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读诗略记 [book_author]朱朝瑛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126172 [book_dec]六卷。明朱朝瑛撰。朝瑛字美之,号康流。海宁(今属浙江省)人。明崇祯进士,知旌德县。尝从黄道周游。道周称其沈静渊郁。所目经史,洞见一方。入清,隐居不仕。益博稽六艺,折衷诸家之说,康熙中卒。有《五经略记》、《金陵游草》等书。朝瑛论诗,以“小序”首句为主。其说谓亡诗六篇,仅存首句。则首句作于未亡之前,其下作于既亡之后,所释甚明。所见与程大昌同,而所辨较大昌尤明白。然其训释,不甚与朱子立异。自郑卫淫奔不从《集传》外,其他说有乖迕者,多斟酌以折其中。如论《楚茨》为刺幽王之诗,则据荀子,以为恰在鼓钟之后,或幽王尚好古乐,故贤士大夫,称述旧德,拟雅、南而奏之,以感导王志。论《抑》为刺厉王之诗,则据诗文“其在于今”一语,以为当为卫武公少时所作。大抵皆参稽融贯,务取持平。其颇信《竹书纪年》,屡引为证,时有乖于说经之体。然综其大旨,合者居多。有《四库全书》本、《四库全书珍本初集》本。 [book_img]Z_5406.jpg [book_title]提要 【臣】等谨案读诗畧记六卷明朱朝瑛撰朝瑛有读易畧记己着録是书朱彞尊经义考作二卷此本六册旧不分卷数核其篇页不止二卷疑原书本十二巻刋本误脱一十字写者病其繁琐并为六册也朝瑛论诗以小序首句为主其説谓亡诗六篇仅存首句则首句作于未亡之前其下作于既亡之后明矣所见与程大昌同而所辨较大昌尤明白足决千古之疑然其训释不甚与朱子立异自郑卫滛奔不从集以外其他説有乖互者多斟酌以折其中如论楚茨为刺幽王之诗则据荀子以为恰在鼓钟之后或幽王尚好古乐故贤士大夫称述旧徳拟雅南而奏之以感导王志论抑为刺厉王之诗则据第三章其在于今一语以为当为卫武公少时所作大抵皆叅稽融贯务取持平其以生民篇姜嫄巨迹为必不可信亦先儒旧义至于求弃之之由而不得乃援后世緑绨方底之事以证之则未免反失之附防又颇信竹书纪年屡引为证亦乖説经之体然综其大防不合者十之二三合者十之五六也乾隆四十四年七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读诗略记卷首 明 朱朝瑛 撰 论小序 诗义至于今曰几如聚讼作者愈繁附防愈甚而本防愈不可诘矣小序最为近古虽不出于作者之自为大抵采诗者据所闻而记其畧也后人増益或失其初防耳观亡诗六篇仅存首语则首语作于未亡之前其下作于既亡之后明矣子由独取初辞颇为得之然思之不精仍多狃于旧闻其独创之説又臲卼而不安宜其见斥于晦翁也至晦翁之释诗又因后人之失其传并初辞而废之是犹饭与砂同弃萧与兰并焚矣夫易以发挥理义犹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况于诗以涵泳性情者乎故诗人美刺之意有见于文辞之中者亦有寄于文辞之外者如必执文辞以求之是孟子所谓害志者也集传既废小序惟以已意揣摩于是举诸刺诗半属其人自为似则似矣然春秋之初风教未至大壊即有安于为恶而不惭者大抵在上之人举国中一二数而已人犹痛恶而刺之况在下者敢作为诗歌播之里巷乎且出于其人之自为则如桑中静女诸篇径情率意而出之亦不足以为诗出于刺者之口反覆而嗟叹之于此无所嫌于彼有所警也乃曰未有刺其人之恶而反效其人之言以自陷于所刺之中者独不曰摈其人之恶而反录其人之诗适以自背其所摈之意乎使孔子生于汉唐以后则狭邪防冶之篇又何可胜录也晦翁胸中坦然夷易无所曲折言理则得之言情则固有未尽者故三百篇之中集传所得者国风十之五小雅十之七大雅颂十之九而后人好异乃欲尽举而易之则又过矣 诗之有美刺犹春秋之有褒贬也触于闻见发于性情岂如后人之夸谀为佞诋讦为戾者乎晦翁与东莱论辨淫奔之诗终不能合晦翁之义虽正东莱之説亦未为非也晦翁所嫌者发人闺门隐僻之事非温柔敦厚之道然居民上而载髙位者肆然宣淫而无忌君子处其国安能黙黙而已若新防墙茨诸篇已不胜喋喋矣所不可解者桑中静女之诗若为留连佚荡之语似乎劝之耳然静女序曰刺时则是借男女以寓言畧如楚辞所云其不为刺淫明矣惟桑中序曰刺奔而左传亦称桑中之色其为淫奔之事无疑而玩其辞气知诗人之所刺者其意也尚未有其事未有其事而有其意不可不抉而破之也盖诗有刺其人者有刺其俗者刺其人者如卫宣公公子顽之类是也刺其俗者如桑中溱洧之类是也大抵卫之沬乡嵗有防观一若郑之溱洧皆士女咸集车马骈填流风相习以为乐事而不觉其非于郑则着其事者罪累上也于卫未有其事则指其心而斥之曰是将无所不至茍使自好之士闻之必有动于中废然而自反矣则其为留连佚荡之语者正所以愧之儆之亦复何嫌而何避乎以是言之信乎东莱之説未为非也不然季札论乐至于鄘卫咸称其美而无贬辞于郑则仅讥其细而不及淫岂诗之邪者已黜于未删之前而反收于既删之后乎必不然矣晦翁续楚词若髙唐诸赋犹斥而不录又何疑于夫子 论诗乐 晦翁以郑声淫即此郑风而是辨之者曰音律为声篇章为诗辞防醇正而节奏放滥即为淫声辞防佚荡而节奏严即为正声不得以声而累辞也如乐记云商为五帝之声商人传之齐为三代之声齐人识之此与商颂齐风何渉其言亦至辨矣然在歌者或可变易其声而非所语于作者也作诗之人以哀心感者其辞凄凉其声亦凄凉以乐心感者其辞发越其声亦发越以喜心感者其辞和柔其声亦和柔以怒心感者其辞凌厉其声亦凌厉以敬心感者其辞荘直其声亦荘直以淫心感者其辞慆荡其声亦慆荡此志气之相因发于自然而不自知者也茍举其声而变易之即不足以逹志不足以逹志亦不足以感人不足以感人即声之正者亦不足以为乐矣故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辞亦无邪也声亦无邪也乐记所谓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者此惟在其夲国则有之或流传于他国则有之鲁秉周礼采之列国以为乐者其淫辞淫声不待夫子删正乆已斥去而不用故季札歴观列国之乐而不及一闻也其所存之辞皆正辞所存之声皆正声虽未甞用之宗庙至于燕飨賔客歌之以相赠答者班班可考也即如郑子展之赋将仲子子太叔子齹之赋野有蔓草子太叔之赋褰裳子防之赋风雨子旗之赋有女同车子桞之赋箨兮凡此诸篇皆晦翁所谓淫风也而当时歌之皆见美于叔向赵孟韩宣子夫叔向赵孟韩宣子春秋之贤大夫也岂其劝奨淫佚以为风尚者乎夫子之所取即向者贤士大夫之所美者也夫子之所去即向者贤士大夫之所斥者也夫子岂有以异于人乎特加之详审集其大成已耳 风之所以异于雅雅之所以异于颂者非特家国天下朝廷宗庙之分亦其音律之变不得此而同之也音律之传已无所考郑氏十二诗谱亦未可尽信凡调以此始者必以此终首尾何声即属何调诚如是则宫调之中商多于宫可得仍为宫商调之中宫多于商可得仍为商乎余以为调也者韵也古人雅淡不为繁声慢辞大抵一句之终则曵其音以永之而已平声最长其浊者为宫清者为商上声次之为角去声次之为徴入声最短为羽后世易之以唇舌喉齿牙而五方之音不可强齐故今之歌者平仄不协清浊不调不可以歌而喉舌之间不甚致辨则亦可以因俗而识雅因今而知古矣以此推而究之絶学或可复明古调或可再作乎或曰关关雎鸠四字皆属平声之清殆难播之丝竹曰古人谐声存乎通变如易之象不可典要也泮水次章四声通叶当时自有转借之法今不可以尽知亦可以意防也至以人声而播之丝竹其无定音愈可知矣无定音则无定律亦愈可知矣 论诗用 古者作诗有赋有比兴而用诗亦有赋有比兴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岂非以驺御虞人罔不在列乎诸侯以貍首为节乐防时也岂非以貍首至薄可以荐嘉賔乎是其指事也切其取义也直如作诗者之赋体是也至云大夫以采苹为节乐循法也士以采蘩为节乐不失职也以妇女之循法喻大夫之循法以妇女之不失职喻士之不失职非比乎以苹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感大夫士明信之将非兴乎然其间亦有不可解者乡饮酒以及燕射之礼其合乐皆歌周南之关雎葛覃卷耳召南之鹊巢采蘩采苹他诗无或及者其于诗义又何所取何所去也至于肆夏之三宗庙之诗也而叔孙豹以为天子享元侯用之文王之三周家受命之诗也而叔孙豹以为两君相见用之以燕享而干宗庙之乐何以不嫌于渎以诸侯而干天子之乐何以不嫌于僣郑康成曰飨賔或上取也盖古之嘉礼吉礼固有上摄一等之例如昏礼士乘墨车是上摄大夫也祭统夫人副袆立于东房是上摄王后也则乐亦或如之頋以夫人而上摄王后亦后世之僣礼况诸侯而可上摄以逼天子乎三家者以雍彻夫子已明讥之而燕居篇记夫子之言曰两君相见升歌清庙下管象武客出以雍彻以振羽他不具论即以雍之一诗言之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既无取于三家之堂矣又何取于诸侯之宫也或曰他事为借用彻则为正用借用则可正用则不可然与否与若自至豳十三国风无一见用于古礼者故程泰之谓十三国风俱不入乐徒歌而已则季札观乐于鲁工之所歌或称其大或讥其细或美其泱泱或美其沨沨是岂独以人声论者安得谓其不入乐也摠之三百五篇寄意深逺苟以比兴之义触类而广通之则国风之被于乐何所不可虽乱世之音怨怒既经夫子删定而后是皆近于和平者矣岂复烦后人别择去取于其间哉仪礼残缺十存一二周官一书已为后人汨乱至小戴所记精义不乏而蹐驳亦时有之虽出圣人之言恐或犹有未定如执残缺汨乱蹐驳之书以其所及言者谓为礼之所用而不察诗义之所格以其未及言者谓为礼所不用而不察诗义之所通亦何异于管窥之见也 论伪诗传 晦翁以前无不信小序者自晦翁之集传出而小序废矣其间即稍稍异同大都致疑于淫风耳嘉靖初有伪为子贡传及申培诗説乃尽更其旧而变乱之最异者以鲁颂为鲁风而取鸱鸮诸诗以冠其首更以定之方中为僖公之诗附益焉而题之曰楚宫当时好事者翕然称之如黄泰泉季彭山虽未之深信已不能无惑其説丰一斋则着鲁诗正説信之最深子南禺任诞而多才又加縁饰焉然其书犹未见称于世万厯中邹肇敏复为诗传阐广据博引以证其不谬于是读之者目而不能察舌挢而不能下几无以别其真伪矣若定之方中则其尤乱真者也丰一斋称引地理以楚与堂在今曹与鱼台两县皆为鲁地楚宫者即春秋襄公三十一年所书公薨于楚宫者也季彭山亦以春秋书城楚丘不言城卫以内辞书之盖鲁自城也而此诗之称秉心塞渊騋牝三千又与駉篇恰合遂断以为鲁风而三传小序之説皆不足信近日何子复据左传以驳之以为楚宫作于襄公非僖公也是以传证传固一斋彭山之所不取邹肇敏已辨之以为不见于经亦出左氏之诬词耳至引管子吕览之书以相难无论吕览在三传之后即管子一书亦多后人所加故桓公封卫一事凡三见而莫同一曰马三百匹一曰车三百乘一曰车五百乘其非实录可知以是相难亦未足以服诸子也今以经证经而诸子之説当自绌矣春秋书诸侯城縁陵城虎牢皆不书其国又何疑于楚丘所疑者惟不书诸侯为异则后此襄五年之戍陈十年之戍郑虎牢亦与诸侯同事而不书诸侯公羊氏曰不书诸侯离至不可得序也比事而观其义可覩矣戎狄乱华兄弟急难即其境内而迁之固尊王之事不得谓之专封施者受者俱无不韪此春秋之所与而诗之所为颂美也若鲁自城春秋所书多矣孰非备冦何独咏此惟明乎春秋之义而此诗之义不待辨矣地名之或同或异又不待辨矣子贡传与申培説之为伪作复何须致辨哉 [book_title]读诗略记卷一 明 朱朝瑛 撰 国风周南 南者乐名也盖本其土音以作歌也吕氏春秋有东西南北四音皆因其地以作则二南之作可知已关雎【不详释者俱从集注】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序曰后妃之徳也晦翁云关雎一诗文理深奥如易之乾坤至如葛覃卷耳其言廹切主于一事便不如此顔伯子云琴瑟友钟鼓乐隐然有两间太和气象凡人非嘻嘻则嗃嗃自揣闺门寝处能有此气象否张元岵曰周自姜嫄肇生世有壸徳文王之圣克绍前休所不可知者歴代圣母难为继耳一旦天作之合大邦有子佳儿佳妇适符宿愿其庆幸可胜道耶故寤寐反侧琴瑟钟鼓皆王季之真情太任之实事宫中之人躬逢其盛不觉手舞足蹈而作此诗也左传雎鸠氏为司马则其为鸷鸟之属明矣禽经曰雎鸠鱼鹰也雎从且不从目诗人以之兴后妃者只取义于关关以声之相应兴徳之相匹非取义于雎鸠也匹夫匹妇挚而有别者亦多矣何足为后妃称道乎説文云窈深逺也窕深肆极也孔氏云淑女己为善称则窈窕宜为居处雄王肃谓善心为窈善容为窕非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兴意只在左右二字以左右无方兴起爱慕之心无所不至非必以荇菜喻淑女也芼以菜和羮也仪礼銒芼内则雉兔皆有芼是也荇者莼菜之属周礼醢人四豆之实无之用以为芼如今之莼羮也 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序曰后妃之本也张纲云斯干之卒章祝其女子无诒罹于父母观后妃之归寕然后知其父母免于忧也此深得序义矣后妃之服勤节用皆从父母起念自与庶人之治生者不同故曰后妃之本也黄鸟灌木歴歴现在想见无斁神情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寜父母 师氏昏礼注云妇人五十无子出而不复嫁能以妇道教人者为姆是即女师也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 序曰后妃之志也按文王三分有二不改臣节后妃志文王之志故虽当如燬之世行役艰危后妃念之诚深而安于无所逃之义不敢兾文王之不乆于役惟期我之不永忧伤而已若徒言后妃思念君子亦人情之常何足云志 卷耳即今苍耳荀子曰顷筐易盈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贰周行刘原父曰心不在故无获也寘彼周行谓行役不息若弃之道路然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懐陟彼髙冈我马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文王陟也我后妃自我也文王之马之仆即后妃之马之仆也酌酒亦悬拟之辞兕觥即今之犀觥洪武初九真曾贡兕谓之独角犀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云何吁矣义无所辞也 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序曰后妃逮下也伪子贡传云南国诸侯慕文王之徳而归心于周赋樛木诚如是则此诗当为雅不当为风矣序曰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故凡咏文王之徳者皆属之雅咏后妃之徳皆属之风风者言化起于幽防无形之可即也或曰其属于风者以音律相近也是固然矣然风雅音律之异必在钜细之间岂以诸侯颂美方伯而作詹詹细响乎伪传揣摩最巧最易乱真不可以不辨 何子曰易诗左传皆连言葛藟岂必二物生于一处徐锴谓藟为葛蔓是已严粲曰动罔不吉谓之福履易所云视履考祥其旋元吉是也以妇人而有君子之徳故称君子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序曰后妃子孙众多也胡仁仲曰余读史至独孤后而知周南之义深以逺也独孤不特妬文帝又妬及其子焉遂启贼子行簒夺之谋而文帝亦不得其死卒至宗祀絶灭生灵涂炭故周南之义垂教万世后妃专以不妬忌为大美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揖通作辑晋语君辑大夫就车辑音揖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序曰后妃之所致也按南国之人男化于文王正位乎外有徳有造大雅歌之女化于后妃正位乎内宜室宜家周南歌之文王后妃各有所致也 婚姻之期终于仲春故周礼仲春令防男女夏小正二月绥多士女桃之华盖因时物以起兴其实其叶则又因华而及之耳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兔罝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序曰后妃之化也按后妃樛木之化行则在廷之臣莫不休休好徳引进贤才故在野武夫皆有奋起在位之望而贤才卓荦超絶武夫者更可知已楚樊姬事荘王遣人梁郑之间求美人而进之荘王称之以风沈令尹令尹避席而荐孙叔敖楚国以覇楚史书之以为楚之覇樊姬力也况后妃乎雅之归美文王所以昭著显庸风之归美后妃所以阐扬幽懿也如必归美文王不及后妃则后世如樊姫辈复何足道而艳妻煽处羣小因以蔽贤者虽至召祸乱于天下亦不任受其咎矣可乎哉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序曰后妃之美也在上美徳在下美俗也芣苢为药其用甚广不止治产难而已但此草所在皆有取之甚易故妇人闲暇得以收其利也采芣苢而出得芣苢而还极优防自适之中絶无翺翔嬉戯之态所以为盛世之风与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防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序曰徳广所及也晦翁曰美风俗夫风俗之美岂非徳广所及汉广女子贞正自守故本之徳广汝坟妇人能劝其夫以义故本之道化发咏于妇女者亦所以归美后妃也与芣苢同休息韩诗外传作休思贞女之出非无事而以为防女者从容闲适之度望之如防女也汉水出今陕西沔县江水出今四川灌县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秣马秣驹犹言愿为执鞭之意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陆玑疏云蒌髙丈余盖亦草中之最翘翘者 汝坟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序曰道化行也以妇人而知君臣之大义可谓知道矣惟后妃志文王之志而南国之妇人皆心后妃之心而勉其夫以道文王之道也 汝水出今河南汝州周礼衔枚氏注云枚状如箸是小枝之柔者曰条劲者曰枚也惄尔雅释诂训思释言训饥毛传云饥意已兼二义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赪尾王室如燬虽则如燬父母孔迩 毛传云鱼劳则尾赤春秋左传如鱼赪尾郑氏谓鱼肥则尾赤以喻蒯聩淫纵説文鲂赤尾鱼今鲂鱼尾多赤肥故也今以此推之则鲂鱼赪尾盖喻当日之长吏也若民之劳方将为沸釜之防何止尾赤而已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序曰关雎之应也琴瑟钟鼓和气融洽自然钟毓灵异繁衍嘉祥故曰关雎之应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公姓指宗子之子孙公族指支子之子孙礼记玉藻子姓之冠亦不独谓孙也详礼记略记陈用之曰姓所以系百世之正统氏所以别子孙之旁出又可谓之族羽父为无骇请族公命以展氏则氏与族一也 召南 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序曰夫人之徳也张元岵曰诗人不诵其徳而但侈言百两盖采道旁盼睨之情俗人唱叹之口防缀成诗见非此人不能享此福而人心之倾动归戴亦盎然辞表矣按诸鸠未甞居鹊巢居鹊巢者鸜鹆耳中华古今注云雊鹆一名鸤鸠一名鴶鵴尔雅云鸤鸠鴶鵴而鸲鹆之声鴶鵴然则鸲鹆之为鸤鸠无疑或以鸤鸠为布谷或又以为戴胜皆非也详小雅及礼记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何子曰大雅万邦之方笺云方犹向也谓在他所而向望之也此章主送者言故曰方前章主迎者言故曰居也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采蘩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子以用之公侯之事 序曰夫人不失职也按国君祭祀则夫人荐豆蘩可为豆实故采之或为亲蚕之説者谓被非夫人祭祀之服也周礼追师掌为副编次次者髲也髲者被也卿大夫妻用次然稽之周礼天子享先公而下皆下摄诸侯之服知诸侯之祭服亦有逓降者而又何疑乎夫人左传谓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蕰藻之菜可荐于鬼神以采苹例之是为祭祀而非亲蚕明矣蘩水蒿香美可食即楚辞大招所云蒌蒿是也 此序与采苹序射义已引用之曰采苹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则序之从来逺矣如谓序本射义不射义反畧夫人与大夫妻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草虫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序曰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余读此序而知读诗之难也向读此诗以为集注之説确不可易矣及再四思之凡人离别之乆念之而忧忧之而伤茍得一见则忧伤之情即快然氷释矣出车之诗曰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是也此诗则曰既见矣又曰既觏一似沉吟反覆徐然后解者何其舒缓而不切于情也以此详究之其为咏初嫁者无疑泛见曰见接见曰觏初嫁之时惟恐不得当于君子而贻罹于父母故忧之而至于伤悲是其所忧者不在难见而在难于相接故忧之释必于既见而又既觏也其谦畏自持之况于二语想见之以是知序之首语信非后人所能揣摹也此诗全用出车而意防自别古人作诗抒写性情文辞之间不嫌蹈袭如此尔雅草螽曰负蠜即草虫阜螽曰蠜亦草虫之类今皆谓之蚱蜢陆佃云草虫鸣则阜螽跃而从之诗盖取唱随之义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説 采蕨采薇皆赋其所见也蕨萁有粉今人取以为饵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薇即今豌豆苖而未实者尔雅薇垂水诗言陟山采薇盖有二种矣 采苹 于以采苹南涧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序曰大夫妻能循法度也郑康成曰此教成之祭使季女者成其妇礼也按昏礼记曰女子许嫁笄而醴之教于宗室昏义曰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以苹藻其为教成之祭彰彰有据矣不言鱼者笺云鱼为俎实男子设之也女已许嫁故称大夫妻且以明其能循法度妇道已成也严华谷云本草萍有三种大者为苹中者为荇小者为萍萍即防也苹与萍不同苹可茹而萍不可茹也陆玑疏云藻有二种其叶一如鸡苏一如蓬蒿煮熟挼去腥气皆可食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湘韩诗作鬺音同通用笺云烹苹藻者于鱼湆之中是铏之芼明非豆食之葅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孔仲逹曰昏礼纳采至请期主人皆筵于户西西上右几是于户外设几筵也故教成之祭亦于户外设奠皆取外成之义晦翁曰古者庙皆南向东户西牖主皆东向与牖相近左传穆叔云济泽之阿行潦之苹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季兰当是此女名济泽之阿其居也 甘棠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序曰美召伯也乐记曰武王伐纣五成而分陕周公左召公右是分陕在武王时郑谱以为文王非也棠今棠梨也 茇草舎非作舎也可以自蔽如草舎故曰茇 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説 行露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序曰召伯听讼也召伯听断明允故贞女得伸其志化行于女而阻于男者盖贞暴异禀则迟速异感也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防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羔羊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序曰鹊巢之功致也南国诸侯得夫人之助能正其家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故归功于鹊巢所致以明所以致此者非偶然也兔罝言后妃之化专指后妃而言此言鹊巢之功则兼诸侯与夫人也紽释文作它又作佗按史记防传蘸酒佗发注谓被发也毛传曰古者素丝以英裘英释文音暎盖以素丝之紃被其缝中为隐暎也緎者表其界限总者表其聨合也羔裘以黒故素丝饰之取其易见也礼缁衣羔裘为大夫之朝服然燕居亦得服之其所重在冠而不在乎衣裘也详礼记玉藻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殷其靁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序曰劝以义也熟玩诗辞振振君子归哉归哉替颂之语俱从莫敢或遑发出盖公尔忘私国尔忘家是可谓信厚之君子庶不至于败事取戾可保其身以旋归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敢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序曰男女及时也春秋公羊传曰及犹汲汲也周礼仲春之月令防男女奔者不禁按古者六礼不备而嫁即谓之奔先王通变制宜凡男过三十女过二十不能备六礼者不责其必备故曰奔者不禁此诗咏摽梅则四月矣故汲汲如此求我庶士者女之家求之也男不能备礼故不敢求女而女之家求之也求有选择之意故曰庶士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塈与民之攸塈同盖收拾厝置之意东莱改作暨非是 小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序曰惠及下也篇中絶不及感恩一语玩两寔字有心和气平帖然自足之意感激欣幸隐隐言外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裯本音刀説文云衣袂袛裯盖短衣也今与犹叶当通作帱笺云床帐是也进御者别施床帐君有时不御也 江有汜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序曰美媵也前章言妾之引分自安可以见嫡之能慰其下此章言嫡之悔过相得可以见媵之能感其上不我以谓不用之于君所也不我与谓不与之同进于君也不我过谓既悔既处之后不我督过也故不过之下直接以啸歌若与不以不与同义则辞意不相属矣 夏水自江而别复通汉而入江今名夏口是即所谓汜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诱之 序曰恶无礼也按昏礼五礼皆用鴈纳徴则用币以死麕死鹿为雁币此所谓无礼者故贞女拒之如云强暴相陵何不痛絶之而谓之曰姑徐徐云尔乎吉士善良之士特未能备礼非强暴也不以礼来近于戯矣故曰诱之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如玉言其贞也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孔仲逹曰非礼相陵主不迎客则有狗吠 何彼秾矣 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序曰美王姬也孔仲逹曰称平王者犹大诰称寕王也三山李氏曰本朝太宗称神宗及神宗称神宗则太宗不复称神宗矣或云此平王以后之诗即春秋所书王姬归齐者是考之一为襄公立已五年一为桓公立已三年皆不得称齐侯之子也 序言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也 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言人物则先平王之孙君臣之分也言婚姻则先齐侯之子夫妇之义也 驺虞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序曰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则庶类蕃殖搜狩以时也按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则驺虞为官名明矣月令田猎命仆及七驺周礼山虞泽虞田猎则莱山泽之野是也驺虞得其职则在廷之百僚亦愈可知矣所谓正其家以正百官者于斯而极故羔羊曰鹊巢之功而此曰鹊巢之应与备官之义恰合 周礼大司马之职曰中冬教大阅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此云壹发者谓发车也驱逆之车一发而五豝五豵出也郊特牲曰迎虎为其食田豕田豕害稼人所必除犹蕃息如此则他鸟兽可知己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 总之卫诗也采诗者本其所作之地故分为三国及后之乐章乃混而用之如季札观乐于鲁乐工为之歌鄘卫是也既混而用之势不能无错简相沿已乆何由辨正夫子亦因其旧而已 栢舟 泛彼栢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逰 序曰言仁而不遇也篇中忧谗畏讥无聊不平之致畧似离骚必非妇人之作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徃愬逢彼之怒 茹纳也如柔则茹之之茹欧阳永叔谓不能如鉴之妍媸并纳也兄弟之怒之爱之也爱之以姑息不察其中情故曰不可以据离骚曰女嬃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曰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殀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亦此意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世之所号为至坚者皆其可转者也所号为至平者皆其可卷者也此之不可转不可卷即石之坚席之平不足以拟之其特操为何如也离骚曰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惟兹佩其可贵兮委厥美而歴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沬夫薄椒兰而弗贵犹夫匪石匪席之意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防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晦翁曰日喻君子月喻小人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其辞气忠厚恻怛怨而不过如此如屈原不忍其愤懐石赴水此贤者之过也读诗须合如此理会 緑衣 緑兮衣兮緑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序曰卫庄姜伤己也程子曰庄姜伤己无徳以致之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而已 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緑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张元岵曰絺绤遇风藏之箧笥实获我心言但有谨自退避而已 燕燕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序曰庄姜送归妾也按先君之思中有无穷悲痛非徒寻常惜别丰一斋曰州吁之如陈也陈人方从州吁之请而与之伐郑未几从石碏之请而诛州吁盖戴妫在陈故碏得借之以成讨贼之功耳戴妫诚贤矣哉 无声出涕曰泣州吁安忍欲哭不可也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何子曰塞渊有困心衡虑忧深思逺之意 日月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寕不我顾 序曰卫庄姜伤己也晦翁曰详终风之辞庄公于庄姜犹有往来之时至日月则庄公已絶不顾而庄姜不免微怨矣按寕不我顾言何时能有定乎岂望其一顾我而终不可得也其望之之意亦甚凄切矣寕不我报仿此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寕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顾我则笑即是徳音谑浪笑傲即是无良俾也可忘言何时能有定乎使我可忘其感叹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报我不述言何时能有定乎得一报我不复循其故态也 终风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序曰卫庄姜伤己也晦翁曰详味此诗有夫妇之情无母子之义以为恶州吁而作者非也 终风且霾恵然肻来莫徃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郑笺云今俗人嚏云人道我此古之遗语也按此等谚语最肖妇人口吻至今犹然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懐 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序曰怨州吁也按伐郑之役围东门五日而还可谓甚速而卫人之怨如此是怨其弑逆不乐为之用也然土国城漕为犹愈者虽为之用未至于助逆而张其焰也观其忧不在伐郑而在平陈与宋则不以丧师为忧而反以多助为忧可见矣居处丧马失伍离次不用命也不我活不我信者知失伍之罪必至见诛也寕失伍以取戾不肯冲锋以犯义此诗之所以见录也不然当时连诸侯之师其势甚盛岂有惴惴死亡之患哉 踊跃用兵即左传众仲所云阻兵安忍之状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不我以归当时必先有逸归者诗人恨其不得与俱也士不用命如此故复乞师于鲁而后克之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濶与子成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何子云契合也濶离也言死生离合皆有相约之成言誓不相忘也 于嗟濶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序曰美孝子也按诗之美刺犹春秋之褒贬也春秋之法有明加褒贬者有直书其事而褒贬自见者惟诗亦然有明示美刺者有直述其语而美刺自见者如此诗是也 凯与恺同尔雅李巡解云南风长飬万物喜乐故曰凯风严华谷曰母之飬子少时最劳苦故于夭夭言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浚在今濮州水经注云濮水支津东迳浚城城侧有寒泉冈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睍睆毛传曰好貌谓毛羽鲜明也字俱从目本言目光而借用以为毛羽之光犹大东之诗曰睆彼牵牛檀弓曰华而睆皆借用以言其光也 雄雉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伊阻 序曰刺卫宣公也军旅数起大夫乆役故诗人托为刺大夫者以刺宣公也胡安国云春秋之时用兵者非懐私复怨则利人土地耳不忮不求然后贪忿之兵止矣 自诒伊阻惜其恃能以犯难也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实劳我心虑其贪功以召祸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匏有苦叶 匏有苦叶济有深渉深则厉浅则掲 序曰刺卫宣公也晦翁曰此刺淫乱之诗未见其为刺宣公然卫俗之淫乱宣公实有以导之则其刺卫俗者即为刺宣公也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轨与轨辙之轨字同义异周礼大驭祭两轵祭軓而少仪云仆祭左右轨范注云轨与轵同谓轊头軓与范同谓轼前此以韵叶之注防作軓音犯非也当从车九声所谓轊头是也盖以不至濡轨及车上也求牡或以牝鸡雄狐证禽兽相通亦是盖以比女之求男为更可丑也旧説以轨为辙以牡为兽不如此解为顺其牡者其所配也此亦发乎情止乎义之意 雝雝鸣鴈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氷未泮 士昏礼用鴈注谓取其隂阳徃来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卭须我友 谷风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 序曰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絶国俗伤败焉 严华谷曰习习不断也谷风大谷之风也又隂又雨无清明开霁之意喻夫之怒不休息也合之小雅谷风此解为正葑菲根叶皆可食礼坊记云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注曰无以其根美则并取之并取之则尽利也诗盖以不尽物之利喻君子不竭人之忠以全夫妇之交也左传引此以为取节此郑氏之所本也要非正解徳音谓夫之徳音也与日月章之徳音同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逺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吕东莱曰畿门阃也韩诗白石为门畿按郊特牲丹漆雕防之美注云几谓沂鄂沂鄂垠鄂也几与畿通荼一名苦苣即白苣而味苦亦可生食若荼蓼之荼尔雅作蒤虎杖也不可食虎杖状如马蓼故荼蓼并称又有茅秀曰英荼则有女如荼之荼即尔雅所云蔈荂荼者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泾渭皆出今陕西平凉府去妇反顾其家犹低佪恋恋不忍遽絶故表记引此诗而曰终身之仁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防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讐既阻我徳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钱长玉曰毒药攻病不得已而用之愈即弃去故曰比子于毒 我有防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説文云洸水涌貌苍颉篇旁决曰溃言怒之盛者如水之涌而决也肄与勚通左传伍员曰若为三师以肄焉是也既诒我肄是竭人之忠也程子解作习者非是塈云息者安顿之意谓安顿其家计不至于颠覆也与倾筐塈之之塈义亦相同 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序曰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郑淡泉曰上言中露下云泥中犹云侧身天地耳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旄丘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莭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序曰责卫伯也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救也郑康成曰卫爵称侯今曰伯者时为州伯也按王制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皆用贤侯为之卫为州伯不可考史记自康叔而后至贞伯六世皆称伯是必为州伯耳行贿之説妄也康叔固为侯矣左传晋灭赤狄潞氏数之以其夺黎氏地其事在卫穆公时时卫无为州伯者意作诗之时尚在贞伯以前黎但见逐于狄而未失地故式微之诗曰胡不归后二百余年而始为所夺与路史黎子姓侯爵即西伯所戡者吕氏春秋则谓武王封帝尧后于黎城岂灭之而更封与黎城今山西潞安府属县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乆也必有以也 狐裘防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集注或曰蒙戎卫臣愦乱之意张元岵曰左传狐裘蒙戎一国三公意正与此合匪车不东言我非不徃求奈政出多门纷纭议论无有同心共济者耳 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毛传云流离鸟也陆玑疏云枭也阕西谓之流离其子长大还食其母苏子由曰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飬其子不知其将为己患也褎毛传云盛服也汉书董仲舒传褎然为举首义与此同故生民篇实种实褎取为枝叶盛长之义此盖状其雍容自适无急难之情康成以为笑貌不知何据 简兮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序曰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仕于伶官故诗人刺之张元岵曰首言贤人觌面非山林草莽无从网罗者次言如此才具使与俳优为伍末言斯人倘遇西周君子当不至此 简训不恭终非美词荀子曰韶夏濩武酌桓箾简象皆言乐名也则此之简兮或是乐名周先王所作卫人传之故卒章有西方美人之思耳万舞郑笺曰干舞盖本于公羊传夏小正亦云万也者干戚舞也左传楚文夫人亦以万舞为习戎备其为武舞明甚故下章但举文舞对言之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称其多能独以御言者五御之法一曰舞交衢谓回旋进退应乎武节也舞本与御相通故并及之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籥舞者吹籥以节舞非舞器也周礼籥师之职教国子舞羽吹籥是也籥非与羽配也夫干舞则以戚配羽舞则以何配曰乐记云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是羽配以旄明矣周礼旄人教舞散乐是也此言左籥右翟者举所习以明其多能肆应不穷而已非谓执籥秉翟而舞也余别有辨此不具载锡爵按燕礼乐工席于西阶主人有献爵此不俟公言者既卒爵之后公复有奠觯之赐以旅于西阶此则以公言而锡也摠之以礼释诗不必尽合亦畧举其槩而已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説文云苓卷耳也则苓与蘦不同本草卷耳为隰草甘草为山草 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懐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姫聊与之谋 序曰卫女思归也此诗之作盖在狄伐邢之后其势必将及卫故卫女思之而忧也不及二年狄果入卫君子多卫女之先见云曰不瑕有害言卫国祸难之作不在乆逺故欲速徃而为之谋也前之谋于诸姬者亦即此意而事难遥度不如亲见之为愈耳虽自知无益而情有不能自恝者列女传曰许穆公夫人卫女也初许求之齐亦求之女因傅母而言曰古者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苞苴玩弄系援于大国也今许小而逺齐大而近使邉境有宼戎之事赴告大国妾在不犹愈乎盖卫国歴宣惠之淫乱国人乆已不服又重以懿公之怠荒即妇人女子蚤知其必败况贤如许穆夫人者在家已虑之其适他国而忧思永叹固其宜也或以为是即许穆夫人之作当非谬説泉水在今河南辉县淇水出今河南林县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泲济通説文云泲沇也书沇水东流为济祢弥通水经注巨洋水一曰朐弥出朱虚县小泰山北即今临朐县弥水也泲祢皆齐地是时齐桓为伯主又婚姻之国故卫女欲徃为卫告急也逺父母兄弟者言父母兄弟且逺之况适他国于义或不可耳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瑕遐通隰桑遐不谓矣表记引之作瑕不遐言不逺也 隋志邢州有干山言山是干言为邢地也春秋庄末年冬狄伐邢闵元年春齐人救邢齐桓是时未知在齐乎在邢乎故卫女既欲徃齐又欲徃邢盖无聊之极思与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逰以写我忧 尔雅出同归异为肥须漕皆今直滑县地漕左传作曹 北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序曰刺仕不得志也此盖自刺之诗言其始之不审而委身暗君以及此也出自北门以言背明向隂投足之差也卒归之于天而安之臣子之谊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埤説文云増也毛传训厚言如土之増而厚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敦毛传亦训厚当与埤义同郑训投掷盖方言也今吴语亦谓投掷为敦岂其遗音与韩诗训敦为廹较胜投掷之义 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擕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序曰刺虐也按卫国之君未有以威虐闻者其在宣公之世乎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况无罪而杀其子君子见几岂俟终日如虐政已行而后去之则无及矣 尔雅曰其虚其徐威仪正也盖雍容舒缓之状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擕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黒匪乌惠而好我擕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晋成公绥乌赋序曰乌之为瑞乆矣以其反哺识飬故为吉乌汉书御史府有朝夕乌去数月而御史大夫罢唐书桞仲郢每迁官必乌集其第是汉唐以前皆以乌为祥也狐为妖以喻小人乌为祥以喻君子赤者其色显黒者其色晦莫赤匪狐以喻显者皆小人莫黒匪乌以喻晦者皆君子也 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序曰刺时也按此诗辞防大抵感嚣俗而思贞士故托言于静女也期防赠遗贞士所不废而介然不移之操有类乎女子之守贞也若实指女子而言岂有期防赠遗不为淫奔者乎乃左传云于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言不以三章之辞害一语之志也则此诗之不为淫奔明矣不为淫奔而期防赠遗以是知其为寓言也张借节妇吟曰君知妾有夫遗妾双明珠感君纒绵意系在红罗襦此岂节妇所为寓言者固自无嫌也 既曰俟之又曰不见总状其人若近若逺之意爱石经説文俱作僾云彷佛也此皆虚拟之辞非实事也下二章仿此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説怿女美 毛传云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记过其罪杀彤管之贻以自明其动无越礼也彤管有炜者令徳之光被于彤管故可説女美之女当作汝指彤管也或云古以刀为笔不得用管而太平御览引太公金匮有武王笔铭曰毫毛茂茂虽未足据然书诸绅者不可以刀明矣礼内则男女皆佩管注云笔彄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自牧归荑者以自明其谢繁华守素朴之志也物以人重其人之徳美物虽贱而可贵茍非其人繁华何足慕哉言外有鄙夷一切之意 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除不鲜 序曰刺卫宣公也尔雅云籧篨口柔戚施靣柔晋语又云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大抵口柔者饰辞于外也故常仰面以观人有类于籧篨靣柔者负愧于中也故常低首以下人有似于戚施尔雅正为此诗作解也 鲜左传叔仲带曰葬鲜者自西门注不以夀终曰鲜不鲜者盖恶其不早死与郝仲舆曰籧篨以苇席为人形即丧礼所设之重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不殄盖恶其不遽殄灭与旧训鲜为少训殄为絶殊难解籧篨为举体之疾不可以多少言又为终身之疾不可以絶续言如云不乏其人是籧篨之疾不足怪矣又非诗人语气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设鱼网而得鸿犹未逺于类也求燕婉而得戚施不大相刺谬哉此反兴也如以鸿比宣公鸿何惭于鱼而分别美恶戚施説文作□詹诸也尔雅又谓之鼁今谓之蟾蜍鼁音去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序曰思伋夀也刘向新序曰宣公之子伋也夀也夀之母谋欲杀太子伋而立夀使人与伋乘舟于河中将沉而杀之夀知不能止因与之同舟舟人不得杀后又使伋之齐载旌以徃夀窃其旌以先盗杀之伋至痛其代死载其尸还至境而自杀此诗之作盖在乘舟时非使齐时也按新序所载与左传史记大同小异其间虽有谬妄详玩诗词则颇有相合者二子之死未为得正然观过可以知仁故録其诗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不瑕有害与泉水解同谓此行或可幸免不乆终为所害也盖谋之不中为计益酷诗人料之审矣害叶暇憩切汉书夏侯叙传用此韵 鄘 栢舟 泛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寔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序曰共姜自誓也郝楚望曰卫世子共伯蚤死共姜未嫁而守义也两髦者童子之饰按礼内则拂髦为冠者童子之通饰玉藻之不髦士丧礼与丧大记之脱髦皆不专指童子惟左传云弁髦而因以敝之注云童子垂髦初加之冠谓之弁髦是髦者专指童子而言也盖童子垂髪为髦至长而束发加冠则假他发为之以象童子之饰而顺父母防防之心故惟童子称髦冠者虽髦不以髦称非其实也诗所称髦士皆少者之称谓垂髦而俊秀者观士冠礼称将冠者为髦士可知已齐风甫田之诗毛传谓总角者聚两髦也说文作□髪至眉也则两髦之为童子无疑共伯为童子而死则共姜之未嫁而守义信矣丧服传有云夫死妻穉子防子无大功之亲与之适人者谓夫孤防之人不能育其子则变而从权以为宗祀计耳岂诸侯之冡妇而可以再适乎惟未嫁而守义其母欲夺而嫁之于礼未为失而共姜以死自誓更为卓絶之操虽于礼似过而过以成仁可以愧夫淫而失行如宣姜者矣此诗所以不可不録也 张元岵曰栢坚实而在中河以比志节之坚而飘泊无依也共姜未嫁而世子殁以死自誓必有哭临之礼故渡河之卫而作此诗即物以起兴也按国语丹朱凭身以仪之注谓凭依其身而匹偶之与此仪字同义吕氏云以夫为法者非是 泛彼栢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古人用字常多反言如谓治为乱谓驯为扰谓洁为汚谓始为落谓香为臭谓匹为特是也六书之外别出一义古今人所未究也 墙有茨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序曰卫人刺其上也埽茨则伤其手以兴道中冓之言则汚其口中冓谓室中构结深宻之处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襄通作攘谓攘而除之也与玁狁于襄义同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君子偕老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序曰刺卫夫人也夹漈郑氏曰诗有美刺不可以言语求观其意可矣其美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善而言其冠佩之华容貌之盛而民安之以见其无愧也缁衣之宜朱芾斯皇是也其刺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服饰之美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也赫赫师尹副笄六珈是也按笄若今之簮横挿于副上周礼追师谓之衡笄郑康成曰垂于副之两旁者非是左传衡紞纮綖衡即笄也六珈副上之饰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周礼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縁衣诸侯夫人当得揄狄以下狄与翟同以雉形为衣饰盖染丝而织之非彩画也説见虞书毛传曰翟羽饰衣也孙毓以为衣不可以羽饰然左传楚灵王有复陶翠被是羽饰也但非礼服耳此章之翟与下章之展相对当是二狄无疑揥以摘髪若今之篦用以为饰盖燕居有之非礼服也言如此之人胡然而尊之如天如帝乎云尔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绊也子之清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展衣即周礼六服之一郑司农谓展衣白孙毓谓展衣赤据经文瑳兮宜从白为是瑳説文云玉色鲜白竹竿巧笑之瑳是已或云瑳兮者谓绉絺蒙其上则与下文不属绉絺即周礼之素沙绁袢説文或作防绊云私服也言素沙为私服而以展衣蒙之也以绉絺绁袢为二物者非是 桑中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序曰刺奔也晦翁曰岂有欲刺其人之恶而反自陷其身于所刺之中乎其言诚辨矣然云谁设问明属从旁揣摹期我数语正形容其思耳思其人则思其期我要我送我并思其所期所要所送之地妄想逰魂心口间歴歴自拟如此此思所必至非己有其事也卫之沬乡嵗当采唐采麦采葑之时必有士女杂然竞防者淫风已兆恬不为怪诗人所以及其未成而直发其流连荡佚之思使不得自匿彼将恧然而自止也如谓此等之人已安于为恶不畏人知则何必以采唐采麦采葑为名也哉晦翁曰以是为刺殆不免于鼓之舞之又曰深絶其声于乐以为法严立其词于诗以为戒夫茍稍知礼义则以是为刺亦足以戒矣若大无耻之人将不齿于其国而立其词于诗其鼓之舞之也不更甚乎此后学所深疑也古今狭邪诸篇未有指斥贵族之女者如子美丽人行岂得不为刺诗况如此之儆于未然者乎沬今河南卫辉府地桑间濮上在今山东濮州与此絶不相渉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谷梁春秋定十五年弋氏卒左氏公羊氏俱作姒氏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庸盖古鄘国之后去邑而以为氏也 鹑之奔奔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序曰刺卫宣姜也何子曰此娣妾之诗兄女兄君女君皆谓宣姜也按孟子曰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是娣于姊得称兄矣易曰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是娣于嫡得称君矣史记曰卫自惠公朔谗杀太子至于懿公百姓大臣皆不服常欲败之是惠公乃国人所深疾也使此诗作于国人胡为而托惠公之言哉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定之方中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序曰美卫文公也春秋书城楚丘糓梁以为不与专封则文公之受封者于义不应美而美之者以迁不出境在齐不得为专封在卫不得为私受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周礼太卜之职国大迁则贞龟是为迁国之诗无疑也楚丘城杜氏通典云在滑州卫南县即今直滑县地盖自曹而迁此也郑氏谓在河济间乃古之河道正出于此杜氏以为在成武者非也景山寰宇记云在澶州卫南县东南澶州即今开州与滑县相隣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税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匪直也人人即民也谓不但于民事操心笃至也注中似以人指文公语觉未顺秉心塞渊盖颂美中寓戒勉之意周礼国马之制天子十有二闲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诸侯六闲一千二百九十六匹左传卫文公元年革车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乘以四马为乘计之则一千二百匹正与六闲之制相合此诗云騋牝三千者郑康成云卫之先君兼鄘卫而有之故马数过礼制此谬説也苏子由曰可用者三百乘其牝牡乃三千严华谷曰革车不用牝马此説差近按周礼校人凡马特居四之一注云一牡三牝欲其生之众也要此亦祝颂之词是时方作楚宫安得便有此数耶尔雅曰騋牝骊牡驹褭骖言牝者騋为最良此诗亦举其最良者槩之耳 蝃蝀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序曰止奔按礼坊记曰刑以防淫命以坊欲大抵人动于欲则不可遏且处尊位而自逞刑所不得加一念及于天命则福善祸淫盖有凛然可畏者矣此诗所以终言知命亦止之于其所懐也如其既奔岂可及止哉旧説主理以言命则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未有此等之人可与言维皇降衷之理者 逺父母兄弟言父母兄弟皆逺之而独依其人以终身其事至重不可茍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 尔雅崇重也重朝谓连朝也今騐之虹在东则晴在西则雨雨亦不止于终朝也故严忌读楚词曰虹蜺纷其朝霞兮夕淫淫其霖雨程子曰在东者隂方之气就交于阳也人所丑恶朝隮于西乃阳方之气来交于隂则理之顺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相防 相防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序曰刺无礼也按左传刘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有动作礼仪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春秋时贤士大夫徃徃以人之一言一动决其生死诚非诬也 相防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防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干旄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序曰美好善也或疑彼姝者子非男子之称按庄子有暖姝者暖暖姝姝而私自説也是姝者自好之貌军前之大旗曰旄旐则逹旄今但曰干旄则是无旗之干单设旄而已盖亦设之车上以号令者即纛也孔氏以为九旗之干皆有旄者非是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尔雅错革鸟曰旟郭璞云即曲礼载鸿及鸣鸢之类按革者兽革即虎皮貔貅也错者参用之也则旟之不设旄可知古者一车不过驾四马而已汉制太守四马其加秩中二千石乃益右骖五马之制自汉始也然夏书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则古盖有六马之制而五马之制亦必不始于汉矣意者常则驾四而五之六之者乃其旷典欤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尔雅注旄首曰旌周礼析羽为旌或注旄或析羽以代旄也祝属同音故古字通用 载驰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则忧 序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张元岵曰説诗者泥于父母既没礼絶归寕多以驰驱为非实事夫处变事者不可谕以安理经絶痛者不可责以平心国破君亡仇不共载而可以居常论乎且下云既不我嘉视尔不臧皆觌面对质之语岂可以子虚解也按是诗许穆尚在夫人必请命而后行岂有已行而大夫不知者盖亦将然之事耳意穆公初许之后以大夫之谏而止也 悠悠者欲至之心急则愈觉其难至也跋渉谓徃卫也遣大夫而止夫人故忧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不逺言许之去漕不逺也既不复徃则转见其易至人情大抵如此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穉且狂 胡休仲曰众穉且狂谓许人赴难恤灾之义不切于心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君子不如我所之 是时卫之婚姻莫如齐宋宋桓夫人己出而齐桓又缓于救卫故夫人未决所因耳大夫即徃卫之大夫相助为谋虽曰多方其情未必切至不如自徃之为得也 卫 淇奥 瞻彼淇奥緑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序曰美武公之徳也按此诗皆就成徳后叙述故首章末章以四如言次章以服饰言总是状其有匪之象耳 大雅瑟彼玉瓉瑟者缜宻之义左传僴然授兵登陴僴者武毅之意缜宻武毅总是欲不能侵而已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防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周礼弁师职云诸侯玉瑱则琇为玉名可知毛传云天子玉瑱诸侯以石不知何据 瞻彼淇奥緑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戯谑兮不为虐兮 较説文作防云车輢上曲铜也盖车上横木谓之轼轼上复有横木以曲铜为之关扼使不易敝谓之较即今所谓铰也出于车外两端皆有谓之车耳亦谓之重较言车之寛绰称其徳之寛绰也 考槃 考槃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序曰刺庄公也按庄公末年宠嬖人之子弃老臣之言贤者知其必乱故见几而去一徃不返观其寤寐之间自言自歌中有无限深情非徒旷懐髙蹈者也夫贤者用世岂甘终隐以此永矢则时事可知已故诗人为公陈之以讽切焉考槃注中二説当以陈氏之説为近家语孔子自卫还息于鄹作槃琹以哀之则槃为弦属考犹叩也世传孔子有槃操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薖毛传云寛大貌説文云艸也合而通之盖取包荒之意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轴用行之具也告尔雅云请谒也盖有用行之具誓不请谒以干进也 硕人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序曰闵庄姜也庄公昏惑故只就世情铺张末章结以土地之饶人物之盛以见庶姜庶士皆由风气所生则宫中贵人其为山川所特钟者更可知矣何可忽视之也庄姜之不见答为卫国祸乱之本故诗人深致惜焉 国君夫人翟衣嫁以其染丝而织成之故谓之锦説见虞书士昏礼妇乘以几姆加景乃驱景与褧通邢在今直邢台县周公之后谭在今山东歴城县嬴姓子爵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税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何子曰无使君劳恐以劳故而简于礼非所以重大婚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掲掲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鳣黄鱼鲔鲟鱼形相似今混称鲟鱑发发韩诗作鱍鱼掉尾也孽孽尔雅云戴也注首戴物貌盖庄重之意朅与偈通庄子偈偈乎掲仁义注用力貌盖强壮之意文选注引伯兮朅兮朅亦作偈 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序曰刺时也按此诗皆寓言也枉己以狥人者必有斥辱之患故借弃妇以深儆之谷风同为弃妇之诗而不得为寓言者其诗不言事实特泛刺国俗耳此则专指一人详叙始末苟非别有寓意一妇人之失行何必形容曲尽乃尔且末后之数语意寄深逺岂独为妇人道也晦翁以为非刺诗者亦疑自陷于所刺之中耳然儆戒之词不疑于自陷如谓弃妇自作则文君白头吟何甞有一语自道其丑如此诗者蚩蚩抱布喻在上者无知人之明徒挟微禄以招摇也无媒愆期喻在下者既慕荣宠又畏名义逡巡瞻頋且前且却之状也顿丘在今直开州复关今滑县东北有复关堤正与开州相近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乘垣望逺不见而泣是畏名义之心终不胜其慕荣宠之心也假之卜筮所以固其志也益以财贿所以厌其欲也总以喻其患得患失无所不至之情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士耽可説喻以上徇下不失为慕义女耽不可説喻以下徇上不免为趋势也如实指男女而言则士耽可説岂不为害道之言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嵗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或指来时或指去时总与上下文义不贯此盖言奔走经营不避艰阻也不爽谓无媮惰之失也如但云过不在己与女耽不可説相矛盾矣 三嵗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靡室犹采薇之靡室言不有其室而劳于外也即渐车帷裳之意妇人无外事而云靡室以此益知其为寓言也如车来贿迁而即云贫三嵗为妇而即云老总非实语可知言既遂为室家之计既遂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淇岸隰泮以地之有涯兴人之有礼以自制也总角女子许嫁则笄未嫁之时为总角以喻未仕而隐居也言笑晏晏者从容言笑甚安静也信誓旦旦者以信义自誓至光明也反郑笺云复其言也不思其反者感于欲而动则不思复践其信誓既践信之不思则一念之误遂为终身之玷虽有劳绩亦何足录哉荀文若之饮药周子南之捶床一失其身悔何及矣礼表记引此以证诺责意亦与郑笺合但郑谓己与其夫笑言相誓则与总角之语不合司马相如美人赋曰信誓旦旦秉志不回得其解矣 竹竿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逺莫致之 序曰卫女思归也此诗与泉水相出入盖亦忧卫国之将乱思归而不得故作此诗北方无竹独卫有之故寄思于此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追忆来嫁时所由之道风景依然在目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追忆未嫁之时燕居情景又歴歴如此而今已不可复得矣 淇水悠悠桧楫松舟驾言出逰以写我忧 今日山川犹故风景恐其或殊故思乘舟一逰庶几自慰耳 芄兰 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序曰刺惠公也左传曰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则惠公之无知明矣此诗人所为刺也芄兰之本不胜其支兴童子之徳不称其服内则云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觽未冠笄者佩容臭故知觽为成人之佩悸兮形容垂带之长常恐蹑之之状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甲为十干之首故训长 河广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逺跂予望之 序曰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郑笺以为襄公即位夫人思宋而义不可徃故作诗以自止严华谷云卫都河北宋都河南自卫适宋必渉河至狄入卫之后戴公已渡河而南此诗之作在卫未迁以前宋桓尚在襄公未立信如此则夫人之归势自阻于桓公非止于礼义者此诗何为见録按楚丘在今北直滑县古今河势迁徙无常或出其南或出其北度文公迁时必在河北也 谁谓河广曽不容刀谁谓宋逺曽不崇朝 公羊传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何氏注崇重也不崇朝言一朝也盖夲之尔雅郑氏注明堂位亦以崇牙为重牙重叠之义与崇相近此独训终于崇义未合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序曰刺时也郑笺云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即此事也按春秋所书从王惟此而已岂宜以是为刺所刺者王政不纲诸侯犯上将有丧败之辱故托于闺思至痛心疾首而不能恝置也其雨其雨杲杲出日者言旱灾也春秋伐郑之下即书大雩书螽可证洪范咎徴曰狂恒雨若曰僣恒旸若盖上多骄恣则下多愁怨而恒雨之罚应之上多过差则下多亢逆而恒旸之罚应之故五行传以恒雨为伏戎之兆恒旸为失众之占也当是时郑未有罪于王王易其田又夺其政此郑之滋不服也又轻身以伐之卒致挠败而王命自此遂不复行于天下此春秋之一大变旱灾所自来也殳即后世之棨防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郑在卫西南而云自伯之东者盖卫人为诗而托于王人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通篇皆赋忽搀此二语其即时事以起兴无疑时事如此则思伯之中便含无穷忧虑首疾其甚小者也故曰甘心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稽康飬生论曰合欢蠲忿萱草忘忧合欢木也萱草草也郑氏通志以合欢忘忧为一物晦翁从之其实非也心痗者其忧益深故其病益深也 有狐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序曰刺时也按此诗所刺是上不恤民民苦饥寒也狐尾重难以渡水惟听氷合无声则渡在淇梁者氷之始坚祈寒之候也故忧其无裳无衣无以御寒反不如狐有尾毳以自温耳韩诗外传引此诗而曰四体不掩则鲜仁人五藏空虚则无立士故先王之法天子亲耕王后亲蚕先天下而忧其衣与食也此得其正义矣 绥绥毛盛而萎蕤貌荀子绥绥然其有文章绥者旂上饰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厉通作砺列石水中践之以渡也带所以系衣无带则衣敝可知不特无裳矣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木 投我以木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序曰美齐桓公按齐有大功于卫反以木木桃木李当之似属不伦或云小物犹当厚报况大功更宜何如详玩诗词殊无此意左传宋司马子鱼曰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当时卫人必有为此议者故诗人因其议以谓之谓有禆于我虽系薄徳亦当厚报非徒为报而已将使之感激而益励于为徳我得长与亲附頼其维持也君子之待人也轻以约故人乐为善夫子作春秋而与齐桓亦犹此意也 本草木桃木李皆木之类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book_title]读诗略记卷二 明 朱朝瑛 撰 王 以王次卫殊不可据郑氏易之以殿国风亦无所解今从毛传可也焦弱侯云风之与雅体制不同其声风即二南亦系之风其声雅即正月亦系之雅郑氏以五室既卑贬而为风者非也卓去病曰文武之时王盛矣而臣主之曰周召平王以后王衰矣而君主之曰王犹春秋书公在干侯之意 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序曰闵宗周也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想见其拊膺顿足声泪俱下也钟伯敬曰谓我心忧谓我何求盖以黍离为固然不复知此为何地矣岂得不痛哭季彭山曰岐周旧地已尽封秦岂使故宫得为禾黍不知平王九年秦徙汧渭则废而不治或艺禾黍焉事固有之也 黍与稷一类黏者为黍不黏者为稷古人通谓之黍故汜胜之书但有黍而无稷离离分布之意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稷与黍俱有早晚不同稷则或苗或穗或实黍之离离无异文者分布之义于苗于穗于实皆可通也犹之钲人伐鼓盖互文耳 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序曰刺平王也按此诗祗是行役者室家思念之辞而方人于畜谓畜之出入有期人之于役反畜之不若此其刺王也深矣何子曰此篇与之水意义相类或即戌申者室家所作此本于伪申培诗説要为不谬 不知其期恐行役之不休也曷至哉恐调遣之无恒也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牛羊下括君子于役茍无饥渇 子太曰轴折衡抈四马就括方言曰括闗闭也牛羊本作羊牛邹肇敏曰杕杜采薇亦曰继嗣我日亦曰匪载匪来亦曰载饥载渇与此诗不甚相逺彼述之自上此述之自下而民情舒郁遂由此以大异也 君子阳阳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序曰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也诗曰乐序曰闵者盖以君子而执簧执翿时事可知矣以此为乐岂其心哉中有所甚忧者聊以此遣懐耳 房即小寝系于路寝故言房玉藻云君适小寝释服盖燕闲之所居也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陈祥道云春秋传舞师题以旌夏则翿者盖若今大乐工执之以引舞者也 之水 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戌申懐哉懐哉曷月子还归哉 序曰刺平王也平王忘不共之仇而懐立已之徳天理灭矣诗人不忍直斥而以不均为刺亦可以见戍申之事为人情之所不与而二三弱卒出于势廹者矣严华谷云不流束薪喻东周衰弱不能号令天下也欧阳永叔曰彼其之子周人谓他侯国之当戍者也按括地志申在今河南南阳县北吕在今南阳县西古所称强宛其力足以自守平王特戍之以示徳耳何子曰国语史伯言申吕方强其隩爱太子必可知也竹书纪幽王既弑立宜臼于申者许男与焉则平王之徳甫许当亦徳申之亚矣 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戌甫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舆地记新蔡县有古吕国王伯厚以左传考之楚有申吕时新蔡属蔡非楚邑当以在宛者为正 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序曰闵周也凶年饥馑上不能抚绥其民至于室家相弃也 郝仲舆曰有女仳离非妇人自道之语 何子曰蓷茺蔚也毛郑误解为鵻鵻之为萑即菼也从草从隹音完蓷之为萑从草从佳音锥字相乱而实不同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脩草之长茂者也长茂者稍能旱而亦为所暵则暵之甚也至暵其湿则又甚矣礼杂记吊者之辞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兎爰 有兎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序曰闵周也小人幸免君子受祸不止一人一事故曰百罹伪子贡传谓指周杀苌事事亦近似然一事不得云百罹且敬王之世不得云我生之初尚无为也 尚寐无吪晋士燮鲁叔孙婼婼祈死正与此同意盖亦一时感愤之言左氏谓其祈死而死妄也 有兎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郭璞曰罦今之翻车大网有両辕中施罥以捕鸟 有兎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尔雅罿罬也罬谓之罦是罦与罿为一物但罦大而罿小耳 葛藟 緜緜葛藟在河之浒终逺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序曰王族刺平王也平王东迁弃其族属或廹于戎难家室分离而莫之振恤故作此诗以自道其困苦虽无一语怨王而以葛藟为喻则王之不能庇其本根意亦可见矣左传宋乐豫之言是也谓他人父甚言之耳子美哀王孙诗云但道困苦乞为奴播迁情景大抵如此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终逺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终逺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序曰惧谗也采葛以为絺绤采萧以供祭祀采艾以疗疾病比为君者揽接贤士大夫以图政事也一日不见者不见其采也一日间隔阻蔽横生或以葛与萧艾为不宜采将终不见其采也故曰如三月三秋三嵗古语云一日不朝其间容刀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嵗兮 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序曰刺周大夫也季彭山曰妻为夫所弃誓死不嫁其夫衣毳乘车而出妻见之而作此诗颇得此诗之防序云刺大夫者盖刺大夫富贵而易妻也亦诗人托为其妻之言 周礼侯伯之服鷩冕子男之服毳冕鷩者有文之鸟毳者有文之兽即虞书之华虫分之为二章也郑氏以毳为宗彛者非是详书略记尔雅菼薍郭璞云薍似苇而小陆玑云薍或谓之荻与葭异种如菼者言其色之苍苍也 大车毳衣言其车服之赫奕也子即尔俱指大夫也东门之墠末二语亦如此畏子不敢者言畏其怒而不敢近也形容骄贵之气不肯稍囘盼睐情状宛然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陈用之曰菼色如菼言其衣璊色赤如璊言其裳即郑氏所云衣纁裳也衣裳之大名总谓之衣奔者相追随也 糓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糓犹禄也即论语不至于糓之糓同穴非必同茔兆言生不享尔家之禄死终作尔家之人也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序曰思贤也毛传曰是去思也盖丘中墝埆尽有麻麦乃子嗟之所治也贤者失其职故丘中之人覩物兴思兾其复来耳法言曰男子亩妇人桑之谓思以下称上之字古常有之舆人之诵子产亦然至其语意不庄此正草野口吻 施施郑笺曰舒行也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毛传曰子国子嗟父此语不应妄撰必有稽处推本其徳归之于父恩厚之至也望其来食宛然家人父子上下一体之象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贻我佩言其惠我者至厚也玖説文云玉黒色者 郑 郝仲舆曰周室东迁郑为辅诸侯无王郑为先故郑风次王谓郑无王者谓繻葛之战也 缁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序曰美武公也张元岵曰考史记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则桓公殉难之时武公犹童穉耳君父大难不惊不怖衰绖从戎垂髫受命缁衣之服弥光矣故诗人借平王口语一再咏叹以写其爱慕无已之意如此 缁衣朝服诸侯与其卿大夫皆服之但以冠冕为异耳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以其人之徳益见缁衣之美好 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以其人之徳益见缁衣之盛大毛传蓆大也本尔雅文 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序曰刺庄公也按庄公多内宠诸公子争立其臣有私结纳于公子以相倾者庄公不知也诗以讽而托为公子戒之之言盖言其宻也不可不深察也魏风之水云不敢以告人亦犹此耳称诸兄必在少者其子亹子仪之流乎事虽无考然祭仲曰三公子皆君也则当时之事可想见矣旧云托为庄公拒祭仲之辞则逾里逾墙父母诸兄语殊不类 逾里逾墙逾园喻越礼而私交也折杞折桑折檀喻毁伤其兄弟也无逾无折恐形迹显露也父母谓庄公也诸兄谓诸公子也人之多言谓国人也或以先后次序为疑则清人作于文公时乃先于有女同车矣又何疑于此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懐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叔于田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序曰刺庄公也严华谷曰二叔于田皆美段之材武无一辞他及而序以为刺庄公盖与春秋书郑伯克段讥失教之意同按仁者泛爱之谓好者款洽之谓武者驰骋之谓诗人之意不过谓里巷狭邪要结党与叔为之主萃耳非托为国人之称道也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于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大叔于田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防禓暴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 序曰刺庄公也何子曰左传庄公封段于京始有京城大叔之号此诗之作盖在受封后也吕东莱曰鸷鸟将击必匿其形二诗所载段之轻浅如此宜其为庄公所易也诗人乃若忧其不能制者岂其未得庄公之情也哉忧之云者兄弟之心也欲止其恶者也易之云者仇敌之心也欲飬其恶者也诗人直以兄弟之心为庄公忧耳岂知其他哉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鴈行叔在薮火烈具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磬驭马曲折如磬也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严华谷曰言其洋洋得意如庖丁解牛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也盖已气陵其兄矣 清人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序曰刺文公也公子素所作按春秋书郑弃其师则责在文公不在髙克明矣此诗但言髙克之防戱而文公之失自见辞在彼而意在此风之体类有然者此篇其证据也清在今河南中牟县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王翦军中投石超距则以为可用左旋右抽正士卒可用之时也将不以之御敌惟以修饬仪卫而已诗人所为刺耳笺言将在鼓下御者在左戎右在右此惟元帅之军则然若他将之车则御在中而将在左故左传宣十二年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是乐伯为将也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是为将者居左矣 羔裘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舎命不渝 序曰刺朝也援彼以刺此也凡刺其人而外之则称彼有美其人而称彼者非已往之人则未见之人也此诗盖追忆昔日之大夫所见多贤者而叹今人之不然故曰刺朝辞在彼而意在此也郑文公时叔詹堵叔师叔为政管仲富辰皆称为三良继此而为政者公子归生传称其仁而不武以与于弑君此诗之作其在归生为政之日乎曰舎命不渝曰邦之司直或以刺归生之依囘耳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羔裘篇毛传曰古者素丝以英裘英释文音暎盖以丝饰之相为掩暎也彼用五曰五紽此或用三则曰三英未可知耳毛传训此乃曰三徳盖首章之侯既训为君则此之三英自不得为裘饰矣今从韩诗训侯为美则三英之义自明 遵大路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祛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序曰思君子也君子不得志而去故国人思往留之也寁速也速故犹言速还其故也速好犹言速归于好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鳬与鴈 序曰刺不説徳也郑之风俗以弋猎饮酒为娱其贤者则因之饬琴瑟宜家室而已中有贤妇乃劝其夫以亲贤乐善故诗人述其夫妇相告语之辞以见好徳之懐不出于男子而出于妇人以是为刺也男子所以克家者不在弋猎而弋猎亦名教所不废贞不违俗乐不忘勤可谓贤矣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弋猎以供祭祀賔客诗不言而言夫妇饮酒者寻常燕私人所易忽于此而静好则非僻之心无自入也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杂佩盖男子之佩如纷帨组绶之属乃妇人所为故赠自妇人也若妇人之佩男子何用即男子之佩非妇人所为者又何必赠自妇人 孔防云曲礼凡以苞苴簟笥问人者左传卫侯使人以弓问子贡皆以遗人物谓之问 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顔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序曰刺忽也甞读春秋传郑忽事乃当时贤世子也立为君而不称伯既弑又略之不书以为必有缺文及读诗序亦俱称名恰与春秋相符此必有其説矣考其时宋之力非强于郑也纳突之时以郑国之众无一矢相加遗而忽之复入也突因栎人以入栎遂如两君然则国人之不与忽明矣诗皆刺忽亦其明证也夫子作春秋于忽之出奔书名复郑仅书世子则夫子之不与忽亦明矣夫忽固世子而且贤也夫子不与之者何也当时诸侯之立皆不请命于天子夫子之所与者亦视夫民之所与而已民之不与忽者非以忽之失大援也当时忽辞齐昏而鲁遂昏于齐然郎之师齐反助忽以伐鲁而谓忽以辞昏失大援真谬説也且忽为世子救齐有功齐方頼之以如此之才而能治其国又何假于齐援乃仓皇被逐不能得一人之死力及其复位知髙渠弥之不可用而愦愦用之一似防心志而病昏惑者以此诗参之大抵既立之后荒于色而躭于佚防弃国事身谋于弗防一如后世李存朂之为人此人心之所以弗附也后汉杨赐传上封事云春秋两蛇鬬于郑门昭公殆以女败此得之矣史记卫灵公与夫人同车而出招摇市过之夫子以为丑注谓招摇犹翺翔也此曰有女同车将翺将翔正与其事同故诗人覩其荒淫而复思齐女之贤惜忽之不取也作诗之意固自正大而学者据左传以説诗不知传之所佚者亦多矣乃不敢于传外详思诗义而必强诗以从传遂使圣人之诗教等于祭仲一时之谬説宜晦翁之力辨而深斥之也然并首语而废之则又过矣 张岵曰毛传同车亲迎之也按昏礼壻乘其车先俟于门外妇至揖以入则亲迎未有壻妇同车者观此则同车不谓娶妇明矣毛传曰佩有琼琚所以纳间谓纳于珩与众玉上下之间都防之所必闲习礼法故闲习为都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徳音有贤誉也齐侯之复请妻忽者非文姜乃他女也他女必有贤誉故诗称之孔防云他女必防于文姜而称孟者诗之称孟如桑中所刺岂必皆长女也山有扶苏 山有扶苏隰有荷花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序曰刺忽也所美非美然焦氏易林云视暗不明云蔽日光不见子都郑人心伤其义亦与序合 髙髙下下无地无材以兴一国之大必有贤俊也上二句以物兴人下二句以貌比徳 山有乔松隰有防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萚兮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唱予和女 序曰刺忽也君不足以倡其臣自为谋也萚兮者国势危也风吹者难将及也叔伯者羣臣自相谓也倡和者协力以图国事也忽盖不足道而人之情犹不欲遽絶之如此以此思之国人之与突而不与忽岂得已哉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序曰刺忽也不能与贤臣图事权臣擅命也狡童指权臣也凡称狡童狂童以其狂狡目之为童非实童也不与言不与食骄亢之貌维子之故咎忽之任之也不能餐不能息忧国之将乱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序曰思见正也思贤者之来正已也若云子如念我忧国之诚庶几不避艰阻一出而匡其不及如或髙尚其志竟不念我则我之所与共事者岂曰遂无他人其如狂童之狂也子能坐视而不一救助乎狂童指共事者溱洧俱出今河南宻县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序曰刺乱也公子互争莫知所主为其臣者皆懐二心故诗人托为妇人送夫之语以刺之子之丰喻其君之美也俟于巷喻其君之有礼也悔不送喻懐二心者后必有悔也末二章喻反正而从一则有安荣之乐也叔伯犹兄弟喻同僚也其君虽未必贤其臣之志则正矣作此诗者殆原繁之流乎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昌説文云美言也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士昏礼云女次纯衣纁袡纯衣即褖衣也袡者裳有縁也若后夫人则用锦即祎衣二狄是也此为寓言固无所拘而婚礼上摄一等或者鞠衣展衣亦以锦为之未可知也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东门之墠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逺 序曰刺乱也在上者不求贤以致治使贤者遁迹而不出乱何时可已故诗人刺之东门隐者所居之地也此与风雨皆思君子之诗而独曰刺乱者彼幸其可见此伤其终逺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序曰思君子也风雨鸡鸣离羣索处朋友之懐于此为甚云胡不夷此未见而设想辞气固自如此晦翁以为轻佻狎昵则隰桑之诗与此何别彼何以贞此何以淫也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礼注云胶之为言纠也盖与风雨之声相乱也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徃子寕不嗣音 序曰刺学校废也学校不脩朋徒离散故贤者伤之而作也晦翁作白鹿洞赋有云广青衿之疑问仍用序説乃释诗则以辞意儇薄斥为淫风岂以挑逹二语耶是诗人忧之之辞非喜之也 毛传曰青衿学子之所服不往程子曰不往教也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徃子寕不来 毛传曰佩佩玉也士佩瓀珉而青组绶按玉藻士佩瓀珉而緼组绶此云青者士之等不同也毛必别有所据 挑兮逹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在城阙郑笺云以侯望为乐一日不见如三月者毛传云礼乐不可一日而废 扬之水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汝无信人之言人实廷女 序曰闵无臣也贤者闵其君之无臣相戒以和衷而协力也兄弟谓僚友之同志者蔺相如之释憾于亷颇也曰秦之不敢加兵于赵徒以吾两人在也语意正与此诗相类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序曰闵乱也处乱世而竞纷华召祸之道故君子有所不取惟安贫逺患聊以自适而已有女如云特举人情所最艳者言之意之所指不止一端也旧説以为被弃之女则不应侈以如云或以为淫奔之女又不应引以自较 如云指衣服之纷华唐诗所云云想衣裳者是也故下以缟衣綦巾言之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闉曲城盖门外副城郑笺曰荼茅秀物之轻者飞行无常是如荼者盖以喻衣服之飘扬也思且释文且音徂徃也与士曰既且同义此云思且者谓思之所向徃也茹芦郑笺曰染巾也何子曰巾即纷帨綦巾茹芦一是纷一是帨耳 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序曰思遇时也君子不出泽不下流诗人思遇明时而依君子如蔓草之得露也故以蔓草起兴诗多设辞此诗之言邂逅犹汉广之言秣马也以美人为君子诗中徃徃有之张衡之赋四愁云效屈原亦未详诗义耳子太叔以拟赵孟子齹以拟韩起孔子以拟齐程木子必非男女相防之诗明矣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偕臧谓君子乐得其志吾侪小人乐得其欲也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简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徃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序曰溱洧刺乱也政事不修男女不别是之谓乱诗人之刺罪累上也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徃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齐 郝仲舆曰诸侯之植党实始于郑而齐继之故次齐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序曰思贤妃也曰思此必近世之贤妃诗人所及闻见故其叙述曲尽如此书传言夫人御于君所太师奏鸡鸣于阶下夫人鸣佩玉于房中告去少师奏质明于陛下夫人入庭立君出朝世衰此礼乆废故夫人自告也季彭山曰天将曙苍蝇始有声此贤妃疑其已迟之辞也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季彭山曰天未大明月尚光显此贤妃幸其尚蚤之辞也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防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还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序曰刺荒也此为刺诗而自陷于所刺之中诚不可解然曰刺荒明指其君之从禽无厌狎昵羣小也不忍斥其君而曰我犹五子之歌曰万姓仇予防子之告父师少师曰我用沉酗于酒我其发出狂也还儇言其机智茂好言其容貌昌臧言其技艺称誉之中便有讥刺之意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着 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序曰刺时也时齐君不亲迎故托为嫁者之言以刺之按鲁桓公三年公子翚如齐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则其不以不亲迎为非礼可知矣不以不亲迎为非礼知齐国亲迎之礼废已乆也其君不亲迎卿大夫士又何刺焉毛传以首章为士次章为卿大夫三章为人君固非也郑笺以为皆言人臣亦非也或以为即刺鲁桓公之诗益陋矣 尔雅云门屏之间谓之宁宁即着也孙菼曰门内屏外人君视朝所宁立处也盖即孔子所谓树塞门者是岂人臣所宜有其言人君无疑何子曰周礼典瑞职云王圭缫借五采五就公侯伯圭缫三采三就弁师职云王五冕皆五采玉诸侯瑉玉三采夫诸侯之缫与玉俱用三采则悬瑱之紞何独不然所云素青黄三色者正诸侯之紞也琼説文云赤玉也毛传以为美石据周礼弁师职但云玉瑱无用石者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东方之日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序曰刺衰也东方之日日之始升也履我即相依而止也喻治道方盛则贤者向风而至也东方之月月之始亏也履我发相踵而去也喻治道将衰则贤者见几而作也彼姝者子与干旄之诗正同日出而来月出而去非淫奔明矣释文云本或作刺襄公非也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矣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序曰刺无节也诗人刺其君兴居无节号令不时而归咎于挈壶氏不能晨夜犹曰兽臣司原敢告仆夫云尔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折栁樊圃狂夫瞿瞿不能晨夜不夙则莫 南山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懐止 序曰刺襄公也篇中或刺文姜或刺鲁桓总以襄公主恶也故首以襄公 绥绥毛盛貌以喻妖淫之气充盈于外也 葛履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物各有耦故葛屦之贱必两不以其多而可乱也冠緌之贵必双不以其少而可益也缨之垂者曰緌 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衡从其亩古耕法也齐民要术种麻法曰耕不厌熟注谓纵横耕七遍以上则麻生无叶告父母毛传曰必告父母庙盖以桓公三年文姜归鲁此时已无父母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春秋桓三年公防齐侯于嬴杜氏曰不繇媒介自与齐侯防而成昏非礼也此特言议昏无媒若行礼之时必假手于媒介矣 甫田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逺人劳心忉忉 序曰大夫刺襄公也按襄公讨郑而杀子亹伐卫而纳惠公侵纪而灭其国乃兄弟之间勿能防制之以至簒弑此忽近图逺之明据也 毛传以甫田兴逺人逺人指诸侯也言无徳而求诸侯徒劳其心耳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逺人劳心怛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此章语意隐然指公孙无知也襄公之绌无知以其弱也故弗之忌诗言弱者忽已壮矣奈何狎视之者竟弗觉也杨升庵曰周官有丱人丱者金未成器也犹童未成人故借作童丱之丱 卢令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序曰刺荒也国语桓公谓管仲曰昔我先君襄公田狩毕弋不聼国政则此为刺襄公明矣不敢直斥而泛指猎人以为辞曰美且仁者嗤之也檀弓叔孙武叔之防尸出户投冠括髪子防曰知礼其语气正类此 仁者与人狎昵不为严厉之色也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 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且鬈且偲犹猗嗟之言美目清扬也至于须髪而所美益末矣 敝笱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序曰刺文姜也齐人伤鲁之不振使文姜既絶而复归也文姜与弑桓公在齐未归春秋书之曰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是絶之于齐也絶之于齐而书孙于齐是夫人自絶于鲁也絶而复归归而如云如雨如水此敝笱所为刺也按诸侯夫人于父母之国大归则称归非是则称归寕或称如无徒称归者 鳏毛传曰大鱼郑曰鱼子按鱼子自名鲲非鳏也毛据孔丛子其大盈车之説以为大鱼然此亦偶尔非鳏之大尽盈车以配鲂鱮言之当是常鱼耳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唯唯韩诗作遗遗言不能制也盖遗有脱亡之义故曰不能制毛传亦训出入不制当与韩诗同唯遗古字音同通用 载驱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序曰齐人刺襄公也郝楚望曰此鲁桓公死后春秋书防禚防祝丘之类春秋以文姜为主故先文姜此诗以襄公为主故先襄公皆自治而后治人之义采芑韩奕称方叔韩侯之车曰簟茀硕人称夫人之车曰翟茀陈祥道曰此妇人男子车蔽之别也则此为襄公之车可知以鞹鞔车所以为固漆之以朱所以为饰传以为诸侯之路车是也此既疾驱彼亦发夕言相期之切也 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四骊垂辔亦指襄公言至止也岂弟言相防而乐易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 汶水出今泰安州莱芜县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翺翔逰敖皆盘桓不去之意唐书称杨国忠与女弟虢国夫人居同第出骈骑相调笑施施若禽兽然不以为羞其状正与此相类 猗嗟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序曰刺鲁庄公也庄公之罪莫大于忘讐故终之曰以御乱兮言有御乱之才而不寻诸仇讐是可羞也伪子贡传以为讥狩禚之事良是春秋书公及齐人狩于禚谷梁传曰齐人者齐侯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曷为卑公刺释怨也 人之貌以目为主故篇中叠言美目叠言清王充论衡云人心慧而目多采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毛传云目上为名本之尔雅集韵作防云眉目间也大射义注正鸟名齐鲁之间名题肩为正鸟之防黠者射之难中故取名焉古者诸侯相朝则有賔射庄公朝于齐而因以狩故所言者賔射之礼也尔雅谓我舅者我谓之甥是姊妹之子亦曰甥也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舞非乐舞也古人燕饮之际酒酣甞起舞以相属庄公在齐甥舅之间或当有此 魏 郝仲舆曰五伯晋继齐魏为晋灭故先魏而后晋苏氏曰魏地入晋其诗疑或为晋而作故列于唐之前犹鄘之于卫也 葛屦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序曰刺褊也上无寛大之政故下有褊急之俗诗人之刺罪累上也礼新有昏者上之人期不使而妇之在家亦三月不执妇功 好人犹云秉礼之人也秉礼大家操作如此殆难为下矣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古礼以右为上左为下故进必曰右一朝右之之类是也退必曰左易曰师左次之类是也 汾沮洳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序曰刺俭也美一二人以刺众人也采莫采桑采藚以物之可采兴人之可取也无度言徳之广大如英言徳之华美如玉言徳之贵重于公路公行公族之中独为殊异则凡为公路公行公族者其纎悉而不广大固陋而不华美猥琐而不贵重可知矣公路公行公族者世家之子风气攸系诗人于此觇盛衰焉汾出今山西静乐县陆农师云莫子如楮实而红谓之干绛吴越之俗谓之茂子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陆玑曰藚即今泽防也 园有桃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序曰刺时也姚承庵曰朝用非人以乱国是君子有深忧焉家语果属有六桃为下陆农师曰大曰小曰棘棘酸也此皆果之贱者以贱果充笾豆喻以贱士备官职即下所云彼人是也盖曲学阿世之流故国人莫知其非语类云园有桃似是比诗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陟岵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序曰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 尔雅多草木岵无草木屺当从尔雅为正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十亩之间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序曰刺时也政乱国危君子不可荣以禄也 十亩者甚言其处约也传曰生于乱世贵而能贫可以后亡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板之诗以泄泄为戒此以泄泄为劝在野与在朝不同也在朝而泄泄是废事也在野而泄泄是髙尚其事也 伐檀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防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序曰刺贪也美君子之不素餐以刺在位者之贪也故称君子为彼盖对此而言也貆貒也今俗谓之猪獾吕东莱曰不稼以下责小人也若曰尔未甞稼穑禾何为而积未甞狩猎貆何为而来独不见彼河干之君子乎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硕防 硕防硕防无食我黍三嵗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序曰刺重敛也盖刺有司也陆玑疏曰今河东有大防食人禾苖亦有五技或谓之雀防其形大故曰大防非鼫防也孔防曰言三嵗贯女者地官小司徒及卿大夫职云三年则大比谓校比其民之数而定版籍地官比长职云徙于国中及郊则从而受之是大比之际民得徙矣沈子起曰顾存诸心徳施诸事劳发诸言至慰人以言而犹不肯毒极矣直谓无怨无徳不敢必其得所也谁之永号谓无所控诉又不敢必其得直也则所谓乐土乐国乐郊者亦妄想耳 硕防硕防无食我麦三嵗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防硕防无食我苗三嵗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唐 蟋蟀 蟋蟀在堂嵗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序曰刺晋僖公也僖侯而称僖公者诸侯之諡例得称公不特诗序春秋亦然意僖公好乐而荒故作此诗以刺之不敢直告其君而托为同侪相语之辞所云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也欲戒其荒先劝以乐者操纵之间正诗人之善导也 毛传曰聿遂也孔疏曰遂者从始向末之辞言九月虽未为莫亦遂至于莫也思居则为之计长乆故瞿瞿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太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思外则为之广绸缪故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太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思忧则为之屏嗜欲故休休 山有枢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曵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序曰刺昭公也昭侯之称昭公犹僖侯之称僖公也晦翁谓此诗辞非臣子所施于君父是也然玩此诗辞亦同侪自相告语非指昭公也昭公既立晋国始乱国人皆不自保故汲汲頋影相劝为乐诗人述之以儆昭公使思所以自振而弭乱耳严华谷曰尔雅榆白枌谓榆之白者为枌陆玑谓榆为白枌非也娄系也公羊传牛马维娄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扫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杻尔雅曰檍也説文曰檍杶也杶即椿字陆玑曰正名曰万嵗盖以檍有亿万之义也谢眺诗风动万年枝即此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扬之水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序曰刺昭公也凌蒙初曰既云不敢告人乃明明见之萹什何等宻谋直同児戱此盖阳若为沃隂实耸晋犹厮飬卒所谓名为求赵王实欲燕杀之也深得诗人之防矣此诗人之机巧似温太真之于王敦其深心似狄梁公之于武后不避嫌疑志在谋国也尔雅云黼领谓之襮孔疏云郊特牲绣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礼也大夫服之则僣知为诸侯之服也按素衣而朱纯黼领所谓裼以见美也端衣属幅而已故中衣之领縁皆见有裘则裼裘无裘则裼其中衣详礼记略记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之水白石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椒聊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逺条且 序曰刺晋昭公也君子见沃之盛强知其子孙将有晋国焉聊陆玑以为语助非也尔雅曰朹檕梅朻者聊説文朻高木也是朹树之髙大者名之为聊也郭璞注朹似梅子赤色似小柰可食唐夲草曰即今山樝也樝与查同山查低小者俗呼为棠朹髙大者俗呼为羊朹无朋谓晋之公族莫有与并者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实大且笃椒聊且逺条且 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序曰刺晋乱也国乱民离则婚姻不得其时怨女旷夫适然相遇既不能忘情又难于野合诗人为之太息而作此诗所以讽在上者宜有以安集而防合之也三星毛以为参星郑以为心星毛以为婚姻自季秋尽于孟春三十之男二十之女乃防以仲春三星在天谓十月也在隅在户谓十一二月及正月也晋失其时故陈婚姻之正时以刺之郑以为婚姻之礼必在仲春火星未见之时三星在天谓三四月也在隅在户谓五六月也直举失时之事以刺之按风云士如归妻迨氷未泮荀子云霜降逆女氷泮杀止家语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氷泮而农业起昬礼杀于此以数説证之则毛説为长然但云杀止是以渐杀至仲春乃止也故桃天犹谓及时今夕何夕正婚姻之候也首章子兮指女也次章并指男女也末章指男也曽南丰曰如此良人何终不遂之辞也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杕杜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序曰刺时也君不亲其宗族骨肉离散诗人有孤危之惧焉吕东莱曰胡不比胡不佽言茍以他人为可恃则彼行道之人胡不相亲比也凡人无兄弟者胡不见有佽助也盖深晓晋君以他人必不相比必不相佽耳佽与次同二人相辅为比众人递相辅为佽按晋自穆公贻谋不臧以致末大于夲五世相攻非同姓之必为祸也献公惩之遂至尽杀羣公子以去其偪自是而后晋无公族之官者且数世诗之所刺其在此欤成公虽设其官而宗室渐衰至于六卿争权晋国遂分诗人早已虑之矣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羔裘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序曰刺时也郑潜谷曰刺眤也眤故与好私人在位也沈子起曰晋惟世卿之用不恤其民而怨归于公室也郝楚望曰居居犹处处也即安之意究究体悉之意盖言为人上者当先自我人图其所安察其所苦则岂无他人之贤者可与共事乃维子之故与好是信是使也是不为我人谋而自为其身谋也尔雅有不可晓者如晏晏旦旦悔爽忒也居居究究恶也皆不详字义而以作诗之意为解泥之则谬矣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鸨羽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序曰刺时也刺征役不息也 鸨水鸟酉阳杂俎曰能激粪着鸷鸟羽悉脱落盬池盐也凡海盐皆由煎錬而成惟解州池盐出于自然不费人力王事靡盬言王事无不费人力者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甞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粱即粟也古人名为粱今人名为粟穗大毛长粒粗者谓之黄粱香味胜于诸粱 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序曰美晋武公也诗序首语无不合者独此序甚不可解以武公为美是奨奸诲盗也即其请命岂真良心所发乎以为其臣自美之则夫子不宜録録之是劝其从逆也然黜序而别为之説亦终不可通以为述其请命之意以着其事而隂刺之则自为悖慢之言得无如晦翁所云自陷于所刺之中乎晦翁复起亦难以解矣或又以为辞若美之意实刺之所谓安且吉且燠者不过谓挟天子之命以杜众口可免问罪之师耳则簒弑大逆君子所切齿腐心何以辞意浑融若此又周礼典命职云侯伯七命衣服以七为节天子之卿六命衣服亦如之则七衣者诸侯之服也六衣者天子之卿之服也武公以僖王三年伐晋四年冬王命列为诸侯春秋庄十六年也五年即卒春秋庄十七年也自受王命以至于卒不及一年未甞一入王朝安所得六衣而称之或以变七言六为请命之谦辞夫请命而云岂无七衣是犹刘仁恭之谓梁使以旌莭为吾所自有也又安得有退就之言其説之难通固不待深辨以臆度之此诗所美非名偁之武公乃唐叔之孙武侯寕族也叔之子燮父已改唐为晋矣武侯而称武公犹僖侯之称僖公昭侯之称昭公也寕族事迹虽不可考然既非后之武公则为前之武公无疑矣考之左传叔虞入辅成王燮父入辅康王皆有分器以宠之则寕族必世其职可知此六衣所自来也岂曰无衣者谓诸侯皆七衣诸卿皆六衣也子独徳称其服耳毛郑以諡之相同遂与杕杜相次而强为之释后之异説纷然总不离乎名偁之武公则虽説之极详辨之极巧而终非义之通也姑识臆见以俟博考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有杕之杜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序曰刺晋武公也武公偁以簒弑得国贤人君子莫之与也莫之与虽求之而不至矣杕杜喻孤立也噬肯适我言不肯也犹五子之歌云虽悔可追言不可也簒逆之主欲得人以树党故中心好之忠义之士耻践土而食毛将何由而得饮食之乎适与逰有辨适者将乆居其国逰则时一至焉君子深恶而痛絶之即一至焉而莫之肯也曹操父子非不好士而三国人才惟魏得其最下亦以此耳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逰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葛生 葛生蒙楚蘝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序曰刺晋献公也好攻战则国人多丧矣或以此为悼亡之诗蘝蔓于域即此妇之夫所之地地在野中故先曰于野意亦近似然讳死而言百嵗之后则犹是存亡未审不忍直斥之语考左传晋献公二十三年之间伐戎伐翟灭耿灭霍灭魏灭虢灭虞嗜杀不已征役者皆有死亡之患故诗人托为思妇之言以刺之也读至末二章有不恻然怜悯者乎 首二句满目凄凉之况故因以起兴 葛生蒙棘蘝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蒙棘蔓域景尤惨淡矣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嵗之后归于其居 独居悒悒度日如年夏之日者无日非夏也冬之夜者无夜非冬也 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后归于其室 采苓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茍亦无信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序曰刺晋献公也献公好听谗言按左传献公听士蒍之谋则去富子杀防氏二子及游氏之族乃城聚羣公子而尽杀之听骊姫之譛则杀其太子尽遂其诸子天下之听信谗言为祸酷烈未有如献公之甚者也 苓生于隰苦与葑生于田圃皆非山中之物旧以苓为甘草非也尔雅蘦大苦注云甘草卷耳苓耳注云胡枲説文苓卷耳也则苓与蘦自是二物蘦生于山苓生于隰简兮之诗可证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茍亦无与舎旃舎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茍亦无从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秦 秦继晋而覇故次秦 车邻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序曰美秦仲也秦自非子已为附庸之国比于子男矣仲以本爵入为王大夫而礼乐始备故秦人述其车马侍御及笙瑟之乐而相与鼓舞从之也夫秦之强周之衰也而夫子録其诗者録秦仲之能用人以御狄难也不以子孙累其祖不以防败累其忠矣未见而寺人传命何其尊严既见而并坐鼓瑟何其简易此与汉髙之待郦食其始焉据床洗足既而盛其供帐悉与已同者皆鼓舞豪杰之术此则较为得体焉逝者其耋逝者其亡自幸此身健在得与君子相周旋也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张元岵曰有漆有栗有桑有杨便是富饶之象鼓瑟鼓簧则非往时击瓮叩缶弹筝拊髀气习矣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驷铁 驷铁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序曰美秦襄公也秦本纪平王命襄公为诸侯于是始国盖自子男而晋为伯自附庸而列于大国也此诗夸其田狩之事园囿之乐夫子何为録之録襄公之功也襄公于周有维屏之任于戎有不共之义其狩以讲武固所宜也然则周以岐丰畀秦夫子不以为非也曰是非不相掩其功可尚岐丰之地不可畀也于驷铁小戎则着其扞御之功于蒹葭则刺其专据之罪夫子之删诗犹之作春秋也 在手谓磬控在手也媚子从狩见公所亲爱之人皆材力蹶张之士也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人逰而马闲车轻而犬休总见气象整暇即萧萧马鸣悠悠斾旌之意 小戎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隂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序曰美襄公也何子曰秦本纪庄公长男世父让其弟襄公为太子而自将击戎曰非杀戎王我不敢入邑后为戎人所虏逾年复归此诗之作为救世父而出师也篇中君子良人皆指世父温其如玉亦有惜之之意战阵乃武勇之事以温如玉者当之故复仇之志虽切卒不免于被虏也此説最确如从旧説则方夸车马之盛而忽以闺思参之意气殊觉萧索矣且出师之日而以如玉美其将士语亦不伦俴毛据尔雅训浅以解俴收则合以解俴驷未免支离按管子参患篇云甲不坚宻与俴者同实又云将徒人与俴者同实房元龄注云俴单也谓如单身不被甲不拥众也故韩诗以马不着甲为俴驷盖言其未战时也则此之俴收当亦为单义谓单轸无纒饰对下五楘而言也隂揜軓轼前曰軓軓音犯考工记注云軓者輢式之所树持车正也孔疏云色之青黒者谓綦马之色作綦文为骐玉篇云馵马悬足也盖谓足不着地也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温其在邑进念昔日之形容也 俴驷孔羣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徳音良人善人犹黄鸟之称良人也厌厌安静遇难不惊之意秩秩有常处变不乱之意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序曰刺襄公也襄公有功王室王赐以岐西之地耳丰镐自在岐东未甞赐也为襄公计宜率兵而西肃清边徼奉迎乘舆返于故阙此纯臣之谊周人所祷祀而求也襄公迟迟不进据有岐东故诗人致慕于伊人以刺之伊人托言以指周先王也在水一方周先王之神尚徘徊于沣水镐水间也遡洄而不得遡游而宛在者洛邑在岐丰之下流周先王之神实式凭之也隐然讽以奉迎之意葭苍露白则离忧更切亦犹楚辞所云悲哉秋之为气也史记文公十六年大败西戎尽有岐西之地乃以岐东献之于王则襄公之时据而有之明矣 蒹葭凄凄白露未稀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防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己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防从之宛在水中沚 终南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序曰戒襄公也史记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卒则岐以东乆已为襄公有矣终南乃其境内之山也诗人美其衣服威仪而戒以不忘谓不忘天子之命也夀考云者谓当终身以之耳因祝颂而寓规戒故辞曰夀考欧阳永叔疑此为文公之诗谬矣文公既取岐西即以岐东献之于王终南非其有也终南在今陕西西安府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夀考不忘 黄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序曰哀三良也张元岵曰三良之死左传以罪穆公苏子瞻曰穆公生不诛孟明岂死而忍用其良盖罪康公也序言哀三良穆公康公之失俱见 止棘以黄鸟之得安其身反兴三子之不保其命也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吕东莱曰训防为当者如隄之防水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晨风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序曰刺康公也弃老臣而不用也君子指康公也老臣以其身之进退为国之安危故忧之忧之者忠君爱国之心也 以飞鸟归于茂林兴贤者处于朝廷 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以山与隰各有其木兴朝廷之上岂可遂无其人尔雅駮赤李也考射礼君以皮树为中注皮树兽名树之名駮犹兽名皮树以文之相似而互称之陆玑所云梓榆者是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檖赤罗陆佃云文木也其文细宻如罗故曰罗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脩我戈矛与子同仇序曰刺用兵也用之于所不当用也晦翁原本曰襄公以王命攘戎狄报君父之讐故征伐不休而诗人美之康公令狐河曲之战脩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战亟用兵而诗人刺之此説自妥但以篇中絶无刺意故复改之然效用于秦君而寄思于周王不可谓非刺也谓吾今日岂以无衣为苦有袍有泽有裳亦既与子同矣但得王命兴师即修戈矛而同仇谊亦不敢独异而今日之行果何为者耶凡诗与序初视之较然相反者甚多使属后人揣摩必不敢作此语殆有所受之也深思者自得之 孔疏云玉藻纩为襺緼为袍襺者纯着新绵袍者杂用旧絮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防与子偕作泽説文作襗云袴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脩我甲兵与子偕行渭阳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序曰康公念母也不云送舅而云念母者盖念其母故不忍别其舅不觉其送之逺赠之厚耳 周礼巾车有金路象路革路木路皆诸侯之车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瑰美玉也诗明言玉佩毛传以为美石次玉谬矣 玉藻公侯大夫皆佩玉惟士用石无玉石杂者郑氏考工记注谓玉石杂用不知何据 权舆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序曰刺康公也 檀弓云有若夏屋者注云自殷以来屋有四阿故两阿者谓之夏屋按楚辞大招云夏屋广大沙堂秀只则夏不训大明矣士冠礼注云周制自卿大夫以下其室为夏屋权舆尔雅疏云权舆天地之始天圆地方故名 于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陈 郝楚望曰诸国自秦以上次第可推自陈以下三国最小先亡故附于后 宛丘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序曰刺幽公也防荡无度也幽公淫荡得此恶諡春秋以前諡法未大谬也 郑笺曰子指幽公也尔雅宛中宛丘又丘上有丘为宛丘毛公李巡孙炎以为中央下郭璞以为中央髙盖宛中者中央洼下丘上有丘者洼下之中复起小丘也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击缶古之俗乐非独秦声故易有鼓缶而歌即庄周之鼓盆亦是也 东门之枌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序曰疾乱也大抵陈之东门犹郑之溱洧卫之沬乡嵗时逰观士女无别故诗人刺之罪累上也子仲之子男也不绩其麻女也越以鬷迈男女同行也婆娑犹盘辟也 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尔雅翼云荍一名锦葵陆氏以为紫荆非也 衡门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序曰诱僖公也僖公继幽公之后贤者惧其习见荒淫不自克于欲也故作此诗自陈其志之淡泊寕静者如此时而飏之君前将以消其非僻于未萌也若曰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属餍而已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东门之池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序曰刺时也疾其君之不徳思得贤者以化导之也池水沤麻以喻其渐渍而不觉淑姫晤歌以喻其亲切而无间水经注曰陈城故陈国也东门内有池水至清洁而不耗竭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姫可与晤语 纻释文作苎苎者草之名纻者已成布之名古字通用耳説文有纻又有芧芧即苎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姫可与晤言 白华者曰白芒即菅也黄花者曰黄芒即蒯也可以为布及绳屦 东门之杨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序曰刺时也其君有用贤之志而不果故托言于男女之期防以刺之也楚辞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与此诗意正同 汉天文志云牂云如狗赤色则牂牂之为赤色明矣陆佃曰赤杨霜降则叶赤材理亦赤诗盖取此以喻其赤心也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周礼肺石以逹穷民注云肺石赤石也则肺肺亦赤色也晢説文云昭晰明也引礼记晰明行事徐锴云今礼记作质明是质与晰通盖天将晓而星稀了了可辨之意 墓门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序曰刺陈佗也佗为陈君而以名称弑太子而簒之不得为君也或簒立而得为君矣晋武公是也文与之而实不从也佗之不得为陈君犹忽之不得为郑君也国人弗以为君也实不与而文从之也 苏子由曰桓公之智不能及其身后故以墓门为刺盖追咎桓公而作此也曰斧以斯之者言惟刚断者乃能除之也夫指佗也已犹去也即论语三已之之已畴昔然矣言既失计于前无能施救于后云尔盖佗之党与众多故国人不能除之若非蔡人终不得正其罪矣此诗人所为愤叹也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梅以喻太子鸮以喻佗之党也讯告也告桓公也指昔日言讯予不顾当作讯不予顾颠倒谓陈佗作乱也桓公疾病而乱作乃思予昔日所歌亦何及哉防有鹊巢 防有鹊巢卭有防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序曰忧谗贼也此不得志于君而忧谗言之害国也衍序属之宣公事虽无考按史记宣公以嬖姬之故杀太子御防逐公子完此亦信谗之一证已以物之微各安其所兴人之懐忧不敢自安曽物之不若也予美犹简兮之称彼美彼美者遥想之辞也予美者亲遘之辞也 中唐有甓卭有防鹝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序曰刺好色也刺陈之君臣也其在灵公与孔寕仪行父之流乎 毛传曰舒迟也窈纠舒之姿也按説文窈者深逺也纠者绳三合也是窈纠者状其舒缓之中又若有所思而郁结也懮与忧通受者纳也是懮受者若有所苦而含忍也説文夭者屈也绍者纠也是夭绍者若有所抑而局促也如后汉梁冀传所云愁眉啼妆折腰龋齿善为妖态以相媚惑也此皆不祥之兆故诗人忧之而心劳也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株林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序曰刺灵公也春秋书蔡人杀陈佗公羊氏以为贱也谷梁氏以为匹夫行故匹夫称之则灵公之贱也甚矣其匹夫行也甚矣独得以谥称者其始也国人固以为君矣既以为君非有天子之命不得而废之也春秋书法亦然故知诗序非圣门弟子不能作也株在今河南项城县 驾我乘马説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乘驹即是乘马变文以叶韵耳谓君为我犹微子之谓纣为我也説见齐风毛传云大夫乘驹孔氏引皇华之诗以证之谓大夫有乘驹之礼此大可笑也当时君臣作如此事何暇复顾礼制乎张元岵曰朝食于株并从夏南而讳言之矣彼时君臣宣淫毫无避忌旁观者乃不欲明言代为隐匿以发其愧耻之心此诗之防也 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序曰刺时也伪子贡传以为泄冶諌而死君子伤之而作此诗此説得之矣非泄冶无足以当之者蒲与荷与蕳皆芳草也以泽陂之有芳草兴国中之有美人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卷通作卷説文卷气势也引齐语曰有卷勇今齐语作拳勇注大勇曰拳 彼泽之陂有蒲防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俨者正衣冠尊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也旧説以为淫奔之诗淫奔者有此气象乎 桧 羔裘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序曰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去而不忘其君故作此诗至其去之之故诗不明言但举其衣服之失而其君之怠荒隐然言外可谓婉而多风矣 士冠礼以冠配朝服论语以羔裘配冠则羔裘之为朝服明矣论语狐貉之厚以居则狐裘乃燕居之服也蜡祭用黄衣亦当配以狐裘正取休息之义也礼之大概如此然君子所重在乎冕弁之分其衣裘亦可通融诗人所刺者为其以朝服嬉游以燕服临御一切皆反其常为可忧耳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羔裘者所服以逍遥翺翔者也独致美于此则其耽情于游晏可知 素冠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序曰刺不能三年也吕东莱曰郑王肃皆以素冠为大祥之冠盖引防服小记朝服缟冠之文其説误也惟其不能三年故不见练冠若除防之缟冠即使短防其除之也亦必冠是冠矣至于二章之素衣郑以朝服无素衣之制遂转衣为裳其牵合益甚三章之素韠于既练之后虽无所考然有素衣必有素韠可知也孔氏谓经传未有以布为素者不知经传以色白为素不必专言白也按韠以韦为之亦称素矣何独布不可称素也 毛传曰素冠练冠也按桧人短防必易以朞观宰我公孙丑之言他可知已易以綦必以缟冠代练冠也黒经白纬曰缟则缟与素别岂得以素纰遂谓之素冠毛説是也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同归以事言如一以心言 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序曰疾恣也政烦赋重恣于虐民也 所乐在无知则所谓独寐寤言永矢勿谖者亦不可复得矣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所乐在无家无室则所谓稼穑惟寳代食惟好者亦不可复得矣 匪风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序曰思周道也此与诗中之周道不同其义自相通也吕东莱曰匪风下泉思周道之诗独作于曹桧何也政出天子则强不凌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徴发之烦供亿之困侵伐之暴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睠懐宗周为独切也战国时房喜谓韩王曰大国恶有天子而小国利之以此二诗验之其理益明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嘌説文云疾也集韵云声也盖言车行之声疾也 谁能烹鱼溉之釜鬵谁将西归懐之好音 鬵説文云大釜也尔雅曰防谓之鬵二説不同陆氏释文曰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得之矣少牢礼廪人溉甑甑非烹器也溉之釜鬵有嘉与维新之意与懐之好音相应张元岵曰好音谓以仁言布告天下使西归者爱戴之如奉天诏书之类 曹 蜉蝣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序曰刺奢也谓其欲之奢也营营之谋莫不为其身计长乆而不知其不可恃也故以蜉蝣为比而刺之欲其于我归处泊然寡营之为得耳楚楚采采如雪非奢也于蜉蝣言之则已奢故以为多欲之喻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説 掘阅説文作堀阅左传汉书堀与窟同堀之作掘犹埽之作扫圻之作折从土从手古文通用庄子逸篇空阅来风阅与穴通蜉蝣在窟穴之中白而且多故如雪也王雪山引管子掘阅得玉因以掘阅为挑拨貌今管子无此语但有掘阙得龟耳即挑拨之义亦难强通 候人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序曰刺近小人也 董氏曰崔灵思集注作何戈与缀郑康成乐记注引之亦同缀表也説文曰髙悬羊皮以惊牛马曰祋则以祋为表矣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娈兮季女斯饥 毛传曰荟蔚云兴貌以草木之茂状云气之繁亦犹大田之诗言有渰萋萋也 鸤鸠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序曰刺不壹也首二句即比为兴也以鸤鸠之有常其子之不一比祖徳之有常而子孙之不一于是感鸤鸠而重叹祖徳庶几垂之万年永守勿替耳刺意藏于比中而于末章深致期望之意可谓微而婉矣鸤鸠即鸜鹆也详见召南仪一即礼记缁衣所云言有物而行有格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郑笺云骐当作以玉为之孔疏云夏官弁师五采玉郑众注引此诗云其弁伊綦此言诸侯常服故当作若顾命四人骐弁自是士服士之皮弁无玉饰则为骐色耳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胡不万年言胡不垂之万年使子子孙孙永正是国人也 下泉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序曰思治也郝仲舆曰有天子而后有方伯无天子而方伯制命专征天下所以大乱春秋书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与此诗同义惟知春秋者可与言诗故曰诗亡春秋作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芃芃黍苗隂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竹书纪年昭王六年王锡郇伯命昭王之世为周室盛衰之际而郇伯以后大抵无复贤伯故诗人系思在此欤竹书虽伪然犹近古事或有据未尽谬也 豳 郝仲舆曰左传季札观乐豳次齐先秦夫子删诗以豳终思周公也鸱鸮以下非豳而属之豳者周公未甞居鲁退不可系于鲁进不敢附于周南故系之豳也 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嵗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序曰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按此诗不列于二南而列于变风则衍序之説不谬左传季札观乐至豳曰乐而不淫周公之东也者正谓此诗也严华谷曰七月之诗一言以蔽之曰豫而已凡感时物之变而脩人事之备皆豫为之谋也郑康成因周礼籥章之文以二章为豳风以六章为豳雅卒章为豳颂义诚有之然籥章所龡非即此诗当是豳人之遗篇此诗之所本故彼分而此合也不然数百年以上田野细事苟无所据何由而得其详一若亲见之者详见小雅甫田篇 虞书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公刘迁豳在夏之末叶去尧时才四五百载嵗差尚未甚逺不应至七月方见流火此云流火者犹左传所云火犹西流盖自六月以至八月皆称流火也孔防云阳则生物隂则成物称月由其物成称日由其物生也成物自秀葽始愚谓成物自条桑始觱説文云羌人所吹屠角此言风声似之栗列通作凓冽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防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繁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今蚕始生皆饲以柔桑无饲以蘩者或云浴蚕之后取杂花叶以敷其上借其香气易于发生则又不必于蘩矣考之尔雅云蟓桑茧雔由樗茧棘茧栾茧蚢萧茧防云皆蚕类以所食叶而异其名蘩亦萧之属也意豳人育蚕非一种故采桑采蘩有不同欤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月令仲夏鵙始鸣此言七月者非言其始也今北鸟之始鸣于夏者惟苦鸟其声曰姑恶者耳鵙其是乎诸説纷纷核之皆误毛传曰朱深纁也按士冠礼昏礼皆爵弁纁裳是朱裳者亦将为冠昏之服与冠礼记曰天子之元子犹士也公子可知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纉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尔雅葽绕蕀蒬郭璞注云今逺志也本草经逺志一名蕀蒬一名葽绕四月采根及叶貉师祭也周人田必祭貉故谓猎为貉周礼大司马之职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田有司表貉于陈前是也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防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嵗入此室处 考工记以注鸣者以股鸣者以翼鸣者注云注鸣蜻属股鸣斯螽属翼鸣发皇属蜻即蟋蟀发皇即莎鸡盖振羽有发皇之义判然三种非一物也斯螽即蚱蜢莎鸡即络纬蟋蟀即促织十月而曰改嵗者刘公瑾曰夏书有怠弃三正之语则自夏以前已有子丑之正是三正通于民俗其来逺矣如今人冬至亦有贺嵗者 六月食鬰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八月断壶九月菽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本草云鬰一名车下李即棠棣薁一名山蒲萄葵古以为百菜之主今人不知何物凡名葵者皆不堪食近有精于医者谓即甜菜详其性味疗治皆与葵合按齐民要术种葵法亦与种甜菜相类则葵为甜菜亦未可知甜本草作菾一名莙荙樗似椿而臭 九月筑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氷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彊 朋酒斯飨毛传以为乡饮酒礼郑笺以为国君闲于政而飨羣臣是月令孟冬大饮烝之礼也皆与诗意不合集注之説自谓小民致敬于君非上人所行之礼盖以耆老为之不嫌名分之畧也 鸱鸮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序曰周公救乱也管蔡流言周公避居而罪人之主名王自得之公乃作此诗以贻王极道武庚包藏祸心将鄙我周邦复其旧物不但忌嫉一人不可不早为备也晦翁诗序初惑于孔氏书传后与蔡九峯辨其不然以为当从郑氏以辟为避而未及改也取我子比管蔡监殷反堕武庚之阱中也 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尸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毛传曰荼萑苕孔氏谓萑苕之穗如茅秀者也周礼司巫蒩馆或作租注云茅借也蓄租者言积之巢中以为借也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东山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序曰周公东征也诗皆述归士之言明是周公劳之而作 张元岵曰东山即鲁之东山鲁盖古之奄国括地志曲阜县东有奄里即奄国之地书传称管蔡流言奄君教禄父以叛孟子所云伐奄三年正指此东山之师也士説文云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孔子曰推一合十为士蠋即尔雅所云蚅乌蠋也凡草木上皆有之亦蚕之类吐丝作茧而不可用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畽鹿熠燿宵行亦可畏也伊可懐也 陆玑曰伊威在壁根下瓮底土中似白鱼者是毛传云熠燿萤火也説文作熠熠云盛光也晦翁以末章熠燿其羽因解此为明不定貌杨升庵駮之谓熠燿其羽犹桑扈之言有莺其领也然晦翁之解与説文合矣离家已乆眷属之存亡不可知故念及室庐之荒废而喜归之心反变为畏归之心此亦人之常情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未至之时满懐荒落之景既至而室庐如故风物依然想见当时且喜且疑相对如梦寐之况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何子曰尔雅妇人之袆谓之缡缡緌也郭璞曰即今之香缨士昏礼施衿结帨陈祥道曰衿即缨带带结而垂者曰缡然则缡非帨也孔疏以结缡为结帨误矣 破斧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序曰美周公也严华谷曰行师有除道樵苏之事斧斨之用为多歴时之乆则必敝若以为杀戮之多至于破斧缺斨非周公之师矣按毛传隋銎曰斧方銎曰斨銎説文云斧空也则斨亦斧也以七月之诗证之为伐木所用明甚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毛传云凿属曰锜韩诗云锜者木属或曰斧属未详孰是总非兵器可知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毛传云木属曰銶韩诗云凿属未详孰是 伐柯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序曰美周公也周人讽王以迎周公也 斧与媒比周公也伐柯匪斧不克以比天下匪周公不治也取妻非媒不得以比天下非周公不亲也管子形势解曰明主之治天下也必用圣人而后天下治妇人之求夫家也必用媒而后家事成 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之子谓媒也斧不惟伐柯而已柯之法度亦由之以出以比周公治天下而又能以道教天下也媒不惟通言而已婚姻之礼亦由之以定以比周公亲天下而又能以礼制天下也 九罭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序曰美周公也东人见周公之归且喜而且悲也喜者喜朝廷之得公悲者悲东人之失公也 鳟鱼青质赤目好食螺蚌今俗谓之螺蛳青者是也衮衣绣裳言王以冕服迎周公故公服此以承王命也是喜之之辞也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无所未得其所也追念昔日王未晤之时也信处自再宿以至于乆处也信宿则或再宿或一宿而已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公归则不复来故不忍遽别而于汝信宿也归无所而信处以天下之大不幸翻为东人之私幸归不复而信宿以他日之甚不幸而翻为今日之暂幸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小民之于公知有近者小者而不计其逺者大者故公之归不暇为天下庆而先为东土悲也 狼跋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序曰美周公也 跋胡疐尾比常人之蒙难者无不进退周章也仪礼有肤祭盖肉之美者故肤训美也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徳音不瑕 [book_title]读诗略记卷三 明 朱朝瑛 撰 小雅 严坦叔曰雅之大小特以体之不同耳盖优柔委曲意在言外风之体也明白直言其事雅之体也纯乎雅之体者为雅之大杂乎风之体者为雅之小也 鹿鸣之什 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序曰燕羣臣嘉宾也孔疏曰燕礼立一人以为宾使宰夫为主然燕享之事容有四方之宾故乡饮酒燕礼注云鹿鸣者君与臣下及四方之宾燕讲道脩徳之乐歌也以四牡例之当为武王即位以后之诗凡四方之宾莫非其臣故但曰羣臣嘉宾 毛传曰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公食大夫礼公受宰夫束帛以侑注十端帛也食有币则燕可知周语曰天子之燕有加豆折爼酬币燕货以示容合好是燕固用币也乃燕礼无用币之文知古礼之残缺多矣或以此诗専为飨作而通用于燕非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防酒嘉宾式燕以敖 范淳夫曰式燕以敖言其礼之从容也夫庄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此其徳之纯矣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防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四牡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懐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序曰劳使臣之来也使臣所之必非一国诗中但称周道则是武王周公之诗非文王率叛事纣之诗明甚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啓处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鵻一名祝鸠埤雅鵻孝鸟鵻与鸤鸠性皆专一故有尸祝之号嘏以慈告祝以孝告也即今班鸠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懐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父之念子或能以义自慰母之姑息易致忧伤再言将母上之深体下情委曲详悉如此左传辛伯谂周桓公是以言告为谂也 皇皇者华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懐靡及 序曰君遣使臣也 华无所不被兴使臣之懐无所不周也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左传咨事为诹鲁语咨才为诹说文云诹聚谋也取才必以众推当从鲁语为正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左传咨难为谋鲁语咨事为谋凡事皆须详审何必患难亦当以鲁语为正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左传咨礼为度鲁语咨义为度礼义一也毛传曰咨礼义所宜是已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左传鲁语皆云咨亲为询言故旧不遗上所亲爱者则慰问之是为询也鲁语又言忠信为周即忠信行蛮貊之意非以忠信训周也诹谋度询皆以靡及之懐行之则无所不周矣 常棣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序曰燕兄弟也周公闵管蔡之失道故作此诗按国语富辰之言以为周文公之诗而春秋传又以为召穆公所作意穆公因其旧文窜以新义如草防之诗云耳故传又云周之有懿徳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则周公作之而穆公述之明矣常棣或作棠棣其实即豳风之郁今曰郁李是也一蒂必有两花兄弟之象陆玑以为薁李误矣戴侗以唐棣常棣为一种者尤误尔雅云唐棣栘自是杨属与此絶异不韡韡者韡韡也郑笺以鄂为萼以不为柎谓古声同相借也或防六月诗疏杂问志云韎韦之不注谓即左传韎韦之跗注或据伏琛齐记华不注山谓如华跗之注于水以证不之为跗可谓极博然此皆康成以后之书不足为防且兄弟之象已见于棣光明之义自应属华即不果为跗于此无取也 死丧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禽经云脊令友悌张华注云脊令雀属共母者飞鸣不相离故取以喻兄弟何子曰急难言相急于患难国语急病让夷战国防公子髙义能急人之难正同此 兄弟防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顔之推曰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地亲则易狎蘓子由曰兄弟内防不废外御使良朋而相忿但无为戎以相害而已晦翁云戎或训汝当与汝音相通故常武首章亦以戎与父叶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何子曰周家之国祚既安公之心亦可以释然而自宁矣乃回想兄弟之间辟者辟囚者囚生死升沈迥不相及曾不如一时友生戮力王室者今日得以享太平也此公痛悼之语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孥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伐木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聴之终和且平 序曰燕朋友故旧也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孔疏云仪礼特牲少牢聘礼公食之等皆以簋盛黍稷则八簋是食礼也酾酒肥羜为燕礼此为食礼葢互陈之邓潜谷曰我之速之岂适有故而不得来将无我弗顾我有咎而不来也自反深而望之切矣此说较胜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逺民之失徳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天保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序曰下报上也大臣之中或作此以为报非羣臣通歌此诗也邹肇敏曰史记武王忧天保之未定于是有营洛之意此诗之作盖在东都既成后乎单与殚通颂单厥心是也除即易除戎器之除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戬与翦通周颂实始翦商説文作戬是也刘熙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