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朝鲜王朝实录【高宗实录】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历史传记,史学,完结 [book_length]3496526 [book_dec]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高宗实录]。李熙(1852年—1919年),即朝鲜高宗(조선 고종),朝鲜王朝第26代国王、大韩帝国开国皇帝(1864年—1907年在位)。初名载晃,字明夫,乳名命福;即位后改名为“熙”(正写为“㷩”),字圣临,号珠渊、诚轩。是朝鲜仁祖李倧的九世孙、兴宣大院君李昰应的嫡次子。咸丰二年(1852年)七月,李熙出生于汉城贞善坊,同治二年十二月(1864年1月),朝鲜哲宗李昪无嗣而薨,在神贞王后赵氏的指定下,他以王室旁支身份入承翼宗大王(孝明世子)大统,并被宗主国清朝册封为朝鲜国王。甲午中日战争后,朝鲜摆脱清朝属国的地位,成为名义上独立自主的国家,因此他于开国五百三年十二月(1895年1月)称“大君主”,十一月建年号“建阳”。建阳二年(1897年)改元“光武”,即皇帝位,定国号为“大韩帝国”。光武十一年(1907年)因海牙密使事件得罪日本而被迫退位,称“太皇帝”。隆熙四年(1910年)日韩合并后被封为德寿宫李太王。大正八年(1919年)1月21日病逝(一说被日本人毒死),成为“三一运动”的导火索。死后庙号高宗,谥号文宪武章仁翼贞孝太皇帝,葬于洪陵。 [book_img]Z_6413.jpg [book_title]卽位年 十二月 12月8日 哲宗熙倫正極粹德純聖文顯武成獻仁英孝大王,昇遐于昌德宮之大造殿。 大王大妃敎曰:「院相,以領府事爲之。」仍召見時原任大臣于重熙堂。領府事鄭元容曰:「臣民無祿,當此罔極之變。慟迫冤酷,不知攸達矣。」大王大妃曰:「未亡人,忍當此罔極不忍當之事,只自冤酷而已。見今國勢之安危,時刻爲急。故請諸大臣議定宗社大計矣。」元容曰:「亟降慈聖明旨,卽爲定策,千萬顒祝矣。」大王大妃曰:「以興宣君嫡己第二子命福,入承翼宗大王大統〈下有三十日簾敎,參照〉,爲定矣。」元容曰:「以諺敎,書下,恐好矣。」大王大妃,自簾內,出諺敎一紙。都承旨閔致庠奉覽諸大臣因翻眞,讀奏。訖,奉出頒布。元容曰:「當此國勢岌嶪之時,伏見簾帷定策之擧,億萬年磐泰之基,自此伊始,不勝慶幸矣。」大王大妃敎曰:「興宣君第二子爵號,以翼成君下批。「領議政金左根曰:」翼成君年歲,今爲幾何?「大王大妃曰:」可爲十餘歲矣。「元容曰:」奉迎之前,先以各營軍兵幾哨,環衛本第,似好矣。「大王大妃曰:」如是爲之也。「又敎曰:」翼成君官敎,左承旨徐承輔奉傳。「 大王大妃命:「奉迎大臣,領議政進去;奉迎承旨,都承旨進去。」又敎曰:「奉迎時,興寅君,同爲進去。」 奉嗣王,入闕。〈領議政金左根、行都承旨閔致庠、記事官朴海哲、金炳翊,奉慈敎,盛于彩輿,陪進至觀峴興宣君私第。翼成君下堂,鞠躬祗迎,南向立。致庠進前,問諱與年歲訖,奉慈敎,安於案上。翼成君陞堂,詣案前跪。致庠讀奏慈敎訖,翼成君下堂,行四拜禮,仍詣案前。致庠跪,傳慈敎,翼成君跪奉覽後,還置案上。大臣以下退立,少頃,翼成君,以幅巾、靑道袍、白紗帶、黑皮靴,乘駕轎。進詣敦化門外,百官,以淺淡服序立。降轎乘輿,由敦化東挾門,百官陪從。至仁政門外,翼成君降輿,步入仁政東挾門,詣殿庭,肅拜如儀。仍步出仁政門,乘輿。至協陽門,降輿,步入宣化門。由熙政堂前庭,入克綏齋,披髮擧哀訖,內侍扶引入內。奉慰大王大妃殿,次慰王大妃殿,次慰中宮殿後,內侍扶引就次。〉領府事鄭元容曰:「國勢孤危,群情泮渙之際,幸賴慈聖殿下簾帷定策之命,奉迎太平,瞻天日之表,群情莫不懽忭矣。」大王大妃曰:「如此罔極之中,大策已定,且翼成君沖齡凡節,夙就英明,誠爲宗社萬幸矣。」判府事金興根曰:「承慈聖之明敎,定宗社之大策,誠爲萬萬慶祝矣。」領議政金左根曰:「定策奉迎,仰覲耿光,極爲慶忭矣。」左議政趙斗淳曰:「當此罔極之時,慈旨特降,宗社有託,八域群情,不勝胥忭矣。」大王大妃曰:「以若罔極之中,還爲慶幸矣。」左根曰:「主上沖齡嗣位,則曾有垂簾同聽政之典禮。今亦依例磨鍊何如?」大王大妃曰:「豈忍爲此,而今日國勢孤危,若不保朝夕。不遑他顧,第當勉從矣。」仍命垂簾節次,依己酉年例擧行。 永平君昱、興寅君最應、完平君昺、永明尉洪顯周、東寧尉金賢根、南寧尉尹宜善、戶曹判書金炳冀、知事金炳學、金炳國、大護軍金炳㴤、刑曹參判金炳地、禮曹參判鄭海尙、副護軍金壽鉉、護軍朴齊寅、金元植、前假注書金奭鎭、待敎洪承億、龍岡縣令韓應弼、谷山府使韓應國,竝宗戚執事差下。 大王大妃敎曰:「以領議政金左根爲總護使。」 殯殿都監提調,金炳國、洪鍾應、金炳德;國葬都監提調,金炳冀、金炳學、李敦榮;山陵都監提調,尹致羲、金大根、吳取善,差下。 大王大妃敎曰:「殯殿,以歡慶殿爲之。」 禮曹啓:「今此嗣位儀節,當爲磨鍊,而謹稽《國朝寶鑑》,則成宗大王,自潛邸詣闕時,當日登極,明宗大王,自潛邸詣闕時,成服日登極,宣祖大王,自潛邸詣闕時,成服日登極,己酉年,大行大王亦自潛邸詣闕,而依成宗朝故事,當日登極矣。今番奉迎,詣闕日登極與成服日登極,自臣曹不敢擅便。問議于時原任大臣處之何如?」大王大妃敎曰:「成服日磨鍊。」又啓:「謹稽《己酉謄錄》,則中宮殿進號之節,議大臣後,尊爲大妃殿。今此嗣位後,中宮殿進號,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儒臣、館閣堂上、在外儒賢,處之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大王大妃敎曰:「完平君昺,守陵官差下;長番內侍李相利,侍陵官差下;永平君昱,代奠官差下。」 大王大妃敎曰:「當此罔極之時,尊號都監之稱,尤爲罔極。更待下敎。」 禮曹進垂簾同聽政節目。〈今此大王大妃殿下垂簾同聽政節目,參考前例磨鍊爲白去乎,依此擧行爲定。一,垂簾處所,以便殿爲之,臨時,令政院,稟旨爲白齊。一,垂簾時,殿下殿座于簾外當中南向,大王大妃殿下殿座宇簾內近東南向。朝賀時,依宣仁太后故事,文武官先行四拜于大王大妃殿,又行四拜于大殿爲白齊。一,垂簾時,宋朝則簾前通語內侍傳宣,我朝則大臣以「大妃殿下親斷庶務,不可深居宮中,使內侍官傳命」,請令奏事官解釋文字以啓,特許親聽矣。今番大王大妃殿、大殿同聽政,奏事官先奏于殿下,則殿下或親爲裁斷,或仰稟慈旨。大王大妃殿下或親宣慈敎,則諸臣或奏對簾前,以爲一堂上下輔翼參贊之道爲白齊。一,一月六對、朝參、常參,依例稟旨,同聽政,依宋朝日參、六參之例。大政令、大典禮、時急邊報,許令無時請對,或賜召接。祀典、兵刑、科試、官職等事重務,皆直啓于殿下,稟慈殿裁決爲白齊。一,慈敎稱『大王大妃殿傳曰』,上敎稱『傳曰』,大王大妃殿敎令,用宋朝稱『予』之例。內外門鑰開閉、軍兵解嚴,稟于大殿,大殿稟慈旨後,用標信、信箭擧行爲白齊。一,諸臣疏章,依貞熹聖母時故事,上于殿下,臺啓及各司啓辭、諸道狀聞,亦啓于殿下,或直斷,或自內承稟後賜批爲白齊。一,正、至、誕日三名日,各道進箋于大王大妃殿,一依大殿進箋之例,方物、物膳依例擧行爲白齊。一,殿下御經筵時,大王大妃殿於簾內,以時親臨聽講爲白齊。一,殿下於仁政門卽阼後,仍具冕服,詣大王大妃殿下所御便殿,率百官陳賀于殿庭,如儀訖。殿下陞殿,大臣二品以上以次從陞,起居于大王大妃殿、大殿後,還復位。大王大妃殿下還內,殿下釋冕服,反喪服還內,諸臣退出爲白齊。一,垂簾同聽政典禮至大,倣貞熹聖母時故事,別爲頒敎中外。而殿下還內,宗親、文武、百官改服布公服,權停例擧行爲白齊。一,今十三日垂簾時,大王大妃殿下具翟衣殿座,常時則用常時所御之服。垂簾時,殿座排設,執事令掖庭署及各該司進排爲白齊。一,垂簾告由社稷、宗廟、永寧殿、景慕宮,擇吉擧行爲白齊。一,未盡條件,追後磨鍊爲白齊。〉大王大妃命:「垂簾後陳賀,登極後陳賀,竝權停例爲之。」 12月9日 初九日。大王大妃敎曰:「魂殿,以宣政殿爲之。」 興宣大院君、驪興府大夫人封爵,下批。 大王大妃命:「襲、小斂及大斂時,時原任大臣、閣臣、承旨、禮曹堂上、工曹判書、兩司長官、玉堂一員,入參」 未時。襲。 酉時。小斂。 國葬都監諡狀製述官金炳國,行狀製述官趙斗淳,諡冊文製述官尹致羲,書寫官尹致定,哀冊文製述官李敦榮,書寫官洪說謨,表石陰記製述官金興根,書寫官趙得林,誌文製述官金炳學,書寫官宋近洙,改銘旌書寫官金賢根,下玄宮銘旌書寫官尹宜善,表石大字篆文書寫官鄭元容,寶篆文書寫官洪顯周。 12月10日 初十日。禮曹進服制節目〈嗣王斬衰三年,嗣位服冕服。卒哭後視事服,布袍、布裹翼善冠、布裹烏犀帶、白皮靴。中宮殿斬衰三年,大王大妃殿齊衰朞年,王大妃殿與大王大妃殿服同。嬪及內外命婦、貴人、淑儀以下服,與中宮殿服同。宗親及文武百官斬衰三年,妻齊衰朞年,守陵官、侍陵官、內侍斬衰三年。民人及僧徒白衣、白笠、白帶,祥而除。〉靈床移奉于歡慶殿。 禮曹啓:「嗣位後中宮殿進號收議之草記,依己酉年例爲之事,批下矣。中宮殿,尊爲大妃殿,當有進號陳賀之擧,而謹稽謄錄,則尊崇之禮,從前國恤時,隨後擇吉擧行矣。今亦依此擧行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12月11日 十一日。申時,大斂,下梓宮。 成殯。 備邊司啓:「三都監所入物力,姑先以鑄所錢五萬兩、戶惠廳米一千石、太二百石、訓、御兩營木各二十五同,竝輸送戶曹,以爲量宜分排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12月12日 十二日。大王大妃御重熙堂,行嗣王冠禮。 12月13日 十三日。成服。嗣王詣殯殿,受大寶。至仁政門,行卽位禮。尊王妃爲大妃,奉大王大妃,行垂簾同聽政禮于熙政堂。〈高宗太皇帝實錄。〉皇帝諱㷩,字聖臨,號珠淵,初諱載晃,字明夫。興宣獻懿大院王嫡己第二子,母驪興純穆大院妃閔氏。〈籍驪興,判敦寧府事贈領議政致久女〉壬子〈哲宗三年〉七月二十五日癸酉,誕降于貞善坊私第。〈興宣大院王第〉癸亥〈哲宗十四年〉十二月八日庚辰,哲宗昇遐,以神貞翼皇后命,嗣文祖翼皇帝,入承哲宗章皇帝大統。考文祖翼王帝,母后神貞翼王后趙氏。〈籍豐壤,豐恩府院君萬永女〉初封翼成君,十二日甲申,行冠禮,十三日乙酉,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三十四年丁酉九月,議政府議政沈舜澤率文武臣庶,勸進大號,十七日癸卯,告祀天地,卽皇帝位。定國號曰『大韓』,建元光武。十一年七月十九日戊申,傳位于皇太子,大正八年一月二十一日〈戊午十二月二十日癸酉〉昇遐于德壽宮之咸寧殿。在位四十四年,春秋六十七。合葬于洪陵。〈在楊州郡渼金面金谷里,乙坐辛向。大正八年三月四日葬,有表石。〉后孝慈元聖正化合天洪功誠德明成太皇后閔氏〈籍驪興〉贈領議政驪城府院君致祿女。辛亥〈哲宗二年〉九月二十五日丁丑,誕降;丙寅〈高宗三年〉,冊封王妃。乙未八月二十日戊子,昇遐于景福宮之坤寧閤,春秋四十五。光武元年十月十二日〈丁酉九月十七日〉追封皇后。洪陵〈光武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初葬于楊州郡淸涼里;大正八年二月十六日,移葬于此。〉十三日,乙酉。上以冕服,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受朝賀,大赦。仍奉大王大妃,行垂簾同聽政禮。大王大妃具翟衣,出熙政堂,近東南向,垂簾於前楹。上率百官行禮如儀,陞殿,侍坐于簾外,近西南向。大王大妃命大臣進前。領府事鄭元容曰:「端門行踐阼之禮,簾帷臨抗冕之儀,國勢回否爲泰,民情轉危爲安,皆我慈聖定策同聽之洪功盛烈也。人主之爲政,必本於學,堯、舜之道,俱載典謨,文、武之政,布在方冊。蓋政事得失、民生休戚,專係於人主之學不學。我殿下雖聰明睿智天縱之聖,苟非勤學,則其何以成就德性而明習治體乎?今聖上沖年,學工恐未臻高明,而經史之未讀者必多矣。專程勤課,惟此時爲然。誘掖撕提之方,全望於慈聖,恒軫惜陰之戒,俾篤時敏之效。通鍊治具,政敎休明,躋盛德於三五,鞏洪基於萬億,則我慈聖爲宗社、爲生民之巍德豐功,可量言哉?自公除翌日,朝進講,夕召對,以爲程課將就之道,是臣區區之祝也。」判府事金興根曰:「漢宣帝、宋孝宗,皆入承之明主也。臣愚區區之所蘄祝,不在此,在堯、舜、禹、湯、文、武。蓋聖姿英睿,聖質高明,慈聖殿下所以誕定大策,代迎之擧不俟崇朝矣。殿下欲報慈德,當以慈心爲心,而慈心之所蘄望於殿下者,亦惟曰如在堯、舜、禹、湯、文、武矣。孝、仁、勤、儉,是作聖之根基,而其要又在於典學二字,非典學無以作聖。伏願念玆在玆,懋哉懋哉!」領議政金左根曰:「聖人之大寶曰位,有德者必得其位。我殿下受之於慈聖,恩勤顧復而莫以尙也。殿下所以自期者,當以二帝三王爲準。孝、敬、勤、儉,卽作聖之根基,而聖德成就,專由於典學。殿下於此慥慥焉,無或放忽,勤於出治,儉於節用,使我五百年宗社,引以爲萬億無疆之休。一初祈祝,莫有大於此者矣。」左議政趙斗淳曰:「敬天法祖,勤學愛民,帝王出治之大本,而我慈聖以無疆大曆服,擧以授之於殿下者,莫隆之恩,莫盛之德也。殿下於慈聖恩德所以報答,當與天蟠際。起居斯須之頃,恒若上帝之臨視,所以敬天也;恒若祖宗之降監,所以法祖也。緝熙以典學,節儉以愛民,命哲命吉,基我萬億斯年之休,是爲報慈恩也、答慈德也。千萬至祝。」 大王大妃下諺書于時原任大臣曰:「卿等其聽之。今日此擧,豈忍爲哉?未亡人追思純元聖母甲午、己酉哀痛臨殿時事,則每不勝無從涕淚矣。豈意此日此地,未亡人,又遭此千千萬萬夢想所不到之事,而宗社之危如一髮,今日無異於昔日,未亡人未能明達。於凡百事理,雖欲仰法聖母儀範之萬一,不可得矣,此將奈何?不幸中萬萬慶幸者,主上之天姿英明,沖年岐嶷,果不尋常。萬億年無疆之休,其自今日,而天地祖宗眷顧默佑之意,於此可知。卿等之心,亦皆如是祈祝矣。內以保護聖躬;外而輔導聖學。今日萬事,豈有先於此哉?保護乃慈母之責,而輔導一事,卿等是望是恃,盡心竭誠,以成就我太平聖君。卿等所以報答國恩者,安有加於此哉?耿耿此心,惟是之望。」 大王大妃,以諺書,訓戒于主上曰:「惟天惟祖宗默佑陰騭,今於罔極之中,五百年宗社,幸有託付。主上卽我仁祖血孫,英宗旁支繼祖宗之統。行祖宗之事,則當法祖宗,而敬天、愛民,卽祖宗傳授之心法;謹愼、節儉,敬天、愛民之本也。人主之一動一言,皆係民生之苦樂,民心卽天心,豈可不念玆在玆乎?自古聖帝明王,多有生長于外,熟知民間之事。主上以天縱英明,應有記念於前日聞見。學古廣聰,以爲謹愼、節儉之要,惟勤講學而已。雖沖年哀遑之時,頻接臣僚,講論經史,明習治法政謨,上念宗社之重,下副民庶之望,是所夙宵憧憧。人主雖尊,本無輕視朝臣之法。況大臣以宿德體國之誠,皆宜奉祖宗之法,而輔導者,亦不出敬天、愛民之道,必須禮待服膺。今此訓戒,非徒予之蘄望而已,卽擧國之所顒祝,敬之勉之。」上降座親受。 大王大妃,又下諺敎于時原任大臣曰:「未亡人處於深宮,豈知朝廷之事乎?然登筵大臣之令言嘉謨,每或得聞,民生困瘁,國計哀痛。卿等之所恒言而深憂者,貪墨成風,紀綱掃地,卿等之所每言而發歎者也。然生靈之塗炭,國勢之岌嶪,日甚一日,此曷故也?大臣之憂歎,若是深切,而民不被其澤,國不收其效,此曷故也?未亡人平居,每歎此事矣。當艱危之時,所倚毗者,惟卿等三四老成人,則濟生民裕國計,懲貪墨振紀綱,卽卿等之事也。又復但爲憂歎而終無顯效,則非所厚望於卿等也。須以實心實事,對揚此悲苦之心,區區之望也。」元容曰:「今此申諭我主上之敎,儘是聖人傳授之心法也。奉行成德,則太平萬世,自今始矣。責諭臣等之敎,便是虞廷君臣責難之辭也。臣等之所望者,慈聖明察庶務,飭勵群工,則孰敢不夙夜匪懈乎?今日庶事之頹弛,專在於紀綱之不立,欲立紀綱,則朝廷之擧措得宜然後,紀綱不期立而自立矣。」興根曰:「今此三本慈敎,光明正大,切實諄複,是古昔謨訓也。殿下苟於此佩服省察,則治化自底於熙洽,學工自臻於高明。伏願燕閒之暇,常常奉覽焉。」左根曰:「慈訓之親授於聖上者,是修身、治國之要也。敬承佩服,念玆在玆,則聖德日就;治化日隆。伏願常自銘心,造次必是焉。」斗淳曰:「今下慈訓,典謨也,一字半句。蚤夜莊誦焉。」 大王大妃曰:「大院君封爵,國朝初有之事也。凡事似當依大君例擧行。而大院君固辭,其言無怪,何以則爲好邪?」元容曰:「每事援引前式則易行,而此例無以援照,從當相議仰奏矣。」大王大妃曰:「諸大臣旣登筵,今爲議定似好矣。「興根曰:」此是創有之事,有難遽爾決定,而內外朝體例甚嚴,臣等與大院君,恐無相接之時矣。「大王大妃曰:「然而或有相逢之時,則如何爲好邪?」左根曰:「旣無相逢之時,則禮數恐不必預講矣。」 登極敎文若曰: 上天忍玆鞠凶,奄罹巨創,大位不可暫曠,勉承慈音,祗率彝章,用亶脩告。洪惟國朝之熙洽,允矣聖神之纘承。濬哲發祥,猗殷后六七聖繼作;宥密基命,迓姬家萬億年維休。恭惟大行大王,挺睿智姿,撫郅隆運,溫良恭儉以得,聖工克懋於學盤,謳歌訟獄有歸,天眷誕膺於迎代。簾闈承義方之敎,四條嘉謨;典冊寓尊閣之規,列祖丕訓。殫誠養志,屢颺玉檢三呼之儀;追慕終身,亟遷珠邱萬年之宅。丁年含恤,亮陰恭默之篤忱;丙夜圖治,寒暑怨咨之察隱。袵席咸奠溝壑,澤已洽於惠鮮;玉帛遍走邱園,思如渴於籲駿。祖功俟百而益闡,胥悅寰區;先誣至三而夬伸,有光簡冊。屢登上瑞,景貺潛回於泰亨;八字懿稱,群情允孚於賁飾。猗歟十四載南面治化,咸仰聖人之有臨。所以數千里東土生靈,恒祝吾君之無疾。豈料孔聖之所愼,竟遲周王之乃瘳?地坼天崩,嗟鳳曆四紀之未滿;風震雷盪,迺鴻業一縷之幾危。我家未堪多難,民皆如三年喪考,宗祧靡有所託,國何可一日無君?予英廟旁支,仁祖令緖,璿潢分於五世,荷正宗篤友之恩,銑樹茂於一門,承純考眷顧之澤。穆陵之故事追述,何安軨車之來迎,長樂之徽音誕敷,敢當同瑁之相受,肆古禮式遵於繼序,而盛儀爰擧於躋階。乃於癸亥十二月十三日,卽位于仁政門,尊中宮殿爲大妃殿。三宗之基緖永綏;萬姓之蘄望方切。端門之衮冕臨御,眷綴衣而益悲;大庭之簪紳咸趨,撫寶盠而增惕。想先王之陟降,於乎樂利親賢,顧小子之藐沖,曷任投艱遺大?肆予一初渙諭,俾爾八方咸聽,體慈聖好生之仁,宜懋恢蕩,推黎庶廣惠之典,爰示涵容。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乎,膺丕責於臨淵履氷;鞏洪基於泰山般石。今天命哲命吉,若生子罔不在初,惟皇是訓是行,凡厥民會其有極。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藝文提學尹致定製〉垂簾敎文若曰: 此誠何等時?承明命而嗣服。自有我家禮,循彝典而垂簾。嗟,今日不弔昊天,惟東朝克鞏宗社。竊惟沖辟之初政,爰有母后之同聽。若稽宋宣仁懿規,克稱女堯女舜。粤我先太母故事,式遵貞熹、貞純。邦家當綴旒之辰,寔賴柔化之鎭定,宮闡儼裘冕之尊,斯著陰功之誕敷。轉而爲安,固前聖同其揆也,監于成憲,在後辟所當行焉。不意皇穹之降玆鞠凶,胡忍宗祧之靡所託付?擧諱之哀方切,至恫普纏,繼序之統斯嚴,慈旨誕敷。際天地崩坼之變,遽見尙冠之來迎,想祖宗陟降之靈,敢當主鬯之有受。第惟三宗之丕責,勉奉長樂之徽音,顧寡躬藐玆幼沖,罔敢知于庶愼,而小心懍如隕墜,若爲濟於時艱。恭惟孝裕獻聖宣敬正仁慈惠大王大妃殿下,秉心塞淵;厚德侔地,衿帨襲訓,忠藎名家之所由來,珩璜颺徽,任、姒聖女之未有盛。自寧考代聽之日,翟衣贊恭己之治;曁景陵在宥之年,燕謨垂翼子之範。能勤能儉,六宮服導率之猷;令聞令儀,兆民懷頌戴之願。御紘紞而盛烈無競,檢金玉而顯號屢敭。風化道俗之久成,彤管增耀;憂戚艱虞之備歷,素履彌貞。在昔治理之郅隆,尙籍彌綸之盛;矧今國勢之岌嶪,詎緩翊保之功。肆以擧國之同情,克稽列朝之成典,當上下悲遑之際,敢效微誠之猥陳。念艱大投遺之基,幸許彝章之率舊。母道兼以君道,猗坤極之至慈;天心孚於人心,奠泰盤之洪業。惟群黎依歸有所,宜小子垂拱仰成。於戲,嵬乎民無能名,猗歟天維佑德。簾帷靚邃,廟祏永綏,眷丕基而於休,萬年用承駿惠,御一堂而誕撫,八域擧在鴻庬。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藝文提學尹致定製〉賓廳會議,御名、御字望,入啓。大王大妃命首望爲之。 政院以「院相,成服前,仍爲直宿矣,自今日,依例撤直」啓。允之。 大王大妃命興寅君最應,殯殿都監堂上加差下,李宜翼國葬都監堂上加差下,任百經山陵都監堂上加差下,金炳冀、金炳國、金炳學、金輔根、李敦榮、李景在、金學性、鄭基世、趙得林、申錫愚大行大王行狀、諡狀纂輯堂上加差下。 備邊司啓:「在前國恤時,成服後,發遣宣傳官,馳往鳳城,報大行大王昇遐之訃及使臣某官差出之意,使之傳通矣。卽令該曹,擇定宣傳官,給馬發送,此意亦先知會于箕營及灣府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以金興根爲告訃請諡兼承襲奏請使,鄭獻敎爲副使,洪必謨爲書狀官。 大王大妃敎曰:「大院君宮結數第宅,令該曹依例擧行。」 以洪祐吉爲平安道觀察使。 兩司合啓〈大司憲林永洙,大司諫鄭天和,司諫洪淳學,掌令李雲翼、趙然友,持平鄭漢朝、申獻求,獻納趙昌和,正言黃愼獸、鄭鍾學〉,請醫官金鴻男、彭繼述、鄭在元、李鎭夏、金瑨等,竝令王府設鞫得情,亟正典刑。大王大妃批曰:「皇天不弔,降割此罔極之痛,人事天理,胡至此極?顧醫官輩,常在議藥之列,不能審愼,而遭此崩天之變,安得無罪?醫官金鴻男、彭繼述、鄭在元、李鎭夏、金瑨,竝定配。」 12月14日 十四日。藥院都提調金左根疏,以爲「冒叨保護之任,遽遭崩坼之慟,罪戾甚大,衷情震剝,走伏金吾門外,恭竢鈇鉞之誅焉。」大王大妃賜批慰諭,俾卽還第。 告訃兼奏請使金興根,病遞,以趙斗淳代之。 以金炳地爲弘文館副提學。 兩司再啓亟許所請。大王大妃批曰:「已有處分矣,更勿煩瀆。」 12月15日 十五日。詣殯殿,行望奠。 賓廳啓大行大王諡號望『文顯武成獻仁英孝』。〈經緯天地曰『文』,行見中外曰『顯』,保大定功曰『武』,安民立政曰『成』,聰明睿智曰『獻』施仁服義曰『仁』、『英』諡法無,繼志成事曰『孝』。〉敬依。廟號望,哲宗、宣宗、章宗,首望敬依。殿號望,孝文、孝德、孝徽,首望敬依。陵號望,睿陵、憲陵、熙陵,首望敬依。 時原任大臣率百官,庭請復膳。屢啓勉從。 戶曹以「大院君宮免稅結一千結,田土價銀子二千兩輸送,宮庄未備前,本曹太一百石、惠廳米一百石,限五年輸送」啓。 大王大妃敎曰:「度支財力,聞甚不敷云,以內下錢五萬兩,分送三都監,少紓經費艱絀之患。」 副使鄭獻敎,病遞,以林肯洙代之。 備局「以國恤卒哭前,式年大小科,退行於明秋」啓。 12月16日 十六日。以李裕膺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晩運爲司諫院大司諫。 備邊司啓:「今番告訃、請諡、承襲奏請使之留館遲速,未可預料。且是莫重之事,宜有預備之需。而關西營邑銀儲不敷,以度支所在銀中六千兩,推移入送,如有用餘,還歸後會錄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12月17日 十七日。大王大妃敎曰:「看山之行今已下直,封標外如有可審處,一體看審,以占上吉之地事,分付於山陵都監提調以下。」 12月18日 十八日。大行大王行狀、諡狀纂輯堂上,洪在喆、尹致秀、洪鍾應、金大根、尹致定、李㘾、吳取善、金炳雲、金炳德、金炳㴤,竝加差下。 大王大妃敎曰:「大院君宮田結等節,依例擧行,已有成命,而固辭不已,不得不勉從。其令度支,月送米十石、錢一百兩,以副儉約之意。」 大王大妃命北關鑄錢,更待下敎。 命虞主造成及奉安處所,以崇政殿爲之。 12月19日 十九日。大王大妃敎曰:「垂簾供上,依己酉年例爲之。」 12月20日 二十日。大王大妃敎曰:「當此罔極之時,豈可以傳說傾軋之事,陷人於劇逆之科?而一元之初,亦何以張大設鞫之擧乎?仰體先王好生之德,薪智島荐棘罪人李世輔,島配罪人蔡龜淵,竝放逐鄕里,其餘各人竝放送。」 院議啓〈都承旨兪致善、左承旨徐承輔、右承旨尹致聖、左副承旨尹滋承、右副承旨沈宜元、同副承旨柳光睦〉,李世輔事,請寢成命。不允。 玉堂聯箚〈副提學金炳地、應敎李正魯、副應敎吳俊泳、校理張世容、黃正淵。副校理尹成鎭、修撰李能燮、李後善、副修撰鄭顯德、趙成夏〉,李世輔放逐鄕里事,請寢成命。不允。 兩司聯箚〈大司憲李裕膺、大司諫李晩暹、執義李基正、司諫金羽休、掌令沈東臣、金震休、持平宋熙正、金亮淵、獻納李泰翼、正言洪在臣〉,李世輔事,請寢成命。不允。 召見山陵看審都監堂上以下。大王大妃曰:「以別單見之,則五處爲吉,所見何如?」都監堂上任百經曰:「今番看審,先向東道,回路伏承『封標外可審處一體看審』之下敎,仍向西道云云處。守國寺後岡、高陽邑案山,亦爲看審,則合爲八處。而相地官等以爲三四處爲大吉之地矣。」大王大妃曰:「其中何處爲最吉乎?」百經曰:「臣素昧堪輿之術,而雖以凡眼看之,禧陵右岡,龍勢砂格極貴,大吉之地,昌陵左岡,昭寧園右岡,皆爲吉地。懿昭墓右岡,亦爲安吉之地矣。」大王大妃曰:「諸地官亦奏達也。」相地官金錫熙,方外相地官朴京壽、梁鍾華等曰:「禧陵右岡,爲十全大吉之地,昌陵左岡,昭寧園右岡懿昭墓右岡亦是大吉,大用之地矣。」大王大妃曰:「再看審三看審時,知事金炳學、金炳國同爲進去。」 宣傳官鄭雲龜書啓: 臣於十一月十二日,敬奉傳敎,率武藝別監梁有豐、張漢翼、左邊捕盜廳軍官李殷植等,以慶尙道慶州等地東學魁首,詳探捉上次,忙出城外。藏蹤祕跡,星夜馳往。自鳥嶺至慶州,爲四百餘里,州郡凡十數。東學之說,幾乎無日不入聞,而店婦、山童,無不誦傳其文。名之曰『爲天主』,又曰『侍天主』,恬不爲愧,亦不得掩,蓋其漸梁熾盛,於斯可知。廉訪其傳師,則皆曰『崔先生獨得妙悟,而家在慶州』,萬口喧騰,一辭湊合。故臣行到慶州之日,出沒於場市、寺刹之間,來往于樵牧、商賈之際,則或不待問而先說,或未及答而詳傳。渠輩所稱崔先生,兒名福述,冠名濟愚,家在於本州見谷面龍潭里,而五六年前,移寓蔚山地,賣買白木而資生矣。近年還居本土後,或向人說道曰:『吾致誠祭天而歸,自空中墜下一卷書,俾爲受學也。』人固不知其何樣文字,而渠獨曰善道。大抵其道始學之時,必先精潔身口,乃授十三字〈侍天主造化定永世不忘萬事知〉,次授八字〈至氣今至願爲大降〉,而願學之人則必以免禍、去病、接神等說,誑惑慫慂,其說易入故,雖目不識字之婦孺,猖狂迷亂,晝夜不輟。且有服藥之法,一服其藥,專心此學,更無開悟之念。或服藥而不謹拘忌,大發狂疾,拔人之眼而啖,渠亦自斃云云。每月朔望,殺猪買果,入去淨僻山中,設壇祭天,誦文降神,而今此魁首崔漢家,今年則屢次聚會講說。而凡初學時,禮物名色,皆獻于先生,及其傳通而有悟,則傾給財産于先生,小無悔吝。衆會講道之席,崔漢誦文降神,手執木劍,始跪而起,終至舞劍騰空一丈餘,良久乃下,至有目睹者云。昨年,崔漢捉囚於鎭營,而弟子數百名來訴,以謂『渠輩之學,本非害民敗俗,則願爲速放渠師』,自鎭營卽爲白放,而旣未見屯聚可疑之跡,亦未聞綢繆非常之事。然毋論遠近,來學者,日增云。上項傳聞諸條中事,涉荒誕者有之,有難準信。故今月初九日,別遣梁有豐等,直往福述所居處,使之詳探以來矣。回告以爲:「往見福述,懇乞願學,則福述少無祕諱,欣然許諾。而又有一人請學,曰『所學文字,勿以口讀,心內暗讀,未知如何』云,則福述曰『若只以心讀,不以口讀,則不如勿學』,其人曰『不無忌諱,故不能口讀』,福述曰『然則勿學可矣。凡吾學旣成,則惟天以外,他無可畏』云。壁上亦多書付者,而字畫如梵書者,其文意殊不知指其何事,而似必渠學之說矣。乃求其筆跡,則終不許給。故更約以明日又來,而『雖一兩日間,若得可習文字,甚好』爲言。則福述曰『此須往問于崔子元、李乃兼,自可學得』云。『子元、乃兼,卽居于慶州南門外者,而福述之首弟子』云。」以今此別遣人所見、所問答之條目,比之於上項所傳聞之云云,雖不無一二件未及目擊之事,大槪暗相符合,丁寧無疑者亦多。福述之爲東學魁首,鐵案已定,故臣於當夜,祕發本鎭校卒三十名,使梁有豐等,夜半直搗巢穴,縳出福述,又縳弟子二十三人。臣則卽時露蹤于本府,先捧福述之容貌疤記後,具格牢囚,弟子等亦令嚴囚府獄,恭俟處分。而所謂崔子元、李乃兼兩漢,祕關本府,使之捉囚。而崔子元先機逃躱,故嚴飭本府,使之期於捉得,而李乃兼未幾就捕,故亦捧容貌疤記,具格牢囚,竝與福述一體押上。其搜探文書、書札等,一一堅封成貼,捧授于李殷植處。而其文書中《論學》一冊,福述之爲東學巨魁根基,備載其中矣。臣則自此復命計料事。 敎曰:「令廟堂稟處。」 大王大妃敎曰:「北關鑄錢,今已撤罷矣。撤爐、廢鑛之節,如或不善察飭,貽害生民,不一其端,而撤鑄之難,甚於開鑄矣。諸般措處,極意審察,以各有條理,俾無攘奪、唆剝、狼狽、失所等許多雜弊之意,廟堂措辭分付于道帥臣。」 大王大妃敎曰:「諸醫官事,仰體大行大王平日仁厚之德,特爲放送。」 12月21日 二十一日。以鄭翊朝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敎寅爲司諫院大司諫。 備邊司啓:「宣傳官鄭雲龜書啓慶州東學罪人崔福述等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崔福述,雖曰渠魁,徒黨旣繁,當爲到底盤覈,而近千里之地,譏詗、逮捕之相續,其爲沿路貽擾,甚可悶。崔福述等兩漢,令捕廳押送本道監營,竝與慶州府在囚,一一査究其本末蹤跡,分輕重,論理,登聞事,行會何如?」大王大妃,允之。 12月22日 二十二日。大王大妃敎曰:「嗚呼,國事若無涯畔,歷求前代,豈有如今日者乎?沖辟嗣位,宗社再安,期祝無疆,大小同情,而乃予之憧憧一念,終夜不寐者,誠以憂虞之集,千百其端,不知將何以爲計,濟此艱危也。在庭臣僚,孰非喬木、世祿、休戚與共者乎?其必有憂深思遠,相與聚首而謀之者矣。顧今哀遑罔極,百務未擧,而公除以後,則應有嘉謨嘉猷之日進於前者,耿耿予心,惟是之望焉。如或不然,日夜營營,乃不過富貴勢利之圖,則非負予也,負祖宗世受之恩也。大小臣僚,其各知悉。」 大王大妃敎曰:「祝式收議,使之斯速收入事,分付。」 召見平安監司洪祐吉。辭陛也。 大王大妃敎曰:「方伯、守令者,非爲其人之富貴而設置者也。爲方伯、守令者,皆不知設官之本意乎?予雖處深宮之中,豈不知外間民情之遑急乎?今日生靈倒懸,到處皆然,此必方伯守令,皆不知設官之本意也。平安監司,重臣也。今當沖王嗣服之初,任此雄藩,分憂之責,應知此職爲何等職;應知此時爲何如時也。予不必多辭申飭,而第觀實效之何如耳。然而目下勑行在前,列邑之憑藉而擾富民,不問可知矣。且以還上言之,初無還上而白地作錢,他道所無之事也。此皆國法所許,而予未之聞乎?此外許多可駭之事,予所入聞者,道臣豈有不知之理乎?律己之道,彈壓之方,應有實心對揚者矣。今此簾敎之外,令廟堂措辭關飭,以爲警飭一路。」 12月23日 二十三日。命宗親府元給代外,每年錢四千兩、布木各十同,加磨鍊輸送事,分付宣惠廳。 12月24日 二十四日。大王大妃命山陵再看審總護使以下諸臣入侍。敎曰:「禧陵右岡最吉云,三看審後,仍爲封標。」 12月25日 二十五日。政院啓:「大行大王行狀、諡狀、誌文,今將撰進矣。謹稽國朝故事,列聖朝行錄,皆有自內書下之事。今亦仰稟東朝書下,以爲敬考撰進何如?」允之。 12月26日 二十六日。以兪章煥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基纘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27日 二十七日。大王大妃敎曰:「大行大王臨御十有四年,宵旰憂勤,一念爲民,興作之擾,豐亨之擧,未嘗有焉,國人之所共知也。今於終事之地,何敢不仰體平日節儉之盛德,使斯民被遺澤乎?浮文濫費之有可權減者,竝別單付簽以入事,分付三都監。凡係勞民之事,務從省約之意,申飭于畿營。」 12月28日 二十八日。領府事鄭元容,判府事金興根,領議政金左根,左議政趙斗淳聯箚略:「臣等於世輔事,不容無一言。蓋相率求對,逮繫之嚴急,而俯仰數旬之頃,萬事邃古,攀號靡及,冤恨塡塞矣。第念慈聖所以參酌於此者,盛德至意,非不仰體,而初元者,萬化權輿之會也。雨露霜雪,均是生物之大發運,則恩威交須,德刑竝濟,爲立經陳紀繼極出治之源頭。其不當專於煦濡而忽於肅斂也,審矣。憂愛之極,聯陳愚見,仰稟慈旨,亟降訊鞫之命,以存邦憲焉。」批曰:「慈聖處分,特出於十分斟量,卿等皆應仰揣欽頌。臺閣之尙此紛紜,有乖事體,況老成之地,又何必如是?卿等其諒之。」 12月29日 二十九日。宗親府啓:「謹依判下,咸興、永興璿派人回糧,當爲題給,而挽近以來,璿派人初不上來,每每替行,可謂名存實無也。當初給糧優恤,特出於列聖敦睦之盛意,而到今末流之弊,徒費經用,無補於事面。自今以後,分付儀曹,物種單子,切勿捧入,亦自臣府行會本道,以爲曉諭何如?」允之。 12月30日 三十日。詣殯殿,行朝上食。 詣殯殿,行晝茶禮。 禮曹啓:「因臣曹草記,嗣位後中宮殿議號之節,問議儒賢收議,今纔來到。而成均館祭酒宋來熙以爲:『老病昏憒,不敢妄有仰對』;副護軍金炳駿以爲:『莫重典禮,不敢質對』;副護軍趙秉悳以爲:『竊伏見臣師先正文敬公臣洪直弼己酉獻議,引國朝往例,以爲「各加徽號二字於大妃殿位號之上」云者,亦可備今日援證。而伏想已載於《儀曹謄錄》。然今此,「大妃」之上,恐當加「王」字。而只稱大妃殿三字,未知有何所據而然耶。惟願博詢而審處焉』;副司直李敏德以爲:『愚陋蔑識,不敢質議』,副司直任憲晦以爲:『靡敢以儒臣自居,無由冒沒仰對』云矣。」大王大妃敎曰:「趙儒賢所陳,亦合商量,更議于時原任大臣。」 禮曹啓:「因臣曹草記,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服制,問議于在外儒賢收議,今纔來到。而成均館祭酒宋來熙以爲:『日前進號之議,緣此昏荒,不敢妄爲容喙,今豈有所異乎?只俟慢命之誅』;副護軍金炳駿以爲:『愚陋蔑識,不敢仰對』;副護軍趙秉悳以爲:『俄者俯諮,旣不克仰對。今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服制,宣旨荐詢,靦顔汗背,如無所容。又不敢唐突開口』;副司直李敏德以爲:『不敢獻議,而當有考據之已例,更無容仰達』;副司直任憲晦以爲:『猥勤詢蕘,而株守難改』云。」 禮曹以「嗣位後宗廟、魂殿祝式,大臣、儒臣、館閣堂上、在外儒賢,收議」啓:「領府事鄭元容以爲:『翼宗室以上祝式,當遵憲宗時而行之。憲宗室祝式,當遵大行朝於翼宗室而行之。孝顯王后位,當遵英宗於端懿王后位,稱皇嫂而行之。大行大王屬稱,當遵成宗之於德宗室稱皇伯考,而今稱皇叔考。嗣王所稱,當遵正宗之於景宗室稱從孫,今稱爲從子三年內稱哀,三年後稱孝,當遵英宗朝定行之文。恐合從先』;判府事金興根以爲:『今此祝式翼廟以上,則一遵憲宗朝所稱。憲宗室則當如大行朝於翼廟所稱,孝顯王后位則又當如英廟於端懿王后位所稱,而大行位則雖無近例,謹按國朝故事,成廟於德考,稱「皇伯考」,稱「孝姪」,英廟於景廟,稱「皇兄」,稱「哀嗣孝弟」,而正廟丙申以後,則稱「皇伯祖考」,稱「從孫」。今於大行位,書以「皇叔考」,稱以「孝姪」,允合於從先之義。然正廟丙申,不遵「曾姪孫」之例,而稱以「從孫」,似因姪義之不古而不用。今若以「從子」字,代「姪」字,稱「哀從子」、「孝從子」於禫祭前後,則恐合於「從孫」之稱,亦無違於姪弟稱「哀」、「孝」之先制,而典禮至重,不敢臆對』;領議政金左根以爲:『今此祝式,翼宗室以上,則當一遵憲宗大王時所用,而今殿下於翼考,當曰「皇考」、曰「孝子」,於憲宗室,當曰「皇兄」,孝顯王后位,當曰「皇嫂」,而竝稱「孝嗣」,於大行大王屬稱,無古例的據,而肅廟朝稱仁宗爲皇伯曾祖考,英廟之於景廟曰「孝弟」。今稱爲「皇叔考」,而殿下於禫前曰「哀從子」,禫後曰「孝從子」,容可爲從先倣古之義,而貿昧之極,不敢質對』;左議政趙斗淳以爲:『殿下嗣位後,太廟祝式,翼宗室以上,當如憲宗朝甲午以後。憲宗室又當如大行朝時翼廟位所稱,孝顯王后位,當遵英廟於端懿王后位所稱,而大行位祝式,溯考旁照,以及於我家禮攸行,則正宗朝丙申以後,於景廟曰「皇伯祖考」,而稱「從孫」。今於大行位似當依倫序,而曰「皇叔考」而稱「從子」,恐合從先之義,而從子上不容無稱,明宗於仁宗,稱「孤弟」,英宗於景宗,稱「孝嗣」。宋眞宗時,稱太祖爲「皇伯考」,稱太宗爲「皇考」。而竝稱「孝子」。今若據此爲遵,禫前曰「哀」,禫後曰「孝」,或不有違於述先倣古之義歟?典禮至重,不敢臆對。惟願博詢而裁定焉』云。儒臣、館閣堂上、在外儒賢,皆以『不敢臆對』云。」 大王大妃敎曰:「向日崩迫蒼黃之際,新舊慟冤,弸塞于中,未及詳諭矣。嗚呼,尙忍言哉?當己酉崩坼之日,憲宗無嗣,翼廟無第二子,擧國臣民,號泣罔極。天幸大行大王,入承大統,迓續邦命。不意當日,再遭己酉之慟,則未亡人之情理,卽擧國臣民之情理也,擧國臣民之情理,卽未亡人之情理也。欲因沒世不忘之群情,重固舊邦維新之大命。所以定策傳敎中,先定大倫,其曰『大統』云者:『大倫』之謂也。若論傳國之統,則正、純、翼、憲四廟之統,傳至于大行大王,而主上承之,豈有貳統之疑哉?百世之下,皆當諒予此心矣。其於翼宗,稱『皇考』稱『孝子』,於憲宗稱『皇兄』稱『孝嗣』,於大行大王,稱皇『叔考』。三年內,稱『哀從子』;三年後,稱『孝從子』。」 禮曹以「景慕宮祝式,時原任大臣、儒臣、館閣堂上、在外儒賢收議」啓:「領府事鄭元容以爲:『景慕宮祝式,謹依憲宗時所稱定行,似合遵先之義,祀典至重,惟願博詢』云;判府事金興根以爲:『閟宮祝式,當用憲宗所稱,臣於此,無他見矣,而事關祀典,博詢裁之』云;領議政金左根以爲:『景慕宮所用祝式,旣有憲宗朝已行之規,無容他見矣』云;左議政趙斗淳以爲:『景慕宮祝式,恐當仰遵憲宗朝所稱,而祀典至重,惟在詢裁』云。儒臣、館閣堂上議同,在外儒賢俱『不敢臆對』云。」大王大妃敎曰:「景慕宮祝式,依大臣議施行。」 京各司各營,進癸亥會計簿。〈戶曹餉廳、惠廳、兵曹訓局、禁營、御營、總戎廳時在黃金一百兩四錢六分、銀子二十一萬四千八百九十八兩三分一釐、錢文四十六萬二兩三錢九分、木二千六十三同二十疋二十四尺一寸一分、布一百九十六同四十疋四尺八寸、苧布一百十五同一疋十尺、綿紬五十四同二十九疋十八尺、米九萬六千三百三十八石十二斗四升九勺九釐、太九千五百八十二石五斗六升三合七勺、田米八千一百八十四石六斗七合九勺、皮雜穀五萬四千九十石九斗。〉太僕寺以「各牧場馬畜數爻,二萬三千一百匹」啓。 [book_title]元年 (甲子)元年清同治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初一日,癸卯。詣殯殿,行晝茶禮。 大王大妃敎曰:「此人之昔年受眷,予所深知者也。在今日不可無示意之擧,副護軍朴珪壽特加一資。」 特擢李載元爲同知經筵事,特除趙成夏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1月2日 初二日。大王大妃敎曰:「此時鼎席,不可不備,上護軍李景在拜相。」 右議政李景在。 備邊司啓:「卽見戶曹所報,則以爲:『年前神佑門失火後,及徽慶園遷奉後,各樣貢價未下,爲十五萬兩。今此國恤時,各項應用,先受之不得不給者,爲十萬兩,貿米價之出給者,恰爲十五萬兩。毋論某樣,限四十萬兩,趁卽劃下』爲辭矣。各樣急需,不過一時捱過者,數甚夥多,而諸路穀蠲蕩後,實無一包著手之處,姑先以各營各司咸鏡監營封樁銀子中分數區劃,使之取用何如?」允之。 1月3日 初三日。大王大妃諭右議政李景在,曰:「卿於是職,尙云晩矣。聽於輿人,朝野之屬望已久,卿或未及自知乎?予雖處深宮之中,亦旣聞之矣。嗚呼,國家之久安長治,惟在於輔相之得人。才識之足以救時,謀猷之足以有爲,未必無其人也,而必求斷斷無他技。休休如有容者,惟卿可以當之。今此特簡,亶出於深量而熟計,卿應諒此至意,不俟駕屨,而予所以厚望於卿者,更有其說。卿試思之,此何時也?若或過自巽讓,必尋中書故事,則豈所以望於卿者乎?沖辟方在諒闇,何忍屢煩酬應,而予又强御簾帷,每發敷心之諭,則其在卿心,必不自安矣。識時達權,君子所貴也。卿必有以處之。卽起簉朝,以幸國事。」 諭右議政李景在,曰:「今此慈敎,特出聖簡,朝野相賀,群情可見。是所謂『國人皆曰賢而吾之相定矣』者也。卿之歷試中外,亦已多矣;貯望廊廟,亦已久矣。篤厚之行,可以範俗;恬簡之操,可以鎭物。今日枚卜,捨卿伊誰?成命之下,予心充然。卿應仰體殊眷,卽起膺命。予不多誥。側席而俟之。」 禮曹啓:「中宮殿進號事,因趙秉悳議,承命更議于時原任大臣,則領府事鄭元容以爲:『臣之前此獻議,卽遵己酉已行之典也,今亦無他見』云。諸大臣議同,上裁何如?」大王大妃敎曰:「依己酉年例爲之。」 1月4日 初四日。備邊司啓:「卽見京畿監司韓正敎所報,則以爲:『當此因山大役,各樣進排,不容不及今措辦物力,錢限二萬五千兩,爲先劃下』爲辭矣。諸般工役之費,及今料理,然後可無窘跲之患,而畿邑事勢,萬難策應。大同米一千五百石、結錢三千兩,特爲外劃,使之擧行何如?」允之。 1月5日 初五日。山陵都監丁字閣上樑文製述官,申錫愚,書寫官,興寅君、最應,啓差。 1月6日 初六日。大王大妃敎曰:「海西各宮結剩餘都捧、導掌名色,一竝革罷,結價則各該邑依舊收捧,所謂京差人,竝逐出境外之意,令廟堂知委。」 備邊司啓:「關北撤鑄之命,寔出於慈聖經遠之念,非不欽仰萬萬。而第參以聽聞,揆諸事勢,則中撤之故,京外數百家民産,蕩敗無餘,晝宵號泣,棲遑道路云。寒署怨咨,猶足干和,況此蕩其産,而無處可推者類乎?旣掇旋設,似涉銷刻,而事到甚不得已處,不無闊狹權宜之道。分付主管堂上,限六十日,特許鼓鑄,使蕩敗之民,爲幾分收拾何如?」允之。 1月7日 初七日。山陵都監啓:「今此因山時大小使客之支待,若皆分定於畿邑,則廚傳之弊,不可不念。依各年例,奉命承旨外,使各其司擧行,而中使往來時則依例乘太僕馬,糧饌令戶惠廳備給何如?」允之。 戶曹以「大院君宮第宅依例擧行事,命下矣。家舍價錢一萬七千八百三十兩上下,新建與修補之節,次第擧行」啓。 1月8日 初八日。大王大妃敎曰:「今此使命,事體重大,非他時比。而七耋老人之力疾遠赴,甚庸憂慮。奏請正使特爲許副,以右相爲之。〈趙斗淳許副,以李景在代之。〉 1月10日 初十日。引見時原任大臣及閣臣。公除翌日,承候也。領府事鄭元容曰:「今日,我殿下命吉、命哲、命歷年之初服也。聖德之如堯、舜,洪基之如盤泰,皆殿下自修以致者也。人主動靜,上天監臨,常存畏天之心;有國典章,祖宗傳授,常存法祖之心。孝享廟宮,常以誠敬爲先;深愛慈殿,常以養志爲本。昭儉德,以裕財用;開言路,以補闕遺。勤講學,乃修德之基也;愛民生,乃固本之道也。一念慥慥,造次必是,則德日盛而治日隆。天心悅豫,福祿來降,子孫衆多之慶,邦籙萬億之祥,卽必至之理也。臣竊爲心祈而攢祝,伏願殿下,懋哉懋哉!」敎曰:「所奏,切當甚好。當體念矣。」判府事金興根曰:「領府事所陳,甚好。伏望體念焉。人君所自期,在第一等事業,堯、舜、禹、湯、文、武是也。人臣所藉手事君者,不以漢、唐中主期望之,古今通誼也。向於御極日登對,略陳芻蕘之說,而夫爲堯爲舜,初非高遠難行之事。遵慈聖義方之訓,用群僚忠侃之言,一事爲一命令,動合典謨,不待誥戒,而其要則在典學。夫學云者,非委巷經生學者尋摘佔畢之謂也。體驗躬行,允恭克讓,期乎堯,濬哲文明,期乎舜,而禹之儉,湯之敬,文王之純,武王之烈,皆聖明所宜自期。凡所以如此者,卽惟曰以慈心爲心而已。是所謂『立志』也。志有所自立然後,萬事隨順,有左右逢原之妙,千萬禱祝。」敎曰:「所奏皆忠言切當,當體念矣。」領議政金左根曰:「公除奄過,聖慕益復皇皇,藎公除之義,計日代月,擧其公而如除之謂也。此非他,一日萬幾,不可久曠而然耳。今日卽殿下視事之初元也。人主一動一靜,萬化之權輿,兆庶之所觀瞻,可不愼歟?先儒言,欲法堯、舜,當法祖宗。列聖傳授家法,不出於『敬』『勤』『儉』三字。信能敬以事天,勤以典學,儉以裕民。宗社無疆之休,實基於此。念玆在玆,毋或少忽焉。」敎曰:「『敬』『勤』『儉』三字甚好,當銘念矣。」又啓:「南延君厚德懿範,實爲昭代宗英之賢,而積善毓慶,至今日而彌光矣。追遠崇報之節,未可只循常例。大院君本生曾祖考祖考,特施加贈之典,外家亦施三代貤贈,恐好。故敢此仰達矣。」大王大妃,允之。左議政趙斗淳曰:「僚相所奏,皆昌言也,嘉謨也。殿下苟一一體行之,聖帝明王,切不出於此。臣無容架疊,而勤學之爲常經達道,以其萬化所由源也。命哲命吉在此,建極建福在此,而好問之於勤學,交須而互資,蓋生知之聖,亦有待於問。是故曰『好問則裕』今殿下,於宮中古事,可以纘述者,則必仰稟於慈聖;於朝廷典式,可以明習者,則必俯問於臣僚。今日理會得一事,明日理會得一事,無往非學與問之助也,第此冒陳之矣。」敎曰:「問而行之甚好。未及問之事,卿等自當奏之矣。」右議政李景在曰:「臣濫膺謬命,尙不覺惶汗浹背,豈敢以見職自居?猥效初筵故事,妄有所陳,而區區微忱,有不能自己者。今日卽我聖上一元之初也。三陽回泰,萬品昭蘇。堯天舜日,廓然重明,群黎百姓,莫不延頸攢手。惟聖德之日進,聖化之日新,是仰是祝,此誠千載一會也。伏願殿下沖齡嗣服,時値艱虞,上焉而宗社之重,下焉而億兆之望,亶在於殿下之一身。其所以進聖德新聖化之本,亦不外於懋聖學也。臣未敢知甘盤舊學,已至幾分地界,而蓋講學,乃作聖之基出治之具也。天下之事理無窮,而安危、得失之幾、修齊治平之道,悉在於經訓史冊之中,必須心繹體認。而後已然之驗、必然之理,罔不瞭然於方寸之內。於斯乎學而思,思而學,沈潛融會,心與理一,則日用應接之際,自然一出於天理之公。禮樂刑政,由是而發,典章文物,由是而著,天下雖大,萬幾雖煩,而處之有道,無一事之不得其中,無一物之不得其正。所以君心一正,而朝廷正,四方正也。此千聖相傳之學,而唐、虞三代所以成雍熙之治也。臣伏聞祖宗朝故事,重經筵而親儒臣,雖在亮陰之中,未嘗有間斷,講書有疑則召問,臨事有晦則召對。不惟講明文義而已,必思體驗之實,不止紙上空言而已,必思施措之方。故聖德有日進之盛,聖化有日新之美,豈非後聖之所當法乎?在殿下進德新化之要,惟在於學,則今日急務,恐無大於此也。伏願監于成憲,益勉聖工,必以唐、虞爲準,祖宗爲法,亹亹不已,以造夫緝熙光明之域,以基我太平萬歲之業。是臣至祝焉。」敎曰:「所陳甚好,當勉從矣。」大王大妃敎曰:「今十五日次對,進定於十三日。」又敎曰:「今番次對,卽主上視事之初也。原任大臣同爲入參。」又敎曰:「放逐鄕里罪人金始淵,罪固罔赦,而非但有大行朝處分。追念昔年,特貸一縷,濟州牧圍籬安置。」仍敎曰:「金始淵,卽鏴之子也。鏴當翼廟時眷遇,果何如,而渠以乃父之子,年前按節湖南時,貪饕狼藉,予雖處深宮,盡爲入聞,予心痛駭,有倍他人。故有此下敎耳。」 大王大妃敎曰:「嗚呼,惟我大行大王,法天無爲,從善如流,害於政者,無一念之過差,利於民者,無一事之靳惜。內無服御玩好之侈靡,外無宮室苑囿之興作。敬天勤民,格感神祗,御極十有四年之間,風調雨順,歲以豐登,宜其府庫有充溢之積,黔黎無捐瘠之患,旣庶且富之效,庶幾乎其見之矣。夫何國用之匱竭,民生之困瘁,綱紀之廢弛,風俗之頹敗,日甚一日,莫可收拾?不勝愁怨,而干紀敗常之類有之,不堪誅求,而犯分凌節之撓作焉。澤不下究之慮,恒切於中宸,治不徯志之歎,每發於丙枕。比年以來,宵旰憂勤,豈外人所得以知哉?慟矣慟矣!尙忍言哉?噫,方伯、帥長、百執事之所分憂者何事,所效忠者何事?今當沖王初服之辰,苟不能明示好惡,整頓綱維,以鞏固我萬億年丕丕基,則又豈予勉御簾帷之意哉?嗚呼,凡今日大夫、卿士、百僚庶尹,孰非喬木、世祿與共休戚者乎?自厥祖先,莫不尙名節勵廉恥,以左右我先王者也。名節之全壞,廉恥之盡喪,未有甚於此日,則邦之杌隉,誰將任其咎乎?昔人之以爲名節,而今人則不以爲重,昔人之以爲羞恥,而今人則不以爲怪。廉防蕩然,私欲橫流,營營逐逐,惟利是求。關和金石,視同文具,苞苴賄賂,作爲勝事。謇諤之風,寂無聞於臺閣,公平之政,久未見於銓衡。甘自諂屈,不以爲鄙,從他笑罵,不以爲恥。駸駸然習俗日非,世道日下,生民之倒懸,國計之哀痛,遂至於無復可言。言之及此,寧不痛心而疾首哉?世輕世重,厥有典憲,雷、霆、鐵、鉞非曰無之,姑以咸與維新之義,有此敷心洞諭之擧。凡百有位,各自淬礪,有官守者,盡其官守,有言責者,盡其言責。外而方面大吏守土近民之職,咸思盡乃職事,無自歸於孤恩負先之科。其有暋不知畏者,他時悔罪之日,無或曰予不曾告誡也,將此別諭頒示中外。」 奉迎大臣以下,施賞有差。都承旨閔致庠,加資。 命通禮院奉禮,永爲革罷。 特除李䆃重爲戶曹參議,李彙重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大王大妃敎曰:「前都正鄭文升,卽翼廟桂坊也,特爲加資。 賜老人及儒賢歲饌。 命朝官年九十以上人,各加一資,資窮者,知事加設單付。 以金敬鎭爲吏曹參議,趙成夏爲弘文館副提學,姜時永爲弘文館提學,李裕膺爲司憲府大司憲,鄭鎏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在應爲京畿觀察使。 副護軍申直模疏陳九條:敦聖孝、懋聖學、崇儉德、敬大臣、節財用、振紀綱、開言路、擇守令、招賢俊。批曰:「所陳,當留念矣。」 1月11日 十一日。禮曹啓:「今年乃聖上卽位之元年,設科取士,寔是應行之彝典,而皆以增廣設行矣。今亦依此待國恤卒哭後,請擇日以入。」允之。 備局啓:「頃以式年大小科待秋退行事,啓稟蒙允,而登極慶科日字,卒哭後當推擇矣。式與慶日字之參互排比,勢將拖至深冬,依癸酉已例,式科則請退以明春。」允之。 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若曰: 是歲上春,卽予嗣服一元之初也。今天之命哲命吉命歷年,寔肇基于玆,而眇眇予幼沖人,叨承丕緖,邦本何以鞏固,天命何以仰答?其於治法政謨,惟不克負荷是懼,幸有我慈聖所明訓。戒之以當法祖宗,敬天愛民,而謹愼節儉,爲敬天愛民之本。人主之一動一言,皆係民生之苦樂。予雖寡昧,奉承諄複,耳提之敎,敢不慥慥服膺,敉克圖功於攸受休乎?君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食之足由乎農,農之作在乎時。授時所以敬天也,劭農所以愛民也。猗,我列聖朝熙洽郅隆之治,罔不以此爲第一先務。每歲孟春,誕宣十行溫綸,董厥服田,乃是我家成法,而亦粤我大行大王御極十有四載,憂民一念,宵旰惓惓,八域含生,久囿化育之澤,擧切沒世不忘之思。在今予小子繼述之道,豈敢以宅憂諒闇,一切恭默於民事之切至者乎?矧今國計已絀,民生日瘁,其所以藉手而維持者,惟務本是已。昨秋穡事,野受巨浸,峽被早霜,大熟之望,轉至歉荒。哀我赤子,際此窮春,盻盻然塡於溝壑者,勢所必至。每一念到,若恫在已,寧不惕然恤然乎?見今東作方始,樂事興功,亶由乎勸相有方,簡其稼器;修其稼政,竝力以相助;假貸以相救。以至整溝洫闢汙萊,駿發爾私,期底茨梁之慶,用供我祈天永命,曷不休哉?咨,爾方伯居留守牧之臣,體予至意,其各知悉。 〈行都承旨兪致善製〉以金永爵爲開城府留守,洪遠燮爲司憲府大司憲,韓兢人爲司諫院大司諫。 前掌令金震休疏陳十條:養君德、勤聖學、招賢俊、納忠諫、恤困窮、崇節儉、擇守令、恢公道。振紀綱詰戎政。批曰:「所陳當留念矣。」 1月12日 十二日。敎曰:「今年卽景慕宮舟梁回甲也,待因山後,遣大臣攝行酌獻禮,洪翼靖公祀孫,問名調用。」 召對。 行護軍李載元疏略:「今當受恩感悚之會,又有一段耿轖者。臣家自先所有免稅田結,卽正賦中折受者也,親盡還納,成憲卽然。況値司農之帳付日蹙,宮府之經用莫繼,而罔念國計之匱艱,徒占分外之豐裕,旣非臣衷私之所敢安。而臣季父,用是憂悶,屢勤詔誨,諄諄申複於國家輕重之分,典式遵違之間,促臣控實,期準明命。故竝玆贅陳,亟令該曹,盡數還收,俾全微諒,則其所紆榮,不啻爲如新受賜也。」批曰:「當仰稟東朝裁處矣。」 大王大妃敎曰:「護軍李載元疏請納宮結事。雖出於大院君事事節用之意,而本房折受,與他自別,有難全數還收。姑以三百三十結許施,以成其美。」 備邊司啓:「向因前公忠監司所報,忠州牧己未、庚申、辛酉三年未納大同米、太、竝船價七千八百餘石,竝以詳定代錢,限五年排納矣。卽見今監司枚擧該牧使鄭順朝報辭,則『壬戌條大同米、太之竝船價欠縮者,又爲五千餘石』云矣。蓋己、庚、辛流來陳結,虛伍之民結中加磨鍊者,其後仍爲勿施。故三年未納條中萬餘兩之歸屬於前前牧使時欠縮者,良以此也。旣有壬戌以前三年未捧之零數,故壬戌癸亥所納,每以三年條,引等除減,則忠州一邑兩稅,更無當年內準納之時矣。不得不一番大更張,使邑勢復完,稅法就整,而壬戌未捧條及癸亥當年條,竝特許詳定代納,則在民戶,除加徵之瘼,在本邑,有措處之道。己、庚、辛、壬零數及癸亥條,無論某衙門納竝船價,一竝以詳定,除情費以納,使無遺欠之弊,則前此五年排納,自在無論矣。如是變通之後,不可不從速句勘,以三月爲限,準數捧納之意,嚴飭於該道臣,其所逋諸漢,一一嚴査督捧。千石以上,啓聞依法,其餘分等刑配之意,分付何如?」允之。 以成原默爲判義禁府事,李敦榮爲議政府左參贊。 1月13日 十三日。次對。領議政金左根曰:「今日卽我聖上卽祚之上甲初元也。端本正始,自詒哲命,自今日伊始;進德修業,無疆曆服,自今日伊始。盈庭百僚、環域群黎之攢手祈祝者,亦始於今日。臣不勝惓惓憂愛之忱,敢陳規勉之辭。聖上御極之日,慈聖殿下以敬天、愛民,書授於聖上,聖上起而敬受之,此眞精一心法之相傳,而爲生民立極,爲萬世開太平者也。上天之所視聽,惟民是從,故人主以愛民爲德,則天心悅豫,降之百祥。昔周成王,沖年嗣位,周公、召公爲之輔導,周公欲其君之享國長久,則曰:『則知小人之依』,召公欲其君之祈天永命,則曰:『丕能諴于小民』。以周、召之賢,而愛君祝君之語,以愛民爲事天之本,此實後世人主之龜鑑也。古之哲辟懿主,一念元元,保如赤子。雖一粒一縷,必思閭閻之艱苦,雖一言一令,必念暑寒之怨咨,常如日月之照臨而陽春之煦噓。躬行節儉,而薄其徭斂,政先撫字,而恤其窮匱。好生之德,浹洽衆心,歡聲協氣,上格天心。故詩曰:『宜民宜人,受祿于天者也。』人主雖有愛民之心,若不監古而師古,則何以知良法美規而擧斯措彼乎?殷高宗作位之初,良弼進戒之辭,亦惟曰:『念終始典于學。』伏願殿下,懋哉懋哉!」敎曰:「所陳切實,當服膺矣。」左根曰:「纔以愛民之說仰陳,而人主居九重之中,八域遐遠之民情民勢,無以周察而遍燭,故設置字牧之官,以爲分憂共理之責,小民之苦樂休戚,專係於司牧之官。故愼擇循良,卽人主愛民之大政也。見今都政不遠,守令多窠,將塡代而補闕矣。民生困瘁,莫近日若,隨窠揀選,最爲急務。又當初元之時,八方拭目以待之,此在銓曹對揚之何如耳。必務恢張公明,惟以才器爲取,則豈無實效之著見者乎?初仕,他日出宰之階也。亦不可不採訪擇擬,此意另飭兩銓何如?」允之。大王大妃曰:「守令初仕愼擇,何時不筵飭,而每歸文具,誠庸慨然。今番則自廟堂各別申飭,期有實效可也。」對曰:「兩銓今旣登筵,仰承簾敎。豈不惕念對揚乎?」又曰:「支勑一事,爲目下急務,而三道本有勑需錢滋殖者,年消歲匱,其來已久。海西則按簿徵刷,容或有幾分可濟,而畿內關西則徒存名色,臨時拮据,不過是廟堂請得或戶結科外之斂,不然則富民之勒差勑監矣。民産之白地豪奪,看作應行之事,是豈所忍爲也,而爲方伯守令者,亦倉卒無他道理而然矣。思之及此,寧欲無言。今當一初之會,凡係苟簡陋謬之習,合有大更張大作新之擧,爲先以刷逋之方,從長措辦之略,請關問三道道臣、開城留守處,使之劃卽論理啓聞,以爲稟處何如?」允之。左議政趙斗淳曰:「是年者,殿下踐位之初元也;今日者,殿下出治之盛時也。上元甲子,統干支而爲之首,是誠繼天立極與物更始之會也。於千萬年,其永啓泰於此,惟殿下念宗祧熙洽之休,體慈聖託付之隆,自任以二帝三王第一等事功,小大中外,蚤夜攢祝,而若其條目,則臣於月前登對之,初己以敬天、法祖、勤學、愛民,仰陳之。蓋爲堯、爲舜之大經大本也。伏況慈聖義方之訓,遇物之誨,晨夕所以承聆者,奉以行之;體以驗之,聖化所發,不啻若火然泉達,而山東父老思見德化之祝,將徧于八域矣。」敎曰:「所陳切實,當體念矣。」大王大妃曰:「政府籌司,竝稱廟堂,而文簿則只自備邊司擧行,極涉如何?自今以後。各爲擧行可也。」左根曰:「朝廷機務之籌司專管,而政府則獨不與聞,果如慈敎矣。然而屢百年流來之事,筵退後,謹當相議停當矣。」斗淳曰:「故相臣崔鳴吉,屢以籌司設施後,政府之爲閒司爲言,至發於章奏矣。今承慈敎,至當至當,筵退後爛商,更爲稟定矣。」又曰:「勸講自內閣擧行,而講規則參酌甲午年例,筵退後,當稟達矣。」大王大妃曰:「以簡便爲之,易於曉義可也。」仍敎曰:「武弁若經總管,則以宰列待之,而卿等之下對爲東西班,體格甚不美。自今更定規式,後日次對稟達,可也。」左根曰:「筵退後議定,而政府事,亦一體議定後仰達矣。」領府事鄭元容曰:「今日急先務,惟典學是也。非博學多聞,則無以鑑古而爲政。故自古聖哲之君,必皆好學。且民心向背,專由於其君之學不學。故昔漢宣帝入承之初,有曰:『在民間,讀《詩傳》、《孝經》、《論語》,可以承宗廟、子萬姓矣。』民心愈切愛戴,而宣帝諳知民間疾苦,以守宰之數遞爲弊,久任責成,遂成中興之業。今殿下勤學而擇任長吏,則可見治化之日隆矣。」大王大妃曰:「所奏好矣。輔導之責,卿等須盡誠也。」元容曰:「勸講日字,每以擇吉擧行矣。依此擧行何如?」大王大妃曰:「依此爲之也。」元容曰:「前代人主沖年之時,母后每勤勸誡,皇明神宗十歲時,皇太后至誠勉學,使張居正,書進講規。神宗或未夙興,則太后臨寢房外言曰:『皇上起未,講官已會。』母后之誠意如此,則聖學安得不將就乎?今日講學勸課之道,深有望於慈聖殿下之一念敎導矣。」大王大妃曰:「自內豈不誠心勸學,而隨事啓沃之道,卿等與臣僚之誠勤協贊,予亦有至望者矣。」 召對。 以金炳冀、金炳國、金炳學、金輔根、金學性、鄭基世,差勸講官。 1月14日 十四日。召對。 1月15日 十五日。召對。 以趙成夏爲成均館大司成。 待敎會圈:趙寧夏、洪鍾學、朴齊敎,以趙寧夏爲奎章閣待敎。 弘文館以「時原任大臣,承慈殿下敎,進勸講條目」啓。〈一,講冊《孝經》。一,玉堂入直上下番中,每日一員輪回入參。一,曾經文衡及閣臣中曾經提學人,每日一員輪回入參。一,自上先誦前受音一通,後入侍講官讀奏新受音,仍爲釋義,自上受讀十遍,講官以下各陳文義,而亦或拈出其疑義反復仰質。一,每五日,大臣一員輪回入參陳說文義,而亦就立日間所受讀中拈出若干條,或仰質或敷奏。一,每日勸講外亦行召對,而玉堂上下番及入直或仕進閣臣如例入參講,規則依冑筵時召對例,自上讀勸講時所受音十遍。一,勸講時御座以坐講磨鍊,陪講諸臣亦於勸講時,則起坐。〉副護軍高時鴻疏陳七條:勤學問、廣言路、立紀綱、恢公道、尙節儉、擇字牧、釐弊政。批曰:「七事所陳,甚切實。當銘念矣。」 1月16日 十六日。召對。 黃海監司徐衡淳「以豐川府使申命溵,專事貪墨,恣行不法,許多鄙瑣醜聲,有難枚擧。衆民不堪其毒,群聚入庭,數其過失,旋又打破吏、校四五家。如此不法之守令,不可仍置,該府使爲先罷黜,其罪狀,令攸司稟處」啓。 大王大妃敎曰:「卽見海伯狀啓,則豐川事,極爲可駭。比年來諸邑事變,非無懲創,而官之貪墨、民之凌犯,一向如此,則廉恥紀綱,更無可論,國將何以爲國乎?如此之事,不可尋常處之,該府使申命溵,具格拿來。雖以道臣言之,如彼貪虐無嚴之類,宜無不聞不知之理,必待民邑起鬧之後,始爲論罷乎?爲先施以越俸三等之典,奸猾吏校及作亂民人,到底窮覈,分等馳啓。」 1月17日 十七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近日進言者,多有條陳時務,毋論節目之何如,語其綱領則無非昌言嘉謨也。此等議論,非但人君之所願聞也,亦輔弼卿士之不可須臾忘者也。惟當上下交勉,隨事警省,豈可以老生常談而忽之哉?欲施嘉奬示意之擧,而未行其實,惟賞其言,非所以待臣工也。願忠之士,豈願如此乎?中外臣僚,咸知予務實之意,勿使開言路三字,歸於虛文而益務獻芹之誠。」 命革罷幸州江邊及各道、各邑、各浦,自內司創設無名之稅。 備邊司啓:「卽見平安監司洪祐吉所報,則以爲:『支勑當頭,經紀措劃,不容虛徐,一勑所費,統計爲八九萬兩。而挽近勑需,盡入逋藪,各邑時存,僅爲二萬七千餘兩銀,用餘爲七百兩。不足之數,以時價貿入,則有錢五六萬兩然後,可以排比。本營所納均廳耗作錢零在三萬二千六百餘兩、戶曹納各樣錢二萬一千三百餘兩,合五萬三千九百餘兩,姑先推移備用,待秋拮据,則在京司不過幾月寬限,在本營庶可一分紓力爲辭矣。客使供頓之費,今方料理,而所需之年逋歲欠,趁期收合,萬無其望。依所請許施,而上納待秋一一拮据,毋或漫漶事,分付道臣何如?」允之。 以李豐翼爲吏曹參判,趙獻永爲刑曹判書,洪淳穆爲黃海道觀察使。 前掌令韓容悳陳勉疏。批曰:「所陳,不無可採。當留念矣。」 持平安致默安致默疏陳六條:敦聖學、公選擧、開言路、擇守令、抑奢侈、正風俗。批曰:「六條敷陳,皆切於時務,予庸嘉納矣。」 1月18日 十八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曾前轝士抄出之時,每有不善察飭之歎。饒戶豪民,太半見漏;貧窮殘獨,偏被侵困。此專由於京兆五部吏屬之作奸。而亦多有冒稱假託於應頉名色而圖免者。則畢竟苟且充數之弊、誅求討索之患,自歸於窮蔀無告之民,遂爲閭里間一大疾苦。言念紀綱,極爲駭歎。如或如前雜亂,不善操束,則自有處置之道,自京兆堂上以下,斷不容貸矣。廟堂進來京兆堂上,以此意嚴飭。此時部官尤,當專擇,一體分付。」 大王大妃敎曰:「庶類許通,卽我列聖朝曲遂萬物之盛德大惠,而許通多年,尙無實效。雖良質美才之卓然出人者,一號爲庶,鐵限限焉。彼亦世族之裔,天賦未殊,擧而錮之無用之地,已屢百年,亦物理事勢之行不得也。自今爲始,無拘舊規,惟才是用,俾無抑鬱之歎事,分付兩銓。」 大王大妃敎曰:「究厥情狀,則前後所爲,莫掩其樂禍喜事之跡矣。放逐罪人蔡龜淵、薪智島還爲安置。」 國葬都監啓:「謹稽《補編》,服玩秩:『冕、圭、衣裳、中單、蔽膝、佩玉、方心曲領、綬大帶、赤舃、紅襪,自尙衣院造成。冕、圭若用常御,則勿爲新造。鏡匣、梳函,亦用常御,則勿造』事載錄。而甲午、己酉,竝以內下入用,只几、杖自都監造成矣。今番則內下與新造,豫先稟定,然後可以擧行,何以爲之乎?」敎曰:「依己酉年例擧行。」 右議政李景在辭本兼諸職疏略:「臣冒膺中書之命,而又叨專對之任,鼎席之重,萬萬非如臣庸陋所敢當也,原隰之役,萬萬非如臣衰朽所堪任也。冒羞出膺,拚命直前,材器之不稱,氣力之不逮,自知甚明,而有未敢辭矣。辭陛在邇,往來將費半年,相府重任,豈可虛緳於出疆之身,一任其關廢哉?至若藥院提擧保護之責,尤不可一日暫曠。乞稟東朝,將臣本兼諸職,竝卽鐫改以便公私。」批曰:「今日使事,旣重且大。卿於拜相之初,慨然膺命,寔出體國之誠,而慈聖之眷畀方隆,卿之報效,豈有方域內外之殊哉?時相之奉使出疆,已例亦多,何必辭巽乎?所辭藥院之任,今姑免副。」 奉常寺以「東耤親耕田所種九穀,例於先農祭後付種,而今年旣未行祭,過元定日後,卽爲起墾播種」啓。 1月19日 十九日。詣殯殿,梓宮書『上』字,結裹後,行別奠。 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近來漕弊,無所不有,奚但故敗之爲可疑哉?且以故敗言之,道臣之論啓,該廳之稟覆,何嘗不據法張皇乎?終未聞明其故敗,依律行法。但聞臭載之報,前後相續,無乃據法之說,出於文具而然乎?似此非難處之事,每歎紀綱之廢弛,亦爲朝廷之恥也。廟堂以此意分付湖西道臣處,在囚諸漢之致敗情節,嚴覈得情,卽速馳啓。」 1月20日 二十日。勸講。 大王大妃敎曰:「六臘大政之每有飭敎,本非文具,而竟歸文具,則此非銓官之咎乎?銓衡,重任也。況在今日,圖報之念,應有倍於常時,今此飭敎,必不視之以文具矣。初仕之極選、守令之愼擇,此關來後之著績,而凡厥恢公疏鬱之政,都在物論之厭服與否。今不多辭申飭,以此意分付兩銓。」 都政:以宋來熙爲司憲府大司憲,申轍求爲司諫院大司諫。 特擢鄭瑬爲都總府副總管。 1月21日 二十一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召見時原任大臣、禮堂三使臣〈三使臣辭陛也。〉。領府事鄭元容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尊號,向伏承更待下敎之慈敎矣。臣等相議後,更有所稟達者,敢此求對矣。」領議政金左根曰:「兩慈殿上號,因東朝下敎,姑爲停止。而第以事體言之,因山前擧行,允合象平昔之義,恐不當以哀遑因循,故臣等相率請對。伏乞亟賜兪音焉。」大王大妃曰:「當此罔極之中,如此張大之擧,有所如何?姑待卒哭後爲之,似合事理。卿等須深量處之也。」左根曰:「留待卒哭後,雖出於哀遑不暇之聖意,而因山前擧行,允合情禮。伏願亟賜兪音焉。」大王大妃曰:「向承大行朝至懇,雖不得已勉從,而當此之時,尤增罔極,有所不忍者矣。」左根曰:「旣是大行朝未卒之典,則迨此因山前,克行縟儀,實是神理、人情之不得不然者,故敢此仰達矣。」大王大妃曰:「今日張大之擧,追念增慟,而今聞卿等之奏,其在仰體昔日之義,人情固然。雖不得已勉從,而儀節間,似多難便之端。卿等筵退後,當有下敎矣。」左根曰:「上號事,旣承兪音,進號日字,令該曹推擇擧行何如?」大王大妃曰:「尊號節次,從當下敎,而進表裏一節,置之可也。」左根曰:「年前以經費不足,原包蔘八千斤外,加定五千斤,以爲作銀補用矣。見今支調,比曩時尤爲窘絀,二千斤更爲添付,則當爲七千斤,而與元包總計之,爲一萬五千斤矣。收稅之節,使譯院量宜磨鍊,俾敷需用恐好,故仰達矣。」大王大妃曰:「苟利於國用,則今始變通,尙云晩矣。依所奏施行可也。」左根曰:「聞象胥之言,則包蔘收稅,恰爲二十一萬兩,而譯院公用條六萬兩除之,其餘十五萬兩,補用於某樣經費,則其於裕財之道,莫過於此矣。」大王大妃曰:「當商量爲之,而包蔘別將則依古例,以義州人爲之可也。」三使臣進前〈兼使李景在、副使林肯洙、書狀官洪必謨。〉。大王大妃曰:「西路事勢,誠難形言,沿路饑荒,勑期又迫,極爲憫然。須各別飭諭于方伯、守令,使之精白對揚可也。」景在曰:「西路勑需,挽近以來,枵蕩無餘云。如此大事,將何以經紀乎?不勝憂憫矣。」大王大妃曰:「勑需錢自來有定,何至如是蕩竭乎?」景在曰:「紀綱解弛,法度頹廢,列邑之蓄儲俱罄,一無留置云矣。」大王大妃曰:「然則勑需皆歸於何處乎?」景在曰:「營邑公用窘絀,每爲挪貸,未卽充補,且有監色輩之欠逋,至於此境云矣。經費之資,必生於民,而此若一切嚴防,則亦恐難經紀大事,誠甚憫迫矣。」大王大妃曰:「當令廟堂商議爲之矣。卿須平安往返可也。」 召見守令、邊將初仕人。大王大妃曰:「守令卽牧民之官也,邊將卽積仕之人也,初仕人卽日後爲守令者也。其能報答之道,果皆著念乎?近來百弊生於傷廉,若或犯贓,陷於罪過,則豈不大可懼乎?其各勉之。」仍命承旨:「此筵敎謄出頒布,使守令、邊將初仕人,一一聽之可也。」 以洪在喆、李敦宇、趙得林、洪鍾應、尹致定,差勸講官。 備邊司啓:「卽見水原留守南秉吉狀啓,則以爲『營屬支放不足,每年爲三千兩。某樣錢限一萬兩,趁卽劃下,立本取殖,外帑庫每年封樁錢一千六百兩,亦許取用事,請令廟堂稟處』矣。年例耗作,旣入於蕩還之中,則支調不繼,勢固容然,而且無從他彌縫之道。年前本司別置錢中南漢山城貸下七千兩,使之移劃之意,分付該營,外帑封樁錢一千六百兩,亦許取用,以爲立本分排何如?」允之。 山陵都監啓:「陵所近於兩陵局內,火巢似無加拓之地,而四標界限,不可不分定,令禮曹及京畿監司,眼同地方官擧行何如?」允之。 大王大妃敎曰:「幸州江邊收稅創設之金定奎等,移送秋曹,嚴刑遠配;其時次知中官,施以刊削之典。」 大王大妃敎曰:「罷拜峯牧場。」以但有所費,難期實效,今姑撤罷。 1月22日 二十二日。勸講。 召對。 召見京畿監司趙在應。辭陛也。 大王大妃敎曰:「日前靈巖、羅州臭載事,令湖西道臣嚴覈馳啓矣。今此礪山等邑,又何以致敗論乎?漕法盡廢,一任此輩之偸竊防納,無所不爲,以肥牟利奸細之徒,而國計之哀痛,民生之殿屎,置之度外,則仁愛之政如此乎?觀此査啓,其爲作奸故敗,不待更問。此不可不依律處斷,令廟堂稟處。」 1月23日 二十三日。備邊司啓:「以靈巖、羅州臭載事,有旨令廟堂稟處矣。今此臭載,可疑者甚多。裝載穀數之各供相左,一也。沙嶼水沈,初非全船覆敗,設或霑墊,石數則當自在。鉤拯與否,初非可論,則所謂未鉤拯之若是夥多者,二也。龍安穀之稱以未載者,勘合記則自在,三也。七月裝發之十月始到通津,四也。節節破綻,事事訝惑,作奸之眞贓,不翅和盤託出。慈敎截嚴,漕法至重,其在懲創之政,船主及沙工之合施一律,無容更議。金云千、蔡元西兩漢,令畿營捉上,施以梟警之典,格軍竝嚴刑一次懲勵。礪山、龍安騎船色吏之借名替行者,各嚴刑一次,定配;礪山色吏之躡後觀望,晩始自現,顯有和應之跡,嚴刑二次,島配。穀主官之不能操束,地方官之不善檢察,俱有其責,礪山、金堤、臨陂、龍安倅及通津前前倅,竝令該府拿勘,而金堤、臨陂之竝與假色吏而初不騎船,事甚駭然,添問目捧供何如?」允之。 召對。 勸講。 1月24日 二十四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事之駭惡,莫甚於幸州江邊收稅之說。而今旣禁革,因此更有處分矣。京外雜類之憑藉宮房、內司,作弊外邑者,前後申飭,不啻截嚴,而此輩作弊,迄無已時。終未有一道臣、一守令遵奉列聖朝受敎、擧法啓聞者,畏怯觀望而然乎?士大夫之巽軟無能,乃至於此,誠可謂之寒心矣。挽近以來,則其所憑藉,又非但宮房、內司也。各司、各營以至於卿宰大家,莫不入於此輩之藉賣,而開洑也、築堰也、採礦也、設庖也,種種騷擾,無所不有。沿海浦港,魚鹽爲之蕭瑟;封山關阨,樹木爲之童濯。僞造量案而白奪民田者有之,詐犯公貨而蕩盡民産者有之。千頭萬端,無非此輩之興妖作怪,則哀我斯民,何以聊生?言念及此,痛矣痛矣!廟堂申飭,未嘗無之,而竟視文具,一無實效,遂至於煩此下敎。其於治體,果何如哉?所謂都賈,又何名色也?通邑大都,遐土僻鄕,處處盤據,物物拘執,低仰價直,操縱賣買,討索侵困,惟意充慾。各該地方,應有官長,而若未聞知,初不禁斷,一任吾民之受病於此輩,其爲駭惋,又不勝言。今此飭敎,頒示八路,凡有如前憑藉作弊者,邑而報營,營而啓聞,登卽依法施律。目下所謂都賈名色,一竝嚴加禁革,而如有日後復踵前習者,隨其現發,各別嚴繩事,分付廟堂,嚴飭京兆,行會於八道、四都。」 備邊司啓:「礪山等四邑大同船船主及沙工,施以當律之意,草記啓下矣。奸頑蔑法之徒,庶或知戢,而因此事端,有所操飭者,船主、沙工輩之邸債是耳。此輩旣乾沒公穀於裝載之初,遂圖出邸債於上納之時。爲京邸者,利其滋殖之無厭,爲船主、沙工者,幸其勘納之趁期,便同和應,遂成痼瘼。此弊不祛,則原竇自在矣。待執籌船下去,令三南道臣,行關兩稅裝載各邑,査問船主、沙工後,邸債所報之已滿倍殖者,本文記收聚營庭,一竝爻周。設有不得已出債磨勘之事故,日後備報,無過倍殖之意,成節目,報本司反貼施行事,行會三道道臣處何如?」允之。 1月25日 二十五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此囚罪犯之臚列於道啓者,卽掀露無餘之跡也。豈可尋常處置乎?豐川前府使申命溵,令該府以道啓內辭意發問目,各別嚴刑,一一捧口招以入。」 以金炳學爲吏曹判書,鄭基世爲兵曹判書,趙得林爲判義禁府事。 1月26日 二十六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噫,渠雖武人,本是名族,獨不念乃祖之世受國恩乎?貪饕殘虐,若是狼藉,竟使無辜之民,不堪怨毒,胥陷於犯分興擾之罪,可謂忘先負國天良都泯者也。比年以來,諸處事變,渠亦聞知,全不懲畏,而敢肆惡習,尤豈非無嚴之極而怙終之大者乎?其在生道殺人刑期無刑之義,身首異處,以警將來,實非過重,而特念議功之意,付之次律。禁堂開坐通衢,大會民人,申命溵更加嚴刑一次後,金甲島圍籬安置,三倍道押送。決杖時百官序立,以爲知恥知懼。」 以曺錫雨爲弘文館提學,金炳冀爲判敦寧府事,宋應龍爲刑曹判書。 1月27日 二十七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觀此畿伯狀啓,又不勝駭然矣。事係査報營門,則雖尋常罪人,未見決處之前,不可自邑擅放。況此漢等罪犯,爲何等事也,而從其所願,任便行止乎?以此推之,凡今日任職居官者,法之一字,廢而不講,從可知矣。令前逃躱之說,所不敢輒告於小邑官長,而今於此事,乃有此說乎?通津府使閔羲敬,令該府拿問嚴敷,捧口招以入。該府吏校,必有符同爲奸者矣。捉致營庭,窮覈馳啓,在逃之漢,嚴加譏詗,不日捉得事,竝爲分付於兩捕廳。」 副護軍金鎭衡上疏,論時弊。其頭辭有曰:「翼考繼旣絶之緖,天心悅豫,太母定大倫之統,群疑渙釋。神人之積鬱始伸,朝野之欣忭惟同。」仍陳:「宮府俱枵,倉庫盡竭,頒祿難繼,賑餉莫擬,而貪官汙吏,侵虐無度,稅糴都歸私橐,軍額盡入虛簿。今若澄源杜弊,其必敎之以道而後,可期於變之效」云云。批曰:「省疏具悉。」 大王大妃敎曰:「金鎭衡之疏,滿紙張皇,何其畫出時弊也?況其神人之積鬱始伸云者,此何語也?挾雜無狀之跡,極爲可駭。施以竄配之典。」 1月28日 二十八日。勸講。 召對。 院議啓〈行都承旨李載元、左承旨徐承輔、右承旨金壽鉉、左副承旨姜蘭馨、右副承旨鄭泰好、同副承旨李鍾淳。〉,請金鎭衡快正典刑。批曰:「聲討非喉之責,何必如是?」 玉堂聯箚〈應敎趙用夏、副應敎兪致範、校理尹致賢、韓鎭棨、副校理趙昌和、黃正淵、修撰李心宰、宋熙正副修撰洪軒鍾。〉,請金鎭衡快正典刑。批曰:「其言之究說不得,只是積鬱始伸一句語也。若謂全篇盡是窮凶絶悖,則爾等之言,亦太不稱責矣。」 兩司聯箚〈執義李廷斗、司諫洪承億、掌令鄭顯德、獻納李友燁、正言金炳翊、高時勉。〉,請金鎭衡快正典刑。批曰:「其言之究說不得,已諭於堂箚之批矣。東朝處分,出於十分斟量,何必紛紜乎?」 1月29日 二十九日。勸講訖,領議政金左根曰:「日前金鎭衡疏事,處分非不至當,而其所遣辭,究說不得,只見其駭妄無嚴之極。臺閣聲討方張,而大抵罰止竄配,太涉惟輕,故敢此仰達矣。」左議政趙斗淳曰:「金鎭衡疏,名以說弊,而一二句語,包藏隱暎,絶悖至凶。所謂群疑何疑,久鬱何鬱?事係重敬,臣不敢臚陳,而倡出千萬不當之說,甘犯千萬罔赦之罪。今若以疎逖貿昧,罪止竄配,則群情憤痛,恐無止熄之日。臺閣聲討,必將繼發,亟允其請,是臣區區之望矣。」敎曰:「當仰稟東朝矣。」 召對。 二月 2月1日 初一日,壬申。詣殯殿,行朔奠。 大王大妃敎曰:「金鎭衡事,思之多矣。其所謂極言時弊,若出於名節自修之士,則非曰不可,而以此人而有此言,誰將以爲慷慨論事乎?一則挾雜也,二則�覬也。而遂至於驚心駭目之語,乃敢平平言之。無恥無識之類,必不自知其干犯罔赦,而徒懷以言獲罪之歎,則其亦難解之惑。故十分斟量,竄配示警矣。臺論如此,其在明好惡懲淑慝之義不可一向靳持。金鎭衡,施以島配之典。」 院議啓〈左承旨徐承輔、右承旨金壽鉉、左副承旨姜蘭馨、右副承旨鄭泰好、同副承旨李鍾淳。〉,請金鎭衡事,亟允群請。賜批不允。 玉堂聯箚〈應敎趙用夏、校理尹致賢、韓鎭棨、副校理趙昌和、黃正淵、修撰李心宰宋熙正、副修撰洪軒鍾〉,請金鎭衡事,亟寢成命。批曰:「島配足懲其罪,而餘無足深究,何至紛紜如是乎?」 以洪遠燮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孝正爲司諫院大司諫。 三司合啓〈大司憲洪遠燮、大司諫朴孝正、司諫吳俊泳應敎趙用夏,掌令柳道彙,獻納兪致範、校理韓鎭棨、尹致賢、副校理趙昌和、黃正淵、正言朴昌壽、修撰李心宰、宋熙正、副修撰洪軒鍾。〉,請金鎭衡拿鞫。批曰:「挾雜�覬之外,有何窮覈之端乎?島配重典,足懲其罪,更勿煩瀆可也。」 2月2日 初二日。勸講。 召對。 成均館以「居齋儒生等,今日夕食堂,不爲設行。問其捲堂之由,則諸生等書進所懷,以爲:『國恤成服時,有受服次,至于己酉、丁巳遵行之規,故依例分付於該吏,則謂「有泮堂新節目,而盡爲除減」云矣。探問事由之際,不意觸怒師席,黜罰十二人於成服前哀遑之中。其罰名有曰:「壞損事體,毁滅國法」。不敢冒此罪而居此齋』云。以卽爲還入之意,多般開諭,終不回聽」啓。敎曰:「諸生所懷,可知其抑鬱矣。聖廟空齋,一時未安。方有慈敎,卽爲還入之意,曉諭可也。」 大王大妃敎曰:「無論得失之如何,師生之間,有若紛爭,爲諸生慨然矣。雖然,前泮長豈無所失哉?諸生受服之助給與否,只當論例之有無而已。安有載在令式,斷不許施之文,而乃謂之毁滅國法乎?設令諸生有昧例之失,不思委曲分曉,而輒加黜罰,殊失朝家優容禮待之意。前泮長尹定善,施以譴罷之典。諸生等受服助給之節,泮長親執詳査已例,以爲啓稟定式。」 成均館又啓:「謹依慈敎,取考丁巳國恤時謄錄,則諸生受服等節,已有其例。今亦依此助給,使之永久定式何如?」允之。 以任百秀爲禮曹判書,趙成夏爲吏曹參議,姜時永爲藝文館提學,金元植爲成均館大司成。 2月3日 初三日。勸講。 召對。 戶曹啓:「收租修正,何等審愼?而取考湖南收租與年分成冊,則靈巖、海南兩邑所在各衙門田結中三十一負八束,乃是年前不道罪人馹熺籍沒田畓,而今番混錄於新免稅坪,有若循例免稅者然。揆以法意,極爲駭然。道臣從重推考,各該守令,令該府拿問處之,收租與年分,成冊還下送,使之釐整,罔夜上送何如?」允之。 命:唐船之來擾海沿、潛蔘之和應售賣,痛加禁止。竝以此意,申飭開城留守,平安、咸鏡兩道道臣。因備局啓請也。 備邊司啓:「卽見全羅監司鄭健朝所報,則以爲:『咸平縣兩稅移屬漕倉後,加斛濫徵也,輸運浮費也,許多雜費名色,指不勝僂。行之四年,已入七年所納,民邑難支。惟願依前以京江船下送,竝爲初運載納,恐合便宜』爲辭矣。依所請施行,執籌船斯速下送,竝以初運磨鍊,毋或如前愆拖何如?」允之。 時原任大臣聯箚〈領敦寧金興根、領議政金左根、左議政趙斗淳。〉,請金鎭衡事,亟允三司所請。批曰:「金鎭衡事,情熊可惡,專在於以渠爲人,而敢論時弊,至於可駭之句語,全是無識之口氣。則其無窮覈之端,可以知也。慈聖處分,寔出於淑人心靖世敎,而斟酌得中。卿等亦應欽誦矣。」 祭酒宋來熙上疏,陳勉,兼辭祭酒。批曰:「所陳,敢不服膺?至於成均之銜,此非卿可辭之日,卿其諒之。」 2月4日 初四日。勸講。 召對。 黃海監司徐衡淳以豐川府起鬧之亂民吏校査覈事啓。敎曰:「當有東朝處分矣。」大王大妃敎曰:「官長之貪饕,吏屬之奸猾,皆可置法,不少容貸,而惟時興擾之民,語其情則不堪愁苦,遂陷於罪者也。從而刑之,其亦慼矣。雖然少拂其意,則聚黨起鬧,干紀犯分,視同豪擧。近日民習,往往如此,敎化不明,良可悼歎,而有不可一任其驕悖。今此豐川吏民事,必須務得平反,寬猛適中,査啓,令廟堂稟處。」 以南性敎爲司憲府大司憲,尋遞爲吏曹參判,李鼎信爲司諫院大司諫,李鳳周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金吾堂上聯疏〈判義禁趙得林、知義禁沈宜冕、同義禁李承輔、金在顯。〉,請金鎭衡島配之典,亟收成命。批曰:「適輕適重,自有權衡,則臺閣之連日爭執,已涉太過,況金吾乎?卽爲擧行。」 2月5日 初五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向者三都監別單付籤中減省浮文,庶有節費之效矣。內下錢三千兩,出付畿營,以爲少紓民力。」 永平君、昱,哀冊文書寫官差下。 以金炳學爲吏曹判書,李承輔爲參判,林永洙爲司憲府大司憲,睦仁培爲司諫院大司諫。 直閣會圈:『李世用、趙熙一、吳俊泳。』以李世用爲奎章閣直閣。 京畿監司趙在應以「爲罪囚防守,何等審愼,而使臭載之船主金云千,私自還家,致此漏網?通津前府使閔羲敬罪狀,請令廟堂稟處」啓。敎曰:「當有東朝處分矣。」大王大妃敎曰:「觀此畿伯査啓,則該府使之在任給由以致逃躱,昭不可掩,而乃敢推諉於空官之時者。本罪之外,此又罔赦,所當加律。而姑附惟輕,罪人閔羲敬,勿揀赦前。」 義禁府以「金鎭衡,康津縣古今島,島配」啓。 2月6日 初六日。勸講。 召對。 備邊司啓:「山陵都監工匠所需前畫,今幾告罄矣。惠廳米三百石、御營木三十同,更爲輸送何如?」允之。 咸鏡監司李裕元以「甲山府使李𰟰撤店時,不有營飭,無名私錢,恣意分族,甲邊勒徵,冤聲狼藉,爲先罷黜事」啓。敎曰:「撤店之際,慮必有此弊,故前此慈敎,不啻諄複者也。該倅事,極爲可駭,拿問嚴勘,其代,令該曹各別擇差,催促下送。」 2月7日 初七日。勸講。 召對。 諭祭酒宋來熙,曰:「日昨疏批,略敍予耿耿側席之思,卿庶諒悉矣。崇儒重道,卽予家法。在昔沖辟御極,必先旁招俊乂,干旄束帛,不容虛徐者,誠以宿德邃學,朝夕左右,啓沃薰陶。然後可以丕輔君德,弘濟時艱。予雖藐昧,尙知急賢之爲先務也。以予否德,叨承艱大之遺,澟澟乎臨深履薄。萬機之繁,仰貽東朝宵旰之憂,慈化誕敷,庶政修擧,而上以答天命之眷顧,下以副人心之蘄嚮,寔大有爲之會,而惟得與共理,以資篤棐者,非賢曷以?賴有二三元老,賢勞廟堂,予方恭默仰成,而亦深有望於林下宗師者,蓋其志在致澤,休戚與同之義,宜無間於在廷在野也。卿以大賢肖裔,厚被三聖朝禮遇之隆,劬經篤學,冞堅素履,衛道扶世,克紹先志,以先正輔佑我聖祖之心爲心,則尙阻羽儀於禮羅之廷。懷寶獨善,囂囂若無意於堯、舜君民,已非所以趾美之意,而試觀今日國勢之杌隉。民生之困瘁,俗化綱紀之頹弛,比昔年盛際,尤當如何?汲汲求賢,如渴思飮。惟此時爲切,且予於下室饋奠之暇,嚴廬哀號之餘,仰遵列聖之故事,俛從先賢之定論,方始講學,冀有將就。卿於此時,忍復浼浼於匡拂訓迪之責,而不思所以出而膺之,則是豈追先報今之道乎?況我慈聖敦召之命,出於好賢必致之衷,不待予言之覶縷,卿必有犂然於斯矣。寡躬成就,待卿誘掖,時政得失,待卿獻替。卿其不日簉朝,毋孤予跂望之切。」 諭副護軍趙秉悳,曰:「尙賢遵道,君上之所以共理治化也;劬經績學,士子之將以贊襄德敎也。是以誠心招徠,有必致之術,安性閒居,無長往之義。今玆別諭,豈偶然哉?藐予沖人,纘承丕基,慟弓劍之莫攀;懼艱大之未堪。賴我慈聖敎誨之勤,庶弛小子宵旰之憂,而甘盤舊學,根基未固,尋行數墨,亦所昧昧。不有篤行宿望之士,朝夕納誨,左右導迪,則句讀之離合,尙患梗澀,言行之畜德,尤何可論?爾以故家賢冑,學有淵源,所讀者孔、孟、程、朱之遺書,所講者堯、舜、禹、湯之心法也。養德邱樊,士林爲之矜式,棲遲衡泌,朝野想其風度。粤自大行朝在宥之日,屢勤旌招之禮。逮至我東朝殿下,閔予學業之未進,思得養正之方,深以啓沃之責。望於法拂之士,好賢之誠,不啻緇衣白駒,則斯豈非明體達用之儒;羽儀展布之會乎?肆予承列朝已行之典,遵古聖讀禮之訓,嚴廬講對,日接儒學。政須鴻碩之資益,底于緝熙而光明,生芻嘉客,庶金玉之不遐;束帛賁園,佇比賢之膺吉。玆宣十行召諭,庸敷一段衷曲,爾以依望北斗之心。亟斷固守東岡之志。卽起簉朝,將就予日月之學,宥密予夙夜之命,以副側席如渴之望。」 諭副護軍金炳駿,曰:「皇天降割,奄遭崩坼之變,旬朔屢改,哀慕如新。藐予沖人,叨承艱大之遺,懼不克負荷,幸賴慈聖遇物之誨,庶有蒙養以正之功,而甘盤舊學,尙玆罔顯,未聞修己之要道、出治之大本,自省漸恧,不覺惕然于心。勉循讀禮之義,方行開講之規,其所以薰陶涵泳,裨益弘多。惟邱樊宿德之士,是望是須。爾以詩禮古家,多識前言往行,篤於踐履,夙有蘊抱,屢被大行朝旌招之恩,蔚然爲士林之所矜式矣。畎畝致澤之術、經幄啓沃之謨,必有平素之講劘者。則其在追先而報今,不當懷道而獨善。且値擧國奔問之日,實非君子鞱邈之時。念爾衡泌之居,不遠伊邇。幡然羽儀,固當爲諸儒賢先矣。東朝敦召之敎,尤爲懇摯,一直浼浼,便欲長往,則是豈予厚望於爾也哉?人主之招徠巖穴,必欲積誠而致之者。雖在德立治成之際,猶復汲汲於是,矧子嗣服之初,求助之切乎?爾其亟體至意,不日簉朝,左右予輔導予,俾有開發將就之效,庸副予側席如渴之思。」 諭司直李敏德,曰:「嗚呼!皇穹不弔,大行大王,奄棄臣民,歲時載嬗,眞遊日遠。惟予沖人,纘承丕緖,痛深靡逮。幸賴我慈聖勉循至情,恩勤敎詔,深惟典學之重,不可以虛徐,思致林下宿德,以啓迪我寡躬。予惟士之爲學,始自灑掃應對,終之天德王道,蓋將以需世而致用也。獨善其身,永矢不告,豈士者所欲哉?爾以世有賢德之家,早事爲己之學,師友講習,厥有淵源,反躬實踐,造詣醇深。居家爲政,不出孝友,而聲聞四達,遂膺帛璧之聘。巋然爲士林之望,而白駒在谷,遐心莫回,以明體適用之學,爲抱道長往之計,是豈所望於爾者哉?嚴廬開講。寔遵我列聖朝攸行。方與儒學之臣,式日講討,而眷彼林樊,我心如渴。爾雖欲固守嵁巖,不渝貞吉,獨不念堯、舜君民之志,乃伊昔所自期者乎?方今春漏漸稀,晉接多時,幡然來造,克展素學,亦豈非爾之所欲乎?玆敷十行之諭,虛佇三晝之筵。爾須亟體至意,式遄其來。」 諭副司直任憲晦,曰:「皇穹不弔,先王奄棄臣民,易月之制己過,復土之期不遠。藐予沖人,奉慈聖明命,寅紹丕基,夙夜慓慓,懼不克負荷。周王之哲命在初,甘盤之舊學罔顯,所以日開講筵,思欲以進德修業。則干旄束帛,旁招俊乂,何時不急先務,而此時啓沃之方,顧不在於碩學、宿儒仔拂牖掖也哉?爾以林下讀書之士,早得師友之益,深究聖賢之學。粤在大行朝,已在旌招之列,而固守東岡,永矢考槃。蠱之上九,雖貴高尙,士之出處,惟觀其時,則試以今日爲何等時也。新經巨創,治未徯志,方在沖齡,學猶昧方。誠得賢士,羽儀明廷,出入筵席,寡躬之裨益弘多,百僚之矜式有所。堯、舜君民,此其時矣,程、朱道學,可以行焉。爾亦以追先報今之義,一伸奔慰之誠,兼效輔導之責,豈不允合於出處之時義也?春晷方舒,寸陰可惜。予方側席而竢之。」 以鄭天和爲司諫院大司諫,申觀浩爲刑曹判書,李敦榮爲判義禁府事。 2月8日 初八日。勸講。 召對。 戶曹以「金堤、萬頃、全州益山郡屯稅中一千兩,依前納于明禮宮,其餘一竝還屬餉廳,所謂導掌名色,永爲革罷」啓。敎曰:「明禮宮所納外,竝付屬于興宣大院君宮。」 備邊司啓以「黃海監司徐衡淳査覈豐川民擾事狀啓,有旨令廟堂稟處矣。所謂朴麟熙之爲亂囮,盧基周之爲亂媒,邑屬中罔赦也。黃基正之作頭咆喝,尹章彦之發通起鬧,亂民中罔赦也,竝嚴刑島配。其餘吳德宜等七人,竝遠配。第以斗小之邑,冤徵至爲六千金,安得無俶擾乎?前倅贓條,令秋曹督捧,官屬所犯,令本道監營,一一還徵後報司之意,分付何如?」允之。 2月9日 初九日。勸講。 召對。 2月10日 初十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卽見山陵都監所報,則舊陵基始役後,得靖陵遷奉前哀冊文及贈玉,尙在舊壙中云。其移奉與埋安之節,收議于時原任大臣,其所得石儀之入用當否及舊壙內外梓宮板木移出與否,一體收議。」 禮曹以時原任大臣收議啓:「領府事鄭元容以爲:『靖陵遷奉舊基灰板之間,奉出哀冊文玉六十片及贈玉片,令禮官陪進于靖陵。埋安於曲牆外近處,而似當有先期告由之節。外梓板之淨燒,舊石儀之移用,俱有可援之例,而事係愼重,不敢臆對,惟願博詢而裁處』云。領敦寧金興根、領議政金左根、左議政趙斗淳議同,請上裁。」敎曰:「當仰稟東朝矣。」大王大妃敎曰:「依諸大臣議施行。」 次對。領議政金左根曰:「量田之有年條,卽王政所以正經界也。肅廟庚子以後,汔不改量。上而國計日蹙,下而吏奸日滋,處其中而民受其害。見今百度俱弛,收拾不得,經界一正,庶幾救萬一之效。且各隨事力,不必諸道同時竝擧。今年行幾邑、明年行幾邑,要之以數三年爲限,而冗費所出就田結中略略分排,亦量田古規也。以此意行會八道、四都,自今冬爲始,守令殿最,先以量事勤慢題評,而黜陟之道臣及居留,自廟堂隨所入聞,以爲警飭,期有實效何如?」允之。又曰:「朝家所以置郵者,以其有傳命也。是以賜位土立善馬,使之相資,而近來驛弊滋甚,或營梱幕冊,勒授駑駘責出幾倍之價,或富家豪戶,脅奪膏腴,遂成永失之土。幾至無土無馬之境,寧不駭然?令各該道臣嚴明査櫛,期絶弊源,而如或因循隱匿,不遵令飭,則該郵官施以竄配,道臣從重論警何如?」允之。又曰:「纔以驛弊仰奏矣,郵官若一迎送,則爲站受弊,無有紀極。馬匹責立,人夫雇貰,徵戶斂村,蕩殘相繼,而在前則郵丞瓜朔前,未有移遷者,近來則未滿朔而多有啓請差代之例。此後瓜限前,勿使遷動何如?」允之。又曰:「外道營邑庫債之弊,有難枚擧,而完營均役、賑恤兩庫記留錢之爲該掌輩翻弄,以公貨而營私利,爲營下民厲階久矣。毋論事勢便否之如何,兩庫放債一款,革罷後乃已。令道臣親執文簿,査櫛其虛留,一倂收刷後,作穀於道內各邑,以爲立本取耗之地,則此與營下設庫無異,而除民大害則明矣。請以此嚴飭。」允之。又曰:「都下竊發之患,挽近尤甚,而究其所以,則雜技之害,十居七八。此不嚴禁,弊有所難言者,分付刑、漢兩司及兩捕廳,使之各別詗捕,照法勘斷,而此輩多有依託法隷,不敢關涉。自今以後,毋論宮家卿宰,毋或匿置,有不悛而入聞者,宮監從重科治,家長草記拿處何如?」允之。又曰:「籌司之設而政府之爲閒司,揆以名實,有識之恒所慨歎,而向伏承慈敎以後,退與諸僚,商確其變通之方而籌司創置,亦三百年于玆矣。姑以啓稟及薦望等事,量宜分屬於兩府,如宋之中書樞密,竝與擧行。該掌吏移差及諸般條件,成節目啓下,遵行恐好。」敎曰:「以此定式也。」左根曰:「文武相見事,向承日後登對時稟處之簾敎矣。文武體統之截嚴,其來已久,而第文宰從一品以下正卿之於武宰,酬酌之際,稍示相敬之意,而武宰所以自處則與前無異。時任捕將,則許令無礙出入於正卿所坐之處,則體統固自在,而朝廷忠厚之風,亦寓於其中。故敢達矣。」允之。左議政趙斗淳曰:「三南所在各宮無土收稅之自來都聚收納者,近雖革罷,而該道混徵取剩之弊,顧自如云。法令之不行,於此一事,可以類推。更爲關飭之後,如或有如前淆濫之入聞者,道臣及守令,爲先譴罷,作奸之營邑、吏胥,摘發嚴刑遠配何如?」允之。又曰:「堂后記注,卽史體也。上下酬酢,講筵解釋,苟或錯誤則所關甚大。一初之會,事務繁多,雙隻召接,述錄浩穰,實官仕進外假官極擇,凡懸頉者,一切勿許。日記正書後,承旨之考閱刪潤,亦院式也,以此嚴飭何如。」允之。 以李景純爲陪往大將。 2月11日 十一日。勸講。 召對。 備局以「本司政府分掌節目入」啓。〈一,籌司之設爲邊政也。政府事權之專屬籌司,非古規也,今旣無以遽議通變,則姑以政府、籌司之應行事務條列門目。各自分掌,稱存名實,不甚偏係。故筵稟後,略成節目以爲遵行之地。一,今此諸務雖有分掌之異,而凡係文簿擧行等節,竝自備局主管。一,啓稟、行關、捧甘等之事屬政府者,以議政府爲稱;事屬備局者,以備邊司爲稱。一,諸凡京外稟啓與論報,各隨所管條件,政府、備局區別請裁。一,各項狀啓,謄報及外他文牒,亦爲隨所管以報。一,京司及外道文簿,雖政府所管者,竝來納備局,而自前例報於政府者,則依前直納政府。一,筵稟與啓辭,亦自政府、備局分其所管,各成謄錄,以置。一,政府之自前擧行者,竝自本府,依例擧行。一,毋論政府、備局廟務則一也,備局諸堂竝兼管政府事務。一,備局有司堂上兼稱政府有司文武備郞,亦例兼政府郞廳。一,薦望中統制使、平安兵使北兵使、會寧府使、義州府尹、東萊府使、江界府使、濟州牧使備邊司擧行,西北監司、四都留守、議政府擧行。一,將望及巡撫、巡邊等使,依前自備局啓,差宣撫按覈慰諭察理等使及繡衣抄啓,自政府擧行。一,議政府印信一顆造成,依備局印信例,同置備局,文簿成貼時,分管擧行。一,諸般事務,旣自備局主管,則竝以備局吏隷專管擧行。一,政府書吏五窠減額,權付於忠勳府、戶曹、兵曹、糧餉廳、長興庫,以爲待窠陞實之地,減額五窠料布,移付備局書吏。一,政府書吏所賴,本自至薄,而輪回所當藥色,卽支活之資也。今於書吏五人,移屬備局之後,則政府吏十人,依前輪當永勿違劃。○議政府所管,幸行、陵廟勸奬、祀典、辭命、使行、典禮、朝會、貢獻、科制、水旱、學校、印章、民戶、田政、賦稅、糶糴、貢市、蠲減、救荒、優恤、倉廨、漕運、移轉、堤堰、徭役、支供、官職、體統、任使、薦擧、褒賞、殿最、按廉、赦宥、刑獄、法禁、罪罰、議識、財用、摘奸、魚鹽、班儀、祿俸。○備邊司所管,事大、交隣、邊事、關防、城池、紀綱、操飭、烽燧、驛路、漂頹、討捕、船隻、松田〉 2月12日 十二日。勸講。 召對。 備邊司以「陪往大將,例帶捕將矣。請左捕將許遞,以李景純擬入啓。」允之。 給襄陽府雪汰壓死人恤典。 2月13日 十三日。勸講。 召對。 攝上加上尊號冊寶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以權停例行陳賀于仁政殿,頒赦。敎文。若曰: 「殷有亮陰之憂,八域纏遏音之痛;唐用易月之制,兩殿擧上號之儀。禮遵已行,志承未卒。恭惟我孝裕獻聖宣敬正仁慈惠大王大妃,厚地資生之德、慈天廣覆之功,贊寧考代聽之治,配柔化於輝潤,啓聖嗣篤生之慶,奠洪祚於泰磐。恭婦道於三紀有餘,尙勤鏡奩之寓慕,隆母儀於千乘以養,每嘉縱筓之承歡。前後位號之彌尊,烝黎願戴,中間憂戚之屢閱,彼蒼難諶。迨沖人入承丕基,仰太母同聽庶政,天眷膺渭橋之璽,決龜策於橫庚,陰功敷元祐之簾,貽燕謨於翼子。亦我王大妃懿範,允邁古哲后徽猷。珩璜襲訓於名門,御黃裳而正位,紘紞闡化於中壼,載彤管而播休。禋宗宮而潔蘋蘩之供,僾僾然致敬盡禮,奉長樂而問寢膳之節,洞洞乎愉色惋容。敎令不出於閨闈,實由勤約之素性,謠頌目溢於寰宇,久切揚厲之輿情。逮前夏璿牒之辨訛,猗先朝瑤冊之志慶。十一紀使事,追想前烈有光,五百年宗誣,永湔宸孝攸格。繼志述事,飾賁典者至三,歸美推尊,回謙衷於籲五。若周室之頌妊、姒,惟盛德必受令名,追英廟之奉仁元,亦我家自有故事。嗟玉几末命之奄奉,伊金繩盛儀之遽稽。在今予小子,其承方深,如初禮之願曰,有前寧人攸受,敢忘率舊章之道。當法殿抗裘之初,旣效表裏之伸悃,逮台司登筵之奏,寧緩琬琰之揄徽?肆鳳曆諏卯建之辰,乃鴻號修未遑之典。惟其箋文、方物之封進,竝令權停,至若瑤鐫、寶盝之攝呈,仍用舊貫。乃於本月十三日,謹奉冊寶,加上大王大妃殿尊號曰『弘德』,王大妃殿尊號曰『正穆』。含弘之陰化丕暢,維德之行,居正之懿則斯存,於穆不己。先王觀可以比也。撫往歲愴慟冞新,人子心獨無恔乎?遇今日慶祝旋切,旣淸廟之祗告。又昕庭之播修,煥天日之繪摹。禮可緣情而起,沛雷雨之惠澤,仁則與物同化,自本月十三日,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從此五福錫民,庶幾一國興孝。俾爾昌岡陵三壽,政切魯千歲頌祈,皆自樂草木群生,咸聽漢方春詔令。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藝文館提學姜時永製。〉命大王大妃殿加上尊號、王大妃殿加上尊號慶科,待卒哭後,擇日設行,而以除初試庭試磨鍊。因禮曹啓也。 命別歲抄書入。 以徐戴淳爲判義禁府事。 議政府啓:「卽見京畿監司趙在應所報,則以爲:『今此因山時,各驛人馬,聚待京中,許多糧料,區劃無路。依已例米太各一百三十石,令賑廳上下』爲辭矣。程站旣不遠,米太各四十石劃下事,分付賑廳何如?」允之。 2月14日 十四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山陵三年內進排柴炭及各種之減於儲置者,數目亦爲浩多。內下錢五千兩,出付畿營,以爲補用。」 加上尊號都監都提調以下,施賞有差。都廳李後善、鄭煥翼,竝加資。陳賀時禮房承旨申應朝,加資。 以金學性爲判義禁府事。 2月15日 十五日。詣殯殿行望奠。 勸講。 召對。 召見黃海監司洪淳穆。辭陛也。大王大妃敎曰:「昨年水災以後,海西歉荒,目下民情未知何如,而專恃道臣之對揚。且來頭友勑之節,惕念擧行,使我百姓,無至侵擾可也。」又敎曰:「每聞海西唐船往來,與我國民和應云。此是人蔘潛商之計也。他國之人,以水路頻數犯越,亦大關慮,而邊禁蕩然,寧欲無言。若有一分國綱,寧有是也?此不可視之以尋常,先禁潛商。又飭沿海守令、邊將,使彼船更無得相和,而如此嚴飭之後,復有犯禁之民,卽施一律,以嚴國法也。」又敎曰:「向來以宮結『導掌』革罷事,已有所令飭禁斷,百姓想必便利矣。未知營邑何以措處,而無賴牟利之輩,本是奸細,必有嗾囑納賂,暗地沮戲,期欲盡充其慾。此專由於國法之掃地矣。若有如此之漢,先施極律後啓聞也。仍命今此筵說,頒布朝紙。」 大王大妃敎曰:「潛蔘自是邊禁,而況今蔘稅之取補經費,新有定式,則潛商之弊,豈可一任濫雜,不念其妨稅額而壞邊禁哉?潛造之禁,責在松留;潛越之禁,責在灣尹矣。雖然利之所在,犯之者衆,苟不淸源,法豈徒行乎?官若律身淸嚴,守法如山,人皆知貨利之不可誘,干囑之不可動,則其誰敢犯之哉?夫何法禁,反開利竇,豪校、悍卒,憑藉而操縱,圃戶、商民,牽連而狼狽。未見禁蔘之效,徒致擾民之歎,而潛造潛越則依舊自在。居留之職、鎭邊之任,地望何如,委畀何如,而乃不能令行禁止,百弊熄絶者,豈無所以然之故哉?今不索言,姑先戒飭。大抵一犯贓汙,則斷不容貸之意,自廟堂措辭行關。因此而又有極可駭歎者。海西沿海,唐船之往來無常,專爲潛蔘之故云。此事之關係虞憂,又豈但禁物之潛漏而已哉?道臣辭朝時,雖有所提及,而自廟堂一體關飭,嚴立科條,以爲肅淸海防,永杜奸弊。」 以朴承輝爲江原道觀察使。 2月16日 十六日。勸講。 召對。 命畿營支勑時,籌司別置錢中一萬兩,畿邑大同米一千石劃下,以爲排比入用。因監司趙在應所報,有政府啓請也。 2月17日 十七日。勸講。 召對。 因咸鏡監司李裕元狀啓以「爲開梁作弊,假託均稅,海帶都賈,請永爲革罷」,敎曰:「開梁作弊之嚴禁,假託均稅及海帶都賈之永革,實爲爽快,而以若道臣之威明,何不先此而禁革乎?以此觀之,則諸般弊端,尙或有漏網之慮,嚴飭列邑,益加禁察可也。廟堂更爲關飭。」 2月18日 十八日。勸講。 召對。 2月19日 十九日。勸講。 召對。 2月20日 二十日。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近來將家子弟,多由捷徑取官,習射習講全不留意。而且聞訓鍊院廨宇,將至頹圮云。實關戎務之興廢矣。見今度支經用不敷,其令訓局專任修葺,內下錢一千兩,以爲補用,而武士講習,各營將臣,另爲申飭勸課可也。」 以金壽鉉爲吏曹參議。 2月21日 二十一日。勸講。 召對。 議政府啓:「卽見水原留守南秉吉狀啓,則以爲:『本營支放所需立本取殖次錢一萬兩,作穀於嶺南,名以甲子外帑穀,盡分取耗,勿入停蕩,則每歲耗條一千兩,可爲永久充補之方』云矣。此不可不變通者,而三南則年前釐整時穀摠無得加減事,已爲著式,請作穀於海西,穀名石數,盡分取耗,勿入停蕩等節,竝依施何如?」允之。 義禁府以「卽伏見各道放未放成冊啓下者,則全羅道羅州牧黑山島圍籬安置罪人朴慶善、慶尙道巨濟府竄配罪人徐召史、李禹銓名下:『放』字書下矣。三罪人罪名至重,不得擧行」啓。敎曰:「自有斟量,卽速擧行。」 金吾堂上聯疏〈判義禁金學性、知義禁沈宜冕、同義禁李承輔、金在顯。〉,請三罪人亟寢成命。不允。 2月22日 二十二日。勸講。 召對。 以南性敎爲司憲府大司憲,鄭鎏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23日 二十三日。勸講。 召對。 給昌寧、密陽等邑燒死人恤典。 2月24日 二十四日。勸講。 召對。 副司直李敏德陳疏辭職。優批不許。 2月25日 二十五日。勸講。 召對。 2月26日 二十六日。召對。 勸講。 2月27日 二十七日。勸講。 召對。 命張世洽先付六品職守令,待窠差送。議政府,因慶尙監司徐憲淳狀啓以爲:「張世洽納錢三萬兩,備充軍威、丹城虛留還蕩穀給代之資,此與饑歲賑補無異,不容無酬奬之擧」有啓請故也。 刑曹啓:「有鄭寅敎爲名者,締結頑悖之類,欲推未瑩之錢,及夫査招,奸狀掀露,乃以挾雜之計,肆行無嚴之習,侵虐平民極矣。固當依律勘斷,而係是正科出身,依例移送義禁府勘處何如?」敎曰:「如此不法之類,豈可以正科待之乎?不必移送金吾,仍令秋曹,各別嚴刑,遠惡島定配。」 大王大妃敎曰:「今因鄭寅敎事,有申飭者矣。近來宮家下屬之憑藉怙勢,假稱分付,侵虐小民,其弊不一。隨其現發,斷當嚴處,而至若士夫家之私門捧債,尤極駭惡。其爲某某姓名,不無入聞者,如此之類,其可以士族視之乎?以各思自新,毋作盛世棄物之意,京兆五部,知委坊曲。」 2月28日 二十八日。勸講。 召對。 經筵官任憲晦陳疏辭職。優批不許。 大王大妃敎曰:「《孝經》勸講,將於日間訖工矣。繼講冊子,問于時原任大臣,議定以入。」 咸鏡監司李裕元以「慶興府使尹𣇍牒呈內,本府城內望德烽燧將韓昌國,以豆滿江越邊有異樣人現形馳告,故卽使兵房軍官金鎔,申飭候望之際,「彼人來到江邊,乘氷彷徨,似有隔呼我人之狀」云矣。事係邊情,聞甚驚駭,府使卽爲馳往視之,則『江氷上,有人五名馬一匹。而三人則深目高準,睛碧毛紅,全髮薙頭,戴黑綃帽如鍮鉢樣子,眉上有帽簷。上下著灰色氈如周衣,內著紫紬氈袴,靴以黑皮上緣熊皮,至于膝,一人則帶劍,長可二尺許,一人荷鳥銃,與我國銃樣,稍大乍長,貌形服著,似是西洋之人,而二人則言貌服色,與厚春人髣髴,馬匹則色白而無障泥有韉,只掛鐙子矣。彼人投給一張書,故坼而見之,乃俄羅斯人,欲通物貨,有討答之意。故以此非地方官所擅,書給云,則彼人仍卽回去。而沿江上下把守諸處,嚴飭候察,而投來書原本,堅封上送』爲辭矣。挽近邊禁,雖曰蕩弛,異樣人之窺覘我境,以交易等語,肆然書給者,必有我人之私相和應,做出無前之事,此不可置而勿問。方發關於北兵使李南軾處,作媒造謀者,期於査得定罪計料,而所謂彼人書給原本,堅封上送于備邊司。沿邊各處把守瞭望之節,另加嚴束之意,一體關飭於北兵使及該地方官處」啓。 2月29日 二十九日。詣殯殿,行寒食別奠兼朝奠。 勸講。 召對。 慶尙監司徐憲淳: 以慶州東學罪人崔福述等,究其本末,分輕重論理登聞事,命下矣。參査官尙州牧使趙永和、知禮縣監鄭夔和、山淸縣監李沂在,應問各人,眼同盤覈。則福述,以「慶州民,訓學爲業矣。聞洋學出來,以衣冠之類,不忍見洋學之熾行,以敬天順天之心,做出『爲天主顧我情永世不忘萬事宜』十三字,名之曰『東學』,取東國之義。而洋學陰也,東學陽也,欲以陽制陰,常誦讀矣。渠子疳病,誦此自瘳,抱病人,無論風症癎疾,勸誦卽差。而略知筆法,人或請書,每以『龜』、『龍』字尋常書給矣。有人療病,入山行祭,而無宰牛之事。人有雜病,以『弓』字書紙,燒飮乃差。遠近來者,不得已許接,所以有徒黨之名。執筆降神、舞劍騰空、錢米討索,初無是事。至於先生、弟子之說,亦非渠自稱,而此與邪敎有異,初不隱諱。」云。退吏李乃謙:「渠之父病無效,往見崔哥,則授以十三字勸讀,晝夜誦讀而病無差,仍絶口而作拒絶之書。其所謂文書,卽《布德文》、《修德文》,其呪曰:『至氣今至願爲大降』,又曰:『爲天主顧我誠永世不忘萬事知』,劍歌則曰:『龍泉利劍不用何爲』。以猪、麪、餠果,入山祭天,出於差病之意也。崔哥素有能書之名,以『龜』、『龍』、『雲』、『祥』、『義』等字書給各人,學徒父兄,以如干錢糧,酬勞而已,實無討索」云。紙商姜元甫:「渠以風痰蟄伏,聞誦此則落髮復生云,故往訪。而病差後,不必誦,仍廢閣,而更無可達」云。朴應煥:「渠有抱病,往訪福述,則曰:『誠心敬天,敦尙倫綱,則病乃可治。待朝受學爲可』云。各自宿歇而被捉,無他可達」云。童蒙金義甲:「渠與福述,同居一洞,焉敢欺情?福述子仁得,常以木刀跳舞,唱『龍泉利劍』之歌。故知其狂誕,絶不相從。雜類來會,少不下三十人,設天祭於後山,而所祝病差,竟無效,多背去。且崔漢行止閃忽,夜行索炬,一洞譏罵」云。李正華:「渠抱貞疾,往見崔哥,則以爲天主十三字敎之,而使之作賦次韻,故渠果作之,福述書之。伊夜同爲被捉」云。童蒙崔仁得:「渠果劍舞,而此非本心,狂氣忽發。持木刀或舞或歌,則『時乎時乎之曲』,而欲習此則先祭天」云。福述再招:「渠於庚申年分,聞洋人先占中國,次出我國,變將不測云。故作十三字呪文,敎人以制彼,而天祭事,盡誠則事無不利。洋書必以『𢎥』爲名。『𢎥』之爲字,弓下二點,所以燒飮爲度厄也。初學時,身戰神通,而一日天神降,敎曰:「近日海舶往來者,皆是洋人,非劍舞,無以制之」,因以劍歌一篇授之。文作賦唱,果有是事。更無可達」云。乃謙再招:「福述所謂劍歌曰:『時乎時乎是吾時乎,龍泉利劍不用何爲。萬世一之丈夫,五萬年之時乎,龍泉利劍不用何爲。舞袖長衫拂著,此劍彼劍橫執,浩浩茫茫廣天地,一身倚立劍歌一曲。時乎時乎唱出,龍泉利劍閃弄日月,懶袖長衫覆在宇宙。自古名將安在哉?丈夫當前無壯士。時乎時乎好矣,是吾時乎好矣。』而所謂藥物,取穹字半字之義,畫圈於紙,書兩弓字於紙傍。釋之曰:『其名「太極」,又名「弓弓」』,所謂大降八字,誦此則身戰。所聞悉告」云。趙相彬:「渠見福述,則曰:『天神下降,叮嚀敎我曰:「今年二五月之間,洋人出自龍灣。」持我通文,一齊隨去。習此舞者,其將保國安民,建功樹勳。吾爲高官,汝各次職』」云。正華更招:「渠於福述設祭之時,渠誦降神文,福述揮劍。而善書字,速差病呪,以『癘鬼走,瘧神去』。所謂藥物二弓字,或燒飮或齧呑。福述釋義曰:『昔在壬辰、壬申之年,有曰「利在松松,利在家家」,而甲子則利在弓弓,燒飮弓字,足以制之』」云。福述三招:「洋人出來,見欺於邪魔,弓弓利在甲子,流來傳說。所謂鬼魔,叮嚀來謂曰:『癸亥十二月十九日,洋人出來,甲子正月,當有所聞。癸亥十月,汝爲河陽縣監,十二月爲吏判』。劍舞亦魔所使。筆法,於接神後尤奇,願受者多,種種書給。日行數百里之說,素以鈍步行數十里足繭。乘轎出行之說,果於昨年來往於新寧、永川地。日月山騷訛之說,有何人入山行祭云,非渠入去。更無可達」云。乃謙三招:「日月山之說,英陽、眞寶人,結幕山底,聚會學習云,而未聞福述入山」云。童蒙成一奎:「渠於劍舞試學之初,似有身戰之狀,竟無騰空之驗」云。福述四招:「《玉篇》等書,釋『𢎥』字爲道經。而西學似是道經之類,臆料其利在𢎥者,取其𢎥字下二點,卽爲弓弓。以癸亥十二月十九日期限,無消息,恐學徒認以無實,更以甲子十月十一日云云,若過此月,更不爲學之意,互相盟約。錢糧、甲兵等事,洋寇出,則呪文、舞劍以禦敵,將獲天神之助,焉用準備?」云。元甫更招:「福述曰:『此寇善火攻,非甲兵所敵,惟東學盡殲其類』,又言:『洋人入日本,建天主堂,出我東,又建此堂,吾當勦滅』」云。正華更招:「崔漢曰:『木利勝於鐵,洋人眼眩,認以寶劍,雖有堅甲利兵,不敢近我』云。而崔家最親密,稱首弟子者,卽崔自元、姜元甫、白源洙、崔愼五、崔景五等」云。白源洙:「渠雇奴金仁贊,誦東學,猝發狂氣,與兒子龍成,謂以降神,執筆大書曰:『仁贊爲大將,龍成爲中軍,姜元甫爲訓導』云,雇奴卽爲逐送」云。竝面質納招,而今此妖學之徒,到底鉤覈,福述則本以幺麿之類,敢懷謊誕之術,創造呪文煽動,妖言爲天之說。云斥彼而反襲邪學,布德之文,故飾僞而陰售禍心。弓藥謂出祕方,劍舞唱播兇歌,平世思亂,暗地聚黨。動稱鬼神降敎,其術則河內風角也;擧使錢穀來遺,厥類則漢中米賊也。三尺莫嚴,一縷難貸。元甫等,俱犯難貸之科,丁錫敎等,亦宜重勘。田錫文等,竝無眞贓,合有參量。何幸巨魁就捕,根窩畢露,臚列登聞,恭竣處分。張敬瑞等,嚴飭譏詗。啓。 敎曰:「仰稟東朝,當有處分矣。」大王大妃敎曰:「異端邪說之陷溺人心,實歎敎化之不明。而今此嶺獄諸囚,則至愚至蠢,無足多卞,異端之目,在渠亦濫。哀矜勿喜之訓,政謂此等矣,第其誑惑嘯聚之跡,不可無警衆之擧。嶺伯査啓,令廟堂稟處。」 三月 3月1日 初一日,辛丑。以宋近洙爲司憲府大司憲,姜蘭馨爲司諫院大司諫。 弘文館,以勸講繼講冊子,問議于時原任大臣,以《小學》爲定啓。 行護軍李源祚疏略: 嘗聞朱夫子之言曰:「天下萬事,有大根本,每事之中,又各有要切處。」臣敢推演其義,以一本四要之說,爲對揚之萬一。何謂一本?殿下一心,卽萬化之本。誠、實、公、平四字,卽存心處事之本也。何謂四要?勤學問而養德性,遠細娛而立大法,修身之要也;節財用而祛奢侈,防賂遺而懲貪汙,恤民之要也;奬恬退而抑躁競,別賢否而嚴黜陟,用人之要也;明儒敎而距詖淫,申鄕約而鎭騷訛,勵世之要也。沖年之君,志慮未定,嗜欲玩好之害德性而移心術,尤不可不慮。今我殿下志學之年不遠,苟能蚤自立志,無所撓奪,學必以孔、孟爲準,治必以堯、舜爲期。緝熙光明,日就月將,則他日政令施措,皆出於躬行心得之餘。惟殿下懋哉!民惟邦本,而見今民窮財竭,輥到極地,玆曷故焉?不過曰奢侈之不禁也,賂遺之不防也,貪汙之不懲也。三弊相因,百度俱病,欲矯此弊,必先自宮闈始。一遵列聖家法,郤私獻而崇儉德,祛浮文而省冗費,則風行草偃。自有丕變之效,而彰癉之下,孰敢有越厥志乎?古昔盛時,重名檢而養廉恥,躁競者見擯,恬退者奬用,今時則不然。無論搢紳儒生,求官覓科,各有所營,塡街咽巷,逐日坌織。至於守令選擇,不問賢否,惟視資格,擇差每歸循例,數遞徒爲占便。有聲績者,未必眞箇善治,爲身計者,不欲擔當弊局。繼自今申飭銓衡,初仕必先恬靜,而奔競者不與,守令必先廉潔,而貪猾者不與。有文學而後,始擬經幄,有地望而後,始選臺閣,則用人之道得矣。惟殿下念哉!孟子曰:『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則斯無邪慝矣。』不幸有天主學,來自海外,漸染東土,辛酉之大行誅討,己亥之頒示綸音,足以昭王法而定民志。夫何近日有陰邪怪鬼之輩,改換頭面,私立名號,誑惑愚民,互相誘引,假託神鬼,煽動騷訛?大抵正氣衰,而邪沴勝,儒敎熄,而詖淫作。經之不正,道之不明,獨非國家之羞,儒紳之責乎?道內儒士,今方聚會同志,輪設講會,申明鄕約,而必有朝家行會然後,可以憑藉威靈,鎭服囂訛。令廟堂,行關本道,申嚴統戶之法,使雜類不得接跡於閭里,復行朔講之規,使校院儒生,通讀《孝經》、《小學》等書,以代科試之照。訖式年道薦外,別薦經學爛熟能通朱書之人,拔例收用,以遵正廟朝舊規,則庶可爲風勵一世之助。惟殿下儆哉! 批曰:「所陳諸條,有本有要,當留念。而申明鄕約,復行朔講,及別薦經學等語,皆足以明正道息邪說。大有意見,令廟堂稟處。」 行副護軍金炳駿上疏陳勉,仍辭輓章製述。賜批不許。 詣殯殿,行朝奠兼朔奠。 勸講。 召對。 全羅監司鄭健朝以「蝟島僉使金潤恒貪饕不法事,爲先罷黜。其罪狀,令攸司稟處」啓。大王大妃敎曰:「此輩以積仕久勤,得一鎭將,本自極難。以其情之可慼、地之僻遠,每多容恕,不甚苛責。而無告小民之罹其侵虐,處處同然,豈不哀哉?此不可不一施懲創。而況彼彈丸小島,乃有三千鉅贓,無良無嚴,尤極可駭。蝟島前僉使金潤恒,令該水使,大會軍民,嚴棍三十度,遠惡島,限己身爲奴。此後邊將殿最,無敢如前循例,另加審察之意,自廟堂措辭關飭于各道兵、水使處。」 3月2日 初二日。議政府啓:「今此東學之稱,全襲西洋之術,而特移易名目,眩亂蚩蠢耳。苟不早行天討,克底邦憲,則其究也,安知不駸駸爲黃巾白蓮之歸乎?十行慈敎,鼎昭奸而鏡照妖,物無遁情,恩寓勿喜,誠不勝莊誦欽仰。而第以査跋所斷推之,崔福述之爲渠魁服念閱實,斷案斯在。令道臣,大會軍民,梟首警衆。姜元甫等十二人,分等刑配。其餘諸囚,令道臣,分等酌處。而第念此輩,律之以漸染糾結之罪,則初無彼此淺深之別,劓殄無遺之無可惜,而仰體慈聖好生之德,强加區別。而正學不明,邪說橫流,好亂樂禍之徒,煽動譊訛,浸灌習熟,一至於斯。而嶺南以鄒、魯絃誦之鄕,乃有此一種妖邪,寔繁其類,此政陰陽消長之機與會也。謹當登對,另有陳達,而先以此意行會何如?」允之。 勸講。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再明日,當賜饌矣。時原任大臣前後侍講之講官玉堂承史閣臣,竝來待。」又敎曰:「繼講日字,以初七日爲之。」 又敎曰:「異樣人之投書,雖不過通商賣買之語,而其必有我人之和應。誠如道啓,邊禁蕩然,極爲可駭。常時之不能操飭,責有所歸。道臣及北兵使,竝施以越俸之典。各別嚴覈馳啓之意,廟堂措辭關飭。」 3月3日 初三日。召見義州暗行御史李應夏。大王大妃曰:「沈履澤事,不料其若此之甚,極爲痛歎。」應夏曰:「書啓已爲備達,而其所贓犯,數甚夥然矣。」大王大妃曰:「灣尹之廉與不廉,只認以包蔘一款矣。其所犯之許多贓物,又在此外,尤不覺痛惋矣。」 義州府暗行御史李應夏書啓:「前府尹沈履澤,徒事賄賂,專務騙財。大小政令,非賄不成,巨細邑務,無處不病。貪饕三載,一府蕩柝。壬戌、癸亥府作米之作錢取剩,還穀、餉穀,因歸私用,邊鎭軍籍,惟意削減,莫掩肥己之跡。國界三島,許闢放賣,不念交界之信,私商之捧賂潛越,包蔘之加稅勒捧。賣任賣科及富民勒奪,合爲二十七萬三千七百兩。貪虐不法,莫此爲甚。其罪狀,令攸司稟處。麟山僉使金洛裕,憑藉主鎭,橫侵勒奪,爲二千五百餘兩。許多不法,難以枚擧,以若所犯,不可仍置。其罪狀,令攸司稟處。」 大王大妃敎曰:「觀此繡啓,沈履澤之狼藉贓犯,何若是甚乎?邊門重地,乃有此事,何異於稱兵召亂乎?爲先具格拿囚。」 又敎曰:「金吾堂上,牌招開坐,沈履澤所犯罪狀,以繡啓諸條發問目,嚴刑捧招以入。」 又敎曰:「金吾堂上,勿拘齋日,卽速擧行。」 大王大妃敎曰:「昨以蝟島鎭將事,有飭敎矣。今見繡啓,則麟山僉使金洛裕許多贓犯,殆有甚於蝟島之事。此輩之敢犯此罪,亦效大吏之無狀而然乎?節節痛惋。金洛裕,令該帥臣,大會軍民,限死嚴棍三十度,遠惡島,限己身爲奴,以爲懲創。」 詣殯殿,進香兼行朝奠。 召對。 3月4日 初四日。以兪致善爲吏曹參判。 大王大妃敎曰:「灣府之素稱腴邑,不過燕貨出入之故,則本是自好之士所當審愼,而往往不免譏疑,已極慨歎。今此沈履澤狼藉贓犯,又多意思之所不到,驚心駭惋,於斯極矣。其職則三品大吏也,其任則西門鎖鑰也,罔念委寄之重、地望之別,而視之若天設此區,專爲渠充欲之地,貪黷無厭。一邑蕩殘,怨讟朋興,隣境皆聞,則其可曰國有法而國有人乎?其父之湖西遺臭,已是倖逭之大者,而忘君負國,可謂世濟其惡。如此之類,不施重典,將何以謝西民,將何以整頹綱乎?金吾堂上開坐通衢,沈履澤嚴刑一次,濟州牧圍籬安置,三倍道押送。 3月5日 初五日。兩司聯箚。〈行大司憲宋近洙、大司諫姜蘭馨、掌令姜晉奎、丁義衍、持平朴昌壽、獻納李雲弼、正言孔有東。〉略:「伏見東朝傳敎下者,則有沈履澤島置之命。噫,貪風雖曰日熾,豈有如沈履澤之不法也?賣任、賣科,勒貸勒徵,前後贓犯,恰爲卄七萬之多。此而不置重辟,豈可曰國有三尺乎?惟其世濟之惡,已自乃父而然。曾前湖西之按臬也,流毒生靈,遺臭未已,假息至今,已是失刑之大者。近日家舍事,尤有所駭憤者,渠所僦居之屋,卽我仁顯王后私第也。以其時御之室,扁以『感古之堂』,歷數百年而人不敢褻處,扄鎖深嚴,奉之若妥靈之所,而渠敢擅便改構,變幻舊制,以爲傔從輩雜據之室。是豈爲人臣者所敢爲乎?不顧事面,不念分義,不敬大矣,無嚴極矣。律以王法,罪當何居?蓋由貪饕之心,猶不知足,又縱其子而蹈其惡習,浚血椎髓,至於此極。所以慈敎中始則比之稱兵召亂,終則斷以忘君負國。天鑑孔昭,斷案自在,而酌處遽下,刑不蔽辜,王章未得夬伸;輿情無由少洩。乞稟東朝,還收島置處分,更加嚴刑,亟施當律焉。」批曰:「如此之人,臺閣若早爲論劾,則可不至於犯此罪矣。今於處分之後,有此紛紜,何補於事乎?因其子,論其父而亦太張皇,未見其可也。」 初五日。兩司再次聯箚,請沈履澤父子,施以當律。批曰:「法曹勘斷,宜援律例,而特敎處分,事體不同,不必如是屢煩矣。感古堂之忍加變改,不敬爲甚。沈宜冕,永削仕版,放逐鄕里。 大王大妃敎曰:「罪至竄謫,元非輕典,則當者之責躬訟愆,蟄伏悚息,乃是道理當然,而近日則不然。居處衣服,無異平常,甚至於苞苴相續,干囑盛行云,豈非駭惡乎?其以贓汙在謫者視之,若名節樹立所到之處,反添一大苦弊,最是可痛矣。與受同罪之律,斷當隨現隨施之意,措辭關飭于各道道臣事,分付廟堂。」 議政府啓:「殯殿都監物力,前劃已盡無餘,惠廳米三十石、御廳木三同,使之劃給何如?」允之。 以洪鍾雲爲吏曹參議。 掌令姜晉奎疏略: 一曰,養聖質。其目有四,擇近習,親正士,謹幽獨納誨言。臣聞性受於天,質成於己。隨其質之淸濁粹駁,而性以之該貯掛搭,然性無爲,質有定。無爲者,難於著工,有定者,可以用力。故養質乃所以復性也。聖人之質,至淸至粹,固無矯揉變化之可言。然猶必外資直諒之益,內嚴操持之密,以爲修德凝道之根本焉。矧乎人君,爲億兆愛戴之主,至尊至貴而三晝之進見有時,九門之深邃如天,朝夕左右者,不過宦妾婦寺之輩而已。窺其動靜,以售竊弄,因其喜怒,以濟愛憎,損君德壞國紀,而一種嗜利無恥之徒,夤緣締結,爲固寵保位之圖。歷數載籍,己事昭然矣。恭惟我朝法制纖密,宮府一體,於此輩待之尤嚴。近年以來,綱維解紐,宮掖之間,恣縱濫猾,侵預朝政者,亦已有之。今當新服之初,若不杜塞弊源,逆折萌芽,則其累於正始而爲後日之害,何可勝言?大抵此輩,有材者鮮不爲罪,有能者鮮不爲惡。巧者斥之,詐者退之,無偸肆之損,有納牖之效,可以積厚純深,成就得大聖人氣質矣。《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二曰,保聖躬。其目有三,節嗜慾,屛玩好,時遊衍。臣聞有形則有情,有情則有欲。感物而易動者,情也;緣情而易流者,欲也。夫以藐然之身,處衆欲交攻之會,其不爲外物之所浸淫而引將去者,幾希矣。矧乎人君,居崇高之位,處得肆之地,珍異粉華,宴樂娛戲,無物不有。苟不斷以乾剛,守若艮限,節而裁之,屛而遠之,則視聽之自,來惹起者,將何以驅除?念想之驀地闖出者,將何以按伏?始也姑試之,中焉偏係之,久乃駸駸然與之俱化。神耗意蕩,昏氣乘焉。循環膠固,爲厥心病。日用酬酢之間,外物之誘,何莫非戕伐之具,而酒色其甚者,遊衍其大者。或於此不能廓然脫然,則隨事沮撓,無以矜持循軌矣。果能主靜居敬,非禮勿動,非法不遵,宅心於高朗,納情於淡泊,以引以翼,命哲命吉,則萬億年無疆之休,其始自今矣。三曰,立聖志。其目有三,專一,堅確,悠久。天下之事,未有無志而能成者也。夫射,末藝也,而執鏃者,志於中;博奕,小技也,而爭賭者,志於勝。千里之程,非不遠矣,而進進不已者,志於行;泰山之頂,非不高矣,而寸寸躋拚者,志於觀也。微事尙然,況治道乎?其志之大小淺深,各有所成,而所成之得失,惟在所立之如何耳。然不專一則或存或亡,而他岐可以惑之矣。不堅確,則乍進乍退,而外誘可以引之矣。不悠久,則鮮始鮮終,而所得不能副其所期矣。恭惟,殿下作其卽位,景命方新,正宜奮發淬勵,莫將第一等,讓與古哲王。卓然自處於至善之地,謹始圖終,升高自卑,則大本旣立而可以丕應徯志矣。四曰,勉聖學。其目有四,愼選名儒,頻御經筵,久任講官,專務實得。嗚呼,成就君德,何等重任,而常調流品之人居之;執經邇英,何等極選,而諛聞淺識之士參焉?循資拾級,朝遞暮改,率皆苟簡。占便登筵,則以草草了當爲事;就直,則以嬉戲謔浪爲務。稍涉援據,則目之以支離;少有指陳,則稱之以迂闊。於是乎,上心亦生退沮,以爲無益而捨之。因仍停閣,而文具亦廢矣。然循名而責實,則實效可見;居今而師古,則古道可復。惟在行之之誠不誠如何耳。必須擇其性行端方可以繩愆弼違者、文章該洽可以博古通今者、經術淵深可以發微闡幽者,置之帷幄,久其職,勿間以他事,簡其禮,或對以不時,使上下誠意流通,有懷必言,有言必盡。而殿下亦宜自謀,知一字,則行一字,得一句,則踐一句。眞積之久,心與理涵,習與性成,以之應事宰物,左右逢原,而太平之治,不難致矣。傅說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五曰,急務。其目有五,肅紀綱,變風俗,禁奢侈,惜名器,嚴贓律。國之興事裒功,在於紀綱,而解弛莫甚於此時;民之漸染導成,在於風俗,而頹敗莫甚於此時。上所行者,恬嬉姑息;下所效者,委靡散漫。法有親疎之異,而輕重不一,令有銷刻之煩,而莫適所從。銓部察人嚬笑,末擬不敢自專,臺閣混我涇渭,微事必先關白。藩臬考績,以剛柔而茹吐;王府奏當,視寒煖而闊狹。倖門開而諂鄙之類,乘時輻湊;利竇繁而傔隷之輩,倚勢隴斷。正賦公貨,竝爲商販之資;科圍試院,亦成和賣之場。國體日卑,民志日渝,弁髦廉隅,土苴禮敎。不復知有典憲之可畏,名檢之可貴。嗚呼,國而無法,何恃而爲國;人而無恥,何取於爲人哉?至於財者,民生衣食之源,而以有限物,供無極費。高盤大卓,不下箸而暴殄;雕戶粉牆,無所用而比櫛。是皆窮百姓之錢,而鶉結犢穿,顚連載路矣。爵祿者,人主御世之柄,而無問賢愚,爲人擇官,除書未下,物色先定。守令,一方休戚之寄,而惟賄是視,以至口效鳴吠之技,身供娼傔之役者,亦得荷旄杖節。分符懷章,惟務剝割,苞苴相屬。及其狼藉發覺,衆口難防,則又不過奪告幾等,薄竄幾月而止耳。所犯之贓,不復追究,而曾未幾何,揚揚彈束,淸官雄藩,無所不爲。人亦何憚而不爲貪哉?由今之道,無變今之爲,則雖使山濤秉銓,黃霸爲吏,亦無可著手之地矣。六曰,惜時。臣聞時者,難得而易失,易失而難追者也。初服者,履端之幾;沖年者,預養之時也。正宜養之純固,講之親切,惜寸惜分,以爲積厚崇深之基,亶在此時矣。如或及今不蘉,悠悠泛泛,馴至於意慮漸廣,酬應漸煩,則安知聖心能保如今日之湛然虛靜,而歲月如流,一往而不可追,本領無功,已失而不可補,則當其時,雖有忠言嘉謨,日陳於前,勉慕悔歎,日切於中,亦已晩矣。將何及乎?昔宋臣朱熹之告其君曰:『不惟臣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竊仰天顔,亦覺非昔時矣。』臣每讀書至此,未嘗不三復感歎而繼之以流涕也。程子曰:『纔說姑待明日,便不可。』惟殿下懋哉懋哉!今殿下膺橫庚之祥,値上甲之運,宗社無託而有託,臣民無生而有生,綴旒之危轉爲盤石。涕淚之哀,化作謳歌。八域含生,擧將延頸拭目,以觀新化,此正人心離合之機,天命去就之會也。萬一警動振作之方,不能有以大服民志,使顒然而望者,憮然而返,于于然而起者,泄泄然而止,則臣恐收拾之難,尤非常時比也。伏願殿下念皇天之眷顧,體東朝之訓迪,總攬威權,董飭臣工。勿以祿位之崇卑爲賢否,而惟材惟能;勿以一己之喜怒爲刑賞,而克明克公。勿以姑息爲安,而齗齗經久之謨;勿以文具爲惠,而汲汲綜核之政。毋興不急之工役,以傷民力;毋循無稽之謬例,以亂舊章。毋開進獻之門,以通納謁;毋侵有司之職,以責展布。毋徒先其聲,而推實心以做實事;毋徒齊其末,而正朝廷以正百官。毋以公器酬私恩,而必思功懋德懋之義;毋以細行累大德,而益勉禮制義制之工。恢大東無疆之業,開萬世太平之基,則臣雖退塡溝壑,當與蠢蝡卉植之微,同被聖澤之流浹矣。 批曰:「所陳甚好,當留念矣。」 3月6日 初六日。院議啓〈左副承旨尹定善,同副承旨朴道彬。〉,請亟收沈宜冕削逐之命,快允臺請。批曰:「旣有處分矣。喉院之論其輕重,非其職也,卽爲頒布。」 召對。 玉堂聯箚〈應敎李正魯、副應敎吳俊泳、校理洪淳學、副校理李應夏、蔡東述、修撰洪軒鍾、副修撰趙昌和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