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御纂诗义折中
[book_author]乾隆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213658
[book_dec]二十卷,清乾隆著。成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其书训释多参考古义,对汉以来各家之说的得失、异同,进行辨析。根据《毛传》、《郑笺》,不同意将《郑风》诸篇概作淫诗之说。书中分章多以郑玄为说,征事主要依据《诗序》。其书的编纂,实由儒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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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序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序
诗之教大矣古今言诗者众矣自小序而下笺防注各名其家各是其説辨难紏纷防如聚讼曩尝肄业于此流连讽咏豁然心有所得而考之昔人成说徃徃拘牵扞格不能相通辛未秋间与尚书孙嘉淦论及诸经其所见平实近理因先从事毛诗授以大指命之疏次其义凡旧説之可从者从之当更正者正之一无成心唯义之适视事余功亲为定以备葩经之一解编既竣在馆诸臣以序请夫诗之道何仿乎其在虞书则曰诗言志志者诗之本也声与律其后起者也其在鲁论则曰一言蔽之思无邪无邪者诗之教也兴观羣怨事父事君其道不越乎此也其在子舆氏则曰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此説诗者之宗也逆志而得其志之所在则诗之本得而其为教也正矣曰众言淆乱折诸圣用中者圣学之大成也虽不能至心向徃之爰取皇祖周易命名之义命之曰诗义折中而叙其槩以为弁乾隆二十年夏四月御制
[book_title]篇目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御纂诗义折中篇目 诗
第一卷
国风
周南【关雎 葛覃 卷耳 樛木 螽斯桃夭 兎 芣苢 汉广 汝坟
麟之趾】
第二卷
召南【鹊巢 采蘩 草虫 采苹 甘棠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 江有汜 野有死麕何彼秾矣 驺虞】
第三卷
邶
【柏舟 緑衣 燕燕 日月 终风撃鼔 凯风 雄雉 匏有苦叶谷风 式微 旄丘 简兮 泉水北门 北风 静女 新台 二子乗舟】
第四卷
鄘
【柏舟 墙有 君子偕老桑中 鹑之奔奔 定之方中】
【蝃蝀 相鼠干旄 载驰】
卫
【淇奥 考槃 硕人 氓 竹竿芄兰 河广 伯兮 有狐 木】
第五卷
王
【黍离 君子于役 君子阳阳扬之水 中谷有蓷 兎爰
葛藟 采葛大车 丘中有麻】
郑
【缁衣 将仲子 叔于田大叔于田 清人 羔裘 遵大路女曰鸡鸣 有女同车 山有扶苏萚兮 狡童 褰裳 丰 东门之墠风雨 子衿 之水 出其东门野有蔓草 溱洧】
第六卷
齐
【鸡鸣 还 着 东方之日东方未明 南山 甫田 卢令
敝笱 载驱猗嗟】
魏
【葛屦 汾沮洳 园有桃陟岵 十亩之闲 伐檀 硕鼠】
第七卷
唐
【蟋蟀 山有枢 之水椒聊 绸缪 杕杜 羔裘 鸨羽
无衣 有杕之杜葛生 采苓】
秦
【车邻 驷驖 小戎 蒹葭 终南黄鸟 晨风 无衣 渭阳 权舆】
第八卷
陈
【宛丘 东门之枌 衡门 东门之池东门之杨 墓门 防有鹊巢
月出 株林泽陂】
桧
【羔裘 素冠 隰有苌楚匪风】
第九卷
曹
【蜉蝣 人鸤鸠 下泉】
豳
【七月 鸱鸮 东山 破斧伐柯 九罭 狼跋】
第十卷
小雅
鹿鸣之什
【鹿鸣 四牡 皇皇者华常棣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车 杕杜南陔】
白华之什
【白华 华黍 鱼丽 由庚南有嘉鱼 崇丘 南山有台
由仪 蓼萧湛露】
第十一卷
彤弓之什
【彤弓 菁菁者莪 六月采 车攻 吉日 鸿鴈
庭燎 沔水鹤鸣】
第十二卷
祈父之什
【祈父 白驹 黄鸟 我行其野斯干 无羊 节南山
正月 十月之交雨无正】
第十三卷
小旻之什
【小旻 小宛 小弁 巧言何人斯 巷伯 谷风
蓼莪 大东四月】
第十四卷
北山之什
【北山 无将大车 小明鼓钟 楚茨 信南山
甫田 大田 瞻彼洛矣裳裳者华】
第十五卷
桑扈之什
【桑扈 鸳鸯 頍弁 车舝青蝇 宾之筵 鱼藻
采菽 角弓菀柳】
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采緑 黍苖隰桑 白华 緜蛮 叶
渐渐之石 苕之华何草不黄】
第十六卷
大雅
文王之什
【文王 大明 緜 棫朴旱麓 思齐 皇矣 灵台
下武文王有声】
第十七卷
生民之什
【生民 行苇 旣醉 鳬鹥假乐 公刘 泂酌 卷阿
民劳板】
第十八卷
荡之什
【荡 抑 桑柔 云汉崧高 烝民 韩奕 江汉
常武 瞻卬召旻】
第十九卷
颂
周颂清庙之什
【清庙 维天之命维清 烈文 天作
昊天有成命 我将时迈 执竞 思文】
周颂臣工之什
【臣工 噫嘻 振鹭丰年 有瞽 潜
雝 载见有客 武】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闵予小子 访落敬之 小毖 载芟
良耜 丝衣 酌桓 赉 般】
第二十卷
鲁颂【駉 有駜泮水 閟宫】
商颂【那 烈祖 鸟长发 殷武】
【臣】等谨按诗义折中二十卷乾隆二十年
皇上御纂镕铸众説演阐经义体例与周易述义
同训释多参稽古义大防亦同盖我
圣祖仁皇帝钦定诗经説彚纂于集之外多附録旧
説实昭千古之至公我
皇上几暇研经洞周窔奥于汉以来诸儒之论无
不衡量得失镜别异同伏读
御制七十二侯诗中虹始见一篇有晦翁旧解我
疑生句句下
御注于诗集所释蝃蝀之义详为辨证并于所释郑风诸篇槩作诗者亦根据毛郑订正其讹反覆一二百言益足见
圣
圣相承心源如一是以诸臣恭承
训编校是书分章多凖康成徴事率从小序使孔门大义上溯渊源卜氏旧逺承端绪因
钦定诗经以树义即因
御纂周易以立名
作述之隆后先辉耀经术昌明洵无过于
昭代者矣乾隆四十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一
国风一
朱子曰国者诸侯所封之域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
周南一之一
周国名在雍州岐山之阳太王始居之传至文王徙都于丰武王克商徙都于镐成王嗣立周公相之乃采文王之世风化所及之诗被之管以为乐歌谓之周南者言其化自周而南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兴也关关雌雄相应之和声雎鸠鸟之有别者也窈窕幽闲之意淑善逑配也凡兴必有所取雎鸠雌雄河洲宛在与淑女君子深闺静好神相似也窈窕状其德也心敛则致幽性定则神闲匡衡曰情欲之感无介乎仪容燕私之意不形于动静是也好逑劝好德也家齐由于女贞女贞本乎男正男好色则女修容男好德则女敬事故为君子者必真知窈窕淑女乃为好逑斯好恶明取舍定而风化行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兴也参差不齐之貌荇菜柔洁似女德也流之沿流以求之也男之求女如君之求士其访之也博其择之也精其好之也诚其礼之也备故左右流之无定方也寤寐求之无已时也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赋也服事悠长也辗转反侧卧不安席之意言君子于淑女求之不得则思其服淑女所服之事所以佐君子理隂教有不得而必不可者故思之甚长而卧不能安也男女之际情欲易生寤寐辗转而好是懿德不渉于邪所谓哀而不伤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兴也采择而取之也友之取其德也琴瑟房中之乐也言君子既得淑女则取其德而友之有善相劝有过相规如琴瑟之在御刚柔调剂以成声也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鼔乐之
兴也芼熟而用之也乐之用其德也钟鼓堂下之乐也言君子既友淑女则用其德而乐之明章妇顺以化其下内和家理外和国治如钟鼓之在庭元音宣畅以逺闻也
关雎五章章四句
关雎文王之本也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格物致知正心诚意皆所以修身也窈窕好逑惟取其德则贞淫辨而好恶之源清格致之要道也寤寐思服不慕其色则理欲严而幽独之几谨诚正之实功也琴瑟友之衽席之上德业相资而天命常行此修身以齐其家也钟鼓乐之化起宫闱逹于朝庙有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此齐家以治其国而天下可平也事不越夫妇之际而天德王道之始终备焉故用之闺门用之乡党用之邦国自天子至于庻人不可一日而不为此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赋也覃长施延萋萋盛也黄鸟鹂也黄鹂夏鸣采葛之候也后妃在宫中闻黄鸟而思采葛言彼谷中之葛叶想萋萋而盛矣此灌木之黄鸟已喈喈而鸣矣盖勤于其职不敢暇逸故闻声而儆心欲及时以趋事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赋也莫莫宻也刈割濩煮也精曰絺粗曰绤斁厌也后妃至谷中见葛已成于是割之煮之治为絺绤而服之不厌焉朱子曰亲执其劳而知其为之不易是也凡人躬稼穑则不敢厌防食身纺绩则不敢厌布衣故王亲耕后亲蚕真知农夫工女之艰难而后深樽节爱养之至意也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赋也师氏女师薄语辞汚澣皆洗也燕服曰私礼服曰衣害何宁安也言告师氏后妃告女师也言告言归使女师告文王也汚私澣衣洁且俭也衣不皆澣俭得中也归宁父母者妇功既成为时已久恐父母之思已而心不安故归而安之也
葛覃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葛覃后妃之本也朱子曰己贵而能勤己富而能俭己长而敬不弛于师傅己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也至于事皆禀命无敢自专闺门之内师保通言乃窈窕有别之实録而官礼之明备已肇其端矣此文王太姒所以造周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比而赋也卷耳苓耳也卷耳可以佐食比贤人可以养民也采而不盈比求而难得也我后妃自谓也怀人谓文王也周行犹言王路左传云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纣囚文王于羑里后妃思之言贤才甚少求之难得如我所怀之人当置之列位使得驰驱王路不可拘幽之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比而赋也陟升也虺隤马疲之貌金罍酒器也陟彼崔嵬言路难也我马虺隤喻民困也世路方艰民力已困天下之忧莫大于是故永怀之虽酌酒而不能解也
陟彼高冈我马元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比而赋也元黄病也元马病则黄矣疲之甚而至于病故懐之甚而至于伤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比而赋也石山戴土曰砠瘏痡皆病也朱子曰吁当作盱张目逺望也仆所以牧马也马瘏则民病仆痡则官亦病矣是民力已困而无人寛恤也民生已残而无人抚绥也时事如此无可如何惟有置懐人于周行庶可转危为安焉故盱之望之也望纣之求贤审官以用文王也
卷耳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卷耳后妃之志也治世在于养民养民在于审官布羣贤于庻位则民可养矣跻大贤于显秩则官可审矣此古今之通义而当文王与纣之时尤甚盖纣之毒痡四海非用文王不能救也观父母孔迩之诗鲂鱼之頳尾文王能抚循之王室之如燬文王能奠安之然则虺隤元黄之时宜置文王于周行信有徴矣其所盱望不虚也値人伦之变而永懐永伤者社稷生民之至计此所以为后妃之志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比而赋也木下曲曰樛藟葛属累系也君子谓文王也履禄绥安也樛木下曲而葛藟系之以比后妃逮下而众妾附之也后妃有逮下之德而众妾依附又能率众妾以乐其君子故众妾颂祝之愿文王与后妃皆受天之福禄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比而赋也草与苖杂曰荒后妃不自有其崇高故众妾亦自忘其卑下并育而不相害也将助也思若或启之行若或翼之助其德不止安其身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比而赋也萦绕也众妾之爱戴后妃绵固结而不可解矣成全也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备至凡所将者皆底于成也嘉乐之诗曰保佑命之自天申之绥之保之将之佑之成之则命之而申之矣逮下之德日深故颂祝之词递进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樛木后妃逮下也女德无极妇怨无终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不同必争宠争宠必妬忌妬忌必谗伤故妾之于嫡多怨之也不然则畏之也独后妃之于众妾不妬而使其可乐众妾乐之而归美君子盖关雎之化深矣钟鼓乐之文王乐后妃也樛木逮下后妃推文王之乐以乐众妾也福履绥成众妾感后妃之乐而愈以乐文王也成周之世太和洋溢皆本诸此故关雎之后必有樛木而后有螽斯以此为修身齐家之极则也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比也螽斯蝗属喜羣飞一生九十九子诜诜和也振振壮也后妃不妬而多男故诗人以螽斯比之言其羣飞诜诜而和宜其子孙振振而壮也盖妻不妬则妾媵和妾媵和则心神畅而气血调所生之子必壮矣此理之自然故曰宜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比也薨薨羣飞声绳绳不絶貌妻不妬而妾媵和则乐羣处而进御均所生之子必多矣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比也揖揖让也羣飞而相下如人之揖让也蛰蛰聚也雍睦而聚处如虫之盘蛰也妻妾欲其和尤欲其让和而不让则狎而起争故必以让节和之流斯妻妾常保其羣处而子孙皆盘聚而不散矣此亦理之自然故曰宜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螽斯子孙盛也凡家道之成始于夫妇中于父子终于兄弟是故有文王而后有关雎夫刑妻也有关雎而后有樛木妻容妾也有樛木而后有螽斯妾宜子也子患其不壮又患其不多壮且多矣又患其不睦而至于不聚也振振绳绳而终于蛰蛰则是子孙皆能孝于亲也且推孝亲之心以友于兄弟也一庭之内夫和妻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则礼乐成于家而仁让兴于国矣此修齐治平之节次非此不可推而行也故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兴也夭夭少好貌妇人谓嫁曰归宜者和顺之至彼此相得而相安也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内文王后妃之化自家而及于国由男而及于女国中之女皆有和顺之德故诗人见其于归而叹美之也宜其室家者宜其室以及于家也善相夫子琴瑟静好由是而孝于舅姑由是而睦于兄弟一家之内恩明谊美如夭桃之华灼灼而鲜明也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兴也蕡实盛貌宜其室家谓一室所有之家也父母兄弟是也宜其家室谓一家所有之室也弟妇子妇是也淑愼之德一家化之弟妇子妇皆能相夫而各宜其室如夭桃之实蕡然而圆硕也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兴也蓁蓁叶盛貌宜其家人者尽宜一家之人也长幼卑尊各得其所如夭桃之叶蓁蓁而齐茂也桃夭三章章四句
桃夭化行于国也所谓治国在齐其家者治国之道无他使国人皆齐其家而已欲一国之人皆能齐家必一国之女皆能宜室此非政令之所致也天子懋肃雍之德后妃昭窈窕之仪积为风俗而通于气化人秉清淑之姿户成礼让之习然后少女于归皆能淑愼也语其功化之盛至于一国之人各齐其家原其起化之由不过一家之内自修其身知逺之近知风之自道岂逺乎哉术岂多乎哉
肃肃兔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赋也肃肃整饬貌也结绳为易于棼乱而肃肃整饬执事有敬也丁丁椓杙声用力有节也赳赳武貌干城所以扞卫也化行俗美贤才众多野人皆能整饬故诗人美之以为此虽赳赳之武夫而敬而有节则勇而不乱可以折冲御侮而为公侯之扞卫矣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赋也九达之衢曰逵中逵冲防之所也仇匹也肃肃兔罝而施于中逵则是敬以集事握其枢要而物不得遁故可与共图国政而为公侯之善匹也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赋也中林邃宻之所也肃肃兔罝而施于中林则是敬以揆几智深勇沉而人不能知故可以出谋发虑而为公侯之腹心也昔郤缺耨其妻饷之夫妻相敬如宾胥臣曰敬德之舆也能敬必有德文公举以为大夫而果称职然则野人之肃肃可为好仇腹心有徴矣
兔罝三章章四句
兔罝人材众多也上之化民也深于命民之效上也防于令君敬德于上则民敬事于下故后妃窈窕而采苹之季女能齐文王穆穆而兔罝之野人能肃齐与肃者敬之谓也至于能敬则无所施而不可矣仕与学无二理文与武非两途敬身而克勤小物即敬官而能办大事草野之夫皆朝宁之佐也无事而庄以涖众即临事而惧以成谋六官之长皆六军之将也故观兔罝之肃肃而干城好仇腹心皆可预卜矣三代以上圣道明而人材出以此也思齐之诗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敬之至也圣道明也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则人材出也古之人所以誉髦斯士者无他焉无斁其敬而已矣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赋也芣苢车前也宜子故妇人采之朱子曰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无事相与采此也黄佐曰门庭之内幸无系累机杼之外尚有余闲是也采之始求之也薄言采者聊试为之无成见也有之始得之也薄言有者偶然遇之无喜心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赋也掇拾其穗也薄言掇者相与拾之而不争也捋取其子也薄言捋者徐而取之而不竞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赋也祮贮于衽也薄言袺者掬不能容姑贮于衽非贪得也襭扱于带也薄言襭者将欲擕归故扱于带非矜持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芣苢室家和平也观其妇子闲而无事比隣耦而无猜多寡随其所得作止任其自然所谓皥皥而不知为之者欤是故桃夭之女子能宜犹有和之心也芣苢则忘其和矣无心而相与矣兔罝之野人能肃犹有敬之迹也芣苢则忘其敬矣无事而天游矣治至于无事化至于无心此旷古所希有而无奇也仍本于人君之敬而已中庸详言之矣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君之敬也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民之和也笃恭而天下平则君不显其敬而民亦不显其和矣是故君德至于无声无臭则民风极于不识不知此谨几愼独之实功非幸邀天眷而致此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竦直无枝曰乔思语辞也渉水曰泳并舟曰方木乔则寡隂而不可休矣女贞则无欲而不可求矣汉广江永极形之也贞则神远如汉之广无径可縁也贞则守纯如江之永无间可乗也朱子曰文王之化及于江汉之间而有以变其乱之俗其出游之女人望见之而知其端庄静一非复前日之可求矣故以乔木起兴江汉为比而反复咏叹之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翘翘高也错节也楚荆属秣饲也薪错不可伐言刈其楚而已女贞不可求言秣其马而已然既不可求则于归无期矣故重言江汉之广永叹其马亦不可秣也朱子曰以错薪起兴而欲秣其马则悦之至以江汉为比而叹其终不可求则敬之深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蒌蒿也蒿又小于楚矣驹又小于马矣重言汉广江永者叹其驹亦不可秣也盖恱之愈至而敬之愈深也
汉广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汉广德化所及也后妃修德文王好德其下化之自近及逺故江汉之间民风丕变出防之女皆能修德观其致高而神逺非窈窕之状乎行道之人皆知好德观其恱至而敬深则与寤寐求之相似矣夫德存于己人不能见而化之所及无逺弗届者此非有术以致之也人性之善一也性一则情孚情孚则神通故深宫自毖其宥宻而草野羣移其性情起化者不言化者亦不知矣君子是以知明德之果可以新民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赋也遵循也汝水名坟防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调一作輖重也朱子曰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而追赋之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旣见君子不我遐弃
赋也斩而复生曰肄遐逺也朱子曰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逾年矣至是乃见其君子之归而喜其不逺弃我也
鲂鱼赪尾王室如燬虽则如燬父母孔迩
比而赋也鲂鱼名赪赤也鱼劳则尾赤王谓纣燬焚也父母谓文王孔甚迩安也文王之化行于江汉而又及于汝所谓三分有二也汉广之好德近于关雎汝坟之伐薪葛覃之遗风乎乃心王室则与卷耳同矣朱子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其家人见其勤苦而劳之曰汝之劳既如此而王室之政方酷烈而未已虽其酷烈未已而文王之德如父母然望之甚近亦可以忘其劳矣此序所谓妇人能悯其君子犹勉之以正者盖曰虽其离别之久思念之深而所以相告语者犹有尊君亲上之心而无狎昵之私则其德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
汝坟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汝坟道化行也道莫大于五伦而君臣父子为尤重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故纣至虐文王事之不敢叛也不惟不叛而已且使天下之叛者皆服于己而已复率之以事纣故终文王之世天下皆供纣之役而且忘纣之暴是文王以事君之道化天下而天下化之故曰道化行也虞舜克谐瞽瞍遂无顽嚚之愆文王服事商纣并有怙冐之仁必如此而后天下化必如此而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定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兴也麟瑞兽也王者至仁则麟出趾足也麟之足不践生草不履生虫振振仁厚之貌朱子曰麟性仁厚故其趾亦仁厚文王后妃仁厚故其子亦仁厚而又嗟叹之言是乃麟也何必麕身牛尾而马蹄然后为王者之瑞哉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兴也定额也麟之额不以抵物公姓公孙也公孙皆麟者公子能以仁厚教其子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兴也麟一角其端有肉不以触也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因以为族故曰公族公族皆麟者公孙能以仁厚世其家也趾骨在下一身之本故以兴子定皮肤也在趾之巅近于末矣故以兴孙角又在皮肤之外矣故以兴族譬之于木趾犹根定犹枝角犹叶也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天地之道元而已矣元者仁也太和也关雎之乐和之至也太和所聚元仁发育故子孙宗族莫不仁厚而瑞应至矣又言子孙宗族之皆麟者固以叹其仁厚之德与麟同符抑以见物瑞不如人瑞欲人君勉为仁厚之实而勿徒侈言符应则颂也而讽规寓焉矣
周南之国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五十九句周南修齐治平之谱也天下之道莫先于父子兄弟故大学始教惟孝弟慈行之于身则身修施之于家则家齐以此成教于国以此絜矩于天下而其事皆始于夫妇夫妇和而后能养父母育子孙睦兄弟故父子兄弟足法必先以之子宜家也周南之诗与大学同关雎葛覃造端乎夫妇也螽斯麟趾则及于父子兄弟矣桃夭兔罝教成于国也汉广汝坟则及于天下矣是故卜世三十卜年七百福祚之长未有如周者也太和翔洽乐备礼明治化之隆未有如周者也而究其致此之由则惟起化于闺门而端本于孝弟大学言其理周南指其事孔子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着明也故诗教与春秋同归学者不可不尽心焉
御纂诗义折中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
召南一之二
召地名召公奭之采邑也文王之时周公爲政于国中召公宣布于诸侯而南国皆从化焉其自文王之国而被于诸侯者则谓之周南其因方伯所布而及于四方者则谓之召南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兴也鹊鸠皆鸟名鸠性拙每居鹊之成巢如男有室而女居之也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能谨夫妇之礼故大昏成而诗人美之以鸠起兴取其拙而安也妇无外事酒食是议安于拙而顺以从夫德之盛也故关雎取其有别鹊巢取其无为取有别者所以防荒之渐取无为者所以杜预政之原也御迎也百两御之君亲迎也韩奕之诗曰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是也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兴也方据也能为家主进于居矣将送也百两将之上卿送也曰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兴也盈之娣侄众也韩奕之诗曰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是也成之婚礼成也百两迎送以成之者敬其事也记曰敬愼重正而后亲之也朱子曰此诗之意犹周南之有关雎也
鹊巢三章章四句
鹊巢重大昏也关雎之化行于南国女能修德男知好德故夫人专静纯一而国君备物盛礼以求之是文王以修齐之道化天下而诸侯皆修身以齐其家也诸侯修齐以教其国则四国之人各修其身各齐其家而比戸可封矣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信夫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赋也蘩白蒿也生于初春可以为葅于沼于沚者沼沚之旁蘩先生且就洁也事祭也冠以公侯者夫人公侯以承祭无敢自専也朱子曰此犹周南之有葛覃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赋也涧中涧之曲也宫庙也涧中则更洁矣庙中则更严矣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赋也被髲髢所谓次也夫人祭服副此言被者非祭时也夙夜在公谓先祭视饎防薄言还归谓既祭归燕寝故服次也僮僮竦直貌祁祁安妥貌不知其人视其被被之僮僮其人竦直可知也是未祭而敬先积也被之祁祁其人安妥可知也是既祭而敬犹留也未祭而积之既祭而留之则当祭之时其敬可想矣
采蘩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与君共为社稷宗庙主是以承祭为职也祭主于敬沼沚采蘩敬其物也僮僮祁祁敬其仪也国君敬事天祖夫人敬事国君与之合敬以事宗庙是国君与夫人皆敬以供职也君与夫人各敬其职则国人莫不敬事此其所以格神人而和上下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降
赋也喓喓鸣声草虫蝗属趯趯跃貌阜螽蠜也忡忡动也降下也南国大夫行役于外其妻思之谓虫鸣螽跃时已秋矣而君子未归故忧心忡动也相见曰觏见止我见君子也觏止君子亦见我也我不见君子而心动因知君子不见我而亦心动故冀其相见而君子之心降则我心亦降也以君子之心为心乃所以为思之至也朱子曰此犹周南之有卷耳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说
赋也蕨菜名暮春生惙惙郁结也説喜意秋相思而春犹未至故忧心至于郁结冀其相见而舒畅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夷
赋也薇似蕨而差大夏生夷平也由春至夏时更乆矣故忧之甚而至于伤悲冀其相见而心平也草虫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草虫大夫妻以礼自防也夫妇之际离则忧合则喜人情也但恐其过中而失正遂至于害德而伤生草虫之诗情得中矣忡忡忧动惙惙忧深伤悲则更深矣降忧方释说喜方生夷则忧喜俱平矣其忧也有渐其喜也有节以礼防心而归于和平者也心平则情虽动而性静万物各静其性王道之成也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赋也苹藻皆水草滨涯也行潦道旁之水采苹采藻荐有常品也于涧于潦采有常处也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赋也盛贮也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有足曰锜无足曰釜盛之湘之作事有序也筐筥锜釜用物有别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赋也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牖下奥也尸主齐敬季少也昏义曰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敎于公宫祖庙旣毁教于宗室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以苹藻此诗季女主祭湘苹藻而奠于宗室其为教成之祭无疑也朱子曰少而能敬化之所从来者逺矣采苹三章章四句
采苹理阴教也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聼从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葅醢敎助祭也教成而奠敎主祭也葛覃之诗勤俭孝敬采苹有焉采盛湘奠事必躬亲所以敎勤也苹蘩荇藻不求备物所以敎俭也奠于宗庙所以教孝也齐以尸之所以敎敬也后妃以此自为即以此教人所由于归之女皆能宜家也故曰天子聼男教后聼妇顺教顺成俗国家理治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赋也蔽芾盛貌甘棠杜梨翦去也伐戕其干也伯方伯茇草舎也朱子曰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化或舍棠树之下其后人思其德故爱其树而不忍伤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赋也败残其枝也憩休息也憩则暂于茇矣勿败则非特勿伐而已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赋也拜屈其条也说与税同停车也税则暂于憩矣勿拜则非特勿败而已止于树者愈暂而爱其树者愈深以见人之思之愈久而愈甚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甘棠美召伯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召伯之教明于南国其民爱而思之思其人而不得见见其树如见其人焉故保防之无已也君子是以知周祚之延与燕之后亡也甘棠且不忍伐而况其君乎况其子孙乎是故祖宗行一寛大之政即贻子孙数世之福朝廷用一仁厚之臣即培宗社灵长之庆人之所以自为与夫为天下而用人者可以知所择矣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比也厌浥湿意行道夙早也以道露之湿衣比淫暴之污人也召伯聼男女之讼而女子赋此诗以见志言道露沾濡岂不欲行但早夜以行则其露更多是以畏而不敢斯言也固尝谓之于先矣非后悔也此必男有秽行女恐玷污故强求而未有成言笺云媒妁之言不和是也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比也家谓求为室家之礼也速召致也事有似而实非雀无角而何以穿屋汝无家而何以速狱然汝虽速狱而实无家犹雀虽穿屋而实无角也无家者非无家也言未成而强为礼是非礼之礼不足为礼也昔徐吾氏之女欲适子南而公孙黑强委禽焉此所谓室家不足者也
谁谓防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比也牙牡齿也雀实无角防有齿而非牡则疑似更难辨矣室家不足犹辨之也亦不女从则不辨而之死靡他矣女之贞烈固不可犯而召伯能辨曲直于疑似之间全贞女之节而不为强暴所汚此所以南国之人有甘棠之爱欤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行露召伯聼讼也凡讼之兴皆起于无情无情而能兴讼者设为疑似之情也聼婚姻以媒聘然亦有媒虽遣而未和聘虽行而强委如此诗所云者一或不察则强暴得志而善良防寃下拂人性而上干天和非小失也故易有噬嗑诗存行露教聼讼也圣人之忧天下来世其至矣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赋也羔裘大夫之朝服紽两皮相接之处素丝为组以英之三英高起故曰紽也委蛇自得之貌朱子曰南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故诗人美其衣服有常而从容自得如此也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赋也革毛敝而革见也緎界也紽敝而界见也覆言自公退食者意在于退食也退食而委蛇家无事也节俭则不殖货正直则不营私故家无事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赋也缝线缀之也革敝而缝见也合两为一曰总緎敝而总见也重言退食自公者意在于自公也自公而委蛇国无事也节俭则无求而民自静正直则理顺而行自简故国无事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羔羊大夫节俭正直也裘敝不易节俭可知也人常自得正直可知也君子是以知周治之隆也芣苢和平室家无事也羔羊従容朝廷亦无事也夫其无事者非不事也君心清则臣节俭君心明则臣正直事之可已者无所不已其不可已者亦顺应而无容私焉日事事而行所无事故不见有事也或多事而事废或省事而事理为治者可以审所尚矣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殷盛也阳奋为雷喻仁声也南山终南也丰镐在南山之北江汉在南山之南南国北望先见山阳故首言南山之阳也何斯之斯指其人也违斯之斯指其地也言仁心仁闻在山之阳而斯人乃违此地而逺供纣役至于莫敢或暇非计也然既已仕之则无去道矣振振信厚也信则不敢有二心厚则不敢有怨意故望其归而不敢必其归盖以信厚之道勉其君子欲其不惮勤劳以终君臣之义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自阳而北则山之东西故继言侧也莫敢遑息无宁时也前役甫毕后役又来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自侧而北则山之阴故终言下也指其地者愈切矣莫或遑处无定所也此役未完彼役又兴也供其役者愈劳矣如是而终不敢必其归乃所以为信厚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殷其靁劝以义也君臣之义有二分未定则以择主而事为义贪禄而危其身非智也分已定则以终主之事为义临难而易其节非仁也纣虽无道共主也旣已仕之则君臣之分定矣故明知文王之仁将必勃兴而终劝其供纣之役不可遽归此固其君子之信厚能刑于其妻抑文王服事之诚有以深入于人心故妇人女子皆明于大义如此也故曰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兴也摽取也其实七取其三也庶士众贤也吉宾兴之期也言摽所有之梅摽其三而留其七是择其先熟者而早取之焉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迨宾兴之吉期择其尤者而早取之也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兴也其实三摽其七也言摽所有之梅摽其七而留其三是趂其大熟之时而多取之焉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及今之时广其途以多取之不必待吉也
摽有梅顷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兴也墍贮也顷筐墍之则树无梅矣是尽取之也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及今之时而有以谓之谓之者通其言也使天下之士皆得尽言以通于上则嘉言罔伏而野无遗贤矣此尽取庶士之道也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摽有梅求贤也立国之道首在得人文王蹶兴防附后先有力焉故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寜人但知其逸于得人而不知其劳于求贤如此也古今取士之制异名而不异实三年贡举迨其吉也不时录用迨其今也制艺试防迨其谓也然而或不得士者其求之异也古之时士不求君而君求士询事以乞言即因言以考绩故臧否可以立辨三代以后君不求士而士求君竞为空言以干进上之人亦第取其言之工而不因言以试其功宜其防十而不得五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兴也嘒微明也肃肃敬貌宵征夜行也命爵也笺云礼命之数不同是也凡进御于君者见星而徃见星而还故因所见以起兴言微明之小星或三或五而在东是初昏时也当此时而肃肃以行者以今夜明早有在公之职役故也夙夜在公亦云劳矣而不辞其劳者以嫡贵妾贱命数不同故尽其职而不敢懈也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实命不犹兴也初昏则星在东者先见将旦则星在西者犹留故言参昴西方之宿也参昴不小而以为小者将旦则众星皆没惟参昴在而光亦微也衾被裯褥犹相效也言将旦之时肃肃以行者以在公之役为君抱衾裯而安置之今事毕故还也抱衾与裯役亦贱矣而不嫌其贱者命旣不同不可相效故安于其分而不敢越也
小星二章章五句
小星妾循礼也周礼典命其数有九夫人视诸侯之命数娣媵以下贵贱之等视其国之卿大夫士故命各不同也天下之患莫大乎贱者不安其分视贵者而欲效之于是乎臣僭君而妾匹嫡家国之乱生矣先王制礼以定之使贵贱之等命数不同礼秩亦异而不可相效则上下辨而民志定矣小星之媵妾以命数不同之故安其分而尽其职君子是以知礼之不可以已也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兴也水决复入曰汜以用也江汉之间有嫡不与媵俱归者其媵思之言江水有汜而之子之归乃不我用虽不我用或其后也悔而迎我则我将如汜之复入于江乎盖望之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兴也水岐成洲曰渚与偕也言江水有渚而之子之归乃不我偕既不我偕而其后也又安处而不来迎我则将如渚之不复入江乎盖疑之也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兴也沱江之别流者过存问也啸叹声言江水有沱而之子之归并不使人过而问我旣不问我是终不悔矣我虽思之亦属无益其变啸叹为咏歌如沱之不复望入江矣盖安之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江有汜美媵也思而不怨困而能亨此士君子之所难而女子能之陈氏曰小星之夫人惠及媵妾而媵妾尽其心江沱之夫人惠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盖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各尽其道而已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诱之
赋也麕獐也茅包麕者云同田之获而分其肉也懐思也女之懐春犹士之悲秋因时兴思也吉士求婚之男也诱导也比隣之人同徃田猎分麕肉而以茅包之适遇懐春之女而同田之士遂欲无媒妁而自往诱之盖急于求婚而不暇为礼也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赋也朴小木也纯束重包之也此同田之人明女之不可诱也言朴死鹿物本轻微而犹以白茅纯束不使污坏况此所有之女观其德容坚贞洁白有如美玉岂可不加爱防而反以非礼诱之乎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赋也舒徐也脱脱迟缓貌感动帨佩巾也笺云奔走失节则佩感也尨犬也云非礼相陵则犬吠也此同田之人劝士勿往诱也言女德如玉不可轻犯当徐思而缓圗之勿疾走以动我佩巾恐其失仪也勿突徃而惊彼尨犬恐其生事也盖所以保女之贞淑而止士之邪妄其相为也深矣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诗序曰野有死麕恶无礼也同田之人恶吉士之无礼而止之也古者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有善相劝有过相规是故比闾族党无非劝善之人也耕耘樵猎无非规过之地也设有不检之士偶动非礼之思则前后左右之人皆得恶而止之使不防于罪戾此三代圣王所由教成于上俗羙于下刑措不用而比戸可封也呜呼盛矣
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兴也秾盛也唐棣郁李也肃敬雝和也王姬下嫁而能和敬以执妇道故诗人美之言何其秾盛乎则唐棣之华也岂不肃雝乎则王姬之车也其车如此其人可知矣
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兴也平王文王也国语太子晋曰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是文王之为平王犹武王之为宁王当时有此称也齐侯丁公伋也邑姜与伋为兄弟故王姬归其子也以桃李二华兴男女二人者未成婚之词也未成婚则尊王故以平王之孙先齐侯之子君臣之义也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兴也缗纶也以丝为纶旣成婚之词也朱子曰丝合而为纶犹男女之合而为婚也旣成婚则尊夫故以齐侯之子先平王之孙夫妇之礼也
何彼秾矣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何彼秾矣美王姬也国立于君臣家始于夫妇妇挟富贵之势以骄其夫而慢其舅姑则家不可齐矣故虽以天子之女下嫁诸侯亦必使之肃雝以执妇道然后诸侯卿大夫之女皆不敢以势骄人而士庶人之家夫倡妇随不令而自行矣此成周之盛事而夫子存之爲后世法也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赋也茁生出壮盛之貌葭芦也壹发四矢也兽二岁曰豝五豝田礼也曰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是也驺虞瑞兽不食生物者也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皆能仁民而爱物故风雨时叙庶类蕃殖春田之时葭芦茁茂五豝具焉而国君不忍尽杀矢止壹发故诗人叹之以为此仁厚之君不戕物命是即所谓驺虞矣犹麟趾之诗叹公子之即麟也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赋也蓬蒿类兽一岁曰豵七月之诗曰言私其豵兽之小者也蓬细于葭而亦皆茁壮则所生者更盛矣豵小于豝而亦止壹发则所杀者更少矣
驺虞二章章三句
诗序曰驺虞鹊巢之应也南国被文王后妃之化诸侯刑于寡妻而夫人専静纯一以尽其职至于大夫之妻宗室之女皆能守礼是以教化成而风俗美阴阳和而庶类蕃有驺虞之瑞焉推其所由皆本于修身以齐家故曰鹊巢之应也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一百七十七句
召南化成天下也鹊巢采蘩草虫言夫人大夫妻之德修身齐家之功也甘棠以下方伯布化则国治而天下平矣驺虞化成有如麟趾大旨与周南同而亦有异焉者周南多言仁心召南兼言仁政甘棠溥旬宣之绩行露昭庶狱之愼摽梅详取士之规小星定宫闱之礼野麕厚闾井之俗驺虞着搜狩之制大经大法莫不具在所谓以睢麟之意行周官之法度也抑王道本于夭德修身在于正心故二南之言心德者宜致意焉周南之诗多率性而主和而葛覃之尊师兎罝之勤事未尝不济以敬也召南之诗多率教而主敬而羔羊之从容江汜之温厚未尝不归于和也至于王姬肃雝则兼有敬和之美焉夫和仁也治化所由成也而必先以敬者非敬无以为和也万物理而后和万事序而后和故中庸之功极于位育而始于戒惧主敬以致和也天德王道在于谨独为周南召南者可以知所从入矣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
[book_title]卷三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三
邶风一之三
邶国名武王克商分自纣城朝歌以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邶不详其始封其后并入于卫故邶风皆卫事也邶虽入卫而王朝之籍犹有邶在故太史采风其得之邶地者仍谓之邶孔子因之者不予卫之得灭邶也魏灭于晋仍存魏风亦犹是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比而赋也泛犹泛也微犹非也卫君弃君子而用小人故君子忧之而赋此诗也严粲曰舟必有人以维楫之而后有所济今柏舟虽坚而无人维楫亦泛其流而已将何所泊乎以喻国无贤人将日败坏而无所止也李樗曰仁人之所忧者国也此不可以酒觧亦非敖逰之所能释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徃愬逢彼之怒
赋也鉴镜茹度据依愬告也言鉴能度物而我心匪鉴故人之情伪不能预照兄弟至亲宜可凭依而不度其不可是以徃愬我之忧而反逢彼之怒也郑康成曰责以兄弟之道谓同姓臣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赋也棣棣闲习之貌选择也言兄弟之怒我者盖谓我介自守必行其志而不能贬道以随时也然我自度之矣石犹可转而我心匪石则自守者不可易也席犹可卷而我心匪席则必行者不可屈也欲自贬损而威仪棣棣无可择而改者则终不能隳方以为圎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赋也悄悄忧貌羣小众小人之在君侧者觏见闵病辟拊心也摽重拊之也不贬道以随时则国事愈可忧矣必自守以行志则小人愈愠怒矣羣小皆愠则所以中伤而凌辱之者无所不至矣故觏闵而又受侮也既多不少言小人之众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比而赋也居诸语辞迭更微暗也日喻君月喻臣君暗则无以察其臣而臣亦暗臣暗则无以辅其君而君愈暗是君臣更迭而暗如日月之更迭而微故中心隐忧如衣垢而不澣也如是则可以去矣顾以地处亲贤心忧宗国虽时不可为而终欲委曲以圗济不能恝然而奋飞也朱子曰五伦之际皆当以此为法屈原不忍其愤怀沙赴水此贤者之过也贾谊曰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又失之逺矣柏舟五章章六句
诗序曰柏舟仁而不遇也夫以柏舟之仁人心不转而仪不选亦可以见信于君矣而终不遇者以君不眀而小人蔽之也君之不眀非必闇且弱也徃徃聪眀才武之主一念嗜好有所不谨为小人所迎合遂不觉而用之小人既用迎合愈巧而君子犹不转而不卷是以君心愈疏而小人皆愠日思所以病侮之而国遂不可为矣正风之变皆由于此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比也绿间色黄正色也间色而乃以为衣正色而反以为里以比嬖妾蒙宠而显夫人见疏而微故心忧之而不能止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比也上曰衣下曰裳亡忘也严粲曰黄里掩蔽而已黄裳则失位矣谢枋得曰嫡妾易位则家不齐而国不治故为君忧为君之子忧而非为一身也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比也訧过也言绿本丝也而今为衣者由治丝之女染织而成以喻妾本微贱而今蒙嬖宠亦由不能防微杜渐以至于此因思古人当必有善全之道俾君与妾皆归于无过而伤己之不能也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比也凄寒也絺绤质薄故寒风入之程子曰絺绤所以来风是也以喻己之被掩失位亦德有未周故生防间因思古人厚积其德而顽谗胥化先得我心之同然当则而效之也
绿衣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绿衣卫庄姜伤己也庄公惑于嬖妾庄姜贤而失位乃庄姜不怨公与妾也而自伤之绿丝女治伤己之才疎而有以致之也絺绤以风伤己之德薄而无以处之也可谓忠厚之至矣抑人之贤否其辨甚眀而或至于倒置者其好恶僻也不好窈窕斯贞女见弃绿衣之夫人所以被掩于嬖妾也不恶谗谀斯直臣见疏柏舟之仁人所以受侮于羣小也然则人君之好恶可不慎哉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兴也燕燕双燕也差池分飞也归大归也双燕同飞而羽忽差池以兴二人同处而一人逺别也之子谓戴妫也庄姜无子以戴妫之子完为子庄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妫大归于陈而庄姜送之也妇人之礼迎送不出门而逺送于野者有所谋也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兴也上飞曰颉下飞曰颃将送也以燕之上下相逐兴人之彼此相送也伫立以泣者行人已逺犹不忍归故乆立以望之也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兴也以燕之上下而音渐逺兴人之逺别而信难通也送于南者陈在卫南也泣涕如雨行且泣也伫立以泣止行也实劳我心止泣也不泣而劳心者所谋之事未知济否故心忧之不止伤别也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赋也仲氏字也戴妫乃厉妫之娣故曰仲氏也能承大事曰任春秋隐公四年二月卫州吁弑其君完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陈地也史记曰州吁弑桓公自立欲伐郑石碏因桓公之母家于陈详为善州吁至郑郊石碏与陈侯谋因杀州吁于濮由此观之戴妫之归陈乃石碏用陈侯以讨贼之因也然则仲氏之所任可知矣庄姜之逺送于野其故亦可想矣仲氏任此大事而庄姜知其有济者以其心诚实而渊深其身和顺而谨饬又能思先君之恩则其必讨嗣君之贼可知也此固仲氏之能任而庄姜亦可谓知人善任矣
燕燕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州吁弑立卫人胁従而庄姜戴妫乃能内用谋臣外结与国讨贼定乱其功可谓奇矣究其所以成功未始不本于正也任天下之事不惟其才惟其德德具于身心非塞无以立本非渊无以沉几非温无以和众非惠无以循理非淑无以虑善非慎无以集成有此六者又加之以忠爱则德全矣以此定难何难不济以此圗功何功不成然则人之所以任事与夫择人而任以事者读燕燕之卒章亦可以得其大凡矣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赋也之人谓州吁也古常也不古处不以常道相处也定止其乱也州吁弑桓公将不利于庄姜故庄姜忧之也言日月之明照临下土而此人乃不以道相处是乱未已也何时而能有定乎岂日月之照临独遗我而不顾乎何为至今不定也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赋也不相好欲相害也报善恶之应也言日月之恩丕冒下土而此人乃欲相害则乱已廹也何时而能有定乎岂日月之丕冒而我独不获为善之报乎何为宜定而乆不定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赋也言日朝月望皆出东方则照临更眀矣而此人乃无良善之德音是相害之意征色声矣何时而能有定乎设能有定则无良之音我亦可以相忘盖止求一国之安而不计一身之辱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赋也畜养述论说也言日月之盛东方自出则丕冒更广矣而我今乃遇此人将恐父母之遗体不能令终矣何时而能有定乎设能有定使先君之国家获安则天之报我与否亦可置之不论盖欲以身殉之也
日月四章章六句
日月庄姜恶州吁也太史公曰人穷则返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庄姜之呼日月与父母盖穷之至也然而终望定其乱者岂虚愿哉当戴妫归陈之时定乱原有成谋事若不济以死继之庄姜亦有成算卒之州吁授首而卫国以安则日月父母未尝不鉴其诚而隂佑之焉善恶之报不诬也正月之诗曰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为善者可以兴矣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比也终风终日风也洪范曰狂恒风若是也暴疾谑戏浪荡悼伤也朱子曰庄公之为人狂荡暴疾庄姜不忍斥言故以终风且暴为比言虽其狂暴如此亦有顾我则笑之时但出于戏慢之意而无爱敬之诚则使我不敢言而心伤之耳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徃莫来悠悠我思
比也霾雨土也惠顺也朱子曰终风且霾以比庄公之狂惑也虽其狂惑亦或惠然而肯来但又有莫徃莫来之时则使我悠悠而思之也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比也风云蔽日曰曀有又也曀而又曀以比人之狂惑旋开而旋蔽也嚏气疾也疾而言愿者虽疾不怨所谓愿言思伯甘心首疾也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比也曀曀连日之隂也虺虺不断之雷也以比人之狂惑愈深而未已也怀亲附也庄姜以为中心是悼性情不合己亦有过焉是当不悼而亲附之庶几诚心感通惠然常来则狂惑可开也夫暴而霾霾而曀曀而隂庄公之待庄姜也愈薄悼而思思而嚏嚏而怀庄姜之待庄公也愈厚可谓至德矣
终风四章章四句
终风庄姜怀庄公也朱子曰此诗当在燕燕之前是也天下无不可处之境亦无不可化之人虽不可化不可以为难化而遂置之也是故人伦之变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此易为也即激烈而以身殉亦无益也必思积诚以化之积诚以化别无他术亲爱之而已矣性情通则心移恩谊笃则神洽故化也舜之于瞽瞍文王之于纣庄姜之于庄公皆是也晨门谓孔子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先圣后圣如出一辙矣
击鼔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赋也镗鼔声踊跃懽忭之状用兵兴师也南行者卫将伐郑郑在卫南也击鼔踊跃想见喜兵好鬬之状故卫人怨之言军役繁兴或筑土于国或筑城于漕而已独南行有死亡之忧为更苦也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赋也春秋隐公四年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卫书人非也此呼名贱之也平陈宋非事也宋殇公欲除公子冯州吁与殇公同恶故纠陈蔡以助之是劳民以济恶也帅贱而师出无名又乆不归故卫人忧之也
爰居爰处爰防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赋也爰于居次处安也军次有常处军行有常制今则随意而居择便而处不戒而防马逺求于林下师乆不归失伍离次上无节制而下有败形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赋也契合阔离也从军者见有败亡之形故追言其南行之初与妻分别执妻之手与妻成说死生离合必与偕老盖欲生还而复契有成说焉即下文所谓洵也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赋也于吁也洵约也信践之也言从前之约如彼而观此事势则是阔而不复契矣死而不复生矣偕老之约永诀而不能践矣盖伤心痛哭之词也
击鼓五章章四句
诗序曰击鼓卫人怨州吁也众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观击鼔之诗其阻兵安忍众叛亲离之形如绘弗戢自焚原无足惜圣人存此者所以示戒也夫兵凶器战危事也寡人之妻人之子独人父母其肝脑涂地之状有目不忍见也其寃痛号呼之声有耳不忍闻也而喜军功而勤逺略者尚踊跃于用兵读击鼔之卒章亦可以恻然止矣
凯风自南吹彼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兴也南风长养故曰凯风棘心稚弱难养者也夭夭少好貌卫有七子之母因家贫失养不安其室其子知之故感颂其母以自责也言风吹棘心而至于夭夭则乐育深矣母养七子而至于长成则劬劳甚矣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兴也令善也言吹棘心而至于成薪则凯风至仁而薪非美材有负于风养七子而至于成立则母氏圣善而子无令人有愧于母也圣者明达善者贤淑事莫劳于养幼子母养七子而皆能长成此必实有贤淑之心又有眀达之才非溢美也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兴也浚卫邑言寒泉犹能养人而使浚民滋益七子乃不能养母而使母氏劳苦曾寒泉之不若也母养子之少子养母之老当其少也母氏既劬劳于前及其壮也母氏又劳苦于后是其劳未有已也盖所以自责者甚深而凡为人子者皆可以鉴矣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兴也曰睍睆好貌笺云睍睆以兴顔色说也好音以兴辞令顺也言黄鸟尚能美其色好其音以恱人七子乃不能和顔色顺辞令以慰母曾黄鸟之不若也母氏劳苦责其不能养口体也莫慰母心责其不能养志也
凯风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凯风美孝子也能尽孝道以慰母心而成其志也凡子之事父臣之事君有不恱者皆由于见君父之过而不自知其过故谏而不入诤而得罪以舜之大孝而不得于亲曰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是求其过而不得宜亲之不悦也迨其后也负罪引慝夔夔齐栗瞽亦允若由于自知其过故亲信而顺之也凯风之母不安其室是亦有过焉乃七子不见亲之过而惟自责其过于是乎母心慰而已安母之志亦成则与舜之底豫有同功矣凡为臣子者皆当以此为法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比也雄雉文眀而耿介喻君子也泄泄倦飞貌诒遗阻隔也卫之君子逺仕他邦其妻思之言君子逺行劳倦如雄雉之泄泄其羽而阻隔不见是可怀也又自追怨言夫之阻隔我实遗之盖必其初劝夫逺仕而后悔之也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比也雉飞而下上其音喻君子之为国为民无不直言也此固展矣君子诚心尽职但恐上触人君之怒下招同列之嫌故实劳我心忧其得祸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赋也日月迭徃迭来君子去而不返故瞻日月而思之望其来也然道之云逺曷云能来既不能来徒思无益故下章赠之以言也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赋也百犹凡也言逺仕之道在于善处同列凡共仕者皆君子也但能无所忮害又不贪求则百尔君子皆知汝之德行而不相侵轧何所徃而不善哉朱子曰忧其逺行之犯患冀其善处以自全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雄雉勉以德行也居乱国事暴君直道尽言将恐不免然欲其免而枉道缄黙乎又非君子之所为也夫仕宦之祸不起于人君而起于同列亦不起于同列而起于己心不能容人故疾人之所有而忮心生不能正己故耻己之所无而求心起同列之人鄙其求而妬其忮则相与挤之矣不忮则于人无患不求则于物无争无可鄙也亦无可妬祸何由作然此亦妇勉其夫故止望其免祸也人臣事君幸而逢尧舜则为臯陶稷契不幸而逢桀纣则为龙逢比干有所瞻顾而托云眀哲保身大不可也然过于激烈而有好名之念则又贤者之过矣当死当生惟义所在治世之脩身致主与乱世之杀身成仁其道一也
匏有苦叶济有深渉深则厉浅则掲
比也匏瓠也济渡处也行水曰渉束衣而渉曰厉褰裳而渉曰掲匏者渡水之具今有苦叶尚未可用喻所学之未成也济者渡水之处今有深渉则未可济喻世途之甚险也无匏而渉则必厉掲故当详审而慎处之不可轻进也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比也弥水满貌鷕雌雉声轨车轴也飞曰雌雄走曰牝牡济盈必濡轨而今不濡喻人之名声洋溢而底蕴甚浅也雉鸣当求雄而今求牡喻人之美言招贤而实引匪类也徇名而不察实聴言而误信之则必失其身矣
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比也雝雝鸣雁纳采之物也旭日始旦行礼之时也士如归妻喻同道之君子以礼相求也迨冰未泮言及时而徃从之也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须我友
比也舟子主渡者卬我须需也言舟子招渡人渉而我否者以先渉之人非我同类故需我友而后渉以喻当路之人虽亟相招苟非其人宁守道以待时不可偕匪人以共事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审出处也君子虽急于济世亦不可因急而失身故渉川者利用需言有待也所学未成不可轻用内度之已也情伪难测不可轻信外度之人也眀君贤相以礼相求则徃从之所以救世也如其不然则宁不仕所以守身也曰翘翘车乗招我以弓岂不欲徃畏我友朋可以知此诗之义矣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比而赋也习习和舒也谷风东风也葑蔓菁菲葍类无以岂不以也下体根也葑菲之根皆可食德音善言也妇人有德而为夫所弃故作此诗言隂阳和而雨泽降如夫妇和而家道成故宜同心不宜怒也采葑菲者不以花而以根如娶妻者不以色而以德妇有德音而夫能不违则相与终身可矣此夫妇之正道也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逺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赋而比也畿门限也荼苦菜荠甘菜也言黾勉同心而夫怒见弃于己之初心有违矣乃已行甚迟而夫送甚近是离别之际其苦如荼而夫反甘之如荠也此无他故以其知有新昏之乐而遂忘去妇之悲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比而赋也泾渭合流渭清而泾浊湜湜清貌沚渚以用也梁笱所以取鱼逝决发起阅容恤忧也言泾以与渭合流而愈见浊若别出之渚未尝不澄清也我以新人相形而始见绌若自具之德未始不可用也今既不容我之身尚望勿废我之事如梁笱之类勿逝勿发可也然我躬不容而何暇忧我后哉亦任之而已忠臣去国不忧其身之废而惜其功之无成亦犹是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防匍匐救之
比而赋也方桴舟船也潜行曰泳浮水曰游匍匐手足并行也深方舟浅泳游详审其事之难易而各尽心以处之也有求多亡求有不计其家之有亡而皆尽力以求之也既能持家而匍匐救防兼能睦邻妇德亦可谓无亏矣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赋也慉养既尽阻却育生鞠穷也承上章而言我之德如此乃不慉而反以为雠者由于好色而不好德故举我之德而尽却之如彼贾人货虽良而不见售也夫昔日持家睦邻相与为生者恐生计有穷及尔颠覆原为尔非为我也今尔既因我而生育不鞠何为比我于毒而欲弃之乎免死狗烹鸟尽弓藏千古有同慨矣
我有防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比而赋也防蓄咸菜也御御也洸武貌溃怒貌既尽诒遗肄劳塈息也新妇三月而后执妇功故初昏言息也言我有防蓄原以御冬月之乏至春夏则不食矣今尔新昏以我御穷时之苦至安乐则弃之矣有洸有溃怒之也既诒我肄劳之也怒而劳之所以速其去也曾不念昔初昏之时乃伊迎余而来息乎何为有初无终也盖今虽见弃而不忘昔日之恩欲夫追维而或生悔悟之意也亦可悲矣
谷风六章章八句
诗序曰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妇之事夫德与色而已色不可强而为德可勉而至夫轻色而重德则貌陋者恐见憎而益脩德皆有刑于之好色衰者以年高而德弥邵亦获偕老之庆此圣人之教所以通人伦之穷而平天地之憾也若不知好德而惟慕其色则无色者固无由见怜于前即有色者亦不能不衰于后以新间旧以妾陵嫡家国之祸不可胜言矣故闗雎好德足以保天下谷风好色并不能保其妻孰得孰失何去何从必有能辨之者诗可以观不益信哉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赋也式语辞式微之微犹衰也微君之微犹非也中露野处也黎侯为狄所逐乆寓于卫其臣激而劝之也曰衰微甚矣何为而不归为君之故也吾君失国之故因狄侵廹故相从以求复不然何为处于中露夫臣以君之故而中露则君宜自思其故不可乆在草莽也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赋也又言衰微甚矣而不归者为君之躬也吾君现在之躬尚有可为故相从以图兴不然何为处于泥中泥中汚辱也夫臣以君之躬而泥中则君宜自重其躬不可乆辱泥涂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君已失国而尚惮中露泥中之辱乎所以言此者激其君以有为也失国必有其故得国惟视其躬狄人侵之可以暂避狄人既去原可复归躬有失德虽安亦危躬无失德虽亡可存不自奋而碌碌因人非丈夫也故言君之故与躬以讽之其存君兴国不忘欲返言短而意则长矣非不甘其辱而有所怨也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兴也旄丘地名诞长也叔伯同姓之称也黎侯寓卫而卫人不恤故因时物以起兴言旄丘之葛何其节之长也叔伯不救何其日之多也怪而叹之也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赋也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承上章而言多日则安处久矣何其处也意必有与国而俟其来也何其久也意必有他故而不能来也不遽怨而曲谅之厚之至也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赋也蒙戎杂乱之貌黎在卫西黎人来卫是车东也赋葛而又赋裘追计之也言当狐裘蒙戎之时我已无车不东今裘易而葛长终于不救者非有与而有以乃叔伯之中无与我同心者耳邹泉曰靡所与同者谓我有亡国之忧而彼无恤患之意我有恢复之志而彼无拯救之心也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赋也琐凟告也尾追随也流离寄寓也褎笑貌耳聋之人恒多笑也言我琐凟而尾随者以流离失所情廹相求而卫之君臣乃褎然如塞耳而无闻则末如之何也朱公迁曰一章怪之二章疑之三章微讽之四章直责之式微处困而思奋旄丘责人而不刻可谓贤矣
旄丘四章章四句
旄丘黎人责卫也王制属有长连有帅卒有正州有伯天子端拱方伯旬宣讲信脩睦救灾恤患所以戢强暴而安弱小也黎与卫邻为狄所灭而卫人不救既无恤患睦邻之义兼有唇亡齿寒之忧异日者卫亦为狄所灭赖齐桓而后存卫不救黎而亡齐桓救卫而覇得失之际可以观矣春秋之作也桓庄以前伤天下之无王襄昭以后伤天下之无覇与旄丘有同慨焉圣人之恶强暴而思戢之哀弱小而欲安之无所不致意也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赋也简择也万者舞之总名上处前列也卫之贤者隐于伶官卫君不识不能简用君子伤之而作是诗言择人而充舞列久暴于日中而不之恤也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赋也硕大也俣俣魁伟之貌辔马缰组丝縧也力能御马则辔柔如组矣言贤人与选而舞于公庭观其躯干壮大知其有力如虎若使之驰驱王事自能驯调六马执辔如组矣序曰卫之贤人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是也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赋也籥管翟羽也赫赤貌渥厚赭丹也锡爵赐酒也言此有力如虎之人不使之执辔乃使之执籥秉翟用违其才矣然其顔色之充扬不可掩也卫君即不能知力之如虎亦当奇其貌之渥丹乃止言赐酒则是终以伶人待之矣但知于人中简舞不能于舞中简人可慨也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兴也榛似栗而小苓菌也西方美人西周之圣王也言山尚有榛隰尚有苓而四海之大乃无用贤之君则不得不思西周之圣王矣以斯人而当文武之时自当充奔走御侮之选其执辔如组不虚也乃美人处于西方而不能再覩则斯人亦终于伶官而不复见用矣岂不深可慨哉
简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诗序曰简兮刺不用贤也夫贤才难得也幸而有之又使之屈于下僚屈于下僚其君非不见之也又不能察识而泛泛视之则终屈而不得伸矣贤人常有而用贤之君不常有君能用贤则举贤于上位而天下兴得人之颂君不用贤则弃贤于下僚而朝廷有无人之忧是以人君每思借才于异代而贤人君子又慨想古之眀王是谁之责哉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与之谋
兴也毖泉始出也淇卫国水名娈好貌诸姬谓娣侄也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泉水尚流于淇而已乃不归于卫故无日不思进诸姬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也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赋也泲祢皆地名自卫来时所经之处也饯送行也此必诸姬之中有以父母殁不得宁兄弟告之者故言我始嫁之时宿泲饯祢父母兄弟皆逺之焉思父母亦思兄弟宁父母独不可宁兄弟乎此事当问我诸姑与伯姊也夫之母妇谓之姑诸姑伯母叔母也夫之女兄妇谓之姊伯姊年长者也盖以诸姬为少不更事欲询于尊长以定谋也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赋也干言皆地名适卫所经之处也脂膏舝轴遄速臻至瑕何也此问姑姊之词也言来时宿饯而来归时亦宿饯而归膏涂车轴不日即至此亦何害于理而云不可乎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赋也肥泉卫水须漕卫邑也此必姑姊皆以为不可而遂止也止而不归故思而永叹又思须漕而出游亦不过心之悠悠而非实有其事也抑言写忧是心有忧也此必有不得不归之事故忧而思之越礼而谋归然卒于不归则所谓乎情而止乎礼也泉水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泉水卫女思归也先王缘人情而制礼有顺而导之者有逆而止之者顺其情而行之易逆其情而止之难泉水抑其难己之情而卒止乎礼以此为法则内之可以克己外之可以坊民抑谋及于人事之师也书曰询谋佥同又曰尚猷询兹黄髪则罔所愆泉水之谋于诸姬询佥同也问姑及姊询黄髪也卒从其言而不归舎己从人也能尽人之言择善而从之以此为法则内之可以进德外之可以崇功然则泉水之为教亦多矣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此卫大夫困于行役之诗也出自北门与我入自外相应言出自内也自内出外承王事也忧心殷殷非忧事也忧所以办事也凡办事者必需财窭则不能为礼无出外之具矣而且贫无以自给有内顾之忧矣艰难如此而君相皆莫之知将终于贫窭而无展布之日也已焉哉决词也不复有他望也天实为之不敢尤人而归于天也谓之何哉不敢怨天而安于命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王事王命之事也政事一国之事也适之一皆埤厚益增讁责也尽人而讁曰交每事而讁曰徧言出自内则事务丛集入自外则怨谤交加盖困于内外极矣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来不可辞曰适敦则廹不容缓更甚于适矣陆续不已曰益遗则委掷不恤更甚于益矣诮而让之曰讁摧则挫而辱之更甚于讁矣内外之艰日甚而守分安命终不改乎其初所以为贤也
北门三章章七句
北门仕不得志也夫谁司天禄而使劳臣无俯仰之资谁秉国钧而使从事有独贤之叹此必有任其责者矣而贤者不怨也不惟不怨而已且有所以处之之道焉天下事莫患乎无可冀而心不己故多出位之思抑莫患乎无可诿而心不甘故有旷官之诮北门之贤者决志于已则以为分所固然而励其守者益坚一归于天则以为理所当然而尽其职者益勤且恬然安之而不复有所谓则内无悲愤之意而外无不平之鸣所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也故曰诗可以怨谓其宜怨而不怨也谓其虽怨而善于处怨也谓其不怨而且善于处不怨也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北风喻严急也雨雪喻惨虐也凉风初至也雱雪初来也惠仁爱也虚寛邪徐亟急也只且语辞卫之贤者忧国危乱欲偕友以同去也言严急之象已兆惨虐之状已形性仁爱者不合于时当相携以同去不可以为寛且徐也而俟之其事既已急矣盖惧及于祸而惟恐去之不速也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喈疾而有声更甚于凉矣霏宻而四布更甚于雱矣行尚未知所之今则决计欲归隐也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狐邪媚之兽乌不祥之鸟喻小人也邪媚小人之态不祥小人之实也满目皆赤而无非狐满目皆黑而无非乌喻小人之众也同行同归犹商之也同车则已驾矣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其是之谓乎
北风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北风刺虐也国家危乱皆由于虐政虐政之兴皆始于小人小人一用则必言利言利则必重敛重敛而不得继之以严刑而虐政行矣故赤狐黑乌者北风雨雪所由来也虐政既行则小人各引小人而举朝皆是虐政大行则庸人皆变小人而举国若狂故莫赤匪狐莫黑匪乌者北风雨雪之极致也当其用一赤狐用一黑乌之初百姓未受其害而人君亦以为无伤及乎莫匪赤狐莫匪黑乌之日则百姓不胜其苦而人君悔之而无及且欲去之而不能然则用人可不慎哉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赋也静女美称也姝殊色也城隅期防之所也不见期而不至也搔首踟蹰久待之也期防城隅而以为静女爱其色之美则忘其行之丑也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赋也娈好貌彤赤也古者针笔皆有管此静女之所佩而解以贻所私也炜光也管无光而以为有光者悦女之美觉管亦美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赋也牧野外也荑茅之始生者洵信女汝谓荑也言静女既会之后又自野而贻我以荑见之而信以为美不止于美而且异者非荑之果美也以其为美人之所贻则不美者亦美耳爱憎之极美恶易位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亦若是矣独管荑也与哉
静女三章章四句
静女刺迷也管本无炜荑何足异而以为炜且异者溺爱则不明也昔弥子瑕食桃而甘以其半与卫君公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弥子母病矫驾君车以出公曰孝哉为母而忘其刖罪及弥子色衰爱弛公怒曰是尝矫驾吾车又啖我以其余桃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当其爱时则人以为罪君以为功及其不爱则前为功者后即为过故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人君鉴此于其所爱必察之焉曰得毋尚有可疵乎于其所恶必察之焉曰得毋尚有可用乎则不至因喜而谬赏因怒而滥刑亦不因迎合而悮用小人因触忤而乆弃君子其于治天下庶几矣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赋也新台新筑之台也泚鲜眀也弥弥满也燕婉安和籧篨丑疾也鲜少也卫宣公欲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新台有泚诧其事也河水弥弥志其处也燕婉美伋也言齐女之来本欲求伋乃不见燕婉而见籧篨也籧篨之人亦世之所少有何为此地不鲜乎怪之也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赋也洒高峻也浼浼平也殄絶也言籧篨之人亦天之所不佑何为至今不殄也厌之也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比也鸿雁之大者离丽也戚施亦丑疾也言鱼网之设本以求鱼而反得鸿以比齐女之来本求燕婉而反得戚施也不鲜不殄初见之也至于得则成婚矣此人伦之大变狄人入卫始于此矣籧篨不能俯戚施不能仰宣公本无此疾而云然者以其既无人理则亦非复人形也恶之甚也
新台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新台刺卫宣公也宣公之事人之所不忍言而经存之者何哉淫乱之祸必至灭亡人知之焉乃眀知而故蹈之不能自克故也当其淫乱之初情欲之感已动灭亡之事未来不胜其欲而遂为之迨底于灭亡则悔无及矣圣人于刺淫之诗多存之使知籧篨戚施之状行道之人指笑唾骂无所不至苟有人心宁不耻此果能耻之则必自克其欲而守礼防淫祸乱无由作矣此圣人所以仁天下而救其亡也岂徒曰志乱之所由起哉
二子乗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赋也二子谓伋寿也乗舟渡河如齐也景古影字养养犹漾漾心不定也左传曰卫宣公为急子娶于齐而美公娶之生寿及朔宣姜与朔搆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将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盗又杀之是寿先济而伋从之故二子皆乗舟也国人知其事欲救之而不得故思之养养然悲二子之志而伤宣公之非人类也
二子乗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赋也逝徃也景犹见之逝则不复见矣不瑕有害忧其必见害也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寿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眀骊姬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
二子乗舟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二子乗舟思伋寿也次二子乗舟于新台之后者着淫祸也有秽行者必有奇祸夫新台之要纳伋之妻非欲杀伋也伋且不杀何有于寿然而嫌隙既生谗间必起虽欲不杀不可得矣以二子之相让以死虽伯夷叔齐何以加兹使伋嗣位而寿辅之则卫可勃兴桓文岂足道哉卒至孝子悌弟骈首就戮而国亦随以灭亡得祸之惨莫此为甚而原其初则一念之不自克以至于斯也情欲之灾烈于鸩毒枕席之变惨于兵戎读此诗者宜何如戒慎哉
邶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三
[book_title]卷四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四
鄘风一之四
鄘不详其始封后入于卫故鄘风皆卫事也鄘灭矣犹系鄘存鄘也不予卫之得灭鄘也春秋昭公八年楚既灭陈矣九年犹书陈灾与诗存邶鄘同义故曰诗与春秋相表里者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中河河中也髧发垂貌髦子事父母之饰仪匹也之至矢誓谅信也此节妇恐父母夺其志也舟在河中不复出岸以兴妇在夫家不复之他也两髦之人既为我匹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至死誓无他焉母犹天也犹不谅人之心乎以卫之淫风流行而独能皎然不污于此见天理之常存而人心之不死也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舟在河侧亦不行陆以兴妇虽夫死亦不他适也特独也夫为妇匹则妇之心中止夫一人而已故曰特也慝邪之隐于心者也许谦曰之死靡他其事犹显至于一念邪思亦誓不发则心纯而节永不渝矣
柏舟二章章七句
柏舟美节妇也妇从一而终故夫死不嫁然或门户衰微无人可依家道贫窘不能自给当此之时能坚其志而靡他且纯其心而靡慝此其幽独自盟之衷实有人不知而天谅之者若掩没不彰则无以劝善矣圣人录柏舟于鄘风之首所以潜德之幽光使苦节者得以自慰也抑士庶之家多有妇欲守志而父母夺而嫁之者夫其嫁之所以怜之也然与其失节而生何如守节而死况子本无他而亲夺其志亦不善爱其子矣圣人录柏舟使天下之为舅姑父母者曲谅贞妇之心而勿夺其志所以培植人伦扶持节义其意逺矣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兴也茨蒺藜蔓生多刺中冓闺阃也卫自宣公以来宫闱淫乱人所难言诗人疾之言墙上之茨蔓刺而不可扫也闺阃之言淫乱而不可道也择其可道者道之犹觉言之甚丑则其不可道者何如哉是不道之道深于道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兴也襄尽除之也详悉数之也长者其事甚多详之而不能尽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兴也束约之也读者约其词使可诵也详者多言之读者少言之多言之而不能尽其状少言之而不能讳其恶故以为污我齿颊也夫已之所为而至使人不忍言亦不可以为人矣上之所为而至使下不忍言亦不可以为上矣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杨时曰中冓之言至不可读圣人何取焉而着之经也盖自古淫乱之君以为宻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返圣人着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弗彰也其为训诫深矣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赋也偕老同生死也副后夫人之首饰笄簪也珈以玉为之笄之饰也委委舒徐佗佗安重安重故如山舒徐故如河也象服礼服宜称也言夫人与君偕老故与君同尊而有副珈之饰焉必德容之盛如山如河而后称其服今子之不淑失偕老之义矣其如此服何哉惜其不称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赋也玼鲜眀也翟祭服鬒黑也如云美且多也髢假髻发多则不用也瑱所以塞耳揥所以摘发以美玉象骨为之也扬且叹美之辞晳白也极言其承祭之时服饰容貌之盛也胡然而天言非世之所有也胡然而帝言非人所能为也以不淑之人而如此其故不可觧矣故曰胡然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赋也瑳洁白也展见賔之服絺之细者曰绉绁袢服名衣展衣而蒙以绉絺是所谓绁袢见賔之盛服也清目眀扬眉秀顔额丰也极言其见賔之时服饰容貌之盛也展诚媛贤也言果内有实德外又如是之美焉岂非女中之贤而邦家之光哉勉以能称也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诗序曰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刺夫人之诗而经存之者为其立言有体也不言其恶而极言其美惜其不称而勉以能称庶几化不淑而为贤媛也士之有才犹女有貌也有才而得位犹有貌而居尊亦难得之遇也果自惜其才与遇而脩德以称之非国之良哉而以一念营私遂失其才并其名与位而亦失焉可惜也小人不自惜而君子惜之圣人存其惜之之辞所以使后之小人知自惜也所以使后之君子知惜小人也君子怜小人而惜之小人亦知自惜而勉以求称其才与位拨乱反治之枢机莫大于是矣岂徒曰刺夫人之不淑已哉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唐蒙菜也沬卫邑所谓妹邦也姜齐国之女贵族也桑中上宫游观之所期约要迎也卫风淫乱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诗人疾之而赋是诗也托采唐而思孟姜男好淫也期之要之送之女诲淫也期我要我送我公然言之不耻淫也诗人如其言而述之当局者不耻而旁观者耻之也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麦谷名秋种夏熟朱子曰弋春秋或作姒盖杞女夏之后亦贵族也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葑蔓菁秋菜也庸与鄘通鄘为卫所灭其后在卫亦贵族也邓元锡曰采唐采麦采葑不一其时沬乡沬北沬东不一其地孟姜孟弋孟庸不一其人而期而要而送如出一轨焉盖耻心亡而淇沬之间风溃四流而不可止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桑中刺奔也事之可耻莫甚于淫奔乃公然为之而公然言之不惟不耻而且以相夸卫风至此人类无以异于禽兽矣不再造不可以国天之亡之荡其秽也岂得已哉祸有自起福有自生读新台知桑中所从来也其上为之其下效之也读定中知上为下效未有不亡且以知亡而后存必尽反其所为焉前事者后事之师也可不鉴哉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兴也鹑防属奔奔彊彊居有常匹飞则相随之貌人谓公子顽也朱子曰卫人刺宣姜与顽非匹偶而相从也故为惠公之言以刺之曰人之无良鹑鹊之不若而我反以为兄何哉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兴也人谓宣姜君小君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鹑之奔奔卫人刺其上也范处义曰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杨时曰诗载此篇见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赋也定室星也营室昏中兴筑之时也楚邑名宫庙揆度也揆日测日景也榛栗之实可食桐可为琴椅桐类梓可为器漆可饰物皆良木也卫为狄所灭文公徙楚邱以兴卫定之方中顺时令也揆之以日正方位也先作楚宫重宗庙也继作楚室立朝堂也建国之初百物宜备故田畴之外佐以种树阜财用也榛栗以备笾豆椅桐以伐琴瑟兴礼乐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赋也虚土阜也堂邑名景大山京高陵允信臧善也此叙其将营宫室之先也升虚望楚审形势也望楚与堂建都邑也景山与京慎封守也将设险以守国也降观于桑辨植产也物土之宜而布其利也卜云其吉谋及卜筮慎之至也终焉允臧要其成也能慎始者必能善终尽人事者必获天佑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赋也灵神也零降也倌人主驾之官星见星之时说舎止也匪直犹言不但秉操塞实渊深也马七尺以上为騋牝字驹者也此言其既营宫室之后也灵雨既零者政事脩和天休荐至应时而降有如神赐也命彼倌人申戒令也星言夙驾勤廵行也说于桑田者课农夫之事观红女之工重衣食之原也如是则人富庶矣不但人也因其秉心之塞渊马亦至三千之多焉邱牛甸马足供武备则富而且强矣邹泉曰怀国家根本之圗而不事乎虚文所以为塞实建国家乆逺之策而不狃于近利所以为渊深也左传曰文公衣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乗其季年乃三百乗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狄人入卫文公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城楚邱而迁之定中再造卫也观其立国之初日不暇给然规模鸿逺矣因天之时辨方正位察地之利体国经野立其基也基立而政行焉养之以农桑卫之以戎焉教之以礼乐而归本于心之塞渊天德王道灿然可覩矣夫犹是卫也昔何为而沦胥今何为而昌炽邦之兴废曰由一人人之圣狂曰由一心观卫之所以灭与其所以再兴亦治乱得失之林也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比而赋也蝃蝀虹也日与雨交倏然成质天地间不正之气也莫之敢指恶之也以比淫奔之人人皆贱之也又况女子有行必远其父母兄弟以礼而行犹可归宁以奔而行不可复返何为尽弃所亲乎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比而赋也虹映日而成暮日沉西故蝃蝀在东朝日升东故蝃蝀隮西也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方雨而虹见则其雨终朝而即止以比淫奔之人其夫妇之情亦不能乆盖不特人贱之其夫亦贱之也又况女子有行尽逺其兄弟父母人即不念兄弟未有不思父母何为不顾所生乎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赋也乃如之人兼男女而言昏姻男女之欲也言淫奔之人但知怀男女之情欲而不知夫妇者人之正道亦天之定理今背人道逆天理而淫奔则是大无信而无处不欺人也不知命而无时不违天也天人之所不佑行将何之矣指蝃蝀触其羞恶之良也远父母发其恻隐之心也大无信啓其畏人之念也不知命动其畏天之思也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以道制欲则能顺命
蝃蝀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蝃蝀止奔也一章二章先止女也婉讽之也巽与之言也三章兼止男也直责之也法语之言也盖深知淫奔之可耻故不惜谆复以止之也夫犹是卫之人也桑中之诗何为并不知耻有先之者也新台是也蝃蝀之诗何为深以为耻亦有先之者也定中是也上好淫则下劝奔上恶奔则下止淫上纵欲则下从怀上好义则下顺命民皆劝奔虽欲不亡不可得也民皆顺命虽欲不兴不可得也国之兴亡在于风俗之美恶俗之美恶在于人心之贞淫国风于好德好色之际三致意焉岂无故哉
相防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兴也相视也仪威仪也仪者身之文犹皮也防尚有皮人反无仪曾防之不若也人不如防生不如死且即不死将何所为哉
相防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兴也止容止也止者事之节犹齿也人之生也欲有所为不能即为故生以俟之人而无止俟亦无益又何必俟哉
相防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兴也体支体也礼无不在犹体之无不具也人而无礼仪与止皆无矣无所为而无所俟则速死可也郑康成曰生而败俗伤化不如其死无所害也
相防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相防刺无礼也诗之为教温柔敦厚至相防而激烈有以也彼亲见卫之先人淫乱无礼设使早死犹可以不亡惟不幸而不死是以稔恶而不可救是不死而多为无礼诚不如遄死之为愈也然则人之自命为人而生于世者宜何如自励乎故三复相防不敢偷生辞之激也有取于其激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赋也孑孑特出之貌旄牛尾也以旄注于干首而建之车后大夫之旗也素丝束帛也程子曰束帛乗马以行礼于贤者是也物相比曰纰两束也姝殊也畀与也此贤人在浚而卫大夫就见之也在郊入浚境也两帛四马备其礼也意诚而礼备彼姝者子宜何如以畀之乎盖国人喜有此举而欲贤者示以善道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赋也鸟隼曰旟组以合缝左右两縧中压一縧曰组素丝组之三束也在都则与贤者近矣故素丝加而为三良马加而为五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赋也析羽为旌干之饰也祝属也两两相属盖四束也在城则与贤者更近矣故素丝加而为四良马加而为六也逓近则礼逓加好贤之至也朱善曰大夫者朝夕与君图议国政者也贤者以所学而告之大夫大夫以所闻而告之君君以所告而施之政事则举国咸赖之矣故国人喜而望之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干旄美好善也夫苟好善则天下之人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况其迩者乎故就见贤人图治之先务也卫本以淫乱无礼不乐善道而亡其国文公再造易辙改于是淫奔止于蝃蝀无礼刺于相防好善美于干旄旧染污俗焕然一新矣三代而后学术不眀谓天德无与于政事谓王道迂濶而不为试观定中之诗其德则秉心塞渊非有诡异之谋也其道则农桑礼乐非有操切之令也乃蝃蝀相防民皆有耻至干旄而格于善矣有耻则于变格善则时雍尧舜之治不可复行于后世乎德眀而民新不虚也有志者设诚而致行之可也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防渉我心则忧
赋也载语辞吊生曰唁悠悠逺也山行曰防水行曰渉朱子曰许穆夫人闵卫之亡驰驱而归将以唁卫侯于漕邑未至而许之大夫有奔走防渉而来者夫人知其将以不可归之义来告故心以为忧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赋也嘉许臧善远违济救閟暗也言大夫既不我许我自不能归而救卫矣但视尔之意以我之归为不善则误矣我实有应反之道不远于理也我实有能济之策不閟于事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稺且狂
赋也蝱贝母也主疗郁症善怀多忧也行道也既不适卫故登高采药以觧忧因言女子多忧亦各有道非徒为无益之悲而许人乃以为过则是少不更事而且狂妄自以为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比而赋也麦经霜而犹茂以喻国灭犹可兴也因借极至也此章乃道其不逺不閟之实也言我行其野见麦经霜雪尚能再茂岂国经祸乱不可复兴故欲归而唁之使控告于大国谁为因借谁肯来至多方求之必有济也言及于此则大夫君子当不以我为尤尔之所思不过守礼我之所之乃欲行权以救卫也然卒从其大夫而不归所以为贤也
载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诗序曰载驰许穆夫人作也春秋闵公二年狄入卫宋桓公立戴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是也宋桓既立戴公矣又言控于大邦者欲求齐也文公为卫之多难也先适齐又齐子者戴公之姊也齐子归齐文公在齐齐桓新伯诸侯服从非齐不足以存卫也谁因谁极夫人筹之熟矣亦各有行岂虚语哉而卒从其大夫而不归未尝果以许人为狂也智足图存而贞能守礼故圣人有取焉
鄘风十篇二十九章一百七十六句
卫风一之五
卫武王弟康叔之国纣之故都也左传曰分康叔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境其后不知何时并得邶鄘之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兴也淇水名奥隈也猗猗少而美也匪斐通文也治骨角者以刀切之复以锉磋之治玉石者以槌之复以砺磨之瑟严宻僴武毅赫盛大咺光明谖忘也此卫人美武公之德也言竹之少也猗猗而美公之少也其文亦美有进德之功焉是非判之使分如切也义理研之使精如磋也所以知德也物欲克治务尽如琢也身心砥砺日新如磨也所以脩德也其守礼也严宻其胜私也武毅其威盛大而可畏其仪光明而可象所以敬德也如此则善言善行先得乎人心之同然故人皆则而效之不能忘也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兴也青青壮而盛也充耳瑱也琇莹美石会缝也弁皮弁以玉饰皮弁之缝中圆眀如星诸侯之服也言竹之壮也青青而盛公之壮也其文亦盛有敬德之容焉其充耳以琇莹其会弁如明星盖既为诸侯而盛服以临民也夫既为诸侯则其事业固不同于少时然其敬则一也其守理去私不改其瑟僴也其可畏可象益着其赫咺也如此则善政善教深得乎民心故人皆追而思之不能忘也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兴也箦栈也如箦老而宻也金锡言其精纯圭璧言其温润寛舒展绰从容也猗倚也式上横木曰较与式重叠故曰重较凭式则容俯倚较则不俯不仰得其中也虐害也言竹之老也如箦而宻公之老也其文亦宻有成德之诣焉学脩之乆而鍜链极于精纯如金如锡也庄涖之乆而涵养至于温润如圭如璧也瑟僴之乆恭而能安故舒展而从容然如倚重较不卑不亢则不检束而自然中度也赫咺之乆降而和易故有时而戏谑然虽有戏言终不害理则不矜持而自不逾闲也盖敬之熟而忘其敬忘其敬而自无不敬此则学脩之极致盛德之形容非可作而致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诗序曰淇奥美武公之德也国语云武公年九十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耄而舎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作懿戒之诗以自励则其终身恪恭以成其德可知也夫明德新民止善大学之道也致知力行主敬先儒之学也淇奥之诗皆有之焉如切如磋者道学也致知之事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力行之事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敬存于中也赫兮咺兮者威仪也敬着于外也致知力行所以明明德也而必归于瑟僴赫咺是明德主于敬也充耳防弁庄以涖之所以新民也而不改其瑟僴赫咺是新民主于敬也金锡圭璧几于至善矣而从容而中度乐易而有节则是瑟僴赫咺之熟而化也仍不外于主敬而已故曰敬者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定中掲王道之大端淇奥详圣学之条贯心思而身体之脩已治人如也诗教岂不大哉
考槃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赋也考成也架木为屋曰槃两山夹水曰涧硕大寛广言念永长矢誓谖忘也成屋于山水之间亦甚狭隘矣而硕人居之则以为寛焉盖见其大而心泰故无境不寛也然或学不贞遇而情随事迁则所谓寛者有时忘之矣硕人虽独寐独寤而常念此寛永誓不忘则执德而信道笃所得有深焉者矣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赋也曲陵曰阿薖犹窝也歌乐之也过逾也考槃在阿非可乆安也而硕人居之则以为窝焉伏处藏脩如得巢穴也然或入悦道德而出慕纷华则所谓窝者又有过焉者矣硕人虽独寐独寤而啸歌自适极天下美丽之境永誓不以逾此所谓不易乎世不成乎名其所守有定焉者矣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赋也高平曰陆涧阿陆总一处也山中有涧涧旁有阿阿上有陆也轴车轴也轮转而轴不动且所以转轮也宿归结也考槃在陆亦甚寂寞也而硕人居之则以为轴焉抱道观时任世宙之推移而握其枢而不动且运其机于不穷所谓得其环中者也故独寐独寤而精神归结于此永誓不以告人非不告也得于心者难于言即言之而人亦不觧也盖其所操有大焉者矣
考槃三章章四句
考槃美隐士也子谓顔渊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夫既已舎之不患不藏而患其无可藏非为藏计也其所藏者即其所行者也硕人之弗谖其寛有可藏也弗过其薖乆藏之也至于弗告其轴则非一于藏矣用舎无与于已行藏独运于心此孔顔之所以相视莫逆而非石隐者所能知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赋也硕人谓庄姜也颀长貌褧襌衣也锦衣加褧为其文之着也东宫太子也言东宫之妹者明与同母皆嫡出也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谭公皆庄姜姊妹之夫也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则尊同故歴言之此极称其族类之贵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赋也茅芽曰荑白而嫩也脂寒而凝白而润也蝤蛴木虫白而长也瓠犀匏子白而齐也螓额广而方蛾眉细而曲倩口辅好也盼黑白分也此极称其容貌之美也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赋也敖敖从容也说舎也四牡驾车之马骄壮貌马衔外铁曰镳人君则以朱丝纒之故曰朱幩左右两镳故曰镳镳雉羽饰车曰翟前后设蔽曰茀此极言成婚礼仪之盛也夙早也卫人喜庄姜之贤故谓大夫之朝于君者皆宜早退使君无劳于政事得与夫人燕喜此以见举国之人懽忻爱戴而公不见答实出人情之外矣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掲掲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赋也黄河在齐西卫东北流入海洋洋活活充满流动之貌施设也罛鱼也濊濊罟入水声鳣黄鱼鲔黑鱼葭芦菼苇掲掲多而美也庶姜媵妾孽孽盛貌庶士媵臣有朅勇貌言齐与卫近一水可通其地富庶物产繁昌缔姻大国宜相懽好又况庶姜庶士美盛如此则其娣媵之人想亦胜于嬖妾而卒不见答则不可觧矣
硕人四章章七句
诗序曰硕人闵庄姜也左传曰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其极言庄姜之美无所不备者求其不答之故而不得也怪庄公也圣人录之怪天下之似庄公者也夫才之贤否貌之姸媸有目所共见也人之好恶亦不甚相逺也乃有时而至于相反者何也气禀偏于所赋物欲蔽于所私任其所偏而之焉故好而不知其恶恶而不知其美溺于所蔽而甚焉故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如庄公者气质之偏本与庄姜不合又蔽于嬖妾之情欲故好其所好而不知与人之公好相反至于此也大学诚意之功所以必先致知盖欲审其所好所恶使不至蔽于所偏也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赋也氓民也蚩蚩无知之貌布币贸买也顿丘地名愆迟将请也此妇人被弃而自伤也朱子曰既与之谋而不遂徃又责所无以难其事再为之约以坚其志此其计亦狡矣以御蚩蚩之氓宜其有余而不免于见弃盖一失其身人所贱恶始虽以欲而迷后必有时而悟是以无徃不困耳士君子立身一败而万事瓦裂者何以异此可不戒哉
乗彼垝垣以望复闗不见复闗泣涕涟涟既见复闗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赋也垝坏垣墙也复闗男子所居指所居以名其人也尔卜尔筮言为尔而卜筮也体卦兆贿财也此追念当日之情事也动之以涕泣欵之以笑言假之以卜筮饵之以货财当日为之以为得计由今思之皆可耻也迷时为之而不知悟时耻之而无及是以君子随事省察当境觉悟不可贻后日之耻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比而兴也沃若润泽之貌以比己之容色光丽也鸠食桑葚则醉而失性以兴女与士耽则淫而失身也女子一失其身实无词可以自觧矣朱子曰士犹可说而女不可说者妇人深悔之辞不可便谓士之耽惑果无所妨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嵗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比而赋也陨落徂徃渐渍帷裳车饰也爽差极定也桑之黄落以比己之容色凋谢也三嵗食贫值其夫之家道中窘也淇水渐车见弃而复囘也夫色衰而家贫非妇人之罪也而以此见弃则是女心不爽而士心罔极是以得新忘故而二三其德耳然士固罔极而女岂真不爽哉莫爽于弃礼蔑义而惟情欲之耽则当其与耽之时已不能禁士之贰行矣至见弃而后知之不已晚哉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赋也三岁为妇指其食贫之时也言我三嵗之中不以家务为劳早起迟眠无日不然者欲使尔不贫也所谋既遂而反见弃捐归而诉之兄弟又咥然其笑焉天壤之大无地可以自容然亦何所归咎哉但自悼而已自悼云者伤其贪一时之耽而贻终身之戚也情欲之感可不惧哉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赋而兴也及与泮涯也总角女子未笄之饰晏晏和也旦旦明也言相与为婚本期偕老不意见弃老使我怨也淇尚有岸隰尚有泮既立其限不可逾也总角之时已相和好婚姻之约信誓甚明原不思其老而反也反是不思自悼之甚也前惟致怨于终之见弃至是乃痛悔其始之不思盖既与士耽宜其见弃是彼之反为固然而已之不思为可怪也此则以理自责并其夫亦不怨可谓悔悟深切而卒末如之何也亦已而已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此之谓矣氓六章章十句
氓弃妇自悲也谷风与氓二诗皆怨谷风怨而责之其词直其始以正也氓怨而悔之其词悲始不以正也始不以正后虽悔之亦无及矣是故过有悔而可改君子圗其终有悔而不可改君子慎其始始何以慎思其终而已矣易曰君子以永终知敝敝在终而所以敝在始当其始敝不见也永思其终则知之矣知其敝者知其反之谓也有反之自己者有反之自人者已反之者其言不可践也人反之者其事不可乆也君子之谋始也必要乎已之所可践故无言不谨也必操乎人之所不得反故无言不愼也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赋也籊籊细而长也朱子曰卫女嫁于诸侯欲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思以竹竿钓于淇水而远不可致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赋也泉源百泉也在卫西北淇水在卫西南吕大临曰水以山为主卫之山东面故以北为左南为右也言思钓于淇者非思淇也泉源淇水在卫左右女子有行乃远其父母兄弟而不得常在左右故思之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赋也瑳白色笑而见齿故瑳也傩玉声言淇泉左右诸姑姊妹常逰焉其巧笑之瑳然至今犹如见也其佩玉之傩然至今犹如闻也而远莫致之故思之也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赋也滺滺长流之貌桧松皆木名楫所以行舟也言淇水之中舟楫具焉安得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乎不能写忧则终身思之而已矣
竹竿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竹竿卫女思归也卫女之思归者三泉水谋归也载驰卫有事也竹竿则卫无事而亦不谋归徒思之而已圣人录之者有取于其思也夫女子之行父母兄弟在焉其归宁礼也其思归情也不当归而归则越礼固非也不得归而并不思归则忘情亦非也人伦之际身所能至者尽其力所不能至者尽其心卫女守礼不归而不已于思以为天性之亲寤寐不忘必如此而心乃尽也且非徒尽心而已果能不已于思则必谨守妇道无贻亲忧岁时问遗以慰亲志心之所至力亦必至焉子之所以为孝臣之所以为忠亦若是已矣故圣人有取于其思也
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芄兰草名蔓生支枝同觿锥也所以觧结能理繁治剧者佩之佩觿比当繁剧之任也知主也言虽当大任而其才能不足为我主事也容饰也遂肆也悸惊动也言无他才能但见其脩饰容好敢为放肆气体轻佻垂带数摇而骤动有如惊悸也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韘决也所以引弓能射疏命中者佩之佩韘比掌军旅之事也甲长也言其才能不足以长于我也芄兰二章章六句
芄兰刺弱也年少而当重任如芄兰之支叶弱而不能自举也夫人之贤否原不拘于老少然阅歴之浅深则视其年不可强也果其才能出众自不可拘限年之格若彼此不相上下与其用新进不如用老成盖老成则资深而望重不生人之轻侮且乆阅世故则知畏慎熟谙人情必能谦抑若新进则反是此亦人心世道之所闗也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兴也杭渡也跂企也宋襄公之母出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言谁谓河广乎但一束苇即可渡之矣谁谓宋远乎但一跂足即可望之矣然而终于不徃者限于义故也朱子曰嗣君承父之重母出则与庙絶义不可以私徃也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赋也小船曰刀虽一刀而不容言狭之甚也不终朝而即至言近之甚也
河广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竹竿之思卫也言逺河广之思宋也言不逺逺莫致之犹可致也不逺而莫致则终不致矣割母子之爱而守义不徃可谓贤矣说苑曰宋襄公为太子请于桓公曰愿立目夷公曰何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轻千乗之国而欲从其母可谓孝矣母贤子孝如此无大故而被出则桓公之过也妇有七出断以义也又有三不去原其情也圣人录河广使知有子之妇借令有过亦当审其轻重而善处之不可因私恶偏憎而遽出既伤夫妇之义而并絶其母子之恩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赋也伯夫之字也朅勇桀英武之称殳枪类妇人因夫从王事而赋是诗言平日武勇为邦之桀今也执殳为王前驱势必奋勇以死王事故深忧之也卫人行役而言为王前驱者有王命也犹北门之言王事适我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赋也蓬草名首如飞蓬言发乱也膏沐所以泽发者适主也言虽有膏沐而夫不在家以谁为主而与为容故任其发乱而不顾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比也杲杲明貌出日不雨也冀其将雨而卒不雨以比君子言归而乆不归也过期不归其事可忧然此王事也生死惟命其谁敢怨故甘心思之以至于首疾不止发乱而已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赋也谖草萱也服之令人忘忧背北堂也痗病也言焉得忘忧之草而树之北堂乎然此忧终不忍忘也是以宁不求此草愿言思之以至于心痗不止首疾而已盖妇人逆知夫之武勇必死王事故欲以身殉之也夫以身殉国妇以身殉夫而皆甘心为之者为王故也可谓义烈矣
伯兮四章章四句
伯兮美思妇也能知勤王之大义思而不怨也君子是以知文武之泽之入人深也东迁以后王室微矣而诸侯欲有所为犹假王命以行之以为非此不足动其民也故诸侯之尊王多假而百姓之尊王则真观伯兮之诗一言为王前驱则义不旋踵虽妇人女子皆有同仇敌忾之心所谓四国有王于此见之矣苟有人焉奉天子之威灵因民心之爱戴行仁政以抚之约束诸侯而行其令犹运之掌尔是以孔子欲为东周不置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比也绥绥独行求匹之貌石絶水曰梁狐乃淫兽今独行失其匹也以比人之无妻也狐性畏水今在梁失其居也以比人之无家也在梁宜裳而狐无裳以比绥绥独行之人不止无妻无家并其一身之所需亦无以自给也民穷如此何以为国故诗人见而深忧之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比也厉深水可渉处也帯所以束衣也在厉宜帯无帯以束衣则不可渉矣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比也在侧则济乎水矣无服周一身而言不但无裳与帯而已甚言其穷蹙之状一无所有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有狐悯贫也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嵗不制衣则寒非有匹敌则不能以乆安其处故好货好色必与民同以为生人之大欲在此也夫所谓与民同者亦非必遇人而推觧之比户而婚配之也经其农桑使得耕织定其礼仪以便嫁娶鳏寡独皆有养也不幸而逢水旱则荒政十二以聚其民而并及于多昏使男女之无天家者皆得相资以为生而并可以牵制其转徙盖所以为民计者至悉也卫之君臣专欲而不与民同故少多怨旷而老多鳏寡始于淫乱而终于流亡观有狐之诗其苦贫窘与有蓷苌楚同悲视桑中溱洧之景象又别矣盖彼之淫乱尚生于饱暖此之流亡则廹于饥寒也世变逓降而生民之艰难日甚维持世道者宜何如轸念之也
投我以木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木楙木之实形如小琼玉名琚佩名朱子曰投我以木报之以琼琚报之厚矣而犹曰匪报姑欲长以为好耳盖报人之施而曰如是足矣则报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德忘惟其歉然常若无以报之则报者之情施者之德两无穷也方应龙曰此以风世之薄道徃来而较量于锱铢者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瑶美玉也木桃更小于矣琼瑶更美于琚矣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玖青玉木李更小于桃矣琼玖更美于瑶矣木三章章四句
木美报施也记曰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矣施者不可望报受其施者不可忘报报之而不如所施薄也适如所施犹之薄也过于所施可谓厚矣然或自伐其厚而欲施者之德已自谓过厚而谓先施者可以相忘犹之未厚也必如此诗之投渐轻而报愈重犹以为匪报则相好乃无已矣孔子曰吾于木见苞苴之礼行以为革薄从忠亦朋友信之之一端也推而上之诸侯之讲信脩睦天子之厚徃薄来亦若是而已矣
卫风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四
[book_title]卷五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五
王风一之六
王风周东都之风也周公营洛邑为朝会诸侯之所平王东迁遂都焉其诗皆民间劳人思妇之作不可为雅止及境内不能被于天下不可名周故系之王尊之也犹春秋之书王人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吴季札来观乐邶鄘卫后为之歌王然则王风之名以及风诗之次第其来久矣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黍谷名似芦离离垂貌稷亦谷也似黍而小靡靡犹迟迟摇摇心动也周室东迁以镐京与秦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见沃野千里皆为秦有故言彼黍彼稷外之也心忧故国行靡靡而心摇摇此惟留心世道之人乃能知之若泛泛者则不知矣无可告语故呼天而诉之也朱子曰既叹时人莫识己意又伤所以致此者果何人哉追怨之深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稷穗下垂有如人之心醉朱道行曰如醉者摇摇之感深而沉冥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稷实坚结有如人之心噎朱道行曰如噎者摇摇之感郁而凝滞也
黍离三章章十句
诗序曰黍离闵宗周也夫宗周者是文武所经营也是成康以来所世守也宫庙陵寝皆在焉土田上上山川险塞是天下之奥区也犬戎作难衅起一时秦襄力战彼亦自复其仇耳为平王者留晋文侯郑武公夹辅周室使襄公逐西戎而居之则周可复兴与宣王争烈矣乃惧其侵暴而即安于东举西京而畀之秦异日者秦之代周实始于此大夫行役兴懐于彼黍彼稷者伤周之物产而为秦之粢盛也周之民人而供秦之赋役也呼苍天而问何人盖叹平王君臣以国与人不知谁实倡为此谋也不然赫赫宗周褒姒烕之举世皆知而又问何人哉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赋也君子妇人称其夫也凿墙而栖曰埘此农民行役而其妻思之也言君子于役不知返还之期则何日而可至哉鸡栖于埘鸡至也羊牛下来羊牛至也畜产皆至而君子不来如之何而能不思哉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赋也佸防也桀杙也埘藏而桀露故先至者栖埘后至者栖桀也括至也苟无饥渴不敢望其来至而但望其生全也朱子曰君子行役之久不可计以日月而又不知其何时可以来防亦庶防其免于饥渴而已矣此忧之深而思之切也
君子于役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古之行役未有无定期者雨雪霏霏遣戍役而预言归期也卉木萋萋劳还率而详言归期也今至于不知其期则是政令无节而不体民之心也公刘之诗曰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槖于囊未有用其身命而不丰其衣食者今至于求免饥渇则是糗粮有缺而不恤民之身也民者国之本也平王东迁国家再造而虐用其民如此失本计矣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赋也阳阳自得之貌簧笙也由从也房奏乐之所孔頴达曰房中之乐作于小寝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南言君子为伶官而志气阳阳常若自得左手执簧右手招我使由房以为此中甚乐也我为所招者自谓也盖其友感君子之相招而赋此也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赋也陶陶喜悦之状翿舞羽也敖舞位也由房教以乐声由敖教以舞容也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隐于伶官相招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简兮之伶官以执籥见嘲尚思用世也故以贱为悲也由房之伶官以执簧相招止求全生也故以贱为乐也此可以观世变焉然值危乱之时而阳阳陶陶近于玩世而不恭矣再言其乐只且赞之乎抑讽之也谓其性情不厚而果于忘世也谅其心而又欲进其德可谓益友矣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以手激水曰扬戍屯守也申姜姓之国平王之母家也申侯弑幽王平王不讨而反命诸侯戍之事不顺则令不行故独周人戍焉而诸侯不与也欧阳修曰激扬之水不能流束薪犹平王政衰不能令诸侯也彼其之子周民谓他国之当戍者也苏轼曰不与戍申怨诸侯不至也曷月旋归久戍而不得代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楚荆条也束楚轻于束薪矣而亦不流水弱之甚也甫吕也亦姜姓盖当时以申故而并戍之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蒲草也束蒲更轻于束楚矣许亦姜姓之国周语曰申吕虽衰齐许犹在是也
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扬之水刺平王也朱子曰申侯与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此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德而不知弑父为可怨至使复仇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又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乃劳天子之民逺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兴也蓷益母草也暵燥也干高地也仳别也嘅叹声言天时亢旱物产凋残故中谷有蓷在干地者先暵矣凶年饥馑室家不保故有女仳离初见弃而嘅叹矣其嘅而叹也以为是遇人之艰难也谅之而不怨也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兴也修平地也条长也歗与啸同淑善也旱之久在平地者亦暵矣弃之久则嘅叹者条歗矣其条而歗也以为是遇人之不善也怨之而不怒也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兴也湿洼地也啜泣貌旱之极在湿地者亦暵矣穷之极则条歗者啜泣矣其啜而泣也以为事已至此末如之何虽嗟亦无及矣盖不怨人而自悲且自劝其勿过悲也性情之温厚如此而犹不免于见弃此则国家之大有所以致之而非一人之故矣诗人是以叙其事而深悲之也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中谷有蓷闵周也范处义曰世治则室家相保者上之所养也世乱则室家相弃者上之所残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则夫妇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于离散矣伊尹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故读诗者于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周之政衰民散而无以为国于此亦可见矣
有兎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比也兎性隂狡爰爰自得之貌雉性耿介离丽罗网罹罪吪动也朱子曰兎爰爰而雉离罗以比小人致乱而以巧计幸免君子无辜而以忠直受祸是也无为不生事也小人得志则必生事生事则必立法立法而人不从则犯从之而不习则又犯故有一为必有一罹所为日多故逢此百罹也当此之时君子虽忧之而不敢动动则入于罹矣惟望寐而无吪庶可免于祸也
有兎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比也罦翻车也无造不造言也小人生事则必造言所造之言非簧鼓以惑君志即萋菲以防正人故有一造即为一忧所造日多故逢此百忧也寐可不吪觉则必吪故愿无觉则永不吪矣
有兎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比也罿车罗也庸功聪闻也小人造言生事则必邀功以聚财而得功必有病于民以用兵而得功必有害于国故有一庸即为一凶邀功者众故逢此百凶也寐而有闻则易觉故愿无聪人呼之而亦不闻则永无觉矣此无聊之极思也
兎爰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兎爰闵周也天下之祸莫大乎君子退而小人进故曰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为之造之庸之小人为国也百罹百忧百凶灾害并至也斯时之君子前者离于罗后者寐无聪所谓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也此不治之症惟明君可以医之夫君之明者亦非有奇术也但熟察其爰爰之状则可以知其为兎矣但细核其为造之庸则可以知其为凶矣知之既真出雉于罗而置兎于罦反覆手之间耳故君德以明为大一明而邪正分则君子进而小人退天下永无事矣
緜緜葛藟在河之浒终逺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兴也緜緜聮属之貌岸上曰浒人之生也父母犹本也兄弟犹枝也葛藟以枝蔓聮属庇其本根故虽在河浒而终不漂流物犹如此人乃不然远其一本之兄弟而谓他人为父夫他人非天属也虽谓之父岂我顾乎是疏者终不可以为亲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兴也水涯曰涘更险于浒矣朱子曰谓他人父者其妻则母也有心识之也春秋传曰不有寡君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兴也岸为水齧曰漘更险于涘矣而葛藟终在者以根枝盘结故也昆兄也远其兄弟而谓他人为昆故虽谓之而不闻盖异姓非一本也我薄于一本之兄弟而欲异姓之兄弟厚我此必无之事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葛藟刺不睦也天性之亲父母而下则惟兄弟其相亲也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小雅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言他人不如兄弟也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言兄弟胜于他人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言虽不令之兄弟犹胜于他人也每有良朋烝也无戎言虽至好之他人终不如兄弟也今乃远其兄弟而以他人为兄弟甚而他人之父亦父之他人之母亦母之人皆一本已独二本是已不可为人又况终不见乎穷而无所复入乃始悔之则已晚矣天下之远兄弟而亲他人者读葛藟之诗其亦可以自反也夫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比也葛蔓而善附似小人之党援也彼采葛者喻谗人引用羣小结为朋党以防正人为正人者一日不见于君则乗间而谗之者众矣故忧惧交集虽一日之暂有如三月之久也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比也萧蒿也气味苦寒喻小人之阴险也阴险之人其为谗也隐而酷故忧惧之甚一日不见不止如三月直如三秋矣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比也艾似香而非香喻小人之柔奸也柔奸之人其为谗也深而巧故忧惧之极一日不见不止如三秋直如三岁矣张彩曰楚辞云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意盖本此
采葛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采葛惧谗也夫小人与君子不两立者也其欲去君子之心无日忘之也其投间伺隙而欲中伤之亦无日忘之也无间可乗斯俟之耳俟之而得间未有不亟乗者也昔上官桀之谗霍光也伺光出沐日奏之恭显之谗萧望之也亦伺其出沐日奏之然则一日不见而谗殄作信有征矣诗人之惧之也有以夫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赋也大车大夫之车也槛槛行声毳衣天子大夫之服菼芦也毳衣五采其青采如菼尔淫奔者相命之辞也子谓大夫也朱子曰周衰大夫犹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者故淫奔者畏而歌之如此然其去二南之化则远矣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赋也啍啍迟重之貌璊赤玉也毳衣之赤采如璊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赋也谷生穴圹皦白也畏子不奔故生不得以同室然心未尝忘奔也庶几死得同穴而已有如皦日誓词也朱公迁曰此所谓民免而无耻者
大车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大车刺周大夫也明其政刑使民畏之此亦能吏宜美而反刺之者为无其本也盖周之衰久矣于役有饥渴之患执簧兴招隐之思中谷不保其夫妇葛藟逺弃其宗族民不堪命所宜抚绥苟有志于中兴自当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训农课桑敬教劝学使民乐其生而亲其上庶可以有为也今乃高车华服峻法示威不求民爱而但欲民畏此如元气微弱之人尚投以猛烈之剂一时亦汗下之功而其人遂成不治之症观周之终衰而不振则政刑之效可覩矣为治者可不审所尚哉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赋也麻谷名皮可绩为布子嗟贤人之字也施施从容自得之貌贤人隐于丘中艺麻麦果实以自给其友之在位者劝其出而仕也子嗟艺麻有若麻留子嗟焉夫麻留子嗟不过安贫自守不若来共天位可以从容展布也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赋也子国亦贤人之字也子国种麦有若麦留子国焉夫麦留子国不过自食其力不若来食天禄可以无烦力作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赋而比也之子通指前二人也佩玖喻所行之道也言二人留于李下招之而不来夫君子不荣其身不可不行其道虽不贪位谋食亦当贻我以学之所得不可自高其节而懐寳迷也盖所以劝之仕者其义益大矣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丘中有麻思贤也致治之本在于得人不诚心以求贤而徒区区于政刑君子以为末也朘民之膏以富国国富而民生贫竭民之力以强兵兵强而民气弱刑民之肌肤以立政政立而民命残未有民受其损而国受其益者也惟用贤人以教养之经其俯仰之资申以孝悌之义行之以诚心要之以久道于是乎不増赋而国富不尚力而兵强不为苛细严猛之令而政立故民者之本也贤者民之天也叙丘麻于王风之末者圣人之所以为东周也
王风十篇二十八章一百六十二句
郑风一之七
郑邑名在西都畿内宣王以封其弟友后为幽王司徒而死于犬戎之难其子掘突定平王于东都又得虢郐之地乃徙居之而施旧号于新邑即今之郑州是也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缁黑色宜称也粲米也缁衣贤人之服也衣与身宜新作者也新衣至敝时已久矣敝又改为无厌心也适子之馆就见之也还而授粲廪人继粟也其礼之也隆其养之也备此王公之尊贤者也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好鲜明也人志行高洁则觉其衣鲜明也所改为者又敝矣而又改造焉适馆授粲重言之者见其久而不倦也
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蓆寛大也人德性安舒则觉其衣寛大也所改造者又敝矣而又改作焉适舘授粲又言之者见其始终如一也
缁衣三章章四句
缁衣好贤也传曰郑武公养贤而赋缁衣是也天下之养贤者有矣而患其不能久也夫贤者之与人处非徒资其衣食而已将必有责难之事将必有匡正之言为其事而不便闻其言而不入则厌之矣故始厚者每至于终薄此不承权舆所以致慨也今武公之养贤衣欲其常新粟欲其常继馆欲其常适此必有遵其教而不以为苦味其言而弥觉其防者是以久而不厌如此也仪之一也由于其心之结也故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比也将请也仲子祭仲也里所居也二十五家为里栁属祭仲劝庄公使除叔段而公不从其不从也非爱叚也有所畏也诗人知其情焉故为女拒男之辞以比之无逾我里比无预我家事也无折树比无害我兄弟也父母谓武姜也言非爱段而不懐祭仲乃畏姜氏而不敢轻动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懐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比也墙垣也古者墙下多树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是也诸兄谓诸大夫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比也园圃也古者园内多树檀乐彼之园爰有树檀是也人谓国人也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将仲子刺庄公也庄公即位武姜为叚请京使居之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君将不堪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则是庄公非爱叔段而不除亦非不懐祭仲之隂谋但以内畏姜氏之廹外畏诸大夫之异同且畏国人之谤议是以隐而姑待之其中心之委折诗人如绘之矣天性薄而世故深君子恶之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赋也叔庄公之弟共叔段也田取禽也巷里也洵信美好仁爱人也朱子曰叚不义而得众国人爱之故作此诗言叔出田猎则所居之巷若无居人非实无居人也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是以若无人耳孔頴达曰言其仁者国人悦之之词非实仁也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赋也冬猎曰狩饮酒燕会也邹泉曰饮酒而好指其献酬欢洽而言也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赋也适之也郊外曰野服乗也邹泉曰服马而武指其控御驰骋而言也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叔于田刺庄公也武姜爱叔叚欲立之叔处危疑之地宜何如操心虑患而乃施与以市恩燕乐以明惠驰骋以示勇宜其不能终也抑庄公亦有过焉朱善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使庄公于叔叚果能宠之以高位与之以大邑又使吏治其私邑无令施恩而得众且使城郭不得以擅完车乗不得以擅修卒徒不得以擅动则虽欲为乱其谁与之今庄公不然始则恣其所为而不问终则操之已蹙而不恕则是其予之者乃所以夺之其宠之者乃所以残之也春秋书曰郑伯克叚于鄢传曰叚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得此诗之意矣
叔于田乗乗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
赋也一车四马曰乗衡外两马曰骖薮草泽火焚烈炽也襢裼去裼衣而袒其臂也空手搏兽曰暴狃习也叔叚从庄公于田肉袒搏虎而献于公盖自夸其勇也国人爱而惜之故戒之曰请叔无习为此恐其或伤汝也张彩曰暴虎危矣以此而骄其兄则更危也
叔于田乗乗黄两服上襄两骖鴈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赋也乗黄四马皆黄也夹辕两马曰服上襄高腾之貌忌抑皆语词磬折控止制马使不行也纵放送催骋马使速行也极言叔之材武恐其以夸材武而致伤也
叔于田乗乗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赋也鸨骢马也阜火烬也慢迟罕稀掤箭筒释解也鬯弓袋也马止射解矢弢弓也极言叔之整暇恐其以示整暇而致伤也材武之忌小整暇之忌大凡叔之所狃者皆足以致伤叔不知而国人知之也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诗序曰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夫以叔之勇力超絶射御精良气度闲雅此实出众之材观其暴虎而献于公亦有媚君之意非生而欲叛者也庄公忌之而不制之纵之使至于叛则不仁甚矣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赋也清人清邑之人也彭地名驷介四马被甲也旁旁驰驱之貌二矛酋矛夷矛也英朱羽矛饰也二矛并建其英叠见故曰重英翺翔游行也左传曰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重英初次河上也翺翔次而无事也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赋也消亦地名麃麃武貌矛之上勾曰乔所以悬英也英敝而尽所存者乔而已重乔久次也逍遥无事之至也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赋也轴亦地名陶陶自得之貌左后军右前军也旋廻抽防也自彭而消自消而轴时更久矣止驰驷介不建二矛无鬭志矣翺翔逍遥之态忽而变焉左军旋车而欲返右军抽队以潜遁中军高克所自将作为好言以镇抚之而亦不能固其志也有溃而已于是乎左右之将返国而中军之将出奔矣恶一人而弃三军谋之不臧未有甚于斯也
清人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清人刺文公也胡安国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其所制使高克不臣之罪已着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退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可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离散而不之恤乎春秋书曰郑弃其师其责之深矣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赋也羔裘大夫之服也如濡润泽也洵信直顺侯美舍处渝变也言羔裘润泽而毛顺且美今之服此裘者能顺其命而安处不变亦如裘之直且侯也命有二有义理之命有气数之命舍而不渝者当其处常则安于所受之理而不渝其志及其处变则安于所定之数而不渝所守也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之司直
赋也饰缘袖也司主也言豹之为兽甚武而有力今之服豹饰者强毅不屈能主一国之直道亦如豹之武有力也直而云司者以直为其职也人之贤否必直言之不使用舍有未当以激扬为己任也事之是非必直行之不使措置有失宜以匡正为己责也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之彦兮
赋也晏鲜明也英裘缝也以素组英裘之缝左右两组中压一组故曰三英裘黒而英白故粲也彦美士也言裘之三英粲然光明今之服是裘者能主之直道故为之美士如三英之粲然可观也必司直而后为之彦者直道而言乃上有禆于君德能为家之光也直道而行乃下有益于民生能造家之福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羔裘美大夫也天下之大夫多矣而不能为之彦者以其不直也人生本直而至于不直者以其渝也谓直道而行恐其得祸故渝而不直以求福也而不知祸福皆命也直而祸不直而福命也直而不祸不直而不福亦命也君子知命之宜安也故居易以俟之不渝其直而未尝不得福是内外两得之也小人不知天命而不安也故行险以侥幸徒渝其直而未尝不得祸是内外两失之也是故舍命而后能司直常伸之气节从淡定出也司直而后为彦盖世之勲名由节义生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赋也遵循掺揽袪袖寁遽絶也故旧也君子去国国人留之循大路而执其袪曰子无我恶而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絶也严粲曰言故旧以先君之义讽之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赋也魗与丑同范处义曰既掺其袪又执其手以期君子之必留既陈故旧之情又陈昔日之好以期君子之必听非爱君忧国安能如是哉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盖缁衣之养贤久矣庄公不承权舆君子原有可去之道而国人之留之者以为君子亦有可留之道也醴酒不设穆生不起申公白生强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德欤汉之后主难与有为而武侯鞠躬尽瘁曰追维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夫父祖尊贤养士亦欲以贻子孙一不合而即去所谓国士之报安在故国君于贤诚不可不爱惜保防毋令解体而君子于去就之际亦当权其轻重而审处之谊不可絶自宜仍留时茍可为自宜姑待栁下惠三黜而不去屈原虽放逐惓恋楚国系心懐王不忘欲返君臣虽以义合亦各有性情焉当厚积其忠爱以求有济不可执见防之説槩以悻悻而去为高也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鴈
赋也昧旦天将明也明星啓明也弋缴射凫水鸟也朱子曰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也女曰鸡鸣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则不止于鸡鸣矣妇人又语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烂然则当翺翔而徃弋取凫鴈而归矣其相与警戒之言如此则不留于宴昵之私可知矣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赋也加中也宜烹调也朱子曰射者男子之事而中馈妇人之职故妇谓其夫既得凫鴈以归则我当为子和其滋味之所宜以之饮酒相乐期于偕老而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静而和好其乐而不淫可见矣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赋也来招来之也顺之从其言也意气相投也好之爱其人也性情相契也杂佩觹燧箴管之类赠送问遗报答也朱子曰妇人又语其夫我茍知子之所招而来及所亲爱者则当解此杂佩以送遗报答之盖不惟治其门内之职又欲其君子亲贤友善以结其驩心而无所爱于服饰之玩也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女曰鸡鸣尽妇道也家之兴在于儆勤礼之实在于和敬德之修在于亲贤鸡鸣昧旦相儆戒也翺翔弋鴈男勤事也与子宜之女勤职也饮酒偕老能和乐也琴瑟静好能敬谨也杂佩问报劝亲贤也凡所以相其夫者无所不备矣虽桃夭之宜家何以加兹夫以卫风之淫而有雄雉之善言德行以郑俗之靡而有鸡鸣之和乐静好亦可知人性之善士女皆同而闗雎麟趾之化不择地而皆可行也
有女同车顔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赋也同车亲迎也婚礼壻揖妇出门御车授绥是与女同车也舜木槿也翺翔既至夫家下车而行也佩玉琼琚礼服也孟姜即同车之女未至夫家故称女既至故称字妇之也都娴雅也盖是时郑俗犹行亲迎之礼而女子之于归者美而且贤故诗人称之以为顔如舜华洵为美矣而其礼仪之娴雅则尤可敬也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赋也妇既升车壻御三周御者代之故不同车而同行也将将玉声即所谓德音也记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进则抑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佩玉将将则其有德可知矣故诗人称之以为有此德音其壻当永懐而不忘不可徒悦其色而已也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有女同车劝好德也女有妇德亦兼妇容而夫之于妇则不可色与德并重色与德并重久则重色而忘其德矣夫忘其德则妇不脩德而以色为媚上必以此荒于政下必以此荒于业非细故也同车之诗虽顔如舜华而所不忘者专在德音能轻色而重德故圣人有取焉郑六卿饯韩宣子于郊子游赋风雨取其既见君子也子旗赋有女同车取其德音不忘也子栁赋萚兮取其倡予要女也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然则此诗之义亦可知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兴也扶苏木名荷华芙蕖也子都礼仪习者也狂放荡也扶苏荷华顔色可观故以兴子都也言山尚有扶苏隰尚有荷华而朝廷之上不见子都而见狂且则是并无华国之士也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兴也桥与乔通松大木也防长而曲也龙红草高丈余子充德义充实者也狡奸诈也桥松游龙枝干可用故以兴子充也不见子充而见狡童言并无栋梁之材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山有扶苏国无人也国于天地必有与立而以为无人者非无人也有人而不用也以谨饬者为拘迂以荡佚者为高旷是以狂为都也于是乎不见子都而见狂且矣以忠信者为无能以奸伪者为有用是以狡为充也于是乎不见子充而见狡童矣其始也有人而不用及乎习尚既成举国皆为狂狡则欲用而果无人矣读山有扶苏之诗千古有同慨焉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比也落叶曰萚吹陨之也叔伯同姓之称郑介晋楚之间楚常伐郑而晋不能救郑大夫欲晋之急已也故言萚兮萚兮风其吹女以喻楚风甚竞不止吹郑并吹晋也叔兮伯兮苟能倡大义以攘楚则郑自从而和之不止存郑亦所以固晋也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比也漂与飃同卷而去之甚于吹矣要成也久而不变深于和矣
萚兮二章章四句
萚兮劝晋急郑也晋楚争郑无歳不勤诸侯左传曰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则郑望晋倡久矣萧鱼会后不复叛晋倡予要女非虚言也夫救灾恤患大国之职也待小国之请而后图之惰其职矣圣人录萚兮悯郑而责晋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赋也狡童喻小人也小人有谋恐君子知之故不与言既不与言则君子不得进言矣故忧小人之蔽君至于不能餐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赋也不与食不与共食禄也息寐也既不与食则君子不得预事矣故忧小人之误国至于不能寐也狡童二章章四句
狡童小人用事也小人得志必去君子其不与言而不与食所必然也君子忧之者非好与小人言且食也夫此君子是尝与其君言者也狡童不与言则君亦不与言矣是尝食君之食者也狡童不与食则君亦不与食矣君子在位国原可为一用狡童遂能使君德不明而贤人屏迹至于废寝忘餐而末如何也狡童之为祸烈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惠爱也溱郑水名且叹辞晋楚争郑而郑左右从无歳不被兵郑人讥其谋之不臧也故赋此诗以为不守信义而轻于向背此如人之与人交者思则从之不思则背之是狂童之狂耳岂足以谋国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洧亦郑水名士人之佳者也重言狂童之狂深叹之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褰裳刺无信也春秋襄公八年楚子囊伐郑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诗有之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强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遂从楚九年晋伐郑又从之盟于戏楚子伐郑又从之十年晋又伐郑十一年楚又伐郑晋又伐郑故郑人赋褰裳以为谋国者如狂童之狂也昭公十有六年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子太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言晋必急郑不敢使郑复从楚也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终乎言不鉴前人之狂惑后人未必能有终也然则此诗之义宣子言之详矣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比也丰丰美也巷门外也郑人悔不从晋故托为妇人之词言男子亲迎车已在巷而悔已之不送也以比晋人争郑兵已在道而悔已之不从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比也昌壮盛也堂庭内也言男子亲迎人已在堂而悔已之不将也以比晋人伐郑兵已在郊而悔已之不服也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比也衣裳锦褧嫁服也叔伯男子之字也言嫁服已备叔伯一来则从行矣以比赋币已具晋君一来则迎服矣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比也与行从之也与归则永不叛矣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丰思从晋也郑成公以楚子之集矢于其目也故终身不背楚成公卒后郑两属焉亳城之盟郑于楚萧鱼会后永服于晋悔不将送而驾与行归非虚言也圣人録之者美反正也夫晋楚匹也地丑德齐莫能相尚然而晋奉正朔是为王臣且诸姬也楚僣王号自狄之矣是晋者王之懿亲而楚则王之叛臣也顺逆既判赏罚自分是故从晋则为睦亲王之所赏也从楚则为党叛王之所诛也此文武周公之法孔子不敢易焉诗录丰而春秋美萧鱼劝从晋也正所以劝尊王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赋也除地为町曰墠圃畦也陂者曰阪畦棱也茹藘茜草可以染绛圃者之所种也贤人不仕而隐于圃在东门之外除地为墠植茜于阪而作室其中诗人知其贤也故赋而叹之以为室在东门虽若甚迩而其人则意致甚逺可望而不可即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赋也栗表道树也在圃之外践行列整齐之貌君子隐居必修内行有践家室如洒扫庭内琴瑟静好之类觉其整齐严肃也如是之人世所希有岂不常思相见无如其遁于邱园不肯来我即也所谓足迹不入城市者与汉酒泉太守马岌求见宋纎而不得铭其崖曰丹崖百丈青壁万寻室迩人遐实劳我心语意与此相然则此诗之为思贤有征矣
东门之墠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墠思隐士也凡絶人以为高者内不足也离世以为隐者守不固也有道之士不有其才而亦忘其遇故混迹于稼圃樵渔之中而超心于功名爵禄之外以迩为远乃真远也墠中之人所谓隐不违亲真不絶俗者乎推之不去招之不来何行之高也夫观其家室之有践非果于忘世者顾世不能用而其人乃自此远矣岂不惜哉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比也凄凄寒凉也喈喈和畅也夷平也风雨自凉鸡声自畅以比君子居乱世不改其和平之度也如此则可转乱以为治故国人思之以为果得见此君子则忧乱之心何为而不平乎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比也潇潇风雨声杂也胶胶羣鸡声应也瘳愈也风雨相杂鸡声相应以比君子居乱世不改其应求之素也如此则可得人以共治故国人思之以为果得见此君子则忧乱之疾何为而不愈乎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比也如晦风雨甚也不已鸡声续也鸡以将旦故鸣如晦则恐疑为不旦而止其鸣也而鸡鸣不已以比君子居乱世不已其求治之心也如此则人之忧不夷而不已人之疾不瘳而不已天下永被君子之泽如之何而能不喜也
风雨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风雨思君子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天心未有不厌乱者也民心未有不思治者也患有治世之才者或随俗而易其守或临难而变其节则以乱易乱而乱无时已矣故思君子之不改其度也然君子不改矣或有时而立于朝或有时而隐于野既隐于野则人无由见焉故操用人之柄者必使天下之人皆得见君子既得见之夫而后喜可知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徃子宁不嗣音
赋也衿领也毛传曰青衿学子之所服是也嗣续音问也学校废壊师儒不安其职而去闵其弟子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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