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春秋经筌 [book_author]赵鹏飞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267802 [book_dec]十六卷。赵鹏飞撰。赵鹏飞字企明,号木讷,绵州(治今四川绵阳)人,宋代经学家。生平不详。除此书外,赵氏还着有《诗故》(已佚)。赵氏认为,说经者拘泥三传,各守师说,多失孔子本旨,所以此书主于据经解经。其《自序》云:“学者当以无传明《春秋》,不可以有传明《春秋》。无传之前其旨安在,当默与心会矣。”赵氏释其书名“筌”字云,“筌”为筌心,而非筌器,“道不可以心囿而可以心求,求经当求圣人之心,此吾《经筌》之所作也。然圣人作经之心安在哉?曰,圣人驭天下之柄,威福而已,……所谓威福者,为褒为贬为功惩,自其赏罚而观之,则贤不肖判然玉石矣。……若夫仲尼,则以是柄寓之空言,褒而伸忠魄,贬而诛奸魂,其文见于片言只字之间,而威福与二帝三王同。”又云:“善学《春秋》者,当先平吾心,以经明经,而无惑于异端,则褒贬自见。”他批评世儒所谓非传则经不晓之论,认为孔子《春秋》寓王道以示万世,绝不可能“故为是不可晓之义以罔后世”。可见其学仍是秉承的啖赵及孙复“弃传求经”之衣钵。但与啖赵之流不同的是,赵氏认为三传虽固不足据,“然公吾心而评之,亦有时得圣意者”。现存残宋刻本、清《通志堂经解》本。 [book_img]Z_5014.jpg [book_title]提要 【臣】等谨按春秋经筌十六卷宋赵鹏飞撰鹏飞字企明号木讷绵州人其意以说经者拘泥三传各守师说多失圣人本旨故为此书主於据经解经其自序曰学者当以无传明春秋不可以有传求春秋无传以前其旨安在当默与心会矣又曰三传固不足据然公吾心而评之亦有时得圣意者夫三传去古未远学有所受其间经师衍说渐失本意者固亦有之然必一举而刋除则春秋所书之人无以核其事所书之事无以核其人即以开卷一两事论之元年春王正月不书即位其失在夫妇嫡庶之间苟无传文虽有穷理格物之儒殚毕生之力据经文而沈思之不能知声子仲子事也郑伯克段于鄢不言段为何人其失在母子兄弟之际苟无传文虽有穷理格物之儒殚毕生之力据经文而沈思之亦不能知为武姜子庄公弟也然则舍传言经谈何容易啖助赵匡攻驳三传已开异说之萌至孙复而全弃旧文遂贻春秋家无穷之弊蔡绦铁围山丛谈载鹿溪生黄沇之说曰今时为春秋者不探圣人之志逐传则论鲁三桓郑七穆穷经则会计书甲子者若干书侵书伐凡几云云沇从学于陈瓘黄庭坚其授受尚有渊源而持论业已如此盖皆沿复之说也鹏飞此书亦复之流派其至陋者至谓经书成风不知为庄公之妾僖公之妾付之阙疑张尚瑗三书折诸讥其臆解谈经不知左氏有成风事季友而属僖公之事不值一噱颇为切中其病然复好持苛论鹏飞则颇欲原情其平允之处亦不可废寸有所长存备一说可矣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鍚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序 春秋经筌序 蜀在天一方士当盛时安於山林唯穷经是务皓首不辍故其着述往往深得经意然不轻于自衒而人莫之知书之藏于家者又以国难而毁良可嘅叹麟经在蜀尤有传授盖濂溪先生仕于合伊川先生谪于涪金堂谢持正先生亲受教于伊川以?明笔削之旨老师宿儒持其平素之所讨论传诸其徒虽前有断烂朝报之毁後有伪学之禁而守之不变故薰陶浸渍所被者广如冯公辅朱万里张习之刘光远诸先生皆一时所宗吾乡木讷赵先生独抱遗经穷探冥索实为之倡所着诗故经筌二书有功于圣经甚大诗故湮没不传唯经筌独存其为说不外乎濂洛之学而善于原情不为传注所拘至于推见至隐使二百四十二年事了如在目其所参订率有依据经生学子窃其绪言以梯科第者踵相接也噫先生着书以淑後学岂为是哉先民谓春秋孔子之刑书传为案经为断其说尚矣然至当无二而三传殊说犹未免于致其疑有能卓然不惑于好恶是非之私不狥夫牵合傅会之失先原情以为之裁准得其情则案可断刑可用矣孔子作春秋必质诸人情孰谓探索于千有余年之後而不知原情以蔽事哉此余所以深有味于是书也余与先生居同里且受经于先生之高弟每患此书未能散见于四方谨刋诸家塾与同志共之读经者傥能主濂洛胡文定之说以求夫大经大法之要又以此书原当世之人情而归于至理广而充之举而措之以正谊明道为心以拨乱反正为事使吾夫子赏罚之公不徒载之空言尚先生明经之明咸淳壬申阳月朔後学石泉青阳梦炎序 春秋经筌序 木讷子作经筌自叙其首曰鱼可以筌求而经不可以筌求圣人之道寓于经如二仪三光之不可以肖象筌何足以囿之盖吾之所谓筌心也求鱼之所谓筌器也道不可以器囿而可以心求求经当求圣人之心此吾经筌之所以作也然圣人作经之心安在哉曰圣人驭天下之柄威福而已二帝三王之道行则所谓威福者为赏为罚为黜陟吾夫子之道否则所谓威福者为襃为贬为劝惩自其赏罚而观之则贤不肖判然玉石矣故虽识一丁字者亦知黜四罪举十六相诛二叔兴十乱为二帝三王之威福也若夫仲尼则以是柄寓之空言襃而伸忠魄贬而诛奸魂其文见于片言只字之间而威福与二帝三王同其用则深辞隐义讵可亿而度哉故五经鲜异论而春秋多异说麟笔一絶而三家鼎峙董之繁露刘之调人纷然杂出几成讼矣後学何所依从耶及何休杜预之注兴则又各护所师而不知经如季氏之陪臣知有季氏而不知有鲁非所谓忠於师者彼所学者则有太官墨守之喻所不学者则兴卖饼之讥各怀私意以护私学交持矛盾以角单言片论之胜于圣经何有哉故善学春秋者当先平吾心以经明经而无惑于异端则襃贬自见然世之说者例以为非传则经不可晓呜呼圣人作经之初岂意後世有三家者为之传邪若三传不作则经遂不可明邪圣人寓王道以示万世岂故为是不可晓之义以罔後世哉顾学者不沈潜其意而务于速得得其一家之学已为有余而经之明不明不问也愚尝谓学者当以无传明春秋不可以有传求春秋谓春秋无传之前其旨安在当默与心会矣三传固无足据然公吾心而评之亦时有得圣意者若何休癖护其学吾未尝观焉惟范甯为近公至于论三家则均举其失曰失之诬失之俗失之短不私其所学也其师之失亦从而箴之故谷梁子之传实赖甯为多如经书乾时之战我师败绩赤曰不讳败恶内也甯知其妄正之曰雠无时而可通恶内之言传失之经书作三军赤曰古者诸侯一军作三军非也甯知其疎正之曰緫言诸侯一军又非制也若是者盖多有之故愚以为甯之学近乎公而王通亦曰范甯有志乎春秋焉愚学春秋每尚甯之志固愿视经为的以身为弓而心为矢平心而射之期必中于的鴈鹜翔于前不眴也三传纷纭之论庸能乱吾心哉庶有得于经而无负圣人之志盖春秋公天下之书学者当以公天下之心求之作经筌左绵赵鹏飞序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一     宋 赵鹏飞 撰 隐公 始隐 夫子尝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盖将兴西周矣兴西周之志不得行於时而寓於春秋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罪我者其惟春秋则春秋者中兴周室之书也然则不始於孝不始於惠而始於隐何哉盖春秋之作为周也非为鲁也当孝公之世平王之初也庸讵知平王不能兴衰拨乱而为西周之宣王乎初则怠矣迄惠公之世平王之中也庸讵知平王不能励精改图振刷羣弊卓为贤主如商之太甲乎中亦懈矣初怠中懈则兴西周之业尚何望哉至隐公之世则平王之末年也平王之末政愈不纲而天下之乱有加於前而中兴无其人矣夫子於是悯悼衰世而作春秋春秋修中兴之教也故始於隐非始乎隐始乎平王之末也谓周室至是不可不中兴矣诸儒不探夫子之志妄指一事以为春秋之始是待圣人以不广也学者无取焉 不书即位 春秋之法有不没其实而见意者盖多矣而书即位不书即位之间尤显焉鲁十二公不书即位者四隐庄闵僖是也书即位者八桓文宣成襄昭定哀是也盖继故不书即位正也而隐非继故亦不书即位继正书即位正也而桓宣继弑亦书即位此所谓不没其实也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而无嫡长隐公声子之子桓公仲子之子隐桓均庶也则隐公长当立惠公以仲子有手文为鲁夫人之异谓桓为嫡焉邪志也隐公因其邪志亦谓桓嫡而已庶曰桓长吾将授之故於元年不敢行即位之礼自以为己不当立将逊於位也圣人因其志而不没其实讥隐公不正即位之礼而萌寪氏之祸焉若夫文成襄昭定哀继正者也书即位常事耳而桓弑隐而自立宣杀恶及视而自立而亦书即位者此亦如其志不没其实以诛其簒也一不书即位二书即位皆不没其实而罪恶自见愚以是知春秋非圣人不能修也而或者谓定公受国於季氏亦书即位当从桓宣之例愚以为定公非簒也其得国非其意不当从桓宣簒立之例若定公从桓宣之簒则春秋用法无轩轾矣 元年春王正月 春秋之作有因旧史之文者有出於圣人新意者因史文所以全一经之体出新意所以示襃贬之法书元书春因旧史也书称太甲元年太甲元祀则谓一为元已见於太甲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则四时之别盖始於尧则书元书春在春秋为无义例鲁史记之体当然矣惟书王不书王书正不书正则圣人之新意也於春之正月月上必书王盖以王法而正天下也人君即位之初不以有事无事皆书王正月余年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事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惟事在时则书春而不月不月则不书王盖不可虚书春王月也【如五年春公矢鱼于棠】故无月而不书王者无襃贬十二公之中惟桓公有月而不书王有月而不书王桓无王也其说详之桓公若夫书正月者事在正月则书正月事不在正月则不书正月事在时则书春而不月惟元年不以有事无事皆书王正月以王法正之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天子而去信则不能服天下诸侯而去信则不能有其国贵而卿大夫贱而士庶人不本乎信则无以立乎天地隐公千乘之君也内则疑其附庸外则疑其邻国远则疑于外裔何以为国乎邾仪父附庸也首盟之宋邻国也继盟之戎远人也亦盟之则隐公之不自信而疑人亦甚矣春秋之初圣人首书盟盟者志不信也且元年及邾盟而七年公伐邾及宋盟而十年翬伐宋二年及戎盟而七年凡伯来聘我而戎伐之则盟果可恃哉故春秋之书盟凡以讥其不信也然歃血要神以期疆场之靖不犹愈乎干戈相向以讐兵毒民邪以三王之世责之则盟为不信以春秋之时待之则盟为美事矣圣人盖不得已而加恕心焉不没公不名仪父无贬词襃之欤曰是何足襃幸之而已其去干戈而即盟去盟而即信则尚可以还三王之世也惜乎隐不数年渝盟而即戎圣人复何望哉附庸之君未王命者书字仪父邾君之字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圣人之治天下始於修身齐家尧始於亲九族舜始於逊五品文王始於刑寡妻以至於兄弟武王始於重民五教孔子言大学之道亦始於齐家故春秋之作尤以名教为重春秋之初首书郑伯克段之事呜呼圣人尚忍言之盖亦不得不诛也然则何以诛乎郑伯不友段不弟均名教之罪人也而段为重世之说者皆甚郑伯而恕段不知段何以恕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兄虽不兄弟遽可以悖逆邪予段之说本於序诗者之误後学也诗序汉书附益之非圣人之言也叔于田大叔于田二诗之辞皆刺段也而序者曰刺庄公且其诗曰巷无居人不如叔也言无叔之横也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於公所言叔之暴也二诗无一言及庄公何也其说生於左氏曰称郑伯讥失教也特以为庄公失教以致段之愚非谓庄公之罪重於段也而序诗者误以为刺庄公是兄不可以不兄而弟可以不弟也吾窃谓圣人责臣之过常重责君之过常轻非苟加轻重也长幼之分也尊卑之义也分义定而天下定吾不信郑伯之罪重於弟也凡诸侯之弟称弟亲之也或称公子宗之也段不言弟不称公子比於路人也比段於路人庸谓之恕段乎盖庄公不幸有悖逆之弟如舜之待象可也礼以绳之仁以字之禄之而不可任以事富之而不可宠以兵而郑伯之罪本於请邑而不拒缮兵而不禁益其愚助其虐至不可制而将以兵加我焉然後以兵克之左氏所谓讥失教是也克者胜之之辞郑伯不克段则段克郑伯书曰克段言段强暴幸郑伯之胜也使不幸而段克兄又何以训哉愚谓观诗之旨而得春秋之意明春秋以正段之罪盖以名教之义不可重诛兄而轻责弟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賵 中庸九经之一曰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自入春秋天王之厚往则然矣望其薄来不可得也书天王来归惠公仲子之賵责鲁也而说者以为罪天王不当賵人之妾盖鲁以为夫人赴诸侯王因是来賵焉然则经何以不书夫人曰不书夫人所以正隐也仲子惠公之妾桓公之母隐公以仲子为惠公之正室而赴於诸侯是启桓之簒心也初不行即位之礼既又正桓母为夫人而赴於诸侯五年又为之考宫献羽则桓之心枕刀习毒已萌於此盖恨其稚而志不?伸矣是隐公之自取祸也故圣人於其来賵也斥曰仲子不以夫人书也而天王何责哉鲁有妾丧而平王賵之平王崩而鲁不会葬愚以是知望鲁之薄来不可得也夫子责鲁不其重欤宰士也咺名也非宰周公之宰膳宰之宰也微者曰氏车马曰賵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信不足而後盟两君交盟尚疑不信而微者相盟信复安在哉且不信者君也而盟则微者也微者之盟果能结二国之信邪及宋人盟于宿无盟可也至十年乃伐宋而取二邑则微者之盟何有於信哉外出大夫名而内不书公公屈於大夫讳之也及齐高傒盟是也或承上文而内不出主名及国佐盟于袁娄是也内不书公外书人皆微者也此宿之盟是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古者王臣无外交王臣天子之臣诸侯亦天子之臣诸侯则许其相朝一德以尊天子而王臣缔交亦何损於王室哉盖周之制王畿千里曰万乘以制四方诸侯大国不过千乘合十大国始能敌王畿之内所以犬牙相制以杜僭乱之隙凡食采於王畿者皆万乘之数也使内外之分不严而寰内之卿大夫?交於诸侯内外之势一合则王畿危矣此王臣所以不得外交者为是也今祭伯非王命非朝非聘非奔非放而率然来鲁何哉其来之意不可得而知也故直曰来以诛之说者皆曰祭国伯爵惟黎錞以为字曰天子三公称公如宰周公之类是也其余则字也祭叔尹子单子刘子皆字也不然刘子卒来赴以为爵也当曰刘子卷卒何以直曰刘卷也以是知其伯叔子皆字也祭采邑此说谐理故取之 公子益师卒 大夫之卒书於册者其国之上卿当国者也生为国之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故君为之不视朝撤乐减膳以着其戚登名於史册以示礼也公子益师鲁之卿也其事虽不见於春秋而史必书之以崇恩也此鲁史之旧非圣人之新意惟书氏去族则见其善恶也公子氏也书氏所以别不书氏者以见襃贬焉或以公子为命大夫或以公子为世卿意之也吾於无骇详之 二年春 事在时则不书月不月则不书王无义例他皆仿此谓隐公十年无王者臆论也 公会戎于濳 公会戎于濳说者皆曰会礼以会诸侯犹可也会戎甚矣噫不度时论势而责人於难吾未见其达也先王盛时寄象鞮译皆列於四海之外叛则讨之服则绥之来朝则坐之门外不与诸侯齿也周德之衰其属杂居中夏赤狄白狄伊雒之戎陆浑之戎骊戎徐戎皆与诸侯同处明王不作隐公其能驱之四海之外哉凡伯天子之使而戎辄伐之鲁与之有疆场之交能保其不犯牧圉乎幸其不以戈戟相舂而惠然寻会鲁何辞而拒之哉故不得不会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莒向均小国地丑德齐初无以大相过也自入春秋强凌弱衆暴寡以一日兵力之舒则要利幸胜於邻国王法不行而诸侯专兵以犯侯度也春秋之初以兵入人之国者此为兵首则其贬固不轻也入者以兵直造其国都也三传书入之例穿凿甚矣而春秋书帅师者将尊师衆也书师将尊师少也书人将卑师少也君将不言帅师此春秋之常也至春秋之变则不然有君将而书人者有将尊而书人者贬也有师衆而书人者恃衆也盖春秋不变文无以着襃贬莒人者何也莒子也左氏以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则非衆也非将卑师少也人莒子以重其贬诛兵首也自是而後向不复见於经至宣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则向卒为莒所灭而地入於莒也则莒之暴戾甚矣故圣人於此首诛之以见意 无骇帅师入极 极微国也以鲁之衆而无骇之专帅大衆以临之宜乎直入其国而莫敢抗也然动大衆而陵小?不足以言武而无骇所以然者将以示威於莒也莒人入向向迫近乎鲁鲁人疑其东鄙之侵也故亦动大兵以胁之莒则不能无恐矣极何负於鲁哉隐公即位修好於四邻近而邾宋远而外裔皆会而盟之莒虽睥睨於东邻亦将有以亲之也故其後因纪子帛为密之盟而遂结浮来之好则今日帅师之举非公意也无骇继公子执国柄者也以其柄之在己而专为是役故圣人恶其专兵去族以示贬谷梁谓隐不爵命大夫爵命自爵命耳何与於去族书族乎是谷梁以爵命为命氏也命氏自命氏何干於爵命乎爵命何也礼大国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周礼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此三命也大国之卿三命次国之卿再命小国之卿一命此所谓爵命也何与於命氏哉命氏非天子命也其君之命也公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不可称公曾孙故以王父字为氏也如公子公孙皆生则姓之受氏之常也不必命於其君惟公孙之子不可称公曾孙故以王父字为氏私所不安焉故必请於君而君命之此命氏也何与於爵命哉左氏谓无骇卒羽父请族者为无骇之子请族也杜氏不达以为为无骇请族则无骇为终身无姓也岂人情哉然则无骇公孙无骇也无骇卒而羽父为无骇之子请諡为展氏也诸儒谬以爵命为命氏谓无骇不书氏为未爵命故愚力辩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费誓言徐戎并兴东郊不开则鲁之有戎患盖始於伯禽伯禽之贤不免设甲胄备弓矢植板余峙刍茭而後能御之盖亦劳矣今隐公春会之戎请盟公辞及秋复乞盟而遂及之盟则知戎之有慕於鲁而服之不劳也隐何足慕哉隐虽不正而有逊国之心视千乘之位如敝屣春秋之世盖难其人即位之初和睦於四邻故戎因是而有慕焉虽歃血要神非戎人所宜然而修疆场之好以弭兵息民者则亦春秋之美事也以文王之圣而事昆夷太王之贤而事獯鬻隐公何疵焉春会而秋盟之隐公之虑患深矣则唐之盟非得已也不得已而盟之隐公盖亦知司盟之典不可紊再辞而不?也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讥不亲迎也纪侯娶於鲁而使大夫逆女非礼也伯姬鲁女也妇人谓嫁曰归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莒自入向之後哆然有窥鲁之心故无骇帅师入极以怖之莒虽小国僻处海上有夷风焉伺间而窥鲁盖未已也纪裂繻往来莒鲁之间而知之於是遂与莒子盟于密为鲁谋也周官有调人谐和万民有合方氏除其怨恶则和谐讐怨亦圣人之所与也故裂繻字而不名襃之也卒之八年为浮来之盟莒鲁交好终隐及久无东鄙之侵子帛之功也然则子帛奉命逆女而遂盟莒子可乎大夫出疆有可以尊国家利社稷专之可也不惟足以平莒鲁而纪鲁之好愈笃则於其国亦不为无益也子帛裂繻字序莒子上主盟也或曰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何以不字曰结抗也大夫不可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结抗齐宋不旋踵而来伐结之罪也子帛盟莒子顺也不旋踵而莒鲁交好子帛之功也圣人之书法视人之功罪而已何容私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夫人子氏隐公之妻也左氏以为仲子且安有元年先归賵至二年而後薨邪诬人甚矣天王虽微亦不致颠倒死生之理以死理賵生人也不近人情一至此哉公羊以为隐母亦非也隐既不自正安肯正其妾母为夫人且惠公元妃孟子则隐母声子桓母仲子均妾也仲子不得为夫人【案归賵不书夫人】声子亦安得为夫人非独隐公不以为夫人圣人亦不与其为夫人也安得以夫人书若然则无以知隐之正矣曰均庶则长立隐公长也长则为正若妾母则均不可称夫人也则是夫人子氏隐妻也隐既不自正亦安肯称为夫人曰称夫人臣子词也鲁以隐为君岂容不以子氏为夫人薨称夫人国人辞也不书葬隐不以夫人礼葬之也隐虽不以为夫人而国人夫人之圣人亦因而夫人之所以正隐之当立也 郑人伐卫 左氏曰讨公孙滑之乱也共叔之乱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於是郑人伐卫虽滑之奔不见於经然春秋之始郑卫之怨不可得而考以克段之事观之则段奔其子必不安於郑餬口於卫亦无足怪者郑不幸而有兄弟之隙而卫又因其余孽而加兵於郑盖亦交乱邻国矣然圣人书郑人伐卫若责郑之深者何哉於以见郑庄之不仁也管蔡之乱周公诛其父而録其子盖以为乱者管蔡也其子何罪故封之上以慰先君之心下以明己之不私於杀也今郑庄克其弟而不字其子使栖栖然侨累於卫而又加兵於卫焉使卫而不敌则滑复为郑伯所鱼肉也卫郑地丑德齐则其伐卫也必不以微者行今不书君将不书师不书帅师斥而人之贬郑之辞着矣其後使州吁得以藉口而胁宋伐郑宋郑交兵迄隐之世不解职此为之兵端也贬而人之其旨远哉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经书日食三十六着天变以警惧人君也隂阳家流则曰日行有常度当食则食事之常耳庄二十五年一食不当食而食历家误也古有太阳当亏不亏羣臣称贺者亦历家之误也呜呼拘忌之学以天废人不可以训夫日者君象也君德不刚则隂侵之而薄食见於日诗云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安得视以为常而不戒惧哉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瞽奏鼔啬夫驰庶人走夫君人者当修德於无事之时而弭变於未形至天变作区区奏鼔素服撤膳避正寝亦何及矣然与夫信瞽史之诬视以为常而不惧者犹有间也故夫春秋书日食灾变凡以垂人君畏天之戒而已而左氏何休乃指一事一臣一国之应以为验此圣门之叛臣也至於或书朔或书日或不书日或日朔皆不书旧史失之圣人之意不在是吾故略之 三月庚戌天王崩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历十有三王而书崩书葬者五周赴於诸侯而鲁会葬也故其葬之月日尊諡得书於鲁之史册孔子亦因史册而书之书崩不书葬者四周赴而鲁不会葬也故葬之月日尊諡不可知也崩葬皆不书者四赴有所不及鲁亦不会葬也则崩葬日月尊諡皆不见於史册孔子亦因而或书或不书焉以见鲁之无周而不会葬周室之微而赴告有所不详也书葬者五惟文九年葬襄王书叔孙得臣如京师昭二十二年葬景王书叔鞅如京师其三则不书大夫如京师不书大夫如京师何以知其会葬曰微者也微者不登於册又不可书鲁人也礼莫重於葬天王诸侯躬行正也以大夫非礼也况以微者乎圣人或书大夫或不书大夫以见意然犹愈夫不会葬者之甚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春秋书王臣卒者二刘卷与此尹氏卒是也卒未有书氏者书氏讥世卿也诗曰尹氏大师维周之氐周之有尹氏久矣尹氏世柄周政至春秋而不改故圣人於此因其卒来赴而书之以见义其後尹氏立王子朝尹氏以子朝奔楚世以氏书其讥可知也左氏以为君氏卒声子也且鲁夫人皆书薨未有书卒者惟定公十五年姒氏书卒哀公十二年孟子书卒盖姒氏哀公妾母定公薨哀未君也故书卒若以为声子隐母也隐即位於今二年非未君也何以不书薨孟子者昭公娶於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哀不敢以小君之礼居之故不书薨声子非同姓也又何嫌况君非姓也不可曰君氏若以为小君之君则经有书葬我小君者矣君氏云者自不成称谓古无是言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诸侯有贡天子无求礼也周室之衰诸侯不贡而天子至於下求春秋其可不作乎平王崩鲁不会葬至来求赙而卒不会焉则赙之得否又未可知也鲁於春秋未为强暴之国以鲁观之诸侯可知矣呜呼仁人君子视此可为太息也而书生之论乃以为不书天王为天王讳恶夫子於此忍益诸侯之横而不悯周室之微乎春秋书求者三文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亦不书天王说者遂以为讳天王下求使若出於武氏子毛伯之自求焉然则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何以书天王无乃车服乃天子之所当求邪求其说而不得乃曰车服天子之所赐反求於下不君也故书天王以示贬噫不书天王以为为天王讳恶书天王又以为着天王之罪周之微甚矣不容负天下之罪如此之重也此岂仁人之言哉不知武氏之来平王崩威王未君也毛伯之来襄王崩顷王在丧也诸侯在丧称子若葵丘之盟书宋子践土之盟书卫子是也天王不可书周子故直书王臣焉凡书求赙求金求车皆诛诸侯不贡而天下无王也尚何责天王哉武氏世卿也武氏子未命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分义天下之大闲也君子不以小廉乱大分不以小谦废大义宋之乱宣公启之而穆公成之也宣公舍其子而立其弟是以小廉乱大分也穆公又舍其嗣而归其侄是以小谦废大义也故宋之乱者二世宣穆之罪也圣人非不尚贤也尚贤而隳分义则争且乱故非朱均虽尧舜不苟逊也益非不贤也禹传启而不授益岂禹之不能逊哉杜乱原也拘小廉持小谦未有不乱者隐公欲逊桓而乱吴王将逊札而乱苟不启乱则大禹无事乎传子以求异於尧舜也愚窃怪後世有启之贤而不传以务过大禹无朱均之子而苟逊以僭拟尧舜也宋宣穆再逊而再乱簒夺二世迄襄公而始定襄公不悛而又欲逊公子目夷幸目夷不受而其乱遂已不然宋之祸又未艾也故愚因穆公之卒明分义以为世戒云春秋诸侯卒必书名以名赴也葬书爵諡鲁会葬也惟吴楚不书葬黜僭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春秋外盟不志此何以志为六年艾之盟张本也圣人无苟辞一言之志丝牵绳联实有条理顾学者不可不考尔春秋之初宋郑为讐国而齐乃郑之与国也石门之盟结旧好矣非首交盟也古者诸侯睦乃四邻以蕃王室春秋诸侯无望其蕃王室各固私党以要利而已隐公之世宋卫为西党齐郑为东党鲁则徘徊於二党之间惟利是从盖初比於宋矣至艾之盟而从齐附郑故圣人於此书石门之盟而知齐为郑之私党及六年艾之盟则知公从齐而附郑也其事昭然可考学者无以传溷经则圣意白矣 癸未葬宋穆公 内诸侯书薨常也外诸侯书卒从赴也赴曰卒谦辞也鲁史因其赴而说者以为夫子尊内而黜外非也鲁史因其赴而书孔子亦因鲁史而书非黜也外书葬则书公我会葬尊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杞在周为三恪周之盛时拥上公之爵天子有祭膰焉有丧拜焉明王不作方伯连帅之职不修莒蕞尔东夷而敢称兵扼之以掠夺其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自周之晚诸侯以强暴相侵力不敌者则为其吞噬千八百国至於春秋才七十余国耳子产言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今大国数圻若非侵小何以致此以大侵小固其势也而莒何恃哉自入春秋首加兵於向天下无敢谁何者僻处海上时出而搏噬井蛙横行自以为无敌矣於是扼杞之弱称兵而攘其封邑圣人其何以容之春秋之初三见於经而两人之以其近於东垂外之也至桓十二年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而後释今日之憾然牟娄之邑卒为莒有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来奔则牟娄又转而之鲁杞侯不特不能复其侵疆而迁徙畏避之者不一於以知杞之果不足证也徒守夏时何益於保?哉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君臣之分与天地俱生与天地俱久顺之则存逆之则亡然世逮叔末乱臣贼子固有冒危亡而逆之者然亦有逆之而不亡因以得国者呜呼王法不行三纲沦而九法斁春秋其可不作邪春秋书弑君者三十六所以正君臣之分明天地之伦也然有称国以弑者衆弑之辞也薛弑其君比之类是也有称人以弑者微者也宋人弑其君杵臼之类是也有称名以弑者诛其人也宋督弑其君与夷与此州吁之类是也宋督去氏州吁去族同一贬焉追其命氏絶其属藉也然则许止蔡般何以不去世子去世子则不知其为弑君父也惟内之弑逆则不书非私鲁也隐闵之薨不书地薨非其地也不书葬若不得葬也微而显矣惟桓公弑於齐则书薨於齐盖弑於他国不得不地也书丧至自齐不得不书葬也惟去夫人之族以见意焉噫圣人之旨隐显抑扬抑自有旨乱臣贼子宜削迹於後世矣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宋鲁之遇为卫谋也左氏言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遇于清以礼以地考之疑左氏为得其旨清卫地也礼曰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公与宋公将行会礼未及期各简其仪以遇礼见焉左氏之说与礼经合而於地为有据吾从之卫有州吁之逆宋鲁皆卫邻也闻其变当如何田常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则卫之乱宋鲁所当谋也然二君相遇於卫地而返宋遂从州吁伐郑以济其恶焉恶在其为谋也谋之不善则遇之其以礼哉圣人所以不黜其爵而愧之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为恶之罪轻党恶之罪重盖自作孽者足以杀其身而已党恶者诱人为恶其害可胜既乎春秋之法诛恶人常轻而絶党恶常重宋殇党恶者也州吁弑逆未有以定其位而悦其民谓前二年有伐卫之师以为先君之怨未偿也将加兵于郑则疑兵不敌而败於前扫境而出则疑陈蔡之袭其後彷徨筹度以为宋公子冯在郑终为宋患乃逢宋殇之意而假援於宋宋殇不之察举兵而从之又为之胁陈蔡以往盖卫桓公陈出也而州吁弑之疑陈合蔡而议其後也然已率陈蔡则陈有所不从故借宋人之力而胁之宋殇隂堕其计连三国之师以从其伐郑卒之郑不可克无功而返而宋殇党恶之罪胶不可赦呜呼簒逆之人小人恶觌其面而宋公奉社稷而从之尚何逭腰领於圣笔之下哉故圣人不以卫主师而以宋公为兵首诛恶党也恶党孤则乱臣贼子絶矣 秋翬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公及宋公遇于清为卫谋也既而宋从卫伐郑而鲁不从公知义也然公之即位常不自正而在朝之臣常若己所不当臣焉故无骇帅师入极而公不禁今翬之出春秋黜族知其专也审矣卫之恶【阙】 宋殇堕州吁之谋而陷党恶之罪隐公亦不能禁翬之行而遂与宋公同科宋则自陷矣而翬之行吾窃为隐公惜之夫簒逆天下之大恶也盗与小人偶小人耻之隐公有逊国之贤而与州吁同列其何顔以见宗庙哉虽其兵出于翬而公不在行然公不能制而鲁国之人与其恶亦隐公之辱也周公出征作大诰於时周公摄政也其诰必称王若曰以命之不敢专也今翬不以公命而行专之甚矣而公以千乘之权不能禁一公子何以制命愚是以知寪氏之祸盖兆於此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吾於翬见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罪莫大於弑君国莫幸於得贼君弑而贼不讨臣子之罪也大司马九伐之法放弑其君则残之以兵而残其国矣非但刑一人也故法出於司马而不出於司寇用是知圣人责弑君之罪为重也春秋王法不行君弑而贼逸者多矣弑君三十六而杀罪人者才六焉惟杀州吁及无知书人得讨贼之辞也而晋里克卫甯喜则书国以杀又目贼为大夫盖不以弑君之罪杀之罪国人也陈佗之罪则陈不能讨而蔡人杀之与蔡得邻国讨贼之义而罪陈无臣子也蔡般之恶则蔡不能杀而楚诱杀之亦非霸讨也楚蔡两有罪焉故不去世子以示义其余则或因而君之或因而命之或衎衎然出入其国而无敢谁何者呜呼司马之法安在哉夫子作春秋凡以兴周公之典也彼幸逃司马之伐而卒受圣笔之诛吾因是而知襃贬之权不轻於赏罚之柄也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民情者一国之私也王法者天下之公也圣人不以私害公是春秋之法也州吁既诛卫无君者凡三月卫人知康叔之祀未易絶楚丘之邑未易亡然以蕞尔之地而介乎大国之间安能久为共和之政而不乱哉於是求晋而逆之逆晋而立之自民情观之卫有君焉卫之本也然诸侯守天子之土地继先君之庙祧不有王法乎诸侯世子誓於天子而立之诸侯继世朝於天子而命之上受之天子下受之先君正也不幸如卫之乱而无君则大夫及国人请於天子择当继者而命之以奉康叔之祀焉今卫无天子之命而自立君於一国之私情则然矣天下之公法不其乱欤故圣人书卫人立晋不以一国之私废天下之公也晋之有国上不受於天子下不受於先君是得国於匹夫也得国於匹夫虽块处民上其亦何荣故圣人不书公子贱之也晋武公并晋合二晋之强盖亦可以揜然自处矣而无衣之诗必待大夫请命於天子使受七命之服而後安之诗曰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必服其命服而後安且吉也宣公傲然自以爲安矣使时有明王时有贤方伯问罪於卫则宣公不免为簒也而说者以为国人贤晋而立之宣公之淫烝君子羞言也何贤之有苟以新台苦叶为宣公末年之诗则是初贤也若其果贤必不贤於前而荒於後矣国人以为得一公子而奉之卫之宗庙复有血牲之祀已为卫国之幸也岂以其贤哉春秋书立君者二尹氏立王子朝书尹氏以见非周人之愿尹氏一人之私也立晋书人以见国人衆立之也非晋所欲故不若齐小白书入无善可褒故不若蔡季书归非外纳之故不若卫朔书纳圣人之旨粲然黑白矣故曰晋之立国人立之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受天下之托者有天下之礼受一国之?者有一国之礼礼所以尊君上亦所以屈君上何谓屈越於礼之谓屈匹夫而越於礼君子不録也天子诸侯而越於礼则天下国家有议其上矣故尧舜不以位为乐而每以位为忧也隐公千乘之君而不以礼自闲轻千乘之尊而观鱼于棠鱼何物也其品不足以充乾豆则无补於宗庙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无益於国家而命驾踰境以越远地为耳目之玩而已何有於礼哉四时之田讲武以扞牧圉备物以荐宗庙动而非时猎而非地君子犹且讥之况非田非狩而游荡无度乎天子非展义不狩诸侯非民事不举古之制也矢鱼于棠果民事乎以目前之玩轻千乘之尊愚见隐公之不君矣春秋礼义之书也贵礼所以示诸侯度焉矢陈也鱼微物也于棠远地也陈微物而践远地为隐公者其亦念宗庙社稷乎愚窃为公危之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州吁之乱外假先君之义以报怨於郑而内不葬桓公其罪可胜诛乎宣公受国人之立已践其位则当奉其宗祧而先君之弑至是十有四月公得国四月而後葬之国人何赖於晋哉圣人书之所以着其缓诸侯五月而葬 秋卫师入郕 先王盛时诸侯比小事大一德以尊天子周德既衰天下惟强是恃以大凌小土地差广兵力差强则怀并吞之志庸恤夫亲踈远近哉且卫与郕均文王之子康叔封卫叔武封郕皆文之昭也自入春秋卫强而郕弱卫大而郕小宣公入继先烈不能奉康叔之戎索乃履州吁之覆辙安忍无亲扫重兵以压郕垒郕几殆哉幸叔武之祀未易灭而文王之神灵未冺郕恃以存不然以卫之师而郕之小反掌为墟矣春秋将卑师衆称师以卑将敌郕易之也以大兵直入其郛期於灭也呜呼不仁哉宣公也非春秋何以治之至隐十年齐郑又连兵入郕庄八年公又及齐师围郕盖不敌而降於齐焉虽然降而未灭也迄文十二年书郕伯来奔其後不复见於经计为大国所扼失地而奔而国遂灭矣然春秋之初郕被邻国之兵者盖始於卫故圣人於此谨之若曰灭郕之端自卫始故书师书入以重其贬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 惠公以妾为嫡隐公谓庶为正惠公不幸不见正於春秋而隐公为法受贬其又何辞孔子曰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隐公从父于邪尚可谓之孝乎春秋贬隐公凡以责孝也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而祔惠公之庙诸侯礼无二嫡则仲子死其何以祭之隐公於是考宫於外以奉先君之死也然则考宫礼乎曰古无是礼也妾母之子立而继世则立宫以祭其母於子祭於孙止先王为是权时之礼以慰人子之心也隐公非仲子之子而为仲子考宫此何礼哉其意以为己非嫡子桓公嫡子也桓幼而已代之位则凡己之立为桓立也吾当代桓公为母立庙以享之不知仲子之为嫡先君邪心也手文之妖其可紊先王之典哉愚以是知仲子之宫隐公之祸基也桓公见隐为己母立宫则掩然自立之志盖已驰於寪氏矣独恨其窃发之迟考之为言落成之谓也宫成而祸成矣故圣人不书立书考武宫炀宫立於五庙之外为僭故以立书仲子之宫非隐公所宜考故以考书一字之间其旨远矣 初献六羽 初献六羽是乎非乎曰无问是非当议其数数定而礼定礼定而是非定然则公谷与衆仲异又宜何从曰从衆仲衆仲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公谷曰天子八诸公六诸侯四愚窃以高赤之说为不经且天子诸侯大夫士有庙则有祭有祭则有乐祭之与乐如食必济以饮衣必副以裳未有食而不饮衣而不裳者宗庙之制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士一每降以两乐舞亦然此为合於庙制而谓诸公六诸侯四则伯子男不当有乐邪大夫士不当有乐邪季氏舞八佾於庭是大夫有乐舞也是四而僭八也岂季氏初无乐而直僭佾邪鲁用天子之乐舞八佾而季氏僭拟其君亦用八佾也谓伯子男大夫士无乐舞者汉儒谬说也而後世有附其说者曰周礼舞师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不用舞伯子男大夫士安得用乐嘻小祀自小祀耳遽可以比伯子男大夫士邪上自天子下及士立庙所以尊祖也人各以祖为重安可谓之小祀哉诬人甚矣然则衆仲之说正矣而仲子之宫用六正乎曰鲁用天子礼乐宗庙舞八佾常也使仲子为正嫡则各祔於庙同舞八佾矣仲子不得祔庙立宫於外而隐公疑之於是有衆仲之问隐公以为庙外立宫不可同宗庙之礼於是杀而用六焉故圣人书初言鲁世用八佾至是而初献六羽也噫以为不可同宗庙之礼则如勿立既立而徒杀其舞数之二是隐公知其非而强为之也是隐公之待仲子尚在乎正不正之间而惑於先君之邪而不能正也愚於此又见公之不智也不智不孝隐公之罪深矣然则圣人诛之与曰讥之隐公有君子之资而未闻道责其不智不孝所以待君子也 邾人郑人伐宋 郑雠於宋固也而邾人主兵何哉邾区区小?必不敢先犯宋宋邻於邾必有以侵之也左氏谓宋人取邾田邾人请郑伐之取田不书不赴也则邾郑皆有辞矣然卫胁宋伐郑而宋主之邾请郑伐宋则邾自为主於以见圣人诛党恶之重也宋从州吁伐郑以怙恶而郑从邾人伐宋以报怨情有逆顺圣人原情而已矣 螟 洪范八政以食为首食者民之命而稼者食之本虫螟食稼稼伤而民伤民伤而国伤故圣人书虫螟之异凡以为民而警惧人君也君人者宜修德以弭之而後世君德不修乃遣捕蝗之使人力其能胜天乎春秋书螟者三隐之世二庄之世一而何休曲引附会以为矢鱼之所致刘歆以为逆谏之所生指一事以应天灾何天之不广屑屑於一二事而致灾也若百度皆不举则百虫蠢动尽驱而出之以应人君之失然後为应邪愚读三传窃鄙休之学凡诬幻不稽之说休公言之而不愧吾不欲观之矣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解见元年公子益师卒 宋人伐郑围长葛 呜呼宋郑之怨於是深矣四年宋两伐郑五年秋邾郑伐宋胜负相当可以已也今宋又伐郑以围其邑憾何时而释邪春秋将卑师少称人常也今伐而围其邑非将卑师少也兵法倍则攻之十则围之长葛大邑也所谓用大师矣而圣人书人贬之也盖前日胜负相当怨已偿矣宋人复起兵端以贾怨於郑况又围其邑踰年而不解其意以为公子冯之在郑必得之而後已也且穆公受国於宣公穆公卒挈而还其子殇公受国於穆公而志杀其子人之贤愚盖已判矣虽穆公之逊不为义而殇公必将杀冯又得为君子乎且志於杀冯郑何罪哉卒之连兵结祸十年不解终罹华督之祸非不幸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 胁利以求人者辞亢而情柔胁势以要人者隂进而阳退郑之渝平於鲁非得已也以经考之郑於鲁固未尝有怨隐四年而翬帅师从宋伐郑虽兵端生於宋卫而翬实从之是亦不能无憾也郑雠於鲁而怨未偿今乃顿释前憾而求平焉若郑伯之能惩忿也苟无故而平不其美欤而郑之来实为宋兵所扼惧鲁人复整兵从宋则郑益殆矣乃遣使致平以离宋之党也且平而言渝有以致於我也何致哉八年之祊田也八年归祊而今致之何邪有所胁也若曰鲁能不从宋而反兵救我我当以祊田馈鲁也既而郑徒言之而祊未入鲁故鲁虽不从宋然亦不救郑盖有所要也呜呼若是而曰平果足为平乎郑有所胁鲁有所要来致悃而已故圣人书曰渝平焉暨齐平及郑平与宋楚之平直豁然释怨矣今曰渝平致平意而已实未平也三传互失无足据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艾之盟郑故也自石门之盟而知齐郑为与国齐将救郑则地隔於鲁不求鲁无以救郑春郑来渝平齐为之谋也故郑使反命而齐为艾之盟当是时宋围郑邑盖六月矣其危益甚也齐之为是盟盖亦廹矣而鲁终未之救者祊未入也观乎此则鲁之所以要郑者又可见也 秋七月 无事必书首月者备四时也间或有不书者传授脱之 冬宋人取长葛 宋围郑长葛踰年不解必取之而後已其为恶不既深欤书人书取诛之重也然长葛被围郑求成於鲁而鲁不救继又会齐为艾之盟而兵卒不出坐观宋人取郑邑而曾无隐恤之心郑胁利以求人果何益哉不若为华元登床之谋未必鲁人不怜而救之也此可以为胁利不诚者之戒然而隐公於此亦不得为君子矣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伯姬之媵许嫁者也待年於父母之国至是归焉媵不书归此何以书为庄十二年纪叔姬归於酅张本録贤也纪之灭宗庙在酅归奉其祀其不以存亡而亏妇道叔姬之贤也故此首録之以全其终始焉媵非贤不书苏辙谓书叔姬贤之也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後书是以位蔑德也小国无大夫至於接我则书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独可以废贤乎苏之学左杜之义疏耳去经远甚吾未尝观焉惟此义为近经姑存之至谓小国无大夫此又从杜之疏而不知正也礼大国三?次国二?小国一?何谓无大夫 滕侯卒 诸侯卒或书名或不书名从赴也故礼曰诸侯不生名薨则赴以名或不赴以名小国不达礼也左杜谓春秋一切从赴告则疎矣若诸侯卒是当从赴告者也乃反立例曰凡诸侯同盟薨则赴以名间有不同盟而亦赴名者杜氏则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知其师之谬而不正但曰未而已且既以为同盟则不必从赴以为从赴则不必同盟立例自交攻吾所不晓 夏城中丘 诸侯城邑宫室池观苑囿皆有常制不可乱也圮而城之故而新之以守国保民亦所不可缓而春秋之城筑新作皆书之何哉不讥其不时以妨民则讥其创作以违度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昬正而栽日至而毕龙见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也於以戒事喻民将有土功之役也火见周之九月夏之七月也於以致用致筑作之物坚良而不蠧也水昬正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於以栽板干农务休而百谷成民可以役也土润而膏植栽必固也日至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民不可以久役蛰不可以加插役不可以不休也故春秋之城惟十二月为得时卫文公徙於楚丘建城营室为得其时诗曰定之方中作於楚宫定星昬而正中即水昬正也故虽役民而民美之不妨农也凡春秋之书皆不时周之夏今之春也而城中丘方春东作之时而役民事城民失业矣其他城郎城祝丘之类皆不时也或得时而书则必一月而城二邑劳民也如城诸及防城诸及郓是也或城非其地城小谷城虎牢之类是也非城之不时则城二邑非城二邑则城非其地皆讥也其或新筑新作则有义存焉新者革故之辞新延廐是也新作创作之辞作南门之类是也筑者筑所不当筑筑三台之类是也凡以恤民力而绳违度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诸侯相聘礼也而春秋之相聘非谓礼也谋其私而已齐侯前年为艾之盟为郑求鲁也既而宋取长葛而鲁兵不出艾盟何益於郑哉盖鲁有望於郑而郑有要於鲁所望者不至而所要者不遂则鲁郑之好盖在成否之间鲁公之揺足则宋郑之强弱系之故齐复遣弟年聘鲁而卜进退焉鲁盖决有望於郑不能劳师靡财以兴无益之役也齐年之来必嗫嚅其言而告之曰吾之与宋未有隙也而郑平於我盖空言矣吾安能以空言而败实好哉年归反命而郑赂卒不至故秋公遂伐邾盖以邾尝从郑伐宋公伐邾示将从宋以动郑也郑知鲁兵之不能虚出故明年春遂以祊来归焉则年之来岂为聘问哉假聘问之名而为郑求鲁也然齐有大夫为行人今不以大夫而遣其弟私之也且公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国之常也今不曰公子而特曰其弟年盖同母弟也称弟亲之也若曰吾之弟云耳且父子兄弟之间君子不以恩掩义盖恩胜则宠生宠生则骄骄则乱此理之必然者故叔武武王之母弟也惟封之郕与诸侯伍而已友宣王之母弟也亦封之郑与诸侯均矣不敢宠以私而骄之也春秋之诸侯知有恩而不知有义不知私之适所以败之也郑庄封段以大邑而卒至於乱亦可以鉴矣而诸侯必私其母弟曰弟故弟之书於经十有二不奔则叛不叛则杀惟齐之弟年不叛不奔及其子无知遂肆其毒而贼襄公焉则宠而私之果有益乎春秋书弟凡以垂戒也以此防民後世犹有淮南厉王与夫梁王之乱而文帝之贤不免乎尺布斗粟之嘲则春秋之训可不鉴哉 秋公伐邾 邾鲁之附庸也元年尝从公盟未有以戾於鲁也而公於此乃为宋伐之若诚为宋伐之犹为有辞曰宋於我为与国而邾我之附庸何敢伐吾之与国今乃为动郑而伐之志於得郑之赂也鲁欲得赂而邾被兵何名哉加兵於邾以卖二国鲁卒以得赂而邾横受其毒既而得郑赂矣遂从郑伐宋今日为宋伐邾明日为郑伐宋於此益见伐邾之无名宜邾人之不我服也故终隐之世邾不复通於鲁灼知隐公之不足事也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君臣之道交济而天下治君天象也臣地象也天地交而万物通君阳义也臣隂义也隂阳和而万物得天道下济而地不上行则暌阳唱而隂不和则亢天子诸侯君臣之大分也故天子於诸侯有时聘间问归脤鍚命之宠而诸侯於天子则有春朝夏宗秋觐冬遇之仪所以交济而成天下之治春秋之时天子下聘鍚命归膰归賵不胜其勤也而诸侯何有一觐九陛之下者春秋书天王下聘者凡八以责诸侯不朝而坐受天子之聘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而天王聘鲁者二隐公揜然当之不以为抗己则不朝矣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师答天王之勤哉故夫春秋之乱君臣之道不交也圣人作春秋垂中兴之教故责诸侯朝王为重诸侯复朝中兴之本也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古者敌国宾至候人为导司徒具徒司寇诘奸至於王臣则皆官正涖事事毕卫以出境单襄公道陈以聘楚候不在疆宰不致膳单子知陈之将亡则尊王臣非苟以重王命而国之兴衰从可卜也盖诸侯尊天子则大夫尊诸侯亦上下之常分耳今凡伯来聘而鲁不加卫过卫而卫不加礼使蕞尔之戎得伐之以归戎在所不责也而鲁卫皆周之叔父伯父王臣至而不卫焉所谓司寇诘奸之法存乎亡乎愚观单襄公之言而知鲁夺於三家郑制於七穆有以自取也凡伯不能死节将天子之命委诸戎狄圣人书以归凡伯之罪亦不轻矣楚丘卫地也凡伯邑於凡凡邑在黎阳与卫为邻盖凡伯将归其邑戎故以兵伐之不然一人而曰伐岂理也哉或者以为大天子之使不考其地妄为之说也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宋卫遇于垂齐命也何以知其齐命见瓦屋之盟也齐之为郑谋久矣然鲁公卒未从前年鲁又为宋伐邾则若无意於郑焉齐患鲁之不从则郑之祸未艾也将会宋卫而平之於郑宋既踰年伐郑取其长葛盖已偿怨矣故亦惧郑之报怨将从其平焉故曰垂之遇齐命也垂近乎郑何以知其近郑桓元年公会郑伯于垂则其近郑可知矣宋卫遇於此盖以观郑意也至秋宋公齐侯卫侯盟於瓦屋则垂之遇非齐命而何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呜呼春秋之世利胜义也久矣隐公初睦於宋何其笃也宿之盟清之遇何其亲也翬从宋伐郑何其信也及六年郑人来求平且言致祊田则公之待宋不若前日之亲公之从宋不若前日之信踟躇观望以期祊田之至齐侯盟之而不从齐侯聘之而不答且伐邾以撼郑焉郑伯知布空言不足以结鲁之信非实利不能出鲁之兵也鲁且伐邾以悦宋鲁举足而南则吾事去矣故不得已割先君之田奉图归鲁庶鲁之必我从也於是有宛之来而祊之归隐公得田矣尚何辞哉故奉社稷而从郑焉噫前日睦宋之义何在隐公入祊之际其亦一念及此乎愚观乎此而知春秋之世利重而义轻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瓦屋之盟齐平宋郑也平宋郑而郑不与盟何谓平邪郑不肯平也郑不肯平而齐宋徒盟何益哉宋廹之也盖初平宋郑在未入祊之前也而入祊之後鲁挈国而从郑郑得鲁之援又已入祊於鲁其肯行虚赂而不责报哉宜郑之不肯平也郑得鲁则宋不能无恐而求於齐为急故宋序齐上主是盟也卒之郑不至而三国参盟焉虚盟何益哉盖鲁已得赂则安肯从齐郑已得鲁则安能下宋齐徒为是盟固无益矣然亦不肯无故而弃郑之好也曰吾安能从新附之宋而背久好之郑哉故宁弃是盟而复从郑焉初而为郑求鲁继而为宋求郑郑卒不我从乃叛盟而伐宋齐之交乱亦已甚矣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莒自密之盟虽受纪人之平实未尝与鲁通也至此七年而後为是盟岂至是而平始成邪盖前日子帛之盟莒有窥於鲁也子帛盟之修纪好也因为鲁致辞而已然莒卒不敢加於鲁者知鲁之未可动无从嫁怨於鲁而败纪好也今隐公既受郑祊将空国以赴郑之求则疑莒人之议其後故因寻密之盟以成纪好焉盖无衅而求於人则其情舒有畏而求於人则其情廹莒块尔小?其敢抗鲁乎前日子帛之盟纪大夫也而莒子躬歃血而不辞今浮来之盟公在是也而莒以微者涖执牛耳岂莒人抗公之罪哉公自辱也有畏而求之也故为内讳则没公而不书及高傒盟是也高傒抗也内外皆微者则书及而已不可书鲁人也及宋人盟於宿是也内不没公而外书人者着公之辱也此浮来之盟是也 螟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去旋贬也无骇专也终其身而贬之或以为未命或以为未爵以为未命则人未有终身无氏者若未爵则士也士微者也微者不登於册安得书卒书卒鲁之正卿也挟卒同之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隐公即位於今九年未尝遣一介如京师而天王元年来归賵三年来求赙七年凡伯来聘九年南季来聘且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诸侯事天子之节也而天王反行之於鲁鲁安受之而不怍呜呼诸侯之抗周室之微也极矣举鲁以问他?齐晋宋楚之强又可知也周制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且以五年一朝则隐公及是九年当再朝矣再不朝而天王一賵一求二聘焉圣人着天王遣使之节所以诛鲁再不朝之罪也周公贬爵削地之典不行於春秋而孔子代之赏罚焉安能私鲁而不诛哉书天王下聘则着鲁不朝之罪也於以叹周公之衰而不令子孙自败周公之典也余义凡伯详之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庚辰大雨雪 公谷月日之例吾未尝观焉盖褒贬初不在月日也然亦有因月日而见褒贬者如城筑土功非月日则不见褒贬九月城费十二月城诸及防是也伐取两邑非月日则不见褒贬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是也祭祀之礼非月日则不见褒贬正月己丑烝五月乙亥尝是也天之灾变非月日则不见褒贬此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是也八日之间而天变如此非日何以知之此因月日以见褒贬者也公谷以为或谨而日之或谨而月之或日卒或不日卒或日以危之或不日以信之褒贬不在是也公谷谬例也君子所不学也三月今之正月大雨震电岂其时哉况八日而大雨雪且阳极而大震电隂极而大雨雪大雨必於夏大雪必於冬隂阳之运然也今於正月而兼冬夏之电雪天变甚矣圣人书之以见隂阳相反责君臣调和之失也鲁君臣可知矣 挟卒 挟之功过不见於经而卒去其族必鲁大夫之专恣者也公子益师公子彄功过亦不见於经而卒着其族虽不保其贤知其必不如无骇挟之专也然则公子翬於桓公可谓专矣而不去族何哉翬之於桓公不必去族而後见其罪於隐公则不去族不知其专故翬於隐公两见於经皆去族以见意於桓公则着其族以见桓任之专而待之重也非挟无骇之比 夏城郎 备宋也郎即今之单父鱼台是也单宋地郎逼於宋鲁将北会齐郑伐宋疑宋为批亢捣虚之策故西城郎以备之噫不务讲信修睦以和四邻乃见利忘义叛宋以从郑兵未出境区区然盟莒人以固其东城郎以备其西利之役人一至是哉为利所廹尚何暇顾天时之正否民力之丰凶邪故虽东作之时城役妄兴而不恤也呜呼为隐公之民者不其难哉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於防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於中丘 甚哉利之溺人也甚於水火平人狎而玩之卒?於死利甘人悦而嗜之卒?於不义与其不义也宁死故君子不避死而避不义隐公其先盖贤君也即位之初慨然视千乘如鸿毛将举而逊其弟缔交四邻会盟交好以息民和衆苟广而充之以克厥终不几於贤欤自郑庄以利导之割祊来归隐得祊田则见祊而不见义背宋之盟赴郑之会屈身盟莒动衆城郎以为从郑伐宋之计初祊之未入也齐侯会之弟年聘之亦为郑谋也而隐不答今祊既归则防之会倒屣而从中丘之会欣然退听反坫之间将孰谋哉谋宋而已故中丘之会归未及国而君臣扫境同疾於宋宋何负於鲁乎由祊田之赂也隐公於此尚何足为贤邪一为利昬则终身?於不义视祊为利则视千乘之鲁果能脱然归其弟乎宜菟裘之老不见信於桓公而公子翬得以行其谮也呜呼观隐公之祸则知义仍重於死也故愚论之以为溺於利者之戒云 夏翬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仇宋者郑也而伐宋之役乃齐主兵而鲁从之何哉盖郑之疾宋固其宜矣而为义不终者齐也见利忘义者鲁也故圣人罪齐为重何则郑被宋兵者期年而失长葛则郑之报宋人情所不免而齐何为者哉齐固党於郑也其间为郑求鲁者无所不至鲁未之从也则又盟於瓦屋而平之於郑郑复不受遂背盟而会鲁从郑焉隐公初党於宋至得郑赂则不受齐平而必於伐宋则夫宋郑交怨兵连不弭者实齐鲁之为也故圣人书之若齐鲁伐宋而置郑於不争之地圣意盖可见矣内出主师而去其族外以齐为主而皆人之郑憾宋之极必不以微者行齐方比於郑必不以微者会则齐郑必其君将或上卿也而春秋皆人之其贬不几重欤然三国之贬齐鲁为深盖以乱济乱者实齐鲁为之俑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於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鲁之於宋何憾哉而君臣疾之如世雠焉翬会齐郑压宋境而阵公复潜师出其不虞而败之浃旬之间夺宋二邑宋固未尝有怨於鲁也鲁之肆毒於宋徒以得赂於郑效鹰鸇之报擒纵抟击惟郑所使谓宋尝取郑长葛吾取其二邑则得失相当然後足以报郑也郑则仇宋矣而宋何负於鲁哉况夫失长葛者郑也得郜防者鲁也郑得虚报而鲁受实利宜隐公之乐为也取祊於未伐宋之前取郜防於既伐宋之後郑宋两失其邑隐公两获其利公盖自以为得计矣而不知上下征利而国危也孟子曰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苟为後义而先利不夺不厌则夫隐公锺巫之祸盖成於此矣方其潜师於菅一战而得二邑岂知祸之至於此邪呜呼戒哉 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春秋无义战然槩以为不义则同一贬焉若然则圣人无所寓其赏罚而春秋不作可也故圣人於不义之中必诛其兵首兵首诛则兵端息春秋之法也宋郑交恶久矣然问兵端则起於宋隐四年宋人助州吁为虐以称兵於郑无功而秋又伐之郑盖有辞也以为己与卫为仇而宋何憾哉故五年连邾兵伐宋偿怨也兵可以息矣而宋不戢复有长葛之围继取长葛则郑又不能无报也於是有前日之伐取郜取防以报长葛之失则胜负相当得失相偿宋可以已矣今郑师还未及国而宋继以兵入之幸郑有备不能撼其社稷则又连蔡卫以伐其附庸宋之为志亦已酷矣郑伯出兵乘之戴鬬其前郑扼其後一举而取三师焉三国之败非不幸也故圣人举而人之诛兵首也郑伯以奇取之圣人幸其胜表而爵之所以异於宋也或者疑郑之孤兵不能取三国之衆更以为郑伯乘危取戴噫盖亦不近人情矣戴郑之附庸既属於郑矣何必取哉何以知戴之为郑附庸戴今之外黄是也居郑北鄙三国入郑不克故移兵以戕其附庸不然三国伐戴何损於郑哉若郑伯乘危而灭其附庸则当书灭惟内讳灭则书取取鄟取鄫是也外则直书灭未有讳而书取者以是知其非取戴也取三师矣如书取郑师於雍丘取宋师於岩之类是也不然郑伯灭人之国何以得书爵说者又以为郑伯伐三师取戴而归复为附庸非灭也若然则书郑师救戴足矣何用伐而取之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郕之为国介於齐宋之间今济北是也济逼单父单父宋地则郕当齐宋之境上也春秋小国惟强是附计郕必附於宋而不事齐故齐人胁郑伐之前日宋人伐戴郑附庸也今日齐郑入郕宋与国也宋郑交怨附庸与国何负哉故郑伯伐三师书爵今入郕书人圣人褒贬严矣左氏以为讨违王命於经无所考不足据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诸侯朝天子礼也而诸侯相朝何为哉先王许其相朝所以一其尊王室之心也然周礼诸侯?交之法世相朝而已春秋诸侯岂必继世而朝哉廹於强弱之势缓大国之讨救危亡而朝也故朝於鲁者滕薛邾杞而已齐晋宋郑未尝一至鲁之庭也鲁之所朝者齐晋楚而已未尝一造滕薛之庭也所谓交相朝者无有也然一君朝一君受之犹曰为两君之好也今滕薛旅至於鲁庭鲁侯亦旅见之呜呼僭亦甚矣天子旅见诸侯隐公亦旅见诸侯其事何以训哉故圣人书曰滕侯薛侯来朝而鲁侯之罪着矣且鲁之於大国也虽大夫至而不敢旅见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聘不敢旅受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盟亦不敢同盟也盟聘且不敢同而况旅见乎至滕薛之君则旅而受其朝呜呼强者虽大夫而畏之弱者虽国君而藐之春秋之世惟强是恃於此盖可见矣滕薛来朝而鲁侯旅见之则鲁卫之朝於晋楚又未必不旅见也则夫周公明堂之礼岂复梦见於京师哉夫子书滕薛之朝盖有叹也 夏五月公会郑伯於时来 秋七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呜呼隐公之果不克终也君子虽欲救之无及矣自八年入郑祊田叛宋从郑利心炎炎炽不可遏及十年则诡兵伐宋攘其二邑自以为得志於四邻而不知祸发萧墙近在旦夕今复委宗庙社稷而会郑於时来以谋人之国秋遂及齐郑入许逐其君而利其地其初轻千乘之心安在哉故自许归国而寪氏之祸不旋踵则虽得许曾何益乎然时来之会郑志也至入许之役则以鲁主兵盖以为成郑志者鲁也公及齐郑无故入许宜得重贬而今书爵盖不书爵则无以见公之危也祸在顷刻而不虞越境踰时而不反国人为之战栗而公不惧则翬之祸实自作孽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外弑君书弑内弑君书薨为内讳也然则讳而书薨後世何以知其弑曰不地则知其弑不葬则知其不成丧然隐闵皆弑也皆不地皆不书葬固也而桓亦弑何以书地书葬曰是有微意也隐闵书地则不知其弑桓公不书地则不知其弑桓之如齐姜氏志也桓弑於齐亦姜氏志也不书薨於齐则何以知其弑於齐盖地非其地则其弑可知也齐人弑之则鲁之臣子安得不葬不书葬则嫌於鲁自弑也庄元年书夫人逊於齐而不书姜氏夫人奔则与弑可知去族则其罪自着盖不在不地不葬而後知其为弑也 右隐公尽十有一年 春秋经筌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二     宋 赵鹏飞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 天下所以为唐为虞为成周者王法而已天下所以为桀为纣为晩周者亦王法而已王法行则侯度谨而天下治王法弛则侯度废而天下乱治乱系乎王法王法系乎时君春秋之时时王不能持王法而天下日趋於乱孔子抱王道持王法而不?伸於时寓之於春秋凡春秋之书王以王法正天下也故十二公元年不以有事无事皆书王正月以王法正之也然必书月而後书王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事在三月则书王三月事在时则时而不月不月则不书王书王必下有所系则不可虚书春王於文不顺也故十二公之中有月则无不书王者有月而不书王唯桓公而已所以见桓之无王也桓弑隐而自立天下大逆也元年书王以王法治桓也二年有王为天下着王法也望天下有以王法治桓者既而郑伯怙其恶齐陈比其乱滕杞朝之外裔盟之则四邻无复问罪而桓之位定以王法无所望於天下故孔子自三年以往则不书王不独诛桓无王天下无王法也至十年而有三国来战之师三国之来固非声桓之罪而来也然迹若可予圣人不问其情而取其迹故於此复书王因为天下存王法也至十八年桓公有如齐之役而圣人复书王盖以桓之罪虽死而王法所不原也然则宣公亦簒也何以独书王盖宣公之簒宣不与其谋仲遂立之也桓之逆躬自为之在王法尤重也治其重而轻自惩此圣人之意也 公即位 如其志也吾於隐公既言之矣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义有所恃则藐震霆而不惊中有所负则闻足音而心栗桓公贼隐而立惴然怀危惧之心郑庄知其然也疾趋而怖之故郑欲会而桓无不从郑欲田而桓无敢拒桓则不桓矣郑庄果君子乎陈常之乱孔子告於哀公请讨之则讨邻邦之逆不必方伯连帅而後可讨也今有盗焉涂人执而杀之无过也苟要其利而释之则其罪当加於盗一等何则怙恶而且要利也若郑庄者尚足为涂之人哉垂之会郑志也桓公弑立而位未定郑庄知桓之可胁也於是为垂之会而要之桓幸郑人不念隐之好而赦其罪敢不聼乎桓既就会则郑之所欲孰敢拒之然即会而问鲁求田则於辞为不顺故藉璧以假之且两君相见安用璧而郑携璧而来会则假田者岂反坫之间苟言哉郑之素心也桓公幸於得援受寸璧则奉田而归郑寜较两相直邪愚是以知是会也圣人【阙】郑太重而置桓於不足治也说者以为易祊田且祊之入於今五年矣岂至是而责偿哉谓假田因入祊而来则有之谓易祊则非也郑有宋兵不得已而归祊既得鲁援则势不可以责偿今幸鲁有簒逆之隙可以投隙而责地也故以璧假为名而实责偿祊也愚知祊之地未必大於许祊之赋未必丰於许若祊大而赋丰郑庄必不弃祊而假许也许鲁田也刘敞曰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则许乃周公受封之田或以为许田或以为近许之田无所据吾从刘子之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内不自信者盗之常情也桓公不义而得位郑庄实定之既为垂之好又挈地而赂郑郑固死党於桓矣而桓尚疑郑有以欺之也於是复盟之盟於越鲁志也垂之会郑要鲁以求利故圣人以会书诛郑也今日之盟鲁要郑以固援圣人以及书诛鲁也一字之间而内外之情见矣 秋大水 尧有九年之水而後世不以为尧之疵春秋有一日之水圣人必谨而书之岂责春秋之君於唐尧之上邪开辟之初四渎尚湮九河未濬水行地上时则然也非尧实致之尧何疵哉禹疏九河导四渎而注之海禹功既成六府三事允治自禹之後水出平原则为反常盖五行失性水不润下也夫建皇极修五事则五行得其性而水无不润下者水不润下非人君之责而何春秋书大水者凡九凡以为明王不作皇极不建五事紊而五行失性常雨为沴而水不润下也春秋之君尚何望其建皇极哉圣人书之所以存皇极之教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弑君三十六而及其大夫者凡三及其大夫何累也孔父仇牧荀息皆累也何谓累宋殇之立穆公舍冯而立之冯固自若也未尝一日不谋宋今殇公之弑冯意也则凡党於殇者其能久存乎况孔父亲奉穆公之遗言而相殇者哉故不杀孔父则冯有所不安今弑与夷则累必及孔父也仇牧荀息亦然而或者以仇牧无故而见杀且有弑必有立立之党入则弑之党其能留乎故凡君弑而大夫杀者必其累也然仇牧荀息皆名而孔父独书字君子疑其褒则生义形於色之说此附会也盖孔父吾夫子之六世祖子孙所不敢名也或曰春秋国史其可为私讳邪曰春秋因鲁史而作实非国史也夫子修之於家非若太史氏修於国则春秋者孔子之家史也安得不为其祖讳 滕子来朝【薛杞同义】 事大之礼以谦行谦之实以损谦损之象自卑以尊人之义也春秋小国之君舍谦损之象而不吞噬於大国者几希故滕以侯爵而降称子杞以公爵而降称侯伯子薛以侯爵而降称伯皆自降也非圣人降之非时王霸主黜之也盖明王不作强大者以势陵小邦不啻蠛蠓也一拂其睫则赭城墟社反覆手间耳小国其敢抗之哉然大国之爵不过公侯而已以公侯之礼事之不几抗欤且上公九命侯伯七命车旗衣服各眡其命之数则车服与之抗公执桓圭侯执信圭缫之彩就者三则执瑞与之抗公之服自衮冕以下如王之服侯之服自鷩冕以下如公服则冕服与之抗以朝则执瑞有所不安以会则车服有所不顺势卑而礼尊则朝会於大国非所以事之适所以抗之抗之以犯大国之威其果无患乎今滕子自降以子爵而来朝故无患及秋杞以侯爵来朝归未及国而有入杞之师讨不恭也故其後杞遂降而称伯又降而称子谦以事大国也说者以为滕杞朝桓公圣人以其奨簒故杞以公贬侯滕以侯贬子且薛侯未尝朝桓而乃贬书伯何也不知滕薛杞之爵皆自贬以事大国非圣人贬之也圣人悯之而已悯其势不敌故爵从而降也且以卒葬考之书卒者以外赴而葬者自我会之赴从其国之称而葬者我之称也今三国之君卒皆曰伯曰子自贬而赴於我者然也书葬则皆曰公知非外降之也皆着於经者甚白而昧者不求其旨乃援传以附会之曰列尊贡重故贬其爵以就贡且子产之言曰昔者天子制贡轻重以列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从公侯之贡惧不给也盖制贡以五服远近为重轻侯甸男采卫为列耳郑男服也而使从甸服之贡所以惧不共岂谓公侯伯子男之男乎初不逹理谬生异论君子哂之况以传证经岂所谓学春秋者哉诸儒之说唯孙氏发微为近之然亦未逹乎自贬以事大国之意也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宋督弑与夷而立冯则宋乱既成矣何待诸侯而後成之盖逆贼之命轻於鸿毛危於累卵诸侯一会於稷而督命重於九鼎冯位安於泰山则宋之乱非稷之会不成也然是会也鲁之志居多盖同恶相济盗之常情耳而圣人以齐主会何哉盖盗与盗相济不能保其无危天下之非盗者尚可以议其罪也惟非盗而与盗比焉则盗之心愈安知天下无复议矣则夫怙恶成乱之罪实齐郑陈为诛首然陈尝怙州吁之逆隐四年以卫伐郑是也郑先怙鲁桓之逆元年垂之会是也惟齐则未尝怙乱而於此亦从宋乱焉故圣人以齐主之诛齐侯党恶之罪首於此也既而为讙之会纳女於桓而不耻则今日稷之会不独成宋乱而鲁与共安是一会而成二国之逆其罪可胜诛乎然春秋书会未尝书其故唯稷与澶渊则书其故盖辞不显则罪不着圣人於鲁盖尝为之讳而於此则直书以成宋乱成者平也更平曰成微而显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利者乱之媒也天下尚义不尚利乱何以生唯利萌於中而义晦於利则冒死亡而不顾庸恤大乱哉故督利於得位则冒弑逆而不恐冯利於得国则冒簒夺而不慙桓及齐陈利於得赂则冒党逆之罪而不恤桓从乎乱而得鼎则齐陈郑主会者肯无赂而赦宋哉书鲁取鼎则三国均得赂也以乱平乱而受其赂尚何以为人然鼎在宋而谓之郜本郜之分器也隐十年公败宋师取郜则郜为宋灭久矣前日地入於鲁今日分器又入於鲁然鲁皆取之宋也而圣人必系之以郜器从名也名正而分定分定而天下安圣人之教也桓得是器所谓不义之赂矣而且纳之太庙太庙周公之庙所以累周公者多矣不曰置不曰献而曰纳纳者内弗受也周公岂忍视之哉圣人变文书纳所以为周公诛子孙之不令者以申周公之灵也 秋七月杞侯来朝 义同滕子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氏之说出于野史学经者所不取然时有合於经则君子所不废蔡侯郑伯会於邓左氏曰始惧楚也然以地考之盖合於经邓在南阳逼於楚邓侯曼姓实女於楚武王所谓邓曼生文王者也则邓为楚婚姻之国今蔡郑会於邓则邓侯亦与会是蔡郑必有畏於楚而托於邓也然邓且不能自保庸能庇蔡郑乎至七年经书邓侯吾离来朝诸侯失地名是失地而奔鲁也以朝礼见故不曰奔计来朝距今方五年而失地出奔必楚逼之也蔡郑托於邓而邓先亡则楚之炽盖基於此卒之蔡郑常当其冲无岁不有楚师圣人书邓之会以着楚人内侮之渐而中国不察也 九月入杞 七月杞侯来朝而九月入杞愚是以知其朝礼之不顺也鲁侯爵而杞以侯礼来朝能无抗乎故归未旋踵而兵入其境难哉小之事大也其後会鲁求成而已终桓之世不敢朝也盖惧夫重得罪於鲁焉至庄二十七年既?於鲁而後来朝然不敢称侯降曰伯以伯礼朝也其後又降称子盖职此之由矣虽然大国则然矣而鲁於春秋未为强国又负簒逆之恶於天下不内愧其不正而外责礼於人使杞有中智之君谋於大国而兵之鲁何辞哉惜乎大国首庇其恶而无能申杞之义者於以知势利胜而义不立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诸侯有行告於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先王制是礼所以闲诸侯之妄举而绳其出入苟行而非义则足踌躇而不进难於告庙也若矫举以告则惧欺其先君而干冥责矣不义而反则顔忸怩而心不宁难於策勲也若饰辞而书则惧紊其史册而不信於後世矣出而惧先君反而畏後世则诸侯无妄行而不踰侯度举为贤君此先王制告行反至之礼意也春秋诸侯是礼存乎亡乎曰文存而实亡矣十二公之中君行一百七十有六而书至者八十二不至者九十四是择其可至者至之至则书於册或饰辞而策勲也故有书行不书至者告行不告至也或至以前事或至以後事或至伐或至会择其可书而书之册也圣人亦因其实而志之此圣人所不必修因旧史而自见意者也其行有善恶因事自见至有久近因时自见行而不义则君子见其恶出而踰时则君子知其危今九月及戎盟至冬而反其出不为不久然以簒夺之君而出会戎人其行之善恶又可知矣隐公亦尝及戎盟然先会而後盟则其盟为安况隐公即位有逊国之心戎未必无所慕而来也先会而後盟外为志乎求盟也今桓公内不自安而有求於戎故书及及者内为志焉耳然戎狼子野心使七首窃发於坛坫间而数桓簒逆之罪吾知其殆哉其至而策勲於庙盖已幸矣此又因行而见其危者也 三年春正月 桓凡十有八年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而不书王者凡十有四年诸公之年唯事在时则不月不月则不书王春秋之常也桓公惟九年纪季姜归於京师事在时其余则皆在月有月而不书王诛桓之无王也一岁之首诸侯之正朔必受于王故曰王正月王二月王三月今桓直书月而不书王若桓之自立正朔无王甚矣圣人非苟诛桓之无王亦愤天下无以王法正桓者故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圣人以王法治桓也然则天下弑君而无王者固多何独治鲁哉盖圣人因鲁史以着王法则凡天下无王者可以类诛也而公羊子附会以为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弑定十三年薛弑其君比何以不书王十年书王以为正曹终生之卒而十七年蔡封人卒何以不书王此皆不足据余义已见元年 公会齐侯于嬴 ?姻之义人伦之始也始不正则终之以乱理之必至者也桓之娶於齐不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会齐僖於嬴遂以成婚桓之意盖急於得齐也特因?以固齐援而已不知得齐而定位一时之权也因?以乱鲁一国之患也其後文姜荒淫阳制於隂夫弑於妇盖基乎始之不正也呜呼桓公初岂知其祸之至於此哉夫舜始於嫔二女故书首虞书文王始於刑寡妻故诗首关雎天地始於隂阳交故易首乾坤盖夫妇人伦之始父子君臣继是而後正也桓公苟得?岂复念及此哉然圣人书之所以正人伦之始学者观此亦可以知诗书易春秋盖相为表里也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春秋虽因文以见义然不稽之以事则文不显苟徒训其文而不考其事吾未见其得经意也春秋始隐终麟独书一胥命说者疑其罕书则谓其寓襃贬必深或以为襃则直举之三王之上谓不盟不誓约言而退为近乎古或以为贬则直挤之匹夫之下谓不盟不会以草次相见为礼至陋复有求其说於襃贬之外者则又谓齐为方伯之後卫有连帅之职命者上制下之称两不相下而胥命焉是数说者皆泥其文而不考其事非经意也夫齐与卫自入春秋固未尝相比亦未尝交恶然齐尝附郑而卫常附於宋宋郑则有怨矣齐卫固无憾也隐八年齐侯常欲平宋郑故先与宋卫为瓦屋之盟既而郑不肯平齐复从郑卫亦复从宋齐卫各从其所主亦尝兴兵焉十年齐从郑伐宋卫亦从宋入郑齐卫各附其所主而已实未尝有怨也至桓二年宋殇遭华督之祸则卫失所附齐郑又会於稷以成宋乱焉宋既附於齐卫复何憾哉故齐欲成好於卫卫亦愿和於齐盖初无雠怨无事乎参商以虚相背也於是遂胥命於蒲无仇可解安所俟乎盟两君为志不可书曰会故以交相见而书之曰胥命焉事与文自相表里安在夫立异论以求意於经外哉然则胥命是乎非乎曰何问是非胥命者平之别名也非有仇而释怨故不可曰平平者初有所不平也今齐未尝伐卫卫亦未尝伐齐初无所不平也徒以各附其所主而未通好焉故书曰胥命而已不可谓襃亦不可谓贬若以为襃则卫宣之淫烝齐僖之交乱果有近古之风乎若以为贬则不交兵不盟誓两相求而交好又何罪也故夫胥命者更相求通好而已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春秋之君小国从大国之会顺也而大国会小国必寓曲折於其间君子不可以不察鲁之会齐晋势也会郑卫敌也会小国者盖鲜焉唯此年会杞六年会纪十二年会杞莒十七年会邾会小国者独桓一公耳其余十有一公无有会小国者会者外为主何小国独敢抗桓而会之盖桓之簒有所不安实有求於小国又惧小国之不心服也故小不顺则胁之以兵及其有所恐而求成也则又屈己而会之以结其心焉其於杞纪邾皆然也二年杞侯来朝以其朝礼有抗遂兴九月之师杞小?而受鲁之重兵能无恐乎然欲再朝鲁又疑其重得罪故不敢朝而寻会焉外虽若抗内实有所恐然桓亦不以其抗而出会之者所以结其来附之心也不然桓无求於杞肯屈己会之哉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子翬如齐逆女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会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 求?之礼有媒灼存焉公所不当亲而亲之乃会齐侯于嬴逆女之礼诸侯亲迎焉公所当亲而不亲乃以公子翬往吾以是知桓公真相鼠也然送女之礼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齐侯送女而至於讙桓公初不亲迎也至是闻齐侯之亲送则其势不得不亲受之故会於讙焉是婚姻之礼颠倒错乱无一是者齐鲁盖一律矣虽然圣人岂责礼於簒逆之鲁而问仪於不令之齐哉盖大婚之礼不可不正特书之以垂万世之典也先王重?礼非苟以多仪为悦也盖礼轻而色重则淫佚从之故多仪所以制淫佚也齐鲁一紊婚礼卒之二国之乱皆基於此使太公之後有禽兽之行周公家室坠睢麟之风其可哀也已孔子书之非苟以正?礼抑亦为太公周公行大司马之法以快其在泉之愤也公子翬在隐则去族於桓则书公子於隐去族则王法之正也在桓称族一人之私也鲁以为贼而桓以为贤鲁欲诛之桓欲贵之国人岂能抗其君之私哉故圣人亦以其私而书之以见意也至於夫人或称姜氏或称妇姜妇者有姑之称仲子已卒桓无母故称姜氏或以为称妇者已成礼也杞伯姬来求妇亦已成礼邪穿凿之论污人齿颊吾讳闻之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致女也年书弟吾於隐七年来聘既言之 有年 天生蒸民不能自治也笃生后王君公以治之则凡后王君公皆天所建也唯天所建故善焉天必遗之祥以彰厥德恶焉天必示之变以警其?若桓宣者岂天所建哉簒千乘而得千乘世无明王天讨不行天固不能自诛之则宜其得凶荒水旱而示之变今乃於桓宣独加之有年何哉盖桓宣初非天所建纵而不诛者时王方伯之罪也非天置之也故天以不治治之若曰桓宣则不容诛矣而鲁民何罪鲁民天民也而鲁君非天所建也故隂隲其民而不治其君此天意也则夫有年治世之常也而乱世之祥也然则成王有年亦常事矣何以颂於诗盖颂者扬君之盛德在国家以为常在民以为美而歌之耳非桓宣有年之比也桓宣有年春秋以为祥而书之所以见天之不治桓宣而待之以不足诛也则夫不诛者乃所以深诛之欤然则二百四十二年间有年固多而不书者以为常事不书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蒐狩国事也非君一人之私也春秋书蒐者五书狩者二蒐不书公而狩书公则公之私也非国事也古者寓兵於农耕耨之农征战之兵一也战非不教而能故先王因田猎而教民战然必以农隙而讲之非时则妨农也必有苑囿以行之踰苑囿则夺民利也礼仲冬教大閲遂以狩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则桓公之狩为得时矣圣人何以书之盖鲁之囿曰大野桓不狩於大野而狩于郎郎今之单父鱼台是也其地近於宋因狩猎而至於宋境桓之志?矣故圣人书公以见意如公矢鱼于棠之类是耳是桓公特假狩之名以盘游於远非必主乎教民战也虽时其能逭圣笔之诛乎至庄八年则因治兵於郎昭公九年筑郎囿其後遂为苑囿田猎之地原其始盖基於桓公初狩於此地以啓之论作俑之罪在春秋又当何如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庆赐刑威王者所持以驭天下之权也春秋之世庆赐有滥而刑威有所不敢加此周之所以微也十二公之中书王臣下聘者凡八聘隐者二聘桓者三聘庄僖宣各一聘羣公在所不问也聘桓宣何为哉桓宣之罪在司马九伐之法放弑其君则残之周室之微九伐固不能行矣而尚何聘邪就二君之中桓之罪尤着而天王聘之尤亟以是知周之不君其自取微弱也宰有冢宰有太宰有小宰冢宰兼三公宰周公是也太宰字而不名渠伯纠是也小宰士大夫兼之故名咺是也渠氏伯纠字如公弟叔肹之类也或以为爵或以为名皆非是吾於祭伯既言之 阙秋冬 阙文也圣人修经之後传授脱之何休附会以为桓无王故贬去二时且去二时何足以见贬此妄说也使四时具遂为襃桓公乎十二公之中唯桓一公最多阙文四年七年皆阙秋冬五年春正月甲戌之下阙事并甲戌己丑书陈侯鲍卒十二年十一月一月之中两书丙戌十四年夏五阙月十月日食阙日阙文惟桓公为多愚意秦火之後偶於此多阙矣後人不敢辄加以为圣人不刋之典不可改易也桓公上不书王者凡十有三黎錞亦以为阙以此推之其或然邪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甲戌之下阙事也左氏以为再赴踈矣就使再赴不过再以卒之日赴也岂以一人而作二日卒邪公谷之说皆不可读先儒盖疑甲戌之下有陈佗杀陈世子免一事六年秋书蔡人杀陈佗佗杀世子而自立经初不书而直书杀陈佗若无张本故疑甲戌之下必书陈佗杀世子也然君子不敢辄益之阙疑可也 夏齐侯郑伯如纪 诸侯相朝三代之典圣人无絶法也自入春秋齐郑大而纪微春秋诸侯以小朝於大则有之盖未有大朝於小者以大朝於小此必有诈谋谲计寓於其间不可不考也纪於齐为西邻地逼於齐齐盖有并吞之志也久矣以兵?之则兴师无名惧有所不胜故胁比郑伯而朝纪将掩其不虞而袭之且郑距王城远於纪若於纪无所利焉故齐胁而与之俱致纪於不疑也而纪以微国一旦二大国之君无故而朝纪能无疑乎疑而备之齐不得志而还呜呼齐僖之心盖山川丘陵也吁可畏哉圣人恶其假礼以为盗故虽外相如亦不略其诛之重也凡诸侯相朝皆书如如公如晋如齐皆朝也不曰朝而曰如尊天子也唯朝王则曰朝公朝於王所是也尊内则曰朝滕薛来朝是也外诸侯朝则曰如盖非盟非会而如其国非朝而何然外相如唯此与州公如曹而已州公寔来故书齐郑如纪从赴也纪婚於鲁而来赴故书於策圣人因策书而不略以着齐侯之恶焉盖为纪侯大去其国张本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徵兵也郑伯不庭王将伐之召兵於鲁故使仍叔之子来聘然郑比於齐齐庇於鲁鲁蒙齐之庥其忍叛齐以伐郑邪故天王有命鲁有所不从宁逆王命而不敢逆齐之懽心秋王师伐郑所从者蔡卫陈而已鲁不在也则仍叔之子聘为虚行矣在周之西牙璋起而诸侯之师云合响应以敌王忾义旗所指无征不克今以王臣来聘其礼隆矣而兵卒不出私党重而王命轻卒之王师败於郑鲁罪也盖三国见鲁不从其能极力以抗郑乎则败王师者鲁也仍叔周大夫曰仍叔之子未命也未命而将王命王命轻矣此所以得鲁之不从也 葬陈桓公 城祝丘【不时】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亲征非平世之事也武王创业则亲征宣王再造则亲征盖立威天下以定祸乱也故成康平世则不闻亲征有大司马之法在也周衰大司马之法不行天威不宣於天下一人之忾诸侯不敌而王自敌之盖有所不得已也郑伯再不朝在周制贬爵削地足矣征之暴也而周之微虽贬爵有所不从令削地有所不受命故宁征之使诸侯翕从遂以夷郑而周之威令因是复振则兴周室者未必不属桓王也不幸齐比於郑徵兵於鲁鲁畏齐而不从所从者三弱国而已三国者又不能无畏齐比郑之心盖二年蔡尝与郑会於邓三年齐卫又胥命於蒲此年陈佗杀太子而自立其畏大国之心尤惴惴矣天王有命虽三国不敢不从而从之实不情也故不能躬擐甲胄而以微者行卒之临戎不战而北以重挫皇灵而益周室之弱其罪为何如或者乃以书人为襃盖不稽於经不知三国比郑畏齐之故徒观其从王之文疑若可褒也噫圣人一书伐郑显则诛三国隐则诛齐鲁三国之罪显故书人足以彰之齐鲁之罪微故二年书稷之会此年书齐侯郑伯如纪而後见齐党於郑三年书讙之会此年书仍叔之子来聘而後知鲁畏於齐其罪顕者诛之轻盖有所不得已焉三国是也其罪微者诛之重盖怙私党而逆王命齐鲁是也求春秋当求之微然後能发圣人之深藴不然徒区区求其文吾未见其得圣意也 大雩 史记鲁世家周公卒成王亦让葬周公於毕从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成王命鲁得郊祭文王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襃周公之德也雩旱祭天子诸侯均得雩天子雩上帝及天下山川尽举而祭之诸侯雩封内山川之在祀典者故天子曰大雩诸侯曰雩鲁用天子礼乐故亦大雩然则僭乎曰僭说者以成王康周公故赐鲁以天子礼乐此汉书杂言也刘敞辨之曰鲁惠公使宰逊请郊庙之礼於周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则赐天子之礼始於平王用天子之礼始於惠公也愚得斯说窃以为成王周公之一快不然成王贤君而负失礼之罪周公圣人而干犯礼之讥吾知其必不然也然则郊禘皆始於惠公矣雩有二龙见而雩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春秋常祭不书书雩二十有一皆旱祭也书雩以见旱而民稼不可不忧也 螽【书灾也】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州公王臣也何以知其王臣盖天下诸侯非二王後无称公者杞以夏之後宋以商之後故爵以公其他虽周公太公之子孙国於齐鲁皆侯爵而已唯天子三公称公祭公虞公虢公与此州公是也州寰内采邑也公爵也州邑即河内州县其初盖苏忿生采地至是为州公食邑左氏乃以为淳于公且淳于公则杞公耳淳于隶今密州杞後迁於淳于世或以地称之如东楼公之类是也左氏不知遂以淳于公为州公不知诸侯非二王後非天子三公无称公者其不逹理一至於此邪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为六年寔来赴也州公其实来鲁而中道如曹也以地考之鲁南邻於曹西逹於周王臣来鲁必经曹卫之间州公盖本来鲁矣中道而朝於曹故先书州公如曹而继书寔来文相承也然则书州公来足矣何必烦文而书如曹哉此鲁史册书之旧也鲁史迹王臣之实而书之圣人亦不没其迹唯寔来则圣人简文以承上也所以见夫王法不谨王臣外交於诸侯而无顾惮一出而交二国也其义盖与隐元年祭伯来之义同吾既言之矣或以过我故书且自周来曹自曹来鲁势也安有过我复如曹既如曹复来鲁何州公往来还返之不惮劳也或又以寔为州公名谓失地之君称名此又求其义而不得穿凿至是邪○杞初国於陈留今之开封是也桓六年迁於淳于淳于在今之密州其迁也以其地称故曰淳于公如东楼公西楼公之类其实皆杞公也杞禹之後以公爵故称公是年州公如曹左氏不识因以为淳于公事偶同年谬以甲为乙也不知州公自是畿内王臣称公天子三公也州地在畿之西其先苏忿生之田十二邑之一也即今之怀州州县是也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 纪之求鲁何谋之浅也齐萌图纪之心纪欲自存何术哉礼而已矣内以礼治其国使无衅可乘外以礼事大国无犯其怒孟子曰以小事大者畏天太王勾践是也未闻太王求援於外勾践借资於大国也纪之求鲁徒以鲁?於齐睦於齐必厚不知鲁托於齐盖亦巢幕之燕矣鲁以不义求人庇已不暇何暇庇人哉齐欲吞之鲁欲存之犯齐怒也则成之会纪适所以怒齐而速取祸矣何益於大去其国哉 秋八月壬午大閲 大閲四时閲兵之名也周礼仲春教振旅仲夏教茇舍仲秋教治兵仲冬教大閲然必因蒐狩而行之未有非蒐非狩而直大閲者此直书大閲谷梁所谓平而修戎事者也平而修戎事正乎曰不正先王因田猎而讲之示不玩武以农隙教民战而已今无事而大閲庸为正乎况大閲以仲冬而行之六月徂暑之时可乎夫四时均教兵也而名不同礼不一者盖因民之劳佚时之闲剧而制详略焉大閲罄三军尽举而閲之所以必於仲冬民事既闲可以并閲而无妨民也今六月耕耨之时其能无妨於农乎圣人书之一以着其非时一以见其无事而徒閲劳民甚矣说者以大閲为僭天子之礼愚谓大之为僭惟大雩为然大閲閲兵之名与治兵何异庄公治兵以为常而桓公大閲以为僭何邪 蔡人杀陈佗 陈佗杀太子免自立而经不书君子盖疑之然以类求之陈夏徵舒弑其君而楚人杀陈夏徵舒圣人与其讨贼之辞则陈佗必逆贼无疑然杀世子免不书者陈不赴也或曰前年甲戌之下阙文耳蔡人杀陈佗书者蔡赴於鲁也然则陈之贼蔡讨之可乎曰可?之人杀之可也而况诸侯乎得讨贼之义也不地杀於蔡也不爵国人不君之也国人不君之而奔蔡蔡人杀之 九月丁卯子同生 公子均子也而世子生必以礼举之何邪圣人於此所以正名定分杜乱源也世子之位自襁褓而定则乱臣贼子何所窥觊哉古者植遗腹朝委裘而不乱者分定故也鲁自惠公并妃匹嫡隐桓之生均不举以礼嫡庶不辨以兆前日之祸今桓幸有正嫡又能举之以礼而史书於册圣人於是其忍削而勿録哉则子同生盖以喜书也鲁自是而後得其正矣虽然桓以簒得国桓既不正子安得正呜呼使世有明王贤伯以正桓之罪立隐之子斯正矣今既不能而桓君鲁者已六年使不幸桓复不能辨嫡庶则鲁之祸无时而息也幸桓有正嫡周公之後遂杜簒遂之门可不为周公庆乎故桓之逆圣人诛之於即位之初而子同生圣人盖喜鲁之有正嫡也 冬纪侯来朝 春秋以小事大爵尊而礼抗者皆降爵而朝之杞滕薛是也故三国虽微而介於大国之间卒与春秋相终始惟纪也知齐有并吞之心不能以礼自卑抗然以侯礼朝徒知求援於大国不知其犯大国之怒者盖自来朝始纪鲁婚姻之好有所不责而其朝齐齐肯恝然忘心哉齐为侯爵而纪以侯礼朝吾不见其顺也圣人於其朝鲁也书侯则知其朝齐亦然矣则夫齐之灭纪未必不责其抗而纪侯不逹权卒至於亡在当时纪固强於杞滕薛然其谋自全之策不及三国远矣故不免於亡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咸丘鲁邑也杜云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今隶济州传曰西狩於大野大野鲁之苑囿即钜野周礼河东曰兖州其泽薮曰大野鲁国於兖则大野为鲁之囿明矣猎於大野因火田而遂焚咸丘焉则何以不书火田曰礼记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也闭蛰之後火田之时也得时不书所讥者焚咸丘以咸丘逼大野因火田而延及於邑也公谷以为火攻且咸丘内邑何攻之有又以为邾咸丘夫春秋书地未有不系其国者宋彭城是也故虽在楚必系之宋岂有邾邑而不书邾咸丘邪不书邾後世安知其为邾邑也圣人作经必不如是之晦然则焚咸丘无贬乎曰贬贬淫猎也猎不至於焚山而况焚邑乎邑人民之聚也攻兽而灾及於人甚矣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刘敞以为用夷礼】春秋诸侯以小朝大势之常也滕薛纪杞谷邓牟葛皆小国也然君子不於小国求其义而区区於桓公求襃贬且小国岂独朝桓公哉前乎此则朝隐後乎此则朝庄以至齐晋宋楚莫不皆朝之势卑国弱则谦以事大何择逆顺邪则书朝不为桓公设也学者当於小国求其义然来朝未有书名者而谷邓书名说者以为讥不以礼也夫春秋之时周礼在鲁岂其弃礼而鲁是朝诸侯不名惟失地名薨则赴以名谷邓生名失地也何以书朝而不书奔以朝礼见谷邓皆在南阳廹於楚与鲁壤地盖辽邈也鲁居於兖谷邓居於邓以职方考之兖邓东南相距几二千里兖距京师六百里邓距京师八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间越蔡越许越陈越曹越宿及邾而朝於鲁何益哉盖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国而不见容者惧楚也至鲁远於楚而容之故朝於鲁以朝礼见故书朝以失地故书名说者不求书名之意而惑其来朝之文疑其朝桓为逆而不知其失地而奔不然以千四百里之远岂交邻之义终春秋之世而不见於经岂遂不交於诸侯乎则知其?於此也何以不书?不告也二年邓之会邓盖惧楚而求蔡郑蔡郑亦求於邓而交会焉距今六年而邓卒为楚所逼出奔於鲁谷亦从而灭楚日益炽矣而中国杳焉无以为备圣人岂苟书谷邓之来哉盖忧中国也 阙秋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春秋不书常事然不因常则无以见其变则亦或书之大事於太庙有事於太庙常也所以书者谓跻僖公万入去龠书也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则正月己卯烝常事也所以书为五月丁丑烝起也礼有时不时则失礼礼有节烦数则失节烝冬事也田狩之後备物以祭故四时之祭惟烝为甚腆盖非冬则物不可得而备今正月而烝礼也若五月之烝此何为也哉夏之三月物华而未实禽兽孕育之际安得物而备之则夫五月之烝非暴殄天物不能也且冬烝而春又烝则烦且数冬备祭而春又备祭则为不典故圣人文起於此而义在彼故曰为五月烝起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命鲁主?也鲁将为纪谋纳女於王王使家父来聘言娶於纪也故冬祭公来逆后 夏五月丁丑烝 秋伐邾 桓公之逆大国之会於今盖六年而邾仪父以附庸独不朝仪父盖知义者也隐有逊千乘之心则即位三月仪父来盟桓有簒逆之恶则定位六年仪父不至非义何恃哉桓公愤其然故无故而伐之责其不至也然邾终不即至迄十五年因牟人葛人之来不得已而与之俱而後朝焉愚以是知义之果可恃也桓以不义而伐人之国用兵何名哉故不书公不书师而见贬 冬十月雨雪 此记非时也夏之八月岂雨雪之时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王娶於纪非王意也鲁意也齐将灭纪纪托於鲁鲁心不忍抗齐势不能庇纪於是为之谋而俾纳女於王托王为重焉谓齐虽怙强必不敢?王后之国以负大逆之名于是鲁为主之而俾王娶之盖由五年齐郑如纪纪不胜其恐而求鲁益急六年夏会於成秋又来朝故鲁为是谋春天王使家父来聘盖谋?也今祭公来初不为逆后请期而已而鲁知齐谋纪益深因不及反命而俾祭公遂逆后於纪故圣人以遂书非王命也鲁命也以鲁之命而祭公得遂事之罪可乎盖祭公天子三公甘废王命不能逆鲁之意庸得为无罪且王后奉天地宗庙社稷之祀者也而以私谋娶之以私谋逆之可乎圣人一书逆后之事而包数义於其间诛纪鲁之私谋责祭公之遂事戮齐之怙强伤周之失礼愚以是知春秋非吾圣人不能修也虽纪托於王卒不免於大去然齐僖因此盖有所忌终其身不敢犯纪纪虽从鲁郑败齐师而齐不敢报怨既而僖公即世而灭纪者齐襄也则纳女於王尚足以延纪数年命虽曰下策其谋不为不深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大?人伦之本而天子娶后以奉天地宗庙尤不可轻然其礼惟昬义着士昬六礼而天子之礼无见於经者诗载韩侯娶妻文王亲迎皆诸侯之礼尔唯春秋着天王大?之礼然亦因事而见礼焉凡诸侯逆女称女入称夫人而天王逆称王后归称女天王以大夫逆后无贬而诸侯以卿逆有讥此礼之所以异也天子以四海为家而后有母临天下之道天王有命在纪则纪姜已有母天下之道矣而逆之自天王往也故以王后书尊王命也纪姜未见宗庙未觌君子则纪女而已而其归自纪往也故以纪季姜书不敢以后自居顺以聼命也此礼也唯天子则然而诸侯则异矣故逆称女入称夫人逆称女女在父母制於父母安得以夫人称之入称夫人既配而後得称夫人也若夫诸侯礼均势敌则必亲迎韩侯文王是也天子无敌於天下四海无客礼则势不得屈而亲迎故以卿大夫行然则祭公刘夏宜无贬何以讥盖祭公三公坐而论道者尊不当行刘夏士也士贱者微不当往讥所使非所宜非讥不亲迎也况祭公之遂事不可以无贬故上不书天王使而下书遂恶其专也然侨如遂逆女於齐至皆书以而纪姜归不书以盖后将母天下非祭公所得以也故使若纪姜之自归此又天子诸侯之别也 夏四月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世子朝会礼乎曰礼之权也非正也事有出於不得已故亦不得已而用权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子男此权礼也君疾或耄则以世子摄朝会故有是礼然朝会有所不可废而後以世子行或方岳之朝或牙璋之召此礼之不可废者不幸而疾且耄故以世子摄之今曹之朝鲁非有旦夕之急也非王礼之不可废也况世子一国之本而曹伯以就尽之年羸然在疾而世子不在吁其殆哉使不幸未及还而终生卒则国非其国也父子颛蒙一不念此俱履危道曹伯不虑而使之世子不辞而遂出吾窃为曹之社稷忧幸终生至春而就木不然奸臣窥之暴客乘之振铎之嗣仅如綫矣秦之亡也以太子扶苏不在权移斯高遂以剿灭始皇奸雄虑不及此盖既焚六经不知春秋也不知春秋乌得不亡 十年春王正月 桓自二年书王之後不书王者凡七年至此复书王何哉幸有郎之师也自桓之簒大国会之小国朝之无一人称兵於鲁者同奨簒也至是齐卫郑始来战于郎虽然郎之师岂真问桓簒逆之罪哉而圣人以迹取之不究其情也虽以他衅来而迹实加兵於鲁盖愈乎盟而会之比而朝之者也故圣人与其迹而以自战为文明鲁无辞不可得而拒也是以正月先书王幸王法假是而犹存也盖前乎此未有以兵加鲁者惟此其始也说者求其义而不得或拘乎数或考乎外谷梁以为正终生之卒且五年陈侯鲍卒亦在正月何以不书王或以十年为盈数夫无王之罪日月可诛何待盈数邪刘敞又以为三朝之节且援周礼侯服一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鲁采服也至是三不朝矣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故讳而存王此亦附会尔且王畿之外五百里曰侯服又五百里曰甸服又五百里曰男服又五百里曰采服又五百里曰卫服则采去王畿凡二千里鲁居于兖以地考之兖去东都六百里去西雒千里以西周言之则鲁为甸服二岁一见则桓至此五不朝矣以东周言之则鲁为侯服一岁一见则桓至此十不朝矣所谓为采服与夫三不朝之节无一合者此附会不密罅漏甚大无辞可补者也 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卫自宣公即位与鲁盖未尝通也卫尝附宋鲁尝从齐至桓二年宋殇遭华督之祸卫失所依故三年亦与齐胥命于蒲齐既通矣唯鲁未尝会至是将与公为会以通疆场之好焉然卫先已与齐齐於此盖将谋伐鲁必有命於卫也卫得齐命其肯弃先附之齐而从新通之鲁哉故桃丘之会卫侯不至公往会而不遇冬遂有郎之师则夫桃丘之会不遇者齐故也卫宣期与人会中道而变不信固在卫矣然桓簒逆之人而会卫於桃丘桃丘卫地使卫侯因会而执之公其殆哉则夫不遇者公之幸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春秋书战未有不书及者内书及如及齐师战于奚外书及如宋师及齐师战于甗不书及而以自战为文者唯此郎之战与十二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而已皆伐者有辞被伐者不得而抗也桓公以簒得国在王法所必诛邻国均可以问罪焉迄今十年无一人称兵於鲁者王法几亡矣今也幸有齐卫郑之师彼三国者究其真情未必为讨逆而来盖元年郑尝盟之三年齐实妻之其不治桓罪也审矣今乃无故而来战其争疆事也不可得而知其怙私忿也不可得而见圣人不问也独是三国毅然加兵於鲁足以快志士之愤而伸王法于久屈故先於春书王而此变文书来战以自战为文志鲁不得与抗矣故春秋书来战惟此而已与夫丁未战於宋盖外内异文而其义一也宋人执祭仲出忽立突以制郑国之权不道甚矣而复责赂于突突不能堪桓公於是凡五会宋公以平之宋卒不从鲁于是及郑伐之宋何辞哉故亦以自战为文曰丁未战於宋外来伐而内无辞故书来战内伐人而外无辞故直书战文异义同也左氏着先班後郑之事於经不可考况事在五年岂有更数载之後而报此小怨哉若然则当以郑主兵安得序齐为首不足?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恶曹之盟同絶鲁也桓不义而得位齐郑实定之位既定而鲁揜然自强不事齐郑又齐郑谋并纪而鲁谋庇之於是二国怒而有郎之师然则郎之师私忿也圣人何以爵之盖三国来战固无辞矣未必不假讨逆为词圣人亦因其词而以爵子之所以存王法然原其情实不为讨逆来也故於恶?之盟复人之初爵之以予其迹终人之以诛其情圣人抑扬予夺其可谓公矣然三国既伐鲁何用复盟盖齐郑忿鲁不事已连卫以伐之而卫尝期鲁为桃丘之会虽因齐而不克往齐郑盖疑卫复与鲁也故盟之则斯盟盟卫也其後齐僖郑庄卫宣皆抵死不通於鲁则斯盟为固矣然以私忿絶鲁歃血要神其为盟诬矣虽固何益哉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郑庄天下之巨奸其脱天诛而死牖下幸矣夫正昼杀人君子以不治治之盖愚而为恶小人之下者也若夫质为小人而文以君子之辞真小人哉时无明王而使斯人得全身於是世春秋其可不作乎姜氏初爱幼子段请於武公将立之武公不从庄於此盖憾其母而疾其弟也憾而疾之宜踈之矣而庄愈亲之母为请京公曰诺段收二邑公不制缮甲治兵公不诘若郑庄之仁且友也而庄实置之於死地以为恶不盈则罪不至於死故稔其恶必克之而後已母子兄弟之间心如丘壑尚何有於他人既而郑被宋兵围其长葛求鲁之援急如风雨而告不以情要之以利约输祊田其实无意入祊也使隐公因其渝平而遂以兵援之则投其诈谋幸鲁有公子翬之徒为之计卒俟祊入而後出兵虽其谋不遂其情可见矣胁齐援鲁而入许逐其君而疆其田乃曰许太岳之胤也吾其能与许争乎使许叔居许东偏攘人之地而文之以义犹曰不与许争君子信之否乎初於鲁隐有同盟之好借资之助至隐为桓所弑庄不能讨而反比之盖以祊之在鲁无衅而责偿也幸鲁有簒逆之罪可胁以责祊故因为垂之会藉璧假许实责偿祊也庄公老而奸谋益深矣齐将袭纪郑实附齐使齐侯独如纪则纪必疑而备之故庄助其奸与齐俱行盖以郑远於纪将置纪於不疑而成齐袭纪之计也幸纪觉之而谋不遂不然纪国为墟矣初桓王贰政於虢盖未絶郑也而庄公帅师入於成周取麦及禾既而?不朝之罪於王王师临之郑扫境来战射王中肩且曰不敢陵天子呜呼上干逆君之诛下?誓母之恶内欺兄弟外欺邻国而尚以好词饰其奸非春秋何以照其隐哉故书克段书渝平书入许书假田书如纪书王伐郑而庄之奸无所逃於笔端不有春秋斯人何惧邪此虽详於传而实合於经愚不敢废故备论之所以发郑庄之奸而明春秋之藴非苟从传也 九月宋人执郑?仲突归於郑郑忽出奔卫 国不可以无节义之臣节义之臣国之治乱系之郑之治乱实系於?仲郑庄死而世子忽立国之经常也宋庄不义以突之母为已出诱祭仲执之求出忽而纳?仲於此以义拒之可也拒而不从死之可也既寡谋浅虑?宋之诱而投其絷懦不能拒怯不能死而致郑数世之乱者仲也方其?宋之诱势不可逭独欠一死矣仲死则宋谋沮而郑乱息圣人尤仲不死故诛其魂於千百载之後以息郑乱然则仲何以不名曰不名所以诛仲也古者国君不名卿老世妇仲郑之老臣受遗辅忽者也故忽不敢名之圣人亦因其字而书之所以深诛仲也然突郑公子也而不系之郑外之也使若外盗之入簒者也何以书归而不书入易辞也?仲立之也忽世子也何以不书世子既君郑四月不可曰世子也何以不曰郑子忽不得子之道也制於权臣不能守其社稷一夫作乱匍匐而逃岂曰能子哉故斥书名其贬重也 柔会宋公陈侯蔡侯盟于折 内大夫之专伐自无骇始内大夫之专盟自柔始圣人皆黜其族以示贬而或者以为未命之大夫且专兵专盟必其国之秉政者也安有未命而秉政者况未命於氏族何与而不书吾於无骇辨之详矣且宋人执?仲出忽纳突何与于鲁而鲁大夫盟之盖宋之於突固以亲而立之也而宋庄岂以亲而忘利者哉必责其纳突之赂也?仲既不能拒之於初忍拒之於终乎仲不能拒而郑之小无以厌宋庄之求故鲁将平之大夫盟宋者一而公会宋者五宋卒不从宋则不容诛矣而鲁何为者哉不内治其国而外平人之乱鲁之君臣其志?矣故贬柔之族以见意 公会宋公于夫锺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突以不义而簒其兄宋以不义而责赂于郑二者均乱人也使王法不亡突在所诛宋在所伐而鲁桓抵死会以平之何邪会而平之是成乱也盖桓之与?类聚者也桓杀兄而立突簒兄而入恶同罪均宜其相庇也然宋之立突也初以为恩及赂之不厌也反以为雠桓凡四会两盟而宋不从宋庄固小人而桓不自量甚矣且桓尝赂郑许田以求定位又尝受簒逆之赂器於宋安能禁宋求赂於郑传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桓曷自反曰吾何人也其能止宋之贪而禁郑之赂乎一念及此桓当羞死何足重辱圣人之讥哉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於曲池 杞莒之怨亦久矣隐公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娄自後未尝通也杞莒皆鲁之东邻而曲池鲁地也盖杞莒欲平求鲁而涖之以信其盟故书会会者杞莒主为是盟也然桓五会宋公平宋郑而宋不从桓何足恃哉杞莒之平自相盟足矣无桓公可也公谷皆以杞为纪字误也非是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南燕也黄帝之後入春秋盖未与诸侯通于此首与宋鲁盟宋鲁之盟为郑谋也宋不义而鲁不信两无可从者至十三年乃遂从宋与鲁郑战初不交於诸侯存亡未可量也一从是盟有亡证存焉盖小国兵力有限而从不义之役不义之役无时而已也一不从则祸由而生不若初不交诸侯之为安也故兵败之後不复见於经不知为何国所?自谷丘之盟始故圣人书人以贱之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会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春秋书盟会未有如是之详者自突之入郑柔会宋公於折公会宋公於夫锺于阚于谷丘于虚于龟凡四会两盟皆为郑谋而已使宋郑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为今屡盟数会而宋不肯平见宋之贪利不舍无以为人而桓不能自反无以取信於人也今宋既不从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会盟郑?而谋伐宋焉宋贪利不悛猜贰不信在所诛也郑?忿而伐之犹曰有词而鲁何为哉鲁徒以为不从已平而助忿兴兵忿者桓之心而兵者鲁之民也桓心则怒而民何罪哉後日之战自今日之盟始故详书会宋一书会郑以着桓之恶 丙戌卫侯晋卒 两书丙戌羡文也此旧史之文欤曰非也作经之後传授羡之而世不敢刋春秋不刋之典也不可改易或以为圣人存旧史之文且两书丙戌何与襃贬圣人存羡文何益春秋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春秋以独战为文者唯此与郎之战耳皆被伐者曲无词以敌之也左氏曰宋无信也杜云尤其无信故以独战为文是也前日五会宋公会者外为主宋意也宋求赂于郑而会鲁何哉托鲁以媒利也宋欲媒利而鲁欲平之赂不可得平不能成于是鲁郑忿其不从而谋伐之伐之固未为天讨也而宋实无词何则立突出忽宋谋也宋之谋徒以突亲于宋而忽非已亲也是亲爱之心也突既立而责赂不已亲爱安在哉五会鲁而媒利鲁知宋无厌而郑无以塞其求也故平之虽桓非君子而其举未为不善也宋卒不从而责赂不已此鲁郑所以不平连兵以伐之宋何词哉岂以赂不足以偿其得位而责郑欤岂以四会两盟卒不能得一金之赂以责鲁欤愚是以知其无词以敌鲁郑也则圣人以独?为文岂不有旨哉而或者反以独战为宋有词愚所不晓也徒见夫内没公不书以为公之耻且外出主名而内不书公则可以为公耻今外书师而内不书公安知非微者哉春秋之法将卑师少称人内不可书鲁人故没而不书盖伐宋者郑意也公盖助忿而已故以将卑师少而从之也然则何以不书会而书及盖突以宋之立已嫌於伐宋推鲁为主也推鲁为主故圣人亦以其欲而书及以见意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春秋诸侯朋党交扇同忿为伍以鬬天下之兵民何?哉今七国之战圣人盖恶之不出主战以浪战为文也而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谷梁以为纪与齐战此皆各得其一偏者也七国者鲁纪郑为一朋各有所忿齐宋卫燕为一朋亦各有所憾纪与齐世雠也纪之兵为齐发也宋与鲁郑报前日宋之战也卫与纪郑固无衅而同役者为鲁耳盖以十年郎之战未得志也燕则比宋兴兵责鲁谷丘之盟不信也则七国者皆有所为而战各战其私也然宋郑之怨为近且显苟遂以宋郑为兵首则天下孰知夫圣意本以浪战目之哉故以齐纪为首使後世求其义则知其各有憾也然春秋书战鲜有不地者外之战唯庄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不书地内之战唯此七国之战不书地皆地於其国也齐伐卫战于卫故不地四国来伐鲁战於鲁故亦不地然卫言伐而鲁不言伐盖齐宋卫燕之师不专伐鲁也适相值於鲁地而战耳故不书伐其文与义自相副无事穿凿也战称爵败称师此又春秋之常尔不足论惟卫惠之出宣公未葬嗣子出从金革之事直书侯而不书子从其称也罪恶自见矣诸侯皆爵而燕独书人僻陋未尝以爵通也 三月葬卫宣公 卫自十年有郎之师此年春同四国来战则於鲁怨为深矣鲁曷为葬宣公刘敞所谓怨不弃义怒不废礼也 夏大水 周之夏今之春水失其性矣吾於元年既言之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 突之立虽以宋而宋既憾之所与者鲁而已一日失鲁突其能自固哉故求於鲁为专前年之战实受鲁赐而败宋师德鲁益深故今春会公而夏又来聘盖同恶相济舍鲁无可求援者也 无氷 寒暑之变天地之常度而隆冬盛暑立於天地之间者有所不安焉故圣人为之立制秋为备寒之具而冬为祛暑之具周公七月之诗曰?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掦猗彼女桑八月载绩载玄载黄为公子裳故九月授衣为寒具也二之日凿氷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韭盖鲜羔开氷为暑具也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凌人斩氷而藏之时而无氷焉则无以备暑矣非徒无以备暑而鲜羔开氷何以荐寝庙外内饔何以供氷监宾客何以供饍馐夏无以颁秋无以刷其为阙礼大矣洪范庶徵曰豫恒燠若君政逸豫则恒燠应之春秋之君勤於政者固无有也则无氷乃恒燠之证欤虽然春秋之世圣人岂望其君建皇极调庶徵邪所以书者为後王逸豫之鍳也世有哲王幸无忽春秋之教则皇极立皇极立则雨阳燠寒风皆时而无无氷之异矣 夏五 阙文也修经之後传授阙之或以圣人因旧史阙之非也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则旧史有阙圣人必修之且阙一月字无与于春秋而徒益後世之疑圣人不为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突之立於郑不其危哉内恃祭仲而已国人不欲也外恃鲁而已邻国不与也故祭仲专政于内而鲁傲视於外突皆屈而从之无敢忤也春秋书来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於我也突既自危惧鲁或背之则?立无援一失外援则已为匹夫矣故屈己而使其弟来盟焉郑非无大夫而必使其弟则知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既而宋伐於外祭仲抗於内不免于出奔然而复入于栎实鲁之援则今日之盟不为无益於突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天子诸侯皆亲耕取其谷而别藏之以供天地宗庙社稷之祀曰御廪醴酪粢盛於是乎出是故圣人重之不然一廪之焚何足志哉今御廪灾天盖示变以警其不诚也然灾才间二日而尝说者皆谓其以灾之余而祭愚以为不然且祭祀必为醴酪必为粢盛醴酪粢盛非谷所成也米所成也则三日之前谷已出廪矣宗庙之礼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安有致齐而谷未出廪哉则乙亥尝非灾之余也灰烬之余豚彘所不能食尚何以荐新於宗庙哉桓公虽庸必不然也灾与尝自二事尔灾以着天变尝以着不时且春祠夏礿秋尝冬烝皆夏时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六月稼未登场安得新而尝之以陈为新非所谓尝也故书之着不时而紊先典也事偶在御廪灾之後非荐灾之余也不然以灰烬之物尚能为醴酪为粢盛邪况醴酪粢盛岂二日之间所能成者哉不近人情矣左氏以为不害安有廪灾而谷不害者有识者信之否乎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伐突】 势有所不敌而借资於人盖亦不得已也以宋人之势力扼郑为有余尚何借资於人者哉春秋书以者三鲁怨於齐势不敌齐也则以楚师伐齐取谷蔡怨於楚势不敌楚也故以吴子伐楚今宋之於郑势非不敌也而以齐蔡卫陈之师同疾於郑呜呼不仁哉宋庄也以一国伐郑郑固恐矣乃连五国之兵以扼之是将直造其国都夷其社稷而後已幸郑凭厉宣之灵恃以不冺不然咸林为墟矣且出忽立突者是谁之过欤已立之而已疾之为利也初以为亲终以为雠为利也宋庄利心不戢而宋郑之民何罪宋郑则然矣齐蔡卫陈复何为者哉轻民之命而为他人役何益於己也是以圣人恶之一举而书人君臣同一贬焉其法盖严矣虽然五国均有罪而宋庄不义扼人以衆其罪尤不胜诛虽十有二年郑有宋之战十三年宋有四国之败则报怨固其宜也然而生兵衅者何人哉纳突於郑出正立庶以乱人之国而又责赂不已鲁屡会而屡平之卒不能舍郑何以堪之则前日之师止赂之师也非得已也故二载?皆不敢主兵而以纪鲁为先焉宋不能自反又以四国之兵将举而夷之其用心何如哉夫以人之兵必其君自行公以楚师蔡侯以吴子亲在行也盖不亲之则於情不安而兵不用命则夫宋人者宋公也人宋公其贬不几重乎然二霸之伐楚皆以诸侯之师也而圣人不书以而此书以何邪苏辙曰桓文之用诸侯公用之也诸侯而用诸侯私用之也用之以公人自用也用之以私我用之也此为得圣人书以之意吾从之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车服名分之所系也天子制五器五路以祀诸侯所不可得而有也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异姓革路以封四卫木路以封蕃国其制有等差其繁缨旗绥皆有常数不可紊也诸侯之有德有功亦时举以为非常之锡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诗曰王锡韩侯淑旗绥章是也盖上以之锡下未闻臣以之贡君也禹别九州之贡贵至於金玉贱至於土石皆厎贡而不贡车服其或所以备车服之用者则贡之而车服则不敢贡也盖名分所系非天子不可以制度也桓王不君乃命家父以求车於鲁鲁岂制车服者哉礼曰鲁君孟春乘大路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盖鲁僭天子之礼则车路之制鲁或存之周衰典礼不修车路不能自制而下求於鲁何以宗诸侯邪夫天下之治乱名分而已仲叔于奚请缨於卫仲尼以为名器不可假人且下请於上犹曰乱名器今天子求於诸侯名器安在哉则周之微非天下叛之周实自坏也呜呼悲夫 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突簒兄而立不正也而圣人书曰郑伯忽奔而复归宜絶矣而圣人书曰世子是皆不没其实以见意也突簒而立乐乎为君也故以郑伯书忽?世而不能守故以世子书圣人岂加私意哉迹其实而已迹其实而善恶自见此之谓也然突入不系之郑而出书郑伯忽出不书郑子而入书世子此则圣人之新意也盖突之入宋纳之而祭仲立之其实非其位也位非其位而自外入簒则疑非郑人也故不系之郑既以簒得位君郑五年矣诸侯会之国人君之则今日虽奔安得不以郑伯书书而复名之是乃所以为诛也若夫忽庄公之嫡长庄公卒国固其国也而懦不能守即位四月位固定矣闻突之入委宗庙而出奔尚曰能子乎故不书郑子然出奔距今盖五年论郑之世统忽实为正今突幸为国人所逼而出奔忽所当入故其归也复以世子书明忽当世郑也春秋抑扬予夺而善恶粲然非吾夫子其能修乎然或书入或书复入或书归或书复归说者遂以是为善恶之判愚以为考春秋当稽其事之正否定其人之贤愚不可以归入之间而遂判之大抵归者缓词外有所恃内无所拒故曰归入者速词外有所胁内得其间故曰入复者本自内出而复故曰复归复入若善与恶则君子当以事求之 许叔入于许 公谷恶入之例于是败矣且许叔何恶哉齐郑无故而入许逐其君利其地居许叔于东偏以奉太岳之祀许之未灭仅容綫矣今天祸郑之虐忽?争衡郑国多故未暇问许也许叔乘间而复许之宗社其又何恶字而不名贤也投机而入速也机会之来间不容髪其可缓乎论者不逹权以为许叔不禀王命而直入焉故圣人书入以恶之噫春秋诸侯之立果一一奉王命邪古者诸侯世子皆誓於天子?世则朝於王而聼命今诸侯世子果皆誓于王乎?世果命於王乎诸侯无事而立尚不禀王命许叔乘机而入乃责其待王命哉使王命未至而郑复安称兵於许许之社稷保其复存乎况郑素拒王命王命至而郑不受许叔将从郑欤从王命欤从郑则违王命从王命则郑兵至其为计益危矣则夫禀王命而坐待?亡与乘机而克复宗社其为谋盖有间矣圣人必有以察之谓许不禀王命者陋儒之说也为此说者盖惑於公谷恶入之例而不稽事之善恶人之贤否也学春秋者安可以例废贤 公会齐侯于艾 齐自郎之战不通於鲁久矣使因是而遂絶则彭生之祸无自而生及齐僖即世鲁复会葬襄公即位遂为艾之盟桓之祸盖萌於此故圣人谨而书之以着复通於齐之张本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邾牟葛皆附庸也附庸而朝大国常尔何以贬为盖诸侯旅朝天子则可旅朝大国则非所以训然滕薛朝隐公则贬在隐公滕薛若无贬辞邾牟葛朝桓公圣人若置桓不问而三国皆书人何哉传曰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则滕薛当无事之际朝於鲁修邻国之好而已隐不当以旅见之故贬在隐公今桓王登遐诸侯不奔丧而旅朝於桓无王甚矣故人三国以见贬圣人岂苟贬三小国哉天下诸侯均与其讥也且鲁与齐卫雠也齐僖卫宣之卒鲁皆葬之而桓王之崩鲁曾不奔丧乃?然南面以临三国之君桓何恃而傲王室哉鲁次国也尚揜然无王则齐晋宋楚可知矣圣人於桓王崩而列书三国之朝鲁所以着诸侯无王之罪此圣人尊王之微意学者不可不察也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诸侯奔而复入不至於国者唯此郑突入于栎与襄二十五年卫侯入夷仪而已然郑伯突名而卫侯不名卫侯衎书复归於卫而郑伯突不书归於郑此正不正之辨也卫侯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仪待剽之死而已非簒也故圣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於栎逼忽而出之簒也故圣人名之以见其恶然卫侯居夷仪复得卫圣人书归于卫明衎之当有卫也郑伯居于栎亦终入郑圣人不书归於郑明?之不当有郑也然则何以知突之入郑盖庄二十一年郑伯卒葬郑厉公则知突自後复得郑也然其闲忽之弑子舋子仪之废立皆没而不书明突之强悯忽及子舋子仪之微弱不能保其存亡也圣人书法可谓微而显矣学者当以类求之而考其异则襃贬自见故愚援卫衎之事而得郑突之罪也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会伐未有先地後伐者先地而後伐议所伐也方诸侯会于袲伐栎乎伐郑乎未判也袲宋地聼宋命而後伐也何则宋庄出忽而立突忽固宋雠也既而责赂于突盖三战再北矣则突亦宋雠也今忽居郑而突居栎将伐忽而纳突欤将伐突而存忽欤故先会於袲议所伐也然忽为宋所逼而出奔於雠为浅突两战宋师而败之於雠为深然宋卒伐其浅而与其深者盖突亲也尝赂宋也忽路人也未尝拔一毛以遗宋也宁伐雠浅者而纳己亲者庸讵知突复得郑不倾国以事宋乎此先地後伐之深意先儒皆未之逹也谷梁曰先地後伐疑辞也非其疑也近之而未是宣元年宋公陈侯卫侯?伯会晋师於棐林伐郑亦先地後伐盖晋师已出诸侯之师会之相值於棐林遂同伐郑与此不同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再谋伐郑以纳突故会于曹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前年宋人以四国伐郑伐?也今日连五国伐郑纳突也前日之伐是则今日之纳非今日之纳是则前日之伐非也宋庄必居一於此矣曰孟子於齐薛之馈受不受皆是也宋庄於郑突伐与纳皆非也突之簒宋固立之也立之而赂不厌则反亲为雠而伐之突之出宋固幸之也幸之而复求赂故忍雠匿怨而纳之宋则在所诛也而鲁之为鲁何其乍亲乍雠邪初突怨於宋则助突伐宋今宋比于突则助宋纳突向背在反覆手之间何哉利而已矣始也突背宋必赂於鲁故从而疾宋今也宋将纳突突必复赂於鲁故屈而从宋向背往来唯利是亲桓不足齿也若夫蔡卫陈前从宋伐突今从宋纳突不能自立而从人为乱圣人亦在所恶也纳突不书纳明突不当有郑非所宜纳也公至自伐郑行饮至之礼也不义而反尚行饮至诬策书矣 冬城向 向即隐二年莒所入之国计其後为莒所?耳地介莒鲁之境上既本非莒邑故莒鲁交争互以为己有而其交争自今日城向始故圣人谨志之以为张本下书十一月则今之城在十月周之十月夏之八月非时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卫宣烝乱之行吾羞言之然所以贻数世之祸者皆烝乱之故吾忍而论之以为後世戒且州吁之乱卫无君者数月卫人得宣公而奉之以幸康叔之後不冺也不知得宣公乃所以肇卫祸而贻康叔之辱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矣为之娶於齐而美公自取之以生夀及朔宣姜与朔谮急子及夀杀之而立朔朔立四年左右公子恶其谮杀急子而逐之朔出奔齐而立公子黔牟黔牟急之弟也立八年而齐襄纳朔放黔牟而卫始定卫不宁者凡十有五载稽其乱宣公为之也诸侯之重莫重於娶元妃以奉宗庙宣公以千乘之尊为犬彘之行不正婚姻之礼别夫妇之义烝於上淫於下伉俪既非正矣安得嫡子诸子既均庶矣则长为正而子母聚麀安辨长幼此贼杀簒夺之所由啓也今朔之於宣庶且幼也杀长而立能保其无乱乎故立四年而不免於出奔既而致齐襄之逆王命子突之败王师皆朔也究其萌内外之乱皆自宣公为之春秋之法常诛祸首故愚舍朔与二公子而责宣公也诸侯出奔皆名既出则内必立君故名以别之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齐之图纪于是十有二年矣五年齐侯郑伯谋袭之而不遂其後纪求於鲁不为不多而鲁为之谋亦无所不至然齐於此盖易世矣僖公之为人犹可以义?之而襄公何人哉初鲁为纪谋纳后於王而僖公果不敢加无礼於王后之国以负恶名於天下故纪虽从鲁郑败齐师齐不敢报怨迄僖公即世卒不敢犯纪则僖公犹为畏义者也若襄公则所谓小人而无忌惮者尚何以语之今黄之会平齐纪也齐襄之奸且庸其能奉鲁言乎故春盟於黄而夏有奚之师齐纪于是不容平矣鲁亦无以为纪也盖襄非僖之徒义不可动礼不可闲尚何以平之此纪侯不免於大去其国也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 仪父之事业不见於经传观其交隐桓之间而吾得其为人隐有逊国之亷即位三月仪父同其盟桓公簒兄之贼则终身薄之伐之而後朝朝盖不得已也而肯与之歃血乎故盟则会之而後至其不情於桓盖可见矣然今日之盟果屈以事桓乎愚意其载书之约必有不心服乎桓者故秋有及宋卫之伐焉吾因是知仪父者义人也故圣人始终皆字以别之岂苟然哉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齐将?纪而鲁欲平之固犯齐怒也前日为黄之盟齐盖不欲鲁必有以强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战焉奚鲁地齐来伐我而战於奚也何以不书伐不与齐之背盟而来伐也何以不书公卑将敌之也或以没公为公之耻且兵有曲直齐无故而伐我我有词也何耻之有凡师将卑师少称人内不书鲁人故没之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进退死生之际人之所难而贤者以为易然处进退之间贤於人者能之而处死生之际非大贤不能也盖进退之际其於义也轻惟烛於理而不乱远於利而不惑者能之死生之际其於义也重可以死而不死是重其死非义也不可死而死是轻其生非仁也故进退死生均常人之所难虽贤者亦有所不能也是死生尤重於进退蔡季之贤可谓逹进退之理矣而於死生之际盖不能无惑也方蔡桓侯卒而无子季其弟也贵且贤当立而季不欲也去而之陈然蔡季去而蔡之世统几絶於是国人逆而奉之季知蔡仲之後不可以不祀俛从国人之欲而复归焉去也有轻千乘之心归也有?宗祧之义则其进退岂不裕如也故圣人字而不名以贵之书归不书入以善之季之立於蔡蔡人安之也然不幸蔡逼於楚楚方有窥中夏之心蔡适当其冲为国难矣庄十年楚文王入蔡蔡不支也则为蔡侯宜如何死社稷可也而季不能死系累而入楚季之意盖不忍剿蔡仲之嗣不知死社稷而社稷有灵蔡当有以继仲之後者非季所患也故圣人於其归楚也名之曰以蔡侯献舞归责其不死社稷也何蔡季明於进退而惑於死生哉吾是以知处死生者非大贤不能也圣人字之於初以予其进退之际名之於终以责其死生之义不以贤掩过不以过废贤也或者不逹以为蔡季非献舞且蔡季归而奉宗祧如许叔入而继许纪季以酅入於齐以继纪也夫又何疑不然国人召之於陈何以置之哉初字而卒名是圣人襃贬之法也岂可析为二人而紊春秋之法欤学者盖惜夫蔡季之贤而有被执之事故曰献舞自献舞疑非蔡季盖不知春秋之教也 癸巳葬蔡桓侯 五等诸侯卒从其爵葬皆称公圣人盖许之盖葬者邻国与臣子之义也故諡必以公配之内以存臣子尊君之义外以见邻国重同盟之意盖虚名不足以害实教而所存者君臣之义诸侯之好也或者以为春秋乱世故称谓皆僭愚以为不然周公太公之後皆侯爵耳故曰齐侯鲁侯爵也而太公之子孙曰丁公曰乙公曰癸公周公之子孙曰考公曰炀公曰幽公皆成康之盛世亦可谓之僭乎则诸侯葬称公者礼也今蔡桓侯葬而书侯文之误也修经之後传写谬矣盖前乎此宣公葬书公後乎此平公葬亦书公何独於桓侯而不以公配之哉说者穿凿又以蔡季之贤独为其兄请諡於王故独以侯配之正也然则鲁之考炀齐之丁乙当成康之际反不请諡乎岂成康之世容其僭而平王以後反得其正乎此不稽古之说况诸侯五月而葬大夫三月而葬桓侯三月而葬是用大夫之礼也用大夫礼而葬其君吾不信其知礼而请諡於王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呜呼深哉鲁桓之心也夫宋鲁卫三国鼎立而邾介於鼎足之间仪父胁义不事桓也其朝其盟皆不情矣故桓恶而伐之鲁伐之邾不西附宋则南附卫桓疑其然也故援宋扳卫而同伐之使邾絶宋卫之附不得不折而从己也桓之谋不其深欤而宋卫固与邾无憾也不察而从之盖亦踈矣不然蕞尔之邾何足以重烦三国之师哉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凡以警惧人君也何休曰是後夫人谮公为齐侯所诱杀去日者着桓行恶为内惧呜呼四海同是日也岂独为鲁食哉休之说固多谬此尤为可笑不日阙文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呜呼春秋诛乱臣贼子可谓严矣桓之无王十八年之中惟四书而已元年二年书王以存王法十年书王幸有郎之师然天下卒无一人倡义而诛桓今其死矣而圣人复书王何哉盖天下不诛而已诛之也世有明王贤伯当诛其生吾以襃贬代赏罚当诛其死诛死者史官之权也孔子非史官聊寓之於春秋故桓虽死终戮尸於黄壤而不赦此春秋之法也故曰罪我者其惟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愚因是而知春秋之书王非时王也夫子自任也 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齐自奚之战与鲁絶者又期年矣今复为泺之会此祸之所不免者也十五年艾之盟不宜会而会是祸之萌也今泺之会不宜通而通是祸之成也无郎之师无奚之战谓鲁以?姻之好常通於齐而不虑其祸犹曰可也今舍前二隙而必与齐通岂偶然哉盖桓杀兄而立天所不容今复通於齐为妻所弑天道好还也岂桓公之智所能及邪盖天诱其衷屡隙而屡通必抵於祸而後已泺之会文姜未至也齐襄盖与桓议致文姜而桓不察果与姜氏如齐入其陷阱也然圣人不书及不书会而书与此变文以见意也盖公与夫人夫妇之间不得言会而如齐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书及而书与若曰公不得已而与姜氏如齐也则夫弑桓者姜氏之素谋特成於如齐之日也臣弑君子弑父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呜呼悲夫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内弑不书地而此书地何也盖事异迹殊不地则不知其弑也不书薨於齐则嫌鲁自弑故书齐以见文姜之罪 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内弑不书葬其书葬何亦嫌於鲁人自弑也盖葬者臣子之义自弑不书葬以见无臣子也今桓弑于齐鲁之臣子安得蒙弑君之名故书葬以见齐姜弑之鲁臣之礼盖自如也 右桓公尽十有八年 春秋经筌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筌卷三     宋 赵鹏飞 撰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继弑不书即位正也吾於隐公既言之 三月夫人孙于齐 桓公之弑其谋甚晦方公与夫人如齐亦岂虞夫妇之间萌逆弑之谋及公薨于齐鲁人盖以为齐侯杀之亦不知其谋之出於夫人也虽夫人亦谓鲁之不我疑故丧之归也亦从而归归鲁三月而鲁人无知夫人与谋者其责於齐曰请以彭生除之鲁盖以力不能得齐侯而甘心焉得彭生姑以当齐侯亦不知贼盖在苫块之侧而不问也奸雄杀人而逃心犹有所不安况妇人之情乎丧归三月鲁时将练祭夫人惧与祭而干冥责也於是奔齐弑逆之谋至是乃败夫人盖自败也鲁於是始得弑君之贼然子母之间何以置之哉盖絶之可也而庄公幼稚有所不忍焉圣人以为法不可以恩掩义故春秋於是奔也黜不书氏为鲁诛之而为庄公絶之也公谷皆以去族为未爵命此亦未爵命邪吾前论去族为圣人之书法於是有足证者矣内讳奔例书逊避之也其实奔也 夏单伯送王姬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忠孝无二道移孝於忠同是心也故求忠臣於孝子之门今鲁於齐有不与共戴天之雠而天王命以主?是置人於不孝也为鲁侯者宜何以处之宁辞王命以避雠可也盖王命有义可辞父雠无言可避故君子宁废其公而存其私是天下之通理也如是则忠孝不失为两全今鲁上不辞王命而下无以避父雠既遣单伯为天子送王姬矣乃为筑馆于外以待之示不接於雠也然一举而忠孝两失外王姬则於王为不忠归王姬於齐则於父为不孝鲁侯之计初以为筑王姬之馆于外则上不违王命下不接父雠矣盖不思其忠孝两失皆本乎筑馆于外也不忠不孝之罪其可以智免哉单伯鲁大夫或者疑送王姬非鲁所宜遂以单伯为王臣及见十四年鄄之会单伯书於会之上若内大夫於是又改送为逆是二者均失也天王命鲁主?姬若鲁女也故单伯言送而王姬言归皆以内之辞书之苟以为逆岂有齐娶王姬而鲁为逆者哉然内大夫未有书字者此书字者刘敞谓鲁之?是也公之?四命附庸之君也如邾仪父之类故书字此为得之孤盖鲁附庸之君入仕于鲁也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策命也若书所谓蔡仲之命文侯之命耳生而命之固也死而策命古无是理周官有职丧掌诸侯之丧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有事谓赙赠賵含之典也若其有功德於世者死有诔有鼎铭舍此无所谓锡命者焉卫襄公卒景王使人追命之此春秋之末叔季之事非制也极其原当自庄王啓之然以卫襄之为人而较鲁桓则景王之失为轻且桓公天下之大逆生不能讨死复何辞以策命之则庄王尤为不君矣不书天阙文或者附会天德天讨之事以求不书天之旨凿矣书锡桓公命其贬自着安在去天而後见贬哉不然王伐郑不书天岂其贬非天讨欤圣人立文自有体不如是之屑屑也 王姬归于齐 夏送王姬秋筑馆于外至冬而後归於齐久迟於鲁何也见齐鲁之两不安也鲁人不敢送惧不孝之罪暴於天下也齐侯不敢逆惧鲁要其来而为父复雠也迟之已久齐知鲁无复雠之意而後来逆之不书逆常事也观王姬久留鲁而情可见矣鲁主?王姬若内女故书归 齐师?纪郱鄑郚 呜呼齐襄狗彘也纪王后之国今王复归女於齐纪亦有?姻之好焉姬入齐而齐?三邑者其人也其亦有亲爱之心哉僖公见纪之纳女於王则终身不敢谋纪襄公当王姬之归而?纪邑焉其父子为恶之轻重又可较矣春秋之书?有三义有?人之国者宋人迁宿是也有自?其国者许?於叶是也有迁人之邑者纪郱鄑郚是也?国徙其都鄙城市而已迁邑则徒其民而取其地也或者曰?其民而墟其地非也且?者本利其地而迁之若不取其地搂其民何益哉周之井田有田始有民春秋之世其法固存也?其民而不取其田民何以置之然取邑曰取者不转徙其民也?邑曰?者转徙其民也齐不义而逼纪纪民有所不顺焉故以师胁之驱其民而徙之东置於南甲居於乙疆其地而别之使若齐置之也取其地而民安之曰取取其地而疆其民曰?圣人因事立文而义自显也纪小国尔三邑既?所存者几何宜其不能立於大国之间则纪之亡若不久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於余丘 於余丘鲁附庸也未王命故以地举之若邾牟娄焉庄公幼弱大夫专恣於余丘叛故公子庆父专兵伐之然溺伐卫则圣人贬其族庆父专圣人不去氏何也於以着孟氏之孽盖基於此不氏则无以见之故书曰公子非襃庆父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 书齐王姬卒疑辞也王姬卒而夫人会齐侯于禚是诚可疑者桓公千乘之君文姜与其兄谋之如猎狐兔王姬妇人又何恃哉归齐八月而卒於齐死之善恶不可得而详也齐之赴鲁内有所不安而赴之疑鲁问其故也不知赴之而夫人遂出会于禚是乃所以致鲁之疑圣人亦从其实以疑词书之其意可见矣不然王姬卒常事尔何以书之或曰初姬之归也鲁主之故赴於鲁非也十一年王姬归於齐亦鲁主之也其後何以不书卒 乙酉宋公冯卒 鲁之桓宋之冯一体之人也而其时又适相终始其同恶相此盗之常情桓冯不死郑乱不息然其所以乱郑者实桓冯之故宋冯出忽立突初以植逆党也不惟利其党而且利其赂赂不厌则始主而终恶之桓之与突亦同恶者也突失宋则比於鲁亦同气相求者故鲁复搂之以伐宋及其末突为国人所疾而出奔则鲁宋均无望於突矣无望於突亦可以已矣而二人之心以为突出则逆党?於是舍前日交兵之怨而同纳突焉忽已得郑而突居於栎是郑有二君也郑有二君繄谁之罪欤桓冯为之也桓十七年高渠弥弑忽而立子亹使桓不死兵衅复生矣幸桓死而冯不能独纳突也及桓十八年齐襄伏甲杀子亹而立子婴郑盖未定突犹在栎使宋冯不死又未必不为突谋也今冯死矣故子婴虽稚而君郑十有四年突无如之何者失宋鲁之援也故圣人於春秋重絶逆党盖重絶逆党则天下之乱息矣宋冯之卒圣人盖幸其卒也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 卫朔不义而立不义而奔王法所不容也齐襄为逋逃主而久匿之至是五年复举兵伐卫谋纳朔也齐襄之行汚人牙颊天下同疾之而鲁又有君父之雠其可与之俱邪庄公於此才十有五君子盖不可责其过也而深可诛者大夫之无君忘雠於内而专兵於外其可忍哉故去溺之族诛之重矣其後庄公忍父之雠而从其伐卫鬬王师而败之上不忠而下不孝皆溺所以致其君者然也其罪可胜诛乎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桓王崩七年而後葬周无臣子而诸侯无王也左氏曰缓何止缓邪公谷以为改葬意之尔若然则何以不书改如卜之改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春秋因事立文而襃贬自见纪季以酅入於齐始隐终哀惟此而已故其文异凡大夫有罪者必书奔而此不书奔大夫窃邑者必书叛而此不书叛大夫贬者皆斥名而此不斥名盖事可疑者圣人不异其文无以判後世之疑此何疑哉季纪侯之弟也知齐将灭纪纪亡无日矣於是割纪之邑以出事齐其迹若叛纪窃邑而事雠也圣人不异其文後世岂不诬君子为乱臣贼子邪盖纪侯疾齐襄之恶不忍北面於齐齐兵将临纪也纪侯将筑城凿池效死而守之则民不能无伤全其民则社稷灭守社稷则民俱死纪季於是谋於君割邑以附庸於齐辱己以全兄之高因邑以?纪之祀其为迹则逆而其谋则顺其後遂国於酅而叔姬有归则宗祀不泯者季之功也故圣人书字若许叔蔡季之贤也不书奔非若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之恶也不书叛非若赵鞅入於晋阳以叛之逆也其意与文自见殆不可以迹而疑其情也或者不得其旨谬曰诸侯母弟皆书字宋公之弟辰陈侯之弟黄何以书名又以为未命者称字既命者称名庄公十七年公子友如陈葬原仲书名是既命也至闵元年季子来归乃书字无乃既命而复追命邪圣人惟书字书名去氏书氏为春秋之权舍此何以寓襃贬哉 冬公次于滑 有其实者圣人与其名盗其名者圣人责其实公次於滑将以救纪无其实安得享其名故圣人以徒次为文不与其名也齐师次於聂北救邢名曰救邢安得无其实故圣人书夷仪之迁以责其实也滑之次庄公盖幼也子同生迄今十有五年十五之童其能抗齐而救纪乎不能也实不能而徒出兵何益哉虽图其名不可得也故书公次而不与其救无其实不与其名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文姜淫奔君子所切齿然元年奔齐圣人去其氏及禚之会祝丘之享复其族何也去氏所以诛其弑逆之恶不去氏则无以见其弑复氏所以重齐侯之诛不书氏则无以见其禽兽之行文姜固在所诛也而一妇人何足诛哉所以痛诛者齐襄也若司马之法在齐襄当服九伐之典文姜何足治哉诗人赋敝笱曰敝笱在梁其鱼鲂鳏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鱼大者敝笱足以制之文姜无足治者也南山刺襄公则曰南山崔崔雄狐绥绥以狐喻襄公襄公何以为人哉故圣人於春秋诛齐襄为重而以文姜为不足诛也享者两君相见享於庙礼也以妹享於祝丘宣淫甚矣 三月纪伯姬卒 内女嫁於诸侯者多矣卒葬者不书惟纪伯姬之卒书恤其死於亡国之际也宋共姬之卒书恤其死於宋之灾也纪伯姬之卒纪犹未亡而所以书者为齐侯葬纪伯姬起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垂卫地谋纳朔也郑伯突自桓十五年居于栎以传考之盖未尝入郑也十八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子亹庄元年齐襄杀子亹祭仲立子婴子婴至是凡四年突居栎子婴居郑郑有二君子婴之立不书於经则今日遇於垂者子婴邪郑伯突邪曰郑伯突也夫世郑之统者昭公为正昭弑而无子则统固絶矣亹婴虽?立乃昭之侄不可谓正而突虽簒实庄公之子又尝君郑矣圣人於此与其世郑之统者名与之实诛之也盖不与其名则无以显其簒之实然则遇垂者郑伯突也苏辙以为子婴过矣且据传所书则此遇亦非子婴初齐襄伐亹问弑君罪亹会之为齐所弑祭仲立子婴则祭仲固齐雠而子婴祭仲所立敢冒不测以会齐邪则垂之遇必非子婴也以圣人明郑之世统则郑伯亦当是突以左氏着子婴之事则郑伯决非子婴此固若无足论者然传世之统圣人重之愚故白圣人之意以明郑之世统云 纪侯大去其国 圣人书纪之事何其异也前日纪季入齐为之显然隐恶抑扬其文必置於无罪之地今纪侯之去也又为之笔削讳避俾其不与恶人同科岂圣人之私纪哉原其情而已势有所不能免者纪之灭亡是也齐之於纪盖九世雠传曰齐侯烹於周纪侯谮之今虽越数世而齐憾未已虽其事有无不见於经然观齐谋纪之毒其或然也自僖公与郑伯如纪而谋袭之距今十有八年观纪侯於齐之僖襄均不见其有非常之怨而齐之谋日深纪侯下之盖已无所不至桓六年会桓於郕冬来朝鲁皆以求成於齐而齐不顺九年又纳女於王?王之重以图安齐亦未之平也十七年又为黄之盟然襄公立而逼纪愈甚王又为之归女於齐期以平其忿而反虐之王姬归齐而三邑迁焉三邑既迁而纪无以自存矣故三年使季以酅入於齐为春秋祀然前年秋入齐迄今之夏而後纪侯去之何哉盖须季之安於酅社稷有托而後去也则纪虽亡盖与亡国异国亡必有灭之者而此不书灭明季之入足以止齐之灭也亡国之君必名责其不死社稷而此不书名明社稷在酅实未之亡也亡国之君必书奔而此不书奔盖释然而去实非奔也然则纪侯在所襃欤曰不幸而至此尚何以言功区区之谋仅足以赎覆宗灭嗣之罪其何襃然圣人必异其文者所以伤纪侯为国之难仅能存祀疾齐陵暴之恶而重诛其心也议者美之或推之大王之列挤之或陷於谭子之下皆不酌圣人之意而察其书法也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灭人之国而葬其夫人小惠能掩大恶乎齐在所诛也鲁为伯姬父母之国鲁不葬之以为仁而使齐卖之以掩过则圣人书之不独讥齐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庄公忘父之雠而交於齐则会可也遇可也盟之亦可也何以狩为通於雠而托於狩两相虞也元年既为齐主?三年溺已会齐伐卫则通於雠久矣尚何虞哉盖前此之通於齐公与齐襄未尝交际也今之狩两君相见也交际之闲两君不能无疑心故各以兵行徒以兵行则嫌於不顺故以狩为言其实相虞也呜呼不共戴天之雠终身之憾也今因狩一见而释之庄出於空桑邪则尚何责若是桓之子也其忍忘其父乎庄公於此不得与禽兽齿立於天地间尚可以人责之乎书曰齐人人齐侯所以人公也以人责公圣人犹加恕心焉愚以是知春秋忠厚之意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呜呼齐襄宣淫一至是邪师三军之聚也前日会于禚享于祝丘犹曰托会享之礼也今当三军之衆而掩然无忸怩之心无耻极矣载驱之诗曰载驱薄薄簟笰朱鞹路车也鲁道有荡齐子发夕朝夕荡游乎路者也四骊济济垂辔弥弥兵车也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荡游无厌荒乐不慙也其与春秋相表里孔子存而不删於以见六经之权也 秋郳犁来来朝 郳附庸也附庸之君未命者皆字仪父萧叔是也而此独书名何邪微也宋仲几曰滕薛郳吾役也役宋微矣公羊亦曰倪微国今犁来耒朝盖知礼者其卒能佐伯主尊周室而请王命为小邾子荣列於五等之君其知礼端自今日朝始故圣人进而书朝异於介葛卢为襃之也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卫宣死而无嫡嗣朔谮杀急夀而自立黔牟急之弟也又逐朔而得卫则朔与黔牟均庶也均簒也今齐师纳朔而王师救黔牟其曲直之理则五十步笑百步尔然以强弱论之则齐强而周弱以尊卑辩之则周尊而齐卑齐所恃者强於天下也周所恃者尊於诸侯也然圣人作春秋盖抑强而济弱抑卑而奉尊强不敢陵弱卑不敢抗尊则天下治正春秋之教也今齐连五国之兵以临於卫卫固不敢敌也周复何以救之今周室之师不能当齐五之一则宜其救之不济也然齐师纳朔朔卒入於卫王师救黔牟而黔牟卒出奔圣人於朔之入也志齐之强而能纳朔也不书纳朔不与其纳以抗王师也黔牟之出也不书出奔伤周之弱不能庇黔牟也不书王师败绩不与齐之得败王师也四国皆人而内独称公人外所以人公也公忘父之雠复从雠於不义以抗败王师齐与三国均得逆王之罪而庄公兼受无父之诛也庄公至是生十八年岂犹有童心故也故圣人以成人之义责之也王人微者子突名也如子孔子朝之类或以字为襃或以名为贬皆非是襃贬在王师不在王人也 夏六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