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名家批注论语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160738 [book_dec]古圣先贤之书,是中华文明的载体,是华夏民族性格的内在成因。《名家批注论语》囊括了经、史、子、集的各类精华,再现传统文化的博大厚重。《名家批注论语》精选历代校注权威底本,集结当世国学大师之力,为文中古奥言辞注释,并用优美纡徐的白话文尽现古人言语风致, 传统版画廷展文章深远意境。 [book_img]Z_4603.jpg [book_title]前言 《论语》,流传两千五百多年,影响世代中国人。它是圣人之言,于是在封建社会中神圣不可侵犯;它自“五四”以来被视为民族落后的根源,于是一度被欲弃之而后快。 正是那一个时代的嘲弄,使得经典离现今的人们越来越远。《论语》中的经典语句,几乎曾使每一个中国人耳熟能详,却在现今的国人面前,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权威。然而,孔子的魅力是何其巨大,他既然可以延续两千年读书人的梦,也可以再次以圣人之尊站在今人面前。孔子和《论语》,告诉着世人:“仲尼不可毁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两千多年来,无人不读《论语》,但“读”和“读”是不一样的。程子说:“今人不会读书,如读《论语》,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然而,在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今天,能有多少人真正地读过《论语》,知道它的大多数典故呢? 《论语》传递的是一种朴素、温暖的生活态度。孔子说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温故而知新”、“朝闻道,夕死可矣、“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等都值得我们深长思之。 为了贴近《论语》,自汉代以来,为《论语》作注者不断涌现。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有名的注作有孔安国的《论语孔氏训解》、包咸的《论语包氏章句》、马融的《论语训说》、郑玄的《论语郑氏注》、陈群的《论语陈氏义说》、王肃的《论语王氏义说》、何晏与孙邕、曹羲、荀四人合作的《论语集解》、范宁的《论语范氏注》、程颐的《程氏论语解》、朱熹的《四书集注》等。这些注作及注家的考证、论述是解读《论语》时不可或缺的重要依据。此次出版的《名家批注论语》将各名家的注解放到一起,既有利于保持《论语》原味,又有利于读者更准确地理解《论语》。为使读者对孔子、对《论语》有更深入的了解,我们还增加了《孔子家语》的相关内容。《孔子家语》记载了孔子的政治活动和教学活动,集中了最丰富的孔子生平事迹资料。 《论语》历经沧桑,传递到了今天,现代人仍然可以得到温暖。我们穿越两千多年的时间隧道,体悟经典的平凡智慧,而他们在千古之前,缄默微笑着,注视着,看我们仍然在他们的言论中受益。 [book_title]学而第一 【题解】 此为书之首篇,故所记多务本之意,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凡十六章。 -朱熹《论语集注》 【原文】 子马融《论语训说》:“子者,男子之通称,谓孔子也。”曰:“学而时王肃《论语王氏义说》:“时者,学者以时诵习之。诵习以时,学无废业,所以为说怿。”习之,程颐《程氏论语解》:“习,重习也。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说也。”又曰:“学者,将以行之也。时习之,则所学者在我,故说。”不亦说乎?朱熹《四书集注》:“说、悦同。学之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也。”有朋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同门曰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程颐《程氏论语解》:“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又曰:“说在心,乐主发散在外。”人不知而不愠,朱熹《四书集注》:“愠,纡问反。愠,含怒意。”尹焞:“学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不亦君子乎?”朱熹《四书集注》:“君子,成德之名。”尹焞曰:“学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程子曰:“虽乐于及人,不见是而无闷,乃所谓君子。”愚谓及人而乐者顺而易,不知而不愠者逆而难,故惟成德者能之。 【译文】 孔子说:“学习以后,能在一定的时候温习它,不也感到很高兴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也感到很快乐吗?别人不理解我,我却不埋怨,不也是一位有教养的君子吗?” 弃官寻母 此故事出自《二十四孝》,故事讲的是宋朝人朱寿昌,弃官前往陕西寻找母亲,发誓不见母亲永不返乡,终于在同州找到母亲,欢聚而归。孝道,是孔子在《论语》中始终贯穿的思想。在孔子的思想里,一个孝悌的谦谦君子,与一切作奸犯科的事情,就好似风马牛完全不相及。 【原文】 有子何晏《论语集解》:“孔子弟子有若。”曰:“其为人也孝弟,朱熹《四书集注》:“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弟。”而好犯上者,朱熹《四书集注》:“犯上,谓干犯在上之人。”鲜矣;何晏《论语集解》:“鲜,少也。上,谓凡在己上者。言孝弟之人必恭顺,好欲犯其上者少也。”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朱熹《四书集注》:“作乱,则为悖逆争斗之事矣。此言人能孝弟,则其心和顺,少好犯上,必不好作乱也。”未之有也。君子务本,何晏《论语集解》:“本,基也。基立而后可大成。”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程颐《程氏论语解》:“孝弟,顺德也,故不好犯上,岂复有逆理乱常之事?德有本,本立则其道充大。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所谓亲亲而仁民也。故为仁以孝弟为本。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其为仁之本与!何晏《论语集解》:“先能事父兄,然后仁道可大成。”朱熹《四书集注》:“仁者,爱之理,心之德也。为仁,犹曰行仁。与者,疑辞,谦退不敢质言也。言君子凡事专用力于根本,根本既立,则其道自生。若上文所谓孝弟,乃是为仁之本,学者务此,则仁道自此而生也。” 【译文】 有子说:“如果一个人能够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却喜欢冒犯上级,这种情况是很少有的;不喜欢犯上,却喜欢造反作乱,这种人从来没有过。君子专心致志于最根本的工作,基本的东西有了,道就由此而产生了。孝顺父母、尊敬兄长,这应该是仁爱的根本吧!” 【原文】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巧言,好其言语。令色,善其颜色。皆欲令人说之,少能有仁也。”朱熹《四书集注》:“巧,好。令,善也。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悦人,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德亡矣。圣人辞不迫切,专言鲜,则绝无可知,学者所当深戒也。”程颐《程氏论语解》:“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则知仁矣。”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面目伪善,这样的人,仁德是不可能多的!” 【原文】 曾子马融《论语训说》:“弟子曾参。”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朱熹《四书集注》:“尽己之谓忠。”与朋友交而不信乎?朱熹《四书集注》:“以实之谓信。”传不习乎?”何晏《论语集解》:“言凡所传之事,得无素不讲习而传之。”朱熹《四书集注》:“传,谓受之于师。习,谓熟之于己。曾子以此三者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自治诚切如此,可谓得为学之本矣。而三者之序,则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也。”尹焞:“曾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谢良佐:“诸子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远而愈失其真。独曾子之学,专用心于内,故传之无弊,观于子思,孟子可见矣。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尽传于世也。其幸存而未泯者,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否尽心尽力了呢?同朋友往来是否做到真诚了呢?老师传授的东西是否复习过了呢?” 【原文】 子曰:“道千乘之国,马融《论语训说》:“道,谓为之政教。《司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然则千乘之赋,其地千成,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唯公侯之封乃能容之,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包咸《论语包氏章句》:“道,治也。千乘之国者,百里之国也。古者井田,方里为井。十井为乘,百里之国,千乘也。融依《周礼》,包依《王制》、《孟子》,义疑,故两存焉。”敬事而信,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为国者,举事必敬慎,与民必诚信。”朱熹《四书集注》:“敬者,主一无适之谓。敬事而信者,敬其事而信于民也。”节用而爱人,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节用,不奢侈。国以民为本,故爱养之。”使民以时。”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作事使民,必以其时,不妨夺农务。” 【译文】 孔子说:“治理、领导一个具有千乘兵车规模的大国,就要严肃、认真、谨慎地进行工作,要守信无欺,节约费用,爱护官吏,让老百姓服劳役也要顾及他们的田地,不要在农忙时间进行。” 【原文】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马融《论语训说》:“文者,古之遗文。”朱熹《四书集注》:“文,谓诗书六艺之文。”程颐《程氏论语解》:“为弟子之职,力有余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先文,非为己之学也。”尹焞:“德行,本也。文艺,末也。穷其本末,知所先后,可以入德矣。” 【译文】 孔子说:“后生小辈在家就要孝顺父母,外出就要敬爱长辈,谨慎而且守信,博爱众人,亲近有仁德的人。这样去修行实践之后,如果还有余力,就再在书本文字上下功夫好好学习。” 【原文】 子夏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子夏,弟子卜商也。言以好色之心好贤则善。”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尽忠节,不爱其身。”朱熹《四书集注》:“致,犹委也。委致其身,谓不有其身也。”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朱熹《四书集注》:“四者皆人伦之大者,而行之必尽其诚,学求如是而已。故子夏言有能如是之人,苟非生质之美,必其务学之至。虽或以为未尝为学,我必谓之已学也。” 【译文】 子夏说:“对于妻子,要重品德,不要重相貌;侍奉父母,要能尽心竭力;服侍君主,能豁出生命全力以赴;结交朋友,说话要诚恳实在。这样的人即使自谦说没读过什么书,我也肯定要说他已经很有学问了。” 【原文】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固,蔽也。言人不能敦重,既无威严,学又不能坚固,识其义理。”朱熹《四书集注》:“重,厚重。威,威严。固,坚固也。轻乎外者,必不能坚乎内,故不厚重则无威严,而所学亦不坚固也。”主忠信,郑玄《论语郑氏注》:“主,亲也。”朱熹《四书集注》:“人不忠信,则事皆无实,为恶则易,为善则难,故学者必以是为主焉。”程颐《程氏论语解》:“人道惟在忠信,不诚则无物,且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人心也。若无忠信,岂复有物乎?”无友不如己者,朱熹《四书集注》:“无、毋通,禁止辞也。友所以辅仁,不如己,则无益而有损。”过则勿惮改。”郑玄《论语郑氏注》:“惮,难也。”朱熹《四书集注》:“勿,亦禁止之辞。惮,畏难也。自治不勇,则恶日长,故有过则当速改,不可畏难而苟安也。” 【译文】 孔子说:“一个君子如果不稳重,就没有威严,即使读书,所学的也不会牢固。行事应当以忠和信这两种道德为主。不要去和不及自己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要不怕改正。” 【原文】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慎终者,丧尽其哀。追远者,祭尽其敬。君能行此二者,民化其德,皆归于厚也。”朱熹《四书集注》:“慎终者,丧尽其礼。追远者,祭尽其诚。民德归厚,谓下民化之,其德亦归于厚。盖终者,人之所易忽也,而能谨之;远者,人之所易忘也,而能追之,厚之道也。故以此自为,则己之德厚;下民化之,则其德亦归于厚也。” 【译文】 曾子说:“对死者的丧葬之礼要能够慎重地对待,对过世已久的人能不断地追思怀念,这样自然会导致社会风俗道德的日趋淳厚。” 【原文】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郑玄《论语郑氏注》:“子禽,弟子陈亢也。子贡,弟子,姓端木,名赐。亢怪孔子所至之邦必与闻其国政,求而得之邪?抑人君自原与之为治?”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郑玄《论语郑氏注》:“言夫子行此五德而得之,与人求之异,明人君自与之。”朱熹《四书集注》:“温,和厚也。良,易直也。恭,庄敬也。俭,节制也。让,谦逊也。五者,夫子之盛德光辉接于人者也。其诸,语辞也。人,他人也。言夫子未尝求之,但其德容如是,故时君敬信,自以其政就而问之耳,非若他人必求之而后得也。圣人过化存神之妙,未易窥测,然即此而观,则其德盛礼恭而不愿乎外,亦可见矣。学者所当潜心而勉学也。” 【译文】 子禽问子贡道:“我们的老先生每到一国,必然听得到那个国家的政事。这是他有心求来的呢,还是别人主动告诉他的呢?”子贡说道:“我们的老先生是靠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和谦逊这五种品德来取得的。他老人家获取的方法,大概与别人获取的方法不同吧!” 【原文】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父在,子不得自专,故观其志而已。父没乃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孝子在丧,哀慕犹若父存,无所改于父之道。”朱熹《四书集注》:“父在,子不得自专,而志则可知。父没,然后其行可见。故观此足以知其人之善恶,然又必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乃见其孝,不然,则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矣。” 【译文】 孔子说:“父亲健在的时候,观察他的志向;父亲死了,就要考察他的行为;如果他能长期地遵守父亲生前的行为准则而不加改变的话,就可以说是做到孝了。” 【原文】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朱熹《四书集注》:“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和者,从容不迫之意。盖礼之为体虽严,而皆出于自然之理,故其为用,必从容而不迫,乃为可贵。先王之道,此其所以为美,而小事大事无不由之也。”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马融《论语训说》:“人知礼贵和,而每事从和,不以礼为节,亦不可行。”程颐《程氏论语解》:“礼胜则离,故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以斯为美,而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者,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 【译文】 有子说:“礼的运用,以遇事都能做得恰到好处为可贵。以前的圣明君主治理国家,最可贵的地方也在于此,无论事大事小都按这个原则去做,都以做得恰到好处为目的。但是,倘若遇到行不通的时候,只为求恰当而求恰当,不用一定的制度规矩去加以制约,也是不可行的。” 【原文】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何晏《论语集解》:“复,犹覆也。义不必信,信非义也。以其言可反覆,故曰近义。”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何晏《论语集解》:“恭不合礼,非礼也。以其能远耻辱,故曰近礼也。”朱熹《四书集注》:“信,约信也。义者,事之宜也。复,践言也。恭,致敬也。礼,节文也。因,犹依也。宗,犹主也。言约信而合其宜,则言必可践矣。致恭而中其节,则能远耻辱矣。所依者不失其可亲之人,则亦可以宗而主之矣。此言人之言行交际,皆当谨之于始而虑其所终,不然,则因仍苟且之间,将有不胜其自失之悔者矣。”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必须符合义,说的话就有可能兑现。对人的态度庄重尊敬,符合礼教,就可能不遭受侮辱。所依靠的人,必须选择自己亲族中的人,就可能靠得住。” 【原文】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郑玄《论语郑氏注》:“学者之志,有所不暇。”朱熹《四书集注》:“不求安饱者,志有在而不暇及也。”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敏,疾也。有道,有道德者。正,谓问事是非。”朱熹《四书集注》:“敏于事者,勉其所不足。慎于言者,不敢尽其所有余也。然犹不敢自是,而必就有道之人,以正其是非,则可谓好学矣。凡言道者,皆谓事物当然之理,人之所共由者也。”尹焞:“君子之学,能是四者,可谓笃志力行者矣。然不取正于有道,未免有差,如杨墨学仁义而差者也,其流至于无父无君,谓之好学可乎?” 【译文】 孔子说:“君子吃饭不要求吃饱,居住不要求舒适,做事聪明敏捷,说话谨慎小心,能经常向有道德的人学习以匡正自己的缺点,这样就可以说得上是好学了。” 【原文】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朱熹《四书集注》:“谄,卑屈也。骄,矜肆也。常人溺于贫富之中,而不知所以自守,故必有二者之病。无谄无骄,则知自守矣,而未能超乎贫富之外也。凡曰可者,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也。”何如?”子曰:“可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未足多。”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郑玄《论语郑氏注》:“乐,谓志于道,不以贫为忧苦。”朱熹《四书集注》:“乐则心广体胖而忘其贫,好礼则安处善,乐循理,亦不自知其富矣。子贡货殖,盖先贫后富,而尝用力于自守者,故以此为问。而夫子答之如此,盖许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子贡曰:“诗《诗经·卫风·淇奥》之篇。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孔安国《孔氏训解》:“能贫而乐道,富而好礼者,能自切磋琢磨。”朱熹《四书集注》:“磋,言治骨角者,既切之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复磨之;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子贡自以无谄无骄为至矣,闻夫子之言,又知义理之无穷,虽有得焉,而未可遽自足也,故引是诗以明之。”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诸,之也。子贡知引《诗》以成孔子义,善取类,故然之。往告之以贫而乐道,来答以切磋琢磨。”朱熹《四书集注》:“此章问答,其浅深高下,固不待辨说而明矣。然不切则磋无所施,不琢则磨无所措。故学者虽不可安于小成,而不求造道之极致;亦不可骛于虚远,而不察切己之实病也。” 【译文】 子贡说:“虽然贫穷,却不去巴结逢迎;虽然有钱,却不傲慢自大,您觉得做到这些怎么样?”孔子说:“这样做已经不错了,但是还不够,如果能做到在贫穷时仍然乐于道德的自我完善,有钱而又爱好礼节就更好了。”子贡说:“《诗经》上说:‘就像对待象牙、骨角、玉石一样,不停地切呀,磋呀,琢呀,磨呀。’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孔子回答说:“子贡啊,现在可以同你谈《诗经》了。因为告诉你一点,你就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了。” 【原文】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尹焞:“君子求在我者,故不患人之不己知。不知人,则是非邪正或不能辨,故以为患也。” 【译文】 孔子说:“别人不理解我,我不犯愁;我担心的是自己不理解别人。” [book_title]为政第二 【题解】 正义曰:《左传》曰“学而后入政”,故次前篇也。此篇所论孝敬信勇为政之德也,圣贤君子为政之人也,故以“为政”冠于章首,遂以名篇。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德者无为,犹北辰之不移而众星共之。”朱熹《四书集注》:“政之为言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德之为言得也,得于心而不失也。北辰,北极,天之枢也。居其所,不动也。共,向也,言众星四面旋绕而归向之也。为政以德,则无为而天下归之,其象如此。”程颐《程氏论语解》:“为政以德,然后无为。”范宁《论语范氏注》:“为政以德,则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无为而成。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而能服众。” 【译文】 孔子说:“用道德去治理国家,自己就会像北极星那样,安然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众多的星辰都围绕着它。” 【原文】 子曰:“诗三百,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篇之大数。”朱熹《四书集注》:“《诗》三百十一篇,言三百者,举大数也。”一言以蔽之,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蔽,犹当也。”曰:‘思无邪’。”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归于正。”朱熹《四书集注》:“‘思无邪’,《鲁颂·閟》篇之辞。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微婉,且或各因一事而发,求其直指全体,则未有若此之明且尽者。故夫子言《诗》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尽盖其义,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范宁《论语范氏注》:“学者必务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则足以尽博矣。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亦可以一言以蔽之,曰‘毋不敬’。” 【译文】 孔子说:“《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去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没有邪念’。” 【原文】 子曰:“道之以政,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政,谓法教。”齐之以刑,马融《论语训说》:“齐整之以刑罚。”民免而无耻;朱熹《四书集注》:“道,音导,下同。犹引导,谓先之也。政,谓法制禁令也。齐,所以一之也。道之而不从者,有刑以一之也。免而无耻,谓苟免刑罚而无所羞愧,盖虽不敢为恶,而为恶之心未尝忘也。”道之以德,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德,谓道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何晏《论语集解》:“格,正也。”朱熹《四书集注》:“礼,谓制度品节也。格,至也。言躬行以率之,则民固有所观感而兴起矣,而其浅深厚薄之不一者,又有礼以一之,则民耻于不善,而又有以至于善也。” 【译文】 孔子说:“用行政命令来领导人民,用刑罚来约束他们,人民便只会求得暂时的免于罪过,但不会感到不服从统治是可耻的;用道德来统治人民,用礼教来约束他们,人民便不但有廉耻之心,而且人心归服。” 【原文】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朱熹《四书集注》:“古者十五而入大学。心之所之谓之志。此所谓学,即大学之道也。志乎此,则念念在此而为之不厌矣。”三十而立,何晏《论语集解》:“有所成也。”朱熹《四书集注》:“有以自立,则守之固而无所事志矣。”四十而不惑,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不疑惑。”朱熹《四书集注》:“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则知之明而无所事守矣。”五十而知天命,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知天命之终始。”朱熹《四书集注》:“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知此则知极其精,而不惑又不足言矣。”六十而耳顺,郑玄《论语郑氏注》:“耳闻其言,而知其微旨。”朱熹《四书集注》:“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思而得也。”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马融《论语训说》:“矩,法也。从心所欲无非法。”朱熹《四书集注》:“从,如字,随也。矩,法度之器,所以为方者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过于法度,安而行之,不勉而中也。”程颐《程氏论语解》:“孔子生而知之也,言亦由学而至,所以勉进后人也。立,能自立于斯道也。不惑,则无所疑矣。知天命,穷理尽性也。耳顺,所闻皆通也。从心所欲,不踰矩,则不勉而中矣。”又曰,“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如此者,圣人未必然,但为学者立法,使之盈科而后进,成章而后达耳。” 【译文】 孔子说:“我十五岁时,开始有志于学问。到三十岁,能坚定地自立了。四十岁时,我对一切道理能通达而不再感到迷惑。到五十岁,我明白了什么是天命。六十岁,凡我所听到的一切,都能明白贯通、泰然对待。到七十岁,我便随心所欲,也不会有越出规矩的可能了。” 【原文】 孟懿子问孝。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鲁大夫仲孙何忌。懿,谥也。”朱熹《四书集注》:“孟懿子,鲁大夫仲孙氏,名何忌。”子曰:“无违。”朱熹《四书集注》:“无违,谓不背于理。”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郑玄《论语郑氏注》:“恐孟孙不晓无违之意,将问于樊迟,故告之。樊迟,弟子樊须。”朱熹《四书集注》:“樊迟,孔子弟子,名须。御,为孔子御车也。孟孙,即仲孙也。夫子以懿子未达而不能问,恐其失指,而以从亲之令为孝,故语樊迟以发之。”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朱熹《四书集注》:“生事葬祭,事亲之始终具矣。礼,即理之节文也。人之事亲,自始至终,一于礼而不苟,其尊亲也至矣。是时三家僭礼,故夫子以是警之,然语意浑然,又若不专为三家发者,所以为圣人之言也。” 【译文】 孟懿子问:“什么算是孝?”孔子说:“不要违背礼仪。”一天,樊迟为先生赶车,孔子便告诉他说:“孟孙向我请教孝道,我答复他说‘不要违背礼仪’。”樊迟说:“这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应按规定的礼节侍奉他们;他们过世了,应按礼的要求安葬他们、祭奠他们。” 【原文】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马融《论语训说》:“武伯,懿子之子仲孙彘。武,谥也。言孝子不妄为非,唯疾病然后使父母忧。”朱熹《四书集注》:“武伯,懿子之子,名彘。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惟恐其有疾病,常以为忧也。人子体此,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凡所以守其身者,自不容于不谨矣,岂不可以为孝乎?旧说,人子能使父母不以其陷于不义为忧,而独以其疾为忧,乃可谓孝。亦通。” 【译文】 孟武伯问孔子怎样是孝道。孔子说:“做父母的只为儿子的疾病担心。” 【原文】 子游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子游,弟子,姓言名偃。”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犬以守御,马以代劳,皆养人者。一曰:‘人之所养,乃至于犬马,不敬则无以别。’《孟子》曰:‘食而不爱,豕畜之。爱而不敬,兽畜之。’”朱熹《四书集注》:“养,谓饮食供奉也。犬马待人而食,亦若养然。言人畜犬马,皆能有以养之,若能养其亲而敬不至,则与养犬马者何异?甚言不敬之罪,所以深警之也。” 【译文】 子游向孔子请教孝道。孔子说:“现在的所谓孝道,只说是能够养活父母就行了。就是狗、马也能够得到人的饲养;没有对父母的敬爱之心,那养活父母与喂养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呢?” 【原文】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色难者,谓承顺父母颜色乃为难。”朱熹《四书集注》:“色难,谓事亲之际,惟色为难也。”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马融《论语训说》:“先生,谓父兄。馔,饮食也。”曾是以为孝乎?”马融《论语训说》曰:“孔子喻子夏,服劳、先食,汝谓此为孝乎?未孝也。承顺父母颜色,乃为孝也。”朱熹《四书集注》:“馔,饮食之也。曾,犹尝也。盖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故事亲之际,惟色为难耳,服劳奉养未足为孝也。旧说,承顺父母之色为难,亦通。”程颐《程氏论语解》:“告懿子,告众人者也。告武伯者,以其人多可忧之事。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译文】 子夏向孔子请教孝道。孔子说:“子女在父母面前总是和颜悦色,是件不容易的事。遇到事情,由年轻人去操劳;有好吃好喝的,让老年人享受,仅仅做到这样,难道就可以认为是孝吗?” 【原文】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回,弟子,姓颜名回,字子渊,鲁人也。不违者,无所怪问。于孔子之言,默而识之,如愚。”朱熹《四书集注》:“不违者,意不相背,有听受而无问难也。私,谓燕居独处,非进见请问之时。”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察其退还与二三子说释道义,发明大体,知其不愚。”朱熹《四书集注》:“发,谓发明所言之理。愚闻之师曰:‘颜子深潜纯粹,其于圣人体段已具。其闻夫子之言,默识心融,触处洞然,自有条理。故终日言,但见其不违如愚人而已。及退省其私,则见其日用动静语默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坦然由之而无疑,然后知其不愚也。’” 【译文】 孔子说:“我整天和颜回讲学,他从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像个愚钝的人。等他退下,我暗中观察他私下同别人的讨论,他对我的话很能发挥,可见颜回他不愚钝哪!” 【原文】 子曰:“视其所以,何晏《论语集解》:“以,用也。言视其所行用。”朱熹《四书集注》:“以,为也。为善者为君子,为恶者为小人。”观其所由,何晏《论语集解》:“由,经也。言观其所经从。”朱熹《四书集注》:“观,比视为详矣。由,从也。事虽为善,而意之所从来者有未善焉,则亦不得为君子矣。或曰:‘由,行也。谓所以行其所为者也。’”察其所安。朱熹《四书集注》:“察,则又加详矣。安,所乐也。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者不在于是,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廋,匿也。言观人终始,安所匿其情。”朱熹《四书集注》:“焉,何也。廋,匿也。重言以深明之。”程颐《程氏论语解》:“在己者能知言穷理,则能以此察人伦如圣人也。” 【译文】 孔子说:“考察一个人为什么去做这件事,再考察他怎样去做,再考察他做这件事时心情是安还是不安。那么,这个人的真面目哪能隐藏得住呢?这个人的真面目哪能隐藏得住呢?” 【原文】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何晏《论语集解》:“温,寻也。寻释故者,又知新者,可以为人师矣。”朱熹《四书集注》:“温,寻绎也。故者,旧所闻。新者,今所得。言学能时习旧闻,而每有新得,则所学在我,而其应不穷,故可以为人师。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学记》讥其‘不足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 【译文】 孔子说:“温习以前学过的知识的时候,能从中有新的发现、新的收获,就可以去做别人的老师了。” 【原文】 子曰:“君子不器。”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器者各周其用,至于君子,无所不施。”朱熹《四书集注》:“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能像一件器具,只有某一特定的用途。” 【原文】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疾小人多言,而行之不周。”周氏《论语周氏章句》:“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既行之后。”范宁《论语范氏注》:“子贡之患,非言之艰而行之艰,故告之以此。” 【译文】 子贡问怎样才是一个君子。孔子说:“先实践你想说的,然后再说出来。” 【原文】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忠信为周,阿党为比。”朱熹《四书集注》:“周,普遍也。比,偏党也。皆与人亲厚之意,但周公而比私耳。君子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在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故圣人于周比、和同、骄泰之属,常对举而互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译文】 孔子说:“君子是用道义团结人,而不是结党营私;小人是相互勾结,而不是团结。” 【原文】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学不寻思其义,则罔然无所得。”思而不学则殆。”何晏《论语集解》:“不学而思,终卒不得,徒使人精神疲殆。”朱熹《四书集注》:“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程颐《程氏论语解》:“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译文】 孔子说:“只知道读书,却不思考,就会受骗;只知道空想,却不读书,就会神思疲殆。” 【原文】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何晏《论语集解》:“攻,治也。善道有统,故殊途而同归。异端不同归也。”程颐《程氏论语解》:“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范宁《论语范氏注》:“攻,专治也,故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如杨墨是也。其率天下至于无父无君,专治而欲精之,为害甚矣!”程颐《程氏论语解》:“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 【译文】 孔子说:“致力于异端邪说,这就有危害了。” 【原文】 子曰:“由!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弟子,姓仲,名由,字子路。”朱熹《四书集注》:“由,孔子弟子,姓仲,字子路。”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朱熹《四书集注》:“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故夫子告之曰:我教女以知之之道乎!但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则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 【译文】 孔子说:“子路,我教导你怎样求知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知道哇!” 【原文】 子张学干禄。郑玄《论语郑氏注》:“弟子,姓颛孙,名师,字子张。干,求也。禄,禄位也。”朱熹《四书集注》:“子张,孔子弟子,姓颛孙,名师。干,求也。禄,仕者之奉也。”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尤,过也。疑则阙之,其余不疑,犹慎言之,则少过。”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殆,危也。所见危者,阙而不行,则少悔。”禄在其中矣。”郑玄《论语郑氏注》:“言行如此,虽不得禄,亦同得禄之道。”程颐《程氏论语解》:“尤,罪自外至者也。悔,理自内出者也。”朱熹《四书集注》:“愚谓多闻见者学之博,阙疑殆者择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约。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而自至之辞。言此以救子张之失而进之也。” 【译文】 子张向孔子请教如何求得官职俸禄。孔子说:“多听一听别人的意见,把你觉得可疑的地方暂时放在一边,其余的也要谨慎地谈论,这样就能减少过错;多看一看别人的行事,有怀疑的地方加以保留,其余的也要谨慎地做,这样就能减少懊悔。说话少过失,行动少懊悔,谋官求俸的途径就在这里面了。” 【原文】 哀公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哀公,鲁君谥。”朱熹《四书集注》:“哀公,鲁君,名蒋。凡君问,皆称孔子对曰者,尊君也。”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包咸《论语包氏章句》:“错,置也。举正直之人用之,废置邪枉之人,则民服其上。”朱熹《四书集注》:“错,舍置也。诸,众也。”程颐《程氏论语解》:“举错得宜,则人心服。”谢良佐:“好直而恶枉,天下之至情也。顺之则服,逆之则去,必然之理也。然或无道以照之,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多矣,是以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也。” 【译文】 鲁哀公问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老百姓服从呢?”孔子答复说:“提拔任用正直的人,把他们安排在不正直的人上面,老百姓就服从了;要是把不正直的人提拔出来,放在正直的人上面,百姓就会不服了。” 【原文】 季康子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鲁卿季孙肥。康,谥。”朱熹《四书集注》:“季康子,鲁大夫季孙氏,名肥。”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庄,严也。君临民以严,则民敬其上。”朱熹《四书集注》:“庄,谓容貌端严也。临民以庄,则民敬于己。”孝慈则忠,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君能上孝于亲,下慈于民,则民忠矣。”朱熹《四书集注》:“孝于亲,慈于众,则民忠于己。”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举用善人而教不能者,则民劝勉。”朱熹《四书集注》:“善者举之而不能者教之,则民有所劝而乐于为善。”张敬夫:“此皆在我所当为,非为欲使民敬忠以劝而为之也。然能如是,则其应盖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译文】 季康子问孔子:“要使老百姓敬重、忠诚于上级,勤勤恳恳地做事,应该怎么办呢?”孔子说:“你对百姓态度严肃认真,他们对你自然会敬重;你孝敬老的、慈爱幼小的,他们自然会忠于你;你提拔任用正直善良的人、教导能力不足的人,百姓自然就会勤勉了。” 【原文】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或人以为,居位乃是为政。”朱熹《四书集注》:“定公初年,孔子不仕,故或人疑其不为政也。”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孝乎惟孝,美大孝之辞。友于兄弟,善于兄弟。施,行也。所行有政道,与为政同。”朱熹《四书集注》:“《书》,《周书·君陈》篇。《书》云孝乎者,言书之言孝如此也。善兄弟曰友。书言君陈能孝于亲,友于兄弟,又能推广此心,以为一家之政。孔子引之,言如此,则是亦为政矣,何必居位乃为为政乎?盖孔子之不仕,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要之至理亦不外是。” 【译文】 有人对孔子说:“您为什么不去从政啊?”孔子说:“《周书》上说:‘孝哇,只有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这种风气影响到政治上去。’这也就是参与了政治,为什么只有做官才算参与了政治呢?” 【原文】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人而无信,其余终无可。”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大车,牛车。輗者,辕端横木,以缚轭。小车,驷马车。輗者,辕端上曲钩衡。”朱熹《四书集注》:“大车,谓平地任载之车。小车,谓田车、兵车、乘车。軏,辕端横木,缚轭以驾牛者。軏,辕端上曲,钩衡以驾马者。车无此二者,则不可以行,人而无信,亦犹是也。” 【译文】 孔子说:“做一个人却不讲信誉,我不知道这怎么能行。就像大牛车没有輗,小马车没有軏,这车怎么走得了呢?” 【原文】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文质礼变。”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马融《论语训说》:“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损益,谓文质三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何晏《论语集解》:“物类相召,世数相生,其变有常,故可预知。”朱熹《四书集注》:“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谓仁、义、礼、智、信。文质,谓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统,谓夏正建寅为人统,商正建丑为地统,周正建子为天统。三纲五常,礼之大体,三代相继,皆因之而不能变。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而其已然之迹,今皆可见。则自今以往,或有继周而王者,虽百世之远,所因所革,亦不过此,岂但十世而已乎!圣人所以知来者盖如此,非若后世谶纬术数之学也。” 【译文】 子张问孔子:“十代以后的事情,是可以预知的吗?”孔子回答说:“殷朝沿袭夏朝的礼仪制度,废除了哪些、增加了哪些,到了现在也可以通过考察知道;周朝对殷朝礼仪制度的沿用,废除了哪些、增加了哪些,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继周朝而当政的人,就是到了以后一百代,也是可以预知的呀!” 【原文】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郑玄《论语郑氏注》:“人神曰鬼。非其祖考而祭之者,是谄求福。”朱熹《四书集注》:“非其鬼,谓非其所当祭之鬼。谄,求媚也。”见义不为,无勇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义所宜为而不能为,是无勇。”朱熹《四书集注》:“知而不为,是无勇也。” 【译文】 孔子说:“不是自己应当祭祀的鬼神而去祭他,这是谄媚;眼见应当挺身而出的事情而没有做,这是怯懦。 [book_title]八佾第三 【题解】 凡二十六章。通前篇末二章,皆论礼乐之事。 -朱熹《论语集注》 正义曰:前篇论为政。为政之善,莫善礼乐,礼以安上治民,乐以移风易俗,得之则安,失之则危,故此篇论礼乐得失也。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马融《论语训说》:“孰,谁也。佾,列也。天子八佾,诸侯六,卿大夫四,士二。八人为列,八八六十四人。鲁以周公故受王者礼乐,有八佾之舞。季桓子僭于其家庙舞之,故孔子讥之。”朱熹《四书集注》:“季氏,鲁大夫季孙氏也。佾,舞列也,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每佾人数,如其佾数。或曰:‘每佾八人。’未详孰是。季氏以大夫而僭用天子之礼乐,孔子言其此事尚忍为之,则何事不可忍为。或曰:‘忍,容忍也。’盖深疾之之辞。”范宁《论语范氏注》:“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而已,故两之间,不可以毫发僭差也。孔子为政,先正礼乐,则季氏之罪不容诛矣。” 【译文】 孔子谈到季孙氏时说:“他在自己家庙中使用了周天子的八佾舞蹈,这种事他都能忍心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呢?” 【原文】 三家者以《雍》彻。马融《论语训说》:“三家,谓仲孙、叔孙、季孙。《雍》,《周颂·臣工》篇名。天子祭于宗庙,歌之以彻祭。今三家亦作此乐。”朱熹《四书集注》:“三家,鲁大夫孟孙、叔孙、季孙之家也。《雍》,《周颂》篇名。彻,祭毕而收其俎也。天子宗庙之祭,则歌《雍》以彻,是时三家僭而用之。”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辟公,谓诸侯及二王之后。穆穆,天子之容貌。《雍》篇歌此者,有诸侯及二王之后来助祭故也。今三家但家臣而已,何取此义而作之于堂邪?”朱熹《四书集注》:“相,助也。辟公,诸侯也。穆穆,深远之意,天子之容也。此《雍》诗之辞,孔子引之,言三家之堂非有此事,亦何取于此义而歌之乎?讥其无知妄作,以取僭窃之罪。” 【译文】 孟孙、叔孙、季孙三家,在祭祀他们祖先的时候,用天子的礼唱着《雍》诗来撤除祭品。孔子说:“《雍》诗里说‘四方的诸侯来助祭,主祭的天子静穆、庄重而美好’,这样的诗句在三家祭祖庙堂上怎么能用呢?” 【原文】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言人而不仁,必不能行礼乐。”游酢:“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其如礼乐何哉?言虽欲用之,而礼乐不为之用也。”程颐《程氏论语解》:“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 【译文】 孔子说:“做人却没有仁心,礼仪对他有什么意义呢?做人却没有仁心,音乐对他有什么意义呢?” 【原文】 林放问礼之本。郑玄《论语郑氏注》:“林放,鲁人。”朱熹《四书集注》:“林放,鲁人。见世之为礼者,专事繁文,而疑其本之不在是也,故以为问。”子曰:“大哉问!朱熹《四书集注》:“孔子以时方逐末,而放独有志于本,故大其问。盖得其本,则礼之全体无不在其中矣。”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易,和易也。言礼之本意,失于奢,不如俭;丧,失于和易,不如哀戚。”朱熹《四书集注》:“易,治也。孟子曰:‘易其田畴。’在丧礼,则节文习熟,而无哀痛惨怛之实者也。戚则一于哀,而文不足耳。礼贵得中,奢易则过于文,俭戚则不及而质,二者皆未合礼。然凡物之理,必先有质而后有文,则质乃礼之本也。” 【译文】 林放问孔子什么是礼的本质。孔子说:“你的提问很有意义啊!一般的礼仪是与其过分奢侈,宁可朴素俭约;就丧礼而言,与其仪节周全,宁可真心哀戚。” 【原文】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诸夏,中国。亡,无也。”程颐《程氏论语解》:“夷狄且有君长,不如诸夏之僭乱,反无上下之分也。”尹焞:“孔子伤时之乱而叹之也。亡,非实亡也,虽有之,不能尽其道尔。” 【译文】 孔子说:“偏远落后的国家虽然有君主,仍不如中原各国没有君主。” 【原文】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马融《论语训说》:“旅,祭名也。礼,诸侯祭山川在其封内者。今陪臣祭泰山,非礼也。冉有,弟子冉求,时仕于季氏。救,犹止也。”朱熹《四书集注》:“旅,祭名。泰山,山名,在鲁地。礼,诸侯祭封内山川,季氏祭之,僭也。冉有,孔子弟子,名求,时为季氏宰。救,谓救其陷于僭窃之罪。呜呼,叹辞。言神不享非礼,欲季氏知其无益而自止,又进林放以厉冉有也。”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神不享非礼。林放尚知问礼,泰山之神反不如林放邪?欲诬而祭之。”范宁《论语范氏注》:“冉有从季氏,夫子岂不知其不可告也,然而圣人不轻绝人。尽己之心,安知冉有之不能救、季氏之不可谏也?既不能正,则美林放以明泰山之不可诬,是亦教诲之道也。” 【译文】 季孙氏要去祭泰山。孔子对冉有说:“你不能阻止这件事吗?”冉有回答说:“不能。”孔子说:“哎呀!难道泰山之神竟比不上林放懂礼吗?” 【原文】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于射而后有争。”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王肃《论语王氏义说》:“射于堂,升及下皆揖让而相饮。”朱熹《四书集注》:“揖让而升者,大射之礼,耦进三揖而后升堂也。下而饮,谓射毕揖降,以俟众耦皆降,胜者乃揖不胜者升,取觯立饮也。言君子恭逊不与人争,惟于射而后有争。然其争也,雍容揖逊乃如此,则其争也君子,而非若小人之争矣。”马融《论语训说》:“多筭饮少筭,君子之所争。” 【译文】 孔子说:“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所争,必定是比射箭吧!但先必须互相作揖然后上场,射完后,再互相揖让而后下场,胜者让负者饮酒。这样的争,也是君子之争啊!” 【原文】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马融《论语训说》:“倩,笑貌。盼,动目貌。绚,文貌。此上二句在《卫风·硕人》之二章,其下一句逸也。”朱熹《四书集注》:“倩,好口辅也。盼,目黑白分也。素,粉地,画之质也。绚,彩色,画之饰也。此逸诗也。言人有此倩盼之美质,而又加以华采之饰,如有素地而加采色也。子夏疑其反谓以素为饰,故问之。”子曰:“绘事后素。”郑玄《论语郑氏注》:“绘,画文也。凡绘画先布众色,然后以素分布其间,以成其文,喻美女虽有倩盼美质,亦须礼以成之。”朱熹《四书集注》:“绘,绘事,绘画之事也。后素,后于素也。”考工记曰:‘绘画之事后素功。’谓先以粉地为质,而后施五采,犹人有美质,然后可加文饰。”曰:“礼后乎?”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孔子言绘事后素,子夏闻而解,知以素喻礼,故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予,我也。孔子言,子夏能发明我意,可与共言《诗》。”朱熹《四书集注》:“礼必以忠信为质,犹绘事必以粉素为先。起,犹发也。起予,言能起发我之志意。”谢良佐:“子贡因论学而知《诗》,子夏因论《诗》而知学,故皆可与言诗。” 【译文】 子夏问道:“‘有酒窝的脸笑得美啊,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转得媚啊,洁白的脂粉更增添她的楚楚动人啊。’这三句诗指的是什么呢?”孔子说:“你看绘画,不也是先临摹然后再加素色线条进行勾勒吗?”子夏说:“那么,礼乐是产生在仁义之后吗?”孔子说道:“卜商啊,你真是能启发我的人啊!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 【原文】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徵,成也。杞、宋,二国名,夏、殷之后。夏、殷之礼,吾能说之,杞、宋之君不足以成也。”朱熹《四书集注》:“杞,夏之后。宋,殷之后。徵,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郑玄《论语郑氏注》:“献,犹贤也。我不以礼成之者,以此二国之君文章贤才不足故也。”朱熹《四书集注》:“文,典籍也。献,贤也。言二代之礼,我能言之,而二国不足取以为证,以其文献不足故也。文献若足,则我能取之,以证君言矣。” 【译文】 孔子说:“我能说出夏代的礼,夏的后代杞国就不足以证明了;我能说出殷代的礼,殷的后代宋国就不足以证明了。这是杞、宋两国现有的典籍和贤人不够的缘故,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典籍和贤人,那我就可以证明它们了。” 【原文】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禘祫之礼,为序昭穆,故毁庙之主及群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灌者,酌郁鬯灌于太祖,以降神也。既灌之后,列尊卑,序昭穆。而鲁逆祀,跻僖公,乱昭穆,故不欲观之矣。”赵伯循:“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庙,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勋劳,赐鲁重祭。故得于周公之庙,以文王为所出之帝,而周公配之,然非礼矣。”朱熹《四书集注》:“灌者,方祭之始,用郁鬯之酒灌地,以降神也。鲁之君臣,当此之时,诚意未散,犹有可观,自此以后,则浸以懈怠而无足观矣。盖鲁祭非礼,孔子本不欲观,至此而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发此叹也。” 【译文】 孔子说:“禘祭的礼,从第一次献酒之后,我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原文】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答以不知者,为鲁讳。”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孔子谓或人,言知禘礼之说者,于天下之事,如指示掌中之物,言其易了。”朱熹《四书集注》:“先王报本追远之意,莫深于禘。非仁孝诚敬之至,不足以与此,非或人之所及也。而不王不禘之法,又鲁之所当讳者,故以不知答之。示,与视同。指其掌,弟子记夫子言此而自指其掌,言其明且易也。盖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而治天下不难矣。圣人于此,岂真有所不知也哉?” 【译文】 有人向孔子请教关于禘祭的理论。孔子说:“我不知道。知道的人对治理整个天下,会好像把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容易吧!”他一面说,一面指着自己的手掌。 【原文】 祭如在,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事死如事生。”祭神如神在。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谓祭百神。”程颐《程氏论语解》:“祭,祭先祖也。祭神,祭外神也。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敬。”朱熹《四书集注》:“此门人记孔子祭祀之诚意。”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孔子或出或病而不自亲祭,使摄者为之,不致肃敬于心,与不祭同。”朱熹《四书集注》:“又记孔子之言以明之。言己当祭之时,或有故不得与,而使他人摄之,则不得致其如在之诚。故虽已祭,而此心缺然,如未尝祭也。” 【译文】 祭祀祖先时,好像祖先真的在受祭;祭神的时候,便好像神真的在那里。孔子说:“我如果不亲自参加祭祀,祭了就跟不祭没有什么区别。” 【原文】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王孙贾,卫大夫。奥,内也。以喻近臣。灶,以喻执政。贾,执政者,欲使孔子求昵之,微以世俗之言感动之也。”朱熹《四书集注》:“王孙贾,卫大夫。媚,亲顺也。室西南隅为奥。灶者,五祀之一,夏所祭也。凡祭五祀,皆先设主而祭于其所,然后迎尸而祭于奥,略如祭宗庙之仪。如祀灶,则设主于灶陉,祭毕,而更设馔于奥以迎尸也。故时俗之语,因以奥有常尊,而非祭之主;灶虽卑贱,而当时用事。喻自结于君,不如阿附权臣也。贾,卫之权臣,故以此讽孔子。”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天,以喻君。孔子拒之曰:如获罪于天,无所祷于众神。”朱熹《四书集注》:“天,即理也;其尊无对,非奥灶之可比也。逆理,则获罪于天矣,岂媚于奥灶所能祷而免乎?言但当顺理,非特不当媚灶,亦不可媚于奥也。”谢良佐:“圣人之言,逊而不迫。使王孙贾而知此意,不为无益;使其不知,亦非所以取祸。” 【译文】 王孙贾问道:“‘与其巴结房屋西南角的神,不如讨好灶君司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孔子说:“不对。若是得罪了上天,祈祷也没有用。” 【原文】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监,视也。言周文章备于二代,当从之。”朱熹《四书集注》:“监,视也。二代,夏商也。言其视二代之礼而损益之。郁郁,文盛貌。”尹焞:“三代之礼至周大备,夫子美其文而从之。” 【译文】 孔子说:“周朝的典章制度借鉴了夏、商两代的,它的一切礼乐、制度、文章,是何等精彩完备啊!我主张遵从周代。” 【原文】 子入太庙,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太庙,周公庙。孔子仕鲁,鲁祭周公而助祭也。”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鄹,孔子父叔梁纥所治邑。时人多言孔子知礼,或人以为,知礼者不当复问。”子闻之,曰:“是礼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虽知之,当复问,慎之至也。”朱熹《四书集注》:“太庙,鲁周公庙。此盖孔子始仕之时,入而助祭也。鄹,鲁邑名。孔子父叔梁纥,尝为其邑大夫。孔子自少以知礼闻,故或人因此而讥之。孔子言是礼者,敬谨之至,乃所以为礼也。” 【译文】 孔子来到周公庙,每件事情都要发问。有人就说:“谁说鄹大夫叔梁纥的这个儿子懂礼数呢?他跑进太庙,什么事都要问。”孔子听到这话,说:“这正是礼啊!” 【原文】 子曰:“射不主皮,马融《论语训说》:“射有五善焉:一曰和志,体和。二曰和容,有容仪。三曰主皮,能中质。四曰和颂,合《雅》、《颂》。五曰兴武,与舞同。天子三侯,以熊虎豹皮为之,言射者不但以中皮为善,亦兼取和容也。”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马融《论语训说》:“为力,力役之事。亦有上中下,设三科焉,故曰不同科。”朱熹《四书集注》:“射不主皮,《乡射礼》文。皮,革也,布侯而栖革于其中以为的,所谓鹄也。为力不同科,孔子解礼之意如此也。科,等也。古者射以观德,但主于中,而不主于贯革,盖以人之力有强弱,不同等也。”杨时:“中可以学而能,力不可以强而至。圣人言古之道,所以正今之失。” 【译文】 孔子说:“比较射艺,主要不在射穿靶子,这是因为每个人的力气大小不一样,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啊!” 【原文】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郑玄《论语郑氏注》:“牲生曰饩。礼,人君每月告朔,于庙有祭,谓之朝享。鲁自文公始不视朔。子贡见其礼废,故欲去其羊。”朱熹《四书集注》:“告朔之礼:古者天子常以季冬,颁来岁十二月之朔于诸侯,诸侯受而藏之祖庙。月朔,则以特羊告庙,请而行之。饩,生牲也。鲁自文公始不视朔,而有司犹供此羊,故子贡欲去之。”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羊存犹以识其礼,羊亡礼遂废。”朱熹《四书集注》:“爱,犹惜也。子贡盖惜其无实而妄费。然礼虽废,羊存,犹得以识之而可复焉。若并去其羊,则此礼遂亡矣,孔子所以惜之。” 【译文】 子贡要把每月初一在庙告朔所宰的那头活羊省去不用。孔子说:“赐呀!你爱惜那一头羊,我却珍惜那种礼制。” 【原文】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时事君者多无礼,故以有礼者为谄。”程颐《程氏论语解》:“圣人事君尽礼,当时以为谄。若他人言之,必曰我事君尽礼,小人以为谄,而孔子之言止于如此。圣人道大德宏,此亦可见。” 【译文】 孔子说:“侍奉君主能一切按照礼节去做的人,有的人却认为他是在谄媚。” 【原文】 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定公,鲁君谥。时臣失礼,定公患之,故问之。”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朱熹《四书集注》:“定公,鲁君,名宋。二者皆理之当然,各欲自尽而已。”尹焞:“君臣以义合者也。故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 【译文】 定公问:“君主使用臣子,臣子侍奉君主,该怎样做呢?”孔子回答道:“君主若能按礼节来使用臣子,臣子便会尽忠侍奉君主。” 【原文】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乐不至淫,哀不至伤,言其和也。”朱熹《四书集注》:“《关雎》,《周南》国风诗之首篇也。淫者,乐之过而失其正者也。伤者,哀之过而害于和者也。关雎之诗,言后妃之德,宜配君子。求之未得,则不能无寤寐反侧之忧;求而得之,则宜其有琴瑟钟鼓之乐。盖其忧虽深而不害于和,其乐虽盛而不失其正,故夫子称之如此。欲学者玩其辞,审其音,而有以识其性情之正也。” 【译文】 孔子说:“《关雎》这首诗,欢乐而不流于放荡,悲哀但不陷于伤心。” 【原文】 哀公问社于宰我。朱熹《四书集注》:“宰我,孔子弟子,名予。三代之社不同者,古者立社,各树其土之所宜木以为主也。”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凡建邦立社,各以其土所宜之木。宰我不本其意,妄为之说,因周用栗,便云使民战栗。”朱熹《四书集注》:“战栗,恐惧貌。宰我又言周所以用栗之意如此。岂以古者戮人于社,故附会其说与?”子闻之,曰:“成事不说,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事已成,不可复解说。”遂事不谏,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事已遂,不可复谏止。”既往不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事已往,不可复追咎。孔子非宰我,故历言此三者,欲使慎其后。”朱熹《四书集注》:“遂事,谓事虽未成,而势不能已者。孔子以宰我所对,非立社之本意,又启时君杀伐之心,而其言已出,不可复救,故历言此以深责之,欲使谨其后也。”尹焞曰:“古者各以所宜木名其社,非取义于木也。宰我不知而妄对,故夫子责之。” 【译文】 哀公向宰我问关于社主的事。宰我回答说:“夏代用松木为社主,殷代用柏木,周代用栗木,用栗木的意思是说使人民因对君主畏惧而战栗。”孔子听到了,说:“事已经做完就不要再解释了,已经过去的事就不再劝谏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了。” 【原文】 子曰:“管仲朱熹《四书集注》:“管仲,齐大夫,名夷吾,相桓公霸诸侯。”之器小哉!”何晏《论语集解》:“言其器量小也。”朱熹《四书集注》:“器小,言其不知圣贤大学之道,故局量褊浅、规模卑狭,不能正身修德以致主于王道。”或曰:“管仲俭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或人见孔子小之,以为谓之大俭。”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三归,娶三姓女。妇人谓嫁曰归。摄,犹兼也。礼,国君事大,官各有人;大夫兼并。今管仲家臣备职,非为俭。”朱熹《四书集注》:“或人盖疑器小之为俭。三归,台名。事见《说苑》。摄,兼也。家臣不能具官,一人常兼数事。管仲不然,皆言其侈。”“然则管仲知礼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或人以俭问,故答以安得俭。或人闻不俭,便谓为得礼。”朱熹《四书集注》:“或人又疑不俭为知礼。”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郑玄《论语郑氏注》:“反坫,反爵之坫,在两楹之间。人君别内外于门,树屏以蔽之。若与邻国为好会,其献酢之礼更酌,酌毕则各反爵于坫上。今管仲皆僭为之,如是,是不知礼。”朱熹《四书集注》:“屏谓之树。塞,犹蔽也。设屏于门,以蔽内外也。好,谓好会。坫,在两楹之间,献酬饮毕,则反爵于其上。此皆诸侯之礼,而管仲僭之,不知礼也。愚谓孔子讥管仲之器小,其旨深矣。或人不知而疑其俭,故斥其奢以明其非俭。或又疑其知礼,故又斥其僭,以明其不知礼。盖虽不复明言小器之所以然,而其所以小者,于此亦可见矣。”程颐《程氏论语解》:“奢而犯礼,其器之小可知。盖器大,则自知礼而无此失矣。” 【译文】 孔子说:“管仲的气度狭小得很哪!”有人便问:“管仲生活得俭朴吗?”孔子说:“管仲娶了三位夫人,各项职事都设有专人,从不兼职,这哪里是俭朴呢?”那人又问:“那么,管子知礼吗?”孔子说:“国君在宫殿大门前立一个屏,管仲家大门外也立一个屏;国君宴请宾客,在堂上有放置酒杯的土几,管仲宴客也设有这样的土几。若说管仲知礼,那还有谁不知礼呢?” 【原文】 子语朱熹《四书集注》:“语,告也。”鲁太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何晏《论语集解》:“大师,乐官名。五音始奏,翕如,盛。”朱熹《四书集注》:“大师,乐官名。时音乐废缺,故孔子教之。翕,合也。”从之,纯如也,何晏《论语集解》:“从读曰纵,言五音既发,放纵尽其音声。纯如,和谐也。”皦如也,何晏《论语集解》:“言其音节明也。”绎如也,以成。”何晏《论语集解》:“纵之,以纯如、皦如、绎如言。乐始作翕如,而成于三。”朱熹《四书集注》:“从,放也。纯,和也。皦,明也。绎,相续不绝也。成,乐之一终也。”谢良佐:“五音六律不具,不足以为乐。翕如,言其合也。五音合矣,清浊高下,如五味之相济而后和,故曰纯如。合而和矣,欲其无相夺伦,故曰皦如,然岂宫自宫而商自商乎?不相反而相连,如贯珠可也,故曰绎如也,以成。” 【译文】 孔子告诉鲁国的乐师关于音乐的道理,说道:“音乐演奏的全部过程是可以感受的。一开始,听众随钟声敲响而精神为之一振;继而八音齐奏,音乐和谐委婉,清越明晰,余音袅袅不绝,音乐就这样完成了。” 【原文】 仪封人请见。郑玄《论语郑氏注》:“仪,盖卫邑。封人,官名。”朱熹《四书集注》:“仪,卫邑。封人,掌封疆之官,盖贤而隐于下位者也。请见,见之之见。”曰:“君子朱熹《四书集注》:“君子,谓当时贤者。至此皆得见之,自言其平日不见绝于贤者,而求以自通也。”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从者,弟子随孔子行者,通使得见。”朱熹《四书集注》:“见之,谓通使得见。”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语诸弟子言,何患于夫子圣德之将丧亡邪?天下之无道已久矣,极衰必盛。”朱熹《四书集注》:“丧,谓失位去国,《礼》曰‘丧欲速贫’是也。”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木铎,施政教时所振也。言天将命孔子制作法度,以号令于天下。”朱熹《四书集注》:“木铎,金口木舌,施政教时所振,以警众者也。言乱极当治,天必将使夫子得位设教,不久失位也。封人一见夫子而遽以是称之,其所得于观感之间者深矣。或曰:木铎所以徇于道路,言天使夫子失位,周流四方以行其教,如木铎之徇于道路也。” 【译文】 卫国仪这个地方的封疆官请求孔子接见他,说道:“凡是到过这个地方的贤人君子,我没有不去请求拜见的。”孔子的学生们领他去见孔子。出来以后,他对孔子的学生们说:“诸位,何必忧虑你们的先生失掉官位呢?天下无道而黑暗的日子已经很长久了,天意将把你们的先生当做木铎来警醒人民、传道于天下呀!” 【原文】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韶》,舜乐名,谓以圣德受禅,故尽善。”朱熹《四书集注》:“《韶》,舜乐。美者,声容之盛。善者,美之实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武》,武王乐也。以征伐取天下,故未尽善。”朱熹《四书集注》:“舜绍尧致治,武王伐纣救民,其功一也,故其乐皆尽美。然舜之德,性之也,又以揖逊而有天下;武王之德,反之也,又以征诛而得天下,故其实有不同者。”程颐《程氏论语解》:“成汤放桀,惟有惭德,武王亦然,故未尽善。尧、舜、汤、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时然尔。” 【译文】 孔子评论《韶》乐说:“音律太美了,内容也非常好。”又评论《武》乐说:“音律太美了,但内容上差一点。 【原文】 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朱熹《四书集注》:“居上主于爱人,故以宽为本。为礼以敬为本,临丧以哀为本。既无其本,则以何者而观其所行之得失哉?” 【译文】 孔子说:“居于统治地位而不能宽以待下,行礼的时候不能庄重严肃,遭遇丧事时没有悲痛哀戚,这种人我凭什么看得下去呢?” [book_title]里仁第四 【题解】 正义曰:此篇明仁。仁者,善行之大名也。君子体仁,必能行礼乐,故以次前也。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子曰:“里仁为美。郑玄《论语郑氏注》:“里者,民之所居。居于仁者之里,是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郑玄《论语郑氏注》:“求居而不处仁者之里,不得为有知。”朱熹《四书集注》:“里有仁厚之俗为美。择里而不居于是焉,则失其是非之本心,而不得为知矣。” 更多好书分享关注公众号:sanqiujun 【译文】 孔子说:“人能安居于仁道才是最好的。如果择身所居而不选择仁,怎能算得上聪明呢?” 【原文】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久困则为非。”朱熹《四书集注》:“约,穷困也。”不可以长处乐。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必骄佚。”仁者安仁,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惟性仁者自然体之,故谓安仁。”知者利仁。”王肃《论语王氏义说》:“知仁为美,故利而行之。”朱熹《四书集注》:“利,犹贪也,盖深知笃好而必欲得之也。不仁之人,失其本心,久约必滥,久乐必淫。惟仁者则安其仁而无适不然,知者则利于仁而不易所守,盖虽深浅之不同,然皆非外物所能夺矣。”谢氏曰:“仁者心无内外远近精粗之间,非有所存而自不亡,非有所理而自不乱,如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也。” 【译文】 孔子说:“不仁的人不能够长期处于穷困中,也不能长期处于逸乐中。有仁德的人安于仁,聪明人利用仁。” 【原文】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唯仁者能审人之所好恶。”朱熹《四书集注》:“唯之为言独也。盖无私心,然后好恶当于理,程子所谓‘得其公正’是也。”游酢:“好善而恶恶,天下之同情,然人每失其正者,心有所系而不能自克也。惟仁者无私心,所以能好恶也。” 【译文】 孔子说:“只有仁德的人,才能够喜爱好人,才能够厌恶坏人。” 【原文】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苟,诚也。言诚能志于仁,则其余终无恶。”朱熹《四书集注》:“苟,诚也。志者,心之所之也。其心诚在于仁,则必无为恶之事矣。”杨时:“苟志于仁,未必无过举也,然而为恶则无矣。”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假如存心于仁道,便不会做恶事了。” 【原文】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不以其道得富贵,则仁者不处。”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何晏《论语集解》:“时有否泰,故君子履道而反贫,贱此则不以其道得之,虽是人之所恶,不可违而去之。”朱熹《四书集注》:“不以其道得之,谓不当得而得之。然于富贵则不处,于贫贱则不去,君子之审富贵而安贫贱也如此。”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恶乎成名者,不得成名为君子。”朱熹《四书集注》:“言君子所以为君子,以其仁也。若贪富贵而厌贫贱,则是自离其仁,而无君子之实矣,何所成其名乎?”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马融《论语训说》:“造次,急遽。颠沛,偃仆。虽急遽、偃仆不违仁。”朱熹《四书集注》:“终食者,一饭之顷。造次,急遽苟且之时。颠沛,倾覆流离之际。盖君子之不去乎仁如此,不但富贵、贫贱、取舍之间而已也。言君子为仁,自富贵、贫贱、取舍之间,以至于终食、造次、颠沛之顷,无时无处而不用其力也。然取舍之分明,然后存养之功密;存养之功密,则其取舍之分益明矣。” 孟母三迁 孟子小时候很贪玩,他家原来住在坟地附近,他常常学别人哭拜。母亲认为这样不好,就把家搬到集市附近,孟子又模仿别人做生意的游戏。孟母认为也不好,就把家搬到学堂旁边。孟子就跟着学生们学习礼节和知识。孟母认为这才是孩子应该学习的,就不再搬家。 【译文】 孔子说:“发财和做官,这是人人所向往的事,但如果不是以正当的途迳而变得富贵了,君子是不安于这种富贵的。贫困和低贱,这是人人所厌恶的事,但如果不是以正当的缘由摆脱贫贱,君子是不会去摆脱这种贫贱的。君子如果抛弃了仁,又怎么叫做君子呢?君子没有哪怕一顿饭的工夫背离仁,匆促急遽之时仍是与仁同在,颠沛流离之时也与仁同在。” 【原文】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难复加也。”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恶不仁者,能使不仁者不加非义于己,不如好仁者无以尚之为优。”朱熹《四书集注》:“夫子自言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盖好仁者真知仁之可好,故天下之物无以加之。恶不仁者真知不仁之可恶,故其所以为仁者,必能绝去不仁之事,而不使少有及于其身。此皆成德之事,故难得而见之也。”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朱熹《四书集注》:“言好仁恶不仁者,虽不可见,然或有人果能一旦奋然用力于仁,则我又未见其力有不足者。盖为仁在己,欲之则是,而志之所至,气必至焉。故仁虽难能,而至之亦易也。”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谦不欲尽诬时人言不能为仁,故云为能有尔,我未之见也。”朱熹《四书集注》:“盖,疑辞。有之,谓有用力而力不足者。盖人之气质不同,故疑亦容或有此昏弱之甚,欲进而不能者,但我偶未之见耳。盖不敢终以为易,而又叹人之莫肯用力于仁也。此章言仁之成德,虽难其人,然学者苟能实用其力,则亦无不可至之理。但用力而不至者,今亦未见其人焉,此夫子所以反复而叹息之也。” 【译文】 孔子说:“我从未见过喜爱仁的人,也未见过厌恶不仁的人。喜爱仁的人,他会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胜过仁;厌恶不仁的人,只是为了不使不仁的东西加在自己身上。真有能花一天的时间把力量用在仁上的吗?我没有见过力量不够的。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我从未见到过。” 【原文】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党,党类。小人不能为君子之行,非小人之过,当恕而勿责之。观过,使贤愚各当其所,则为仁矣。”朱熹《四书集注》:“党,类也。”程颐《程氏论语解》:“人之过也,各于其类。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尹焞:“于此观之,则人之仁不仁可知矣。”吴氏曰:“后汉吴佑谓:‘掾以亲故:受污辱之名,所谓观过知仁’是也。” 【译文】 孔子说:“民众的过错,按照人的各种各样而各分其类。只需看这人的过错,便可以知道他有没有仁德了。” 【原文】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何晏《论语集解》:“言将至死不闻世之有道。”朱熹《四书集注》:“道者,事物当然之理。苟得闻之,则生顺死安,无复遗恨矣。朝夕,所以甚言其时之近。”程颐《程氏论语解》:“言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闻道,虽死可也。”又曰:“皆实理也,人知而信者为难。死生亦大矣!非诚有所得,岂以夕死为可乎?” 【译文】 孔子说:“早晨懂得真理,就是当晚死去也值得了。” 【原文】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朱熹《四书集注》:“心欲求道,而以口体之奉不若人为耻,其识趣之卑陋甚矣,何足与议于道哉?”程颐《程氏论语解》:“志于道而心役乎外,何足与议也?” 【译文】 孔子说:“一个读书人既然已经立志献身于真理,却又以自己饮食粗劣、衣衫破旧为耻辱,这种人不值得同他讨论道的问题。” 【原文】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朱熹《四书集注》:“适,专主也。《春秋传》曰‘吾谁适从’是也。莫,不肯也。比,从也。”谢良佐:“适,可也。莫,不可也。无可无不可,苟无道以主之,不几于猖狂自恣乎?此佛老之学,所以自谓心无所住而能应变,而卒得罪于圣人也。圣人之学不然,于无可无不可之间,有义存焉。然则君子之心,果有所倚乎?” 【译文】 孔子说:“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主张,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反对。怎样合理恰当,便怎样去做。” 【原文】 子曰:“君子怀德,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怀,安也。”朱熹《四书集注》:“怀,思念也。怀德,谓存其固有之善。”小人怀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重迁。”朱熹《四书集注》:“怀土,谓溺其所处之安。”君子怀刑,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安于法。”朱熹《四书集注》:“怀刑,谓畏法。”小人怀惠。”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惠,恩惠。”朱熹《四书集注》:“怀惠,谓贪利。君子小人趣向不同,公私之间而已矣。尹焞“乐善恶不善,所以为君子;苟安务得,所以为小人。” 【译文】 孔子说:“君子常常惦记道德,小人常常惦记乡土;君子关心法制,小人关心恩惠。” 【原文】 子曰:“放于利而行,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放,依也。每事依利而行。多怨。”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取怨之道。”程颐《程氏论语解》:“欲利于己,必害于人,故多怨。” 【译文】 孔子说:“一切依照利害关系行事,这种人便容易产生怨恨。” 【原文】 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朱熹《四书集注》:“让者,礼之实也。”何有?何晏《论语集解》:“何有者,言不难。”朱熹《四书集注》:“何有,言不难也。”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如礼何者,言不能用礼。”朱熹《四书集注》:“言有礼之实以为国,则何难之有,不然,则其礼文虽具,亦且无如之何矣,而况于为国乎?” 【译文】 孔子说:“能够用礼让来治理国家,那还有什么困难呢?不拿礼让来治国,空谈礼仪又有什么意义呢?” 【原文】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求善道而学行之,则人知已。”朱熹《四书集注》:“所以立,谓所以立乎其位者。可知,谓可以见知之实。”程颐《程氏论语解》:“君子求其在己者而已矣。” 【译文】 孔子说:“不发愁没有职位,只愁自己没有足以胜任的能力。不愁没人知道我,应该追求能使别人知道自己的本领。” 【原文】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朱熹《四书集注》:“参乎者,呼曾子之名而告之。贯,通也。”曾子曰:“唯。”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直晓不问,故答曰唯。”朱熹《四书集注》:“唯者,应之速而无疑者也。圣人之心,浑然一理,而泛应曲当,用各不同。曾子于其用处,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体之一尔。夫子知其真积力久,将有所得,是以呼而告之。曾子果能默契其指,即应之速而无疑也。”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朱熹《四书集注》:“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而已矣者,竭尽而无余之辞也。夫子之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譬则天地之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自此之外,固无余法,而亦无待于推矣。曾子有见于此而难言之,故借学者尽己、推己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晓也。盖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以此观之,一以贯之之实可见矣。或曰:‘中心为忠,如心为恕。’于义亦通。” 【译文】 孔子说:“参哪!我的学说可以用一个原则贯穿。”曾子说:“是的。”孔子出去以后,别的学生问曾参:“这是什么意思?”曾子道:“先生的学说,就是忠恕罢了。” 【原文】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喻,犹晓也。”朱熹《四书集注》:“喻,犹晓也。义者,天理之所宜。利者,人情之所欲。”程颐《程氏论语解》:“君子之于义,犹小人之于利也。唯其深喻,是以笃好。” 【译文】 孔子说:“君子懂得的是义,小人明白的是利。” 【原文】 子曰:“见贤思齐焉,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思与贤者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朱熹《四书集注》:“思齐者,冀己亦有是善;内自省者,恐己亦有是恶。” 【译文】 孔子说:“看见贤人,应该想着向他看齐;看见不贤的人,就应该自己反省,看有没有跟他一样的毛病。” 【原文】 子曰:“事父母几谏。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几者,微也。当微谏,纳善言于父母。”朱熹《四书集注》:“此章与《内则》之言相表里。几,微也。微谏,所谓‘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也。见志不从,又敬不违,所谓‘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也。”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见志,见父母志有不从已谏之色,则又当恭敬,不敢违父母意而遂已之谏。”朱熹《四书集注》:“劳而不怨,所谓‘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宁熟谏。父母怒不悦,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也。” 【译文】 孔子说:“子女侍奉父母,如果父母有不对的地方,应当婉转地劝谏,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父母没有听取的意思,应当照常恭敬,不要触犯他们,虽然忧心,但对父母却不怨恨。” 【原文】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郑玄《论语郑氏注》:“方,犹常也。”朱熹《四书集注》:“远游,则去亲远而为日久,定省旷而音问疏;不惟己之思亲不置,亦恐亲之念我不忘也。游必有方,如己告云之东,即不敢更适西,欲亲必知己之所在而无忧,召己则必至而无失也。”范宁《论语范氏注》:“子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 【译文】 孔子说:“父母在世时,孩子不出门远行。若不得已要远行,也该有一定的方向,安顿好父母再走。” 【原文】 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郑玄《论语郑氏注》:“孝子在丧,哀戚思慕,无所改于父之道,非心所忍为。” 【译文】 孔子说:“父亲死了,如果他能长期地遵守父亲生前的行为准则而不加改变的话,就可以说是做到孝了。” 【原文】 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见其寿考则喜,见其衰老则惧。”朱熹《四书集注》:“知,犹记忆也。常知父母之年,则既喜其寿,又惧其衰,而于爱日之诚,自有不能已者。” 【译文】 孔子说:“父母的年纪,不可不时时记在心上,一方面由于他们长寿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日益衰老而忧惧。” 【原文】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古人之言不妄出口,为身行之将不及。”朱熹《四书集注》:“言古者,以见今之不然。逮,及也。行不及言,可耻之甚。古者所以不出其言,为此故也。”范宁《论语范氏注》:“君子之于言也,不得已而后出之,非言之难,而行之难也。人惟其不行也,是以轻言之。言之如其所行,行之如其所言,则出诸其口必不易矣。” 【译文】 孔子说:“古人不肯轻易许诺,因为他们认为实现不了诺言是可耻的呀!” 【原文】 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惧不得中,奢则骄,佚招祸,俭约无忧患。”谢良佐:“不侈然以自放之谓约。”尹焞:“凡事约则鲜失,非止谓俭约也。” 【译文】 孔子说:“经常用礼对自己进行约束还犯过失的人是很少有的。” 【原文】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讷,迟钝也。言欲迟而行欲疾。”谢良佐:“放言易,故欲讷;力行难,故欲敏。”胡氏曰:“自吾道一贯至此十章,疑皆曾子门人所记也。” 【译文】 孔子说:“君子说话要谨慎小心,做事则要勤奋敏捷。” 【原文】 子曰:“德不孤,必有邻。”何晏《论语集解》:“方以类聚,同志相求,故必有邻,是以不孤。”朱熹《四书集注》:“邻,犹亲也。德不孤立,必以类应。故有德者,必有其类从之,如居之有邻也。” 【译文】 孔子说:“有道德的人不会孤单,一定会有人去亲近他。” 【原文】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何晏《论语集解》:“数,谓速数之数。”程颐《程氏论语解》:“数,烦数也。”范宁《论语范氏注》:“君臣朋友,皆以义合,故其事同也。” 【译文】 子游说:“多次劝谏君主,就会遭受侮辱;多次劝告朋友,就会招致疏远。” [book_title]公冶长第五 【题解】 此篇皆论古今人物贤否得失,盖格物穷理之一端也。凡二十七章。胡氏以为疑多子贡之徒所记云。 -朱熹《论语集注》 正义曰:此篇大指明贤人君子仁知刚直,以前篇择仁者之里而居,故得学为君子,即下云“鲁无君子,斯焉取斯”是也,故次《里仁》。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公冶长,弟子,鲁人也。姓公冶,名长。缧,黑索;绁,挛也,所以拘罪人。”朱熹《四书集注》:“公冶长,孔子弟子。妻,为之妻也。缧,黑索也。绁,挛也。古者狱中以黑索拘挛罪人。长之为人无所考,而夫子称其可妻,其必有以取之矣。又言其人虽尝陷于缧绁之中,而非其罪,则固无害于可妻也。夫有罪无罪,在我而已,岂以自外至者为荣辱哉?”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王肃《论语王氏义说》:“南容,弟子南宫縚,鲁人也,字子容。不废,言见用。”朱熹《四书集注》:“南容,孔子弟子,居南宫。名绦,又名适。字子容,谥敬叔。孟懿子之兄也。不废,言必见用也。以其谨于言行,故能见用于治朝,免祸于乱世也。事又见第十一篇。或曰:‘公冶长之贤不及南容,故圣人以其子妻长,而以兄子妻容,盖厚于兄而薄于己也。’” 【译文】 孔子提到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他曾坐过牢,但并不是他的罪过呀。”后来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孔子说到南容时,道:“国家政治清明时,他不会被抛弃;国家政治黑暗时,他也可免于刑罚。”就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原文】 子谓子贱: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子贱,鲁人,弟子宓不齐。”朱熹《四书集注》:“子贱,孔子弟子,姓宓,名不齐。”“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若人者,若此人也。如鲁无君子,子贱安得此行而学行之?”朱熹《四书集注》:“上斯斯此人,下斯斯此德。子贱盖能尊贤取友以成其德者。故夫子既叹其贤,而又言若鲁无君子,则此人何所取以成此德乎?因以见鲁之多贤也。” 【译文】 孔子评论子贱时说:“这人是个君子啊!如果鲁国没有君子,他从哪里取得这样的好品德呢?” 【原文】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女器用之人。”曰:“何器也?”曰:“瑚琏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瑚琏,黍稷之器。夏曰瑚,殷曰琏。”周生烈《论语周生烈义说》:“簠簋,宗庙之器贵者。”朱熹《四书集注》:“器者,有用之成材。夏曰瑚,商曰琏。周曰簠簋,皆宗庙盛黍稷之器而饰以玉,器之贵重而华美者也。子贡见孔子以君子许子贱,故以己为问,而孔子告之以此。然则子贡虽未至于不器,其亦器之贵者欤?” 【译文】 子贡问孔子道:“您说我这个人怎样?”孔子说:“你就像一件器具。”子贡问:“什么器具?”孔子道:“宗庙里盛粮食的瑚琏。” 【原文】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马融《论语训说》:“雍,弟子。仲弓,名。姓冉。”朱熹《四书集注》:“雍,孔子弟子,姓冉,字仲弓。佞,口才也。仲弓为人重厚简默,而时人以佞为贤,故美其优于德,而病其短于才也。”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屡,数也。佞人口辞捷给,数为人所憎恶。”朱熹《四书集注》:“御,当也,犹应答也。给,辨也。憎,恶也。言何用佞乎?佞人所以应答人者,但以口取辨而无情实,徒多为人所憎恶尔。我虽未知仲弓之仁,然其不佞乃所以为贤,不足以为病也。再言焉用佞,所以深晓之。或疑仲弓之贤而夫子不许其仁,何也?曰:仁道至大,非全体而不息者,不足以当之。如颜子亚圣,犹不能无违于三月之后;况仲弓虽贤,未及颜子,圣人固不得而轻许之也。” 【译文】 有人说:“冉雍是个仁人,但没有口才。”孔子说:“何必要口才呢?伶牙俐齿地同别人争辩,常常被人讨厌。我不知道雍是否可称得上仁,但不一定非要口才啊。” 【原文】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开,弟子。漆雕姓,开名。仕进之道未能信者,未能究习。”朱熹《四书集注》:“漆雕开,孔子弟子,字子若。斯,指此理而言。信,谓真知其如此,而无毫发之疑也。”子说。郑玄《论语郑氏注》:“善其志道深。”朱熹《四书集注》:“开自言未能如此,未可以治人,故夫子说其笃志。”程颐《程氏论语解》:“漆雕开已见大意,故夫子说之。”又曰,“古人见道分明,故其言如此。”谢氏曰:“开之学无可考。然圣人使之仕,必其材可以仕矣。” 【译文】 孔子叫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这事还没有自信。”孔子听后很欢喜。 【原文】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马融《论语训说》:“桴,编竹木大者曰筏,小者曰桴。”朱熹《四书集注》:“桴,筏也。”子路闻之喜。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喜与己俱行。”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郑玄《论语郑氏注》:“子路信夫子欲行,故言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者,无所取于桴材。以子路不解微言,故戏之耳。”一曰:“子路闻孔子欲浮海便喜,不复顾望,故孔子叹其勇曰过我。‘无所取哉’,言唯取于己。古字材、哉同。” 【译文】 孔子说:“我的主张在此行不通了。我想乘木排到海外去,可能只有子路一人会跟随我吧!”子路听了非常高兴。孔子说:“由啊!你的勇敢精神超过我,可惜没有其他可取的才能。” 【原文】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仁道至大,不可全名也。”朱熹《四书集注》:“子路之于仁,盖日月至焉者。或在或亡,不能必其有无,故以不知告之。”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赋,兵赋。”不知其仁也。”朱熹《四书集注》:“赋,兵也。古者以田赋出兵,故谓兵为赋。《春秋传》所谓‘悉索敝赋’是也。言子路之才,可见者如此,仁则不能知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千室之邑,卿大夫之邑。卿大夫称家。诸侯千乘。大夫百乘。宰,家臣。”不知其仁也。”朱熹《四书集注》:“千室,大邑。百乘,卿大夫之家。宰,邑长家臣之通号。”“赤也何如?”子曰:“赤也,马融《论语训说》:“赤,弟子公西华。有容仪,可使为行人。”朱熹《四书集注》:“赤,孔子弟子,姓公西,字子华。”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译文】 孟武伯问:“子路算得上仁吗?”孔子说:“不知道。”孟武伯又问一遍,孔子说:“仲由呢,一个具备千乘兵车的大国,可以让他去负责军事。至于他有没有仁德,我可就不知道了。”孟武伯又问:“冉求怎么样呢?”孔子说:“求呢,一个千户规模的大城,一个具备兵车百辆的大家,可以让他当总管。你问他的仁德,我弄不清。”孟武伯继续问:“公西赤又怎样呢?”孔子说:“赤呀,国家有宾客往来,可以让他穿着礼服在朝廷上接待应对。仁德嘛,我就不知道了。” 【原文】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愈,犹胜也。”朱熹《四书集注》:“愈,胜也。”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朱熹《四书集注》:“一,数之始。十,数之终。二者,一之对也。颜子明睿所照,即始而见终;子贡推测而知,因此而识彼。‘无所不悦,告往知来’,是其验矣。”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既然子贡不如,复云吾与女俱不如者,盖欲以慰子贡也。”朱熹《四书集注》:“与,许也。” 【译文】 孔子对子贡说:“你与颜回哪个强些?”子贡回答说:“我呀,不敢跟颜回比。他呀,听得一件事,就可以推断出十件事;我呢,听到一件只能推断出两件。”孔子说:“你确实赶不上他,我和你都不如他。” 【原文】 宰予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宰予,弟子宰我。”昼寝。朱熹《四书集注》:“昼寝,谓当昼而寐。”子曰:“朽木不可雕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朽,腐也。雕,雕琢刻画。”粪土之墙不可杇也,王肃《论语王氏义说》:“圬,镘也。此二者以喻虽施功犹不成。”于予与何诛。”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诛,责也。今我当何责于女乎?深责之。”朱熹《四书集注》:“朽,腐也。雕,刻画也。杇,镘也。言其志气昏惰,教无所施也。与,语辞。诛,责也。言不足责,乃所以深责之。”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改是,听言信行,更察言观行,发于宰我之昼寝。”朱熹《四书集注》:“宰予能言而行不逮,故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改此失,亦以重警之也。”范宁《论语范氏注》:“君子之于学,惟日孜孜,毙而后已,惟恐其不及也。宰予昼寝,自弃孰甚焉,故夫子责之。” 【译文】 宰予白天睡大觉,孔子说:“朽烂了的木头不能再雕刻了,肮脏的土墙不能再粉刷了。对于宰予,我还有什么可责备的呢?”孔子又说:“起初我对别人是听了他说的话便相信他的行为;现在对别人,我听了他的话还要考察他的行为。这种态度,我是从经历了宰予的事情以后开始改变的。” 【原文】 子曰:“吾未见刚者。”朱熹《四书集注》:“刚,坚强不屈之意,最人所难能者,故夫子叹其未见。”或对曰:“申枨。”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申枨,鲁人。”朱熹《四书集注》:“申枨,弟子姓名。”子曰:“枨也欲,焉得刚?”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欲,多情欲。”朱熹《四书集注》:“欲,多嗜欲也。多嗜欲,则不得为刚矣。”程颐《程氏论语解》:“人有欲则无刚,刚则不屈于欲。” 【译文】 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刚毅不屈的人。”有人说:“申枨不是吗?”孔子说:“枨嘛,他欲望太多,哪里还能够刚毅不屈?” 【原文】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马融《论语训说》:“加,陵也。”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不能止人使不加非义于己。”朱熹《四书集注》:“子贡言我所不欲人加于我之事,我亦不欲以此加之于人。此仁者之事,不待勉强,故夫子以为非子贡所及。”程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仁也;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恕也。恕则子贡或能勉之,仁则非所及矣。’愚谓无者自然而然,勿者禁止之谓,此所以为仁恕之别。” 【译文】 子贡说:“我不愿意别人强加于我身上的事,也不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孔子说:“赐,这不是你所能做到的。” 【原文】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何晏《论语集解》:“章,明也。文彩形质著见,可以耳目循。”朱熹《四书集注》:“文章,德之见乎外者,威仪文辞皆是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朱熹《四书集注》:“性者,人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其实一理也。言夫子之文章,日见乎外,固学者所共闻;至于性与天道,则夫子罕言之,而学者有不得闻者。盖圣门教不躐等,子贡至是始得闻之,而叹其美也。” 【译文】 子贡说:“先生关于诗书礼乐方面的学问,我们依靠听可以学到。先生关于人性与天道的思想,仅依靠听是学不到的。” 【原文】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前所闻未及行,故恐后有闻不得并行也。”朱熹《四书集注》:“前所闻者既未及行,故恐复有所闻而行之不给也。”范宁《论语范氏注》:“子路闻善,勇于必行,门人自以为弗及也,故着之。若子路,可谓能用其勇矣。” 【译文】 子路听到一个道理,如果没能实行,就生怕又听到另一个道理。 【原文】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孔文子,卫大夫孔圉。文,谥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敏者,识之疾也。下问,谓凡在己下者。”朱熹《四书集注》:“孔文子,卫大夫,名圉。凡人性敏者多不好学,位高者多耻下问。故谥法有以‘勤学好问’为文者,盖亦人所难也。孔圉得谥为文,以此而已。” 【译文】 子贡问道:“孔文子凭什么得到文的谥号?”孔子说:“他聪明而又好学,不以请教比他差的人为可耻,这就是他获谥为文的理由。” 【原文】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子产,郑大夫公孙侨。”朱熹《四书集注》:“子产,郑大夫公孙侨。”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朱熹《四书集注》:“恭,谦逊也。敬,谨恪也。惠,爱利也。使民义,如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之类。”吴氏曰:“数其事而责之者,其所善者多也,臧文仲不仁者三、不知者三是也。” 【译文】 孔子评价子产说:“他具备四种符合君子之道的德性:他待人处世很谦恭,侍奉国君很恭敬,养护百姓有恩惠,役使人民合乎情理。” 【原文】 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周生烈《论语周生烈义说》:“齐大夫。晏,姓。平,谥。名婴。”朱熹《四书集注》:“晏平仲,齐大夫,名婴。”程颐《程氏论语解》:“人交久则敬衰,久而能敬,所以为善。” 【译文】 孔子说:“晏婴很善于和他人交往。相交愈久,别人愈能尊敬他。” 【原文】 子曰:“臧文仲居蔡,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臧文仲,鲁大夫臧孙辰。文,谥也。蔡,国君之守龟,出蔡地,因以为名焉,长尺有二寸。居蔡,僭也。”朱熹《四书集注》:“臧文仲,鲁大夫臧孙氏,名辰。居,犹藏也。蔡,大龟也。”山节藻梲,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节者,栭也。刻镂为山。棁者,梁上楹,画为藻文。言其奢侈。”何如其知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非时人谓之为知。”朱熹《四书集注》:“节,柱头斗拱也。藻,水草名。棁,梁上短柱也。盖为藏龟之室,而刻山于节、画藻于棁也。当时以文仲为知,孔子言其不务民义,而谄渎鬼神如此,安得为知?《春秋传》所谓作虚器,即此事也。” 【译文】 孔子说:“臧文仲将一个大乌龟壳放在一间屋里,这龟室的柱头上刻有山水,梁上的短柱描绘了水草,‘将一个放占卜用的乌龟壳的屋子装饰得如此豪华“越礼”,’他的才智能怎么样呢?” 【原文】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令尹子文,楚大夫,姓斗名穀,字于菟。”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何晏《论语集解》:“但闻其忠事,未知其仁也。”朱熹《四书集注》:“令尹,官名,楚上卿执政者也。子文,姓斗,名穀,字于菟。其为人也,喜怒不形,物我无间,知有其国而不知有其身,其忠盛矣,故子张疑其仁。然其所以三仕三已而告新令尹者,未知其皆出于天理而无人欲之私也,是以夫子但许其忠,而未许其仁也。”“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皆齐大夫。崔杼作乱,陈文子恶之,捐其四十匹马,违而去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文子辟恶逆,去无道,求有道。当春秋时,臣陵其君,皆如崔子,无有可止者。”朱熹《四书集注》:“崔子,齐大夫,名杼。齐君,庄公,名光。陈文子,亦齐大夫,名须无。十乘,四十匹也。违,去也。文子洁身去乱,可谓清矣,然未知其心果见义理之当然,而能脱然无所累乎?抑不得已于利害之私,而犹未免于怨悔也。故夫子特许其清,而不许其仁。” 【译文】 子张问道:“令尹子文三次做令尹,不见他有喜色;三次被罢免也不见他有愠色。‘每次接替,’一定将旧有的政令全部告诉新上任的令尹,这个人怎么样啊?”孔子说:“可称得上是忠了。”子张又问:“可算仁人吧?”孔子说:“不知道,怎样能算仁人?”子张又说:“崔子杀了齐国国君,陈文子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离开齐国到别国去了。他说:‘这里的大臣跟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于是又离去。到了另一个国家,他又说:‘这里的大臣跟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于是又离开这个国家。这个人怎么样呢?”孔子说:“很清白。”子张又问:“算不算仁呢?”孔子说:“不知道‘仅此一事可以说是清白,但整个为人却不能因此断定’,怎样能算是仁呢?” 【原文】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郑玄《论语郑氏注》:“季文子,鲁大夫季孙行父,文,谥也。文子忠而有贤行,其举事寡过,不必及三思。”朱熹《四书集注》:“季文子,鲁大夫,名行父。每事必三思而后行,若使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亦其一事也。斯,语辞。”程颐《程氏论语解》:“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然至于再则已审,三则私意起而反惑矣,故夫子讥之。” 【译文】 季文子每做一件事,都要经过考虑多次才会付诸行动。孔子听说这件事之后,说:“考虑两次就足够了。” 【原文】 子曰:“甯武子马融《论语训说》:“卫大夫甯俞。武,谥也。”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佯愚似实,故曰不可及也。”朱熹《四书集注》:“甯武子,卫大夫,名俞。按《春秋传》,武子仕卫,当文公、成公之时。文公有道,而武子无事可见,此其知之可及也。成公无道,至于失国,而武子周旋其间,尽心竭力,不避艰险。凡其所处,皆知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而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此其愚之不可及也。”程颐《程氏论语解》:“邦无道能沉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亦有不当愚者,比干是也。” 【译文】 孔子说:“甯武子这个人,在国家昌明时,显得很聪明;在国家黑暗时,则装得像个傻子。他的聪明,别人赶得上;他的装傻,别人就赶不上了。” 【原文】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简,大也。孔子在陈,思归欲去,故曰:‘吾党之小子,狂简者进取于大道,妄作穿凿以成文章,不知所以裁制,我当归以裁之耳。’遂归。”朱熹《四书集注》:“此孔子周流四方,道不行而思归之叹也。吾党小子,指门人之在鲁者。狂简,志大而略于事也。斐,文貌。成章,言其文理成就,有可观者。裁,割正也。夫子初心,欲行其道于天下,至是而知其终不用也。于是始欲成就后学,以传道于来世。又不得中行之士而思其次,以为狂士志意高远,犹或可与进于道也。但恐其过中失正,而或陷于异端耳,故欲归而裁之也。” 【译文】 孔子在陈国,说:“回去吧,回去吧!我故乡的这些年轻人,胸怀进取大志但行为粗率简单,虽然文采斐然,但不知怎样节制自己。” 【原文】 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孤竹,国名。”朱熹《四书集注》:“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孟子称其‘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其介如此,宜若无所容矣,然其所恶之人,能改即止,故人亦不甚怨之也。”程颐《程氏论语解》:“不念旧恶,此清者之量。”又曰,“二子之心,非夫子孰能知之?” 【译文】 孔子说:“伯夷、叔齐不记以往的仇怨,他们心中的怨恨就自然很少。” 【原文】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微生,姓,名高,鲁人也。”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乞之四邻,以应求者,用意委曲,非为直人。”朱熹《四书集注》:“微生,姓。高名。鲁人,素有直名者。醯,醋也。人来乞时,其家无有,故乞诸邻家以与之。夫子言此,讥其曲意徇物,掠美市恩,不得为直也。” 【译文】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人直率啊?有人向他要醋‘他不直说自己没有’,却向邻人讨来再转给人家。” 【原文】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足恭,便僻貌。”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左丘明,鲁太史。”匿怨而友其人,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心内相怨而外诈亲。”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朱熹《四书集注》:“足,过也。”程颐《程氏论语解》:“左丘明,古之闻人也。” 【译文】 孔子说:“甜言蜜语、和颜悦色、毕恭毕敬以讨好他人,左丘明认为这很可耻,我也认为这可耻。心中藏着怨恨,表面却与别人很友好,左丘明认为这可耻,我也认为可耻。” 【原文】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朱熹《四书集注》:“盍,何不也。” 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憾,恨也。”朱熹《四书集注》:“衣,服之也。裘,皮服。敝,坏也。憾,恨也。” 颜渊曰:“愿无伐善,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不自称己之善。”无施劳。”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不以劳事置施于人。”朱熹《四书集注》:“伐,夸也。善,谓有能。施,亦张大之意。劳,谓有功,《易》曰‘劳而不伐’是也。或曰:‘劳,劳事也。劳事非己所欲,故亦不欲施之于人。’亦通。” 子路曰:“愿闻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怀,归也。”朱熹《四书集注》:“老者养之以安,朋友与之以信,少者怀之以恩。一说:安之,安我也;信之,信我也;怀之,怀我也。亦通。” 【译文】 颜渊、子路侍立在旁。孔子说:“你们为什么不说说各人的志向呢?” 子路说:“我愿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与朋友共同分享,坏了也没什么遗憾。” 颜渊说:“我愿不夸耀自己的好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 子路说:“希望听听先生的志愿。” 孔子说:“我的志向是让老年人安乐,让朋友能信任我,让年轻人能怀念我。” 韦编三绝 孔子晚年喜欢读《易》,反来复去地阅读,以至于连穿竹简的皮条都断了多次。孔子说:“再给我几年时间研究《易》,就可以没有大过错了。” 【原文】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讼,犹责也。言人有过,莫能自责。”朱熹《四书集注》:“已矣乎者,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也。内自讼者。口不言而心自咎也。人有过而能自知者鲜矣,知过而能内自讼者为尤鲜。能内自讼,则其悔悟深切而能改必矣。夫子自恐终不得见而叹之,其警学者深矣。” 【译文】 孔子说:“算了吧!我没有见过一个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便在内心自我责备的人啊!” 【原文】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朱熹《四书集注》:“十室,小邑也。忠信如圣人,生质之美者也。夫子生知而未尝不好学,故言此以勉人。言美质易得,至道难闻,学之至则可以为圣人,不学则不免为乡人而已。可不勉哉?” 【译文】 孔子说:“十户人家的小地方,就会有像我这样讲究忠信的人,只是比不上我这样好学罢了。 [book_title]雍也第六 【题解】 篇内第十四章以前,大意与前篇同。 -朱熹《论语集注》 正义曰:此篇亦论贤人、君子及仁、知、中庸之德,大抵与前相类,故以次之。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可使南面者,言任诸侯治。”朱熹《四书集注》:“南面者,人君听治之位。言仲弓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 仲弓问子桑伯子,王肃《论语王氏义说》:“伯子,书传无见焉。”子曰:“可也简。”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以其能简,故曰可也。”朱熹《四书集注》:“子桑伯子,鲁人,胡氏以为疑即庄周所称子桑户者是也。仲弓以夫子许己南面,故问伯子如何。可者,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简者,不烦之谓。” 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居身敬肃,临下宽略,则可。”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伯子之简太简。”朱熹《四书集注》:“言自处以敬,则中有主而自治严,如是而行简以临民,则事不烦而民不扰,所以为可。若先自处以简,则中无主而自治疏矣,而所行又简,岂不失之太简,而无法度之可守乎?《家语》记伯子不衣冠而处,夫子讥其欲同人道于牛马。然则伯子盖太简者,而仲弓疑夫子之过许与?”子曰:“雍之言然。”朱熹《四书集注》:“仲弓盖未喻夫子可字之意,而其所言之理,有默契焉者,故夫子然之。” 【译文】 孔子说:“冉雍这个人可以让他做官。” 仲弓问子桑伯子这人怎样,孔子说:“他的简单很不错。” 仲弓说道:“如果心有恭敬而行事简单,用这样的人去统治百姓,不也可以吗?如果内心简单,行事也简单,不是过于简单了吗?”孔子说:“冉雍说得对。” 【原文】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何晏《论语集解》:“凡人任情,喜怒违理。颜回任道,怒不过分。迁者,移也。怒当其理,不移易也。不贰过者,有不善,未尝复行。”朱熹《四书集注》:“亡,与无同。迁,移也。贰,复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颜子克己之功至于如此,可谓真好学矣。短命者,颜子三十二而卒也。既云今也则亡,又言未闻好学者,盖深惜之,又以见真好学者之难得也。” 【译文】 鲁哀公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是好学的?”孔子回答说:“有个叫颜回的好学,他有怨气不发泄到别人身上,也不犯同样的过失,不幸英年早逝。现在没有这种人了,没有听说过有好学的人了。” 【原文】 子华使于齐,冉子为母请粟。子曰:“与之釜。”马融《论语训说》:“子华,弟子公西华赤之字。六斗四升曰釜。”请益。曰:“与之庾。”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十六斗曰庾。”冉子与之粟五秉。马融《论语训说》:“十六斛曰秉,五秉合为八十斛。”朱熹《四书集注》:“子华,公西赤也。使,为孔子使也。釜,六斗四升。庾,十六斗。秉,十六斛。”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郑玄《论语郑氏注》:“非冉有与之太多。”朱熹《四书集注》:“乘肥马、衣轻裘,言其富也。急,穷迫也。周者,补不足。继者,续有余。” 原思为之宰,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弟子原宪。思,字也。孔子为鲁司寇,以原宪为家邑宰。”与之粟九百,辞。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九百,九百斗。辞,辞让不受。”朱熹《四书集注》:“原思,孔子弟子,名宪。孔子为鲁司寇时,以思为宰。粟,宰之禄也。九百不言其量,不可考。”子曰:“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禄法所得,当受无让。”以与尔邻里乡党乎!”郑玄《论语郑氏注》:“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万二千五百家为乡,五百家为党。”朱熹《四书集注》:“毋,禁止辞。五家为邻,二十五家为里,万二千五百家为乡,五百家为党。言常禄不当辞,有余自可推之以周贫乏,盖邻、里、乡、党有相周之义。” 【译文】 子华出使到齐国去,冉子为他母亲请养米,孔子说:“给她一釜吧!”冉子请求增加,孔子说:“加一庾吧!”冉子给了米五秉。孔子说:“子华去齐国,车前驾着肥马,身上穿着轻暖的皮袍。我听说过,君子只是周济急需救济的人,而不是周济富人的人。” 原思做孔子家的总管,孔子给他小米九百斛,他不肯要。孔子说:“不要拒绝!拿一些去给你的邻居吧!” 【原文】 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何晏《论语集解》:“犁,杂文。骍,赤也。角者,角周正,中牺牲。虽欲以其所生犁而不用,山川宁肯舍之乎?言父虽不善,不害于子之美。”朱熹《四书集注》:“犁,杂文。骍,赤色。周人尚赤,牲用骍。角,角周正,中牺牲也。用,用以祭也。山川,山川之神也。言人虽不用,神必不舍也。仲弓父贱而行恶,故夫子以此譬之。言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然此论仲弓云尔,非与仲弓言也。” 【译文】 孔子谈到仲弓,说:“一头耕牛仔,长着红色的毛,两只角圆正饱满,人们虽然不想用它做祭牛,但山川之神难道会舍弃它吗?” 【原文】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何晏《论语集解》:“余人暂有至仁时,唯回移时而不变。”朱熹《四书集注》:“三月,言其久。仁者,心之德。心不违仁者,无私欲而有其德也。日月至焉者,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能造其域而不能久也。” 【译文】 孔子说:“颜回呀,他的内心长久不违背仁德,其余的人只是偶尔想一下仁德而已。” 【原文】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果谓果敢决断。”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艺谓多才艺。”于从政乎何有?”朱熹《四书集注》:“从政,谓为大夫。果,有决断。达,通事理。艺,多才能。”程颐《程氏论语解》:“季康子问三子之才可以从政乎?夫子答以各有所长。非惟三子,人各有所长。能取其长,皆可用也。” 【译文】 季康子问孔子:“仲由这人,可以任用他管理政事吗?”孔子说:“仲由做事果断,对于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季康子又问:“赐呢?可以用他管理政事吗?”孔子说:“赐这个人很通达,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季康子继续问:“求呢?可以让他管理政事吗?”孔子说:“求这个人多才多艺,管理政事还有什么困难吗?” 【原文】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费,季氏邑。季氏不臣,而其邑宰数畔。闻子骞贤,故欲用之。”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不欲为季氏宰,托使者善为我辞焉,说令不复召我。”如有复我者,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复我者,重来召我。”则吾必在汶上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去之汶水上,欲北如齐。”朱熹《四书集注》:“闵子骞,孔子弟子,名损。费,季氏邑。汶,水名,在齐南鲁北境上。闵子不欲臣季氏,令使者善为己辞。言若再来召我,则当去之齐。” 【译文】 季氏差人请闵子骞做他的采邑费那个地方的总管,闵子骞对来人说:“尽力地替我推辞吧。若是再来召我的话,我肯定已逃到汶水之北了。” 【原文】 伯牛有疾,马融《论语训说》:“伯牛,弟子冉耕。”朱熹《四书集注》:“伯牛,孔子弟子,姓冉,名耕。有疾,先儒以为癞也。”子问之,自牖执其手,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牛有恶疾,不欲见人,故孔子从牖执其手也。”曰:“亡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亡,丧也。疾甚,故持其手曰丧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再言之者,痛惜之甚。”朱熹《四书集注》:“牖,南牖也。礼:病者居北牖下。君视之,则迁于南牖下,使君得以南面视己。时伯牛家以此礼尊孔子,孔子不敢当,故不入其室,而自牖执其手,盖与之永诀也。命,谓天命。言此人不应有此疾,而今乃有之,是乃天之所命也。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 【译文】 伯牛生了病,孔子去探望他,隔着窗户握着他的手“和他诀别”,说:“失去这个人,真是命啊!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病!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病。” 【原文】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箪,笥也。”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颜渊乐道,虽箪食在陋巷,不改其所乐。”朱熹《四书集注》:“箪,竹器。食,饭也。瓢,瓠也。颜子之贫如此,而处之泰然,不以害其乐,故夫子再言‘贤哉回也’以深叹美之。” 【译文】 孔子说:“颜回是多么贤良啊!一箪饭,一瓢水,住在小巷子里,别人都不能忍受那种愁苦,颜回却不改变他的自得其乐。多么有修养啊,颜回!” 【原文】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画,止也。力不足者,当中道而废。今女自止耳,非力极。”朱熹《四书集注》:“力不足者,欲进而不能。画者,能进而不欲。谓之画者,如画地以自限也。” 【译文】 冉求说:“不是我不喜欢先生您的学说,是我能力不够啊。”孔子说:“如果力量不够,走到半道就走不动了,现在你是自己画下界限不向前走哇!” 【原文】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君子为儒,将以明道。小人为儒,则矜其名。”朱熹《四书集注》:“儒,学者之称。”程颐《程氏论语解》:“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 【译文】 孔子对子夏说:“你要去做一个君子式的学者,不要去做小人式的学者。” 【原文】 子游为武城宰。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武城,鲁下邑。”子曰:“女得人焉尔乎?”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焉、耳、乎,皆辞。”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澹台,姓。灭明,名。字子羽。言其公且方。”朱熹《四书集注》:“武城,鲁下邑。澹台,姓。灭明,名。字子羽。径,路之小而捷者。公事,如饮射读法之类。不由径,则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可知。非公事不见邑宰,则其有以自守,而无枉己徇人之私可见矣。”杨氏曰:“为政以人才为先,故孔子以得人为问。如灭明者,观其二事之小,而其正大之情可见矣。” 【译文】 子游做武城的地方长官,孔子说:“你在那儿得到什么人才没有?”子游说:“有一个叫澹台灭明的人,从不走邪路,不为公事,他从不到我屋里来。” 【原文】 子曰:“孟之反不伐,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鲁大夫孟之侧,与齐战,军大败。不伐者,不自伐其功。”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马融《论语训说》:“殿,在军后。前曰启,后曰殿,孟之反贤而有勇,军大奔,独在后为殿。人迎,功之。不欲独有其名,曰:‘我非敢在后拒敌,马不能前进。’”朱熹《四书集注》:“孟之反,鲁大夫,名侧。”谢良佐:“人能操无欲上人之心,则人欲日消、天理日明,而凡可以矜己夸人者,皆无足道矣。然不知学者欲上人之心无时而忘也,若孟之反,可以为法矣。” 【译文】 孔子说:“孟之反不自我吹嘘。打了败仗,他走在最后掩护撤退。快进城门时,他鞭打着马说:‘不是我愿意在最后走哇,我的马不肯快跑!’” 【原文】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佞,口才也。祝鮀,卫大夫子鱼也,时世贵之。宋朝,宋之美人而善淫。言当如祝鮀之佞,而反如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害也。”朱熹《四书集注》:“祝,宗庙之官。鮀,卫大夫,字子鱼,有口才。朝,宋公子,有美色。言衰世好谀悦色,非此难免,盖伤之也。” 【译文】 孔子说:“假如没有祝鮀那样好的口才,反而有宋朝般的美色,在今天的社会里,怕是难逃灾祸了。” 【原文】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言人立身成功当由道,譬犹出入要当从户。”朱熹《四书集注》:“言人不能出不由户,何故乃不由此道邪?怪而叹之之辞。” 【译文】 孔子说:“谁能走出屋外却不从房门经过的,为什么没有人走这条道路呢?” 【原文】 子曰:“质胜文则野,包咸《论语包氏章句》:“野,如野人言鄙略也。”朱熹《四书集注》:“野,野人,言鄙略也。”文胜质则史。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史者,文多而质少。”朱熹《四书集注》:“史,掌文书,多闻习事,而诚或不足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彬彬,文质相半之貌。”朱熹《四书集注》:“彬彬,犹班班,物相杂而适均之貌。言学者当损有余,补不足,至于成德,则不期然而然矣。” 【译文】 孔子说:“质地胜过文采,就会粗俗野蛮;文采超过质地,则浮华虚饰。质地与文采配合恰当,然后才是一个君子。” 【原文】 子曰:“人之生也直,马融《论语训说》:“言人所生于世而自终者,以其正直也。”罔之生也幸而免。”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诬罔正直之道而亦生者,是幸而免。”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生存是由于正直,不正直的人可以生存,那是他侥幸免于祸患。” 【原文】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尹焞:“知之者,知有此道也。好之者,好而未得也。乐之者,有所得而乐之也。”包咸《论语包氏章句》:“学问,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笃,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深。” 【译文】 孔子说:“知道它不如喜爱它,喜爱它不如从心里以它为乐。” 【原文】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王肃《论语王氏义说》:“上,谓上知之所知也。两举中人,以其可上可下。”朱熹《四书集注》:“语,告也。言教人者,当随其高下而告语之,则其言易入而无躐等之弊也。” 【译文】 孔子说:“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可以跟他讲高深的学问;中等水平以下的人,就不能跟他讲高深的学问。” 【原文】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王肃《论语王氏义说》:“务所以化道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敬鬼神而不黩。”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先劳苦而后得功,此所以为仁。”朱熹《四书集注》:“民,亦人也。获,谓得也。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知者之事也。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仁者之心也。此必因樊迟之失而告之。” 【译文】 樊迟问怎样能算是聪明。孔子说:“全力使人民走上符合‘义’的道路,对鬼神敬而远之,这就是聪明了。”樊迟又问怎样能算有仁德。孔子说:“仁人是难事做在人前,收获退居人后,这就叫仁了。” 【原文】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包咸《论语包氏章句》:“知者乐运其才知以治世,如水流而不知已。仁者乐如山之安固,自然不动,而万物生焉。”知者动,包咸《论语包氏章句》:“日进故动。”仁者静;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无欲故静。”知者乐,郑玄《论语郑氏注》:“知者自役得其志故乐。”仁者寿。”朱熹《四书集注》:“乐,喜好也。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有似于山,故乐山。动静以体言,乐寿以效言也。动而不括故乐,静而有常故寿。”程颐《程氏论语解》:“非体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 【译文】 孔子说:“智者喜欢水,仁者喜欢山。智者经常活动,仁者经常沉静。智者常乐,仁者长寿。” 【原文】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言齐、鲁有太公、周公之余化,太公大贤,周公圣人,今其政教虽衰,若有明君兴之,齐可使如鲁,鲁可使如大道行之时。”朱熹《四书集注》:“孔子之时,齐俗急功利,喜夸诈,乃霸政之余习。鲁则重礼教,崇信义,犹有先王之遗风焉,但人亡政息,不能无废坠尔。道,则先王之道也。言二国之政俗有美恶,故其变而之道有难易。” 【译文】 孔子说:“齐国一改革,就变得像鲁国了,鲁国一改革,就能达到如先王之道了。” 【原文】 子曰:“觚不觚,马融《论语训说》:“觚,礼器。一升曰爵,二升曰觚。”觚哉!觚哉!”何晏《论语集解》:“觚哉!觚哉!言非觚也,以喻为政不得其道则不成。”朱熹《四书集注》:“觚,音孤。觚,棱也,或曰酒器,或曰木简,皆器之有棱者也。不觚者,盖当时失其制而不为棱也。觚哉觚哉,言不得为觚也。” 【译文】 孔子说:“觚不像个觚,这是觚吗,这是觚吗!” 【原文】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宰我以仁者必济人于患难,故问有仁人堕井将自投下,从而出之不乎?欲极观仁者忧乐之所至。”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逝,往也。言君子可使往视之耳,不肯自投从之。”可欺也,不可罔也。”马融《论语训说》:“可欺者,可使往也。不可罔者,不可得诬罔令自投下。” 【译文】 宰我问道:“有仁德的人,即使告诉他井中有仁人掉在那儿,他会跟着入井吗?”孔子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仁人可以让他去井边看,但不能让他陷入井中。他可以被骗,但不会因受骗而被迷惑。” 【原文】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郑玄《论语郑氏注》:“弗畔,不违道。”朱熹《四书集注》:“约,要也。畔,背也。君子学欲其博,故于文无不考;守欲其要,故其动必以礼。如此,则可以不背于道矣。” 【译文】 孔子说:“君子要广泛地学习一切人文知识,并且用礼约束自己,也就可以不至于离经叛道了。” 【原文】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旧以南子者,卫灵公夫人,淫乱,而灵公惑之。孔子见之者,欲因以说灵公,使行治道。矢,誓也。子路不说,故夫子誓之。行道既非妇人之事,而弟子不说,与之咒誓,义可疑焉。”朱熹《四书集注》:“南子,卫灵公之夫人,有淫行。孔子至卫,南子请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盖古者仕于其国,有见其小君之礼。而子路以夫子见此淫乱之人为辱,故不悦。矢,誓也。所,誓辞也,如云‘所不与崔、庆者’之类。否,谓不合于礼,不由其道也。厌,弃绝也。圣人道大德全,无可不可。其见恶人,固谓在我有可见之礼,则彼之不善,我何与焉?然此岂子路所能测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而深思以得之也。” 【译文】 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孔子指天发誓说:“我的行为假如有不合礼不顺道的,天会厌恶我,天会厌恶我。” 【原文】 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何晏《论语集解》:“庸,常也。中和可常行之德。世乱,先王之道废,民鲜能行此道久矣,非适今。”朱熹《四书集注》:“中者,无过无不及之名也。庸,平常也。至,极也。鲜,少也。言民少此德,今已久矣。” 【译文】 孔子说:“中庸作为一种道德,可算是最高的了,但一般民众不具备此德已经很久了。” 【原文】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君能广施恩惠,济民于患难,尧、舜至圣,犹病其难。”朱熹《四书集注》:“博,广也。仁以理言,通乎上下。圣以地言,则造其极之名也。乎者,疑而未定之辞。病,心有所不足也。言此何止于仁,必也圣人能之乎!则虽尧舜之圣,其心犹有所不足于此也。以是求仁,愈难而愈远矣。”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朱熹《四书集注》:“以己及人,仁者之心也。于此观之,可以见天理之周流而无间矣。状仁之体,莫切于此。”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孔安国《论语孔氏训解》:“更为子贡说仁者之行。方,道也。但能近取譬于己,皆恕己所欲而施之于人。”朱熹《四书集注》:“譬,喻也。方,术也。近取诸身,以己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犹是也。然后推其所欲以及于人,则恕之事而仁之术也。于此勉焉,则有以胜其人欲之私,而全其天理之公矣。” 【译文】 子贡说:“假如有这么一个人,能广泛地对民众进行施予和救济,这怎么样呢?可以说是仁了吧?”孔子说:“这哪里仅是仁?那一定是圣德了!尧舜也许都难以做到呢!仁是什么呢?就是自己想站立而又帮助别人站立,自己想通达而又帮助别人通达。能在切近的生活中推己及人,这就是仁的方向了。” [book_title]述而第七 【题解】 此篇多记圣人谦己诲人之辞及其容貌行事之实。凡三十七章。 -朱熹《论语集注》 正义曰:此篇皆明孔子之志行也,以前篇论贤人君子及仁者之德行,成德有渐,故以圣人次之。 -邢晏《论语注疏》 【原文】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包咸《论语包氏章句》:“老彭,殷贤大夫,好述古事。我若老彭,但述之耳。”朱熹《四书集注》:“述,传旧而已。作,则创始也。故作非圣人不能,而述则贤者可及。窃比,尊之之辞。我,亲之之辞。老彭,商贤大夫,见《大戴礼》,盖信古而传述者也。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皆传先王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故其自言如此。盖不惟不敢当作者之圣,而亦不敢显然自附于古之贤人;盖其德愈盛而心愈下,不自知其辞之谦也。然当是时,作者略备,夫子盖集群圣之大成而折衷之。其事虽述,而功则倍于作矣,此又不可不知也。” 【译文】 孔子说:“只传述旧章,不创始制作,相信而喜爱古代文化,我私下里把自己和老彭相比。” 【原文】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郑玄《论语郑氏注》:“无是行。于我,我独有之。”朱熹《四书集注》:“识,记也。默识,谓不言而存诸心也。一说:识,知也,不言而心解也。前说近是。何有于我,言何者能有于我也。三者已非圣人之极至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