,此三賊罪通天地,人思食肉。揆以王法,決不可一刻容貸。請幷亟正邦刑,其餘入侍諸醫,亦幷遠竄。」上以提調信從諸醫之言,罪不當至此,諸醫皆已拿囚,欲待議讞而處之,幷不從。 5月10日 ○庚午,院相鄭太和,請依己丑故事,與左相沈之源,同行院相事,上從之。 ○以李厚源爲告訃兼請諡承襲使,柳淰爲副使,鄭榏爲書狀官,以鄭太和爲內醫都提調,鄭維城爲提調。〈大臣以藥房提調被論,先請遞改。公除前凡有差除,上不落點,就三望中,只命差某望。〉 ○大臣、政府堂上、六曺二品以上,齊會于賓廳,議御押,定以立字。 5月11日 ○辛未,以李景奭爲諡狀製述官,趙絅、蔡𥙿後、尹順之、李一相、趙壽益、曺漢英、金壽恒、趙復陽、兪棨、李廷夔爲撰集廳堂上,李端相、趙龜錫、安後說、金萬基、金萬均、任翰伯、睦來善、金益廉、吳始壽、李程、黃儁耉、鄭麟卿爲郞廳。 ○大臣及政府堂上、六曺參判以上、館閣堂上,齊會,議定大行大王諡號曰,宣文章武神聖顯仁〈宣善周開曰宣,敏而好學曰文,法度大明曰章,保大定功曰武,壹民無爲曰神,揚善賦簡曰聖。〉廟號曰,孝宗,殿號曰,敬慕,陵號曰寧。大臣啓曰:「臣等謹按,列聖徽號之末,皆有孝字,而今以孝字爲廟號,不當疊用。且考皇朝諡號,皆有孝字,獨於孝宗,改以他字,此爲可據。臣等商確,以仁字代孝字矣。諡號,初定以烈文毅武神聖至仁,以烈文毅武至仁,俱犯列聖徽號,故改之。陵號,初定以翼字,上以爲未恰,故亦改之。」上問寧字何義?諸臣對以寧,是安寧之意,如《書》稱寧考、寧王,本朝永寧、肅寧等殿號,亦此義也。上可之。 5月12日 ○壬申,梓宮加漆。都監堂上入伏階上,承旨、史官俱入侍,百官會哭於仁政殿庭。其後加漆,至二十五度而止。 ○先是,遣暗行御史於諸道,禮曹以國有大喪,召還。京畿御史安後說、江原道御史李程等,皆未竣事,徑來奔哭。大司憲李應蓍等啓曰:「凡奉使而遭國恤者,必於竣事後,復命於殯殿,禮也。今諸道暗行之臣,未及竣事,而禮曹不察,遽促其還。當初大行大王,發遣廉問之意,實非循常之比,今若置而不擧,則是棄先王之命於草莽也。請禮曹堂上推考,亟命諸道御史未還者,竣事後復命。」上從之。掌令許穆,尋引避以爲:「古之奉使者,國君薨,必竣事而歸者,所以重君命也。況新化之初,恐有懈弛之漸,臣不量愚妄,首發此論,見非於大臣。請遞職。」大司憲李應蓍、掌令黃儁耉等,相繼引避。正言安後說,又以臣子情理,不忍不卽奔哭,果川道中,又見禮曹移關仍爲入來。徑還之失,在所難免,請遞。翌日諫院處置曰:「奉使之臣,義當抑情仍留,復命於殯殿,而《五禮儀》亦有使臣成服之節,則御史去來,本非該曹所可指揮。論啓之擧,未爲不可,而至痛之發,情勝於義,度其勢可及於成服之日,則顚倒還歸,亦一道也。請竝出仕。」上從之。 5月13日 ○癸酉,諫院劾訓鍊別將金鏡,於宮城扈衛之日,留置女人於帳幕,請削去仕版。又以軍令之不嚴,請推大將李浣。後聞,女人,卽鏡家婢傳食者,諸官皆以失實引避。上命勿辭。遂改請還收削版之命,先罷後推,上只命推考。 ○全南道暗行御史姜裕後、忠淸道御史金壽興入來。 5月14日 ○甲戌,持平姜裕後,以御史徑還之失,請遞。憲府處置,請出。 ○慶尙右道御史閔維重入來。 ○上以李厚源病㞃,欲改使命,問于院相,鄭太和、沈之源俱請自往。上曰:「首相不可去,摠護使亦不宜中改,而開政新卜,又甚未安,卿等更思變通之道。」太和曰:「考壬申國恤故事,公除前亦開政。今循此例可矣。」上曰:「今日與壬申不同,不可開政。先差使後卜相可矣。」遂命書入前日參卜之人,以判中樞府事鄭維城,差告訃正使。 5月16日 ○丙子,以蔡𥙿後爲知春秋。 ○摠護使啓曰:「山陵可合處,禮曹堂上、觀象監提調看審後,臣卽當進去議定,而若非術業精明之人,則取舍實難。士夫中前參議尹善道、行副護軍李元鎭,以曉解風水著名。此兩人請竝帶去。」上從之。 ○吏判宋時烈上疏,辭撰誌文。上答以卿若撰誌,亦報先王之一道。時烈再辭曰:「臣嘗見朱子於孝宗之喪,受進挽之命,未成而罷退,其後疾病衰耗之日,遂以追成,自以爲『默念平生,仰報恩遇』,感激不能自已,以見死不忘君之義。臣每讀至此,未嘗不三復流涕。今臣少有才力,得以褒揚休烈之萬一,托之金石,則微臣平日孤恩負知之罪,庶幾少酬,第臣少而失學,其於文字之功,專眛路脈。決不可以陋識劣才,玷國家莫重之典禮。」上諭令勿辭。 ○憲府以催還諸道御史,請推禮官,李景奭聞之曰:「父死不奔喪,未知如何?」許穆又引避,以爲:「親喪主恩,君喪主義,父母之喪,非喪事不言,君喪不以廢事爲禮。故奉使者,天子崩,國君薨,爲位一袒,天子九哭,諸侯五哭,不敢拜賓而已。若不問使事之重,一以奔哭爲志,其於棄先王之命於草莽,何?臣所執如此,嘗論禮曹行關之失。今爲大臣所深過,不可晏然在職,請命遞斥。」諸僚遂竝引避。諫院亦以前日請出憲府多官,爲大臣所非,且前論金鏡事,旣失誤,又以不爲退待,仍卽改律,爲玉堂所欲論,不可仍冒,引避。弘文館上箚,請掌令許穆等出仕,大司諫李尙眞等遞差,上允之。 5月17日 ○丁丑,以中殿誕日,政府封進表裏,尙方亦有進供物件。上以爲雖微細之物,此時不可封進,命勿入。 ○領敦寧李景奭上箚曰: 臣嘗稽諸《儀禮》,其文不敢盡擧,而其意則蓋以爲,奉命而聘者,旣入其境則遂,遂者成使事也。赴者至則縗而出,復命于殯。此乃聘隣國之禮,與奉使國中者,自不同,聘隣國者,聞訃卽歸,則方在國中者,聞君父之訃,而不奔可乎?若夫《五禮儀》所載,奉命成服,則監、兵、水使,皆是奉命,卽今北京使行,東萊接慰,亦是也。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亦以爲:「臣等不識禮,第以事理揆之,奉使者聞天崩之變,則必不得仍爲暗行。不得不就哭官門,一出而爲列邑所知,雖欲復行是任,亦恐不可能也。禮曹催還之事,臣等旣與知之,臺閣之言至此,不勝愧懼。」上俱答以卿等無所失矣。 ○鄭太和以口傳,啓于上曰:「帝王家異於凡人。雖親屬間,禮法不可不嚴。今聞兩王子外,至於大君諸子,亦或恒處禁闥。此非以時晉接之道。且聞親屬婦人,久留內間,婢僕輩恣意出入。新服之初,聽聞不佳,伏願特加省察,俾無此弊。至於干係兩殿之事,亦願以臣等之言仰達,有所防禁。」上曰:「卿等懃懇至此,孤甚感激。曾在先朝,以爲國法雖不當若是,親親之道,亦不可不念,常令時時出入矣。今當留念,使之罕入。」 ○時,兩司合啓,連請內醫提調元斗杓付處,洪命夏、趙珩等削奪,御醫申可貴、柳後聖、趙徵奎等亟正邦刑,玉堂亦上箚論之。上以爲:「不諒其時事勢,功勳大臣,直請編配,未爲得中。使病醫執鍼,非提調及後聖輩所敢自定,出於特命。用藥若有未盡之事,仍遭罔極之痛,孤亦何心,不聽卿等之言乎?雖分寸之間,必有差等,而泛以三賊之罪,少無異同,論之可乎?可貴有上年破腫之功,先王常稱之。言猶在耳,亦不忍遽加刑僇。」旬日不許。至是,答曰:「可貴功不可忘,而罪係一罪,依啓。後聖、徵奎,元無可殺之罪,減死定配。餘醫,令該府照律,提調事,不允。 ○山陵都監請,依己丑大喪時例,分調僧軍一千,烟軍三千於諸路,而烟軍則先以江都及兵、戶曹、太僕、常平各衙門米布雇役,待秋後收布於山郡,取米於海邑,以償之,尋更請專用兵、戶曹所儲,上從之。 5月18日 ○戊寅,掌令黃儁耉、許穆、持平姜裕後、李柙等,復論斗杓事曰:「可貴之執鍼,雖出於特命,知其方病手戰,而無一言爭之,豈可諉之於其時事勢,而不以爲罪乎?大臣雖有功勳,事係侍疾之未盡,則其不可以功掩罪明矣。」仍竝論提調。又曰:「後聖旣知可貴之方病,則執鍼雖有特命,身爲首醫,終不一言。徵奎但自傍觀,及可貴誤犯之後,始曰:」吾已知其如此。』唯此一言,死有餘罪。「上竝不從。又啓曰:」臺閣人主之耳目,不可一日曠闕。曾在仁穆王后國恤時,有公除前差出之例。當此國有大事之日,諫院一空,事極未安。請速開政差出。「又論王子、王孫、駙馬等,往往留宿於內間,宮禁不嚴之漸,不可不慮。上答曰:」公除前,開政不安。勿爲固請。王子等,初喪後,無留宿之事矣。「 5月19日 ○己卯,正言李翊,以曾劾前大司諫曺漢英處事之誤,今見漢英自明之疏,斥之以無狀小人,臣欲相辨,殊非士夫間美事,事在先朝,又不忍提起於今日,而方忝言官,其何敢仍冒,引避請遞。翌日持平姜裕後、掌令黃儁耉等,以曾於曺漢英及獻納閔維重等引避也,竝請出仕,漢英之疏,旣以竝出爲言,李翊又以漢英疏斥,引避。臣等,不敢可否處置,引避。掌令許穆、持平李柙等處置,請竝出仕。從之。 5月21日 ○辛巳,宗簿主簿洪錫上疏,言服制不用古禮之失,又以嗣位之時,君臣吉服,爲非禮。又請依大明、高麗之制,卜新陵於先陵之內。蓋用古儒臣徐敬德擬上疏語。上優答之。 5月23日 ○癸未,上有不安節。藥房請處溫堗,姑停哭泣之節,且勸進湯藥,上答曰:「此非以藥近口之時,而如是强請,當從之。」 5月24日 ○甲申,禮曹判書尹絳,看山後復命啓曰:「臣竊見諸地官所論,盛稱弘濟洞來脈之遠,力量之大,第臣所見,頗有不然者。大凡擇地,當以穴爲主。穴爲花假,則龍、虎環抱,朝案秀麗,有不足言者。臣試審其有穴之崗,則流下百餘步,懶弱無氣,有若鱔魚之形。此蓋英陵餘氣,不可大用。臣若避雜術之嫌,不言其非,奉安大行聖體於沙土不吉之中,臣之罪戾,萬殞難贖。今臣行所得眞穴,唯臨瀛大君山所與獻陵內一處,可備裁擇。請廣集曉解風水之士,弘濟洞及此二穴,更爲看審。」上允之。 ○山陵都監啓曰:「獻陵梨樹洞,健元陵第一崗,英陵弘濟洞,臨瀛大君墓山,安汝慶墓山,月籠山六處,今將更審。穆陵參奉李最晩,士人朴世郁,精曉風水,此兩人請竝帶去。」上從之。 5月25日 ○乙酉,前諮議李翔,聞大行喪,奔哭至京,將歸上疏,引其亡師金集之說,歷陳宜據古禮,用絰杖之制,雖不得行之於六日之內,猶可追行於啓殯之日。又曰,國朝禮俗興行,士夫之間,其遭功、緦輕喪,亦能制服以臨之,當君父之喪,反不能行功、緦之所能行者,此臣之所未曉也,上優答之,且令承旨措辭,諭令勿歸,而喪服事以到今不可率爾輕議,不從。尋復留疏而歸。 5月27日 ○丁亥,執義李惟泰,自鄕上來。 ○是歲春饑,常平廳,自三月,設粥賑民。平安道安州等二十五邑,亦自三月,設賑至,是乃罷。 六月 6月1日 ○朔日庚寅,公除。 ○上命兩院相,仍留政院,至庚子始罷。 6月2日 ○辛卯,始命開政。以王妃父金佐明爲淸風府院君,母宋氏爲德恩府夫人,陞姓鄕淸風郡爲府。李廷夔爲大司諫,成以性爲司諫,睦來善爲獻納,呂聖齊爲正言,閔維重爲吏曺正郞,鄭萬和爲副應敎,李弘淵爲兵曺參議,閔鼎重爲參知,李應蓍爲都承旨,李正英爲承旨,宋浚吉爲大司憲陞慶州牧復爲府尹。以降號准十年限也。 ○上,下敎院相曰:「申可貴上年之功,不可忘也。斬與絞,其死一也,欲令處絞何如?」鄭太和對曰:「上若念前功,雖絞亦無所妨。」上遂命申可貴處絞。兩司又爭之,不許。 ○平安監司金汝鈺馳啓言:「朔州府,四月十九日申時,狂風起自胡地,雨雹大如雉卵,下積成氷,至尺餘。各穀盡損,田疇蕩然。」 ○譯官洪喜男,自對馬島回來言。與新島主平義眞相見,先行硫黃回謝,次行問慰,又次行弔慰,則義眞頗嫌,其吉匈相雜,而少無爲父追思之意,排列我國所遺物種,有若兒戲。喜男以朝命言,館倭作變於釜山市,捽下開雲浦萬戶金南斗,不可不正其罪,遂將嗾諸倭闌出者及捽下萬戶者,兩倭以四月十七日,處斬於我人所見處。島主年少,頭倭用事者三人,皆老悖,餘則又皆年少,爲島主所親嬖。島中事日漸壞亂云。 ○鏡城判官洪汝河,在任所,上應旨疏。始言邊防踈闊之患,刑賞不中之失,繼陳是非不公之弊曰: 是非正則欺隱悉屛而正士用,是非不正,則黑白眩亂而群枉進。是非之混,豈非有國之深憂乎?殿下常下敎於筵中曰,我國士大夫,有一種病痛。旣指西爲東,則雖知其非東,而堅執不變。比固出於自是遂非之病,而是非之所以益混也。近年以來,此習彌盛,一時風聲,上下同然。雖以上聖天覆之量,臣不敢保其不然也。至於士夫之中,剛愎自用,知非必遂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最其尤也。論議以偏險爲主,處事以崱屴爲尙,當其固執己見,唯以必遂爲心,未嘗虛心以求至當之所在。則幾何而不至於誤國乎?其餘諸宰,率多自是之病。擧一國交騖於好勝,是非何緣得正?人之常情,明於見彼,而暗於自見。殿下能知群臣指東,爲西,而迨乎臨事,亦不自免,群臣能諫,殿下好勝之病,而及其自作,反有甚焉。殿下宜先自反,祛其好勝之心,深戒諸臣,矯其習尙之偏。各宜務祛偏係,恢弘遠謨,上下相勖,同趨於中正之域,則是非之混,尙何難正之有哉?臣伏覩殿下優容直士,採取嘉謨,聽納不懈於左右,求助遍及於草澤,則言路之壅,非所患也。然而臣聞,賞諫者興,戮諫者亡。殿下喜於獨運,勇於自信,非有心於拒諫,而人自翳諫。事差異於戮諫,而跡涉殺士。此直言之士,所以解體也。至於洪宇遠之諫疏,雖曰引喩失當,固出於愛君之忠赤,則殿下褒之可也,恕之可也。其後遇災之日,殿下惻然動念,三兒親屬,悉取入京。臣至今思之,未嘗不感泣。此雖非出於用宇遠之論,適與之符。臣謂殿下於宇遠,特降溫諭,待之如舊。則是乃上聖度量,而激勸將來之盛意也。夫何被斥之臣,皆得重齒淸班,獨於宇遠之事,猶有未釋然者,言路之壅,不亦宜乎?是以臺章或發,每多挾私,連日紛紜,皆是文具。至於上係國家之興亡,下關一身之禍福者,固不敢以出諸口也。伏願殿下,禮遇直士,樂聞昌言,非徒赦之,又從而賞之,以彰激勸之義,俾諫者有以勸焉。又曰,臣生長鄕曲,筮仕未久,京國物情,實所未諳,然略窺用人之法。淸流進退,似有定式,顯擢旣緣,履歷淹滯,固出自取。當其注擬之際,吏部亦難徇意。至於庶官、蔭職之選,徇私過半,公道絶少。無援不擧,非囑不行。官方淆亂,職競由此,名器之混,於是極矣。今幸擢授銓衡,佇見漸釐宿弊。至於春坊添設,出於輔導之美意,進善以上除擬,須待名望久洽。而參下之選,別設諮議,文官雅望,反有所不及,則擧一世而兩三人,猶爲多也。今者曾無嘗試之事,而年少蔭官,輒擬諮議。以平日老成,避而不居之禮,一朝加之於新進之士,無乃徒爲觀美,無益實效,而亦非所以優賢愛士,培養廉隅之道也?噫!人才用,則紀綱振,而刑賞得中,公道行,則言路闢,而是非自明。欲求四者之弊,不出於擢賢才恢公道二者而已。然人才之所以難進,公道之所以難行者,抑有由焉。良以朋黨之禍,爲今日病國之根故也。嗚呼!學術分裂,中國尙然。嘉、隆以來,士論角立,相持百年。然其禍未嘗上及於朝廷,我國則不然。立幟雖緣於意見,處心實關於名利。陰操異同,顯加擠援。由是澆薄之流,賈勇先登,偏滯之輩,守死彌篤。風流波蕩,互相矜詡,至于今日,沈痼慌惑。當其逞忿之際,唯以快意爲事,君父之安危,宗社之存亡,置之度外,曾不介懷。嗚呼!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者也。 疏以四月晦間,由縣道上聞,而適因先王違豫,不得捧入。旋遭大恤,尙留喉司,承旨兪棨稟于上曰:「汝河疏應旨,歷陳本道事,及當今弊政,且論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至有論議偏險,幾何不至於誤國等語。又論銓曹,以蔭官,輒擬諮議爲非。此疏事係進言,似當捧入,而其指語間,涉於大行聖躬,則有不可乃用於今日者,仍爲捧入乎?抑使之改書以呈乎?上命議于院相鄭太和。太和請令改書以呈,允之。 ○掌令黃儁耉、許穆、持平李柙、姜裕後、正言李翊合啓:「請令禮官,更加詳定節目,俾趁啓殯之日,追成衰服。前日所成之服,又緝其末,轉爲公服,則新舊兩存,古今兼宜。」上令禮曺更議。 ○執義李惟泰上疏,乞歸養老母。上,下其疏于吏曹,吏曹以爲,在朝廷待士之道,未可輕許。上諭令仍留。 6月3日 ○壬辰,下敎曰:「前月初三日夕,入診時,醫官李嗜善,瞻望浮氣之重,敢生逡巡之計,以不識診脈爲啓。若如其言,則上年未寧時,入診論脈,何也?情狀極匈巧,不可不痛懲。拿鞫處之。」耆善供狀言,素不識脈法。上以爲旣不識脈,何以爲醫?特命嚴刑。 ○禁府照勘御醫朴頵等,罪以杖流。上曰:「己丑年入侍御醫鄭楠壽等,俱被此律乎?」禁府啓:「以己丑國恤時,鄭楠壽不入論罪中,而李馨益、朴頵竝杖流。今此朴頵等議罪,亦用此律矣。」答曰:「當時李馨益、朴頵,卽今之柳後聖、趙徵奎也,此輩照律,如是太重可乎?」禁府反覆陳啓,竟以柭一百,奪告身照律。 ○掌令黃儁耉等啓曰:「前牧使金汝水貪贓狼藉之狀,國人所共知。當初失刑,尙保首領,至今輿情咸憤。請還收敍用之命。」又論忠洪兵使李壽昌,曾爲本道水使及永興府使貪縱之狀,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疏曰: 臣於病伏中,竊聞北路守令,擧臣姓名,斥臣以剛愎自用,知非必遂,偏險崱屴,而竟以誤國目之。誤國,人臣之極罪也。乞削臣職,以謝人言。 上答:「以何因年少輩之言,引咎至此?卿其安心勿辭。」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臨瀛大君及安汝慶墓山、獻陵梨樹洞、英陵弘濟洞、健元陵第一崗,竝已看審。圖形以進,以備睿覽。」答曰:「園陵置簿中,又擇其稍勝處,更爲看審後議定。」 6月4日 ○癸巳,政院啓:「以霖雨支離,沈麥損禾。雖未立秋,請設祭祈晴。」從之。 ○備邊司啓曰:「同副承旨兪棨,曾在先朝,有本司文書專管之敎。請遞付他職,專察有司堂上之任。」上從之。 ○兩司連啓柳後聖等事,且請收申可貴處絞之命,亟正邦刑。上答曰:「絞與斬,殺則同也,所以不斬,體先王之志也。且爾等雖以可貴執鍼之際,後聖等知其病久手戰,而不勸止,爲其大罪,前年破腫時,可貴固無病,而亦手戰。此乃先王所洞燭也。居常稱其善下鍼,後聞病重濱死,屢發憐惜之言。其日使之執鍼,蓋以此也。醫官旣退,孤從傍瞻仰頭部,心神錯亂,不覺涕泣。先王顧謂曰:『破腫爲求生也,何爲泣也?』到今思之,痛哭而已,雖後聖百人,何敢有言於其間乎?爾等不諒其時事勢,徒出過激之言,孤未知其意也。己丑年李馨益等,兩司合啓,請按律,而先王以恐乖先朝之志爲敎。孤亦欲恭承先王之此敎,又遵奉先王之至意。雖云國法,豈可無輕重於其間乎?勿爲煩言。」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略曰: 臣於去秋,適聞先王,方其疾甚之時,猶問微臣,臣感隕罔極,蒼黃赴闕,卽當旋歸,以遂初心。秪以聖候久未復常,故未遽求退,少復遲遲。不料誤恩橫加,授臣以銓職。臣連章累疏,辭未得命,終於冒受,首尾八九朔,大小除拜,不知幾何,訾議紛然,恒自愧懼。今者竊聞,政院啓稟,判官洪汝河疏語,其中一款,正斥臣身云。臣雖未見原疏,然其大意則可知矣。此臣夙夜所拱而俟者,脫然甘伏,如鍼箚病。情見事得,無復遺憾矣。乞遞本職,以謝人言。 答以年少輩之銳言,何乃引咎至此?宜安心勿辭。吏曹參判李一相、參議趙復陽,亦上疏辭職,略曰: 臣等聞洪汝河疏中,論斥政官用人之失。判書宋時烈,旣以此陳章乞免,臣等亦何敢仍蹲銓衡進退之地乎?乞賜遞免,以謝人言。 上答以勿辭察職。 ○大雨浹月,水災之慘,八路同然。家舍漂沒,人民溺死,不可勝計,京城中有渡橋而溺死者。上命竝擧恤典。 6月5日 ○甲午,卜鄭維城爲右議政,以權大運爲左副承旨,蔡忠元爲刑曺參議,兪棨爲大司成,李時術、安後說爲校理,李慶億爲兵曹參知。 ○大司憲宋浚吉上箚,以病辭職,仍進戒曰: 臣竊念殿下,育德春宮,潛養已久,一朝正位宸極,萬物咸覩。而誠孝感動於中外,命令允愜於輿情。婦孺厮隷,擧皆有欣欣然慶幸之色,一此不懈,國其庶幾。臣雖至愚,久侍筵席,偏承眷遇,其悲喜之情理,宜萬倍於他人,然亦有大憂懼者存焉。夫以我國家數百年宗社神人之托,惟在於殿下之一身,而其安危存亡之機,都在於今日。一有差忽,其謬千里,始或不愼,蔑以濟後,嗚呼!可不懼哉?臣聞帝王之孝,自與匹夫不同。必以安宗社慰神人,鞏固基命,迓續鴻休然後,方可爲孝之至也。若其哭泣之節,饋奠之禮,特其末爾。閭閻士庶,雖氣血完壯者,初喪過毁,鮮不致疾也,雖積久調治,難見差效。蓋其悲哀蔬水,臟腑焦損故也。仰惟殿下,神氣不甚完健,疾病未及蘇安,而遽罹凶禍,其哭擗哀戚之節,又逾常制。卽今玉體之未覺大毁。雖是神明之所扶,而其暗中受傷,必不可勝言。禮曰:「無以死傷生。毁不滅性。」又曰:「不勝喪,比之不慈、不孝。」夫親喪固人所自致者,然而聖人制禮,其立義之嚴如此,伏乞聖明,勉自節抑,常加調護,藥餌將攝,備臻其方。必須殿下之身安然後,慈殿之心安,慈殿之心安然後,宗社、神人,得無震動憂遑之患。噫!方今八路飢荒,旱水俱備。天變不弭,人謀不臧,憂虞之象,不一而足。正是君臣上下,汲汲圖濟之日。殿下雖不離喪次,不釋衰麻,而有時引接大臣、諸宰,商確國家機宜,兼講喪葬諸務,其於開釋悲鬱,補養體氣之道,亦不爲無所助也。君臣猶父子也。父子相接,有何拘礙?記昔大行大王諒闇之日,亦巳如此。臣言非無稽也。臣又見國朝古事,明廟大行未葬之時,宣廟臨筵,講《禮記》喪禮諸篇。蓋居喪未葬,讀喪禮,旣葬,讀祭禮,乃是禮經之文。其時儒賢滿朝,必有所考據而陳請故也。夫豈不義,而宣廟行之?臣願殿下,依宣廟朝舊例,不必備儀開筵,如法筵之爲者,只於早晩饋奠之暇,令玉堂儒臣,進講喪禮,殿下靜聽而討論之,仍加體究而審行之,其於致情盡禮之際,所裨宜不淺尠矣。且臣伏見,古昔帝王嗣服之初,必廣求直言,必廣招賢俊,以裨新化。無論古事,其在己丑,先大王初政,如臣庸陋,與被召旨。適方疾劇,未卽赴命,則賜以藥物,使之調治以來。至今思之,心腸摧隕。臣願殿下,遵先王已行之規,旁招髦士,曲加禮敬。未至者必思所以致之,已至者必思所以留之。嗚呼!召公之戒成王曰:「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嗚呼!曷其,奈何不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今天命哲命吉匈命歷年。知今我初服。惟王其疾敬德?」噫!人心之向背,天命之吉匈,皆決於今日殿下,其可不自畏,其可不自勉,其可有怠忽放肆之心乎?更望殿下,保養氣體,淸愼思慮,嚴肅宮闈,遏絶私逕。宮中、府中,務爲一體,黜陟進退,一付公議。唯以精一執中,至誠、赤心爲意,絶毋以一毫偏係,抑揚任數御物之念,參錯於其間,粹然以古聖人用心處事爲準,以承我大行大王,貽燕之至意,國家幸甚,臣民幸甚。 答曰:「省卿箚辭,又思昔日講席之事,到今雖欲行之,其可得乎?只自痛哭而已。卿之所言,無非至誠,孤當感佩而服膺焉。且卿所謂啓殯前講禮經,雖載禮文,至情難抑。今日哀懷,惟卿恕察。聞卿有疾,心甚爲憂。所辭之職,先朝常欲授卿以此任。故今日,孤奉遺命矣。卿亦上承先朝遺意,下思孤情,不亦可乎?安心勿辭,調理察職,以補不逮。」仍遣內醫看病。 ○長陵曲墻,爲大雨所壞。禮曺啓:「以當行慰安祭,而國恤卒哭前,大小祭享皆停,只合製告文,設行慰安之禮。」上從之。 ○玉堂上箚,請快從兩司之論,亟正後聖、徵奎之罪,上不從。 ○執義李惟泰,上疏略曰: 臣在先朝,受恩罔極,而未嘗趨職,以盡臣子之義,蓋緣堂有老母,不忍遠離也。況在今日,棄母從仕,以累聖上始初淸明之治乎?乞遞職名。 上優批不許。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曰: 臣昨以洪汝河之疏,冒死自列,乞伏邦刑。聖批諭以年少輩之銳言,何乃引咎至此?臣愍然抑鬱,不知所出。臣之職名,不是閑漫,雖使臣絶無所失,旣被詆斥,則難可冒處。況臣之瑕累,不待人言,而臣實自知。汝河之疏,亦已晩矣,亦太恕矣。臣未知其銳也。且聽言之道,惟觀其是非而已,苟其是也,惟恐其不銳也。獬豸之觸,蓂莢之指,此其銳之至者也,或徵於辨訟,或頌於瑞世,烏有病其銳,而爲其指觸者,乃敢恬然而不動乎?伏乞亟許遞免,且治臣罪,以謝國人之言。 答曰:「孤因文短,未詳字義。疏批中銳字,以輕妄率爾之義下字,而見卿疏辭,始覺其誤。心甚愧怍,不知所諭。孤之所恃者卿也,何固辭至此哉?更勿爲嫌,安心察職。」 ○命蠲減湖西賑救時所貸常平廳米租二千七百八十石。 6月7日 ○丙申,上疾勢久不差。藥房都提調鄭太和,請與二三醫官入診。左議政沈之源,亦偕入,上相見慟哭。太和論難症候後,仍進曰:「洪汝河之疏,雖陳民瘼與時弊,而指斥李厚源之說,甚無據。厚源未嘗有擔當設施,有何誤國之事?繼以銓注不公,諮議之擬太濫爲言,宋時烈因此不安,屢陳辭疏,豈可以汝河一言,有所動撓乎?」上曰:「卿見其疏,果何如也?」太和曰:「疏中旣陳弊事,且係言路,故使之改書以呈,設令循例啓下,皆無可採矣。吏判以爲,旣令改書,則事未結末,故不欲行公,而其在朝廷禮遇之道,不當以汝河之妄言,輕遞冡宰。此後或有欲動撓者,復有所云云,則其弊亦不可不慮也。」上曰:「吏判,予所倚重,豈有因此遞改之理乎?」太和又曰:「帝王之孝,異於匹夫。必須抑情從禮,深思保護,勿之有悔焉爾。小臣昔在草土,賤疾方極,先王特遣中使李曄,敦勸從權,諭以爲國勉保之意。臣感激聖敎,泣而承命。以此竊想先王在天之靈,眷眷於殿下者,當復如何,而殿下其不念及於此乎?」沈之源亦繼陳保護之意。上曰:「此時何可爲此言也?」仍痛哭不止。上謂承旨金壽恒曰:「大司憲箚中,廣招賢俊一款,政院從速擧行,以予言措辭下諭可也。」壽恒曰:「前贊善權諰、前進善尹宣擧,宜先徵召,而此外在野之人,亦當退而訪問,一體徵起矣。」上曰:「唯唯。」上謂太和曰:「臺諫以柳後聖、趙徵奎事,論執已久,而予意有不然者。後聖從前議藥之時,未嘗不盡心矣,至於今日,何敢慢忽。且慈殿症候,發作無常,卽今醫官,未有及於後聖與徵奎者,而詳知前後症勢,亦無如兩醫者。貸死流配,急則召還,議藥何如?」太和曰:「如此處置,無妨矣。至於朴頵輩之奪告身,則群情皆以爲太輕。徒配似當。」上曰:「然。」是日因臺啓,罷提調等職,徒配頵等。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略曰: 人君之職,在於論相,嗣服之初,尤宜愼簡,而命德之器,反加於至庸極陋之臣。臣欲守微分,一力辭避,則遠行將迫,當事無辭難之義,欲遵恩旨,偃然承當,則名器玷汚。相職非苟充之地,乞收新命,假以議政之銜,俾得理裝出疆,改卜他相,以摠機務。「 上優批不計。 ○吏曹判書宋時烈,再疏辭職,上不許。 ○湖西禮山縣,有女産子,一身兩頭四手四足。道臣以聞。 6月8日 ○丁酉,上患瘧疾。李景奭、李時白、沈之源等,啓達于兩慈殿,請勸諭從權,以盡保護之方。答曰:「啓辭雖如此,此時此言,決無聽從之理。姑欲觀勢爲之耳。」 ○以宋時烈爲判義禁。時烈秩在正二品,不入擬望中,命加擬正二品以授之。以姜栢年爲左承旨,鄭致和爲兵曹判書,金南重爲工曹判書。 ○院相鄭太和啓:「以諸道暗行御史書啓,竝下吏曹矣。其中應遞守令,則不敢察任,或有已上來者。國葬時,都監責應方急,不可任其曠官。而吏曹判書宋時烈,一向引嫌不出,卽宜命招,使之回啓。」上從之。時烈以病不赴。再招,至闕門外,陳疏辭職,上不許。初先王旣召用宋時烈等,將改紀庶政,整頓積弊,遂分遣御史于八道,以偸竊國穀、濫率衙眷、侵虐軍民、交結京商、送賂京中、阿附權門、媚悅土豪、濫用刑杖、沈酗酒讌、隱用私結、政委下吏、賑救勤慢、農事形止、恤典行否、流民還集、騶從多寡、供奉豐儉等十七條,廉問列邑,又以軍兵、戰船虛實,及諸宮家、各衙門、士大夫屯庄,鹽盆、漁箭、船隻、願堂亂政害民者,竝令詢察,將欲變通釐正矣。御史未復命,而遭國恤,諸御史皆奔還,事亦隨寢,議者恨之。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再疏辭職,不許。 6月9日 ○戊戌,政院啓曰:「大司憲宋浚吉,送言于臣等曰,欲請對瞻望天顔,兼有面達事,而聖候未寧,故不敢云。」上答曰:「極欲相見,氣力昏困,未果,當俟少間。而所欲言者,先令書入。」浚吉啓曰:「今日莫重莫大之事,惟在保護聖躬。臣私憂過慮,日夕煎悶。伏聞毁惙已甚,痁患復作。此由脾胃受傷而然。若或因循以致增劇,則慈殿帷疾之憂,有不暇言,而宗社、神人,震動驚遑,當復如何?玆欲入對,細陳禮經之意,而不可得,益不勝焦憂渴悶矣。」上優批答之。 ○承旨金壽恒啓:「以招賢一款,旣承聖敎,通問於宋浚吉,則前諮議李翔,曾有勸留之敎,今旣下鄕,與權諰、尹宣擧兩人,當一體收召云。此三人處,下諭草竝書入矣。」 6月10日 ○己亥,醫官申可貴,伏誅。命下已久,而因拘忌,未卽行刑,至是始處絞。 ○右議政鄭維城,三疏乞免,不許。 ○政院啓曰:「卽聞李惟泰,方在城外,將陳疏決歸。似當有勸諭入城之擧。」上卽遣史官兪命胤,諭令入來,惟泰對曰:「聖諭至此,何敢遽歸?」入城復陳疏乞歸。上諭以勿爲長往之計,仍下敎曰:「惟泰有老母云,令本道題給食物。」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辭撰諡冊之命,上不從。仍問趙絅有祿俸乎?政院對以自所居邑,給月俸而已不受祿矣。上令該曹題給食物。 6月11日 ○庚子,吏判宋時烈上疏辭職,略曰: 臣以罪戾無狀之臣,首誤恩典,耳目所駭,機關不少,不審聖明何故,而放過至此哉?抑臣有慨然者。管仲,伯者之佐,猶曰:「禮義、廉恥,是乃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至於朱子之訓曰:「士大夫之辭受出處,非獨其身之事,乃關風俗之盛衰。」臣以銓選之官,不能稱職,致有人言,而殿下必欲使之忘廉喪恥,强顔出仕,殿下之待微臣,不亦太薄乎?且聞洪汝河之疏,使之改進,則是臣之罪名,未經睿覽,而前頭所坐,姑在輕重間耳。乞遞本職,及兼帶陞秩,以全匹夫遠恥之志。 上答曰:「孤之待卿,不可强迫,而今若許遞,恐有日後之弊。卿其勿辭行公。」上初以本職勉副,答之,政院啓曰:「宋時烈之固辭,初出於洪汝河之疏斥。聖敎所謂,孤實知汝河之妄,不可以此遞卿之職者。至矣盡矣。因一誕妄之疏,遽遞銓衡重任?朝家事體,不當如是顚倒。恐有駭於中外瞻聽。豈能盡知聖意之出於優禮不迫之誠乎?」仍封還指旨,故改下批。 ○禮曹請以臺啓追成衰服事,議于大臣。鄭太和、沈之源以爲:「臣等之意,已悉於前日,今難容議。」李景奭雜引朱子說,獻議略曰:「臣非以古禮爲不可復,若追服於啓殯之時,則與朱子所遇之時及所議之本意,差有不同。朱子論喪服之箚曰,壽皇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以大布,甚盛德也。太上皇帝,偶違康豫,不能躬就喪次,陛下以世適,承大統承重之服,著在禮律,所宜一遵壽皇已行之法。而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黃之服。旣往之失,不及追改,猶有將來啓殯發引,當復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尙有可議。官吏、軍民、男女方喪之禮,亦宜稍爲之制,勿使過爲華美,庶幾漸復古制。其視今日之制如何?而今之議者,截去其上段,乃擧其追服一款,以爭,無乃非朱子之本意乎?朱子於追服之議,不爲直請盡復古制。古之聖賢,未嘗不以禮之不復,爲歎,而亦未嘗不以輕改爲嫌,朱子之意,亦可見矣。」李時白以爲:「久遠遵行之服制,不可率爾變更於急遽之際。」命更詢於宋時烈、宋浚吉。時烈辭以方在陳章自劾中,不敢獻議。浚吉以爲:「臣意已陳於前。」上命從諸大臣議。 ○上御養志堂,引見三公及吏曹判書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時令招時烈,病不進。上曰:「病勢如不至大段,則不見久矣,又有面諭事,以此辭意,政院送言。」於是時烈來詣入侍。上謂太和曰:「慈殿使予出避于此,遠離梓宮,心事悲慟,尤不可言。」太和等與時烈、浚吉,迭進援引禮經,力陳從權之道。上流涕答曰:「予雖有疾,不至深重,卿等過慮矣。浚吉復引成宗大王答廷臣行素果難。他事庶可自盡之敎,反覆陳達,時烈亦曰:」殿下不思保重,以貽後悔,在廷臣僚,俱爲罪人,殿下亦不得爲孝矣。「太和曰:」往於發遣御史之時,先王特令臣與宋時烈,議定封書中節目。而正當凶歲,理宜簡節,宰牛一款,初不擧論。蓋爲此事,各邑之所常有,而旣已發現,則雖善治者,例不免坐罷故也。「上曰:」初不入於封書,則何必擧論也。「時烈懇辭本職,上曰:」所失在彼,卿何固辭至此?卿旣受命先朝,議定封書,今因辭職,而不回啓,則何異於不爲復命也。「太和曰:」洪汝河之疏,深斥李厚源,且斥宋時烈,若斥厚源以不擔當國事,則或可云爾,豈可斥以偏險,指爲誤國也?「鄭維城曰:」汝河搆虛捏無,指斥大臣,其意實在時烈等也。「太和曰:」以汝河攻斥厚源一事觀之,搆虛之狀,灼然可知。因此語及銓曹,辭意抑揚,以蔭官之擬望諮議,爲其罪案。虛妄如此,而係是初服之言路,故使之改書以呈。自上旣知,其疏之奸邪,則宜明白下敎,使勿更捧也。「浚吉曰:」事在先朝,雖不可論罪,此是奸人邪說,必須痛辨,以正是非也。「同副承旨李殷相曰:」今若遞改吏判,正中汝河之奸計,後弊不可勝言。去夜封還批旨,誠恐聖上或未深思也。「太和曰:」臣意以爲,姑許遞免,以安其心,似無妨矣,今聞殷相之言,臣之所見謬矣。「上曰:」初欲遞改者,難於强拂其情,而今聞此言,若遞其職,正中奸計。實難允從。吏判豈不諒予之至誠乎?「時烈又固辭,上終不從。浚吉陳柳後聖等之啓,久靳允從,物議益激之狀,上敎以後聖無大罪,仍擧臺官誤聞事答之。維城、浚吉等,皆陳李耆善實不知脈法。上答曰:」本不欲置之死地矣。「浚吉又論藥房提調之罪,上曰:」付處過重矣。「上以許穆疏,出示大臣曰:」加漆事,固知爲未安。而不幸遭此變禮,何可盡如古制?「太和、維城等對曰:」凡啓殯,必擇吉日,而今因加漆,頻數開閉,誠極未安矣。「時烈曰:」許穆之言甚是。外梓宮加漆,亦豈非長遠慮乎?「太和曰:」臣亦以穆言爲是也。「上曰:」臣服君喪之制,群議參差,何如則可?「太和曰:」臣等意見,前旣陳達,而右相未參收議,下問可也。「維城曰:」祖宗朝所未行之事,今難猝行,且禮貴情文相稱,旣有衰麻、絰帶,則飮食、起居,亦當以喪禮自處。而或不無拘礙難便之事。從前未能變革,亦安知其不由於此也?「時烈曰:」魯君之喪,季氏問於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季氏曰:『無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乎?我則食食。』先儒以爲,小人之無忌憚者,今豈可自以爲,情有所未實,而遽廢其禮。「李景奭所陳,則以爲:」朱子啓殯時追服之說,乃指嗣君追服初喪服,非如卽今諸臣旣成服之後,追服方喪之意也,此有大不然者。朱子嘗言,爲父爲君,斬衰三年,自天子達於庶人,而無增損也。人從朱子之言,爲衰服,用於陪祭時,前日所成之服,又緝其裔,以爲視事之服,則此非變革之事也。「浚吉曰:」朱子之意,欲其祭用祭服,視事則用公服也。追服之言,不過追補其未備者也。「維城曰:」明廟之喪,李滉發此論,而朴淳難之,其後金集,又發此論於己丑,而金尙憲難之。此兩臣者,豈無所見而難於變革也?「浚吉曰:」右相所謂,祖宗朝通行之規,難於猝變似矣,李景奭之議,有若竝與其論而攻之者,事甚未安矣。「時烈曰:」伏聞殯殿設祭,用素饌云,素饌之設,未知創於何時。而意者前朝崇佛,仍有此謬例耶?「浚吉曰:」故相臣黃喜,廷請以定云矣。「太和曰:」此言是也。「上曰:」朝夕上食,亦用素饌,而晝茶禮,則象平日,自內備用肉膳矣。「浚吉曰:」外議以諸宮家進香豐侈爲非云矣。「太和曰:」宮家進香,未知始於何時,而未有定制,故務相勝,其弊不貲矣。「上曰:」自仁穆、仁烈王后喪,已有此例,而大行大王,素不喜此等事。且務勝爲之,是豈誠心乎?「太和曰:」自內宜有定式,無使逾制也。「時烈曰:」臣情勢憫迫。況已有遞差之命,則何敢偃然行公?「上曰:」吏判之辭至此,一向敦迫,亦似未安。諸卿之意,以爲何如?「太和曰:」其在禮遇之道,亦難强迫,今姑許遞,以安其心可也。「殷相曰:」吏判,以病遞職則可也,若因汝河疏而遞改,則聽聞必駭,亦大關後弊矣。「維城曰:」豈可以幺麿一汝河之疏,而遽遞銓衡乎?「時烈又固辭,上曰:」卿辭雖如此,御史書啓,何以處之?「時烈曰:」臣雖遞本職,與領相同議回啓,亦無不可矣。「 ○答掌令許穆疏曰,所陳之事,予當採施焉。其疏曰: 殯斂大節,君子所以必誠必愼,勿之有悔焉敎者也。今不得已有梓宮改作之變禮,而上漆一節,出於旣殯之後。《喪大記》曰:「君殯用輴欑,至于上畢塗屋。」貴賤皆帷幄者,尙幽暗也,所以之幽之義也。今寶器不陳,羽葆不擧,無聲三啓三之節,而每間日一漆,殯禮未成,已三十餘日矣。臣恐所以奉先王之道,必誠必愼者,反不得盡於禮也。古者漆棺無常數。《檀弓》曰:「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漆藏焉。」椑者地棺也。然則湯在位十三年,地棺十三漆,武王在位七年,地棺七漆。今梓宮上漆,雖不準長生古制,比之湯、武之椑,則已厚矣。況今漆十五,以古制,則亦不可謂之非禮也。然於聖孝自致之至意,不欲以違制而遽已也。臣愚以爲,外梓宮上漆,不限以常式,如今日梓宮之例,則因山之前,日月尙多,積漆堅厚。內外無異,禮無未盡之憾,而於帷殯尙幽之義,亦得矣。 疏入,久留中,筵臣陳其未安,是日始下批。 ○上,下敎于院相鄭太和、沈之源曰:「吏判固辭不已,不可一向强迫,姑許遞職,以安其心。」 ○命院相鄭太和、沈之源,自今日罷黜。 6月12日 ○辛丑,吏曹參判李一相、參議趙復陽上疏,乞遞,上答曰:「許遞吏判,豈因汝河之斥?實是體吏判之意也。卿等有不同然者,汝河之奸邪妖說,予旣知之,勿辭察職。」 ○前判書宋時烈上疏,辭判義禁,請鐫新陞崇政階,答曰:「覽卿箚辭,心甚驚動。只恨孤之誠意未孚也,昨者孤念卿至情而勉副焉,卿何不諒而又辭乎?卿亦念孤至情,幸勿再辭,亟出行公。」 ○持平姜裕後,上疏略曰: 李厚源再登台府,每每謙退,曾無建白主張之事,若以身爲大臣,不擔當國事,斥之,則可矣,至以自用誤國等語目之,豈非萬萬不近者乎?厚源果有知非必遂之事,銓曹又有用人之失,則何不歷擧其事,明言其人,而直斥之,爲此藏頭匿形鬼談蜮說,以熒惑宸聽乎?如此媢嫉之輩,固當屛諸四裔。而其疏旣托應旨,雖不可遽加以流放之典,豈可因此輕遞銓衡之任,以遂其奸計乎?宋時烈之暫離銓席,似非大段,而其所關係實君子、小人,消長之幾也。 上答曰:「此實由予不善處故也。予甚愧焉。」 ○執義李惟泰上疏,辭令本道題給糧饌之命,仍乞歸養。答曰:「引母病乞歸,予豈忍强留?但爾上來未久,勿爲固辭,速出行公。所賜微物,又何辭爲。」 ○右議政鄭維城,上箚略曰: 洪汝河之疏,假托應旨,大臣、冡宰,恣意攻斥,惎間善類,情態可惡。朝家處置,唯當明辨是非,痛斥邪說。故臣於昨日,以不當輕遞冡宰之意,縷縷陳達。而罷黜之後,旋下宋時烈遞職之命。聖意雖出於不欲强迫,而先王倚毗之臣,因一妖妄之說,輒許免官,不但瞻聆驚惑,日後之弊,有不可勝言。已成之命,雖難收還,遲待數日,特降新命,則中外之疑惑,可解,先朝之恩遇無替。惟聖明裁處。 上答以敎誨至言,孤當體念。 ○副護軍趙絅上疏曰: 臣年過懸車,退伏田間,大行大王特給月俸,不意今者,地部又以上敎,輸致米豆。臣恐聖上未及察臣方食月俸也。願亟還寢。 上不許。 ○備邊司請以宋時烈仍差本司提調。蓋以遞免吏判,例兼提調,竝遞故也。謹按時烈,旣退,如貳公、中樞等任,雖嘗懇辭,朝廷以無職事,不許遞改,至於備局堂上,亦嘗控辭而不得免。朝廷之不遞,亦以自上恩禮不衰,召命相續,冀其復來故也。媢嫉者,至以此咎時烈,以爲氣焰之盛如此,吁!亦甚矣。 6月13日 ○壬寅,兩南監司,俱以水災甚慘啓聞。 ○時,上又經痁患,氣力澌敗。藥房請以白朮末,調和桂桂之助,作丸藥以進,而上猶不從。又以移處養志堂爲未安,欲還廬次,藥房强請仍留,上答以體念焉。 6月14日 ○癸卯,正言呂聖齊,上疏略曰: 臣槪聞洪汝河之疏,專攻李厚源,誤國之罪,又論宋時烈,秉銓用人之失。而殿下不明降敎旨,打破怪妄之說,臣竊惜之。汝河之意,以厚源與時烈相親,乃生攻此及彼之計,其不可輕遞時烈之職明矣。又曰,當此公私匱竭之日,雖係祭享所用,猶可裁損,以遵先王恤民之盛德。臣竊聞素膳中實荏子進排之數,一朔多至八石云。事雖微細,所費太濫。且祭用絲花,元非正禮,且近佛事。流來謬例,不可因循也。 上優批答之。荏子事,仍令該曹査啓。 ○海西水災亦慘,田穀多損。 6月15日 ○甲辰,告訃正使右議政鄭維城、副使柳淰、書狀官鄭榏,如淸國。 ○宋時烈旣遞銓衡,校理李時術,欲陳箚請仍,時烈前職,與副應敎鄭萬和、校理金萬基、修撰金萬均等,聯名發簡,諸僚皆從之。及齊會,萬和以其兄太和實贊時烈遞職事,引嫌不參,萬基、萬均等亦言:「李厚源爲姑夫,箚辭亦當及此,而初不覺有嫌。」幷引入不參。校理安後說、修撰吳始壽,以完議後,諸僚稱嫌爲見輕,相繼起出,箚事遂停。是日大司諫李廷夔等,欲幷劾之,獻納睦來善以爲:「萬基等猝然引嫌,使其所發之論,責之於同僚,安可無見輕之嫌乎?今欲論劾,不可不分輕重。」諸僚不從,遂皆引避。翌日憲府當處置,而大司憲宋浚吉、掌令黃儁耉、持平李柙、姜裕後,欲出廷夔等而遞來善,掌令許穆執不可。黃儁耉等引避曰:「玉堂諸官,均有所失,而別生意見,必欲分等,執言苟且,惹起鬧端,其間是非,昭然自別。臣等欲以此處置,簡通于許穆,則意見相左,終始持難,無非臣等見輕之致。」翌日許穆亦引避曰:「洪汝河之疏,指名攻斥者,專爲李厚源,則玉堂之箚,雖爲宋時烈而發,歷論汝河措語之際,辨說李厚源,自當爲第一件事。其初聯名發簡時,應避諸人,皆不擧其嫌,及當草箚之際,始乃引嫌而起。雖其實狀,忘不覺察,亦可以致人疑訝。遂令同僚,反自引見輕之咎,論其失則責有所歸。諫院多官之避辭,雖曰,均有所失,實則隱然專責停箚,而昏謬顚倒者,其失反輕。臣不知其可也。聖上哀疚罔極之中,固知瀆擾之爲罪,而論得失定是非,不得不盡言,以明義理之正也。」上竝答以勿辭。宋浚吉繼避曰:「玉堂多官,擧措顚倒,俱有所失,相規之論,未爲不可。其間曲折,設有差別,元非大段事,何必區區分等,不免苟且之歸耶?欲以此意,定其立落,許穆意見相左,終未歸一,竟致瀆擾於哀疚靜攝之中,請命遞職。」上答以安心勿辭。應敎李慶徽、副修撰金宇亨等,處置箚曰: 發簡停箚,所失惟均,擬律輕重,不必差別,强欲分等,殊欠平穩。立落之際,是非易見,而始旣膠守,終乃費辭,責有所歸。請出兩司多官,遞睦來善、許穆。 翌日大司諫李廷夔等啓曰:「近日洪汝河之事,大臣儒臣備盡論列,殿下又以奸邪爲敎。而宋時烈遽遞不當遞之職,則玉堂論思之地,明白陳列,以補袞職之闕,乃其職耳。鄭萬和、李時術、金萬基、金萬均等,以陳箚意發簡,安後說、任翰伯、吳始壽等,或書謹悉,或曰鄙意亦然。完議歸一之後,萬和引其不必避之嫌,萬基、萬均始覺早當避之嫌,遽皆引入不參,其初頭昏謬,臨事顚倒之失,固已著矣。而安後說、任翰伯、吳始壽,以齊坐同議之人,將構箚草,而三人引嫌之後,遽生別見,不遵從多之規,遽寢已定之論。其前後異同,進退無據,殊失論思之體。李時術本以發論之人,尤無可避之嫌,而不能自立,靡然罷黜,最晩陳疏,亦不得明其曲折。七人等事情雖殊,終爲墜落古風,顚倒無據之歸則一也。請竝遞差。」上從之。 ○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啓:「以臣等今所看審處南陽古郡基、長湍金英烈、交河尹磻、廣州鄭蘭宗、李增、南陽洪彦弼、洪耆英等墓山,及良才驛後山、漢江北邊山、徃十里海東村李忠綽墓山、淨土近處。竝令地官,一一詳論,李元鎭、尹善道,亦爲評品,其中稍優四處,圖形以進矣。」上命絳四處山圖中合用者,等第以入,絳對以水原之山,龍、穴、砂、水,盡善盡美。此實千載一遇之地,斷不可比論於他山。四處山決不合於大用,而因上敎,使諸地官等第,則交河尹山最勝,南陽洪山次之,廣州鄭山又次之,漢北山居第四云。 6月16日 ○乙巳,以李慶徽爲應敎,金宇亨爲副修撰,權斗樞爲注書,李溟翼爲奉敎,宋時烈爲判中樞。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曰: 李厚源謝病閑居,不預世事,而汝河加以誤國之名,諮議之極擇,人孰不知,而汝河以蔭官差除斥之,以爲動撓銓曹之計。或以爲,求言之下,不可罪言者,臣意以爲,不然。先朝求言之意,豈在於誣陷大臣詬斥儒臣也?好惡不明,邪正不分,而能爲國者,未之有也。宋時烈不安其職,聖明之姑許遞免者,雖出禮待之意,嗣服之初,有傷於聖政。此鄭維城所以箚請還授者也。然臣竊以爲,不遞則已,旋卽還授,似有難便。時烈益以爲不安,則處之倍難。況御史書啓,久未處置,大政進退,尤非細事。維城之言,可謂只思其一,而未思其二者也。 上引見原任大臣以下。上見李景奭等痛哭,景奭等亦俯伏飮泣。交陳保護之道,答以所患幾盡差愈。沈之源、尹絳等,商議圻甸諸山可合國用處,遠則弘濟洞,近則水原山。不過擇定於斯二者而已。上曰:「仁祖朝前後國葬,弘濟洞何故不用?」鄭太和曰:「乙亥山陵,議定于此,而仁祖以路遠不用矣。」景奭曰:「此乃天定。豈非有待而然?」宋時烈曰:「水原爲國家關防。先王所嘗留意處也,一朝撤移,使軍民失所,恐非先王之志也。」上曰:「先王亦嘗言,弘濟洞之爲吉地,而嫌其路遠,恐子孫不能用耳。」時烈曰:「朱子山陵論,以爲富陽孫氏發迹之地,宜用國陵。宋都臨安,去富陽頗遠,可見自古擇地,不拘道里之遠近也。水原大鎭,與京都爲輔車。脫有緩急,朝令夕至。山陵爲重,不可言弊,而人家累百,一時毁撤,以地道言之,亦似不寧矣。宣祖山陵,議定於水原,而光海以多毁人家爲難,摠護使李恒福,以爲至當,終不用云。」諸臣皆以弘濟洞爲最吉可用,而獨尹絳,以穴形太長,短之。太和曰:「若用水原山,則移民之策,不可不預講。太僕屯田,多在水原境內,訓鍊都監、摠戎廳屯田及海邊可築堰處,一倂換給民田似可。」時烈曰:「自古無萬年國祚。水原形勝,今雖暫廢,終必爲關防。程子論五患,而城郭爲最忌,之源曰:」水原本無城郭矣。「時烈曰:」葬君父,宜有長遠之慮。安知萬世後不爲城郭也。「上曰:」外梓宮加漆雖多,予意則內梓宮必欲着漆二十度矣。「太和曰:」然則頻數加漆,勿延時日可也。「上謂時烈曰:」卿與領相同受先王之命,御史書啓,似不可,只令吏曹循例回啓。「時烈曰:」聖諭至此,事雖規外,敢不承命?「太和曰:」當與宋時烈,會于備局,相議回啓矣。「上又曰:」延陽府院君及右相皆上箚言判中樞事,而延陽以右相意爲不穩當。今日欲講定矣。「景奭曰:」時烈之公心直道,擧朝所共知。時烈只當如諸葛亮之治蜀,擔當國事,任怨不顧可也。「太和曰:」近日朝廷之不安,皆由於小臣之當初不能善處。臣意疏章,係關言路,故使之改書以呈。且臣直宿政院之日,自上,下問姑遞吏判當否,臣意以爲,遞職所以安其心,其在禮遇之道,似無不可,故敢以此仰達。到今物議,皆咎臣,臣誠悶蹙矣。「之源亦以同辭,陳達引咎。上曰:」由予不能善處。是豈卿等之過也?「時烈曰:」緣臣無狀,致令朝著紛紜。幸蒙恩遞,不勝感激,而大臣如是不安,一日留在輦轂之下,亦極惶恐矣。「景奭請推考汝河,時白曰:」施以罷職之罰,則是非猶可明矣,推考不可矣。「之源曰:」上下公議,皆知其妄,何必以推考罷職論罪也?「太和曰:」今日之事,時烈若自不動,則朝廷自安矣。「大司憲宋浚吉啓藥房提調及御醫論罪事,答曰:」提調竝削奪官爵,柳後聖、趙徵奎等,竝減死定配。「時烈曰:」小臣陞資,已極惶隕,仍兼祭酒,亦乖體例,願亟遞免也。「上命該曹稟處。諸臣罷黜時,上特命時烈、浚吉進前曰:」孤之所恃者,兩贊善。其各悉心,補予不逮。「辭旨甚懇。時烈曰:」聖敎如此,不勝感泣。第以近事言之,臣所干涉,輒不寧靖。欲留報國,反恐貽累於朝家。臣非敢有高蹈自便之計。只欲守區區廉隅。日後若有裨益之事,敢不竭心殫誠,以圖報萬一也?「浚吉曰:」小臣如有可言之事,何事不言也?但臣智慮淺短,筋力衰敗,恐無以自力仰報聖意。且臣悶蹙之懷,與時烈無異矣。「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啓:「今此陵號,以寧字議定,而或以爲,此乃宋欽宗陵號。更考前史,則宋朝陵號,皆用二字,如永昌、永定、永昭是也。欽宗陵號永寧陵,今用一寧字,不當爲嫌。《朝野雜記》,言遙上欽宗陵號永獻云。則尤無所嫌。而莫重陵名,不可不熟講,請更詢于諸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李景奭以爲:「宋朝陵號,旣用二字,明有可據,單稱寧字,似無相涉之嫌。」宋時烈、宋浚吉以爲:「伏見領、左相啓辭,欽宗陵號,雖是永寧,猶無所嫌,若是永獻,尤不相干。雖有人言,似不可輕改已定之陵號。」上從之。 ○執義李惟泰,上疏辭職,乞歸見老母,上答以爾之出仕,予日望之,今見此疏,不勝缺然。爾勿再辭。仍賜糧饌。 6月18日 ○丁未,兩司停藥房都提調元斗杓中道付處之論,仍請柳後聖、趙徵奎亟正邦刑。上不從。 ○大司憲宋浚吉,上箚乞遞憲職,得以處靜調息。時許入對,以陳所懷,上諭以陳善癉惡之責,專望於卿。仍令安意察職。 ○朝廷聞,尙州軍保姜士仁,在胎時,被人訴定軍役,令道臣査啓,乃生未滿月者也。卽令減布,且命罪其時守令。按兒弱徵布,爲生民巨弊,而至於生未滿月之兒,亦被定役,此古今所未有也。可爲於邑。 ○平安道大水,安州、肅川、永柔等邑,廬舍漂沒,人畜多死,亦有雷震致斃者。道臣啓聞,上命渰死人恤典擧行。 6月19日 ○戊申,摠護使沈之源、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吳竣、山陵都監提調鄭致和、護軍李元鎭等,再看水原山,還復命,竝進延曙、漢江北、往十里三處山圖。上命招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僉知尹善道等,引見于養志堂。上問之源曰:「再審水原山,於卿意何如?」之源曰:「詢謀僉同,皆以爲極吉。如臣凡眼,亦知其異常。三處山,皆有疵病,不合國用矣。但水原正穴,尹善道、李元鎭所占處不同,似難斷定。」上曰:「尹、李兩人,各陳所見可也。」善道以元鎭所定者,爲狹落,元鎭以善道所譽處,爲護砂,爭論不已。善道又曰:「毋論道里遠近,只論山之優劣,則弘濟洞當爲第一,水原次之。水原雖不及弘濟,猶勝於健元陵諸崗,此爲大風水矣。」又曰:「弘濟洞,非但諸地官同辭稱之,自古以爲大地。而尹絳獨短之,未可知也。」絳曰:「臣有何所見?而李元鎭亦以爲玄武觜之怪穴。安有怪穴而可合國用乎?善道雖盛贊弘濟洞,臣意英陵爲專氣,則此乃枝葉間結穴。善道之以爲第一者,臣亦未曉也。」上曰:「水原便近,且無匈害,定用可也。」太和曰:「然則山陵事已定矣。」仍以別紙所書進曰:「家戶五百餘,當撤移,田七百餘結,當陳廢矣。」上曰:「卿等商議,換給便宜,俾無民怨也。」上又問:「邑居則欲移於何處耶?」之源對曰:「當遷於本府北高等村矣。」上又曰:「判中樞、大司憲,各陳所見可也。」時烈曰:「臣之愚見,旣陳於前。而今日事,終有所未安,不得不更達矣。弘濟洞非但卽今地官之所共贊,自古盛稱之地,何可以尹絳之言而棄之?上意旣在水原,故群臣皆將順無異辭。上意如在弘濟洞,詢謀亦必同歸矣。浚吉曰:」若知弘濟洞之爲最吉,則用之便當,而尹絳之瑕疵,諸議之稱美,臣不能的知,故不得極力爭辨矣。「時烈曰:」決知水原爲吉地,則關防之重,有不暇言,而如非十分眞的,何可捨最吉之弘濟洞,而必用其次之水原也?且其地勢,萬世之後,恐不免五患。願聖明之深思也。「太和曰:」時烈以諸臣將順上意爲言,臣等不自安矣。臣亦初以弘濟洞爲可用,及聞先王慮道里爲遠之敎,不敢更請。此外可用只有水原,故臣非不知其難便,而亦不敢有所陳達矣。「時烈曰:」國初無學,以健元陵十二崗,爲皆可用,李恒福曾以此獻議,不可不更審也。「上謂之源曰:」卿不遍看諸崗乎?「對曰:」臣旣遍看,而未有合用者矣。「上曰:」頃者判中樞,以祭用素膳爲未安,予意欲以肉膳參半,如何?「時烈曰:」自外備素膳,自內用肉膳,不當內外異膳也。「之源曰:」祖宗朝所講定,必有深意。恐難一朝變革。黃喜之定此制,蓋慮傳代無窮,國力不支也。各陵四時祭,皆用素膳,今若改其定制,豈獨喪祭用肉也?必將竝用於各陵之祭,此甚難處也。「太和曰:」國家祀典,只於宗廟用肉,蓋取血食之義也。「之源曰:」己丑喪祭,亦不用肉,豈先王誠孝,有所未盡而然也?「太和曰:」曾見三年內魂殿,封進雉、獐,以此觀之,其非純用素膳可知。「上曰:」令該曹考啓,可也。「其後禮曺啓,以己丑謄錄中,虞、卒哭、朔望、練祥、禫等祭,及五享大祭外,皆用素膳,《五禮儀》圖式,亦與此同。用肉之祭,生獐、雉、鮮,進排事,已自本曹,移文廚院矣。上答以知悉。 ○執義李惟泰,陳疏懇乞遞職,宋浚吉於筵中,亦以爲請。上答曰:「今姑遞職,置之閑官,爾亦體予至意,以補不逮。」 6月20日 ○己酉,判中樞宋時烈,上箚陳病,乞遞禁府兼職,又曰昨於賜對,不識忌諱,妄論山陵,觸犯大臣,致令大臣不安。惶恐咋舌,悔無所及。上答以此職,非卿莫可,又何以微細事,引咎太過乎?勿辭調理行公。 ○副護軍李尙眞上疏略曰: 水原之山,行龍作穴,懶慢糢糊,無一分淸秀尊貴之氣勢。且其局勢平低,實無關鎖緊固處。此何足爲大葬之地乎?畿甸百里內,亦必有可擇處。請少寬日月之限,廣詢博求,俾大事無未盡之患。 上答以疏辭出於至誠,予當留念。 ○摠護使沈之源,以李尙眞疏,旣以留念批下,臣等不敢遽爾裁穴,稟啓,上答以已定之國陵,何有於一人之妄議,卽進裁穴可也。之源仍與尹絳、李應蓍、李元鎭、尹善道及山陵都監都廳、郞廳等,更往水原。 ○咸鏡道吉州雨雹,大如鷄卯。雷雨兼作,小兒至有中雹而死者。咸興、安邊等地大水,家舍漂沒,人或溺死。道臣以聞。 6月21日 ○庚戌,咸陵君李澥上疏,略曰: 地理之學,臣所未曉,而嘗受任水原,慣見其形勢,推以人事,決知其不合於國葬。蓋水原當三道之會,地皆平野,獨其邑居,略有殘山斷麓,環擁數重而已,所謂五患之可避者,非指此等地,而言耶?且自國初以來,未聞有碩德雋士,一出於其地。只産武夫、弓馬之才。計其必至之患,論以已往之驗,有決不可用者。尹絳訾毁弘濟洞,以所不知爲知。請下臣章,更令諸大臣及儒臣,反覆論難。 上答曰:「知首。謹按李澥,以勳舊,杜門謝病,已近十年,絶口不談世事,而至是陳疏,力言山陵之不可用於水原。其必有爲國家深遠慮者。而或者斥之,以附托時烈之論。以澥之無求於世,猶被此詆,其他尙何言哉?」 ○以宋時烈復爲吏曹判書。時烈旣遞銓衡,上姑令勿出其代,至是命加望而授之。以李垕爲司諫,尹宣擧爲執義,金益廉爲掌令,姜鎬爲獻納,鄭知和爲刑曹參判,李惟泰爲司僕寺正,洪處尹爲副修撰,權尙矩爲正言。 ○上,下敎政院曰:「已定國陵,非未曉風水者,所敢輕議,今者瑕玼之疏,紛紜雜至。國體豈容如是?此後如此疏章,切勿捧入。」 ○大司憲宋浚吉,上箚乞遞。答曰:「孤意盡竭,而卿辭至此,此不諒我心也。所恃者惟卿,安心勿辭,以副至望。」 6月22日 ○辛亥,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極陳水原之不合山陵曰: 論以事理,則宋時烈之言至矣,陳其形勢,則李尙眞、李澥之疏詳矣。臣曾莅本府,至於六年之久。先儒之論,及地家之說,皆以草木之茂盛爲美。而今此所定之地,乃是衙舍之後。臣常嫌其濯濯,種樹而終不成,此實可疑之大者。且聞龍虎之間,有一卵形之砂,此地家所大忌。今乃容易決定,諸臣疑慮之言,皆莫之恤,至於疏章勿令捧入。臣反覆思之,危厲熏心,達夜不寐,涕淚橫流。玆敢冒死上瀆。 答曰:「此雖出於卿之血誠,予意有不然者。戊申定於水原,以民弊停止,而未聞如今日之紛紜瑕玼也。國陵已定,更勿煩言。」 ○吏判宋時烈上箚辭職,略曰: 臣奉職無狀,以累先王之明,罪已難貰。因此轉輾,以致三司乖張,名流、彦選狼狽蒼黃者,餘十人矣。爻象無佳,和氣都消,街談偶語,自邇傳遠,譬如大風才過,藪叫未已。臣,夜則愧心,晝則慙人。正當素襪都門,泥首以謝之不暇,而乃於此時,以已敗之蹤,冒自作之孽,復入選部,銓衡人物,不亦可駭之甚乎?雖萬萬癡騃,不辨牛馬者,尙亦知其可羞也。且洪汝河之疏,旣使改進,則是臣情犯,將有稱停輕重之日矣,又以特命,勿令更上。以臣之故,逆塞言路,亦非細故也。 上答曰:「孤於前者,遞卿之職,所以安卿意也,今者還拜,所以存事體也。豈可因邪說,而有舍卿之理哉?須體至意,速出行公。」 ○應敎李慶徽等,上箚略曰: 疏章之議山陵者,下敎勿捧,臣等竊惜之。因山之卜,在宗社爲萬世之計,在臣民,自致之義,唯當博進群言,而取捨之,不宜揮斥以塞其路也。且言路開閉,係國家治亂。 上答曰:「予豈欲閉言路哉?今此山陵,廣詢博訪,或採施,或置之。而已定之後,紛紜瑕玼,此豈美事乎?事旣不美,則人子之情,豈欲聞之?凡他言路間事,予當體念焉。」 ○大司諫李廷夔等上箚,首陳繼述先志,保護聖躬之道。次言因山之卜,莫重莫大,宰臣、重臣,相繼進言,或以妄言斥之,或以知道答之,又有勿捧疏章之敎,新化之初,不可有此等過擧。而政院職在喉舌,無一言以補闕失,次言國恤時謄錄濫觴,浮費居多,請更加酌定。上答以進言之誠,予用嘉尙。已定山陵,似難更議。浮費令有司量處矣。 ○宋時烈祭酒仍帶與否,該曹請議于大臣。李景奭、李時白等以爲:「故事,議政仍兼大提學,正二品仍兼大司成。況此祭酒之設,意非偶然,不可論以常例。」鄭太和、沈之源以爲:「祭酒元非我國常有之職,待其人而始設,則似不當拘於品秩。使之隨品仍帶無妨。」上從之。 6月24日 ○癸丑,摠護使沈之源等,自水原裁穴入來啓,請令該曹擇日,上從之。 ○上引見摠護使以下于養志堂,反復論難水原山事,深以章疏紛紜爲悶。顧謂承旨姜栢年曰:「近來論山疏,先稟以入可也。」其後大司諫李廷夔等,論以疏箚先稟以入之敎,甚未安,而入侍承旨,終無一言,殊欠惟允之義。請推考,上不從。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箚申前說,極論弘濟洞不可不用,上諭以路遠不可用之先旨。是日又上箚,言水原山疵議多端,群情憂懼,不可不廣求諸術人,各薦畿內可用之地。上答曰:「予言已悉,而卿意如此,不知所以爲喩。」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因山旣卜,群意不協,大臣、重臣,疏箚相繼。不可諉以已定,而不爲之廣詢,請令二品以上諸宰及三司之官,會議賓廳,皆以爲不可,則更擇盡善盡美處而用之。」上答:「以卿亦何出此言?勿爲橫議所撓,卽擇日以啓。」之源啓:「以下玄宮於九月內,無吉日。不得已以十月初一日發引,初四日下玄宮涓吉矣。」 ○禮判尹絳上疏引罪,以見斥於李澥故也。且請令李尙眞、兪棨、李光載,更看弘濟洞及水原山,或看得他山勝水原,則尤大幸也。疏入,下敎政院曰:「此疏議于摠護使以啓,仍諭絳安心勿待罪。 ○前領中樞元斗杓,引張浚在謫上章故事,自稱罪累臣,上疏極言,水原之不合於國陵,弘濟洞之不可捨,且斥尹絳地術之淺短。上答曰:「孤實嘉卿之至誠,事難更議矣。」 ○摠護使沈之源請,依尹絳疏辭,令李尙眞等三人,更看水原山及弘濟洞,而弘濟則不待三臣更審,可知其合用,如有他山見得處,則其幸莫甚。上答以弘濟洞不必更看。且令三人,各薦近京他山。兪棨陳疏,辭以素昧地術,當事之臣,誤聞謬引。乞賜斥退。答以母辭速往。李尙眞亦言,實無見得處。曾聞地師言,廣州圓寂山行龍爲佳,獻陵內梨樹洞,從古見稱。請看此兩處。從之。 ○大司憲宋浚吉,上箚辭職,又曰: 臣素昧堪輿家說,不敢明爭顯執於彼此取舍之間,而諸臣之相繼陳請,俱出於至誠惻怛之意,不宜先加揮斥,一切句斷也。臣雅知李尙眞頗解其方。令與數臣者,更審畿內諸山,倘得純吉無疵之地。幸孰大焉?如其不得,則仍用水原,亦無不可。 上答曰:「山陵旣令更看,卿其安心勿辭。」 ○吏判宋時烈,上箚辭職,又以李澥疏引咎曰: 山陵之議,兩蒙賜對,自以爲區區所懷,無有不盡。今被竝按之律,蓋澥以諸臣不能力爭水原山不合爲非故也。 上優批不許。翌日時烈復上箚曰: 臣之情勢,已悉於前後疏章,殿下猶使臣靦然而出仕,則是不以粗識廉恥待臣也。臣非得罪於殿下,故未蒙澄察,而廷臣以下,則親者愍之,踈者笑之,惡之者因而攻之。若使介士當之,豈能少留哉?顧念仙寢未冷,痛慕愈新。此時去國,亦獨何心?冒笑犯尤,淹延至今,今則勢窮理迫,不敢更留輦下。卽出城外,以俟嚴命。如或憐而赦之,謹當祗伏郊坰,以俟山陵之畢矣。 箚入,下敎政院曰:「今卿不諒孤意而出郊,須諒至懇,如或不棄,其幸何可量也?」以此意遣史官傳諭。且答批懇至,時烈辭謝,不入城。 6月26日 ○乙卯,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箚,極陳水原山之不可用,又言: 健元陵,乃我太祖與神僧無學親卜之地,蓋欲如大明之萬歲山也。餘岡尙多云,未必無可用之地。況獻陵之原,稱譽者甚多,訾議者不過數人。凡定山之法,譽者多而毁者少,則可以用之。臣聞漢陽定都時,論議紛紜,亦如今日,太宗大王擲錢於太廟而卜之,得二吉一匈,遂定焉。都與陵何異?水原則術士雖以爲吉,其爲吉匈,有難預知。至於國陵之內,則乃是已效已驗之地,其可偏尙地理渺茫之說,不以顯著之人事爲主也哉? 上以嘉卿至誠,事難更議,答之。 ○上有足部癢痛之症。藥房提調率諸醫入診。上命中官,出示趙絅所製進諡冊文曰:「此文多有未解處,欲與卿等相議耳。」鄭太和解釋以對。蔡𥙿後曰:「專治古文者之述作,例如是深奧矣。」太和曰:「其中差誤處,使藝文館官傳諭,改之似當矣。」上曰:「吏判事何以處之?控辭不已,至出郊外。守令多有窠,大政亦漸遲退,殊可慮也。」太和曰:「誠然矣。臣曾請姑許其遞者,實爲禮待之意,而外議至今爲非,臣不自安矣。」上曰:「昨日傳諭欲見之意,而決不可入云。其意實在於辭免吏判,此非他臣之比,不可一向敦迫。而旋授旋遞,亦甚率爾,若不許遞,則恐或輾轉長往也。」太和曰:「徑出都門,已過當。此時豈可長往耶?觀其意,只欲遞吏判耳。」仍與商論山陵事而罷。 ○上,錄下大行大王行蹟于政院,使傳于行狀製述官。 ○吏判宋時烈三箚辭職,略曰: 《中庸》曰:「體群臣」,朱子辭之曰:「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夫君臣之分,雖如天地之高卑,其情義則未嘗不通。而今臣則形勢狼狽,無所不至,而未蒙聖明之矜察,一向敦勉,臣抑鬱悶塞,狂疾將發。雖欲更蒙薰沐,以備器使,亦末由也。孔子曰:「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臣之不能冒恥承命,已決矣。 答曰:「固辭至此,本職當勉副。卿之入來,如旱之望雲霓也。」政院啓,以伏見宋時烈箚批,固知聖上優待儒賢,欲安其心,使之入來之至意。「而第念冡宰之職,關係甚重。旣遞旋授,意非偶然,今因遜辭,又卽許遞,其在事體,恐或涉於顚倒也。答曰:」事勢如此,今從其意,而後善處,不亦宜乎?「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諸大臣相繼陳箚,李尙眞亦爲更看他山,出往未還,水原山役,姑令停止,都監提調以下,待完定後,發送似當。」上答曰:「何必停止?乃令始役可也。」 6月27日 ○丙辰,執義尹宣擧,自稱死罪臣,上疏略曰: 臣以不肖,久竊虛名,首尾十年,一向逃避,大行大王俯賜矜察,不曾强之以威命,俾令自暇於田野。臣若到此,更貪天竉,偃然以讀書求道自諉,而冒進於稽疑問禮之地,則非但微臣喪其本心,抑非先王終始畜臣之德意也。臣忍死登道,入京之日,聞有執憲新命,冞增驚恐。徑赴闕外,敬伸拜哭,仍陳情實,以竢指揮。伏乞收臣誤恩,議臣當律,以振朝綱。 答以聞爾入來,其幸可喩?勿辭察職。 ○判義禁宋時烈上箚曰,伏蒙聖慈,俯許遞職,生死肉骨,未足爲喩。君臣之間,每如此,有寧不伸之屈,未燭之幽哉?仍請調病城外。又曰,禁府之事,緣臣積滯。新霈仁恩,未卽霑濡,殊非赦行三百里之意。殿下亟賜遞免,則公私幸甚。如欲姑觀臣疾而處之,則乞令知事以下,卽行議讞。答曰:「禁府事,姑令次官處決,卿其安心調理,竢病少間,入來行公。」仍命御醫看病。 6月28日 ○丁巳,大司憲宋浚吉,上箚略曰: 近以山陵事,前後進言之臣,皆先朝耆舊,深憂長慮,至誠惻怛,必欲使國家大事,萬全無疑,其心誠可尙。殿下或批以知道,或敎以勿入,其未安已甚。旋命李尙眞等,更審諸山,則又可見虛心翕受,而奈何一邊更審,一邊始役?摠護大臣,請姑停役,而猶不允許,若爾則初何必更審爲哉?殿下春秋未盛,臨御未久,而遇此大事,確然,不撓如此,臣誠且喜且憂。蓋其所執,果是而無所撓也,豈非善之善者?如其未然,而元老重臣、學士大夫之論,一倂揮斥,不許聽納,則異時國事,誠不知稅駕之所。此臣所以長慮遠憂,赤心耿耿者也。臣願姑停山陵之役,待尙眞等回還,聽其論說然後,使諸大臣,會議商量熟講,使中外臣民,釋然無憂鬱之懷。 上答:「以箚辭無非敎誨之言,孤當服膺焉。山陵事卿言至此,姑令停役矣。」仍命山陵役事,李尙眞回來間,姑令停止。 ○禮曹啓:「以卒哭後,朝夕上食,用肉膳當否,議大臣,則領府事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等以爲:『《五禮儀》,朝夕素膳,與虞、卒哭、朔望、練祥、禫及大享、臘享等祭不同。喪祭從先祖之說,先賢李滉亦嘗言之。聖祖之所已定,先王之所已行,到今改之,似甚未安。』領議政鄭太和以爲:『卒哭後朝夕上食,用素膳,旣爲國朝流來定式,到今似難更改。』左議政沈之源以爲:『臣之愚見,頃已陳於榻前。祖宗朝定行之禮,到今輕議,未安。」上命依議。 6月29日 ○戊午,以宋時烈爲左參贊,宋浚吉爲吏曹判書,蔡𥙿後爲大司憲,李端相爲舍人,閔維重爲校理。 ○禮判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看山回來,啓以圓寂山、廣津江上山梨樹洞,俱不合於大用。上答以仍用水原。 6月30日 ○己未,上引見左參贊宋時烈。時烈陳謝,曲體微誠,許遞銓衡,不勝感激之意。上出示趙絅所製謚冊文曰:「此文多有未曉處。」時烈隨上問解釋以對。承旨李殷相曰:「對偶未精處,則宜更問於製進人,以爲盡善之地。」上曰:「務精可矣。」仍遣史官,使之改進。又曰:「今此山陵事,左參贊以爲如何?」時烈曰:「莫重之事,小臣首發異議,其後大臣、宰臣,繼陳疏箚,至今未定,臣誠惶恐。然萬世之後,五患之慮,揆以人事,必至之勢也。本府常有六七千兵馬,地勢且當三南要衝,脫有變亂,必爲戰場。卽今累百民戶,一時毁撤,捐丘墓破産業,怨恨愁歎,足傷和氣。臣意則莫如依朱子說。姑寬日月之期,廣求他山也。」仍請健元陵左一崗,更問於諸地官。上命注書權斗樞,出問於賓廳,大臣曰:「健元陵左一崗,爲兩陵龍虎,用之無害於兩陵耶,使問於尹絳、李元鎭、尹善道及諸地官以啓。」領左相啓曰:「臣等招問尹絳、李元鎭及諸地官,別單書啓。尹善道出去江外,不得問啓矣。」答曰:「他無善地,事勢至此,水原外似無他議矣。」 秋七月 7月2日 ○辛酉,掌令黃儁耉、金益廉、持平李柙、姜裕後等,以國葬涓吉,在於五月之後,有違禮制,請推禮官,更令擇日。上答曰:「此出於事勢之不得已。爾等之論,殊甚不當矣。」儁耉等竝引避退待。諫院皆請出,上從之。 ○諫院啓以:「當此匈荒之日,又値山陵之役,畿邑民弊,不可不倍加軫念。而都監官員供饋之外,所率下輩之供,皆責於官廚,請令都監,酌定所率之數,以除一分之弊。」上從之。 ○禮曹判書尹絳上疏,略曰: 臣適忝本職,預於山陵看審之行。臣於私喪,因求山略有所聞見,乃於君父衣冠之葬,何敢以雜術爲嫌,而有所顧忌前却乎?弘濟洞,人皆謂之吉,而於臣愚見,竊有所未盡。故不敢諱其初見,而亦非以臣言爲必可行也。至於水原,則遍審諸地,俱未得吉,而惟於此地,諸臣及地官輩,皆以爲可合,臣於此別無異同之見,只據其山論,而馳啓矣。今者一二大臣及重臣,以臣訾毁弘濟洞,而終歸於水原爲罪案。請罷臣職,以謝公議。 上諭以安心勿辭。 ○吏曹判書宋浚吉、執義尹宣擧,上疏辭職,上竝優批不許。 ○校理閔維重上疏略曰: 曾在先朝,妄有論事,僚席之間,已致乖鬧,後見曺漢英自明之疏,張皇構捏,恣意詆臣。臣適奉使未還,區區衷悃,終不得自暴於先王聖鑑之下。臣不欲自辨於今日,以累淸朝士夫之風。然其疏中所謂,藉重脅持和附表裏等說,皆是小人之極態,人臣之大罪。聖明在上,公議未泯,不知漢英何遽以此等題目,肆誣於人也。無非臣平日言行,不見信於人,自取汚衊,貽辱朝廷。乞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答以勿辭察職。維重在先朝末,以獻納榻前獨啓,論領議政金堉之葬用隧道,請改葬,仍請其子前參判佐明考律勘罪。漢英時爲大司諫,以不先通議,見輕同僚,引避。正言李翊,論劾漢英,上不從。及停論,漢英陳疏,斥維重及翊,翊等以御史出外,及還,或引避,或陳疏。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略曰: 臣伏見健元陵左一崗,有更爲問啓之敎,竊幸聖上,愼重大事。繼聞摠護使問啓之辭,定以不可用。臣於山家事,雖無所見,竊見故相臣李恒福,當庚子年懿仁王后國葬時,前後議啓,俱在文集中,健元陵諸岡形勢,論之甚詳。臣謹書諸別單,以備睿覽。仍念,健元陵乃我太祖大王與神僧無學擇卜之地,宣廟朝術士李懿信、朴尙毅等,實非今日所謂曉解風水者所可倫比。無學定之於前,懿信、尙毅讃之於後,可知其地之純吉可用,不可以今日地師之言,有疑於其間也,明矣。其時一崗二崗論之反覆,而未曾有傷動龍虎之言,又不以逼近爲妨,今日地官之言,固不足信用。而左一岡之外,他岡尙多,只見左一岡,不見他岡,亦何也?且李尙眞等三人,旣云曉解風水,亦可使看水原及他處,而今乃不使此等人,見而議之,只問於偏主水原之諸地官,亦恐非博詢之道也。且念水原一山,穴道之論,甚有同異。竊聞老於地術者云,水原傷破之地,乃正穴也。卜山最以定穴爲主。穴道若有毫釐之差,形局雖好,亦無所用,此又不可不詳審處也。伏願深加財量,着令李尙眞等,與諸地官,更看左一岡及諸岡,反覆熟議,而水原穴道,亦令更爲商論。 上答曰:「因山之卜,何代無之,而豈有如今日之茫昧乎?六十載前事,何其盡善,今日之事,何皆不善乎?卿旣以血誠累箚,亦以血誠薦進術高之人,少慰孤罔極之懷。水原穴道,更令看審焉。」 ○副護軍李尙眞上疏,略曰: 臣妄議山陵,罪在不赦。聖度寬假,令臣薦聞近京之山,臣益不勝憂悶。偶聞有洪汝溟者,抵卿相家,力薦他山之勝於水原者,臣窮尋招見之,其言亦多有理。自言少從僧熙淨,學其術,聞其言,以其所聞近京而合於國用,有三處云。臣卽率汝溟馳往,且請趙湸以質之。其一,健元陵內,西洞,而與白虎隔二重。形勢明正,氣像渾厚,其爲粹美,當與東局諸陵相上下。其一,佛巖山下花蝶洞。星峰聳拔,雙乳成穴,氣勢淸雄,尊貴無比。此等絶勝之地,京外所未見也。其一,果川地而緣時忽急,未及往見。此三處,宜令禮官,率地師往審也。且言,趙湸術業練熟,李衎實病稽滯,李光載聞已下鄕,召致同看,幸甚。 又以帶職私出引罪。上答以勿待罪。疏辭議處焉。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健元陵西洞佛巖山花蝶洞,旣爲李尙眞、趙湸所稱贊,請令禮曹判書尹絳與李尙眞、李元鎭及諸地官,卽往看審。」且陳李衎病重,趙湸心術之變幻。上從之。衍與湸,命勿帶去。又下敎政院曰:「尹善道出往江上云,除肅拜,自其家直進,同參於看山之行。」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薦進,曉解風水者,生員沈宗迪、進士愼景尹及金兌厚等。上命宗迪等,同參看山之行。 7月3日 ○壬戌,左參贊宋時烈上箚,辭判義禁,又曰: 臣於山陵事,首發異議,而素昧地術,不能如李尙眞之奔走尋討,誠意不足,又不如李時白之懇叩不已,臣罪萬死。本朝地師,前則無學稱以神僧,後則李懿信、朴尙毅,其最著者也,三人所言,皆以健元陵爲最吉。則今日諸地官百十輩,雖竭其技術而求之,豈能得其勝此者哉?伏願明敎地官,毋主先入,毋欲自功,俾於健元諸崗,擇其最優,以定神穴,事理得宜,神人合應矣。且臣雖未知健元崗之必可用。而水原之必不可用,則臣極知之五患之說,雖甚切迫,要非目下之事。唯是子之事親,養志爲大,苟以爲大則存沒何異哉?大行大王,至仁徧普,而至於士卒,則特其甚焉。故以水原,爲七千兵甲之所在,擬之於漢之凉州,差遣帥倅,必極其選,撫恤其人,必異他邑,以爲緩急得力之地也。今者撤其邑里,破其田産,使之咨嗟怨歎者,必非大行大王之志也。志苟不安,則雖使地理盡善盡美,亦非臣子事亡如事存之道。況地說茫昧,有難眞知乎?然則今日諸臣,所以擇吉而葬先王者,乃所以葬之於愁怨之域,而所以求先王體魄之安者,乃所以大傷先王之志也。苟諸臣之意,以爲先王在帝左右,無所顧戀,雖其如此,亦無所害云爾,則是罪之大者也。諸臣尙不可如此,況殿下之誠孝,其忍爲此乎? 上答以辭出至誠,不覺感泣。毋主先入等語,卽令分付矣。卿其安心,勿辭察職。 ○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箚,論山陵事曰: 語之深者,不敢載之於書,而只以安奉之道言之,犯五患之戒,忽衆言之叢,而必用不可用之地,決非忠臣智士,所以爲國家深長慮也。況其地如彼斲削,未能爲全完之吉壤乎?經曰:「生有益於人者,死不害於人。」是以欲擇不耕不食之地而葬焉者,仁人、君子之心也。惟我大行大王,澤洽萬民,其有益於人者,孰大焉?今雖在天,降監于玆,不欲周於人者,亦昭昭然無可疑矣。又曰,先陵旁近,上游相望之處,豈無可卜之所乎?祈天永命,在此一擧。 上答曰:「具悉至懇,孤當體念焉。」 ○前贊善權諰上疏,以病辭召命。又曰: 一世宗儒,先王旣以尊禮致之。殿下誠如孟、莊之孝,不改先王之臣與政,百僚師師,以輔相繼述之志,積累之業,則如臣散才,守分畢命,莫非天地生成之仁也。 上答曰:「戒誨之言,敢不服膺?調理上來,以副予望。」 ○摠護使沈之源,以同參擇日,厥罪惟均,上箚待罪。上答曰:「旣無吉日,而只請遵五月之制,非臣子所敢輕議。十月擇日,意在愼重,於卿有何所失?安心,勿待罪。」 ○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摠議使箚批嚴峻,引避退待,掌令黃儁耉、持平姜裕後,以牌召不進。大司諫李廷夔等,以臣等旣以憲官爲是而請出,則嚴旨之下,不可晏然。更當處置,相繼引避退待。大司憲蔡𥙿後啓,請遞黃儁耉、姜裕後,其餘兩司諸官,幷請出仕。上答曰:「以膠守禮制爲言,而不顧君父葬事,甚無謂。金益廉、李柙竝遞差。」政院以批答未安繳啓,上答以國葬擇以不吉之日,於其心安乎?如此之類,謂如何哉?謂之無謂,不亦可乎?大司憲蔡𥙿後,亦引避退待。大司諫李廷夔等以爲:「蔡𥙿後旣承嚴旨,以處置乖當引避,則臣等何敢獨爲晏然乎?」亦引避退待。玉堂上箚以爲:「聖明此擧,非所以廣忠諫之路,而彰聖德之美也。請大司憲蔡𥙿後、大司諫李廷夔、司諫李垕、正言呂聖齊、權絅矩,幷出仕。」上從之。 7月4日 ○癸亥,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等,更往看山,以洪汝溟所薦陵內山,不無欠處,奇重胤、李苾所看穆陵左岡,合於大用,群議稱道,馳啓以聞。 ○京畿監司吳挺一馳啓:「祗受有旨,幷與馹馬送于尹善道在處,則以其奴名呈狀,陳病狀,且言:『健元陵左岡,局勢之不及水原,曾已上達。佛巖山乃是火山,火山下不結穴,古方有之。設令進參,愚暗之見,萬無能知其可用之理,請啓聞云。』故更令急急馳往矣。」 7月5日 ○甲子,禮曹判書尹絳等,看山後復命。上命摠護使以下,相會議啓。沈之源承命議啓,健元陵兩岡及水原優劣,仍請再審健元岡,姑寢水原之役。上從之。 ○上,下敎于摠護使曰:「尹善道所居,與健元陵不遠云,雖有身病,不可不參於看山。使之進去。」 7月6日 ○乙丑,吏曹判書宋浚吉,三疏乞遞,且曰: 臣嘗聞諸長老,明廟之喪,緣日家拘忌,擇定葬期於四月之內,仁順王后下敎,一遵五月之制。至今朝野,相傳以爲美譚。卽今山陵,未及的定,葬日亦豈有的期?憲府之啓,似若發之太早,然朱子之論,亦無以陰陽拘忌而退期逾限。則言官所執,欲遵列聖通行之例而已。殿下乃命特遞,其請出之官,政院覆逆,而猶不飜然以改。殿下之自廣狹人,何至於是耶?臣於病裏,憂閔耿耿。誠願殿下,不遠而復,收回特遞兩憲臣之命,快示好惡之意。 上答以勿辭,所陳之言,孤當體念。遣御醫看病。仍敎政院,前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幷還授本職,且令牌招就職。 7月7日 ○丙寅,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奇重胤所得之岡,來龍起伏,穴道豐厚,龍虎重重環抱,氣勢雄偉,且有貴格。而第內水口不交鎖,平臨外堂,是欠處也。李尙眞、尹善道、李最晩等,皆以爲欠,而尹絳、李元鎭、奇重胤等,以爲無害。槪勝於潘好義所得之岡,故就此裁穴,而但其坐向,於九十月皆有所忌云。發引與下玄宮吉日,所當極擇,而葬期亦不可踰限。請令時任、原任諸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會議稟定。上卽引見之源等於廬次,問新岡形局,與水原何如。之源曰:「若謂之勝於水原,臣不敢知,無移民、移邑之弊,此爲便好矣。」尹絳曰:「臣意則以新岡爲好,而他人則皆以爲不如水原矣。」又曰:「前日所看山,無如水原者,而朝議皆曰不可用,且以五患之說,歸罪於看山之人,臣未知其故也。」之源曰:「宋時烈箚中,無所顧戀,亦無所害等語,非臣子所可忍聞。臣旣負此罪名,何可抗顔朝端?乞亟削職名,使以白衣,往看陵役。」絳曰:「當初議定水原山者,臣也。若論其罪,臣實當之。何與於摠護使也?旣被重斥,乞遞宗伯之任,使得與尹善道、李元鎭,帶軍職往參看山,幸甚。」上幷慰諭,不許。之源申請,命招諸大臣及兩儒臣議定,上曰:「地官輩若云有害,則大臣雖先議定,其可用耶?」山陵提調鄭致和曰:「臣雖未曉風水,先陵內有如此之穴,地理、人事,俱極便好矣。」上曰:「雖未盡善,若無害則可用矣。」致和曰:「若云有害,初豈裁穴?」上曰:「事不厭熟講,更問地官,可也」承旨權大運,以暑熱方酷,所御處擁塞,請限秋涼,移御養志堂,以防疾病,上曰:「此何時,而擇便以處乎?」其後大臣、藥房,累以爲請,而幷不許。 ○大司諫李廷夔等啓曰:「因山未定,聖懷哀痛,滿朝卿士,奔走効力,而僉知尹善道,偃臥稱病,不赴看山,代奴呈狀,敢論山陵之是非。至使聖明,又勤下敎。其驕蹇無禮,罪涉不敬,請拿問定罪。」上不從。 ○左參贊宋時烈,上疏乞遞,兼帶金吾之任,啓下吏曹,以不可輕遞,覆啓。 7月8日 ○丁卯,摠護使沈之源等,更會賓廳,與李尙眞商議山陵事,書啓,上答以成大事者,不拘小弊。仍用水原宜矣。之源又陳啓:「水原定山之後,疵議紛紜,至於大臣、重臣,相繼抗章,皆言其不可用。故更看諸山,幸得先陵內坐乾之岡,龍勢、局形、穴首道、案對,皆合格。內水口不鎖,雖似少欠,曉解風水之人,旣謂之無害。若用此山,庶慰人心之拂鬱,仍用水原,群情必益激。請博詢諸大臣,及儒臣,商確以定。」上從之,命招諸臣。領議政鄭太和、領敦寧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吏曹判書宋浚吉,同詣賓廳。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辭以病,左參贊宋時烈,以辭疏未及回啓,竝不進。太和以爲:「水原山不可用,前後諸臣,旣已盡言,今不必更陳,健元陵內乾坐之岡,論其地理,則衆口稱美,參之人事,則萬分便當。雖以前面爲言者,亦謂之無害。旣得此山,何可復議水原?」浚吉以爲:「水原山雖云人事不便,無他可合之地,則固不得不用,而今得乾坐之山,衆論皆以爲大勝於水原,何必舍十全便宜之地,而强取水原也?如李尙眞、兪棨、尹絳,素稱曉解方術,其忠朴可信,聖明之所洞燭。願用三臣之言,以決大事。」上答以乾坐之原,不無空缺處。卿等之言雖懇,而不得允從矣。景奭、時白等,聯名別陳箚,略曰: 健元陵內,卜得吉地,臣等不任欣幸。以爲天地神靈默佑,而得此地。先王在天之靈,亦必以托先陵爲喜也。竊聞諸術人所議,亦皆以爲:「最吉。此是大明堂雄偉之氣象。主峰之秀異,龍虎之環擁,朝對之有情,大江之逆朝,節節合法。所謂前水之流,外野之臨,亦眞龍大結作之規模,不可以此爲疵云。」豈可以先入之說爲主,而必取於不當取之處乎? 上答以已諭孤意。 ○兩司合啓,請寢水原山仍用之命,上不允。 ○禮曹判書尹絳,疏陳,健元陵內乾坐之岡,大勝於水原。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箚略曰: 水原山雖有譽者,亦不無疵議。千載一遇之言,只出於尹善道,何可以一人之言,斷定莫重之事乎? 副護軍李尙眞,亦疏陳舍新得之山,而必用水原,如棄明珠而取珷玞。上皆不從。 7月9日 ○戊辰,應敎李慶徽等上箚,論山陵事,有曰,殿下棄股肱之弼,塞耳目之明,有若自聖好勝而無所疑難,上以自聖好勝等語,非可下於此事。至以旣受不忍聞之說於爾等,何敢可否爲敎?政院啓,以聖人辭氣,不當如是太迫。請收回已下之旨,上不從。 ○摠護使沈之源啓曰:「仍用水原,改裁穴事,昨承聖敎,而臺論方爭執,不得擧行。」上曰:「此時此役一日爲急,不可緩緩。勿拘常例,速往裁穴,可也。」之源再啓曰:「聖慮所及,臣非不知,而壞祖宗待臺閣之體,開日後無窮之弊。臣雖無狀,決難承命。」上答以豈無權道,之源三啓爭執,上答曰:「卿言至此,姑爲觀勢。」 ○大司憲蔡𥙿後、大司諫李廷夔等啓,以伏見摠護使啓辭答批,有勿拘臺啓之敎。臣等雖甚無狀,旣置耳目之列,而殿下不以臺閣視之。臣等上累君德,下墜風采,將何顔面,仍冒言地?引避退待。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特遞還授爲不安,不赴召牌,仍引嫌退待。玉堂箚請竝出仕,只遞益廉、柙從之。 ○領敦寧李景奭,上箚略曰: 臣得聞卜得乾坐之穴,且見諸人所論。臣雖未曉其術,以理推之,可知其爲吉地。實是天慳地秘,以待今日,大小人士,莫不欣然。豈料千載一遇之言,先入於睿聰,而誤國事至此哉?自古國之將興,必有忠臣、智士,相與左右而成大業,國之將亡,必有害事之人,誑惑一世而馴致壞亂。今者造次間過中之論,爲一定不易之言,噫!孰使之然?無乃大關數而然耶?至誠如尹絳,風鑑如尹絳,而其言不見信於聖明,詭譎如善道,而反見信用,此豈偶然而然?若有造物作魔於其間。此臣所以尤切憂鬱者也。 箚入留中。 7月11日 ○庚午,吏曹判書宋浚吉,請對入侍,首陳嚴旨之下,玉堂諸臣氣像愁沮,請下和平之敎,俾還入直。上曰:「當從卿言。」浚吉又言:「乾坐之岡,事事便當,水原之山,節節難便,取舍不難。且諸臣之必欲勿用水原,別有深意,而不敢煩於章箚間矣。」上曰:「何也」對曰:「我國秘記,有國家有事,水原變起,畿輔邦內不安之語。以此皆懷憂慮矣。」上曰:「予所未聞,然則諸卿之意有在也。」浚吉又曰:「宋時烈之不安,不專爲洪汝河之疏。往我先王,擧國而委諸時烈,無所言而不聽,無所施而不行矣。今以山陵事,前後屢陳,未蒙採納,想其介潔之心,不無慨然於此,而有去志也。」仍乞遞職,還授時烈,上不許。 ○以鄭繼胄爲掌令,李堥爲持平,成以性爲校理,尹鑴爲工曹正郞,睦來善爲修撰。 ○上引見大臣、諸臣。李景奭至闕門外,以前箚未下,復箚待罪。上答曰:「箚辭有面議之事,近因國忌,未卽相見。卿勿待罪,速爲入來。」旣入對,李景奭、李時白等皆以累度陳箚,妄有所論,致令山陵尙今未定,引罪。上曰:「出於至誠,有何所害今日則必須商確,各陳所懷可也。」諸臣皆以新得乾坐山爲可用。景奭又曰:「臣因論山,兼論人長短,還甚未安,而尹善道曾構元斗杓,以不測之語。白日下萬目所覩,如是陳達,則況茫昧之理,何以的知乎?」上曰:「尹善道論元斗杓,雖未知其故,今此論山,豈有他意也?」景奭曰:「雖非有意,不知而妄論,不無其咎矣。」上曰:「山陵之事,群議紛紜。予不敢獨斷,欲會議以定矣。大臣、諸臣,皆言乾坐山勝於水原,定用當矣。」僉曰:「此實國家莫大之幸也。」上曰:「水原今雖不用,旣入於園陵之籍,穴道近處,多種樹木,且禁耕墾。自官劃給他田,勿令傷害山脈也。」承旨姜栢年曰:「家舍撤毁,及運石傷穀處,似當有蠲役之擧矣。」上可之。 7月12日 ○辛未,司正李翔上疏,辭召命。略曰: 世臣之義,不可直遂己志,雖未免中間一出,區區本意,已見於前後疏中。只竢得命而退,元無從仕之望。畢竟爲洪汝河藉口之資,得以詆斥銓官,而使朝著不靖鬧端大起者,實由於愚臣。雖萬被戮,有不足以贖罪。 上答曰:「爾其勿辭,幡然上來,以副至望。」 ○執義尹宣擧,上疏辭職,上答曰:「固辭至此,本職當勉副。爾其體此至意,勿生退歸之心,以補予不逮。」 7月13日 ○壬申,雨累日不止,損傷禾稼。禮曹請行四門禜祭祈晴。 7月14日 ○癸酉,以李晩榮爲執義,尹飛卿爲持平,鄭錀爲掌令,趙龜錫爲吏曹佐郞。 7月15日 ○甲戌,謝恩使嶺陽君儇、副使南老星、書狀官睦兼善,還自淸國。 7月16日 ○乙亥,以閔周冕爲正言,李性恒爲司諫,金壽興爲吏曹佐郞。 ○平安道江西等四邑大水,山麓多崩頹。 ○判中樞府事閔馨男卒。馨男初名德男。晩登第,以朴承宗、柳希奮之黨與,在昏朝,參僞勳,官至至院君。啓正後,削勳封,降資嘉善,爲德原府使。後復陞至輔國。仁祖季年,士類屛斥,自點當國,薦馨男授東銓,人莫不怪駭。未幾以臺論見遞。年九十六卒。雖其人無足可觀,而恭謹和厚,終享大耋,此其長處也。 7月17日 ○丙子,同知中樞閔應亨,上疏辭職,仍曰: 山陵一事,久拂輿情,賴天之靈,卜得吉地,殿下又從而快循廷議,此爲臣民莫大之幸,而臣於此,別有獻賀者。莫重襄禮,聖意堅定,而尙能幡然改圖,舍己從人,餘事推此可知矣。又曰,先王圖任賢士倚毗之隆,卓越千古,而展施未半,弓劍遽遺。殿下嗣有令緖,禮遇罔間,苟能終始如一,言聽計從,則殿下繼述之道,無大於此矣。 上答曰:「所陳之事,孤當體念。卿其勿辭察職。 7月18日 ○丁丑,左參贊宋時烈,陳病久不出。上,下敎曰:「病如小愈,願與一見,今日入來。」仍遣史官傳諭。時烈以所患方劇,欲俟午後少間,忍死趨入爲對。上曰:「病勢彌留至此,不勝驚慮。卿其安心勿動,更加調理。」仍遣御醫看病。是日以梓宮加漆,百官來會闕中。上問于政院曰:「領左相及吏、兵判、判尹、右尹〈時李浣爲判尹,柳赫然爲右尹。〉皆來會乎?政院以諸臣皆來,吏曹判書宋浚吉,獨以病不來爲對。上曰:」病勢不至大段,則命招。又招司僕正李惟泰,掌樂正尹宣擧。「宣擧辭以病不進,上命遣內醫看病。 ○上,引見大臣及諸臣。沈之源曰:「水原已鍊之石,輸致山陵,恐多損民田,船運亦難便,而因領相所啓,勿令輸致云,誠爲多幸。」蓋水原山已施石役,有移用之議,故大臣啓停之。時有對馬島請換米事,上問其事源委。鄭太和對曰:「聞對馬島,曾有自江戶移給之米,今不給,故島中無以聊賴。公貿木一千二百同〈我國稱綿布爲木,稱五十疋爲同,倭人以銅鐵換我綿布者,稱公貿木。〉內,除出其三百同,以米代給。其木一匹,可直米一石,〈我國以十五斗爲一石。〉而以一同四十石定式,許限十年換給矣。其時邊臣,自以五年定限,今旣過限,故爲是請。姑以二百同許之,又以一匹十斗定價,似當矣。」上可之。上曰:「司僕正上來後,不得相見。今以親病欲歸,心甚缺然。」惟泰曰:「自上收召不置,不敢一向退伏,而家有老病母,不忍久離。今許歸見,不勝感激。往來間必多日月,乞遞職名。」上曰:「此非緊任,且因山之期不遠,毋爲久留計。」又曰:「掌樂正切欲相見久矣,〈李惟泰、尹宣擧等,皆被禮遇,故不名。〉其有病患耶?」太和曰:「自處以死罪臣,先朝亦自闕門外下去,不爲登對矣。」上曰:「何謂死罪。」宋浚吉略陳其所以然,上曰:「其志過矣。」謹按丙子之亂,尹宣擧以布衣奉母入江都。與其友權順長、金益兼結約同事,及賊渡江,宣擧請分司守城門,身隷其東。城將陷,其兄奉母徑走江上,而宣擧不知,後乃知之,歎曰,國將亡矣,父母存沒,俱不可卜,無寧往南漢,從死於大人所。蓋宣擧父大司諫煌,方扈駕在山城也。仲父烇又勖之。〈烇亦殉節。〉時孝宗以大君在虜營中,令宗室珍原君世完,奉書行在。宣擧佯爲其從人以往。會値上出城,與父相見,因得不死。宣擧妻從宣擧在江都,事急,使請宣擧於衆會中,及至,謂曰:「與其死於賊,不如早自決。第欲一訣而死耳。」宣擧不忍見其死,還走前會處。其妻遂令二婢子引決。宣擧二友順長、益兼,在南門,與金相尙容同死,宣擧在他所,不與焉。宣擧以此爲愧,自廢一生,累被徵命,終不起。孝宗朝陳疏,以陳東、尹穀事自況,又曰:「夫所謂士無必死之道云者,定計於常也。旣在圍城,同罹危辱,則臨難苟免,獨不愧於心乎?假使陳東,當尹穀之地,則其必服死,而不忍偸生也,明矣。臣之傷痛,實在於斯,終不能以已往而自慰也。今之論臣本心者,或以爲與友同事,友死而不能死,或以爲與妻約死,妻死而不能死,以此引咎,無意仕宦云,亦莫非臣之實狀也。然臣所以爲此,則非爲友也,亦非爲妻也。只恨臣身之苟活而已。」宣擧心跡,大略如右,而不知、不悅者,謂宣擧於江都之亂,先殺其妻,己獨不死,常以爲愧恥,無意供仕云。其妻死節,旣非宣擧之逼殺,其所以自愧者,又非專爲妻死,而不得同死也。宣擧疏中所陳,蓋其實狀也。其不仕之意,則非外人所可知者,而其子拯以爲,其父終身不出,蓋量而後入之義,而自稱死罪者,以屢違召命爲死罪云,其言爲可信矣。 ○司諫李性恒,上疏辭職,仍曰: 殿下踐阼之初,仁聞廣被,而天心未豫,陰沴大肆。水患之慘,近古所無,何可諉之於尋常霖雨,而不爲之警動乎?又曰,聽納之際,未見如流之美,辭氣之間,或有摧折之時。言路開塞,實關興衰。 上優批不許。 7月19日 ○戊寅,持平尹飛卿、李堥、掌令鄭繼冑,以李惟泰不可遽許退歸,昨發請留之簡,而長官持難不從。無非見輕之致,何敢苟冒?竝引避。大司憲蔡𥙿後,以聖上許歸,出於眷待,山陵期迫,自可上來,不必煩請,果有所持難,亦引避。獻納姜鎬欲請兩出,正言呂聖齊以爲:「惟泰纔到旋歸,同朝共惜其去,請留之論,旣出公議。則持難之言,實涉遷就。」意見不齊,竝皆引避。副校理南九萬等處置曰:「請留,許歸之士,本出群情之缺然,則惜去之意,非不美矣。旣有上來之期,欲體眷待之盛意,則不必强煩,亦無不可。而互相持難,終至引避,處置之際,又爲異同,起鬧紛紛,未免有失,請竝遞。」上從之。 ○賜李惟泰、尹宣擧等食物,皆辭不受。戶曹啓請更送,則惟泰已下鄕,宣擧亦往交河地矣。上命且待惟泰上來,宣擧在不遠之地,更令輸送。宣擧上疏苦辭,請削職名。上答曰:「前後之批,意竭言盡,而爾辭至此,不知所諭。諒予至懇,幡然上來,則其幸可言?又辭薄物,予甚愧焉。勿辭安意領受。」 7月20日 ○己卯,以趙壽益爲大司諫,洪處厚爲慶尙監司,兪棨爲副提學,沈世鼎爲副應敎,趙胤錫爲修撰,南老星爲兵曹參判,蔡𥙿後爲同知成均,李時術爲副校理,李翊爲校理,鄭麟卿陞資爲鍾城府使。 7月21日 ○庚辰,以李慶徽爲執義,李慶億爲大司成,洪處尹爲應敎,宋國澤爲戶曹參議,李泰淵爲廣州府尹,洪宇遠爲副修撰,閔汝老爲掌令,金禹錫爲持平,黃儁耉爲獻納,尹趾美爲正言,鄭知和爲大司憲,趙龜錫爲吏曹正郞,李尙眞爲刑曹參判。命加萬頃縣令金汝亮、沃溝縣監李晶通政階,以御史褒啓也。 7月24日 ○癸未,禮曹以梓宮發靷時,自上陪從之禮,莫重莫大,己丑年亦有議大臣以定之事,今亦請議大臣。上曰:「是何言也?長陵之路遠百里,留駐十日,先王雖欲陪從,勢不可得,今日則道路一息,往返兩日,彼此不同,明矣。有難事然後,議大臣以決之,禮文所載,不難之事,議于大臣,是何理哉?事極無謂矣。」仍命禮曹堂上竝從重推考。承旨李正英等啓以:「發靷時陪從節目,載於《五禮儀》,而自祖宗朝,皆莫之行。今殿下至情所在,欲行祖宗所未行之禮,當廣詢大臣、儒臣,講究以行。禮則然矣,該曹之啓稟,職耳,不當遽下未安之敎。請議于大臣而行之。」上曰:「禮文所載之事,何必議于大臣?」仍令勿推禮曹。 7月25日 ○甲申,上,下敎政院曰:「副護軍權諰上來,予甚欣幸。適有微恙,未得相見,不任思想。令該曹依前繼送食物。 7月27日 ○丙戌,先是,安岳、信川兩邑間馬鳴山下,有上下野,一川中流。上野則每歲雨集,川流汎濫,爲禾稼之害,宮家與其居,民相約築堤設筒,以防水患,而中分民田,下野則自築堤之後,反有引水不足之患,無蒙利之事。而宮家以爲,上下野田,均蒙堤利,而上野旣分其田,則下野不宜異同,又將按其籍而分之。下野民十餘輩,抱其狀及地圖,詣京訴冤於左參贊宋時烈,時烈令其民,呈于備局。備局啓請,令本道査覈。而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謟媚宮家,査不以實,遂請分其田以與宮家。而時又有乘夜作變於宮家差人者。備局以爲,必是下野人金忠健等所爲,請令嚴刑,蒙允。時烈遂疏陳其事,以爲臣導之訴冤,而終使抱冤,誠無顔面。不啻已之推而納溝也。上答曰:「孤有所未諳。處事如是,孤之過也。當問於備局,更爲商確處置,以杜後弊也。卿無不安之事,勿辭。」 ○正言尹趾美,以前參判愼天翊、前參議張應一、丁彦璜、前修撰李壽仁、前獻納李起浡等,當此臣民如喪之日,尙無奔哭之擧,發簡欲竝論罷,僚議不一,遂以見輕引避。正言閔周冕、司諫李性恒、獻納黃儁耉、大司諫趙壽益等,相繼引避曰:「欲待明日面議商確,本非持難之意,而同僚徑先引避,有此紛鬧,不可晏然。」憲府處置,以爲國恤奔哭,是臣子情義之當然。則後時不來,或不無疾病之致,而臺閣之論,亦出相規,旣書謹悉,本非退托之意,欲俟面議,實是詳審之道。請竝出仕。上從之。 7月29日 ○戊子,正言尹趾美,引避啓曰:「李起浡於國恤之初,來哭闕下而去,有一宰臣見而知之云。臣論事失實,請遞。」李性恒、黃儁耉、閔周冕、趙壽益,亦皆引避。執義李慶徽等,啓請竝遞。且曰:「宮家設庄之弊,言之已久。近日安岳等地,新設宮庄,强占民田,數邑之民,怨苦騰聞。頃者査覈之事,本道監司與査官,所當明覈歸正,使民無怨,而伏見査覈啓本,則査官等顚倒實狀,恣爲抑勒。方有受害之冤,而反加蒙利之名,不分上下之野,而請分無約之田,至曰:『此爲順民益下。』其縱臾宮家,欺瞞朝廷之狀,誠爲可駭。監司非不知是非所在,而只據査官之報,矇然馳啓,亦甚無謂。請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罷職,黃海監司姜瑜,從重推考。公私賤無後身死者,田宅、奴婢,歸之本寺、本主,乃國家金石之典。頃年推刷事目中,公賤之娶他婢而身死者,雖有子女,謂同無後,盡取田宅、奴婢,屬之本寺。以此數年之間,無稅之田寢廣,失所之民漸多,其弊將不勝言。請公私賤無後身死者,屬公之法,一依《大典》施行。答曰:」依啓。琠、汝秀姑先從重推考。末端事,未詳其由,當問而處之。「仍令政院問啓。掌隷院啓,以乙未推刷事目中,有奴婢無子息夫妻俱沒者,田宅、奴婢,依法典,給己之官主一款。而公賤之娶他婢身死者,雖有子女,謂同無後,其田宅、奴婢,屬之本司,則不在於事目中矣。執義李慶徽引避曰:」以此事,失業呼冤者,在處皆然,而該院回啓以爲,此一款不載於事目中。無乃京司務爲刻薄,外官惟事奉行,致令害及於民,而怨歸於國歟?若然,尤可痛革嚴禁,而不可因循者也。臣旣泛引事目,謬妄著矣。「仍請遞。諫院請出,從之。 ○持平沈攸上疏,陳暴祖冤,仍乞遞職。略曰: 臣祖父臣諿,曾於丙子之亂,大駕入南漢之翌日,以刑曹判書,偕綾峰君偁,假大臣銜,奉使敵陣。虜將曰:「此是王子耶?王弟耶?」臣祖答以王子年弱,方遭國母喪,豈可在疚而見質於他國乎?王弟情義之重,比王子無間。今此成和,何論王子與王弟也?虜將報于十王,十王曰:「如欲成此大事,王世子當出云。」臣祖答以世子,國之貳君,尤無出質之理。力爭移時,便卽回來。彼以孤軍深入,外爲講和之言,特以緩我,待渠大軍,其意本不在和。臣祖陣前應答,無所失誤。只緣其時訛說傳行,猶有失對之謗,仁祖大王於其日出送,中使與別監,隨行,彼此問答,皆入睿聽。丁丑冬,憲長兪伯曾,惑於浮謗,論竄臣祖,仁祖答以若不原其情,據迹論罪,則死不瞑目於地下。聖批昭在於《政院日記》中,非可誣也。第以伯曾論執持久之故,纔從門黜之日,臺論卽停,翌年臣祖蒙恩敍,拜禮曹判書。至壬辰秋,大司憲洪茂績及一二筵臣登對日,適及臣父臣東龜收用之意,筵臣元斗杓,以臣祖山城奉使時,訛言誤達,有追奪官爵之命。臣於此時,猥蒙新渥,何敢自同平人,叨冒臺侍之列乎? 上答曰:「疏辭當令廟堂處之。爾其勿辭。」備局覆啓:「沈諿之罪,只出於一種傳播之說,原無見著實狀。追奪官爵,人多稱冤,合有早晩議處之擧,而今日輕論,亦涉非時。請徐待後日稟處。」上曰:「到今遽出伸冤之說,極爲猥濫,勿施。」謹按《政院日記》,曰:「沈諿至虜營,將講和事,馬夫大問曰:『爾國前者,亦以假王子欺我,此來王子,眞王子乎?』諿惶怯失措,答曰:『今亦假王子。』胡人大怒卽還送,以爲:『世子出來然後,可以許和云。』至丁丑冬,憲府啓辭曰:『沈諿敢以假王弟、假大臣之說,言於淸人,與朴蘭英所答眞王弟、眞大臣之說,大相左。因此激怒,蘭英至被害。其欲免使行,賣國挑禍之狀,極爲無理,只奪其官,有同兒戲。請極邊定配。』上答曰:『沈諿厥罪雖重,情無他腸,勿爲煩論。』至戊寅二月,憲官榻前連啓,上答曰:『沈諿事所論似過,非是賣國,又非欲免使行。不原其情,據迹論罪,則死不瞑目於地下矣。且觀其人,非有奸邪之心者,至今論執,不當矣。』其後臺啓,又曰:『設使出於恇怯失言,其誤事辱國之罪,亦大。』翌日上始命門外黜送,未久敍爲宗伯。」觀此臺啓及聖批,沈諿事,當時實狀,可推知也。其子東龜有孝行,以其父追奪官爵爲冤,至疽發於背。臨死謂其子曰:「我死必不瞑目。」及歿果然,其子欲掩之而不掩。聞者傷之。宋時烈以此,陳達於筵中,未蒙伸雪。其後久之,左議政閔鼎重,陳其冤狀,特令復其官爵。 八月 8月2日 ○庚寅,以尹鏶爲大司諫,睦兼善爲司諫,金益廉爲獻納,鄭晳、李東溟爲正言,曺漢英爲禮曹參議,睦來善爲修撰。 ○諫院連啓尹善道拿問及金汝亮加資還收事,至是,上始命善道先罷後推,還收汝亮加資,給熟馬一匹。 8月3日 ○辛卯,命因山壙中,勿用補板,且減灰隔五寸。皆依己丑年例,蓋慮壙中之太闊也。 ○掌令閔汝老上疏。以玉候違豫,請姑從權制,引《禮記》,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有病則飮酒食肉。不勝喪,乃比於不孝等語,以爲戒。且曰,近觀殿下於言官論事之時,頗有訑訑之色,臣恐自此,正士日退,諂佞成風。又以安、信宮庄之事,査官、監司,皆希旨宮家,以規前路,而備局又以難明之事,請刑忠健等。噫!旣奪之田,而又致之罪,是誠何心?臺官罷推之請,實是末減,而殿下之施罰又輕,臣竊未知其故也,仍請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削奪官爵,以懲其諂媚宮家之罪,黃海監司姜瑜,先罷後推,備局當該堂上,亦從重推考,以杜後弊。上優批答之。 ○上,下敎政院曰:「以憲府啓辭更思,則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等,所爲甚無謂。竝先罷後推,以杜後日之弊。」 8月4日 ○壬辰,大司憲鄭知和,以掌令閔汝老疏請姜琠、趙汝秀削奪官爵,臣之擬律失當,引避。汝老亦以臣不識臺閣事體,至以勘罪事,論列疏中,物議喧騰,長官又以此引避,請遞。持平金禹錫繼避,如知和之意。 8月5日 ○癸巳,時上,已有脾傷之疾,藥房啓以聖體所患,出於積傷,胃氣虛弱之致。請姑從權制。上峻辭不許曰:「此言再至,則寧死而無聞也。」 ○獻納金益廉等,啓請亟從藥房之請,又請憲官竝命出仕。且以尹善道雖有罷推之命,而司諫睦兼善,不待同僚,擅停重發之論,請遞兼善,而復請善道拿問定罪,上不許。只許憲官出仕,兼善遞差。 ○左議政沈之源,上疏略曰: 安、信兩邑守令査報,啓下備局,宮家之初不相約,而欲分下野之田者,誠爲可駭,而夜間衝火射馬、射壁之變,亦甚可惡。故下野之田,則勿許分占,金忠健等則嚴刑懲治之意覆啓。而宋時烈以此陳疏,至曰以夜間難明之事,遽加以不測之罪云。射馬之變,雖未能的知,其出於某人,亦安知其不出於此輩乎?作變人不可置而不問。以此請刑,旋覺其未妥,更欲明査以治,則所謂加以不測之罪,非臣本情。掌令閔汝老之疏,又請備局當該堂上推考,覆啓旣出臣手,當該卽臣也。仍請罷免。 上答以於卿少無不安之事,安心勿辭。 8月6日 ○甲午,藥房請率醫官更入診。上答曰:「前日入侍諸醫輩,輕發無識愚濫之言,致有紛紜之擧,無益有害。今後切勿入診。藥房四啓,不從。 ○以李性恒爲司諫,尹飛卿爲掌令,金萬基爲副修撰,吳挺垣爲忠洪監司。 ○大臣率二品以上及六曹參議,廷請從權。上答曰:「孤罪嬰一身,幼年遭此,罔極之痛,比諸他人,哀毁百倍。頑命未絶,猶以爲恨。因一時之感冒,而諸卿之請,出於今日,不如死而無聞也。」廷臣連三啓,玉堂及左參贊宋時烈亦上箚請之,上皆不從。 ○初訓鍊副正李后光,與慶尙右兵營虞候閔堜,私相言及其得官蹊逕,至以輸載行賂,自占好爵爲言,後與堜,因嫌相鬨,堜遂遍告其說於搢紳間。諫院啓請拿后光、堜,按得其實,摘治受賂朝臣。后光等遂下獄,堜曰:「行賂得官之說,聞於后光。」后光抵死言,初不言之於堜。兩人互相爭詰,不得歸一。凡四次加刑,不服。后光之弟后觀,擊錚訟冤,上命停后光刑,更訊堜,堜亦終不服。上以此人等供辭,荒亂不可究詰,一向嚴刑,則慮或致斃,幷放流遠地。 8月7日 ○乙未,廷臣復請從權。三啓,上不許。領敦寧李景奭、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亦陳箚以請,皆不從。 ○領敦寧李景奭,製進大行大王行狀,上,下敎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欲致堯、舜之治,當盡孝悌之道,以爲修身、致化之本焉。先王平日,痛慨時事,禮羅賢俊,擢置心腹,交修道義,期挽斯世於三代,伸大義於天下者。此實先王之志,平日樹立之宏規、大範也。而今此狀中,不甚擧論此一款。不可不特加明白寫出,傳諸來世爾。 8月8日 ○丙申,藥房請入診議藥,上不許。三啓,只許議藥。兩司合啓,弘文館陳箚,請從權。大臣率百官廷請,又曰:「伏聞慈殿致毁太過,將有必至之憂。宜交相勸勉,互加調護,以爲宗社、臣民之計。」答曰:「世間甚事,無差等乎?慈殿尙未進乾飯,憂悶之懷,曷有其極。孤當呼籲。而予病幾盡差愈,卿等不信,而固爭,此予之誠信未孚也。此請若不止,是使予不能擧顔對群臣也。」百官三啓,不許。復啓于大王大妃殿,請自內更加勸諭,速從權制,答曰:「勸諭雖至,不忍聽從。當觀勢更勸。」又啓于大妃殿,請進乾飯,且勸上從權,答曰:「未亡人非故不食乾飯。雖不陳達,自當食矣。權制事,非不力勸,而堅執不從。當更勸期於聽從矣。」 8月9日 ○丁酉,百官三啓,政院三司及諸宗請從權,上幷不許。大臣鄭太和等及宋浚吉請對,上引見于廬次。太和等同辭請從權制,上曰:「梓宮在殯,豈忍爲此?卿等姑退。」太和曰:「臣等不得請,決不敢退。當出與百僚更籲矣。」 ○獻納金益廉、正言李東溟等,以從權之啓,有嚴批,引避退待。大司諫尹鏶、司諫李性恒、正言鄭晳等,處置請出,而又停尹善道拿問之啓。益廉等旣出啓曰:「善道之論,固不可一向堅執,待同僚齊會,商議停論,誠合體例,而今日新出之僚,乘臣等數刻退待之時,汲汲停論,惟恐不及,是何故也?」仍以見輕受侮,請遞。鏶等亦引避曰:「臺閣之體,意見相左,則不能苟同。臣於尹善道事,每以踰月相持爲未安。況前啓辭意甚峻。無禮、不敬,怙終賊刑,無非人臣極罪,外議多言其過中。今日非不知遲待在家之僚,與之商確,而合司諸啓鱗次而傳,日晷有限,勢未相及,故不得已停之矣。同僚以此引避,何敢强顔仍冒?請遞。」憲府處置,請出益廉、東溟,遞鏶等。從之。諫院仍啓,善道拿問事,上不從。 8月10日 ○戊戌,以鄭繼冑爲掌令,李柙爲正言,洪處尹爲司諫,李慶億爲大司諫。 8月12日 ○庚子,雨雹。 8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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