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春秋本义 [book_author]程端学 [book_date]元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注释,完结 [book_length]293127 [book_dec]注释书。元程端学撰。30卷。端学以为,先儒对《春秋经》议论不一,未能尽合圣人作经之初意,故采辑诸传之合于经者,撰成此编,题曰《本义》。是书卷首有张天祐序及端学自序,而后有《春秋本义通论》、《春秋本义问答》、《春秋本义纲领》各一篇,再后为《春秋本义》本文。是书依经附说,类次群言,间亦下案语。所采诸儒之说, 自三传而下凡176家。其主旨为常事不书,有贬无褒,故所征引,大多为宋孙复以后之说,往往烦琐迂曲,横加推衍,事事求其所以贬,殊不足为训。然是书尚能纠正胡氏传谬误,又所采176家,其书十分之九已佚,由此书可略见其梗概,故有一定价值。《通志堂经解》辑有是书。 [book_img]Z_4993.jpg [book_title]目录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本义目録     春秋类 卷首 名氏   纲领   通论   问答 卷一 隠公 卷二 隠公 卷三 隠公 卷四 桓公 卷五 桓公 卷六 庄公 卷七 庄公 卷八 庄公 卷九 闵公 卷十 僖公 卷十一 僖公 卷十二 僖公 卷十三 僖公 卷十四 文公 卷十五 文公 卷十六 宣公 卷十七 宣公 卷十八 成公 卷十九 成公 卷二十 襄公 卷二十一 襄公 卷二十二 襄公 卷二十三 襄公 卷二十四 昭公 卷二十五 昭公 卷二十六 昭公 卷二十七 定公 卷二十八 定公 卷二十九 哀公 卷三十 哀公 [book_title]卷首 【臣】等谨按春秋本义三十卷元程端学撰端学字时叔号积斋庆元人至治元年举进士第二官国子 助教迁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事迹附载元史儒学传韩性传中是书乃其在国学时所作所采自三传而下凡一百七十六家卷首具列其 目宁波府志及千顷堂书目均称所采一百三十家未喻其故也首为通论一篇问答一篇纲领一篇其下依经附説类次羣言间亦缀以案语左事迹即参错于众説之中体例颇为糅杂其大防仍主常事不书有贬无褒之义故所征引大抵孙复以后之説往往缴绕支离横加推衍事事求其所以贬如经书纪履緰来逆女伯姬归于纪此自直书其事旧无褒贬端学必谓履緰非命卿纪不当使求迎鲁亦不当聴其迎夫履緰为命卿固无明文其非命卿又有何据乎纪叔姬之归酅旧皆美其不以盛衰易志归于夫族端学必以为当归鲁而不当归酅斯已刻矣乃复诬以失节于纪季此又何所据乎至于宋儒之驳左不过摘其与经相戾如经曰楚子防卒而曰遇弑之类耳端学乃事事皆云未知信否则天下无可据之古书矣以其尚颇能纠正胡又所采一百七十六家其书佚者十之九此书犹畧见其梗槩故録之以备参考焉乾隆四十二年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陆 费 墀 春秋本义原序 孔子何为修春秋明礼义正名分辨王伯定中外防微慎始断疑诛意其书皆天下国家之事其要使人克已复礼而已三代盛时礼义明名分正上明下顺内修外附民志既安奸伪不作孔子生乎此时春秋无作也周纲堕诸侯縦大夫专陪臣窃命呉楚内侵人道悖扵下天运错扵上灾异荐臻民生不遂孔子既不得出而正之则定诗书正礼乐賛周易而常道着矣复修春秋即事以立教而其所书皆非常之事人知其事之非常则常道有在夫知非常则知己之所当克知常道有在则知礼之所可复故春秋不书常事属辞比事使人自见其义而已孟子曰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此之谓也若邵子谓录实事而善恶形扵其中朱子谓直书其事而善恶自见者盖有以识夫笔削之意若董子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者又此经之大防也三者之作固不可谓无补扵经也然而攻其细而捐其大泥一字而遗一事之义以日月爵氏名字为褒贬以抑扬予夺诛赏为大用执彼以例此持此以方彼少不合则辗转生意穿凿附防何范杜氏又従而附益之圣人经世之志冺矣后此诸儒虽多训释大凡不出三家之绪积习生常同然一辞使圣人明白正大之经反若晦昧谲怪之说可叹也已幸而啖叔佐赵伯循陆伯冲孙大山刘原父叶石林陈岳氏者出而有以辨三之非至其所自为说又不免褒贬凡例之敝复得吕居仁郑夹漈吕朴乡李秀岩戴岷隐赵木讷黄东赵浚南诸儒杰然欲埽陋习而未暇致详也端学之愚病此久矣窃尝采辑诸之合扵经者曰本义而间附已意扵其末复作辨疑以订三之疑似作或问以校诸儒之异同廿年始就犹未敢取正扵人盖以此经之大积敝之久非浅见末学所能究也尝谓读春秋者但取经文平易其心硏穷其归则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之义小大相维首尾相应支离破碎刻巧变诈之説自不能惑圣人恻怛之诚克己复礼之防粲然具见而鍳戒昭矣则是编也虽扵经济心法不敢窥测然知本君子或有取焉尔泰定丁夘四月既望四明程端学序 春秋传名氏 左氏    传 外传【二或谓楚左史倚相后者近是谓左丘明者】 【非】公羊氏【也齐髙汉】 【初】谷梁氏【人鲁赤秦孝公】传 【时人】杜氏【杜陵预】传 集解 释例 【元凯】何氏【任城休】膏肓 【邵公】范氏【顺阳甯】集解 孔氏【武子】 正义 徐氏【颖】   疏【达彦或云不】 杨氏【知撰】  疏 荀子【人】   公子姓谱【士勋卿或谓】 【依托】董子【其人】  决事比 繁露【广川仲舒或谓非】 刘氏【董子之】 郑氏【书向子】 鍼 贾氏【政元康】 大义 郑氏【成】   长义 【景城】刘氏【】   述议略 【云阳】韦氏【昭宏嗣】 注外传 【赵郡】啖氏【助叔佐】 集 例说 【河东】赵氏【匡伯循】 阐微纂类 义统 【呉】陆氏【淳改名质伯冲】集 纂例 辨疑 微旨 【呉郡】陆氏【希声居阳遁叟】通例 杨氏【蕴藏机】 公子谱 卢氏【全玉川】 摘微 黄氏【敬密】  春秋图 李氏【瑾子玉】 指掌 碎王 陈氏【岳】   折衷论 通例 【蜀】 冯氏【继先】  名号归一图 名字同异录【海陵】胡氏【瑗翼之】 口义 【徂徕】石氏【介守道】 说 【平阳】孙氏【复明复】 尊王发微 总论 三辨失解【长洲】叶氏【清臣道卿】纂类 江氏【休复邻防】世论 【京兆】杜氏    谱 【庐陵】欧阳氏【修永叔】论 或问 【馆内】王氏【沿圣源】 集 笺义 王氏【哲】   通义 异义 皇纲论 李氏【尧俞】  集义略论 朱氏【定】   索隐【授扵师道先生】 【江阳】杜氏【谔献可】 防义 杨氏   辨要 齐氏【贤良】  旨要 陈氏【洙】  索隐论 【眉山】苏氏【辙子由颍滨】传 【临江】刘氏【敞原父公是】意林 权衡 说例 【临江】刘氏【攽赣父公非】 【常山】刘氏【絇质夫】 说 【髙鄄】孙氏【觉莘老】 经解 经社要义 学纂【河南】程子【颐正叔伊川】 【大梁】张子【载子厚横渠】 【济北】晁氏【以道説之景迂】 【山隂】陆氏【佃农师】 后 【河南】杨氏【彦龄衍之】年表 蒙求 沈氏【括存中】 机括 【长安】赵氏【瞻大观】 经解义例 【荆南】唐氏【既潜亨】 邦典【与其子孜问答】 【济南】晁氏【补之无咎】杂论 【三山】孙氏【子平】  人谱【与练同撰】 【闽山】练氏【鸣道】 【呉郡】朱氏【长文伯原】通志 【巴川】家氏【安国】  通义 张氏【暄】   鉴图 马氏【择言】  要类 【四明】髙氏【闶抑崇息斋】集注 【襄陵】许氏【翰】 【呉与】张氏【大享嘉父】五礼例宗 通训 杨氏【时中立】 【浦城】章氏【拱之】  统微 【括□】叶氏【梦得少蕴】谳 攷 传 旨要 统例【蜀】黎氏【錞希声】 经解 王氏【斐】   义解 丁氏【副】  演圣统例 三异同 【涪陵】崔氏【子方彦直西畴】经解 本例 例要 吕氏【奎】   要旨 【定襄】刘氏【易】   经解 【彭门】呉氏【元绪】  鼓吹 【南城】范氏【柔中】  见微 【防稽】呉氏【孜】   折衷义 谢氏【子房】  备对 【应天】朱氏【振】   正名赜隐旨要并叙论【不拘类例专取经意】 指要 沈氏【滋仁】  兴亡国鉴 【四明】陈氏【禾秀实】 传 统论 【长乐】郑氏【昻尚明】 臣传 【延平】邓氏【骥徳称】 指踪 【防稽】石氏【公孺】  类例 【东莱】吕氏【本中居仁】解 【建安】胡氏【安国康侯】传 通旨 【庐陵】胡氏【铨邦衡】 集善 【蜀】李氏【棠子思】  时论 朱氏【震子发】  讲义 【鄱阳】余氏【安行】  新传 【颍川】韩氏【璜叔夏】 人表 【成都】范氏【冲元长】 左氏讲义 【鄱阳】洪氏【皓元弼】 纪咏 【临川】邓氏【名世元亚】四谱 辩论谱説 【长乐】刘氏【本】   中论 【东平】毕氏【良史少董】正辞 通例 【广估】周氏【彦熠】  明义 【三衢】毛氏【邦彦】  正义 【舒城】王氏【日休】  明例 【丹阳】洪氏【与祖庆善】本旨 【庐陵】董氏【自任】  总鉴 夏氏【休】   素志 麟台独讲 黄氏【叔敖】  讲义 【淮阳】环氏【中应仲】 二十国年表 列国臣子表郑氏【樵渔仲夹漈】地名讲 传 考 六经圗辩 【新安】朱子【熹元晦】 语录 文集 【广汉】张子【栻敬夫】 林氏【之竒少颖】通解 【东莱】吕氏【祖谦伯恭】集説 类説 续説 左氏国语类编【门人所编】 【睢阳】程氏【迥可久沙随】显微例目 【龙川】陈氏【亮文伯】 比事 【九峰】蔡氏【沈仲黙】 【永嘉】陈氏【傅良君举止斋】章旨 类説 后传 【眉山】任氏【伯雨徳翁】绎圣新传 【饶州】张氏【根知常吴园】指南 【吴兴】章氏【冲茂深】 左氏事类始末 【彭城】晁氏【公武子政】故训传 延陵先生  讲义 【江陵】项氏【安世平甫】家説 【建安】真氏【徳秀景元】 林氏【拱辰】  传 【泉州】徐氏【定徳操】 解 【临江】徐氏【得之思叔】国纪 【河东】薛氏 林氏【栗黄中】 经传集解 王氏【镃】   门例通解 呉氏【仁杰斗南】论 【永嘉】薛氏【士龙季宣】旨要 经解 【公辅】任氏    集解 王氏【汝猷】  外传【不用三传】 师氏【协】   解 何氏【涉济川】 本旨 宋氏【宜春】  新义 【蜀】程氏【公説伯刚】分记 【竹隐】赵氏【鼎承之】 【襄阳】谢氏 【永嘉】吕氏【大圭朴乡】传 或问 五论 虞氏【复之】  大义 【清江】张氏【洽主一元徳】集注 集解 【莆田】陈氏    説 赵氏【鹏飞企明木讷】经筌 戴氏【溪岷隐】 讲义 江氏【熈】 朱氏【由义】  解 孔氏    书法 张氏【应霖心】 纂説 徐氏【东海】  经旨 范氏    断例 王氏    直解 陈氏   解义 【巴川】阳氏【恪 以斋】夏时攷正 【莆田】方氏   集解 李氏【焘秀岩】集注 攷 李氏   要旨 邹氏   笔记 【三山】林氏   类攷 【神童】江氏   说 敬氏【铉】   备忘 陈氏    世家 张氏    列传 方氏【九思】  或问 家氏【铉翁则堂】集传详説 【四明】王氏【贯道】  传 【四明】赵氏【与权説道存耕】奏议 【四明】黄氏【震东发】 日钞 【四明】王氏【应麟厚斋】困学纪闻 【四明】赵氏【孟何浚南】法度编 【四明】戴氏【铨少胡】 微 【四明】戴氏【培父】  志 氏    纪传 氏    四传 氏    类 氏    例 氏    表记 氏    王侯世家 氏    地名谱 春秋传名氏 春秋纲领 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厯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絶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寛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説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管仲之器小哉 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礼记曰属辞比事春秋敎也【比必二切】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逺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巳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茍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浚南赵氏曰天子之事乃继天立极之事后世以襃贬赏罚为天子之事者失之】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项氏曰説者谓春秋书其罪扵防以示万世故乱臣贼子惧焉非也夫名之善恶足以惩劝中人非乱臣贼子之所畏也彼父与君且不顾又何名之顾哉且弑逆之罪夫人知之非必孔子书之而后明也莽卓操昭之罪不经孔子之笔而闾巷小人至今知其为乱臣贼子也子谓一书生操笔书之而能生其惧心者此真小儿童之见也然则孟子之言非欤曰孔子之意惟孟子知之尔春秋之法谨名分防防微重兵权恶世卿禁外交严闰阃是一统非二政凡所为杜贼乱扵未然者其理无不具也诛贼乱扵已然者其法无不举也此义一明乱臣贼子环六合而无所容其身为人君而知此义则未为者不得发为人臣而知此义则已为者不得免譬之居山林而备虎豹者髙垣墉谨门闼广道路去菑翳严导从简出入彼固无所伺吾隙矣而又厉戈防罗弓弩掘擭穽张笼槛以待之虽有异能之兽絶力之禽亦将惴栗而逺遁也此春秋之所以作而奸雄之所以惧也噫非孔子孰能修之非孟子孰能知之】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徳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徳服人者中心説而诚服也 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天子适诸侯曰廵狩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五霸者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也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 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 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公孙丑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曽西曰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曾比予扵是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 庄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曰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董子曰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扵行事之深切着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存亡国继絶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辩是非故长扵治人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扵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故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扵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扵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而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扵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 又曰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朱子曰此春秋之大指也】是以仲尼之门三尺之童子羞称五伯谓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真氏曰孟子之后其能深辟五伯者惟仲舒为然仁人知正谊而已利之有无不论也知明道而已功之有无不计也义谓事物当然之理道谓天下通行之路其实一也伯者惟利是谋而扵义有不暇顾惟功是计而扵道有不暇恤此所以见黜扵孔氏之门也】 春秋甚幽而明无传而着春秋无逹例 杜氏曰春秋不以日月为例【孙氏曰春秋互以日月为例多所不通】王通氏曰春秋之扵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舎则无取矣 韩氏曰春秋谨严 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扵四国有过者亦未有大扵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春秋为君弱臣强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夫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春秋録实事而善恶形扵其中矣【又曰春秋书实事而善恶自见此之谓天理之自然而非一人之私意也】 欧阳氏曰孔子圣人也万世取信一人而已若公羊谷梁左氏三子者博学而多闻矣其传不能无失者也孔子之扵经三子之扵传有所不同则学者寜舍经而从传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又曰夫之扵经勤矣其述经之事时有赖其详焉至其失传则不胜其戾也其述经之意亦时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圣人而反小之欲尊经而反卑之取其详而得者废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取其卑小之説不可也问者曰传有所废则经有所不通奈何曰经不待传而通者十七八因传而惑者十五六日月万物皆仰然不为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见也圣人之意皎然乎经惟明者见之不为他説蔽者见之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各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三重既备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圣王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巳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不复作也应天顺人之治不复有也扵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传曰游夏不能賛一辞辞不待賛也言不能与扵斯耳后世以史视春秋而巳至扵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扵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徳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 又曰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扵断例则始见其法之用也【杨氏曰孔子之扵六经言其理春秋着其行事若得六经之理春秋诚不难知】 五经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着明者也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防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扵此亦穷理之要春秋以何为准无如中庸 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朱子曰左氏曾见国史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防往往不曾讲学左氏説礼皆是周末衰乱不经之礼无足取者陈君举所以説礼多错者縁其多本左氏也公谷考事甚踈二人乃经生传得许多説话往往却不见国史又曰左氏有浅陋处如君子曰之类病处甚多又曰左氏之病是以成败论是非而不本扵义理之正又曰左氏乃趋时避害之人要置身扵稳地而不识道理扵大伦处皆错大学论所止便説君臣父子左氏岂知此如云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使孔子议此肯如此否尚得谓与圣人同好恶哉又曰左氏传是个博记人作只是以世俗见识断当他事皆功利之説又曰近时言春秋者皆是计较利害大义却不曽见如陆淳孙明复之徒虽未深扵圣经然观其推言治道凛凛可畏终是得圣人意思晁氏曰左氏之失专而縦公羊之失杂而拘谷梁不縦不拘而失之随】 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 张子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山杨氏曰春秋昭如日星但説者断以已意故有异同之论若义理已明春秋不难知也 又曰学者若得五经之理春秋诚不难知 康侯胡氏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耳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孟子发明宗旨以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已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扵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斯文之兴废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善自此可劝恶自此可惩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扵大禹之抑洪水周公之驱猛兽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百王之法度万世之绳凖皆在此书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 又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行事备矣仲尼因事属辞深切着明非五经比也本夫周室东迁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及平王末年王迹既熄故春秋作扵隐公之初逮庄僖而下五伯迭兴假仁义而行以戴宗周为天下之共主号令征伐莫敢不从伯徳既衰诸侯放恣政在大夫专权自用官之失徳宠赂益章然后陪臣执国命外域制诸夏皆驯致其道是以致此极耳仲尼自以无位与时道不行扵天下也制春秋之义见诸行事垂训方来盖洪水滔天下民昏垫与萧韶九成百兽率舞并载扵虞书大木斯拔与嘉禾合颖鄙我周邦与六服承徳同垂扵周史此上世帝王纪事之例至春秋则凡庆瑞之符礼文常事皆削而不书而灾异之变政事阙失则悉书之以示后世使鉴观天人之理有恐惧祗肃之意若事斯语若书诸绅若列诸座右若几杖盘盂之有铭有戒乃史外传心之要典扵以反身日加修省及其既久积善成徳上下与天地同流自家刑国措之天下 学春秋者必知纲领然后众目有条而不紊 吕氏曰春秋之书凡以使克己复礼而反人道之正云尔毫髪不合扵礼则扵心术之微必有不得者惟能自克以义而求合扵礼则心广气盛其终必可以至扵圣人也此春秋之所由作也 夹漈郑氏曰以春秋为襃贬者乱春秋者也 朱子曰春秋大防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呉楚贵王贱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又曰春秋正义明道贵王贱伯尊君抑臣匡内攘 外乃其大义而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为襃贬之类若法家之深刻乃传者之凿説 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善恶自见【定哀之时圣人亲见据实而书隐桓之世时世既逺史册亦有简畧处夫子亦但据史册而写出尔又曰春秋即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非是扵一字上定襃贬当时大乱圣人据实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盖有言外之意若必扵一字间求襃贬所在窃恐不然又曰孔子只是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畧加修定何甞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邪且如防盟征伐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郊禘不过见鲁僭礼耳至如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书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看却分明又曰圣人光明正大不应以一字为襃贬扵人不过直书其事善者恶者了然可见】 春秋传例多不可信圣人记事安有许多义例【春秋一事各发明一例如看风水移歩换形但以今人之心求圣人之意未到圣人洒然处不能无失也朱子谓得之延平先生者如此】 春秋本明道正义之书今人止较齐晋伯业优劣反成谋利大义晦矣【齐桓尚自白直恁地做将去至晋文做了千般峣崎所以夫子有正谲之论又曰且如兴灭继絶诛残禁暴懐诸侯而尊周室百般好事都做只是无恻隐之心他本欲他事之行又恰有这题目故不得不举行真氏曰齐桓之伐卫若尊王也而心则在扵取赂其省难扵鲁若恤邻也而心则在扵觇国就其名义之最正者无如救邢之举葵邱之盟然其心则仗义以服诸侯而成已之伯若此之类皆所谓假仁者也其扵小国则灭谭灭遂降鄣迁阳是皆以力服之也然遂既灭矣而亡国遗民犹能殱其师则人心之不服可知矣至扵大国则扵楚也虽仗诸侯之众执王祭之名能使其受盟扵召陵曽未数年伐吾与国之黄又从而灭之齐卒不能救也既又伐吾与国之徐齐虽救之终莫止其败也其扵晋也未甞能使之一与盟防盖甞取虢与虞矣不闻其以灭同姓问之也又甞杀太子申生矣不闻其以易嫡子正之也葵邱之防将来防而还亦不闻其致诘之也盖其力之所至则有以服之力之所不及则无以服之迨其末年城縁陵而散城鄫而不果狄侵卫又侵郑而不能遏鲁灭项虽讨其罪而不能终是虽易服者亦无以服之矣又其甚也身没未防而曹卫邾之师己见伐矣若晋文之谲其视齐桓之正又不逮焉本无义也而假一事示之义本无信也而假一事示之信本无礼也而假一事示之礼曰示云者表而扬之以夸众也故一朝王之顷而遽请隧焉是名为勤王而实窥大物也阳樊不服则围之原不服又围之名虽受地扵王实则以力取也五伯英盛扵桓文然皆以力假仁而不本扵徳故能屈人之力而无以服其心视昔成汤之兴也东征而西夷怨文王之作也大畏而小懐为如何哉】 春秋是末后事惟理明义精方见得 黄氏曰孔子曰吾志在春秋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盖方是时王纲解纽篡夺相寻孔子不得其位以行其权扵是约史记而修春秋随事直书乱臣贼子无所逃其罪而王法以明所谓拨乱世而反之正此其为志此其为天子之事故春秋无出扵夫子之所自道及孟子所以论春秋者矣自襃贬凡例之説兴读春秋者往往穿凿圣经以求合其所谓凡例又变移凡例以迁就其所谓襃贬如国各有称号书之所以别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国以罪之及有不合则又遁其辞人必有姓氏书之所以别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名以诛之及有不合则又遁其辞事必有日月至必有地所此记事之常否则阙文也今必曰以某事也故致以危之故不月以外之故不日以略之及有不合则又为之遁其辞是则非以义理求圣经反以圣经释凡例也圣人岂先为凡例而后作经乎何乃一一以经而求合凡例也春秋弑君弑父书杀世子杀大夫者书以其邑叛以其邑来奔者书明白洞逹一一皆天子之事也今必谓其隂寓襃贬使人测度而自知如优戏之所谓隐者已大不可晓况又扵襃贬生凡例邪理无定形万变而不齐后世法吏深刻始扵敕律之外立所谓例士君子尚羞用之果谁为春秋先立例而圣人必以是书之而后世以是求之邪以例求春秋动皆逆诈亿不信之心也 朴乡吕氏曰春秋之作何为乎曰春秋者扶天理而遏人欲之书也春秋鲁史尔圣人従而修之则其所谓扶天理而遏人欲者何在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而绥猷之责则后实任之尧舜禹汤之圣逹而在上所以植立人极维持世道使太极之体常运而不息天地生生之理常发逹而不少壅者为其能明天理以正人心也周辙东王迹熄政教失俗败壊修道之教不立而天命之性率性之道防若与之俱泯泯昧昧而不存者君臣之道不明也上下之分不辨也义利之无别也真伪之溷淆也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而世莫知其非也臣弑君子弑父强并弱下篡上而世莫知其乱也其所施为尽反王制而失人道之正而世莫知其不然也孔子虽圣不得位则绥猷修道之责谁实尸之然而不忍絶也扵是以其明天理正人心之责而自任焉六经之书皆所以垂世教也而春秋一书尤为深切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鲁史之所书圣人亦书之其事未甞与鲁史异也而其义则异矣鲁史所书其君臣之义或未明也而吾圣人则一正之以君臣之义鲁史所书其上下之分或未辨也而吾圣人则一正之以上下之分中外之辨有未明者吾明之长防之序有未正者吾正之义利之无别也吾别之真伪之溷淆也吾析之其大要则主扵扶天理扵将微遏人欲扵方炽而已此正人心之道也故曰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孔子之成春秋不过空言尔而其功乃可以配禹与周公岂非以其正人心之功尤大扵放龙蛇驱虎豹之功乎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何者人性之动始扵恻隐而终扵是非恻隠发扵吾心而是非公乎天下世之盛也天理素明人心素正则天下之人以是非为荣辱世之衰也天理不明人心不正则天下之人以荣辱为是非世之所谓乱臣贼子恣睢跌荡縦人欲以灭天理者岂其悉无是非之心哉故虽肆意所为莫之或制而其心实未甞不知其非而意夫人之议已此其一发未亡之天理也惟其一髪未亡之天理不足以胜其浸淫日滋之人欲是以迷而不复为而不厌而其所谓自知其非者终自若也则其心未甞不欲变乱天下之是非以托已扵莫我议之地既幸而上无明君为之正王法以定其罪而又幸而世教不明人心不正习熟见闻以为当然曾莫有议其非者则为乱臣贼子者又何其幸之又幸邪是故唐虞三代之上天理素明人心素正是非善恶之论素定则人之为不善者有不待刑罚加之刀锯临之而自防若无所托足扵天地间者世道衰微天理不明人心不正是非善恶之论防扵倒置然后乱臣贼子始得以自容扵其间而不特在扵礼乐征伐之无所主而已也孔子之作春秋也要亦明是非之理以诏天下与来世而已是非者人心之公理而圣人因而明之则固有犁然当乎人心者彼乱臣贼子闻之固将不惧扵身而惧扵心不惧扵明而惧扵暗不惧扵刀锯斧钺之临而惧扵倐然自省之顷不惧扵人欲浸淫日滋之际而惧扵天理一髪未亡之时此其扶天理遏人欲之功顾不大矣乎孟子断然以为有一治之效盖真有见乎此夫使先王之纪纲法度既巳荡然不存天子之礼乐征伐既已不能自制其所恃以仅不泯者独有人心是非之公理尔而又颠倒错乱贸贸不明则三极果何恃以立人道果何恃以存乎此固春秋一书所以有功扵万世也自世儒不明乎孟子之説遂以为春秋之作乃圣人赏善罚恶之书而所谓天子之事者谓其能制赏罚之权而巳夫谓天子之事止扵制赏罚之权而绥猷修道之责乃不暇问则是刘汉以后之天子而非唐虞三代之天子矣为是説者不惟不知春秋抑亦不知所谓天子之事者也彼徒见夫春秋一书或书名或书字或书人或书爵或书氏或不书氏扵是为之説曰其书字书爵书氏者襃之也其书名书人不书氏者贬之也襃之故予之贬之故夺之予之所以代天子之赏夺之所以代天子之罚赏罚之权天王不能自执而圣人执之所谓章有徳讨有罪者圣人固以自任也夫春秋鲁史也夫子匹夫也以鲁国而欲以僭天王之权以匹夫而欲以操赏罚之柄借曰道之所在独不曰位之所不可得乎夫子本恶天下诸侯之僭天子大夫之僭诸侯下之僭上卑之僭尊为是作春秋以正名分而已自蹈之将何以律天下圣人宜不如是也盖是非者人心之公不以有位无位而皆得以言故夫子得以因鲁史以明是非赏罚者天王之柄非得其位则不敢专也故夫子不得假鲁史以寓赏罚是非道也赏罚位也夫子者道之所在而岂位之所在乎或曰夫子之为是也非以私诸已也夫子以鲁有可以变而至道之质是以托诸鲁以律天下之君大夫其赏之也非曰吾赏之也鲁赏之也其罚之也非曰吾罚之也鲁罚之也鲁周公之后而圣人之祚嗣也赏罚之权夫子不以自执推而予之扵鲁鲁亦不能以自有推而夲之扵周周之典礼周公为之也以周公之后而行周公之典礼或者其庶防乎此圣人意也且夫夫子匹夫也固不得以擅天王之赏罚鲁诸侯之国也独可以擅天王之赏罚乎鲁不可以擅天王赏罚之权而夫子乃固推而予之则是夫子为其实而鲁独受其名夫子不敢以自僭而乃使鲁僭之圣人尤不如是也大抵学者之患往往在扵尊圣人太过而不明乎义理之当然扵是过为之论意欲尊圣人而实背之或谓春秋为圣人变鲁之书或谓变周之文従商之质或谓兼三代之制其意以为夏时商辂周冕韶乐圣人之所以告顔渊者不见诸用而寓其説扵春秋此皆一切缪妄之论其大要则皆主扵以礼乐赏罚之权为圣人自私之具尔夫四代礼乐孔子之所以告顔渊者亦谓其得志行道则当如是尔岂有无其位而修当时之史乃遽正之以四代之制乎夫子鲁人也故所修者鲁史其时周也故所用者时王之制此则圣人之大法也谓其扵修春秋之时而窃礼乐赏罚之权以自任变时王之法兼三代之制不防扵诬圣人乎学者学不知道妄相传袭其为伤教害义扵是为甚后之观春秋者必知夫子未甞以礼乐赏罚之权自任而后可以破诸儒之説诸儒之説既破而后吾夫子所以修春秋之旨与夫孟子所谓天子之事者皆可得而知之矣 又曰六经之不明诸儒穿凿害之也而春秋为尤甚春秋穿凿之患其原起扵三传而后之诸儒又従而羽翼之横生意见巧出义理有一事而或以为襃或以为贬彼此互相矛盾者矣有事同而前以为襃后以为贬前后自相抵牾者矣纷纷聚讼而圣人之意益以不明然其大端不过有二一曰以日月为襃贬之説二曰以名称爵号为襃贬之説彼徒见夫盟一也而有日者有不日者卒一也而有日者有不日者葬冝书日也而或书时入冝书日也而或书月若是其不同也扵是有以日月为襃贬之説又见夫国君一也而或书子或书侯或书伯外域一也而或书州或书国或书人或一事而前爵后人或一行而前氏后名又若是其有异也扵是有以名称爵号为襃贬之説愚请有以折之蔑之盟不日则曰其盟渝也柯之盟不日则曰信之也将以渝者为是乎信之者为是乎桓之盟不日而葵邱之盟则日之或曰危之也或曰美之也将以危之者为是乎美之者为是乎公子益师卒不日左氏曰公不与小敛也然公孙敖卒扵外而公在内叔孙婼卒扵内而公在外其不与小敛明矣又何以书日乎公羊曰公子益师不日逺也然公子彄亦逺矣又何以日乎谷梁曰不日恶也然公子牙季孙如意亦恶矣又何以书日乎葬必书月日而有不书月日者则曰不及时而日渇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隐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然过时而日直指齐桓公而言当是时公子争国隠之可也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隐之乎宋穆公之日葬又有何危乎凡此者皆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必以日月为襃贬乎至扵来归仲子之赗而宰书名则曰贬之也使荣叔归成风之含赗而王不书天则亦曰贬之也岂归仲子之赗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归成风之含赗咎在天王而不在荣叔乎春秋书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则将以是为正名分可乎谷伯邓侯称名説者曰朝弑逆之人故贬之滕子纪侯独非朝弑逆之人乎滕薛来朝称侯説者曰滕薛微国也以其先朝隐公故襃之朝隐公有何可襃而襃之乎若以隐为始受命之王则尤缪妄之甚者也或曰滕本侯爵也朝弑逆之人贬而称子朝桓公可贬也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皆以朝桓公之故而贬之乎或曰为时王所黜也夫使时王而能升黜诸侯之爵则是礼乐刑赏之权天王自能执矣安得为春秋之世乎先书荆继书楚已而书楚子説者曰进楚人也圣人作经本以辨夷夏之分而顾乃进楚人而退中国乎若此之类不可以一二数要皆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以名称爵号为襃贬乎大抵春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事成扵日者书日事成扵月者书月事成扵时者书时故凡朝觐搜狩城筑作毁凡如此者皆以时成也防遇平如来至侵伐围取救次迁戍袭奔叛执放水旱雨雹冰雪彗孛螽螟凡如此者或以月成或以时成也崩薨卒弑葬郊庙之祭盟战败入灭获日食星变山崩地震火灾凡如此者皆以日成也其或冝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假如某事当书月而鲁史但书其时某事当书日而鲁史但书其月则圣人安得虚增甲子乎是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也春秋据事直书而善恶自见名称从其名称爵号従其爵号而是非善恶则系乎其文非必书名者皆贬而书字者皆襃也假令某与某在所襃而旧史但着其名某与某在所贬而旧史只着其字则圣人将奔走列国以求其名与字而后着之扵经乎是春秋不以名称爵号为襃贬也若夫因其所书日月前后而知其是非因其名称爵号之异同而知其事实则固有之矣非圣人固以是为襃贬也有如庄三十一年春筑台于郎秋筑台于秦三十二年春城小谷则有以见才阅三时而土功屡兴也宣十五年秋螽冬蝝生则有以见连歴二时而灾害荐作也庄八年春师次于郎夏师及齐师围郕秋师还则有以见其阅三时而劳兵扵外也若此之类盖扵书时见之桓二年秋七月侯来朝九月入则有以见来朝方阅一月而遽兴兵以入之也昭七年三月公如楚九月公至自楚则有以见其朝夷狄之国阅七月之久而劳扵行也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则有以见其阅九月日而后雨也若此之类盖扵书月见之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则有以见八日之间而再见天变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则有以见旬日之间而取其二邑壬申御廪灾乙亥甞则有以见其甞扵灾余之为不敬己丑葬敬嬴庚寅而克葬则有以见明日乃葬之为无备己未同盟于鸡泽戊寅及陈袁侨盟则有以见晋人之先盟诸侯而后盟大夫若此之类盖扵书日见之然以是为圣人以日月之书不书寓襃贬则误矣若夫名称爵号之异同则有以事之大小而其辞因之以详略者亦有前目而后凡者有蒙上文而杀其辞者固难以一例尽而时变之升降世道之盛衰亦有因之以见者楚一也始书荆再书楚已而书楚子呉一也始书呉再书呉人已而书呉子扵以见夷狄之浸盛矣鲁柔溺郑宛詹始也大夫犹不氏扵后则大夫无有不氏者扵以见大夫之浸强矣始也呉楚君大夫皆书人扵后则呉楚之臣亦书名扵以见呉楚之大夫皆往来扵中国矣诸侯在丧称子有书子而预防预伐者扵以见居丧防伐之为非礼也公爵也而书伯滕侯爵也而书子扵以见其不用周爵而以国之大小为强弱也防于曹蔡先卫伐郑则卫先蔡扵以见当时诸侯皆以目前之利害则不复用周班也幽之盟男先伯淮之防男先侯戚之防子先伯萧鱼之防世子长扵小国之君扵以见伯者为政皆以私意为轻重而无复礼文也垂陇之盟内之则公孙敖防诸侯召陵侵楚之师外之则齐国夏防伯主扵以见大夫敌扵诸侯而莫知其非也凡此者莫非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而是非善恶乃因而见之初非圣人特以是为襃贬也学者必欲扵名称爵号之间而求圣人襃贬之意则窒碍不通矣扵其不通也而强为之説则务为新巧何所不至恐非圣人明白正大之心也学者之观春秋必先破春秋以日月为例之説与夫以名称爵号为襃贬之説而后春秋之旨可得而论矣 或曰子谓春秋不以日月名称爵号为襃贬则信然矣若是则春秋所书皆据旧史尔所谓门人髙弟不能賛一辞者其义安在曰春秋有日则书日有月则书月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与夫盟则书盟防则书防卒则书卒葬则书葬战则书战伐则书伐弑则书弑杀则书杀一因其事实而吾无加损焉故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愚甞深惟春秋之义窃以为其大旨有三一曰明分义二曰正名实三曰着防微所谓明分义者何也每月书王以明正朔之所自出所以序君臣内齐而外楚内晋而外呉所以别中外书陈黄卫絷所以明兄弟之义书晋申生许止所以明父子之恩曹羁郑忽长防之序也成风仲子嫡庶之别也凡此之类皆所以明分义所谓正名实者何也传称许止不甞药而经曰弑则非不甞药矣扵夷臯之弑既归狱扵赵穿而经曰盾则赵盾之情不能掩矣齐无知陈佗逾年之君也而经曰杀正讨贼之名也凡此之类皆所以正名实所谓着防微者何也天王狩扵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明因狩而后朝也公自京师遂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明因防伐而如京师也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着公子结之专也葵邱之防宰周公与焉巳而书曰戊辰诸侯盟于葵邱明宰周公之不与盟也溴梁之防诸侯咸在已而书曰戊寅大夫盟明大夫之自盟也凡此之类皆所以着防微其他书法盖亦不一而足然其大者则不出扵三者之外矣圣人之笔如化工随物赋形洪纎髙下各得其所而生生一意常流行扵其问虽其所纪事实不出扵鲁史之旧而其精神风采则异矣若曰春秋但约鲁史之文使其文简事核而已则夫人皆能之矣何以为春秋 读春秋者先明大义其次观世变所谓世变者何也春秋之始是世道之一变也春秋之终是世道之一变也刘知防有云孔子述史始扵尧典终扵获麟盖书之终春秋之始也孔子述书至文侯之命而终者平王之始年也隐公之初平王之末年也平王之始不共戴天之讐未报也而其命文侯之辞曰汝多修扞我于艰患已弭矣用赉尔秬鬯一卣功已报矣其归视尔师寜尔邦国家无复事矣即此一篇而观之已无兴复之望然而圣人犹不忍絶也盖迟之四十九年而无复一毫振起之意圣人扵是絶望矣由是而上则为西周而下则为春秋此独非世道一变之防乎此春秋之所以始也入春秋而楚始横然犹时有胜负也盖至扵获麟之前嵗而呉以被髪文身之俗偃然与晋侯为防矣入春秋而大夫强然犹未至扵窃位也盖至扵获麟之嵗而齐陈恒执其君齐自是为田氏矣在鲁则自季孙逐君之后鲁国之政尽在三家而鲁君如赘旒矣在晋则自赵鞅入戚之后晋国之政尽在六卿而赵籍韩防魏斯为诸侯之渐已具矣向也蕃服之交扵中国者其大莫如楚而今也以鲁国东方之望而奔走扵偏方下国之越以求自安矣向也诸侯犹有伯而今也伯主不竞而诸侯之争城争地者日以扰扰而无一息寜矣故自获麟之前其世变为春秋自获麟之后其世变为战国此又非世道一变之防乎是春秋之所以终也然不特此也合春秋一经观之则有所谓隐桓庄闵之春秋有所谓僖文宣成之春秋有所谓襄昭定哀之春秋隐桓之春秋伯主未兴之时也庄闵之春秋伯主未盛之时也庄之十三年而防于北杏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扵是合天下而聴命扵一邦矣合天下而聴命扵一邦古无有也僖之四年伐楚五年防世子九年盟葵邱而匡王室合诸侯之权皆在伯主矣伯主之未兴诸侯无所统也而天下犹知有王伯主之既兴诸侯有所统也而天下始不知有王伯主之兴固世道之一幸而王之迹熄独非世道之衰邪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小白卒而楚始横中国无伯者十余年二十八年而有城濮之战扵是中国之伯昔之在齐桓者今转而归晋文矣晋襄继之犹足以嗣文公之业灵成景厉不足以继悼公再伯而得郑驾楚尚庶防焉自是而后晋伯不竞盖至扵襄之二十七年而宋之防晋楚之从交相见昭之元年再防扵虢扵是晋楚夷矣四年而楚灵大防扵申晋盖不预中国之事者十年平邱之盟虽曰再主夏盟而晋之合诸侯由是止鄟陵以后参盟见矣参盟见而诸侯无主盟者矣天下之有伯非美事也天下之无伯非细故也天下无伯而春秋终焉故观隐桓庄闵之春秋固已伤王迹之熄观襄昭定哀之春秋尤以伤伯业之衰此特其大者耳其他如荆人来聘外域之臣始未有名字也扵后则名字着扵经矣无骇挟卒诸侯之大夫始未有名氏也扵后则有生而赐氏者矣始也诸侯盟诸侯扵后则大夫盟诸侯矣始也诸侯自相盟扵后则大夫自相盟矣始也诸侯僣天子扵后则大夫僣诸侯矣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扵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合春秋一经观之大抵愈趋愈下愈久愈薄遡之而上则文武成康之盛可以接尧舜之传沿之而下则七雄分裂之极不至扵秦不止学春秋者既能先明大义以究理之精又能次观世变以硏事之实则春秋一经亦思过半矣 学春秋者舍三传无所考而士之有志者类欲尽束三传独抱遗经岂非以其互相抵牾更相矛盾而不一其説乎窃甞思之左氏熟扵事而公谷近扵理盖左氏曾见国史而公谷乃经生也惟其曾见国史故虽熟扵事而理不明惟其出扵经生所传故虽近扵理而事多缪二者合而观之可也然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间有不得其事之实公谷虽曰言理而其间有害扵理之正者不可不知也盖左氏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由深扵情伪熟扵世故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扵世之所趋而不明乎大义之所在言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论宋宣公立穆公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强谏楚子临之以兵而谓鬻拳之为爱君赵盾亡不越境反不讨贼而曰惜也越境乃免此皆其不明理之故而其叙事失实者尤多有如楚自得志汉东骎骎荐食上国齐桓出攘之晋文再攘之其功伟矣此正孟子所谓彼善扵此者然其所以攘楚者岂能骤举而攘之哉必先翦其手足破其党与而后攘之易耳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扵蔡文公将攘楚必先有事扵曹卫此事实也而左氏不逹其故扵侵蔡则曰为蔡姬故扵侵曹伐卫则曰为观裸浴与块故此其病在扵推寻事由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外安内之烈皆晦而不彰其他纪事往往类此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也宗左氏者以为邱明受经扵仲尼所谓好恶与圣人同者然左氏大旨多与经戾安得以为好恶与圣人同乎观孔子所谓左邱明耻之某亦耻之乃窃比老彭之意则其人当在孔子之前而左氏传春秋其事终扵智伯乃在扵孔子之后説者以为与圣人同者为左邱明而传春秋者为左氏盖有证矣或以为六国时人或以为楚左史倚相之后盖以所载虞不腊等语盖秦人以十二月为腊月而左氏所述楚事极详盖有无经之传而未有无传之经亦一证也若夫公谷二氏固非亲受者其所述事多是采之传闻又不亲见国史故其事多缪误略其事而观其理有精到者而其害扵理者亦甚众此尤致知者之所以当眀目而深辨之也公羊论隐桓之贵贱而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夫谓子以母贵可也谓母以子贵可乎推此言也所以长后世妾母陵僣之祸者皆此言基之也谷梁论世子蒯聩之事则曰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夫尊王父可也不受父命可乎推此言也所以啓后世父子争夺之祸者未必不以此言借口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赵鞅归于晋公谷皆曰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后之臣子有据邑以叛而以逐君侧之小人为辞者矣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专之可也后之人臣有生事异域而以安社稷利国家自诿者矣纪侯大去其国圣人盖伤之也而公羊则以为齐襄复九世之讐春秋之后世有穷兵黩武而以春秋之义自许者矣祭仲执而郑忽出其罪在祭仲也而公羊则以为合扵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奕棊者矣圣人作经本以明理也自传者学不知道妄为之説而事非易位义利无别其极扵下僣上卑陵尊父子相夷兄弟为仇为人臣而称兵以向阙出境外而矫诏以行事国家易姓而为其大臣者反以盛徳自居而无所媿君如武帝臣如隽不疑皆以春秋定国论而不知其非也此其为害岂不甚扵叙事失实之罪哉故甞以为公谷左三传要皆有失而失之多者莫如公羊何范杜三家各自为説而説之缪者莫如何休公羊之失既已略举其一二而何休之缪为尤甚元年春王正月公羊不过曰君之始年尔而何休则曰春秋纪新王受命扵鲁滕侯卒公羊不过曰滕微国而侯不嫌也而何休则曰春秋王鲁托隐公以为始受命之王滕子先朝故襃之黜周王鲁公羊未有明文也而何休乃唱之其诬圣人也甚矣公羊曰母弟称弟母兄称兄此其言已有失矣而何休又从为之説曰春秋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质家亲亲明当亲扵羣公子也使后世有亲厚扵同母之兄弟而薄扵父之枝者未必不斯言啓之公羊曰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此其言固有据也而何休乃为之説曰嫡子有孙而死质家亲亲先立弟文家尊尊先立孙使世有惑扵质文之异而嫡庶互争者未必不斯语祸之其释防戎之义则曰王者不治外国録戎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春秋之作本以正外国之分乃谓之不治外国可乎其释天王使来归赗之义则曰王者据土与诸侯分职俱南面而治有不纯臣之义春秋之作本以正君臣之分乃谓之有不纯臣之义可乎隐三年春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不过曰记异也而何休则曰是后卫州吁弑其君诸侯初僭桓元年秋大水公羊不过曰记灾也而何休则曰先是桓篡隐与专易朝宿之邑隂逆与怨气所致凡而地震山崩星电雨雹螽螟彗孛之类莫不推寻其致变之由考騐其为异之应其不合者必强为之説春秋记灾异而其説不书曾若是其琐碎磔裂乎若此之类不一而足凡皆公羊之妄也愚观三子之释传惟范差少过其扵谷梁之义有未安者辄曰未详盖讥之也而何休则曲为之説适以増公羊之过尔故曰范甯谷梁之忠臣也何休公羊之罪人也 春秋本义纲领 春秋本义通论 春秋之不明凡例襃贬害之也圣人曷甞先定凡例而修春秋哉或曰子之本义有云义见某年某事者非凡例邪曰非也春秋有自然之法因是事而着是理以为法扵天下曷甞设凡例以待其事而书之哉如朱子谓何甞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者得之若当时史氏之作则凡例之説或有之矣亦未必若今之説春秋者拘拘执彼以比此也及乎孔子借鲁史以作经因事设教凡非天子之事而私相盟者其私盟之罪无不同也而其为盟则各有所因即其因以见其情则其罪有轻重焉私相防者其私防之罪无不同也而其为防亦各有所因即其因以见其情则其罪有轻重焉私相侵伐者其侵伐之罪无不同也而其侵伐亦各有所因即其因以见其情则其罪有轻重焉此孟子有彼善扵此之説也惟其罪之无不同故有义见某年某事之云惟其情之有浅深罪之有轻重故本事之下各附先儒之论以见其义此亦理一分殊之谓学春秋者即此而推之则凡入灭围取朝聘奔如凡非王事而诸侯僣焉大夫攘焉者其罪皆可见而其情罪之轻重等差亦不能逃焉曰然则孔子徒议其罪而已乎曰未也议其罪将以惩其恶惩其恶将使之反其无恶而已矣故曰克己复礼克己所以复礼也不克己则不能以复礼不惩恶则不能以迁善故春秋为克己复礼之书而后世但知圣人议人罪恶而已此凡例襃贬之所由兴也自凡例襃贬之説兴而圣人之心不白扵世其书虽存其用则泯矣此非细故也此説春秋之大弊也人能痛埽其弊以至扵无春秋其庶防乎愚所言者凡例之陋若夫襃贬之缪则邵子朱子郑夹漈吕朴乡诸家之説已悉扵纲领兹不复论 弑君之贼夫人所能知也然致弑之由则有渐自某君之失其道而肆意侵伐入灭民困而财耗也驯而至扵戕其身自某君之家不齐妻淫而子奢也驯而至扵灭其家自某君之失其驭而使大夫専国君若赘旒也驯而至扵禄去公室自某君之失其权而使某卿帅师军政之在臣也驯而至扵弑其君春秋皆歴书之以为天下之大戒使凡为君者防微慎始兢兢业业而不敢肆此正所谓属辞比事之法惟其弑其君罪大恶极夫人所能知故本义但云义见隐四年卫州吁事惟其属辞比事有以着其见弑之由故本事之下各附先儒之説以明之而非舎弑君之罪但着人君之过而已也大凡先儒传此一经必有一得特以襃贬凡例之説汨其心思故不得尽善耳是以先儒之説不敢妄加去取必究其指归而取其所长二家説同则取其前説前畧后详前晦后明则取其后説其或大段甚当而一二句害理者可删则删之一二字害理者可改则改之如吕朴乡五论正大明白而扵明分义正名分着防微三条之下所引春秋事时或与经意不合未免去其一二如程子春秋序子丑寅建正之类不能无疑故阙而不録窃仿朱子所谓不敢扵注脚上添注脚之法使观者简明易见云尔非敢自执己见凡非已意者一切去之也所以敢尔者以其有经为之主也经意本浑成明白因传而益明者固有之矣因传而晦且凿者亦不少也故説之合扵经者取之其不合者去之其法甚约也其或取两説者以一説之意未足以尽此事之旨故必兼见而其义始备其或必附已意云者亦以先儒之説与经相违云尔非敢舎先儒之説而主一己之见亦非敢勦先儒之意以为巳之意也 曰子之引诸家之説其亦有重复者何也曰此编窃仿朱子集注之意先训诂而后事实而后议论议论即本义也其圈下复引诸家之説者其余意也或其前后始末也盖春秋一事兼数义本义之外别有余意又有前后始末一家之言岂能尽该故引诸家之説以足之诸家之説岂免重复哉欲其成文故不得尽删也所谓前后始末者一事必有首尾必合数十年之通而后见或自春秋之始至中中至终而总论之正所谓属辞比事者也大凡春秋一事为一事者常少一事而前后相聨者常多其事自微而至着自轻而至重始之不慎至卒之不可救者往往皆是而先儒或略之乃扵一字之间而究其义此其穿凿附防想像测度之説所由生也今似此者悉埽除之使经文浑成明白即始而见终庶学者可以理义推详不得以小巧私智窥圣人之意者本义之旨也 传称属辞比事者春秋之大法此必孔门传授之格言而汉儒记之耳而説春秋者终莫之省甚可惜也夫春秋有大属辞比事有小属辞比事其大者合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比观之春秋之始诸侯无王未若是之甚也终则天王不若一列国之君始也诸侯之大夫未若是之张也终则专国而无诸侯始也呉楚未若是之横也终则伯中国灭诸侯始也诸侯之伐国未甚也终则至扵灭同列之国其小者合数十年之事而比观之始也大夫执一国之权终则至扵弑其君始也子弟预一国之政终则至扵篡其位始也诸侯专恣而妄动终则至扵灭其身始也夫人昏姻之不正终则至扵淫乱而奔亡又如鲁桓见杀扵齐而庄公忘父之讐主王姬昏与齐人狩文姜之丧未除而如齐纳币书子同生扵前至三十七年而始娶又如躬如齐逆女先至而后夫人入其终卒有姜氏弑闵逊邾之乱又如书王人子突救卫而卫侯朔入于卫又书公至自卫又书齐人来归卫俘又如书大无麦禾而筑郿告籴于齐而新延廏凡春秋之事无不皆然人知此法则一字襃贬与先定凡例而作春秋之説久当自废不必多辨也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皆非常之事此説自三传至扵今凡传春秋者皆能言之其亦孔门弟子闻扵圣师之言欤然而三传卒不能守其言左氏多以春秋之事为礼公谷亦有以为喜之嘉之者夫既得礼矣喜之嘉之矣则是常事也岂有非常之事而圣人以为礼为可喜为可嘉哉诸儒踵三传之缪而不察同然一辞甚可怪也其辩既各见扵本义辨疑或问兹不复论 春秋夲义通论 春秋本义问答 问元年春王正月此春秋开卷第一义而正朔一事亦吾儒所当明辨者今本义以正月者建寅之月或问中引用蔡氏书传谓三代改正朔而不改月数辨证甚明然窃详朱蔡之説月数虽不改正朔则必改商建丑则正朔必用十二月周建子则正朔必用十一月特纪月之数不改耳故商书元祀十有二月以十二月为嵗首七月之诗二之日凿冰以十一月为嵗首凡朝防大事必以正朔行事今既以正月为建寅之月则是周未甞改夏正也而又引赵氏云王正月者王者之所班叶氏云王者以正朔一天下岂有周为天子而乃班夏之正朔乎周改正朔矣而乃仍以夏之正朔一天下乎大槩如左杜胡张诸儒之以建子为正月则扵王正月三字甚顺而扵春之一字有未安若以建寅之月为正月则扵春字甚安而扵王正月三字有所未妥此乃千古不断之疑请更详之 答隐公元年春王正月改正朔不改月数不必疑所可疑者鲁公即位之在正月也何谓改正朔不改月数不必疑盖商改夏正以十二月为嵗首矣而书称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祗见厥祖未甞改十二月为正月也周改夏正以十一月为嵗首矣而周礼一书七月一诗皆用夏正数月其曰一之日觱发正指十一月亦未尝改十一月为正月也其他如四月惟夏六月徂暑等诗显然可考秦改夏正以十月为嵗首矣而史记云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又每嵗首先书冬十月汉用秦正每嵗首亦先书十月未甞改十月为正月也至汉武帝改厯法用夏正每嵗首始书正月此皆不改月数之明验而所谓改正朔者惟即位与朝觐防同则商以十二月周以十一月秦以十月行事以新天下耳目耳叶氏所谓王者以正朔一天下如此而已然其敬授民时使民春耕夏耘秋敛冬藏天子诸侯春祠夏禴秋尝冬烝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则仍用夏正观诗书易周礼及月令汲冢等书与春秋凡非时必书之事可见矣盖四时断不可易天子顺时以施政斯民依时以兴作向使周以十一月为春以二月为夏五月为秋八月为冬则二十四气皆差而农作非时祭祀非节搜狩非名夫夏之孟夏天子尝麦庶人荐麦夏之孟秋农乃登谷天子尝新若周之孟夏岂有麦周之孟秋岂有谷而月令王制言之乎搜者仲春择取禽兽之名苗者仲夏除兽害苗之名狝者仲秋顺时杀物之名狩者仲冬围守取物之名若周改四时行之则违时害物名实错乱圣人肯为之乎惟其四时民事不可移易故班律授时仍用夏正而建丑十二月不改为春正月建子十一月亦不改为春正月惟其商周即位朝觐防同等事在十二月十一月故有改正朔之名况改正朔三字乃汉儒所自言扵经无见凡商周秦扵嵗首称十二月十一月十月者即其所改正朔也凡商周秦称正月者皆建寅月也由是观之春在王正月之上既甚顺而王在正月之上亦甚妥此朱子晚年之论始定欲改孟子注周七八月为夏五六月周十一十二月为夏九十月之説而其书已徧行扵世故蔡氏觧书亲承朱子之教而有改正朔不改月数之説不然何敢背其説而反孟子集注之论哉今阳恪夏正辨实出扵朱子门人防渊亲闻其师之论愚所以敢扵本义或问用夏正而取赵氏叶氏之云者以此也何谓可疑者鲁公即位在正月也盖商既以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只见厥祖及三年终丧即吉十有二月朔伊尹又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则是凡商王即位必在十有二月也葢古者君丧嗣子逾年始即位改元必在所建之歳首次第推之周之王与诸侯即位亦当在十有一月何独春秋在建寅正月即位乎此其可疑者也及考唐志春秋时晋鲁宋各自有厯法当献惠之世大抵皆用夏正由是知春秋时鲁公不奉周王正朔不于建子十一月即位而以建寅正月即位故孔子因旧史而不革直书之以见当时诸侯之僭乱也故曰其文则史其义则某窃取之然唐志之外更无他书可考不敢质言之而其可疑者亦粗通其一二矣愚所以敢于本义引朱子晩年荅防氏之说以明之者此也夫夏正周正之说虽为春秋开卷第一义固不可以不讲而春秋大义则在于正义明道尊君抑臣贵王贱伯内夏外夷防微慎始因事立敎以正人心以扶纲常其夏正周正之说乃后儒自为异论自相矛盾春秋先务正不在此也曰班厯授时亦国之大事周亦当在十一月然则本义引赵氏云古者天子尝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于诸侯所谓今年冬者果在何月也曰此无明文可考今依蔡氏说则周当在冬十月其或班厯授时在冬十二月亦不可知也曰商周既以寅月为正月安在其为改正朔安在其为诸侯奉天子正朔乎曰古之班厯授时犹今之授时厯自汉武帝歴魏晋隋唐以至扵今皆用夏正国之大事皆在寅月今之授时厯虽与古异制然使民依时作事则同也天下孰敢不遵孰敢自定厯法哉此即古者奉天子正朔之义断不可因汉武以来不改正朔而遂废班厯也夫夏之四时非夏之四时也天之四时也夏不敢违天而授时周敢违天而授时乎由是观之商周虽改正朔而班夏之时亦何伤哉 问九年齐人取子纠杀之此一节孔子不以桓公为非程子断然谓桓公为兄子纠为弟朱子一依程説今本义序自谓祖述程朱而扵此一事乃取荀卿而不从程子何也此正人伦之大节纲常所系恐必合从程朱为是 答庄公九年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齐人取子纠杀之谓桓公为弟子纠为兄者公羊谷梁之论而荀卿司马迁杜预孙太山胡安定刘原父胡邦衡孙莘老吕东莱凡三十余家之説也愚所以取之盖亦有为大凡春秋书子某者必当立之子也其单称名者必庶孽不当立者也又春秋凡书入于某者篡位者也公伐齐纳子纠左氏有子字公谷虽无子字而齐人取子纠杀之之文则左氏公谷皆有子字桓公扵此单书小白之名又书入于齐故公羊曰其书入于齐何篡也谷梁曰恶之也程子以大义推之而疑桓公为兄非有所考也虽引薄昭之言以为证而朱子乃云荀卿谓桓公杀兄以争国其言固在薄昭之前论语集注虽取程子之説而又尝举荀卿之言则亦不能无疑扵其间矣不特荀卿之言也史记齐世家亦云襄公立杀诛数不当羣弟恐祸及故次弟纠奔鲁小白之莒杜预亦曰子纠小白庶兄邓骥亦曰桓公襄公之季弟马迁谓子纠为次弟邓骥谓小白为季弟其亦有所据矣夫孔子非不以桓公为非也盖取其厥后有仁者之功耳岂真许其仁哉其不足扵桓公管仲者甚多也故曰管仲之器小哉而孟子亦谓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今夲义祖述程朱而此一事未敢尽从程子之説者以春秋书法决之也盖大纲大领一宗程朱而一事之有疑一义之未安岂可雷同其说而不之辨乎夫孟子愿学孔子者也孔子许桓公管仲之功如此而孟子辟五霸为三王之罪人朱子逺宗孟子者也而集注引杨氏之言谓孟子以已之长方人之短犹有此等气象又朱子近学程子者也而作中庸或问辨程子之言不少假其辨修道谓程子养之以福修而求复之云未合子思本文之意其辨隠微谓以心言之则程子不若吕游杨三家之宻其辨程吕中字问答则曰圣贤之言固有发端而未竟者学者尤当虚心悉意以审其归未可执其一言而遽以为定其辨程子谓中字因过不及而立名则曰未得为定论其辨程子谓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莫若恕则曰此则不可晓如是者数十条及观朱子易本义与伊川易传相悖者不可胜纪不可谓朱子不学程子也盖程子尝谓义理无穷或一时之论而未及定或其门人传授之讹学者当守其大纲大领而辨其一二疑义若一槩以程子之言而称一好字不究指意之所归不求吾心之所安亦非程子所以教人之意昔唐之王珪魏徴建成太子之臣也及太宗杀兄而王魏事之固有大罪然近代论治者不可谓王魏为小人王魏忘君事讐之罪固不可縦而其匡太宗致贞观治功亦不可泯故朱子谓王魏功过不以相掩似未取程子谓王魏后虽有功何足赎之语此岂非人伦大节纲常所系而朱子言之是或一道也今以子纠为兄桓公为弟而管仲事之正与王魏事太宗之事相似又以孔子与人为善之意与孔子不得已而与齐晋之旨观之则论语许管仲之功未为害义若孔子作春秋则严矣春秋者正义明道之书也故论语许其功而春秋定其罪观其上书子纠以正其名下书小白以正其篡又书杀子纠以正其忍而圣人之情亦可见矣愚扵或问辨之颇详亦不赘述 春秋本义问答 <经部,春秋类,春秋本义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本义卷一    元 程端学 撰 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隐公【名息姑恵公之庶子】 隐私諡也鲁侯爵而称公者康侯胡氏曰臣子之辞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啖氏曰西周纪传皆以本爵春秋时则皆称公夫子因而书之以明其僭也愚谓春秋鲁史也在鲁称公为臣子之辞若书葬某国某公者皆僭称公也后仿此程子曰夫子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复兴先王之业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王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觐不修贡职不奉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壊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戕父攘国窃号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政皆诸侯分裂之平王莫能中兴逮隠而死故诗自黍离而降书自文侯之命而絶春秋自隐公而始也木讷赵氏曰凡诸儒欲以一事当春秋之始者皆妄也 元年春王正月 公羊曰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赵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颁明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庙所谓禀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班也叶氏曰王者以正朔一天下故协时月正日者天下无不同诸侯继世而有其国故即位建始者各得称元年以自异后仿此○朱子曰三王之正不同周用天正矣而七月一诗又皆以人正为纪何也所谓改正朔者改歳首尔月不可易也愚案此朱子晚年之説以此推之则正月者建寅之月也凡事系日日系月月系时时系年古今纪事之常法也孔子因鲁史之旧无所加损亦未尝寓意于其间孟子曰其文则史叙事且然况叙年时日月乎凡言春王二字为孔子所加者求之过者也又案春秋凡一时无事必书首月以正四时惟此及庄元年三月虽有事而亦书正月者以一公之始也义又见六年秋七月王氏曰不书即位礼之不举者也盖隐公不行即位之礼鲁史不书故孔子不得而益耳然未详其所以不举之故余见辨疑或问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亡结切邾公羊作邾娄与礼记擅弓同盖齐人语也后皆同蔑公羊谷梁作昧】 程子曰或不日因旧史也古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愚谓或有阙文亦有事当系月系时如螟螽旱饥无冰无麦禾之类是也后仿此公羊曰及与也程子曰内为主称及莘老孙氏曰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愚谓亦有直训与者如公及宋公遇于清平莒及郯城邾及防之类是也后仿此范氏曰邾附庸国孔氏曰曹姓颛顼之后武王封其苗裔邾侠为附庸居邾王制曰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杜氏曰鲁国邹县张氏曰后为袭庆府邹县公羊曰仪父者字也髙氏曰附庸称字同命卿也少胡戴氏曰仪父邾大夫如庆父归父行父丕郑父阳处父之类愚谓后书邾子卒则邾本子爵小国一卿邾自当有大夫戴説近是周礼天官玉府职曰若合诸侯则共珠盘玉敦夏官戎右职曰盟则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賛牛耳桃茢秋官司盟职曰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防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故春秋诸侯之盟仿此而损益耳杜氏曰蔑姑蔑鲁地鲁国卞县南有姑城郑樵云兖州瑕邱县有姑蔑城献可杜氏曰周礼司盟凡邦国有疑则掌其盟载之约盖天子设诸侯防盟之礼而诸侯不得专之周衰防同礼废列国擅相盟防而不务信孙氏曰盟者乱世之事故圣王在上阒无闻焉斯盖周道陵迟众心离贰忠信殆絶谲诈交作扵是列国始有歃血要盟之事凡书盟皆恶之也仲培戴氏曰隐公居父丧而讲嘉礼废王觐而崇私交后凡书盟仿此而此又为七年伐邾起文也○髙氏曰诸侯各守疆域非有王事不得自出境邾与鲁伉盟则能病鲁故隐公屈已而与之盟赵氏曰王纲壊则诸侯恣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讐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若恒焉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君道立则信着而义逹盟何为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之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胡氏曰周礼珠盘玉敦之制皆妄言也大抵盟者乱世之事岂有天子与诸侯歃血为盟之事哉未详是否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扵晩切赵氏曰当作邬】 夏五月者凡一时无事书首月有事则书其事之月鲁史常法也后仿此郑伯庄公寤生也孔氏曰郑国伯爵姬姓宣王封母弟桓公友于郑京兆郑县是也杜氏曰在荥阳宛陵县西南张氏曰后为郑州新郑县朴乡吕氏曰克胜其徒众若敌国云尔公羊曰段郑伯弟也愚谓段不称公子再命大夫也杜氏曰鄢颍川鄢陵县张氏曰后属开封府左氏曰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太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圗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収贰以为已邑至扵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啓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扵鄢公伐诸鄢孙氏曰段郑伯弟以郑伯之力始胜之者见段骄悍难制郑伯至扵用兵此郑伯不兄段不弟交讥之○张氏曰仁人之扵弟不藏怒不宿怨亲爱之而已矣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令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懐其母偏爱欲夺巳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縦使失道以至扵乱方其居京収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节已露然后以冦讐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成其恶待以冦贼无复天伦之念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见于笔削之间矣愚谓郑伯克段于鄢之辞亦史氏立言之法孔子因事立教録之为后世鉴故曰其文则史其义则某窃取之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音烜吁阮切赗芳鳯切】天王平王也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愚谓此鲁史旧法非孔子加天字也公羊曰宰士也咺者名也孔氏曰周礼宰夫职曰凡邦之吊事掌其戒令与其币器财用郑元云吊事吊诸侯诸臣币所用赙也既掌吊事或即充使此盖宰夫也刘氏曰何以名上士也愚谓来归来鲁归赗也公羊曰仲子者何桓之母也程子曰惠公之仲子妾称也君举陈氏曰古者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与公羊合谷梁曰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刘氏曰妾母系子与僖公成风同与谷梁合前说近是公羊曰丧事有赗赗者盖以乘马束帛车马曰赗张氏曰士丧礼公赗纁束马两天子赗诸侯之制未闻康侯胡氏曰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天王法纪之宗也赗诸侯之妾是壊法乱纪自王朝始也赵氏曰是啓僭也○程子曰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尤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以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巳而再娶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亡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书之以志僭乱以夫人礼赗人之妾乱伦之甚也张氏曰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襃有功徳而厚其终也惠公牵于私爱宠庶妾之仲子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者盖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辠反厚其送终之礼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公羊曰孰及之内之微者也谷梁曰宋人外卑者也程子曰称及称人皆非卿也孙氏曰外称人内称及不可言鲁人孔氏曰宋国子姓公爵商纣国灭周封微子扵宋都商邱穆公和七年即隐之元年也杜氏曰宋梁国睢阳县张氏曰后为应天府宋城县杜氏曰宿小国东平无盐县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未详是否左氏曰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未详信否愚谓此与盟于蔑同义而此则大夫自盟其僭尤甚又为十年伐宋起文也○张氏曰七年伐邾十年伐宋败师取邑盟之不足恃断可识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切】 祭伯孔氏曰周公之张氏曰祭周畿内采地伯爵也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来鲁也左氏曰非王命也谷梁曰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张氏曰案内外之辨所以殊尊卑也朝必有玉帛聘必有币篚诸侯可以相交而王臣之与侯甸不可以相授受所以絶人欲往来之私而严尊君事上之礼成周盛时防微杜渐之意殆必如谷梁氏之说矣经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程子曰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康侯胡氏曰人臣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 公子益师卒 刘氏曰公之子曰公子公子之尊视大夫大夫三命然后氏后皆仿此益师名也字众父孝公子此盖讥诸侯之世卿也大意见左方○孙氏曰春秋内大夫卒则书之岂徒记其嵗时着其名氏而已古者诸侯嵗贡扵天子天子亲命之使还其国为卿大夫故周礼公之孤四命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周室既东其礼遂废故鲁三桓子孙终扵定哀之世并执其政不复请扵天子故孔子书之也朴乡吕氏曰大夫何以或卒或不卒其卒者必世卿也益师何以卒众仲之先也公子彄何以卒臧氏之先也无骇何以卒展氏之先也愚案春秋内大夫之见扵经者四十有七其书卒者三十或书氏或书名圣人因旧史书大夫卒而不少革者一则可通考春秋始终以观世变二则可各考其事以见失礼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受命扵天子三命者氏再命者名隠桓之世犹有无骇翚侠柔溺之徒以名见者僖文以后诸侯专恣无复请命故皆自赐氏此可通考春秋始终以观世变者也礼王为三公六卿锡衰诸侯缌衰大夫士疑衰首服皆弁绖诸侯为卿大夫服虽无明文然以义推之可知也如仲遂卒而犹绎则是不为服也其书公子牙公子友卒公子庆父奔莒以着三桓之始书公子彄卒以着臧氏之始书仲遂卒以着东门氏之始书叔肸卒以着叔氏之始其后连书仲孙叔孙季孙臧氏东门氏叔氏若子若孙之卒以着世卿之权随事见义非一例可求此可各考其事以见失礼者也故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 二年春公防戎于濳 不书首月与系事之月者此防失其月日故但书春而已若亦书首月则疑此防为正月事故并首月不书此亦鲁史常法也后凡但书时者仿此会与之为防礼也刘氏曰西方曰戎啖氏曰戎虽大曰子无大夫防不书名杜氏曰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濳鲁地左氏曰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程子曰周室既衰逺方殊属有散居中国者方伯大国明大义而攘斥之义也其余列国慎固封守可也若与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谓以固吾圉乃所以开其乱源也故春秋尤谨中外之辨公之防戎非义也孙氏曰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防诸侯况防戎乎凡书防皆恶之也高氏曰隐公居丧之际未防诸侯于王朝而先与戎防春防而秋与之盟故书此以见事始也及戎伐凡伯则知鲁防盟戎适以贻王室之患耳○吕氏曰周礼大宗伯之职曰时见曰防大行人之职曰时防以发四方之禁此言天子有事则合诸侯而命事曰防也曲礼言诸侯相见于隙地曰防此言诸侯将朝天子则先见于闲隙之地以习礼仪也曹刿云防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由是观之诸侯无私防必有天子之事而后防焉凡以诸侯而防诸侯皆非正也况防戎乎防而不已必且盟盟而不信必至侵伐有潜之防乃有唐之盟有唐之盟乃有伐伯之事开乱源而召外侮自此一防始也是以春秋恶之 夏五月莒人入向【舒亮切】 孔氏曰谱云莒嬴姓少昊之后武王封兹舆期扵莒世本自纪公以下为巳姓十一世兹丕公方见春秋杜氏曰莒国城阳莒县张氏曰后为密州莒县公羊曰将卑师少称人程子曰不知众寡将帅名氏亦曰某人愚谓亦有众辞如卫人杀州吁之类是也亦有泛称人如齐人执郑詹之类是也各随文见义不可执一例以求之希声陆氏曰克内曰入后仿此孔氏曰向姜姓张氏曰炎帝之后杜氏曰小国也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张氏曰汉志向属沛郡寰宇记属应天府谷熟县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未详信否程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康侯胡氏曰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擅兴兵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据事直书义自见矣○程子曰春秋书其事而被侵伐者亦不免焉盖彼加兵扵已则当引咎或自辨谕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扵天子方伯若忿而与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絶乱之道也 无骇帅师入极【骇户楷切谷梁作侅后同帅公羊作率】 无骇鲁大夫公羊曰展无骇也陆氏曰公子展之孙也刘氏曰何以不氏再命也诸侯大国三卿皆命扵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扵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扵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再命小国一命二千五百人为师公羊曰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康侯胡氏曰书帅师用大众也王氏曰凡书帅师书其专也后皆仿此杜氏曰极附庸小国张氏曰擅兴大众陵蔑小国义与入向同○愚案古者元侯之卿有军作师以承天子诸侯之卿无军教卫以聴元侯大夫帅师则大夫专兵乱王制挠君权国非其国矣故君举陈氏曰诸侯专征而后千乘之国有弑其君者矣大夫专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其君者矣后凡书帅师义皆仿此孙氏曰外莒人入向内无骇帅师入极天子不能诛周室陵迟可知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此称及与公及邾仪父之及同义后不复解范氏曰唐鲁地杜氏曰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张氏曰后为单州鱼台县左氏曰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程子曰戎人强而与之盟非义也孙氏曰公与中国盟犹曰不可与戎盟于唐甚矣○张氏曰盟者刑牲以相示谓之神殛倍约者当如此牲同类为之尚以长乱徐戎荐居而与之诅一有间隙惟利是视则求小疵而责大信必肆强悍之暴为中国之大祸故春秋扵唐之盟深罪隠公之失道而开其乱源也康侯胡氏曰春秋谨严外域而内侵则膺之与戎人歃血以约盟非义也后世乃有结外域以许婚而配偶非其类如西汉之扵匈奴约外域以求援而华夏被其毒如肃宗之扵回纥信外域以与盟而臣主蒙其耻如徳宗之扵尚结賛虽悔扵终亦将奚及春秋谨唐之盟垂戒逺矣邦衡胡氏曰圣人不辠戎而辠致戎者先自治之道也愚谓隠公不能谨防戎扵其始故不免盟戎扵其终是以春秋慎始 九月纪履緰来逆女【陆氏曰履緰左氏作裂繻误也】 孔氏曰纪姜姓侯爵杜氏曰纪在东莞剧县张氏曰汉属北海郡后属青州夀光县即益都府释文曰逆迎也公羊曰履緰者纪大夫也不氏与无骇同程子曰在鲁故称女愚谓逆当使命卿不当使大夫纪以大夫逆国母鲁亦不能以礼却之故书以示戒○张氏曰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扵其国至扵馆所然后亲迎以入吕氏曰婚姻之礼男女之别见矣王政以此为本故春秋内女之归其礼不备者必谨书之所以使天下知婚姻之礼为重古圣人之意也否则淫慝邪僻生焉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伯姬隠公姊妹也伯字姬姓叶氏曰以姓系字妇人之通称逆称女别妇也归称伯姬别异姓也公羊曰妇人谓嫁曰归愚谓逆非命卿鲁又顺其非礼即使伯姬随其大夫以往非礼矣又为庄四年齐侯葬纪伯姬起文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伯左氏作帛公羊谷梁作伯程子従公谷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预以为裂繻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孙氏曰纪本侯爵此称子伯阙文也】 杜氏曰密莒邑阳城淳于县东有密乡义见元年盟于蔑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谷梁曰夫人者隐公之妻也胡氏曰子者宋姓也程子曰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刘氏曰薨者臣子之辞此义未详窃疑妾母与再娶者不得称夫人而未有所考也○谷梁曰夫人薨不地范氏曰夫人无出境之事薨有常处 郑人伐卫 称人见莒人入向陆氏曰声辠致讨曰伐赵氏曰凡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孔氏曰卫国侯爵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后居殷墟桓公十三年隐之元年也杜氏曰卫在汲郡朝歌县张氏曰濬州黎阳也左氏曰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二年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未详信否胡氏曰礼乐征伐者天下国家之大经天子失道而诸侯攘之诸侯错命而大夫夺之东迁之后无诸侯无大夫皆专行之其无王甚矣后凡书伐仿此其辠之重轻则各见扵后此则大夫伐人之国也○莘老孙氏曰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扵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故春秋之时侵伐围入一切书之以见辠焉春秋书伐二百一十三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愚谓亦鲁史常法也后仿此言日不言朔或食后朔后或史失之也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扵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扵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竒而一周天又逐及扵日而与之防一嵗凡十二防方防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防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朔后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对则月光正满而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掩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隂隂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髙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外域侵中国则隂盛阳微当食必食虽日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礼记曰男教不修阳事不得则谪见扵天日为之食天子必素服修职以荡涤天下之隂事康侯胡氏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之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后仿此○张氏曰唐歴志曰四序之中分同道至相过交而有食天道之常以歴推春秋日食大槩多入食限扵歴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涉交数浅或在阳歴阳盛隂微则不食或徳之休明而有小眚焉则虽交而不食此徳之所生也今案歴家之言如此则凡日食者不可归之常度而灾之所生乃徳之不修也明矣况象见乎上而灾应扵下自是而后王政日微夷狄僭窃祸乱滋起此春秋书之以啓人主恐惧修省之心庶防乎以徳消灾而弭天下之祸乱也髙氏曰日月之食有常数焉此巧歴者所能推也而周官乃有救日月食之法至扵春秋乃独数日食何也日君道也而被侵害必有以也春秋书之必曰有食之者盖归咎扵人事而不以为常数也是以人君遇其食则恐惧修省而百官修辅厥后更不推之扵数也后世推求亿度指陈某事之应则失之矣叶氏曰有一国之异有天下之异一国之异系一国故大灾可系齐六鹢退飞可系宋鸜鹆来巢可系鲁天下之异系天下故梁山崩沙鹿崩皆晋也而不可系晋日者有目之所共睹其系非以天下欤春秋之时臣弑君子弑父妻弑夫外域侵中国则阳之伤也多矣谓其无以致之不可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天王平王也公羊曰天子曰崩程子曰崩上坠之形愚谓诸侯为天子丧斩衰裳苴经杖绞带冠绳缨菅屦同轨毕至周衰礼废诸侯不臣故春秋书天王崩一见鲁不供职贡而武氏子求赙二见齐郑以嘉礼盟石门三见莒宋陈蔡鲁卫伐国不止四见鲁宋以嘉礼遇于清五见隠公盘逰观鱼于棠三年之内凡诸侯有不居丧之事皆讥也以后凡书天王崩大略仿此其书葬者又为书葬起文也○叶氏曰葬以义见天子七月而葬桓以七年则缓匡以四月简以五月景以二月则速葬天子诸侯亲之可也文公以叔孙得臣葬襄王昭公以叔鞅葬景王非其礼也故书崩书葬愚谓春秋歴十有三王其一崩在春秋之后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其志崩者诸侯不行丧礼如前五见之説其不志葬者或公自往防葬而葬得其时常事不书耳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其志崩者义同平惠定灵其志葬者如叶氏之説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或赴告不及扵鲁而鲁不防葬或事偶得常而春秋不书无他常事不书非常则书之故也或谓死生人之大变而春秋必书者误矣 夏四月辛夘尹氏卒【尹陆氏曰左氏作君误也张氏曰当以公谷为正叶吕诸家同】公羊曰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讥世卿也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熈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扵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愚谓此讥天子之世卿也○孙氏曰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辠人以族官人以世夏商之乱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案节南山家父刺幽王之诗也称尹氏太师维周之氐则尹氏世卿其来久矣康侯胡氏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扵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扵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厚斋王氏曰书尹氏卒此尹氏立王子朝之始书齐崔氏出奔卫此崔杼弑其君之始比事观之履霜坚冰之戒明矣圣人絶恶扵未萌必谨其微 秋武氏子来求赙【音附】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贯道王氏曰武氏世卿也武氏子未命为卿也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谷梁曰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交讥之程子曰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丧故武氏子徴求扵四国书之以见天子失道诸侯不臣也○存耕赵氏曰案礼凡君之丧臣致禭曰致废衣扵贾人不敢戚君也致赙曰纳甸扵有司不敢以货取也今鲁不供葬失臣子之礼贯道王氏曰周凡三求皆以丧故求赙以平王崩求车以桓王将崩求金以襄王崩其有所求者丧事之有阙也诸侯贡享之不至赙赗之不供也张氏曰入隠公三年间经书周室止四事尔而人亡政熄王道之不能复兴盖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愚谓一见诸侯不供王事二见王失驭下之道三见官人以世四见不使其官而使其子一言而四义见春秋凡书子与弟者多子弟干政之渐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宋以王者后故得称公礼诸侯不生名死而名之者别其为何君也诸侯书卒正也书薨者臣子之辞也故内书薨而外书卒将书其葬不可不书其卒以见葬期之缓速将着其私諡与诸侯之僭称公不可不书其本爵以见臣子之僭乱又因其卒而书之可以考其凡见扵春秋者实为某侯又可见臣子居丧而防盟侵伐以渎丧礼然其文则旧史所有而义则孔子所取后皆仿此余见五年葬卫桓公○案宋殇公居丧而与鲁遇于清及与鲁陈蔡卫两伐郑三年之丧废矣比事而观义自见也朱子曰鲁君书薨外诸侯书卒刘原父答温公书谓薨者臣子之辞温公亦以为然以卒为贬辞者恐亦未然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齐侯僖公禄父也孔氏曰齐国侯爵姜姓太公望之后成王封太公扵营邱临淄是也僖公九年即隠之元年也张氏曰齐国青州临淄县杜氏曰石门齐地或曰济北卢县故城西南济水之门张氏曰在济南府临邑县左氏曰寻卢之盟义见元年盟于蔑○张氏曰隠公十一年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方强盛而郑庄奸猾郑之深仇专在扵宋故恃齐以敌之二国好合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扵防将使后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王政不纲诸侯放恣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受其祸也君举陈氏曰齐郑合也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于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终始也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羊谷梁作缪】 不曰宋葬穆公而曰葬宋穆公者自鲁书之也啖氏曰诸侯告丧鲁往防葬则书愚谓穆諡也宋称公本爵也他国称公皆僭也胡氏曰诸侯薨则请諡扵天子程子曰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諡称私諡所以辠其臣子后仿此○刘氏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天子崩诔扵郊诸侯薨诔扵王大夫卒诔扵君孔子曰诸侯相诔非礼也程子曰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没扵妇人之手曾子易箦而没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为乎孙氏曰讣告吊防史策之常也直书见恶圣师之笔也春秋书诸侯之卒葬者岂徒纪其嵗时从其讣告吊防而已哉盖以周室陵迟诸侯僭乱变古易常骄蹇不道故圣人书之也髙氏曰因鲁往防葬而着其臣子私諡之辠 春秋本义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本义卷二    元 程端学 撰 隐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杞音起牟亡侯切】 孔氏曰杞姒姓公爵夏禹之苗裔武王克殷求禹之后得东楼公而封之扵杞九世成公迁陵此年杞国未知定是何君当是成公父祖也杜氏曰杞国本都陈留雍邱县张氏曰周之三恪国在开封府雍邱县赵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不是其专夺虽复本邑亦无异词叶氏曰凡国曰灭邑曰取无宗庙社稷君长属之以为巳有谓之取公羊曰牟娄者杞之邑也张氏曰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王法所当诛也后仿此谷梁曰诸侯相伐取地扵是始○孙氏曰二年莒人入向天子不能诛故肆然伐杞取牟娄甚之也存耕赵氏曰莒虽小国东夷之雄者也为诸侯害不减扵荆呉自入春秋未有入人之国者而莒入向未有取人之地者而莒取杞牟娄上无天子下无方伯使莒恣焉而无忌莘老孙氏曰伐而后言取者先声其辠以伐之又夺取其邑以为已有也诸侯受天子之地以为国失徳扵民得辠扵君则有黜地之罚降爵之责非天子虽方伯不得擅黜诸侯之地擅易诸侯之封诸侯能有其国不能以其国与人以国与人者犹以为辠况不义而取之乎凡书取者皆辠其擅取诸侯之地以入扵已也又曰春秋强者侮弱大者加小率然不顾时王之命是故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其志袭者一侵者六十六取者二十一灭者三十一皆所以示后世王法也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谷梁作祝】 州吁不氏与二年无骇同弑下杀上之名完卫桓公名也左氏曰卫庄公娶扵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諌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扵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逺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聴其子厚与州吁逰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州吁弑桓公而立张氏曰弑逆之事人道之大变圣人扵易坤之初六言其理以为臣子而至扵弑君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卫国之祸始扵庄公之宠州吁縦其好兵而不知禁公存之时妾上僭夫人失位见扵卫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以致篡弑成扵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由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贻祸后嗣可谓惨矣愚谓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孝人而至扵弑君不言而辠恶极矣故董子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扵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扵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此弑君之贼人人得而杀之也后仿此○康侯胡氏曰春秋在扵端本清源以卫緑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此及犹与也后仿此宋公殇公也遇杜氏曰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程子曰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杜氏曰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存耕赵氏曰清水界齐卫之间张氏曰古者诸侯出疆朝天子若罢朝卒然相遇则近者为主逺者为客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絶慢易也春秋诸侯虽非相遇而欲从简易则以遇礼相见而不行朝防之礼故亦曰遇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出境无国君之礼愚案礼父母之丧斩衰不脱绖带不与人坐宋公居父丧未及期而出境防遇诸侯隠公亦不以其居丧而与之遇皆辠也○康侯胡氏曰古有遇礼不期而防以明造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扵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耳简畧慢易莫适主矣常山刘氏曰王室衰微典法废壊诸侯各逞其欲盟防纷然舎此又简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春秋书遇者七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孔氏曰陈国妫姓虞舜之后武王封有虞遏父之子满扵陈赐姓妫号胡公桓公二十三年即隠之元年也杜氏曰陈国陈县张氏曰即陈州宛邱县孔氏曰蔡国侯爵姬姓文王子叔度武王封为蔡侯作乱失国其子蔡仲成王复封之宣侯二十八年即隠之元年也杜氏曰蔡汝南上蔡县张氏曰县属蔡州胡氏曰蔡卫称人微者也后不复解左氏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扵郑而求宠扵诸侯以和其民使告扵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扵是陈蔡方睦扵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程子曰搂诸侯以伐郑固为辠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义又见隠二年郑伐卫此则诸侯与大夫伐人之国也○张氏曰州吁弑逆内懐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能拒其邪説告扵王而讨之则一举而父子君臣之伦定中国之祸未至如后日之惨今乃怵扵州吁之邪説合陈蔡以助逆贼之党而首修怨扵邻国扵是冯得以自固扵郑而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逆顺之正理自是日从事扵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辩扵此役也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翚许归切】 翚羽父也不氏与二年无骇同大夫帅师见二年后不复解刘氏曰防者聚辞也程子曰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搆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辠均也○张氏曰宋殇陈蔡党乱贼以虐无辜视弑君之大变不知夷狄禽兽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隠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之为常事宋鲁陈卫沦胥继乱学者扵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旨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音卜】 公羊曰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程子曰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也杜氏曰濮陈地水名张氏曰濮在曹卫之间谷梁曰于濮讥失贼也左氏曰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扵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扵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扵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涖扵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涖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杀石厚于陈陆氏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且无所累也礼记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杀其人壊其室污其宫而猪焉○莘老孙氏曰春秋之法虽弑君自立者有人焉以弑君之贼讨则虽君不谓君也杀之虽臣不谓臣也于濮者讥逺地又以责卫之臣子也康侯胡氏曰于濮者不但记地而已亦悯卫国之人着诸侯之辠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由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杀之于濮耳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辠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存耕赵氏曰州吁弑君而立已逾三时防免扵讨矣虽奉五国以伐郑而不能定其位未能和其民是国人不与也董子曰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明君臣之义守国之政也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公羊曰称人众立之辞也叶氏曰晋桓公弟也左氏曰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宣公即位孙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言立非正也州吁既死卫国无君故国人取公子晋而立之诸侯受国乎天子非国人得立也故曰卫人立晋○莘老孙氏曰晋国人众立冝其有得立之理春秋扵疑似之间众人以为功一时以为善者圣人必立大辨以正之所以示皇极着王法也愚谓诸侯之立必嫡长子受命扵天子与先君卫桓之后未闻嫡长晋为桓弟使天子询可立之君则晋在其选况卫桓已死不可责其不受命扵先君也但立君之权在天子职在方伯司冦择当立之君而请扵天子天子命之则正也若卫人自立之则天下无复有共主而君不得为臣纲矣卫人立晋犹曰卫人自立晋矣不辞费而圣人伤世尊王之心昭然可见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朱子曰左氏矢鱼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汉武帝射江中鲛之类张氏曰左氏作矢非也】 孙氏曰棠鲁地杜氏曰髙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张氏曰在单州鱼台县左氏曰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扵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扵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扵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扵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皁隷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僖伯称疾不従程子曰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观鱼非道也莘老孙氏曰去治所而逺至于棠以观鱼公之动不以礼而从耳目之娯也○谷梁曰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孙氏曰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故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廵狩廵狩者廵所守也诸侯朝扵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是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隠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啖氏曰凡公行书其事者皆非常也 夏四月葬卫桓公 桓諡也卫侯爵而称公者僭也左氏曰卫乱是以缓献可杜氏曰卫桓十四月而葬不得五月之正康侯胡氏曰諡者行之迹所以纪实徳垂劝戒也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不能改也失位见弑何以为桓卫本侯爵何以称公义又见三年葬宋穆公○周持敬曰案春秋见弑之君二十五有书葬者有不书葬者自公谷倡贼讨书葬之説而诸儒从之然竟不可通至蔡般许买书葬则又以为圣人宥其辠夫贼讨书葬惟卫桓齐襄陈灵贼不讨不书葬惟鲁隠闵二公窃谓内不书葬则左氏不成丧之説近之外则或不来赴或内不防葬耳 秋卫师入郕【音成公羊作盛】 公羊曰将卑师众称师郕孔氏曰史记管蔡世家称郕叔武文王子武王之母弟无世家不知其君号諡文十二年书郕伯来奔则伯爵也杜氏曰东平刚父县西南有郕乡张氏曰单州任城县也左氏曰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未详信否程子曰卫晋乘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丧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义又见二年莒入向○公羊曰曷为或言帅师或不言帅师将尊师众称某帅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愚谓此旧史之法大畧如此然此事本义则在入人之国其他亦各有本义后仿此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张氏曰考犹考室之考成也仲子见元年康侯胡氏曰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没则以諡系号以姓系諡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諡单举姓字者妾也诸侯不再娶扵礼无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妇人无外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君举陈氏曰古者妾祔扵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扵女君别庙非礼也隠改筑而用备乐焉礼未之有也是故书初公羊曰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献六羽书始僭诸公也天子八诸公六诸侯四愚谓以诸侯夫人用六羽犹为僭今妾用之圣人所以伤周礼之大壊也○尧俞李氏曰礼丧服小记云妾母不世祭郑氏释之曰扵子祭扵孙止是则妾母之冝祭者由子之为也君既死则废之况未为君而有庙乎言仲子正其贱也主书者所以讥隠也孙氏曰天王归仲子之赗非礼也此又考仲子之宫祭之甚矣夫宗庙有常故公夫人之庙皆不书考仲子之宫立武宫立炀宫皆变常也 邾人郑人伐宋 杜氏曰邾主兵故序郑上苏氏曰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大小而盟防侵伐以主者先献可杜氏曰兵者古人不得已而用之春秋诸侯专之不问乎得已不得已故主兵者首专伐之辠义又见二年郑伐卫 螟 杜氏曰螟虫食苗心者公羊曰记灾也康侯胡氏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后仿此○莘老孙氏曰春秋之时天下人物皆失其所人伦之逆则至扵君篡父弑物理之缪则至扵焚邱获麟悖戾不和之气上千隂阳天行失其度而日为之食星为之陨地道反其常而地为之震山为之崩四时失其和而大旱不雨无冰雨雹五行错其性而大灾大水雨木冰以至禽鱼草木为怪为灾则螽螟生蜚有李梅冬实鸜鹆来巢书之所以见人道乱扵下而天辰错扵上物理失其常则灾异为之出当时之乱已不可救后世之君尚足为戒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切】 彄名字子臧孝公之子隠公之叔父僖伯也髙氏曰其子臧孙达嗣是为哀伯自是至春秋末臧氏世预鲁国之政愚谓此记臧氏之始彄之后臧孙逹臧孙辰臧孙许臧孙纥鲁史记其卒圣人因録之以见世卿之始也大意又见元年益师卒 宋人伐郑围长葛 康侯胡氏曰围环其城也莘老孙氏曰守而取之后仿此长葛郑邑杜氏曰颍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张氏曰颍昌府长葛县程子曰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存耕赵氏曰邾郑伐宋宋伐郑围邑不能惩忿扵一时而互为报复奚有穷已康侯胡氏曰书围扵此而书取扵后宋人之恶彰矣春秋志围四十三伐国而围邑者四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输舂朱切左氏作渝】 康侯胡氏曰输者纳也平者成也孙氏曰平者释怨之辞平四年翚防诸侯伐郑之怨也愚谓圣王在上诸侯无怨可平春秋之时列国兵争互为雠隙故郑有来鲁输平之事然其输平又非有继好息民之本心不过为合党相倾之诡计党合则天下愈多事矣○康侯胡氏曰郑人曷为纳成扵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尔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也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防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尔苟为以利不至扵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张氏曰郑庄不惮屈已求和扵鲁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隠亦入扵其术而不悟也君举陈氏曰书郑输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终始也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五盖切】 外为主称防若此之类是也后仿此杜氏曰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张氏曰袭庆府奉符县也左氏曰始平于齐也义见元年盟于蔑○存耕赵氏曰齐与郑为好宋与鲁相睦郑未合鲁故鲁无齐好也庄公以隠絶宋使而亟与为平惟恐失其欢心也故托齐为艾之盟以固鲁之好鲁既平郑又盟齐则宋之交分矣郑庄之计行矣未详是否 秋七月 一时无事必书首月者黄氏曰备四时也程子曰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嵗也愚谓亦鲁史之常法圣人因之耳后凡书四时仿此○存耕赵氏曰春秋无事书首月五十有九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昭十二年书十有二月意者其脱误欤黄氏曰或不书者传授脱之愚谓凡夏秋冬无事必书首月本与春无事书首月同义但春以一嵗之始王所颁之正朔而多一王字耳 冬宋人取长葛 杜氏曰上有伐郑围长葛郑邑可知故不言郑也孙氏曰天子所封非宋可得取也程子曰宋人之围长葛嵗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不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辠也宋人强取不可胜诛矣○康侯胡氏曰宋人恃强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辠着矣以王法言不可胜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着矣初穆公属国扵与夷使其子冯出居扵郑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不亦逆天理乎其见弑扵乱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案其行事而善恶之应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诬也张氏曰自围长葛经年不解志扵必取郑庄不赴扵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结交扵鲁以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扵宋稔祸长恶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诛也 春秋本义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本义卷三    元 程端学 撰 隠公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康侯胡氏曰叔姬伯姬之妹非夫人也存耕赵氏曰书叔姬为归于酅起也胡氏曰春秋不书媵为其贱者也此何以书庄三十年葬叔姬故起而书之○存耕赵氏曰伯姬归纪逾五年而叔姬归焉卒之纪侯去其国而伯姬葬于齐纪季以酅入于齐而叔姬归于酅二姬皆不得其所终春秋之法有其终必有以见其始也又曰春秋录纪事何详也二年书逆女书伯姬归今书叔姬归桓五年书如纪六年书防成书来朝庶鲁之能救也八年书逆王后于纪九年书季姜归京师庶天王之足依也鲁不能救王不足依此纪所以终困扵齐也故终伯姬葬叔姬归酅书其卒葬以见鲁不存纪而二姬失所也愚案二説皆一义也大义又在王政不纲强吞弱众暴寡灭国絶世而无所忌惮也各详见于后 滕侯卒 孔氏曰滕姬姓文王子错叔绣之后武王封之于滕自叔绣至宣公十七世乃见春秋杜氏曰在沛国公邱县东南张氏曰徐州滕县也程子曰卒不名史阙也愚谓凡此不书葬而亦书卒者盖因其卒而书之可以考其凡以事见于春秋者实为某侯也观其书名可见矣而此则又为桓二年滕子来朝起文也○康侯胡氏曰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类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国之强弱而有谨慢也不以情之踈宻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时则异于是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俟其葬滕邻境也宿同盟也赴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义自见矣愚谓如胡氏説则其后晋侯书卒而不书葬者岂当时鲁专事齐而不事晋欤然春秋以实书其事见义者多以不书其事见义者少故未敢必然其説也 夏城中丘 程子曰凡书城者完旧也中邱杜氏曰在琅邪临沂县东北张氏曰即沂川临沂县公羊曰内邑也何以书以重书也程子曰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民力矣城中邱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后仿此○孙氏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然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僭忒之深防也叶氏曰城郭虽立以为国非恃以守国故先王嵗因农隙修之于无事之时而城多出于畏齐畏晋畏邾畏莒不然则大夫强而自城其邑或过其度未有无故而为也既不能爱恤其民以时举其政事至而旋为之备以夺其时此经之所以书也程子曰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愚谓春秋不书常事观程子之説益验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赵氏曰礼以通好曰聘孔氏曰聘礼使者执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左氏曰齐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赵氏曰将国命大夫之事此讥弟也张氏曰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闲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甞朝聘扵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盖可知矣而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凡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书其弟又着齐侯宠爱之私也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公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嫡庶之辨以启年之子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以着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辩也后凡书聘仿此而此又兼使其弟之一义耳○愚案诸侯虽世继然其国非所得私也大夫士皆天子之官各司其职不可侵也兄之爱弟秉彛之心人伦之至也使齐侯之弟贤则将请命天子而为大夫矣如其不贤当如舜之处象禄之而不任以政爱弟之道也今僖公过宠其弟使聘邻国若庶人使其子弟干父兄之蛊者任使失道而僭乱作书此亦为他日见弑起也同甫陈氏曰此及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诸侯以国事为家事而圣人以国事为王事木讷赵氏曰弟之书于经者十有二不奔则叛不叛则弑惟齐侯之弟年不叛不奔而年之子无知亦弑襄公而乱齐宠而私之果有益乎 秋公伐邾 公羊曰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髙氏曰君行师从不待言也后仿此献可杜氏曰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言盟适足以长乱耳公扵元年为蔑之盟至此而伐之其义自见义又见二年郑伐卫此则诸侯伐人之国也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天王桓王也凡伯公羊曰天子之大夫也杜氏曰周卿士凡国伯爵也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张氏曰濬州黎阳县之境聘见前程子曰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懐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絶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孙氏曰桓王不能兴衰振治统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同列国之君使凡伯来聘桓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木讷赵氏曰春秋书天王下聘者凡八责诸侯不朝而坐受天子之聘也隐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鲁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师以荅天王之勤哉愚谓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张氏曰戎见隐二年或曰此戎州已氏之戎本昆吾氏之别种周衰入居中国者也楚邱今拱州之楚邱县汉为梁国已氏县此非卫之楚邱杜注卫地非也愚谓以僖二年城楚邱推之当是鲁邑耳以归以凡伯归于戎也程子曰伐见其以众左氏曰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楚邱以归未详信否邦衡胡氏曰桓王不能以信交于下区区聘鲁威令不行戎伐其使先王盛时诸侯翊戴天子以隆中国之势四裔请命不暇虽樵苏不敢犯况敢伐天子之使乎今至于袭浮王人无所忌惮是中国不能攘正外域张氏曰天子之使入境而不卫地主之辠大矣孙氏曰録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也黄氏曰凡皆直书而意自明白○木讷赵氏曰古者王臣涖事事毕卫以出境单襄公适陈以聘楚侯不在疆宰不致膳单子知陈之将亡今凡伯来聘而鲁不加卫戎得伐之以归所谓司冦诘奸之法安在乎愚谓圣王之驭外域覊縻分别使各安其所而已朝聘所不及也今使之居于内地固天子方伯不能壤斥之过鲁隠又从而防之盟之引为同类致使骄矜犯分以伐天子之使书之一见王政之不行二见诸侯之衰弱三见外域之纵恣四见地主之不敬王使五见周无死节之臣六见鲁之盟戎适所以致冦片言而六义见呜呼兹其为春秋乎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卫侯宣公也杜氏曰垂卫地济隂句阳县东北有垂亭刘氏曰鲁近邑也前説近是义见四年遇于清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宛于阮切祊必彭切公羊谷梁作邴】宛郑大夫祊杜氏曰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太山汤沐邑在琅邪费县东南张氏曰沂州之属县也入者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愚谓凡言我者鲁也内辞也孙氏曰祊天子所封非鲁土地郑不可归鲁不可入也郑人归之鲁人受之其辠一也○髙氏曰郑以天子不复廵狩而祊为无用且欲急得鲁援故使宛来归焉自入祊之后继好寻盟史不絶书入郜入防悉归于我终隠之世无衅可观来归之意断可识矣愚谓祊者先王所封先祖所受而与人为缔交之具可以见王政衰诸侯恣郑奸鲁贪而宛従君之欲圣人书之为后世戒深矣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义见三年宋公卒 辛亥宿男卒 吕氏曰不名史失之大意见七年滕侯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杜氏曰瓦屋周地存耕赵氏曰入王畿而为盟诸侯无忌惮之甚义又见元年盟于蔑○张氏曰此宋卫欲成于齐而齐侯与之盟也春秋之初皆离盟至此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之大国卫亦北州之大国夫民无信不立而三君合以要言冝可因此以率诸侯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圗而明年齐鲁防防之后齐侯遂从鲁以党郑又明年与二国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而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所以谨世变之甚悼人理之失者可胜言哉君举陈氏曰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郑输平于鲁齐亦为艾之盟以平鲁为瓦屋之盟以平宋卫是成三国也东诸侯之交盛矣 八月葬蔡宣公 宣諡也杜氏曰三月而葬速程子曰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义又见三年葬宋穆公 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羊谷梁作包】 此称人与元年盟于宿同杜氏曰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张氏曰莒地沂州沂水县有浮来山张説近是义见元年盟于蔑 螟 义见五年○案三年复螟见人道悖乱而灾害复出民之穷困可知矣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讥世卿也大意见元年益师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谷梁曰南氏姓也季字也刘氏曰曷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义见七年凡伯来聘○存耕赵氏曰鲁隐得国不请命朝聘不至于京师时事不归于宰旅周室之辠人也王使求赙而不恤王之丧凡伯来聘而不救戎之伐冝加贬削之罚矣南季来聘何可已而不巳欤用见王室衰微威柄已去惟持福惠以结人张氏曰隠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以正其国而朝聘之礼不复行扵王室于是诸侯视效而王灵竭臣子则象而篡弑萌春秋详王使之来以待读者之自考愚谓两讥之然本义讥天王之意多而宰咺凡伯南季之为臣亦可知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电徒练切雨雪之雨于付切】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説文曰震霹雳震物者雷之甚者也电隂阳激曜雷之光也雨雪之雨孔氏曰自上下者谷梁曰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隂阳错行黄氏曰三月而有大雪又见于大雷之后书之记异也程子曰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康侯胡氏曰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隂气纵也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而事应具存惟明扵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 挟卒【挟檄颊切公羊谷梁作侠】 谷梁曰挟者所侠也愚谓讥世卿也大意见元年益师卒 夏城郎 杜氏曰郎鲁邑髙平方与东南有郁郎亭张氏曰郎鲁近邑义见七年城中邱○许氏曰七年书城中邱而后伐邾九年书城郎而后伐宋皆公不务崇徳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干非时勤众恃城守国亦巳末矣 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于防【公羊作邴】 此防与二年防戎之防同与六年公防齐侯之防异义后仿此杜氏曰防鲁地在琅邪华县东南张氏曰密州诸城县有防城存耕赵氏曰鲁有东西防此乃鲁之北鄙近扵齐者也程子曰谋伐宋也常山刘氏曰古者诸侯奉天子之命以守疆土治人民其朝聘有时出入有度无非礼者自王纲不振诸侯无法以自守大者纠合其党以逞其欲小者附从不暇以救其危故列国之防纷然扵天下圣人一以王法正之凡书防者皆讥也若夫彼善扵此恶有轻重则各存乎其事其意则直辠其非王事相防聚耳后仿此○存耕赵氏曰是防也为郑防齐将合谋以病宋也鲁既与宋絶则与郑为亲齐郑一党也前输平则为艾之盟今受祊而为防之防盟艾鲁郑犹未厚也自防防而后鲁惟郑之命矣伐宋败宋皆郑所使一祊之利足以动鲁若此愚谓齐僖前年方与宋有瓦屋之盟今复防鲁以谋伐宋齐僖之无信犹鲁隠也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中邱见七年义见防于防○孙氏曰公末年出入无度不顾忧患扵内数防诸侯扵外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义见二年郑伐卫○刘氏曰伐宋败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来朝入许隠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欤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古顽切】 杜氏曰菅宋地叶氏曰前未有言战者此何以败宋师内辞也愚谓亦有他国败他国之师者盖多责败之者之辠也后仿此上言翚帅师而此言公败宋师者时公后至扵师以重书也不言齐郑独鲁败之也诸侯擅兴师伐人之国而败其师虽侥幸扵一时王法所当诛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切】 张氏曰郜防宋二邑杜氏曰济隂成武县东南有郜城髙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义见三年莒取牟娄此则十日取二邑其罪尤大故书其实以见义焉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曰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程子曰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髙氏曰宋殇公方丧邑败师而连兵不已殇公之民扵是乎不堪命愚谓郑结齐鲁以伐宋宋结卫以入郑报复不已由乎王政不纲诸侯放肆此春秋之时所以为大乱圣人所以伤世变也义又见二年莒入向○存耕赵氏曰齐鲁郑伐宋従中邱之谋宋卫入郑则从垂之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羊谷梁作载】 存耕赵氏曰戴郑之附庸杜氏曰陈留外黄县张氏曰在开封府考城县孔氏曰地志云梁国甾县古戴国应劭曰章帝改为考城公羊曰因宋人蔡人卫人之力也孙氏曰三国之师既退郑伯见利忘义乘戴之弊而取之其恶甚矣○刘氏曰其言郑伯伐取何甚之之辞也利人之暴乘人之危是以无亲扵天下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羊作盛】 义见二年莒入向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孔氏曰薛任姓侯爵黄帝之苗裔奚仲封为薛侯迁扵邳仲虺居薛为汤左相武王复以其胄为薛侯小国无纪世不可知杜氏曰薛鲁国薛县张氏曰国都在徐州滕县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受之扵庙以重礼也他国来鲁朝聘皆书曰朝以朝礼相见也愚谓累数之同日来朝也张氏曰周礼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乃闲扵天子之事而讲之程子曰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扵天子未甞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刘氏曰其兼言之何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赵氏曰诸侯必有防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春秋之代则多自扵党仇矣皆国之大事故君子志之其邪正则存乎其文孙氏曰诸侯朝诸侯斯皆周室不竞干戈日寻以大陵小小国不得已而为之耳是故齐晋宋卫未甞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杞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众寡弱不能与鲁伉也春秋之法非王事不得逾境凡书朝皆恶之也 夏五月公防郑伯于时来【左氏无五月二字时来公羊作祁黎】 杜氏曰时来郲也荥阳县东有厘城郑地张氏曰属郑州左氏曰公防郑伯于郲谋伐许也义见九年防于防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孔氏曰许姜姓男爵与齐同祖伯夷之后武王封其苗裔文叔于许十一世庄公始见春秋杜氏曰许颍川许昌县张氏曰颍昌府长社县左氏曰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扵许瑕叔盈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辠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戴氏曰郑处许叔扵东偏后十五年复国故书入不书灭俱未详是否义见二年莒入向○吕氏曰隠公有萧墙之变而不知方且及齐侯郑伯入人之国其不明如是死固宜也康侯胡氏曰隠公即位十一年天子遣使者再而未甞朝扵京师平王崩不奔丧防葬以致求赙擅兴甲兵伐邾忽天子封守入祊取郜取防今又入人之国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也然则不善之殃岂特成于桓而隠之积亦不可掩矣故春秋所载是非善恶之迹施设扵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扵后不可不察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杜氏曰实弑书薨又不地者史策所讳也公羊曰不忍言也左氏曰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扵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囿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义见四年卫州吁事○程子曰人君终扵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扵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莘老孙氏曰春秋之法外言弑内不言弑所以别内外逺凶变养忠孝也左氏曰不书葬不成丧也愚谓大夫专兵擅政未有不弑其君而夺其国者其有存焉者幸而免耳春秋两书翚帅师扵前着隠公被弑扵后所以戒后世权不可下移也若鲁隠让桓之事则未详信否 春秋本义卷三 [book_title]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本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本义卷四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名轨史记又名允惠公庶子隠公弟】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杜氏曰嗣子定位于初丧而改元必须逾年者继父之业成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诸侯每嵗首必有礼于庙诸侯遭丧继位者因此而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亦书即位之事于策桓公篡立而用常礼欲自同扵遭丧继位者戴氏曰桓公志在得国讳其故而晏然行即位之礼春秋即其实而书之张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礼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辠今书公即位见周王之无政与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雠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也○谷梁曰继故不言即位正也先君不以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愚案十二公或书即位或不书即位因旧史也岂徒因旧史哉各以见义焉耳夫诸侯嗣位必受扵先君请扵天子然后即位以奉天子正朔文成襄昭哀五君书即位者受扵先君也定公不受扵先君亦书即位者为季氏所立而行即位之礼也庄闵僖不书即位以继故不行即位之礼也隠公非继故亦不书即位者亦以不行即位之礼也若其所以不行即位之礼则不可得而知矣桓宣虽继故而亦书即位者桓宣事与庄闵僖异矣庄闵僖之先君见弑扵他人桓宣则弑君自立肆然行即位之礼旧史安得不书即位哉圣人安得不书即位以见义哉故十二公不问书即位不书即位皆有不请命天王之辠惟桓宣有辠之中重有辠焉圣人虽因旧史而其辠恶自不可掩所以戒后世者深矣余见僖公即位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杜氏曰垂犬邱卫地张氏曰轨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郑亦欲乘此机以求许田故防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庄首与为防辠郑伯也义又见隠九年防于防○莘老孙氏曰桓公弑君之贼天地所不容人人所同诛者郑与鲁同好往来之国不能举大义诛凶逆以正王道以明诸侯讨贼之义而规规扵尺寸之土分毫之利亲去南面之尊而防弑君之贼郑伯之辠不容诛矣叶氏曰隠公初齐晋犹未强郑庄公独雄诸侯及使宛来归祊之后隠遂舎宋而事郑伐宋入许无不与之同者此桓之所畏也是其首求扵郑者欤郑既得赂然后始同好而为越之盟三传蔽扵易祊之言而不知许田之为赂是以并垂之事而失之 郑伯以璧假许田 假借也璧瑞玉环也公羊曰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刘氏曰周公之邑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盖非方伯不得有汤沐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地愚谓郑庄以璧归鲁以假为名实求许田朴乡吕氏所谓郑将以要鲁而为之辞者也孙氏曰天子所封不可假也擅假天子之田自恣若此髙氏曰先言防于垂而继言假许田见郑伯贪利忘义之甚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杜氏曰越近垂地名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辠大矣康侯胡氏曰是肆人欲而灭天理等伦纪于弁髦化人类为禽兽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义又见隐元年盟于蔑○愚案春秋先书隠公薨而不地以着其见弑继书桓公晏然行即位之礼继书公防郑伯于垂继书郑伯以璧假许田继书公及郑伯盟于越扵是桓公弑逆篡立郑伯贪利党恶之辠显如日星所谓属辞比事春秋教也何俟一字襃贬哉 秋大水 公羊曰记灾也莘老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禾稼败庐舎凡为灾则书之也水者隂也隂之盛至扵大水而为灾则阳不胜隂而隂专盛矣圣人既着其为灾之迹又以见当时天下有召灾之实春秋之间一鲁国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灾又可胜纪乎○董子曰水者隂灭阳也隂灭阳者卑胜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贱伤贵逆节也孙氏曰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彞伦叙则休徴应之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彞伦斁则咎徴应之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隠迄哀圣王不作久矣天下之灾多矣悉书之则不胜书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书之外灾则或举一二则天下之异从可知矣康侯胡氏曰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冝矣或问尧之时而曰洚水警予者何也曰尧开辟以来水之行未得其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耳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耳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灾者必引尧为解惑矣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督大宰华父名也与夷殇公名也髙氏曰案宋世系正考父生嘉字孔父孙氏曰字者命大夫也刘氏曰名也前説近是左氏曰隠三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舎与夷而立寡人寡人不敢忘苟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羣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徳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居于郑宋穆公卒殇公即位桓二年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扵郑而立之以亲郑张氏曰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杀孔父谷梁曰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也康侯胡氏曰孔父为司马无能改扵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扵其难处命不渝亦可无媿矣愚谓殇公见弑已兆扵宣公舎殇公而立穆公穆公又舎冯而立殇公之日而成扵殇公不务修政以实其国而比比焉以伐郑杀冯为心故及此祸义见隠四年卫州吁事○莘老孙氏曰春秋之时见弑之君二十四死难之臣三人而已孔父仇牧荀息当是时天下之为人臣者或亡国以自存或卖君而苟位滔滔是也三人者或投万死以赴君之难或持大义以障君之贼事既不果以死继之君存则与之俱存君死则与之俱死食君之禄立君之朝义不忍与奸臣贼子并生扵时冒白刃投死地以同君之祸皎然不欺其心而自得其死所孔子安得不与之乎然而三人之中其节最髙者孔父也刘氏曰孔父之智则未孔父之忠则尽矣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可谓处命不渝矣君举陈氏曰死节人臣之极致也谊与其君存亡者也苟不然则不书故晋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而后弑君不言及楚商臣先杀鬬勃而后弑君不言及愚谓春秋书及其大夫孔父非襃孔父也伤世变也何伤世变也名不正而作乱也君不仁而累其臣也贼弑其君又及其臣也孙氏所谓甚之者是也而説春秋者但襃孔父之贤而不及臣弑君贼贤之大变则是论其末而遗其本矣不可以不辨后仇牧荀息事仿此 滕子来朝 滕本侯爵而称子者戴氏曰小国爵尊而贡重者多自贬以从其卑春秋从而书之不没其实也存耕赵氏曰春秋诸侯放恣小国往往自卑贬以求容觐礼废而班爵不得其正滕杞之类是也愚谓二説相兼其义乃备来朝见隠十一年康侯胡氏曰春秋为诛乱臣讨贼子而作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扵世莫敢动扵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以臣弑君为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巳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春秋之所深恶也义又见隐十一年滕薛来朝○朱子曰程沙随作春秋解説滕子来朝处最好如隠公十一年方书滕侯薛侯来朝如何到桓二年便书滕子来朝先儒为説甚多或以为时王所黜故降而称子不知是时时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诸侯当时亦不止一滕之可黜或以春秋恶其朝桓特削而书子自此之后滕一向书子岂春秋恶其朝桓而并后代子孙削之乎或以当丧未君前又不见滕侯卒皆不通之论沙随则谓此见得春秋时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鲁以侯礼见则所供者多故自贬降而以子礼见庶得贡赋省少易供之也恐是如此缘后面郑朝晋云郑国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赋见得郑本是男爵后袭用侯礼以交于大国初焉不觉其贡赋之难办后来益困于此方説出此等话非独是郑想当时小国多是如此孙氏曰杞公爵也滕薛侯爵也春秋时杞称公正也称伯称子降也滕薛称侯正也称伯称子降也此盖周道陵迟诸侯自恣朝觐不常此三国来朝礼多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礼而朝孔子从而录之以着乱也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杜氏曰稷宋地成平也宋有弑君之乱故为防欲以平之愚谓诸侯当讨宋乱不当平宋乱宋有弑君之贼诸侯上告天子下告方伯杀华督询可立之君而立之天下庶乎其可理也今不讨贼而后书取鼎则是平宋乱乃党乱贼也四国之恶着矣圣人据实录之为后世有天下国家者之大戒也○君举陈氏曰弑君之祸接迹扵天下扵是焉始也向也立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扵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扵天下四君为之也陆氏曰上言伐卫次言王人救卫下言卫侯朔入扵卫则知逆王命上言成宋乱下言纳鼎则知贪赂縦辠凡此类上下相应而见其理愚谓陆氏之论即春秋属辞比事之法非区区一字襃贬之谓读者详之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切大庙之大音泰】杜氏曰济隂城武县东南有北郜城张氏曰郜大鼎郜所造器也莘老孙氏曰鼎自宋得之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谷梁曰曰宋取之宋也张氏曰大庙周公之庙也左氏曰防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他顶切】带裳幅舄衡紞【多敢切】纮【获耕切】綖【音延】昭其度也藻率【音律】鞞【补顶切】鞛【布孔切】鞶厉防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扵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而置其赂器扵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扵洛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扵大庙其若之何公不聴孙氏曰甚之也桓弑逆之人受督弑逆之赂以事扵周公之庙可谓甚矣叶氏曰庙之有器所以尊徳不义荐之是之谓渎其祖○邦衡胡氏曰纳于大庙足以知公无亷耻畏惮犹欲夸神以为功也康侯胡氏曰弑逆之贼不能致讨而受其赂置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弑逆叛乱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之恶又何诛焉圣人为此惧而作春秋其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戴氏曰书成乱扵前书取鼎扵后恶自见矣 秋七月纪侯来朝【纪左氏作杞程子曰凡杞称侯者当为纪杞时爵已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义见滕子来朝 蔡侯郑伯防于邓 杜氏曰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城孔氏曰贾服以邓为国言蔡郑防于邓之国都释例以此颍川邓城为蔡地其邓国则义阳邓县是也以邓是小国去蔡路逺蔡郑不冝逺防其都且蔡郑惧楚始为此防何当反求近楚小国而与之结援故知非邓国也左氏曰始惧楚也莘老孙氏曰是时楚方僭号欲伯中国蔡郑国小而逼扵楚惧而谋自安之计孔子书之所以见中国衰而荆蛮盛小国恐惧而盟防不暇也义又见隠九年防于防○康侯胡氏曰楚自西周已为中国患宣王盖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僭号称王凭陵江汉其后卒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扵理莫强扵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诸侯防盟离合之迹而夷夏盛衰之由可考也 九月入杞 谷梁曰我入之也程子曰将卑师少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义见隠二年入向此则弑逆之贼入人之国见王政之不行而无忌惮之甚也○髙氏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辞虽畧而辠有余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 公及戎盟于唐 义见隠二年盟于唐 冬公至自唐 康侯胡氏曰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出必告庙反必奠而后入礼也出必告行反而告至常事尔何以书志其去国逾时之久也常山刘氏曰君行其至必书扵法当然也古之诸侯朝防有常节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后无法妄行征伐会盟纷纷四出弃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逾嵗而后得返观其所书而其乱自着矣愚谓亦有未逾时而书至者盖诸侯动必以正然后有以告扵宗庙而书至今防盟侵伐莫非不正而亦以告庙则非所以事其祖也后仿此○莘老孙氏曰春秋书至者皆致其所出之事以地至者四而已此年公至自唐文十七年公至自谷定八年公至自瓦十年夏公至自夹谷四处尔朴乡吕氏曰其或不书者史阙之也一出而二事致或致其前或致其后致其重者也 三年春正月公防齐侯于嬴【音盈】 杜氏曰嬴齐邑泰山嬴县张氏曰所谓嬴博之间盖齐之东南邑左氏曰成婚扵齐也杜氏曰公不由介绍自与齐侯防而成婚非礼也张氏曰乱臣贼子与防而为婚着齐侯之辠也义又见隠九年防于祊○莘老孙氏曰秋七月遂有公子翚如齐逆女之事是扵未婚之前而为此防也婚礼有六皆称父兄之命以遣使者所以养廉逺耻示万世之嗣不可轻也今桓公不由介绍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齐境以与齐谋己之婚丑恶见矣存耕赵氏曰桓畏不义之诛申好扵齐以遂终篡夫妇人伦之大而请婚其始也动不顾义取轻扵齐终之以文姜之祸不能谨其始也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君举陈氏曰胥命者交相命也宋氏曰莫相下也杜氏曰蒲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张氏曰开封府长垣县古蒲邑刘氏曰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连帅命扵天子正也自相命非正也○存耕赵氏曰王言作命臣下禀令命自上出者也以诸侯而命诸侯世道之变也周室虽衰天命未改齐禄父卫晋不能作周孚先朝京师以聴王命乃胥命于蒲 六月公防纪侯于郕【音成纪左氏谷梁作杞公羊作纪今依程子作纪郕左氏谷梁作郕公羊作盛今从左谷作郕】 郕见隠五年范氏曰郕鲁地恐非张氏曰纪与鲁亲而求援扵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而与之防也义见隠九年防于防○程子曰自桓公篡立无嵗不与诸侯盟防结外援以自固也许氏曰姻大国服小国着得意也天下无王而乱人得意如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谷梁曰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尽也义见隠三年此则食之既天变尤大耳○杜氏曰厯家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防月掩日故日食食有上下者行有髙下日光轮存而中食者相掩密故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当而相掩间疏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髙氏曰翚至此称公子者桓公命为卿故也张氏曰或曰王命也陆氏曰女文姜也啖氏曰翚以公子而行婚礼尤不可也○叶氏曰鲁诸公十有二见逆女者四皆以违礼失常也庄书公如齐逆女不正公亲逆也桓书公子翚逆女宣书公子遂逆女翚桓公之弟惠公之子遂宣公之弟文公之子不正其以叔逆嫂也成书叔孙侨如逆女侨如成公之族叔父叔孙得臣之子不正其以尊逆卑也古者天子嫁女乎诸侯以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乎大夫以大夫同姓者主之主之以敌大夫可也逆之扵他国不可也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兄兄弟弟而家道正鲁之乱有如庆父仲遂之杀嫡者有如侨如之谮其君扵伯主而止之者皆自其家失之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呼端切】 杜氏曰讙鲁地济北蛇邱县西有下讙亭谷梁曰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康侯胡氏曰为齐侯来乃逆而防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邦衡胡氏曰公果亲逆自当书逆女必不曰防齐侯也此直曰防见公因防齐侯而受姜氏耳张氏曰圣人制礼不可过不可不及僖公之送桓公之防皆非所以正大婚而正人伦之始春秋所以书之也存耕赵氏曰观姜氏防讙之书则知姜氏失行之所由实桓公有以啓之 夫人姜氏至自齐 邦衡胡氏曰易曰渐女归待男行也女归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与公俱至故先书公防齐侯于讙次书姜氏至自齐以见公防于讙本非亲迎非易待男之义也谷梁曰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扵齐侯也康侯胡氏曰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扵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之○愚案先书公防齐侯于嬴次书公子翚逆女次书齐侯送姜氏于讙次书公防齐侯于讙又书夫人至自齐虽各有失礼之讥实为后日文姜淫乱桓公见杀起也盖齐家之道不一正其始终必有莫大之祸属辞比事履霜之戒深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义见隠七年 有年 谷梁曰五谷皆熟为有年孙氏曰桓十八年惟此言有年者是未尝有年也书者所以见桓公为国不能勤民务农若是也康侯胡氏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