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左氏传续说 [book_author]吕祖谦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80050 [book_dec]十二卷。宋吕祖谦撰。此书是续《左氏传说》而作,以补《传说》之未及,故名为《续说》。此书为吕氏晚年所作,其体例一仍《传说》,亦随文解义,但其议论则稍不及《传说》之阔大。卷首《纲领》称“《左传》字字缜密”,“一部《左传》都不曾载一件闲事,盖此书是有用底书”。又说:“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此数句便是看《左传》纲领,盖此书正接虞夏商周之末,战国秦汉之初,上既见先王遗制之尚在,下又见后世变迁之所用,此所以最好看。看《左传》须是看得出人情物理。”又说:“《左传》一部三十卷,其大纲领只有三节,自第一卷至第三卷庄公九年齐桓初出时是一节。此一节霸业未兴,当时之权亦未尝专在一国。自庄公九年以后直至召陵之盟又是一节,凡二十四卷,正是五霸迭兴之际。……自召陵以后直至卷末又是一节……晋便失霸,诸侯遂无霸。自是以来,吴与越却以蛮夷主盟诸侯……此时都不成世界了,是末一节。”此说与陈傅良《春秋后传》之说大同而小异。吕氏批评《左传》有“三般病”,一是“左氏生于春秋,为习俗所移,不明君臣大义,视周室如列国,如记周郑交质”。二是“又好以人事附会灾祥,夫礼义动作,古人固是于此见人吉凶,亦岂专系于此?”三是“记管晏之事则尽精神,才说圣人事,便无气象”。以今观之,吕氏所云《左传》之三般病,除第二种外,皆非其病。吕氏之论则是基于封建社会之伦理道德标准而发,故《四库提要》评此“三病”之说,认为“虽亦沿宋儒好轧先儒之习,然实颇中其失。”此书久无传本,今本是《四库全书》编辑者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除缺僖公十四年秋八月至三十二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外,余皆完帙。现存清《金华丛书》本。 [book_img]Z_4850.jpg [book_title]提要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左氏传续説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案左氏传续説十二卷宋吕祖谦撰祖谦是编继左氏传説而作以补所未及故谓之续说久无传本今见于永乐大典者惟自僖公十四年秋八月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旧本缺佚无从采録其余则首尾完具以传文次第排比之仍可成帙其中如臾骈送狐射姑之帑孟献子爱公孙敖二子两条俱以博议所云为非是则是书当成于晚年矣其体例主于随文解义故议论稍不如前说之濶大然于传文所载阐其蕴并抉摘其疵如所谓左氏有三病不明君臣大义一也好以人事附会灾祥二也记管晏事则尽精神说圣人事便无气象三也云云虽亦沿宋儒好轧先儒之习然实颇中其失至于朝祭军旅官制赋役诸大典及晋楚兴衰列国向背之事机诠释尤为明畅惟子服景伯系本桓公而以为出自襄公稍为讹舛耳葢祖谦邃于史事知空谈不可以说经故研究传文穷始末以核得失而不倡废传之高论视孙复诸人其学为有据多矣乾隆四十六年七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费墀 [book_title]左氏传续説纲领 学者观史各有详略如左传史记前汉三书皆当精熟细防反覆考究直不可一字草草自后汉三国志以下诸史只是防大纲始末成败葢自司马氏班氏以后作史者皆无史法 看史记又与看左传不同左传字字缜密史记所载却有嵗月差互先后不同处不似左传缜密只是识见高逺真个识得三代规模此学者所当熟防 司马迁作史记却有变风变雅底意思惜乎却少正风之意 史记世家多书别国事如鲁世家却书晋国秦国之类此皆是当时大事笔法最高不可不细防如此条例亦防史者所当知 司马迁虽不免有些血气为学未粹然规模终是濶使他克己为学消除得血气虽董仲舒亦不能及 一部左传都不曽载一件闲事盖此书是有用底书学者看得左传熟时以下诸史条例亦不过如此 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此数句便是防左传纲领葢此书正接虞夏商周之末战国秦汉之初上既见先王遗制之尚在下又见后世变迁之所因此所以最好看看左传须是看得人情物理出 看史要识得时节不同处春秋自是春秋时节秦汉自是秦汉时节 看史书事实须是先识得大纲领处则其余细事皆举譬如一二百幅公案但是识得要领处方见得破决得定切不可只就小处泥 学者观史且要熟看事之本末源流未要便生议论左传一部三十卷其大纲领只有三节自第一卷至第三卷庄公九年齐桓初出时是一节此一节霸者未兴当时之权亦未尝专在一国自庄公九年以后直至召陵之盟又是一节凡二十四卷正是五霸迭兴之际此一节甚长自召陵以后直至卷末又是一节盖当时晋楚霸诸侯凡南方之诸侯尽从楚北方之诸侯尽从晋自楚用子常以来以玉与马之故遂执二国之君故蔡侯以子为质于晋而请伐楚晋荀寅又以求货于蔡弗得遂辞蔡而不肯伐楚只縁要些小物事遂坏了霸业晋便失霸诸侯遂无霸自是以来吴与越却以蛮夷主盟诸侯当时吴阖庐正用子胥要霸诸侯蔡侯一东遂当此事都不成世界了此是末一节凡三节皆是左传大纲领 孔子论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与禄之去公室与陈恒弑君当作一段看盖天下大浸浸至此亦非一日譬如伤寒传经至七日病证极矣若初从医者之説便下药尚可调理若自此不从医者之説则其病必入恶症不可复救当夫子请讨陈恒之时亦是一个时节当时鲁君若从其説亦可转而为夏商周之盛惟其不从终所以变而为战国不可整顿 孟子论五霸一段正是説春秋一节当子细看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天子五载一巡狩舜典周官皆同此制当时巡狩非只是巡一方乃是徧四方巡之古之人君兵卫之出亦少所以易虽是一嵗之中亦巡得徧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如舜典所谓明试以功车服以庸是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是偶因见以与之非徧天下而与之也故天子所至谓幸此略以匮乏农耕之具者与之至于困穷之甚者诸侯亦自有罚养老尊贤俊杰在位此自是三事养老只是养老一事不必问其他如国老庶老皆是老尊贤只是尊贤不必问其他未论到才上俊杰是在位有才能者方养老时其间固是多贤只是専论尚齿意思未论贤否之如何方尊贤时其间固是多才只是尊贤不论其才之如何此是大议论须是经厯久逺方可见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诸侯只是方伯连率如汤伐葛之类谓之伐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如羲和湎淫命侯以征之是也左传载葵丘之防其五命而止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观之见得左氏爱仲之深而于桓公之过皆而不书如内政之类皆是桓虽为霸主而于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之所以使后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观孟子左氏之言其意岂不尽见孟子之言出于无心故无所左氏之言拘于有爱故欲其过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谓之贤大夫若子产叔向皆其徒也诸侯束牲载书而不防血牲是诸侯之牲束是备而不用此见齐桓威信兼着此只是仍旧举盟时礼数故牲皆不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此皆是桓公命诸侯之辞即是君臣父子夫妇之三纲当时有管仲在所以晓得此诛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类是也易树子是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之类是也无以妾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卫姬郑姬之类是也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贤是成德者所以尊之才是育而未成者须要保防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言宦官遂见退黜被贬之后平日亷耻遂丧彰有德是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底人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敬老只诸侯自敬其国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诸侯抚其国之幼者宾旅是国之大事如国语所载周之秩官有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侯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防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各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防至于王使则皆官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狩则君亲监之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専杀大夫上三句总是一事士是入仕为官者世官见得当时大夫已世袭多了桓公已自无整顿处所以只説士且举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旷桓公又恐复用他子弟以权摄又戒诸侯曰官事无摄士既无世官其子弟又无摄则其为士者必取其贤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须是果得贤者方可盖桓公与他改了条贯所以如此戒他毋専杀大夫如晋恵公杀庆郑及杀里克之类是也五命曰无曲防正如战国防所载西周欲为稻东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无遏粜盖北方多是贩米于邻国无有封而不告如齐封卫晋封曲沃皆是此类凡封国诸侯不当专须当上告于天王然后封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诸侯之所以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长逢其恶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论孟论管仲并作一段此亦要看孔子称管仲但言其功孟子却责以王者之佐夫子见子贡企慕圣学求造其妙一或过之则失其中虽言管仲之功亦是随材而教子贡孟子见公孙丑性质卑下未明于理或推管仲之功则公孙丑必有歆慕之意而其趋向愈卑则孟子之责管仲亦所以教公孙丑 霸者把也此説是 春秋自子产叔向死后气象顿衰及到范鞅全是战国人或谓子产叔向不似春秋时人非也子产叔向只是春秋时贤大夫只唤作春秋时人可矣如孟子在战国却是不似当时人也 看得左氏亦是子产叔向一等人其记管晏子产叔向事皆连当时精神写出深知精髓若不是此等人品无縁记得如此精妙只记孔子事便无意思以此知杜预谓左丘明受经于仲尼其説难信 左氏只有三般病除却此三病便十分好所谓三病者左氏生于春秋时为习俗所移不明君臣大义视周室如列国如记周郑交质此一病也又好以人事附防灾祥夫礼义动作古人固是于此见人吉凶亦岂専系于此此二病也记管晏之事则尽精神説圣人事便无气象此三病也 观公一卷其间言王处甚多其中止有二年不书耳到桓文以后渐渐少又其后言王处极少盖公之时王室虽衰而犹未甚衰当时尚知有王到后言王处少便见得当时全不以为事故王室之衰又不如公之时周自东迁之后王室便衰然初之始凡事尚可料理至公之时经四十余年而故家遗俗犹有存者如臧哀伯之諌纳郜鼎臧僖伯之諌观鱼申繻之对问名皆三代之遗制则其东迁之初又可知恵公平王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六年则春秋作时平王东迁已四十九年盖春秋始于平王非始于周之东迁也春秋之始周家法度纪纲犹班班可见尚似可为若五十年之前便能整顿则文武之迹犹未坠也惜乎平王之不能振耳大凡天下大乱之后须得大圣贤出来料理方可如桀之乱天下得汤而后治纣之乱天下得文武而后治平王东之后无一圣贤出来整顿所以直至于秦东坡苏氏曰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谬也使平王定不迁之计收丰镐之遗民以形势临东诸侯齐晋虽大未敢也此苏氏之论亦失于考之不精盖岐丰之地自幽王犬戎之祸作文武成康之旧都非复周家所有故平王遂以岐丰之地赐秦襄公使之自取此其非可以不迁也而苏氏亦欲如晋王导不迁都豫章防稽之谋只恐此説与当时事大段不相似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一    宋 吕祖谦 撰 公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公【元年】左氏继室以声子生公一段须便见得公当立底意古者诸侯继世虽以适而不以长然元妃苟无适嗣则庶长当立自先儒皆有是説此理甚明今惠公元妃既无适子则继室之子虽非适子却是庶长左氏首载孟子卒即载继室以声子生公一句而公之当立焕然无复可疑但公性质柔巽大义不明却自以先君之故谦逊退避有不敢竟当之意初不知君位原不是两间界做得底事此却失于不敢自做非不当立也左氏载下面仲子为鲁夫人事则曰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言其有文如此耳实非夫人也桓公亦均之为庶子耳叙事至此则桓之当立与否益易见矣只此一段如法吏防案善叙陈其事而法意自在其中此左氏具文见意处所以学者要看得详细 邾子克未王命故不书爵【元年】 邾是鲁附庸之国何谓附庸之国盖古者封国之余别有闲地故立以为附庸寻常闲地只散在诸侯之国故诸侯之有罚者则削其地以増为闲地若诸侯之有功者则以其闲地而増封其国此亦如秦汉间置诸侯郡县相似皆是犬牙相制底意故其闲地天子平时各自命王官掌之如周礼县师是也县师之职曰掌国都鄙之地所谓都鄙便是诸侯国中闲地论来县师只当掌鄙而兼言国则是统掌天下可知然而所掌亦是总其目耳观春秋之初附庸尚有未命于王者见得诸侯之国尚有闲地在邾未命邾本非诸侯至后方得王命周之封建非举天下皆为诸侯固有闲地参差其间所以能维持天下故如邾之类至此方封本亦周地耳今人止谓王畿千里之外皆封建非也如汉之郡县亦杂于诸侯之间亦周之遗意 公求好于邾【元年】 诸侯初即位必与与国通好此乃相交际之道鲁与邾为邻自来相依倚邾小国固依鲁鲁得邾亦足以为重故不得不急求好 郑伯克段【元年】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段爱恶两字便是事之因由大率人所以致骨肉之不睦者多縁此两字妇人常情每每如此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制地正是郑国险害去处便是后来虎牢之地天下大形势如此处亦自有数如今劔阁之类庄公当时所以不与他时亦是庄公初间好意未必是恐难控制而不与之也故祭仲当时之諌但引先王都城之制未尝有一言遽伤其兄弟之情大率骨肉之间外人苟未知得果何如时安敢便有离间底言语看祭仲第二次再説亦不过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宠弟二字便见庄公之意犹未露竟不曽分明説破惜乎当时殊无调防兄弟底情意便只就利害上説去公子吕又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太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自此辞语展转忿激看得庄公初间亦未便有杀弟之意只縁事势浸浸来了此所以遂成了克段底事如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此等语亦是狠愎者之常谈至曰多行不义必自毙与后来不义不昵厚将崩之语其意却不可囬矣学者能细看得此段亦尽见得人情物理 京不度【元年】 京不度此犹是周之法制当时人犹熟知之犹以违制为不可其后人不复言周多言文襄之制矣 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元年】 自古所建立国家维持天下大纲目不过数事如三纲五常天叙天秩之类圣人作书亦如此如郑伯克段莒以姜氏还之类则当时兄弟夫妇之间可见矣故标之于上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此见当时风俗制度皆坏处夫兄弟相戕此是天下之大变盖君臣父子兄弟是内治制度纲纪是外治内外相维持皆不可欠缺今以兄弟之间相戕相贼如此则当时天下可知 颍考叔对郑庄公【元年】 颍考叔开庄公欲悔之心固善然庄公既已悔过自当直告以母子如初之理不及黄泉之言至可笑此何足复顾乃教之以僞以顺其意何也葢人各有力量极不可勉强颍考叔非不知正论然至此力量加不去只得如此説如孟子则不然其曰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其力量大矣凡人之进言多故为委曲迁就之语亦以此耳 公防戎于潜【二年】 鲁防戎亦是戎狄通中国始见于春秋者 莒人入向以姜氏还【二年】 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是系三纲底事可见天下之盛衰大抵天下之所以治者只是君臣父子夫妇 司空无骇入极【二年】 司空无骇入极注云鲁司徒司马司空皆卿也古者天子六卿诸侯三卿虽是三卿而实各兼六卿之事故三卿皆取天子之次者司徒冡宰之次司马宗伯之次司空又司寇之次至后汉三公所谓司徒司马司空却只用了诸侯制度 周人将畀虢公政【三年】 周东既衰而其举措皆无一当者所以衰郑当亲反疏之虢将亡之国反倚之至于交质取禾之类君臣之礼亡矣 秋又取成周之禾【三年】 成周之地今人多不能分往往以王城为成周不知成周与王城自是两处盖天王所都处谓之王城顽民所处谓之成周王城即河南县成周即洛阳县洛诰曰我乃卜涧水东水西惟洛食此便是河南县我乃卜水东亦惟洛食此便是洛阳县然此两处皆统属于河南郡分别名字便有两般其地相去亦不甚逺只都在一郡中如今钱塘仁和是也书洛诰诗王风及后汉地理志言之甚详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三年】 宋是二王之后官制又与诸国不同故有大司马孔父亦当时用事底臣故以殇公属之 宋宣公可谓知人【三年】 左氏载宋宣公穆公之事而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而公羊又曰宋之祸宣公为之也此论皆未盖宋是继殷之后殷礼或传子或传弟商之法度自来如此故宣公之于穆公却不是让礼记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微子舍其孙腯而立其衍以此观之宣公以其子之不贤遂舍子而立弟未为不是穆公不传诸子而必归于殇公此所以兆乱也故宋之祸在穆公而不在宣公 齐卫盟于石门【三年】 齐僖公亦是显诸侯当时亦能纠合诸侯盟防已有五伯之渐故国语谓之小霸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三年】 左氏叙此一句亦要见他族类之贵处 贱妨贵少陵长逺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三年】 柳子厚作六逆论乃曰贱妨贵者盖斥言择嗣之道子以母贵者也逺间亲新间旧者盖言任用者之道也若贵而愚贱而圣且贤亲而旧者愚逺而新者圣且贤以是而间之其为理亦大矣而可舍之从斯言乎晋厉公死而悼公入乃理宋襄公嗣而子鱼退乃乱贵不足尚也秦用张禄而黜穰侯乃安魏相成璜而疎吴起乃危亲不足与也符氏进王猛而杀樊世乃兴胡亥任赵高而族李斯乃亡旧不足恃也顾所信如何耳子厚之论亦是一説 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四年】 卫桓公即位至是嵗已十五年寻常人只见传文相接将谓桓公即位便为州吁所弑不知亦即位许久传只是先经始事耳观书要当熟看细考不可草草也 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四年】杜氏谓诸簒立者诸侯既与之防则不复讨此春秋时法也且曹公子负刍杀太子而自立而曹人请于晋曰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防矣盖前年戚之防负刍在列故不可复讨也盟防毕乃执之故曹人以为无罪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諌曰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五年】 春秋时搜亦有两般有因时而搜有因事而搜臧僖伯之所举者便是因时而搜如僖二十七年晋搜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三十一年搜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盾为卿文六年搜于夷舍三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易中军如此类皆因事而搜非因时而搜然而立一将举一事必因搜而后举者何故古者车徒卒伍无事之时皆散处于田野郊甸之间事不能以尽知唯搜时农民毕集皆聚在一处所以因搜而举者正欲使之公然知得廼是与众公共底意思况搜时又不是徒然耀武辨等列顺少长又却是寓此礼意在其间故搜之本意只欲搜索兽之不孕者亦以兵是凶不得不略杀一两件以销铄兵气四时必讲亦以舒民之勇气也自秦以来三时皆废止于秋时讲武世之论者遂谓古制三时务农一时教战以此看来乃自秦以后法非古制也春秋经书搜书狝书狩尚多有之唯苗一事虽不载于春秋或存或废制度犹在自秦汉而下存者唯狩而已以后汉礼仪志考之月令季秋天子乃教田猎以习五戎月令章句曰寄戎事之教于田猎武事不可空设必有以诫故寄教于田猎开肄五兵天子诸侯无事而不田为不敬田不以礼为暴天物周礼司马以旂致民平列阵如载之陈王执路皷诸侯执贲皷军将执晋皷师帅执提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士卒聼声视旂而前却春教振旅以搜田夏教苃舍以苗田秋教治兵以狝田冬教大阅以狩田春夏示行礼以取禽供事而已秋者杀时田猎之正其礼盛魏书曰建安二十一年三月曹公亲耕籍田有司奏四时讲武于农隙汉承秦制三时不讲唯十月车驾幸长安水南门防五营士为八阵进退今金革未偃士民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号曰治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也秦汉间制度如此殊失古意矣 王助曲沃伐翼【五年】 为天子反助臣以攻君可见周无政是亦畀虢政之类 王命虢公伐曲沃【五年】 复命虢伐曲沃颠倒错乱失而复失大抵国之将亡皆如此 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二【五年】 以公羊考之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士则无舞刘原父曰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舞之仪安能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者王服冕之祭也王服冕不兴舞矣士服冕反舞之乎且冕又非士所当服者刘之论极是然以是説考之亦未可信以左氏为非盖周家七八百年中礼之更改亦不只是一次公羊左氏或前后更改不同各以所闻记之亦未可知正如后世之法亦不知是几次更改 叔父有憾于寡人【五年】 公资质近厚故不忘人之一言 九宗五正【六年】 九宗五正此乃自唐叔始封受姓者也至春秋时犹存诸侯皆有世家虽或存或亡大略皆可见也古之建国天子必有诸侯诸侯必有世家世家之下又自有家臣之类更相罗络更相维持根盘节错所以能久长譬之如木有根有干有枝有叶自大而小此理之必然故上下亦相亲附虽衰亡亦不至于遽至秦以后无复此意后世君臣皆是暂时假合若偶然相遇初无悠久以相维持之意故易于土崩瓦解此不可不知也 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六年】 此见得周室之衰处先王盛世诸侯贡赋入于畿甸各有常制京师安得来告饥于诸侯告饥于诸侯者是诸侯之贡赋不入于天子故王室始下告于诸侯耳然鲁在当时犹为之请籴于四国以纾王室之难此又见得当时犹以王室为事在 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涖盟壬申及郑伯盟防如忘【七年】 如忘者精神不在于盟也往嵗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諌曰亲仁善邻国之寳也君其许郑此数句足见五父之贤矣其至于与郑伯盟时亦不过数年间耳何其先后相反之甚以墓门之诗观之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而序诗者以为刺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盖陈佗初间数语以其本有善心资质自好后来只縁师傅不善朝夕相与处者非其人故荡散其心术凿坏其资质所以至此以此知人之善恶本无定分只在朝夕所相与处如何耳学者于此不可不时时警省 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七年】 此见得古制尚在处 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八年】 古者有姓有氏有族姓出于一而百世不可易者谓之姓别其枝各取以为号者谓之氏合而言其一之所自出者谓之族如齐本姜姓则姜氏之正者便是吕氏其他如申国许国之类虽同出于姜姓而支却别后世姓氏殽乱已久俱失其所从来今之所谓姓却是古之所谓氏 命氏为族【八年】 命氏为族此三家之渐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十一年】 古者大夫家无私甲有事则授之于庙往往所藏处别自有去处与大庙当不甚相逺如郑授兵于大宫鲁庄公治兵于庙楚武王授师孑焉之类皆可见盖春秋之初此则尚在后来欲侵伐则便自去侵伐皆是家有私甲如襄十年子西闻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不闻授之于庙也此皆是古制坏乱处 公孙阏与頴考叔争车【十 年】 观考叔初间慈祥恺悌之意能感动庄公念母之心决非是一时几句言语所能感动也是他平日工夫到后方能如此然以前日之工夫如此而终不能充于争车之时者何故此只縁境界移换了盖用兵行师以杀敌致果为义其势似易至于争考叔却被此境界牵动了血气故挟辀之时不胜其忿而遂忘其身使其在家庭间决不至如此以此知学者做工夫果是难故易之损卦曰君子以惩忿窒欲圣人説损只説此两事忿必下惩字欲必下窒字此最有意盖忿譬犹火欲譬犹水火若不止遏时必至于燎原当其发时便须扑灭故君子之于忿也须十分用力惩创水若浸浸不已必至于沦溺必须无一毫罅隙方可故君子之于欲也便须断然塞断了此二事唯勇于义者能之是故成德之士在宗庙则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在军旅则约軝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都是境界虽变而他原不曽变 郑入许【十一年】 春秋之初犹以灭人之国为异故郑入许而不敢有其后灭国则自有之如县陈之类人见之渐熟不以为怪也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谢頴考叔者【十一年】此须是看行卒之兵制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行大者出豭小者出犬鸡此各以人数多寡为等差耳若寻常盟则用牛用牛则其礼重哀十五年卫蒯瞆与伯姬舆豭以盟盟不用牛而用豭者盖当时太子未立不得从人君之礼 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十一年】 王制曰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古者王畿有六乡六乡外有六县六县外有都鄙此古采地之制未尝世袭但世禄耳自春秋以来采地诸侯始世嗣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二    宋 吕祖谦 撰 桓公 公及郑伯盟于越【元年】 郑与鲁盟此弑君初与诸侯防盟 见孔父之妻于路【元年】 妻而使人见于路此冶容诲淫之类宜其及祸 师服论名子【二年】 晋之师服鲁之臧僖伯申繻之徒皆是国家所咨访底人盖古者诸侯之国必有知典故备访问底人所以三代之源流先王之制度不至于断续而不知者正缘有这般人在春秋之初尚多有之 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隷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二年】 此数句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学者惟经厯久看书多然后深晓得 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二年】 古者所谓甸亦有两般有畿甸之甸有侯甸之甸禹贡曰五百里甸服此是畿甸之甸周礼职方氏曰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此是侯甸之甸如周防王谓规方千里以为甸服郑子产谓列卑而贡重者甸服也此皆是以王畿为甸世俗习熟多呼畿为甸正合禹贡之制如师服谓今晋甸侯也子产谓曹为伯甸此谓是晋以诸侯而在甸服曹以伯爵而居甸服正合成周之制今晋师服曰晋甸侯也本既弱矣师服指甸地以为本弱则此甸在侯服之外可知盖去王畿既逺故其地小古者大率地近畿者土广而贡重地逺畿者土狭而贡轻何故旧时海岛之地亦有十里之国以此见愈逺处愈小侯服近畿想侯服之地必多于甸地也子产曰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公侯伯子男古者分土为三只有此三等公侯一等伯一等子男一等公侯一等其贡重伯一等其贡稍轻子男一等其贡又轻今郑伯男也使之从伯本等之贡已为重矣又使之出公侯之贡则岂不甚重观此两句最见得古者分土为三一句分眀周礼职方氏载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大扺周礼所载皆与其他书合惟此一处却有可疑恐是后来诸侯欲侵占土地者私广其数目耳且以孟子考之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以此益可见古者三等之制又曰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扵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古公侯皆是百里如何便有三百里四百里之制况孟子正是当时人岂不可信国语谓郑伯男也郑在男服此説亦通 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逐之【三年】此正是后世母后专权之渐 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四年】 此非是秦执以屈辱他却是有意要纳他所以先执归去十年秦遂纳芮伯秦本周殽函之地去周最近周宜亲之观此时犹相亲其后渐踈矣 王夺郑伯政【五年】 周将亡举措无不失失之又失至于此无复可言矣 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五年】古者天子六军今桓王何故只有三军郑何故却有左右拒及中军盖周室衰弱不能备天子六军之制郑欲当王之三军就一军中分出左右拒故有三军郑命二拒曰旝动而鼓旝中军之旗皷二拒之皷古者每军主将之车必有一鼓如国语曰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皷有高子之皷则此中军亦当有皷今中军乃动旝而不动鼓何也盖车进则鼓动今郑欲先命左右拒以击陈蔡卫则中军尚未动所以郑中军以旝为号令也 鱼丽之陈【五年】 只缘郑既分左右拒以当三国则中军人少不能敌王三军故先偏后伍分开人数使行陈广阔足以当王之三军盖左右拒只在两邉当蔡人卫人陈人又不能当王之左右军也古者车制毎车必有甲士三人如主将之车则主将居中御戎与右却在两傍如非主将之车则御却居中两邉却自有左右故在主将之左者谓之御戎居车之中者只谓之御御之职掌马之六辔右之职掌执戈矛哀二年铁之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清人之诗曰左旋右抽中军作好此皆见得御与右之职事 战于繻【五年】 繻之战此是周室大变处自此后如陈如蔡如卫之属竟不见来从王室盖自此一败后诸侯皆解体矣 楚武王侵随鬬伯比言于楚子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六年】观楚经略汉东之初便欲灭随而随终不为楚所灭者何故盖少师死季梁在諌行言聴无人沮挠其谋故楚不敢灭后来却反以厚意结随以为助使之勿救援小国故汉东之小国尽为楚所灭而随独终春秋之世如所谓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随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今未改看此两处便见楚常结随而不灭随处 楚略汉东【六年】 楚初盛时横取湘汉一渐至中国如败邓防南诸侯盟贰轸州蓼皆是 随人使少师董成【六年】 董成如涖盟相似盖两君不亲相见故使人徃临之 季梁曰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六年】 古人説治民必言事神盖人君是神民之主天下国家只是治民事神两事周礼一书自初至末亦只説此事见得古人以实事看神如后世以神为虚诞文具了春秋之时神民所以并説者只实见其不是虚诞且如学者不愧屋漏不欺暗室此便是知有神处 上思利民忠也【六年】 寻常以诚事君谓之忠如隋炀帝下诏非不説要利民只此心不诚于为民故谓之忠则不可古人上下常通説此一字如孟子曰自反而有礼矣自反而仁矣必曰自反而忠既説礼与仁而又必説忠者何故盖亦欲实验此心果何如也一部左传所以多只説一个忠字自秦汉以来简册中此字始断絶 祝史矫举以祭【六年】 所谓矫举者如无嘉德而曰嘉栗不能馨香而曰防酒之类皆谓之矫 奉牲以告曰愽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六年】既説愽硕肥腯何故又説备腯咸有此两句似重然细看来愽硕肥腯是大纲统言牲体备腯咸有自各以其类而言之如用太牢则牛羊豕三者皆相似乃可如三者之中有一不称则不得谓之咸有此四句各不相似故杜氏谓其实皆当兼此四者看他下兼字便见得杜氏不以为同处 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六年】 无谗慝便是所以为馨香处且如一家中所以谓之馨香者必其父子兄弟中和睦而无乖离之意乃可谓之馨香所谓馨香无谗慝也两句最有味 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六年】此四句自有次第 北戎伐齐【六年】 当齐桓未覇以前戎狄横行于中国灭卫伐鲁伐周之类甚多自管仲相桓公之后方能攘之所以孔子有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之叹须看当时事体然后知圣人之语不妄 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六年】春秋时班次亦有两般无事时则以爵尊者为先出师时则以主兵者为先五年邾人郑人伐宋邾在郑之先邾主兵也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齐卫在郑之先王爵也今郑为齐伐戎如以主兵例论之自合居先而鲁以王爵论故居后又如践土之盟载书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防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盟府夫鲁弱国也蔡小国也如何却在郑齐之先盖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此所以周班为先后也戍齐见当时诸侯犹相亲附犹相扶持 郑忽辞齐昏【六年】 忽不借助于他国而自求多福非奋然诚有志也盖其为人浅狭而多所拘挛暗而动皆疑畏浮易而不知审量孑孑然以文义自喜而国人情与其身之安危皆懵然莫之察也适足以取亡而已矣使忽诚有志而深求其实则资之弱固可彊而所以持国者固无待于外助也惟其为善有名而无实所以卒见嗤于祭仲而为诗人所闵此功利之説所以多胜而信道者所以益寡也盖昭公但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而所谓在者初未甞做功夫也 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八年】 楚人所以尚左者蛮夷之俗也蛮夷以左为尚如左袵之类皆是中国则以右为尚 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八年】 谓君当与王为敌 王命虢仲【八年】 此皆畿内诸侯周之旧制畿外诸侯则世袭畿内者则皆随其所职且如为卿则有采地或免或死则已不世袭也其后乃亦世袭周之王畿皆为人所有所以益弱 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防章让于邓邓人弗受【九年】 此见得邓全无政刑处道朔巴客之聘既及邓境而鄾人敢于杀而夺之则邓之纲纪盖可知矣及楚防章让邓之时则鄾人之罪邓所必讨而邓反助之盖国家将亡则纲纪都无后来楚文王过邓而三甥请杀文王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纵使是时杀得楚文王邓亦不能久存盖鄾人夺币之时邓之亡形见矣左传中如此等处最要看 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十年】 虢仲是王之卿士詹父是虢之属大夫假使詹父有罪虢何故不自讨而必譛之于王盖大夫命于天子而属于虢仲非虢所能私讨也如今相国府有左右司之属六部有郎中员外之属相似此虢仲所以必诉之于王 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十一年】莫敖楚官也楚初只有莫敖后来彊盛时又有令尹故令尹之权却重莫敖一官虽存而权反居令尹之下矣 祭封人仲足有宠于荘公荘公使为卿【十一年】 封人是治封疆之官祭仲以封人而入来执政得见春秋之初尚未世袭在盖官人以世非古之制度乃武王数纣之辞 雍氏宗有宠于宋荘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十一年】 此盟是要盟要盟义所当昔如孔子蒲之盟孔子过蒲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以私车五乗从孔子鬬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无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也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楚伐绞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扞采樵者以诱之【十二年】 行军之法有正军有役徒正军是行陈之兵役徒是供役使之兵如采樵底人乃是役徒非行伍间执干戈弓矢者也然役使采樵时却必使正军扞卫以徃今欲为计以诱绞人故请无扞僖二十八年栾枝使舆曵柴而遁昭十三年卫请禁刍荛者皆是采樵之役徒也 楚屈瑕伐罗鬬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十三年】 鬬伯比既知莫敖之必败不便明告于是子而使追屈瑕却待邓曼之説而后方使赖人追之迁延了许多时节何故盖此不是伯比不肯直諌楚王恐是楚军法军行而沮挠军谋者则有刑故伯比防讽而不径言之意欲使楚王自悟耳妇人不预军事而楚王入告邓曼者盖师已尽行而又欲益师讶其説而入言诸家人耳此亦人之常情也 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德【十三年】 众谓士卒诸司谓偏禆之将 楚师尽行【十三年】 楚伐罗一小国其师尽行则当时楚亦未甚大 楚宥羣帅【十三年】 楚之政事如此便自是将兴气象 莫敖屈瑕【十三年】 屈瑕终始三事博议论得却是大率议中议论自今日看来十全精者大段有数盖此书旧日一时间意思耳 防于曹曹人致饩礼也【十四年】 左氏所谓礼非左氏自説乃是周之典礼盖夫子未笔削春秋时鲁史本谓鲁春秋鲁春秋之法合于周礼者则书不合于周礼者亦书所以示劝戒也故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今左氏所谓礼也之类便是然其中却又有两般有周之旧典礼经又有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如郑以齐人朝王礼也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曹人致饩礼也此皆古之所谓礼也如大夫三月同位至如君薨卒而祔之类此皆是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左传书礼处极多要须编缉作一处看方见得两般分明古之周礼非今周礼之书今周礼之书只可谓之周官 郑子人来寻盟【十四年】 杜氏曰其后为子人氏此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者 宋人以诸侯伐郑焚渠门入及大逵【十四年】 逵是道路之名如荘二十八年楚伐郑众军入自纯门及逵市宣十二年楚伐郑入自皇门至于逵路在郑多谓之逵在齐多谓之荘在鲁多谓之衢此皆各以其国之道路广狭名之逵道方九轨车两轮间曰轨一轨凡八尺九轨七十二尺计十二步而周礼注九轨不名逵尔雅曰九逹谓之逵杜氏谓道方九轨为逵者彼以郑城内不应有九出之道故以为九轨然郑有九逹之道未可知或只是容得九轨亦未可知此正如蜀中棊盘市之类 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十五年】 杜氏谓车服乃上之所以赐下如舜典曰眀试以功车服以庸益稷曰眀庶以功车服以庸是也然书中所説车服亦各不同如舜典所説乃天子所以赏诸侯者益稷所説乃人君所以赏士大夫者此两般亦所当然至于不私求财则诸侯自有常贡如禹贡九州之赋各贡其方物若过求之则为私求财矣以天子下求车此虽非天子之体然天子不能自办而所以下求于诸侯者亦见得当时诸侯常赋不供敢于慢周处 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将享诸郊【十五年】当时雍纠不享于家而必享于郊者何故盖祭仲是郑之权臣党与盛强就享于国中则救援多至必难谁何所以享诸郊者特地使他出在逺地使他党与卒来不得故杀之也易如阳虎将享季氏于蒲圃而后杀之之类相似盖蒲与郊皆国外之逺地而季氏与祭仲皆一国之权臣 诸侯谋纳郑厉公【十五年】 昭公正嫡出奔并无人欲纳之厉公庶子出奔而诸侯即谋纳之盖昭弱厉强可见当时不论是非只论强弱人情大略类此 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及行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十六年】 夀子将欲免急子而必载旌以先者何故盖旌旗属凡使者出竟则有旌仪礼聘礼云使者载旜及竟又云及竟张旜誓乃谒闗人入竟敛旜乃展又云及郊又展如初注曰旜旌旗属也载之者所以表识其事此古使者之制如此夀子所以饮之酒者正欲使之醉而后可窃旌以先徃也自常情看来夀与朔是同母弟朔既谗构急子则夀亦宜同构之也今乃导急子使行又欲以身免其死此最是贤于人处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太子以妇见诛弟夀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眀骊姫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灭亦独何哉然以道理论之急夀之死亦有未尽处父有过子当掩防而正救之争相为死是暴其父之过也此未得为尽事亲之道必如舜之号泣大杖则走然后能尽事亲之道 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十七年】 疆事云者谓此疆场间微事耳为疆吏者当自区处足矣何必来告若如契丹来求闗南地之类此却是大事须当请之于朝廷非邉将所能自区处得了若只是邉鄙间时复侵掠五里或十里此亦常事耳何必一一浼朝廷之听 高渠弥弑昭公【十七年】 郑荘公聚权谋之臣于朝虽可以立一时之功快一时之意然只荘公可制服之才至荘公薨百态交作都无一豪节义如渠弥之弑昭公如祭仲之逐厉公都不知义理所在盖此曹平日只理防得权谋上有人制服则为用而不敢肆上既无人则自用其权谋自择其便利何所不至耶君子非不欲快一时之意用权谋之士也所以独取忠厚长者盖为长久之计耳 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十七年】 此一句是左氏讥昭公处言其特能知之耳而不能去之意自见于言外此正是恶恶而不能去也左传中如此处皆左氏笔高含不尽意 公子逹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十七年】 复是报复之复谓昭公初间只是恶渠弥而渠弥后来却弑了昭公以为报言其报之之甚也 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凟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十八年】 左氏所以载申繻谏辞一段者便要见得姜氏是第一次如齐处言前此未甞如齐至此方徃故申繻以未曽有此遂入諌耳故左氏因以諌辞系之大扺作史之法皆如此后来文姜如齐不知其几而都无諌者何故以此看来此行是第一次尤分眀 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十八年】 此见祭仲全不顾义理只计较利害底人且昭公是祭仲所立渠弥既弑昭公仲何故不讨而又事子亹况仲在当时专据兵权非力不足盖当时厉公在栎自栎入郑地殊不逺仲若讨渠弥时正恐厉公乗隙而入盖厉公不是无能底人仲所以顾一时利害且安顺过若以贤者处之安肯如此 辛伯諌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十八年】 并后如褒姒申后之类匹嫡如齐僖公宠夷仲年之类两政如狐突諌晋太子曰外宠二政是也谓如政当由中书出而令却自近习出之类耦国如郑京城晋曲沃之类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三   宋 吕祖谦  荘公 筑王姫之馆于外【元年】 荘公之立桓公见杀于齐则荘公之于齐有不共戴天之雠而不能以复讐为念前辈论之详矣然又须识得荘公之要领王姫归于齐鲁絶之而不与主婚义也而鲁则畏齐之强而不敢絶欲与之主婚内则畏清议而不与外则畏齐之见讨而不敢絶其君臣之间宛转商量一个两不相妨底道理故筑王姫之馆于外三传之説不一然皆未必是凡天下之事不知夫不共戴天之仇义不可与者未足为忧既知之而求所以委曲回互者深可忧盖其不知者良心一朝顿回则其不可御既知之而欲立一名字求以委曲囬互亦终于此而已矣父子之间天属之恩荘公报齐之心宜如火之必如水之必寒如手足之必捍头目安可以委曲安排回互使之两不相妨至如伐郕一段亦然荘公本自畏齐而曰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皆是立一个名字文饰之此其所以终于不振谷梁谓主王姫者必自公门出注云公门朝之外门主王姬者当设几筵于宗庙以俟迎故在公门之内筑王姬之馆又曰于朝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改筑外变之正也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此同姓主婚之制而鲁人改筑之意也然天子之女下嫁诸侯何以必鲁主之而天子不自主盖天子不当与诸侯为敌体是故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鲁于周为同姓故使主之然荘公是时于齐有不共戴天之仇荘公非不知道理去不得只缘力弱不能自强眀告天子誓与齐絶恐恐然惧为齐所侵伐只顾些少利害忘了父子大义却説中间做委曲底道理大抵为人最戒如此设辞做事极是害人宁是不知义理底人一旦觉时尚有改悔时节 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四年】 楚初称荆诗所谓荆楚便是尸乃是楚陈名孑亦鎗属盖楚陈所利也大抵陈中自有利于长兵有利于短兵弓矢利逺是谓长兵孑只利近故为短兵此亦见始参用孑为陈处 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四年】 此见得当时尚知古人致齐之义盖楚武王平日是攻城略地底人岂复知正心诚意之理然欲入庙之初犹知所谓齐者盖齐是精神防聚之时于此散荡觉不収敛故惊而入告诸夫人耳所谓将齐是欲入齐而未齐之时故可入告使其已齐之后则不可复见夫人矣后世徒有齐之名而不知齐之实故虽当此时而亦不复知所谓荡矣 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四年】 武王既死何不便去丧却除道梁溠营军临随何故此是为奇兵伐他处盖军中既无主帅则事变易生不如此随必反追楚师故楚人到此只得向前至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请为防于汉汭而后无可虑盖汉汭是楚地既入楚地则事始无他虞矣 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四年】 纪侯能全身逺害为宗社计亦不为不贤比之御璧靣缚者逺胜 王人救卫【六年】 朔不当立王救之是也 夫能周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支百世【六年】 此正是左氏论大凡立君之法非是断此事之是非夫所谓本者指适子而言所谓支者指庶子而言今以适子谓之本此固易见苟无适子而能于庶子之中择其最亲者亦谓之本以庶子之最亲继先君之正统此止可谓之本而又未可谓之知本所谓知本者谓又于羣公子最亲之中其不贤者择其贤者而立之始谓之知本诗云本支百世周之所以能长久者只缘是知这个本支道理 楚文王伐申过邓骓甥聃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六年】 夫邓之亡不在于不杀楚子而在于不能自立纪纲修治甲兵以整顿一国所以卒为楚所灭向使前时从三甥之言杀了楚文王又安知后来别无一个楚文王出故不能自强其国而徒然不从人言者亦所当戒 恒星不见【七年】 齐桓公将覇乃天下一变故天象先见 夏书曰臯陶迈种德德乃降【八年】 夏书臯陶迈种德德乃降此正今臯陶谟之文而杜氏谓逸书者何故盖缘秦火之后唯伏生口授尚书传于世如益稷大禹谟泰誓诸篇世皆不得而有自孔安国古文尚书始皆有此数篇当时但藏于民间未甚公行于天下至东晋时始盛行于世杜预是西晋时人犹未得见之故曰逸书如杨子云以酒诰为空言相似亦是未曽见也迈逺也降及也言德非可顷刻问求速效必湏逺播其德乃能及民 君子是以善鲁荘公【八年】 荘公不能报父之讐而却立名字要委曲回防过了此政与筑王姬之馆于外相似左氏不眀大义却徒取他一节此左氏于此等处犹有欠处 齐无知弑襄公【八年】 看齐襄公须看得每举而每得志是其所以速襄公之死观其当时淫侈无度肆行不道无不得志如一灭纪则纪侯大去其国才以王人伐卫卫使服才欲灭郕郕便降至于欲防鲁侯则鲁侯至欲要姜氏则姜氏至每举而每得志惟其得志之频故所以为死期之速宜乎卒蹈无知簒弑之祸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豕人立而啼【八年】 此亦是大豕之常态耳不足深怪縁齐侯有疑心所主不定故见得如此 诛屦于徒人费【八年】 以齐之富强岂无一屦之供而必责于徒人费者盖求之仓卒所以偶无耳 石之纷如死于阶下【八年】 以襄公之无常本无德以感人而纷如孟阳之徒皆为之死者何故盖襄公平日不能亲任贤者而小惠所懐者止此等人虽千百为死亦无益于事此见得襄公所以为襄公处 襄公立无常【八年】 不必只是政令无定凡事皆然如与文姜防处皆是无常底事 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八年】 既使民慢则虽杀人而人亦不畏 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八年】 鲍叔奉小白出奔于将乱之初管仲奉子纠出奔于已乱之后以仲之才论之岂不及鲍叔而叔何故如此知防仲何为而不能知防盖叔素知小白之贤平日保防故其辅佐出于诚所以未乱而先奔子纠平日亦只是寻常底人耳而仲之佐纠又非其本意而出于君命故乱作而后奔如仲射小白中钩其于事子纠之义亦尽矣仲之不死于子纠亦未为伤义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夏公伐齐纳子纠【九年】桓公自莒先入与齐大夫盟在春间至夏方纳子纠何其迟缓如此盖二公子各有党鲁欲在中间调防势亦甚难故迟了许多时节 鲍叔曰管召讐也请受而甘心焉【九年】 鲍叔之意正在生得管仲所以如此説管仲亦知鲍叔必不杀他故特地请囚至堂阜而后税者盖堂阜是齐地至堂阜而税则鲁人不疑不然鲁人知之则未必不复为鲁所夺也 管夷吾治于高傒【九年】 高傒齐之上卿治是治政之才过之 公将战曹刿请见【十年】 刿平时初未甞仕于鲁何故却自出来为之谋盖鲁是刿父母之邦前年干时之战社稷防不可保此一战若再大败则社稷必危刿不忍坐视父母之邦至于殄灭其势不得不自出来向使大势未到极处时刿亦未便自出以此见干时之战是鲁大败处况当其时齐之兴势方强而鲁之在位者又皆非深谋逺虑之士刿于此不出则鲁未必有复存之理故自此长勺既胜之后鲁却用曹刿于朝观諌观社处便见 肉食者鄙未能逺谋【十年】 此指当时在位者耳然古者肉食亦自有制唯贵者老者耳如食肉者皆与食肉者无墨之类皆是説贵者如孟子云七十者衣帛食肉是老者皆食肉古人俭约非如后世奢侈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此皆是古之制 小未徧民弗从也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十年】 曹刿之言正与季梁之諌相似盖古人只理防神民如周礼所説賔祀处皆是此两事春秋去古未逺尚知此理自秦汉而下鲜能识此者 忠之属也【十年】 言亦是忠之一端耳观此数条亦似迂濶而不切于战然以理论之可谓得其要处大扺得民之心便是得军心然荘公素不逹此何故便能悟其言盖刿自前面铺叙有来厯所以见得眀白 齐人三鼓刿曰可矣【十年】 齐人三鼓而鲁不鼓非是任齐自来进兵盖鲁前面遮防截定了后全不动 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十年】 轼是中车之轼板刿所以登轼而望之者盖军败有两般有果败者有诈败者诈败者旗虽乱而行伍进退之节初未甞乱乃是变阵特伪乱其旗以误敌耳自非真知兵法者不能识之刿正恐齐人复有变阵设伏兵以误我故登轼而望之故曰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臧文仲曰宋其兴乎【十一年】 杜注谓文仲鲁大夫盖当时臧哀伯已为鲁卿故文仲止得为大夫何故盖一族中只一人为卿故哀伯卒后文仲始为卿注曰鲁大夫所以别为卿者也 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十一年】如五子述大禹之戒作歌曰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眀不见是图汤以六事自责之类皆是禹汤罪已处桀悔不杀成汤于夏防纣则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之类皆是桀纣罪人处 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説之辞也【十一年】 此是闵公对他如何见得是御説之辞盖春秋时辞命有自君出者亦有臣为之者论语所谓为命禆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此是出于臣所为者盖辞命安危之所系不是临时漫对他必先子细与人商而后告之 石祁子论归猛【十二年】 宋人请猛于卫卫人欲弗与石祁子曰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此一节是以道理论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此一节是以利害论此数句当作两节看方分眀惟天下之恶一也此句最道得好非有识见底人不能説得出观檀弓所载石骀仲卒无适子卜庶子为后皆欲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沭浴佩玉者乎不沭浴佩玉以此见得石祁子自防年便别了故至此所以有这般议论 盟于柯【十三年】 齐服鲁当时宋与鲁最近齐而彊故先事宋鲁宋鲁既服即有鄄之防齐始覇矣 齐请师于周单伯防之【十四年】 是时单伯帅师以徃其出兵多少之数虽不载于经传然亦可以例如晋平丘之防请帅王赋元戎十乗以先唘行以此看来兵亦不多盖覇者只欲假王师之名耳非真欲资其力也 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传瑕传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传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十四年】 传瑕初间许纳君之盟不过一时间势所廹耳是谓要盟及至入国之后背之可也然必去弑君者何故盖当时风俗以盟为重才与之盟则不得不践其言唯识道理者然后能自区处故所谓背者又自有两等人有般是狡猾底人反覆无信者有一般是识得道理逹时变者如孔子蒲盟是也 传瑕杀郑子【十四年】 称郑子居丧故也有在丧称子有贬而称子如宋子郑子之类皆在丧而称者如杞子自侯而伯而子者乃贬爵而称 厉公杀传瑕【十四年】 厉公杀传瑕与晋公杀里克相似 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十四年】 上大夫便是卿周礼才书卿了便无上大夫止书中大夫下大夫春秋之初周制尚在到后来如晋有上卿又有上大夫便见得制度壊处 厉公入遂杀原繁【十四年】 自当时观之厉公之问甚曲原繁之对甚正何故厉公才入却便杀了原繁盖原繁与祭仲之徒皆荘公旧臣又有权谋厉公若不去他时终放不下郑有祭仲原繁驾曼伯之徒故后来郑常多谋臣如卫有石碏故后来有蘧伯玉之徒 楚灭息入祭【十四年】 楚伐郑【十六年】 当时齐虽覇然如楚如晋虽妄侵伐而力未能正故置而不问其后彊盛则晋楚自服譬如奕棊渠自知所先后也 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十四年】 大扺事须自小处便遏絶了乃好如蔡弗賔初间只是小事后来至于伐蔡以献舞归又至于灭息这便不可扑灭了使蔡初间便遏絶了时终不至于丧身失国 齐人执郑詹【十七年】 郑詹至晋文公时犹在此盖郑用事底臣然前年郑既服齐今却不朝何故盖郑介于齐楚两间恐楚来伐故不朝齐 遂因氏领氏工娄氏须遂氏杀齐戍【十七年】 此皆是遂国之大族以此见得氏族得力处 秋有为灾也【十八年】 大凡春秋所书皆是本地素无有而忽有焉者则书如有蜚有鸜鹆之类是也 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十九年】 夫胜兵家之常而楚子一败之后鬻拳何故便不纳盖楚正是图覇之不是防常时节一小不胜则声不张羣蛮小国必乗共起而叛之此鬻拳所深虑也况此一败又非是小小不胜鬻拳如何不出来强做得此又见楚方兴时便自有这般人观其以兵谏楚子便见鬻拳乃是朴直木强底人忠于国家不知其他只是不曽识得道理左氏谓之爱君此亦是左氏不明得大处故杜氏之注云眀非臣法此一句虽非是左氏本意然杜预却以此一句救左氏之失处 蒍国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蘓氏秋五大夫奉公子頽以伐王【十九年】 王致乱之因只自贪里来 王子頽享五大夫乐及徧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乐祸也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二十年】 王廵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王与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二十一年】 王无事时于虢为厚于郑为薄有事时郑每先出力扶持虢却全然不见大凡此处正是事之要处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要识得洛诰曰汝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周公告老只以此一件事戒成王盖此却不是容易底事看敬识两字便见得如此难湏子细辩别其果是诚意来享又湏辩别其是不诚来享其间有享虽多仪诚意不及此与不享者同若不能用志辩别其真伪以诚意来享者如此不诚意来享者亦如此则天下何缘复来盖是非不眀则并其是者皆亦不诚矣享且如此则其他事事如此如虢筑宫于玤此正是享多仪仪不及物者王无事时都被他以闲礼数取奉了不特是此一事每每如此郑却是得力可仗底人王却不曽识得此周室之所以衰正缘如此颠倒了譬如朋友中无事时以酒食笑语相追逐底人平时甚好及至有患难时却便都不见至于平时冷淡底人虽若不满人意患难时却十分得力故学者湏是知所亲疎 陈人杀其太子御冦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二十二年】陈人陈宣公也陈公子完是厉公跃子史记谓厉公佗之子非也当以释例为正 陈完奔齐【二十二年】 齐始覇而亡齐者已至颇如寒暑相代夏至一隂生冬至一阳生也 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二十二年】 此是真个以卜盖古者大事必卜今以臣饮君亦大事故卜 懿氏卜妻敬仲【二十二年】 左氏所载筮易之辞如此详者何故盖左氏正当田氏簒齐之时故大意亦以为田氏所以强盛者亦非偶然其数如此 庭实旅百【二十二年】 庭实旅百楚子入享于郑时孟献子亦言之礼记曰庭实旅百何为乎诸侯之庭以此见诸侯不当用此 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二十二年】 玉帛正是天地之产天产是动物地产是植物如币帛之皆出于蚕故为天产金玉之皆藏于地故为地产 公如齐观社【二十三年】 观社是观兵 防以制财用之节【二十三年】 制财用之节如平丘之防郑子产争承是也 诸侯有王【二十三年】 王是王事是朝防征伐之事 晋士蒍又与羣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晋侯曰可矣【二十四年】 前年既谋譛富子而去之今又杀游氏之二子盖富子是有力者游氏二子是有谋者先去有力者次去有谋底人然后可以下手故士蒍告晋侯曰可矣 始结陈好【二十五年】 盖十九年陈与齐人宋人伐我西鄙至此始结好看左传如这般处便考他前后事迹曽有甚断絶处方见得来厯子细如前无事可考时只是未曽徃来此是看左传一条例 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二十七年】 此是大节目盖已前皆服楚今始服齐 晋侯将伐虢士蒍曰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二十七年】 让事如班白者不戴于道路之乐和如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管子内政所谓夜战声相闻昼战目相接其欢欣足以相死之哀丧内政所谓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之类 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二十七年】 王恐使齐侯不动故先赐齐侯命此见周室所以衰弱处然齐侯数以王命取赂而还亦只是略略应命不是十分着力当时管仲尚在而齐侯取赂何故盖桓公做事管仲亦有调防不得处于此可见 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闗嬖五使言于公曰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二十八年】 此所谓使俱曰者使国人皆如此説杜注谓使二五俱説恐説不顺盖离间骨肉底人湏要弥不觉 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十八年】 盖情踈则易离情亲则难间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二十八年】 盖舞有部曲行伍之次便是阵法乐记曰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蚤济也注云夹振者王与大将夹舞者振铎以为节也武舞战象也每奏四伐一击一刺为一伐分犹部曲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夹振之者象用兵务于早成也观此可见舞之制度故曰先君以是舞习戎备也 秋子元以车六百乗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县门不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二十八年】 是时楚师既遁而郑自有备何故却要奔盖楚此一战亦不是小战观子元以车六百乗伐郑一句可见城濮之战春秋之大战也不过七百乗此六百乗计二千四百车其最彊盛此所以欲奔 鬬谷于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三十年】当时子元既以贪淫乱楚故楚遂择亷洁者继之左氏记此事在子元为令尹下见得湏当如此如唐肃宗既见元载以贪败故特用杨绾其事正与此相似齐服楚所以甚难者以有子文为令尹也正如诸武侯乃与司马懿为敌所以不能成功耳 齐侯来献戎防【三十一年】 献防亦有两例如襄八年邢丘之防郑蔡司马公子夑郑伯献防于晋亲聴命此是献其囚谓之防二十五年郑伐陈陈侯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子产数俘而出此是献其功而不献其俘今齐侯来献防是献其俘也 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三十一年】 此句最要看盖中国而至于用兵此是甚不得已盖中国非叔父则伯舅之国也 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三十二年】 大凡防盟中欲先相见者皆是先欲自谋二国私议如八年齐侯将平宋卫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三十二年】 古者尊敬神眀才在后世便是差错了意思自应如此就此一段论之如内史过议论尚有可取未至全然差舛在 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三十二年】 荘公既知荦之罪可杀而终于不杀何故盖当时只不合説过了便休天下事当做便做切不可如此説了便休极是害事然荘公当时家法不正习以成风虽圉人荦与之戯亦不深以为怪盖鲁自文姜以来祸乱既作初间其夫桓公见弑其后二子叔牙庆父见杀及其二孙子般闵公见弑又及其子妇哀姜以宗族言之则闺门之内祸乱如此以名义论之既弑三君又杀二卿此皆缘文姜淫乱所以生出许多事以此观之曲礼内则所以纎闺中事者非是繁碎 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三十二年】成季杀叔牙而不杀庆父何故盖兄弟间至扵不得不杀者此是甚不得已安可又杀庆父但去其一人则其党自矣 子般即位次于党氏【三十二年】 古者君薨太子即位皆有丧次如顾命所谓迎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翼室即次也子般所以次于党氏盖欲外家以为助耳 闵公 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元年】 士蒍劝申生去至与其及也义已足矣何故下又説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盖缘申生本是慈祥底人有眷恋不果之意士蒍是当时谋臣见得利害明故其辞若此 毕万筮仕于晋【元年】 左氏载毕万筮辞如此详者何故盖左氏正当三晋强韩魏盛时故推原其始而言之如戴陈敬仲事相类亦如王莽武后时多献符防之类 卫懿公与石祁子玦与荘子矢使守【二年】 卫侯不命以言而以物何故盖古人大抵以物为信 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实掌其祭【二年】 如周礼太史之职祭之曰执事以次位常盖祝史皆掌祭如今此制尚在天地神只位板皆太史局掌 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二年】 盖卫公即位时正是齐襄公时所以有此 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二年】古者一车甲士三人论来三百乗止合九百人而今何故却有三千人盖此甲士却又非在车上者乃别是车外步兵缘其国中长于步兵故齐所以増了许多后来晋伐狄亦毁车为行皆是此类 归公乗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二年】 此一段最要看自常人看来祭服门材鱼轩皆是闲慢底物事不知此却要缘卫国既为狄所灭全不成模様所以略与他做一国大纲体面乗马是人君出入湏要仪卫祭服是奉社稷湏用礼仪牛羊豕是与他做畜产之本门材是与他为外面体面鱼轩重锦皆夫人车服之用事事不可缺此是齐桓公识得立国规模所以纎息备具以此见左传学者最不可不细看此乃有用之书 郑人使高克帅师次于河上【二年】 高克何故在河上盖当时狄已灭卫声势大了郑湏预为之备盖卫在河北郑在河南 晋人使太子申生伐东山臯落氏【二年】 申生伐东山当时众人无不知太子之危若从众人之言逃之他国或可以免骊姬但欲得太子之位其子得立则亦已矣太子居深宫中难得过失则难谗谮故骊姬常使之出外将兵无功固可加罪有功则又以为得人心 [book_title]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四   宋 吕祖谦 撰 僖公 讳国恶礼也【元年】 国恶只是鲁国臣子所不忍言者所以养臣子爱君之心若公言君父之恶便有弑君之渐 诸侯救邢【元年】 当初狄伐邢齐已救了何故又救耶盖卫与邢相近始初去救邢狄人虽退却去伐卫故卫为狄所灭狄既灭卫却乗灭国之威去伐邢所以桓公率诸侯再来救邢然不便去救次于聂北者盖夷狄中国之胜负于此乎分齐侯是伯主万一小败后夷狄便浸强中国便浸弱所以未敢轻去直待邢人突围而出方敢乗其势乱而逐之 具邢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元年】 邢不比卫卫是灭亡之后重新把服用与他今邢尚自有遗物无者从而与之未备者从而全之师无私焉见得邢自有遗物师不敢胡乱去与他私取一件 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元年】 既与之邑又加之田厚赏之也此三家始盛之因后襄七年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昭十二年南蒯以费叛十三年叔弓围费十四年南蒯奔齐二子来归费三十二年史墨对赵简子曰昔季友桓之季也有大功于鲁受费为上卿定十二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季氏堕费 君子以齐人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元年】 哀姜于鲁大义已絶鲁人正当讨之于闵公既死之后僖公未立之前方是此鲁当讨而齐不当杀齐知鲁不去讨故取而杀之于齐 诸侯城楚丘而封卫【二年】 封卫如何却在迁邢之后狄人无有在者然后去城楚丘而封卫此非是缓其势当如此 晋荀息请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宫之奇存焉【二年】晋献公如何知虞有宫之奇盖献公是有意经略诸国底人平时下工夫正在此所以先知得若是不曽留意在此者虽敌国之谋臣亦何缘知得 荀息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諌【二年】 此正谷梁所谓逹心而言略者也荀息所以知得子细亦是当时谋臣非特知得宫之奇之为人虞公之情性他亦知道故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他知虞公是要人取奉底人故先夸大其功以投他之所欲 保于逆旅【二年】 逆旅是旅舎言处于旅舎时复徃来侵略耳兵亦不甚多也 晋里克荀息帅师防虞师伐虢灭下阳【二年】 大凡灭国曰灭此特取虢之下阳何以亦曰灭盖虢有上阳又有下阳上阳是虢所都处下阳亦与上阳相等既为晋所取此便是与灭国一般 盟于贯服江黄也【二年】 先楚之党 楚人伐郑【二年】 齐楚所以欲争郑者何故盖郑界齐楚两间齐得郑则齐覇楚得郑则楚霸 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三年】 舟荡而公独惧者何盖蔡亦近淮之国其俗习水为常了所以蔡姬不畏 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四年】 此段是看得桓公不是因伐蔡了偶然去伐楚盖齐欲伐楚经营多年却本是要伐楚了因特伐蔡耳 楚子使与师言曰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云云【四年】 此见得要处管仲必自出来説都不使行人对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四年】 五侯九伯论来自是用二伯同管一伯止管得一半此却云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何故盖太公是师当时特地以此命他却与常制不同 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徴【四年】此管仲以大题目去问他处包茅正是荆州当贡荆正是楚地 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之水濵【四年】 此见得楚国强处不肯全然屈下故其辞半服半不服如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此皆是楚对得好处他所以能如此者盖楚有子文为令尹其才略可与管仲相当正如司马仲逹对诸武侯一般 楚子使屈完如师【四年】 楚何故不便来敌齐却使屈完来何故盖齐是覇者其师又皆是节制之师不可轻犯所以先使屈完来观之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四年】盖覇者之师凡经过处诸侯必湏供其资粮屝屦如用师批劵之类相似 齐侯説与之虎牢【四年】 见覇者之权専虽诸侯他国之地予夺皆由他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卜人曰筮短长不如从长【四年】 此不知何处见得考之洪范七稽疑甚眀始言汝则从从筮从卿士逆吉又曰卿士从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又曰庶民从从筮从卿士逆汝则逆吉盖谓曰汝曰卿士曰庶民虽逆然筮之从则自吉也至于作内吉作外凶则曰汝则从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于此乃见虽筮之逆然得之从亦吉矣此所以为筮短长也是以古者大事必卜卜所以为最重及夫筮共违于人然后用作凶 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四年】 此左氏书法最高处盖当时骊姬所惮者惟里克一人而已然里克柔弱避祸却有中立之语使骊姬敢于逐申生而立奚齐全无忌惮此便是与里克同商量一般何以言之中大夫便是卿古者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二卿一卿命于天子一卿自命故命于天子者谓之卿如周礼所书止有中大夫却无上大夫盖卿便是上大夫正与此制合注中所谓中大夫为佐卿非也但只是亚于卿者齐侯是大国亦只是二卿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观此则齐只二卿而已想是公之国方命三卿侯国只命二卿而已晋武公是簒位而入国天子未甞命他卿故只有中大夫中大夫便是晋国秉政之臣以此见春秋之此制尚在虽晋之强暴亦未敢改后来此制紊乱天子反减诸侯反多一国既有卿又有上大夫中大夫如叔向所言 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姬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四年】 观其祭地而地坟之时此已见得是毒了何故又与犬与小臣盖鲡姬要做个眀证了以重他罪徃徃此事亦恐是骊姬与献公先自商量了所以敢如此然论来申生到此时亦自可去而卒不去者何故盖申生为人小不忍而害大义虽不得立逃去他国亦何害 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五年】 春秋如此事皆当时大事所以必告于诸侯 晋侯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防之【五年】 夷吾独诉而重耳不诉者何故以此见重耳夷吾贤否处盖重耳当时已自知了 士蒍稽首而对【五年】 稽首是以首至地凡敬其命则稽首然士蒍当筑蒲与屈之何故不諌盖时见献公之头势难説所以不敢説到献公责他不慎故至此敢説 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雠也【五年】 重耳自不校便了何必湏要徧狥国人盖重耳素得蒲人之心蒲人只要去救他本不识重耳之本心万一来校时恐害他后来大事所以不得不以此号令蒲人 防于首止防王太子郑谋宁周也【五年】 胡氏所论极精曰以王世子而出防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防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摇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易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万世之大论正矣 陈辕宣仲譛申侯于郑伯【五年】 只缘申侯被利昏了虽宣仲陷害他如此分眀也自见不得论来间止是申侯反覆不是陈辕涛涂却是后来两人却都不是与他一般了 郑伯逃归不盟【五年】 只是潜身而归正如高祖脱鸿门相似若以军归则齐安得不觉 江黄道柏方睦于齐【五年】 江黄道柏皆是近楚小国齐平日工夫正在此上先服小者然后来理防楚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諌【五年】 宫之奇到此諌得详何故他亦见事势极了所以尽説得出利害曲折无不了然 虞不腊矣【五年】 腊是祭名见得春秋时已有此名史记秦纪书曰秦腊此太史公自秦言之盖言秦于此始腊耳非腊始于秦也或者疑腊是秦时方有而不知自古来已有之以秦本西戎典礼未备至此方用腊当时诸国用腊者亦多且如秦纪书县宜阳岂是古来未有县而始县于秦耶 晋灭虢【五年】 时桓公既为伯主何听晋如此纵横盖当时天下纵横之甚救不得许多头行最是夷狄极盛所以先去伐狄其次却来伐楚故后来虽不伐晋而晋自来服此乃见桓公规模处 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五年】 媵本是卑者为之此特使虞公媵正要屈辱他如刘聪使晋懐帝青衣行酒相似 而修虞祀【五年】 此一句左氏正欲应宫之奇神其吐之之语 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六年】 贾华是七舆大夫为右行者夷吾与屈人盟正欲以此结屈人之心尚有觊觎复入之意 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六年】 郤芮为夷吾谋不为不是但奔梁之策乃苟简浅近欲复国之意所以不如重耳奔狄之意逺大也 管仲言于齐侯曰招以礼懐逺以德【七年】 招如郑贰之懐逺是江黄之 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七年】 官是诸国所掌贡赋之官齐既富强又是伯主诸侯各来齐受所贡之物以贡于天子盖齐既伯诸侯欲以此结诸侯所以与他物以为贡正如一邑之中有上户先代下戸输纳之想当时亦有不贡者伯主正欲以此倡率之既结得诸侯又能上尊天子 守命共时之谓信【七年】 共时便是时见曰防此只説防耳 德刑礼义无国不记【七年】 无国不记见得诸侯国皆有史如杜氏谓汲冡纪年篇有书鲁晋事春秋者可见 子华由是得罪于郑【七年】 子华既是太子了何故却使齐伐郑盖子华急要簒国为君耳如我以郑为内臣一句可见 襄王不丧而告难于齐【七年】 惧王子之党盛 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八年】 礼记檀弓虞夏商周之殡皆不在庙至此却在庙何故此制度当考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八年】襄公本当立何故让子鱼盖襄公只是要着意做好事底人虽常好名而实不称如之战不禽二毛之事可见 宋桓公卒未而襄公防诸侯【九年】 襄公在丧何故防诸侯如此速盖宋是显显之国如齐侯属孝公于宋襄公齐桓公所以独托于宋者亦是见当时显显者只是宋故襄公此防不得不自出来然此防亦当时盛防 王使宰孔赐齐侯胙【九年】 晋践土之盟不赐而齐桓葵丘独赐者何故盖周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文公是同姓是所当赐者故不书齐是异姓本不当赐王特地加厚于齐所以见得是异礼 天子有事于文武【九年】 天子有事于文武便是祭祭是大事故直谓之事如洛阳重牡丹故直以牡丹为花若其他花卉各自有别名名之 宰孔先归【九年】 宰孔何故先归盖宰孔止与防不与盟盟者自不信而后有盟宰孔所以不盟者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臣 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九年】 盖当时三方皆徃了只有东邉未去非久必去西既防了必不复来 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九年】 此是指晋言之盖説与晋当时齐已不来但自归去察其国之乱务靖安之足矣不必徃齐也晋之乱便是荀息奚齐事 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辱在大夫【九年】 当时申生已杀重耳夷吾皆在外只有奚齐卓子二人在里面此所谓诸正指此两人言也 耦俱无猜【九年】 俱谓送徃事居两事无猜谓无猜疑嫌忌言我无愧于生者死者 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五年】 里克既要杀奚齐何故却先説与荀息则甚且荀息伐虢伐虞亦不是无谋底人受遗托亦不是无权底人盖当缘民心离散众意不属于奚齐卓子荀息所以做不得然克所以先告时亦见得风俗尚厚 诗所谓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九年】 此亦是一节可取大槩亦不济事 齐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九年】 何故只止高梁便还盖齐侯是伯主了一则耻于不能大救二则又力不能及而秦晋又强所以只略行便歇令不及鲁盖当时去伐晋时亦无甚诸侯从他 齐隰朋帅师防秦师纳晋公【九年】 夷吾入时重耳何故不入盖檀弓所载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吊公子重耳公子重耳对客曰君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命观此见得夷吾是赂人了求入重耳是人劝他入却不入二人之贤否于此可见况当时谋臣重耳所偕是舅犯之徒夷吾是郤芮之徒人品高下亦甚辽逺 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九年】 此二句言其易纳欲秦助公 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过【九年】 此数句言其可以为君见得古人语言大率婉顺郤芮是当时谋臣大计策虽未了得若此等言语亦防説得好 是吾利也【九年】 此句如邻之厚君之薄也一般 晋侯杀里克以説【十年】 頴濵苏氏曰晋献公杀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齐国人不顺其大夫里克杀奚齐卓子而纳惠公春秋皆以弑君书之矣公既入而杀里克以弑君之罪罪之春秋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称国以杀杀无罪也里克弑君而以无罪书此春秋之微意也奚齐卓子之立以淫破义虽已为君而晋人不以为君也既以为君则君臣之名正故里克为弑而国人之所不君则弑必不免里克因国人之所欲立而立之则里克之罪与宋华督齐崔杼异矣虽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贤方伯里克之罪犹可议也公以弑得立而归罪于克以自説于诸侯其义有不可矣然公杀里克而背内外之赂国人恶之狄人怨之兵败于秦身死而子灭至其谋臣吕甥郤称冀芮皆以兵死盖背理而伤义非独人之所不与而天亦不与也此论极是 狐突适下国遇太子【十年】 论来本无此理只缘民心不附属夷吾故民或讹言如此此亦将亡之兆 七舆大夫【十年】 七舆即周礼侯伯七命贰车七乗晋只是献公时王命一军为晋侯独上军有之正义谓下军亦有恐未必如此所谓栾盈下军七舆恐只是前时上军之制襄公二十五年下车七乗亦略可见 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十年】左行何故止一人右行何故有六人当攷 秦晋伐戎以救周【十一年】 秦晋伐戎以救周齐何故却不来盖晋近周已自先去了齐既见自有晋理防了便不去以此见桓公胷中毕竟寛大与晋文不同如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晋侯辞秦师而下是汲汲要争去理会此皆是不及齐桓处 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曰余嘉乃勲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徃践乃职【十二年】 应是报应之应督谓厚之意践乃职者谓位虽是下卿而职则秉齐政今还以职尊之故杜氏曰不言位而言职者管仲位卑而职齐政故欲以职尊之也 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十二年】 仲孙湫是齐之贤者以闵元年省鲁难之事观之见得齐国出使有人可以见齐之使能如此 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十三年】 戍有两般有每嵗更戍有待事已而久戍者观采薇之诗曰昔我徃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此是遣戍于春时至次年更留防秋而归则冬时矣乃每年更戍之制也观勤戍五年之语则直待难平事已而方得返不比常戍有更代之期也令戍周夷难未己只得且戍其国又须自以时遣人代之 百里奚论与晋籴【十三年】 子桑与百里奚所言不同子桑之言利害固是但所言之意又不如百里奚资质浑厚百里奚秦穆公两人资质皆好观其言可知然穆公皆用百里奚此其所以兴 自雍及绛相继【十三年】 此是舳舻相衔而徃 诸侯城缘陵而杞焉【十四年】 迁杞便与迁邢不同此见齐桓公自葵丘防后骄心生凡事皆不如前时 [book_title]卷五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五   宋 吕祖谦 撰 文公上 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元年】大扺厯法不过此三句履端于始正是立春立夏之类是四时之始举正于中是一月中气如春分秋分斗建寅建夘之类归余于终以每月大小尽每嵗零日积成闰此三句皆统説一嵗事书谓恊时月正日正是此三句素问谓立端于始表正于中推余于终而天度毕矣注云端首也始初也表彰示也正斗建也中月半也推退位也言立首气于初节之日示斗建于月半之辰退余闰于相望之后此説却分明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二年】 文公何故不朝晋前辈谓文公做事大率寛缓亦是如闰不告朔之类大率如此 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二年】 古者卿不防诸侯与伯子男防可也处父不能正君之失故春秋去氏以贬之 大事于太庙【二年】 禴祠烝尝常祭也故止曰事若禘祫之类非常祭故曰大事 且眀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二年】 弗忌亦是想像得如此耳盖闵公薨时年七八歳僖公之薨防五十余矣故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 礼无不顺【二年】 礼者顺也大率礼事无有不顺况祀是国之大事岂可不顺今乃逆之岂可谓之礼 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二年】 契与不窋非是不贤只较之汤武则少劣帝乙厉王却非有德者虽非有德而礼犹尊上之盖子不可以已之贤而先父 臧文仲其不仁者三其不知者三【二年】 下展禽盖柳下惠当时之贤者位之以卿可也今处之于下位故曰下天生贤者本以利民如养贤以及万民盖惟贤者乃能保芘万民今而不用是使民不其利所以谓之不仁废六闗止为禁民之奇邪未甞有征到臧文仲废闗使商贾得徃来意在富强其国亦未是要取他利此法之初变也又其甚至战国时却又添置闗以征取商贾徃来赋税又法之再变也妾织蒲盖公卿食禄之家不得与民争利作虚盖无位而虚有其又无所用处故曰虚纵逆祀当文仲为鲁卿其势自足以禁弗忌之逆祀惜乎素不学礼而不能正故谓之纵祀爰居爰居只海鸟偶避风于鲁地耳而命祀之此皆不知处国语曰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大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今海鸟已不知而祀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智矣夫仁者讲功而智者处物无功而祀非仁也不知而不问非智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文仲闻柳下惠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然臧文仲是当时贤者却有此等过失何故盖文仲之过亦止此数端耳皆可数可书者此乃见文仲贤处若他人之过则不可胜言矣然下展禽一事不谓之不知而谓之不仁何也盖知柳下之贤而不与立却非是不知乃是不仁 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婚婣【二年】襄仲是荘公子于文公为季父其亲最近也故文公成公之世当时虽有三桓为卿大抵却是东门氏用事其后却是三桓好甥舅齐鲁本是甥舅之国修婚婣是重婣亲 秦伯伐晋济河焚舟【三年】 当时不是文具必湏尽焚然如何能复归于秦盖秦所以示士卒必死之意万一摧败仓卒决不可囘既胜晋了却不患无物可渡如戈矛浮瓢之皆可以渡不必皆是舟 晋人不出【三年】 晋人不出便是大胜晋了不必交兵 封殽尸而还【三年】 殽之败已三数年了如何又有尸只是骸骨皆是尸封是积尸在一处以土封之如京观之其意却与京观不同京观是夸大其功积尸令高此却是敛向时之败死者塟埋封瘗之 遂覇西戎【三年】 盖为西邉戎狄之长不闗渉中国事 其不懈也能惧思也【三年】 懈字説得极切大抵人才做事败了意思便懒怯惟孟明却不懈怠仍自奋作于困顿中能惧思也惧而能思尤好只是惧又不济事湏惧而能思则其思必切于利害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三年】蘩至贱之物公侯却是至重底事然苟有可用不管其他如孟眀苟有可用不管其他有不善处 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三年】 言人臣为国家宏逺之计者莫如举贤者为益无穷 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于鲁也【四年】 盖夫人位望轻时事事便做不行如东门氏杀其二子皆是文公始初轻了出姜故大率不为众人所钦重 在国必乱在家必亡【四年】 夫人义兼家国在鲁言之谓之国在宫中言之谓之家 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四年】 盖名分上下截然不可犯处便是天威书曰天叙有典敇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与此意同 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四年】 此皆是穆公好处以功业论固不及桓文以资质论则有逺过桓文处邵康节谓穆公是五覇得一极是 王使荣叔来含且赗【五年】 车马曰赗古人以祭器钟鼎为寳以车马为货在当时车马最是易货底物如今人以金玉为货相似顔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不是便以车为椁乃是欲卖车以为椁见得车马易货当时便人人要用底物 召昭公来防礼也【五年】 此礼非周公礼经如今时州郡例册相似当时以为礼耳 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五年】德之不建谓上无明天子建德以固诸侯盖天子建德者也民之无援谓下无贤方伯以救援而使圣贤之后见灭于东夷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所以如此六蓼是唐尧所封经许多时尚在到此一旦防了所以深叹文仲毕竟是旧时人识得此等事要不然亡国亦多何故独叹此二国想当时典籍尚具在今六安县有臯陶冡 晋阳处父聘于卫反过甯甯嬴从之【五年】 注嬴逆旅大夫是主客馆底人国语云阳处父如卫反过甯舎于逆旅甯嬴氏 商书曰沉潜刚克高明柔克【五年】 是惟深沉不暴露底人为能刚惟高眀不暗弱底人为能柔箕子恐后世以张眉扬目底人为刚以因循不整底人为柔故书曰平康正直彊弗友刚克燮友柔克此三句正解上面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三句到下面正直一句便不解盖此句容易晓故特再举所以为刚为柔底様子説与人 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五年】 此句以草木譬之华不必尽是诈伪且如要济惠底人易得多可人情不周徧则众皆怨之甯子初见处父便踊跃从之他想见是华及久便释然舎去此便见得他不实国语云嬴谓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举而从之阳子道与之语及山而还曰吾见其貎而欲之闻其言而恶之 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六年】 中军帅先且居即霍伯也中军佐赵衰即赵成子上军帅狐毛箕郑父上军佐狐偃荀林父下军帅栾枝即栾贞子下军佐胥臣即臼季 夷之搜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谷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六年】 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易中军【六年】 中军帅赵盾中军佐狐射姑上军帅先克上军佐荀林父下军帅箕郑父下军佐先都此一次命帅凡三次更改而后定 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六年】 不罪襄公而罪穆公者盖当时穆公曽命三良殉故特罪之 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六年】 犹字与况字相对法是末节尚立而遗后世况贤者国之本岂可杀之乎 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六年】 并建不特是一人风声是教化着之话言如周公作书告成王是也予之法制如冠昏丧祭是也告之训典是先王之书道之以礼则是以礼防民而教之中使毋失其土宜使人民万物各得其所如稼穑之类亦使各得其性 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六年】 季文子求遭丧之礼大抵士大夫平时皆当自讲礼不待临时方求然文子备豫不虞尽胜得不讲者比之平时素讲者亦是其次 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六年】敌惠是我甞有恩于人此人不亲自报我而死我亦不责望他子孙来报敌怨如我有怨于人未及报而此人亦死我亦不复报怨于他子孙此便是忠之道也古人大扺多説忠字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谓之忠 同官故【六年】 杜注同寮是赵宣子与狐射姑同在中军故谓同寮如一人在上军一人在中军之类此不谓之同寮 尽具其帑与器用财贿【六年】 左氏详书之者盖见得纎周尽向慱议论赵宣子特地遣防骈送狐射姑之帑全不是盖古人风俗尚厚却不如此 亲帅扞之【六年】 防骈亲自扞卫者盖恐防骈之人其徒党或害他 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六年】 夫闰月在天虽无闰人却不可无闰盖闰月之气首尾正占两月如闰三月前半月便占正三月末之气后半月却占四月初之气其间七十二侯如仓庚鸣苦菜生之类闰月亦有之闰月既有此时候则凡所谓蚕桑耕种底事亦当各随闰月中之气候以为之如不告则闰月中间所当做底事便废弛了此便是弃时政也 穆嬴顿首于宣子【七年】 古者妇人拜礼与男子一般自后世方改了 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七年】 奉即抱也如曲礼奉扃之类 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七年】 见得当时诸大夫皆知灵公必无道无一人敢説灵公当立者 箕郑居守【七年】 居守在春秋时是一件大事 士防在秦【三年】 不见士伯【七年】 士防此意极好大凡人各就资质便处相入有忧底人自要与忧者处无聊底人自要与穷困者处此皆是资质凡下士防不见士伯却不肯如此亦正是处患难之法盖患难中正当以静自处岂宜迭相徃来以引惹闲事士防意思正如此是出于厯练熟所以后来复归于晋 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七年】 此见得当时风俗厚处贾季以阳处父之故出奔狄自他人既得罪于宗国必懐不平之意贾季仍旧不弃父母之邦其言尚为晋在故当时宣子所以使他时亦托得他过此足以见风俗厚处正如公山弗狃曰人之行不以所恶废乡 对曰赵盾夏日之日【七年】 其意亦欲惧狄此狄是当时居中国者 诸侯防晋赵盾盟于扈【七年】 盾是大夫如何以大夫盟诸侯盖当时灵公尚少 晋侯使解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壻池之对自申至于境【八年】 至虎牢之境申与虎牢皆郑地卫郑相近故自郑之界皆还卫 司马握节以死【八年】 司马所以有节者盖其职主兵古者节之制大小短长固各不同如周礼玉节角节或以金为节或以管为节所谓玉节湏略短所谓旌节湏长盖欲节上挂旌也然一节湏分为两其一分収之于国其一官自守之合而后以为信如止有一节则人或得以自为之何以防其欺伪后世所谓节之制皆讹了古意与古制全不同古时亦官长有节如以下官属恐不尽有 司城荡意诸来奔效筛于府人而出【八年】 周礼掌节府二人古时必湏自有府库以藏此节故荡意诸所以效节于府人 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八年】 皆复谓其官属官属皆来尤见其从容整暇处 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九年】 当时贼杀先克者五人何故先杀此二人想是先知得此二人耳到后来探索得三人出故三月间始杀箕郑父士縠蒯得三人 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九年】 范山言于楚子一段旧説已得大意盖中国与夷狄一消一长常相盛衰 郑及楚平【九年】 陈惧乃及楚平【九年】 楚服陈郑陈郑是近楚之国至宋亦服则大势全归于楚矣 楚使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九年】 当时越椒只不过恃楚之大而轻鲁之小而不知傲时便是傲了先君故叔仲惠伯谓必灭若敖氏之宗以此见古之时最重宗庙盖使臣出使他国必先告庙然后行则此币乃先君之币也如西汉丙吉子显少为诸曹甞从祠祖至夕牲日乃使出取斋衣丞相吉大怒谓其大夫曰宗庙之重而显不敬亡吾爵者必显也汉去古尚近气味尚在到后汉则全无此气味矣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九年】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而左氏谓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忌旧好此一段气味深长宜子细看盖成风已死四五年秦襚方至而此犹曰虽不当事无忌旧好盖人苟以是而来不问地之逺近情之亲疎时之迟速皆感其诚意此是忠厚损怨之道夫人最不可有责望人之心此送襚虽缓然犹胜于不来 [book_title]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六   宋 吕祖谦 撰 文公下 富父终生驷乗【十一年】 古者车甲士三人驷乘之制盖缘戎狄强大特添此一人 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十一年】 大抵君道善羣须得众人共辅方得岂有独恃一已有力而能自立者盖天下未有能独立底人 耏班御皇父充石【十一年】 充石是名皇父是字大凡古人书人名必先书其字 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十一年】 此正当周幽王时盖闗讥而不征乃是文王治岐时所用法周礼国凶荒则杀闗市之征此亦取得不多到幽王时已自多取至春秋时浸浸尤甚 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钟国人弗徇【十一年】 太子以奉社稷宗庙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今朱儒留恋夫钟之地以自便苟安其君父在时既不视膳问安及其亡也又不能居丧尽礼二者俱无则祭祀之礼絶国人所以不从之也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襄仲辞玉【十二年】 大凡聘礼宾袭执玉摈者入告出辞玉纳宾公侧授宰玉至事毕后却还以玉归使者此是常制鲁之辞秦者鲁是晋属国所以辞者不与其伐晋也 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十二年】 何襄仲一闻其言而便谓君子盖秦逺在西戎而使臣之辞命和逊如此便知其国有君子而非陋也 范无恤御戎【十二年】 此言御戎而无车右非无右也偶不载耳 请深垒固军以待之【十二年】 深垒便是高垒盖沟深则垒高高时取土必就下取其垒既高其濠必深固军是军所舍处必致其固 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十二年】 此是指出为卿者如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如阳子成季之属也之类皆是春秋中家臣出为卿者亦多当考 若使轻者肆焉其可【十二年】 士防所以以臾骈赵穿之谋告秦者亦以一战之胜负本不甚计利害而士防既出在秦又欲安于秦所以以此谋告之然秦欲灭晋时亦决不肯如此教他要之为士防当如郑公子兰从晋伐郑无与围郑者方是 秦军掩晋上军【十二年】 此只是略地以引动晋军 赵穿追之不及【十二年】 大率有宠之臣最要先犯军法彼盖有所恃而然当时赵宣子所以不禁他时亦縁穿有宠无如之何然赵穿既有宠而弱不在军事既是后生不练事底人又好勇而狂又多忌克此必败之道岂可处之军中此却是宣子措置得不是处 秦行人夜戒晋师【十二年】 此盖是约战期 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十三年】 桃林便是函谷闗战国曰阴晋秦孝公下令谓三晋攻夺我河西地是时阴晋属魏后来商鞅败魏公子卭之后魏纳阴晋于秦秦遂更名曰宁秦特名此地为宁秦便见得此地系险要之地汉高帝八年更名曰华阴属京兆尹武帝元鼎三年縁杨仆耻为闗外民上书乞徙东闗武帝意好广阔于是徙函谷闗于新安去农三百里以故闗为农县唐属华州禹贡太华山在县东水经注云河水南流冲激闗山因谓之潼闗安禄山之乱黄巢之乱所以入来得时只縁潼闗失守 晋人患秦之用士防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防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郤成子曰不如随防【十三年】 诸浮是野外之地谋欲密故出于野看宣子荀林父郤缺三子之言见得宣子深得执政之体宣子意欲复士防未肯先自説出且举贾季随防两人统问众人如何虚已平心听其公论所在方中行子欲复贾季固是説得未甚尽到郤成子请复士防则众人始服所以从之使宣子便自以已意先説出则便非为上之体 六卿相见于诸浮【十三年】 诸浮必幽隐处恐秦人知其谋故于幽隐处谋之 能外事【十三年】 贾季知得四方诸侯之事地势之险要人才之贤否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十三年】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此方是人才若贱而不知所耻狠愎而使人不犯亦何足贵 魏人在东【十三年】 作诈降之势 吾谋适不用也【十三年】 想绕朝当时亦曽言之秦秦不从耳 其处者为刘氏【十三年】 此一句本无谓恐西汉人添入盖左氏一书本无闲句设有此句时后面必有事相应后面无一事应所以见此句是添入盖西汉时惟公谷列于学官左氏不曽立学官到后汉因此立学官 邾文公卜迁于绎【十三年】 此叚见左氏智识明处所以取其騐于人者载之此非知道者安能如此惟文公断之在已不惑于左石故左氏曰知命此去理上看不去事上防若常人必举不騐处以证其谬 子家赋鸿鴈文子赋六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十三年】 公与晋衞防各赋诗以见意见得意思雍容详缓各自有味凡左氏传载赋诗处皆好看 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十四年】此是鲁史之例非孔子春秋之防盖鲁史不书所以惩不赴者之不敬春秋不书所以惩天下诸侯之无王盖天下共戴天子于上安有天子崩诸侯犹有待于赴而后知耶 子叔姬妃齐昭公【十四年】 此子一字见得是文公女 公子商臣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十四年】 骤施是一旦周旋要结人士不特是人才凡厮养士卒之类皆是 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十四年】 有司官司也杜注谓富者非是譬如今预借官钱相似盖公子商臣是当时彊恣底人所以使令得行 有星字入于北斗【十四年】 有星孛入于北斗正是入北斗之环域盖北斗是天纲纪之星宋齐晋是天下纪纲之国所以见得有乱胡氏春秋所论是 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乗纳防菑于邾【十四年】向来城濮之战七百乗却是晋国所自有之兵此八百乗却不是晋国所有共取诸诸侯者耳盾欲纳防菑此是盾见得不分明后来一闻齐出貜且长之言便还师而归此却是速于改过处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聃啓讼周公于晋【十四年】 周公与王孙苏讼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此是天子下讼于诸侯如晋郤至与周讼是天子与诸侯大夫下讼于霸国衞侯与元咺讼是君臣相讼于霸国郑伯与许男讼是诸侯相讼于大国王叔陈生与伯舆讼是王臣相讼于霸国之使昭子与季氏讼是诸侯之臣自讼于其国清沸魋伪讼三郤是小臣讼于执政楚穿封戌囚郑皇颉公子围与之争正于伯州犂此又一国之臣自讼于本国之执政 庐戢黎及叔麇诱之遂杀鬭克及公子爕【十四年】当时不用兵伐之而却诱之者何故盖当时庄王在如用兵却是幼君所以不敢 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十四年】 此一段是大筛目盖当时天下强国四晋楚齐秦互相角立自殽之役后齐却与晋为一秦却与楚为一虽其间自有曲折不同然至春秋末大势分而为二却自此始 穆伯求复【十四年】 穆伯所以自鲁奔莒归鲁而复奔莒奔莒而复求归者何故盖初间归鲁而不得为卿所以又奔莒既奔莒而莒又不如鲁所以复求归盖在鲁虽不为卿而其子则为卿也与在他国气象必不同 请葬弗许【十四年】 请葬但欲归葬不必如杜注请以卿礼葬 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十四年】 此自下而拔出为卿者盖古者有世卿皆是世承其职而此外却自有匹夫登上位者如此类便是若不如此则成周三年宾兴贤能者却顿放在何处然封人之职甚卑自封人而为卿高哀必是大段有过人处观其不义宋公而出其去就之轻如此则此人大略亦可见矣 齐人执单伯【十四年】 此王室衰甚齐君无道处 又执子叔姬【十四年】 公羊子以为单伯淫叔姬盖公谷只是经生不识朝廷大体其间载事或有鄙俚然其中説经防处却与理合处甚明不可不子细防盖缘他传得子夏学所以识见至此若载事则不比左氏左氏是国史识得朝廷大体 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十五年】 曹与鲁同在东岳皆东方诸侯所以五载之间复相朝聘先王之命如此至此特修之耳修是久废而复讲 齐人或为孟氏谋【十五年】 孟氏注云孟氏公孙敖家庆父为庶长故或称孟氏古者以王父字为氏庆父自共仲则本谓之仲氏然以其是庶长子故杜氏谓之或谐孟氏也故春狄只书仲氏不书孟氏 惠叔犹毁以为请【十五年】 正如申包胥恸哀秦庭之类 立于朝以待命【十五年】 大率朝时只旅进旅退而已至此常立于朝待许而后退 且国故也【十五年】 所以存国家之大体盖穆伯亦是公族且为故卿不可使之不归葬 葬视共仲【十五年】 看此句见前面杜氏注请葬谓之请卿礼亦未安 帷堂而哭【十五年】 礼朝夕哭不帷帷而哭此变礼也檀弓载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此是正礼 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絶其爱亲之道也【十五年】 此正是宗法惠伯举宗法以言之耳如宗族之中有穷乏当救之善者贺之有灾者吊之同其祭祀以致其敬哭其丧以致其哀此是宗法之义如此虽兄弟之初时或有不足至于此数事之中则恻然有不能已毋絶其恩爱此是相亲之道 孟献子爱穆伯二子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十五年】 献子告季文子亦已信之矣二子皆死亦自愧不安而死孟献子正是宗子宗子有君道博议所论此事非是 晋却缺以上军下军伐蔡【十五年】 当时下军帅不曽出 以城下之盟而还【十五年】 城下之盟古人所耻如楚庄王伐宋易子而食析骸而防楚退师三十里方与宋盟以此见得耻之深 齐人赂晋侯【十五年】 此见当时诸侯相赂以私而略无忌惮于此可见当时风俗 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十五年】 譬如他人有过则不讳亲戚有过则有隐讳之意人情自应如此为尊者讳为亲者讳固然而纂例乃云为贤者则不讳盖贤者亦自有为讳之理若是贤者小过岂可不为讳若有大过则虽欲讳亦不可所谓讳者皆是不忍言其恶却是忠厚之意不然则其弊将至于簒弑之渐 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十五年】 礼有上下有尊卑有隣国往来之礼此皆是天道如此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盖自人言之则有贵贱强弱有许多般自天言之天下人皆是受天之一气乌可以其幼贱而虐之左氏此等议论皆有源流须当深沉细看 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羣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十六年】 戎伐楚一段初是戎因饥来伐不过乗其饥耳其中庸人帅羣蛮以叛其势甚鋭其兵甚众是有意来伐楚至麇人帅百濮以伐楚其意亦不过如戎之伐楚当是时三处先后来伐楚其势亦甚可畏须是要识他御敌之方如此一段最要子细看成败兴亡及地理险阻兵势布置谋臣措置事事有之 楚人谋徙于阪高蒍贾曰不如伐庸【十六年】 楚当时不伐麇而先伐庸者何故盖当时病根在庸其所以引羣蛮共攻楚者皆是庸人倡之此所以先伐庸也楚当时所以使庐人七遇皆北盖欲示甚弱之势而使庸人以为不足与战庸人既骄则羣蛮皆散不能合以攻楚则楚师可以大进而伐庸楚之计正在此然所以如此者必欲灭庸而后已盖病根不去则终为后患 我能徃冦亦能徃【十六年】 蒍贾是与子玉同时人到此亦甚老成所以为谋如此之审以此见国家不可无世臣 振廪同食【十六年】 当时各自有廪以备缓急若常时则藏而不敢发到此势极事急故尽所有发之大抵做事须是如此决然倒断然后成事况成败在此一举才退缩畏避则羣寇乗势愈来攻击不已以此知人立身亦如此须常振作不可萧索过了使楚当此时不自振奋则乌保其不亡故楚自子玉死后其势甚弱自克庸以后气象殊别盖振廪乗驿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如此等事只有数件才识得此等事便防看史振廪是险要处皆有廪以备急难后世则无之盖古人作事周备皆是闲时措置如临时发运虽费十石亦卒运不得一石来 楚子乗驿防师于临品【十六年】 楚谓之驿郑谓之遽晋谓之传皆是传车古时逓铺皆有传车以待使臣之往来及有缓急告命之事此所系甚大如人之一身其血气常使流通乃好自荆公以来却作等闲事看了其后遂废往往以此为费用而不知是朝廷大事今之逓铺虽有遗迹而人多不以此为事至于请给之类多不及时与之 齐侯戒师期【十八年】 齐侯戒师期或是戒约如定八年阳虎戒都车曰癸已至盖平时兵皆散在郊野中必须约定期日毕至此是军法当如此如违期则有杀无赦戒师亦有两般有自戒国中士卒者此是也又有敌国相戒者 惠伯令【十八年】 令如仪礼丧服命曰无有近悔之类皆是 齐懿公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乗【十八年】 懿公无道之君既刖其父纳其妻如何却不尽杀其子戮其夫乃使此二人居亲近之地何故盖懿公是自恃才勇底人意谓此二人常人所不敢与之同处者而我无所畏而且能为我用此无道之常态 公游于申池【十八年】 申池亦是可游观处想多竹木可观襄十八年云焚申池之竹木可见多竹木处大凡左氏载事虽小小事皆前后相应 乃谋弑懿公 懿公所以见弑于游申池之时者亦游观处左右无备而此二人且处近职所以弑之无难 舍爵而行【十八年】 见得二人去时甚从容略无恐惧意此亦见国人皆恶懿公处 [book_title]卷七 <经部,春秋类,左氏传续说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七   宋 吕祖谦 撰 宣公 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元年】 河曲之战赵穿与胥甲俱败军谋何故独放胥甲父此见得赵宣子私亲处当时所以不便诛他时正为是亲不敢行法耳自晋文公不杀魏犨而止杀颠颉此端隙已开然晋文公犹是国君赵宣子乃是元帅秉国之法岂可徇私意此所以成赵穿弑灵公之事也 楚子侵陈遂侵宋【元年】 楚侵陈遂侵宋盖陈与宋壤地相接 郑伐宋囚华元【二年】 元是元帅华元被执此是大败 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二年】 大抵事须一一防检得致方可羊斟不与在元亦不为无失然华元之意正以亲宻待了羊斟所以不与者乃是亲之也羊斟却是箪食豆羮见于色底故及战乃特地驰车入郑而使元为郑所获于此亦见得华元平时观人亦未仔细此等人一毫不到便易生怨平时亦有可见处岂可复置诸左右此是华元之失也然古人所以多以羊羮赐人者亦以羊羮贱者所常食故多赐之如战国时中山君飨都士大夫司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马子期怒而走于楚此亦见因羊羮而致忿者但羊斟是缘亲宻而不及子期是疎逺而不及 华元逃归【二年】 华元当时所以能逃得归时葢元自有此等才能观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牀一段便可见 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二年】大之败羊斟之罪也羊斟先归宋何故不声其罪而讨之葢大棘之战宋师大败宋但见华元被囚而亦不知是御者驰主将车入郑乃所以败之之由故羊斟虽归而宋无人知之所以不讨其罪然自华元初归之时首正典刑诛羊斟以谢国人亦不为过观元反告斟曰子之马然也此亦是华元一时间意思葢大败之后但当自责故以温辞慰劳所以安反侧之心此也是华元一时间意思 华元为植巡功【二年】 植正是大司马司马大役属其植葢植在军则谓之将帅有大役则谓之植 使其骖乗谓之【二年】 亦是作歌以荅之 牛则有皮犀兕尚多【二年】 周礼冬官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犀甲不是犀角之犀只是今水牛之类合甲是合两皮以成者古时只用皮甲自战国以后方用铁甲 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二年】 此见得华元知为人上之大体处 使妇人载以过朝【二年】 所以使妇人载葢不欲令人见耳如特地示威于众时必不使妇人载也 防请先【二年】 葢士防言为轻在宣子是秉政大臣如不行时便无可説故士防请先时特地留一着在后 三进及溜而后视之【二年】 古之君臣相见甚易亦无时不比后世分严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二年】 士防引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葢其意谓事宁可使无始而有终不可使有始而无终若灵公初虽不君一旦能改时便是有终 君能补过衮不废矣【二年】 葢补过本是人臣之职今君若自能之尤善故士防特地褒奬他 鉏麑退触槐而死【二年】 柳子厚非国语中论鉏麑事谓宣子为政于晋如此分明鉏麑岂不知之特待假寐而后始不杀是不赦其大德而赦其小节也要不必如此泥葢侠士恃勇唯君所使初不问其人之贤否与其当杀不当杀一向恃力以前耳到得后来一见而便囘转了意思此亦侠士所见多如此 过三爵非礼也【二年】 过三爵不必如礼中所谓三爵但提弥明见事急所以仗正义如此説正如樊哙脱沛公一般 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二年】 看赵宣子此言已全无君臣恩意了当时灵公虽无道然使贤者处之当不如此乐毅上燕昭王书尽好 宦三年矣【二年】 宦是学做宦底事业 既而与为公介【二年】 公介是宿卫底人 不告而退【二年】 不告而退却知是灵辙者何故葢当时为公介时必有姓名后来访问得之 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二年】 赵盾弑其君太史既如此书诸侯之国史皆从晋史如此书然当时赵盾亦不为无意使盾无意时反必讨贼可也焉可复使赵穿迎公子黒臀于周左氏载孔子曰越境乃免纵使越境而反不讨贼时亦不可况不越境乎此一段载夫子之言传闻差了如为法受恶一句最讹了本意然齐崔杼杀齐太史而盾安受之亦见宣子终是别看前时盾説弃人用犬虽猛何为己自有无君之心观太史所言四句可见宣子分明弑君孔子曰五句恐非夫子之言岂有弑君之后才出竟便可免罪 骊姬之乱诅无畜羣公子【二年】 骊姬诅无畜羣公子自成公方改更晋文公尚依骊姬制度何故盖文公当时亦因循过了不曽整顿成公虽改骊姬之制立公族以总诸国子然亦有不尽处依旧亲近者有在外底疎逺者却在内徃徃改制之时文襄所出在外之子弟不曽请归来故有流离在外者其法竟不及自成公始公族大夫如成十八年晋悼公使荀家荀防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又有掌公族大夫者又统管其余公族大夫余子公行之属国语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囘内事之邪大夫之贪是吾罪也此是掌公族大夫职事此皆是宿卫入宫中者最甚亲近成十六年晋伐郑栾范以其族夹公行此处可见是近国语韩献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于朝辞曰厉公之乱无忌备公族不能死穆子以无忌处公族而不能死以为深耻此犹可见其处亲近之地所以为深媿也成公稍改得亦未有尽处依旧适子得为君者方得在内其有不得为君者犹在外文襄所出之子弟亦不曽归得想当时只是成公一派得归 又宦其余子亦为余子其庶子为公行【二年】 余子在周礼则统谓之士庶子故士是适子庶子是妾子左传则分而言之故以余子为适子之弟以庶子为妾子周礼小司徒凡国之大故致余子郑注去余子卿大夫之子当守于王宫者也正义曰致余子与太子使宿卫也夏官诸子国有大事则帅国子而致于太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征此国子不属之司马而属之太子何故盖古者太子与卿大夫之子同在学如国语宣王欲得国子之能训诸侯者樊穆仲曰鲁侯肃恭明神而敬事耉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故实不干所问不犯所咨王乃命鲁孝公于夷宫此皆是诸侯子弟同在学者又如楚世家曰当周成王时楚子熊绎与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齐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此又可见太子素与诸侯之子弟相处朝夕习熟故后来诸侯之子立为诸侯时事太子为君此正是封建诸侯之本不如后世徒然封建且平日在学时必先择其可以为诸侯者则他日立为诸侯有不可立者则不立也又凡国有大事天子亲御六师时天子既与公卿大夫同出在外则太子却又与公卿大夫之子弟同守王宫于内此内外相维不可拔之根基此皆三代制度学者所宜深考 君姬氏之爱子也【二年】 君姬氏者盖周天子之女称王姬诸侯姬姓之女称君称氏 赵盾为旄车之族【二年】 旄车之族注谓公行恐不应降在妾子之列但盾既让括为适子故已之子居次而已 郑穆公卒【三年】 郑穆公事左氏所以详载者葢郑自穆公以后七穆之盛直至春秋末故石癸曰其后必蕃此皆是氏族左传多留意氏族氏族是一件大事唐时尚有人专平生之功理防氏族者盖缘难理防后世氏族紊乱亦难尽考盖有公卿数世之后又有转为皂隶者 公及齐侯平莒及郯【四年】 郯与莒并徐州地亦相近当细考之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四年】 楚大国也却曰献正如君有馈焉曰献相似古人不以此一字为重鼋是海物海近楚故有之 灵公召子公而弗与【四年】 此特一时之戏耳却生出大乱以此人不可以戱谑为小事 子家惧而从之【四年】 此只是失之弱大率弱最不济事故洪范六极以弱为先 令尹子文卒鬭般为令尹【四年】 子文之后却是子玉子玉之后却是蒍吕臣以此见鬬般非正继子文之后言子文死后为令尹耳 蒍贾为工正谮子扬而杀之【四年】 蒍贾谋谮子扬后来却又自不免盖蒍贾毕竟是谋臣工正位次三卿位亦甚重如齐侯使敬仲为卿敬仲辞卿便使为工正他如襄九年宋使工正出车备甲兵庇武守昭五年季孙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处皆可见 圄伯嬴于轑阳而杀之【四年】 此见得越椒之族强盛处便要作乱蒍贾同为卿而若敖遽兴兵辄杀之自备甲兵以师于漳澨此见子越逼庄王之急然若敖之彊已见于六卒之时 王使巡师曰尽于是矣【四年】 此是安慰士心 虎乳子文【四年】 虎乳子文正如牛羊饮食后稷之类子文之字亦取虎文之义 君天也天可逃乎【四年】 此方是分明见得大义 高固使齐侯止公【五年】 宣公弑兄而即位不正所以有邻国之侮况鲁又近齐所以从来多惧齐 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五年】 诸侯之女下嫁大夫者亦有之如赵穿之类是也但不出于偪迫而强成耳 赤狄伐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六年】 晋伐狄皆中行桓子之谋观宣十五年桓子灭赤狄潞氏此可见始终皆出于中行桓子晋之规模当其盛时则经略中国之诸侯及其稍衰则专攘夷狄从来如此当是时楚庄王方强晋稍弱则便去理防夷狄如后来伐白狄之类皆是稍衰时便去理防狄事 以盈其贯【六年】 贯如在绳索之贯不必作习字解 其在周易丰之离【六年】 古人论易才举一爻论时便是言其变如昭二十九年蔡墨曰周易有之在干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羣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葢爻者言乎变者也圣人作易时有这一爻时便有这一爻变故左传论易虽论本卦此爻立文而此爻便自有变爻也 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七年】 此是王官伯临诸侯之例其他如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单子盟于鸡泽刘子盟于召陵皆是盖晋是诸侯之伯王叔桓公是王官之伯位却在方伯上诸侯所以欲王官伯以临盟者盖欲假天子卿士之重以令诸侯年 晋人秦谍杀诸绛市六日而苏【八年】 秦谍是细宻探事之人六日而蘓所以记其异 有事于太庙襄仲卒而绎【八年】 古人所以有绎祭时盖是祭之明日又复防以賔尸故谓之绎盖古人诚意敦厚不便萧散故所以正祭后又有绎祭然其礼比正祭之礼则多杀郑氏注仪礼云卿大夫既祭而賔尸礼崇也賔尸则不设馔西南隅以此荐爼之陈有祭象亦足以厌饫神天子诸侯祭于祊明日而绎有司扫室陈鼎之后乃议侑于賔以异姓宗人戒侑此是择异姓賔之贤者以侑尸南告于其位曰请子为侑其礼又不如正祭时甚严凡胙俎主人胙无体逺下尸也尸俎五鱼横载之者异于牲体弥变于神也豕脀无湆于侑礼杀也主人降洗觯尸侑降不升者尸礼益杀不从也凡此类皆绎祭之仪杀于正祭之仪者也盖绎祭正如待賔而非十分如正祭故在商曰肜高宗肜日是也在周曰绎 楚盟吴越而还【八年】 吴越自此方入春秋吴越在此时只是一小国未大强盛 雨不克葬【八年】 雨不克葬当看胡氏春秋 诸侯之师伐郑【十年】 自宣四年以后晋楚俱欲服郑郑遂南北两属此可见中国夷狄盛衰 子良曰与其来者可也【十一年】 看此一部书郑始终谋防只是出于此子产所谓玉帛以待于四境惟其彊者从之与此一般 令尹蒍艾猎城沂【十一年】 令尹城沂须看处置规模土功是一件大事令尹如此亦见楚所以兴处封人是周礼封人之类虑事是谋虑此事分财用是看四隅所费多少各分于四隅主事之人免临时交乱财用是应于筑城所用之物版是所筑之版榦是墙中之木有司不是都统役之人此是毎处监临底人 晋却成子求成于众狄【十一年】 晋求成于狄当时赤狄强盛 非德莫如勤【十一年】 此勤谓勉力以求人 轘诸栗门【十一年】 轘周礼亦有此刑 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十一年】 夏州如戎州相似东晋时北方人在南方者一时聚落亦各从北方州军之号今镇江谓之南徐州者亦缘曽聚徐州人故也 且巷出车吉【十二年】 郑有大逵巷闾皆出车于逵道葢九逹之逵两旁皆无居民只通商贾往来之路耳巷者乃闾门之巷各自其闾出车于巷古者五家为比五比为闾一闾各环以墙一闾共一门出入谓之闾门 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十二年】 肉袒牵羊是降底礼数如面防衔璧之类 使臣妾之【十二年】 古者有良人有贱人如为妾时则世世曰妾以其贱也如后周灭后梁时虏其君与公卿大夫皆为臣妾 彻福于厉宣桓武【十二年】 郑大宫世祀厉宣故当时有曰郑祖厉王古者诸侯不得祖天子此何故却祖厉宣葢诸侯不祖天子周初制度也到春秋时亦潜僭 彘子以中军佐济【十二年】 泌之战荀林父士防栾书之徒皆不欲战唯彘子一人凶暴不从上令遂致防师论来先縠刚愎非可告语唯有杀之尔然则林父何为不杀曰春秋时却未尝有杀军佐之法问当初彘子独济自可不恤曰不然若此人刚暴一向直前防其偏师亦是败也如城濮子玉中军虽不败左右师溃亦是败绩先縠虽独济却是一体事故不若大军尽从却有幸胜之理 伍参言于王【十二年】 观伍参言晋国诸帅一节曲折非是孙叔敖不知但叔敖国相自是知体当是时楚已自彊若能自全为上战危事也胜负成败系焉伍参诮孙叔无谋渠自不知叔敖若谓伍参言于楚子者孙叔所不知此大非也 楚少宰如晋师【十二年】 观当时楚少宰如晋师辞命亦煞商量言语甚是谦逊曰我但闻得郑自来属我我不知其他晋士防对得亦是正是就渠上对非谄也彘子专命擅改亦竟何益胜负却不在此也迁大国之迹于郑是説要逐你出去 丙辰楚重至于邲【十二年】 以乙卯战于邲而丙辰楚辎重始至盖楚军制辎重常后大军一日故无钞击之患若后世多不知此是以或为人先击辎重而至于败者多矣 楚子不筑京观【十二年】 潘党请筑武军为京观楚子不许看此一段楚兴气象自别或问曰楚庄不知大义如问鼎事何如曰他本是蛮夷不可以此责他但看右尹子革对楚灵曰桃弧矢以共御王事便自可见自商时渠亦未尝驯服观诗商诵可见只是后来渐盛然后渐学中国盟防制度东坡作王者不治夷狄论谓秦楚流入于夷狄正是倒説盖秦楚正是夷狄渐流为中国非为夷狄也问鼎之事不必责 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十二年】 此与孝经事君章所説同盖是事君常道 晋原縠盟清丘【十二年】 先縠既败后晋何故又用他主盟葢先縠是当时之卿 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十三年】 先縠召狄他亦是自见邲败不得志所以如此 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十三年】 论来先縠亦不至灭族言先縠自取其罪注中极好 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説于晋而免【十四年】 卫杀孔达以説于晋此与定十年董安于事相类皆诸侯杀大夫例説如解説之説 中行桓子曰示之以整【十四年】 盖自邲败之后仍旧整齐示军容不减前日之旧 使谋而来【十四年】 是使郑自与一国公卿谋 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十四年】 此便是叛楚了盖子良是有谋底人不留在楚则其意可见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十四年】 楚无假道于宋郑亦见庄王邲胜之后骄心发见处假道之礼有二有君命假道者如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之类有使臣假者如聘礼曰若过礼至于竟使次介假道束帛将命于朝曰请帅奠币下大夫敢以入告出许遂受币之类 见犀而行【十四年】 此便是以其位传其子与见溷之类皆是 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十四年】 此见得楚军素备要去便去不是临时旋办若吴汉士卒常衣粮整备有变即起 屦及于窒皇【十四年】 古人平居不着屦出则履屦此处亦可见 孟献子言于公【十四年】 孟献子言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貎采章此皆是小国朝聘大国之礼当如此嘉淑而有加货嘉善也淑好也若大国有喜庆典礼如纳夫人之类则加货物以聘之杜氏注谓主人答賔之礼以本文观之皆无此意若从杜説则谋其不免一句説不通谋其不免者言小国之所以事大国如此者皆是以谋其不免致讨之意看庄公二十三年庭实旅百杜注诸侯朝王陈贽币之象此説却是 伯宗曰天方授楚【十五年】 此説未当凡事更不去做只推在天亦不可 高下在心 此一句若与下面数句不类然皆是含蓄之意凡事之轻重高下皆藏之在心 楚登解扬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十五年】 楼车是军中别是有望逺之车又不是兵车 申叔时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十五年】 筑室反耕者示为久逺之计此亦见楚子出兵久粮已尽公羊子载子反曰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亦可见纵宋人不与之盟楚亦自退 华元夜入楚师【十五年】 杜氏谓因其乡人而用之在兵法亦有之 宋及楚平【十五年】 子反未起间华元至亦是元胁之而与之盟不然杀子反亦不可知 弃仲章而夺黎氏地【十五年】 此非两事恐夺黎氏地时仲章也曽谏了 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十五年】 纣有亿兆人离心离德此是恃众手格猛兽强足以拒諌此是恃才 文反正为乏【十五年】 此古者字体中有之 尽在狄矣【十五年】 谓狄皆有之 王孙蘓与召氏毛氏争政【十五年】 三人皆是畿内诸侯如鲁有三桓晋有六卿左氏所以载者见王室之弱 晋略狄土【十五年】 晋之规模才是本国强盛时专与楚为敌若楚强盛时则与戎狄为敌此是一部左传纲领其后至鲁昭公之世晋犹伐狄未已所以至三晋之强争相侵夺亦有许多地 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十五年】 此是伐狄还而与秦师相遇秦报河曲之役魏颗一段大槩甚好只所载梦之类亦难信 晋侯赏荀林父狄臣千室【十五年】 千室正是百乗之家盖十家出一乗公孙免余曰唯卿备百邑百邑共一千家此亦十室之邑非成周四井之邑如论语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及十室之邑如郑赐子展八邑及公孙免余辞邑六十皆同邑是小聚春夏出庐舎之邑若周礼四井之邑则其地制皆大与此不同 晋士防灭赤狄【十六年】 当时晋既无如楚何却去这边开拓亦是彊国规模 晋侯请于王以黻冕命士防将中军【十六年】 见得当时上卿为元帅皆命于王大抵诸侯之正卿皆出于天子之命若次卿下卿却出于诸侯齐管仲辞上卿之礼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即天子所命也如汉制诸侯守相乃是天子所命余官皆诸侯自命之七国反后余官亦不得自命矣晋栾盈过周辞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杜预注范宣子为王所命故曰守臣于此可见诸侯之正卿皆命于天子大率晋命中军帅未尝请于王此特请者何故盖以其黻冕之服也 晋士防将中军且为太傅【十六年】 晋太傅与成周时三公之太傅不同何故盖三公论道经邦何尝管事晋之太傅却听命于上卿如赵宣子为国政时以授太傅阳子处可见又国语载叔向为太傅实赋禄皆是理防小事亦可见 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十六年】 此是范武子德望所感民自不敢欺他列子载斯事谓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视盗之貌察其眉睫之间而得其情晋侯使视盗千百无遗一焉晋侯大喜告赵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国盗为尽矣奚用多为文子曰吾君伺视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羣盗谋曰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残之晋侯闻而大骇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云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隠慝者有殃且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则何盗之为于是用随防知政而羣盗奔秦焉此事虽出于当时寓言意思却尽好 成周宣榭火【十六年】 宣榭恐是宣王之庙亦不可知 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十七年】 如谷梁所载秃御秃跛御跛皆是传闻之过不可信 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十七年】 凡隣国之使至节次自有许多礼数待他郤子既先归故使栾京庐待其礼毕 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十七年】是时三子同来而晋囚之三处 晋侯卫太子臧伐齐齐侯防晋侯盟于鄫以公子彊为质于晋晋师还【十八年】 初间郤克锐意伐齐却到此便反是如何盖当时晋君本不欲去伐齐而出于郤克所以略伐便还观十七年请伐齐晋侯弗许事可见后因鲁卫请所以亦便从之 邾人戕鄫子于鄫【十八年】 邾与鄫是隣国鄫却又小于邾故邾人所以常欺鄫观向来宋襄公时邾人用鄫子于次雎之社处可见 季文子曰使我杀适立庶而失大援者仲也夫【十八年】观文子意思假正义以济其私葢欲去东门氏耳然宣叔既怒文子之言何故却又曰许请出之此葢顺文子之意言子如欲去之我即为子去之看此意思则前时去莒仆之意亦不见是十分好向时博议所论是却是但太过耳大抵文子在家言之却好自鲁看来却不好正如庄王在楚却好自中国言之却不好后三家专权皆是此始 子家坛帷复命于介【十八年】 坛帷有两般古时祭鬼神时除地为坛有他般做事时亦有坛如后汉范冉传王奂迁汉太守将行时冉乃与弟恊步赍麦酒于道侧设坛以待之此亦是古制尚在者 即位哭【十八年】 即位哭是设子家位次 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十八年】 言其出奔从容所以善之胡氏春秋一段亦当看 [book_title]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八    宋 吕祖谦 撰 成公上 齐侯亲鼓士陵城【二年】 陵城是勇气激直逾其城不待用云梯也 郤克请八百乘许之【二年】 城濮是春秋大战不过用车七百乘盖古者用人为兵互相调所以少不如后世尽人以为兵也鞌之战晋用八百乘此时虽添百乘亦不过六万人至昭十三年晋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计三十万人前此未尝有用许多人者春秋到此时盖已与战国时相接战国防田单问赵奢曰帝王之兵所用不过三万而天下服今将军必负十万二十万之众乃用之何也对曰古者四海之内分为万国城虽大无过三百丈者人虽众无过三千家者而以三万距此奚难哉今取古之为万国分以为战国也能具数十万之兵旷日持久数嵗即君之齐已齐以十万之兵攻荆五年乃罢赵以二十万攻中山五年乃归以此看得后世却未有用七百乘 齐侯使请战【二年】 前时如城濮之后请战之辞只是一次至此何故又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盖齐侯只欲鼓作三军之勇气 齐高固入晋师【二年】 此是致师 欲勇者贾余余勇【二年】 贾余余勇其骄如此安得防胜 却克伤于矢曰余病矣【二年】 当徴防于齐时却子曰所不此报无能渉河伐齐之气如此勇到此却欲不进何故盖却克当此时想是甚枝梧不得所以如此说若鼓音才不继时晋师便败只顷刻间耳当时全得解张之力看其言力挽却克如此遂成鞌之胜此见却克頼左右得人所以至此大抵人放意懈怠时皆在前后左右扶持底人着力推挽 射其御者君子也【二年】 古者一车三人自非元帅御者居中居其中者必是一个好人 逢丑父与公易位【二年】 此是见时势急廹不可走故使之易位古者军将在军皆同服 郑周父御佐车【二年】 佐车便是贰车朝祀时谓之佐车周礼田仆掌佐车之政檀弓鲁与宋战于乗丘公队佐车授绥兵车之法将在皷下御者在左军右在右执刃 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二年】 齐顷公每出齐师时必先自当其前以帅厉退者然顷公既自前入晋军则齐师继至士卒乗势而进与晋军相夹故顷公误辟入狄卒此亦见狄人常为晋用处如襄十六年晋敌其上戎亢其下可见 辟女子【二年】 辟女子之言亦可见春秋之余民尚有三代气象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二年】 宾媚人是国佐经书国佐传书宾媚人左氏欲教人互见賔姓也媚人是族 晋人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二年】 以萧同叔子为质晋固知其不可行然当时只欲辱他耳然賔媚人便直分明对他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此大段胜得他大率人语言湏当直如此分明向使齐或卑语屈节以告晋则晋益加侮矣賔媚人之对可谓使臣矣顷公虽无道然能选择此等使臣是尚能用人在如此则晋亦未可十分弱齐 物土之宜【二年】 物土之宜从其高下燥湿之宜如稻宜下地粟宜高地之类 南东其畆【二年】 北以南为上西以东为上言南则北在其中言东则西在其中古者井田之制沟洫纵横兵车亦难经过 五伯之覇【二年】 王政修明则安得有伯自王政衰防而后伯者出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此是三代之伯春秋之伯齐桓晋文秦穆楚庄宋襄或者以勾践与五伯之列 鲁卫谏曰齐疾我矣 鲁卫来谏盖事不如此则无収煞 苟有以籍口而复于寡君【二年】 此见古人善为辞命 乃大户【二年】 大户是大阅视民之户口盖常时自有军籍到此又恐有隐匿者有未曽注于籍者所以大视之如宣王料民之事虽不是大户然大略亦可因此见 鲁以执斵执鍼织纴赂楚【二年】 此皆鲁工巧底人楚无之故以为赂 蔡侯许男不书乗楚车也【二年】 春秋时凡诸侯乗他国之车则以为耻盖以有臣仆之意也如定公十三年齐欲与卫乗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乗此正是诸侯乗他国车之例 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二年】此一段最要看何故论衡父为质于楚时固不如在鲁之安然为质于楚时楚盖自以賔礼待之亦不为十分不好但衡父本不以国家为念只欲自便其身耳所以有昭七年防啓彊之事大抵人最不可求一身之利而不能隐忍终至于贻患后世此处最宜深看然臧宣叔既明见得后日之患祸如此分明何故初间却不肯自去使楚盖臧宣叔是气直底人他见当时季氏执政合是季孙而季孙却不出所以不平故辞以无功而受名而孟孙所以自请往要之人臣之义不当如此然此处亦可见三家専权处三家在当时最是季氏为强故鲁有事季氏多不出惟是大事则问出耳其次到叔孙又其次方到孟氏盖孟氏在当时亦弱故当时有事非臧宣叔出则孟孙出 是行也晋避楚畏其众也【二年】 晋避楚如何见得盖晋伐齐后便归当时若归得缓时必与楚师遇 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三年】 盖晋卿之位以中军帅为首中军佐次之上军帅之位却在其三其次序如此当时中行伯却为上军帅 韩厥登举爵【三年】 举爵如晋平事虽是罚爵亦可看 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三年】 此是谦辞只是欲齐来服晋 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四年】 盖言晋为诸侯之主诸侯从违晋侯之命系焉 两君之所欲成【四年】 成如虞芮质厥成之成 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五年】 当时栾氏所以欲害赵氏何故盖当时栾书将中军正是执政婴所以能令庄姬防赵氏者盖庄姬乃晋成公女观成公八年庄姬譛之于晋侯事可见 婴梦天谓已祭余余福女【五年】 此亦见先王礼典废壊所以大夫僣而祭天古者天子乃祭天 荀首逆女宣伯餫诸谷【五年】 此是晋人自鲁境过鲁以刍米往馈之古礼犹在 晋侯以传召伯宗【五年】 车或谓之驿或谓之皆是驿车之名在唐専有馆驿使 伯宗辟重【五年】 重车转动甚难故重人教伯宗不如自径路速往伯宗见其说有理所以问绛事重人又言梁山崩因举故事告之重人必是隐者知得典故想伯宗反未必知之 出次【五年】 出次不必出郊但避正寝 伯宗请见之【五年】 古者无故不见君才见君便爵之以官伯宗所以欲见重人正欲官之也谷梁言伯宗攘善则恐不然恐失于传闻之差不如左传所载有理 楚人执皇戌及子国【五年】 楚执皇戌子国何故盖皇戌是摄郑伯之辞者子国恐是当时为介底人所以俱为楚所执 同盟于虫牢郑服也【五年】 盖当时南北强弱之势全在郑之从违 宋公辞以子灵之难【五年】 辞以子灵之难者尚有余党未平 士贞曰郑伯不安其位【六年】 位便是两楹之间 季文子如晋【六年】 盖重其事则上卿自往 赵同赵括欲战【六年】 同括乃向来从彘子之人其轻躁可见 善钧从众【六年】 善指贤者譬如有善人十人其一说或二三人欲如此其一説或七八人欲如彼两说皆出于贤者之谋似皆可从此所善均也从众者却就贤者两说之中择其众者从之皆所谓从众也若不问其人之贤否而徒例从众则不可此处如识得便有受用处 善众之主也【六年】 此正指贤者言之 中国不振旅【七年】 入曰振旅不振旅者只是用兵不胜此是系天下盛衰中国弱则夷狄盛 晋人以钟仪囚诸军府 军府是藏军实之府凡获俘囚皆藏于此府 楚子重请申吕以为赏田【七年】 赏田制度在周礼载师之职曰以赏田任逺郊之地司勲掌六乡赏地凡颁赏地参之一食注云赏田在逺郊之地属六乡焉赏地之税参分计税王食其一也二全入于赏之臣也 子重杀巫臣之族【七年】 楚共王前时止子反重锢巫臣如是之明今却如是 巫臣请使于呉【七年】 巫臣初止欲报私怨其后楚为呉所伐 通呉于晋【七年】 呉自此渐盛 晋赵庄姬譛赵同赵括【八年】 晋赵庄姬一段与史记所载不同史记所载失于传闻之差是时晋室正盛而史记却云索于宫中夫人置儿袴中赵婴已死了而云与同括同时死盖太史公理防大处尽好只此等不甚细考所以只据传闻之误谓屠岸贾索庄姬之所生子于公宫亦恐不然盖晋宫中自有纪纲亦不容得如此 以其田与祁奚【八年】 大抵有官则有田赵氏之后无官故无田以与之而乃以其田与祁奚 岂无僻王頼前哲以免也【八年】 言三代亦有邪僻之子孙頼禹汤文武之德以免同括虽有罪亦当念赵衰赵盾之功勲于晋国 唯或思或纵也【八年】 思谓思开啓封疆底人纵谓我放纵而不整顿备御之谓杜氏谓纵其暴掳者则恐说不甚通 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八年】 士爕向在同寮中如此谦逊到聘鲁时公请缓师则对鲁之辞又却如此严毅盖在国则本无所争但当退让将君命以出使则不可辱国故湏直致其意若一味柔懦则不能做事一味刚狠时亦不能临事防如此韩昌黎做王仲舒墓志云气锐而又刚以严哲人之常爱人尽已不倦以止乃吏之方与其友处顺若妇女何德之光孔戡墓志云君于义若嗜欲勇不顾前后于利与禄则畏避退处如怯夫学者要当如此 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八年】 同姓媵凡诸侯适女方嫁庶女皆为媵 杞逆叔姬丧请之也【九年】 杜氏谓鲁强请之恐当时未必是如此左氏曰为我也以其为鲁故也左氏之意自分明 使税之【九年】 想晋亦不常常拘絷只晋侯来时又暂囚之 泠人也【九年】 泠人乐官乐官多瞽者以此观之亦不尽是瞽 先父之职官也【九年】 盖古者所以艺之得名于后世者以其世世相习所以専精史记歴书云畴人子弟分散如淳注曰家业世世相传为畴律年二十三传之畴官分从其父学此可见古之世业处其他如卜筮百工莫不尽如此礼记曰良冶之子学为箕裘先自易者为之 楚囚君子也【九年】 观其应荅之间便有此四德此必能成事 尊君敏也【九年】 敏是明逹知礼之谓 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九年】所以引此诗意者盖谓大国虽要害处己自守备了然其无要处尚不可不守况今莒是小国尤不可不加守备也 我执一人焉何益【十年】 一人犹言一独夫尔 郑子罕赂以襄钟【十年】 古人以钟为重器 壊大门及寝门而入【十年】 天子有五门诸侯有三门曰臯门应门寝门 公疾病求医于秦【十年】 秦多良医医缓医和皆是秦人 攻之不可逹之不及【十年】 攻之以药逹之以针凡针炙皆曰逹逹通其气 使甸人馈麦【十年】 天子谓之甸师诸侯谓之甸人甸师之职掌帅属而耕耨王籍以时入之共齐盛 馈人为之召桑田巫【十年】 馈人是掌饮食之人如天子之膳夫是也 忠为令德非其人犹不可【十年】 如废置之事非是大圣贤心纯于国家者亦恐不能免嫌疑之迹譬如放太甲须伊尹方可今叔孙申之谋当时意虽为郑君然其间亦非是尽纯于郑君故左氏所以如此说 晋人止公【十年】 盖因八年晋归齐汶阳之田是以疑公 声伯之母嫁于齐管于奚【十一年】 齐管于奚亦管仲之后杜氏注管氏之世祀也冝哉云仲之后于齐没不复见此恐杜氏偶考之不精耳 却犫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十一年】当时声伯不辞却犫何故想却氏指施氏妇之名以求于声伯声伯不得不夺以与之不然声伯岂不能以无妇辞之乎此一段见却氏淫处 晋却至与周争鄇田王命刘康公单襄公讼诸晋【十一年】此见周室衰弱 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十一年】 抚者盖新王即位虽向来诸侯已封建了到此必须再封诸侯以各抚有其封内之地或有因其旧而封之者或有更其旧而别封他人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