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春秋集注 [book_author]张洽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209021 [book_dec]十一卷。纲领一卷。张洽撰。张洽字元德,清江(今属江西)人,宋代着名经学家。张洽曾在朱熹门下研习六经传注,皆能究其指归。嘉定进士,历任袁州司理参军、知永新县、池州通判,皆有善政,官至着作佐郎。除此书外,张洽还着有《春秋集传》、《春秋历代郡县地理沿革表》,皆佚。宋理宗知张洽家居着书,于是命临江军守臣以礼延访,张洽因此而升任知宝章阁。张洽《进书状》称:“于汉唐以来诸儒之议论莫不考核研究,取其足以发明圣人之意者,附会于每事之左,名曰《春秋集传》,又因此书之粗备,复仿先师文公《语》、《孟》之书,会其精意,诠次其说,以为《集注》。”可见此书是仿朱熹《四书集注》体例,旨在汇集诸家之说而斟酌发明。然通观其书,集解者多而发明者少。张洽为朱熹高足,其说亦多从朱子。如胡安国创“夏时冠周月”说,认为《春秋》经中如“春二月”、“夏五月”之记时,“春”“夏”为夏正,“二月”、“五月”为周正,朱熹曾反对此说,张氏捍卫朱子之说,以“春”为建子之月,与《左传》“王周正月”义合。朱熹曾反对《春秋》一字褒贬说,认为“《春秋》大旨,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吴楚、贵王贱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又说:“若欲推求一字之间,以为圣人褒善贬恶专在于是,窃恐不是圣人之意。”又说:“而今却要去一字半字上理会褒贬,却要去寻求圣人之意,你如何得知他肚子里事?”(《朱子五经语类》)张洽继承朱子之说,认为:“《春秋》一书,质实判断不得,除非起孔子出来说当时之事,与所以褒贬去取之意方得。”明初科举,经义宗法程朱,乃以胡安国《春秋传》与此书同列于学官,作为解释程朱之说的权威。至永乐年间钦定《五经大全》,胡广等抄袭汪克宽《春秋纂疏》而为《春秋大全》,其说专主《胡传》,成为科场程式,此书遂被废弃。现存宋宝璠三年临江郡庠刻本、元延璠刻本、清《通志堂经解》本、务滋堂刻本。 [book_img]Z_5050.jpg [book_title]提要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集注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案春秋集注十一卷纲领一卷宋张洽撰洽字元德清江人嘉定初进士官至著作佐郎端平元年朝廷知洽家居著书宣命临江军守臣以礼延访赍纸札誊冩以进书既上除洽知实章阁防洽卒諡之曰文宪以其书付秘阁书首有洽进书状自言于汉唐以来诸儒之议论莫不考覈研究取其足以发明圣人之意者附于每事之左名曰春秋集传既又因此书之麤备复仿先师文公语孟之书防其精意诠次其説以为集注云云考朱子语録深驳胡安国夏时冠周月之説洽此书以春为建子之月与左传王周正月义合足破支离轇轕之陋车若水脚气集乃深以洽改从周正为非门户之见殊不足据至若水谓春秋一书质实判断不得除非起孔子出来説当时之事与所以褒贬去取之意方得今作集注便是质实判断此照语孟例不得语孟是説道理春秋是纪事且首先句便难明惠公仲子不知惠公之仲子耶或惠公同仲子耶尹氏卒一边道是妇人一边道是天子之世卿诸儒讥世卿之説自是明训恐是举烛尚明之论理虽是而事则非也云云其论亦颇中洽之病要其合者不可废也明洪武中以此书与胡安国传同立学官迨永乐间胡广等剽袭汪克寛纂疏为大全其説专主胡传科塲用为程式洽书遂废不行今此书遗本仅存而所谓集传则佚之久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春秋集注纲领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纲领 宋 张洽 撰 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厯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程子云曰上少汤字】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絶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寛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説 顔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寅为人正时以作事当以人为纪故取之】乘殷之辂【得质之中】服周之冕【得文之中】乐则韶舞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所因谓三纲五常所捐益谓文质三统也】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葢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陈成子弑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公羊传子曰春秋之信史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防则主防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亦此意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史记鲁哀公十四年春狩于大野获麟孔子曰吾道不行矣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十四年约其文词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防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孔子在位听讼文词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词 庄周氏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曰春秋何以始乎隠祖之所逮闻也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之正莫近诸春秋 汉董氏曰孔子知时之不用道之不行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着明也有国者不可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簒弑诛死之罪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隋王通氏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濓溪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孔子报德报功之无尽焉 河南邵氏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五伯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也 横渠张氏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凿 伊川程氏曰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理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之深切着明者也又曰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始见其法之用又曰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他经非不可穷理也但论其义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着故穷理为要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中非手足胼胝闭戸不出之间所可取也视其当然之时则闭戸胼胝各为其中也权之为言称锤之谓也何物为权义也时也亦只説到义以上更难説在人自看如何又曰春秋传为案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有癈礼即外之韩子之言深得其防 又作春秋传序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一作时】以开人各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三重既备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运周矣圣王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传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襃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其义虽大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与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心【一本无心字】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黙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 又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曰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防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一一书之其意止欲人君慎重民力也 胡氏曰词同者正例也词异则其例变矣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惟穷理精义以学春秋者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也】 武夷胡氏曰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孟氏又发明宗防以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五服弗章已所当命五刑弗用已所当讨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有德必襃而善可劝有罪必贬而恶可惩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大禹之抑洪水周公之驱虎豹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之作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着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凖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为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去圣旣远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所同然者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 又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谷梁词辩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案则当阅左氏玩词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载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案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谓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谷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武砆必有能辨之者【左氏释经虽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谷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词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辠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説所能及也啖赵为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附益转相传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駮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意大防易明白者汨于僻説愈晦而不显矣】 春秋集注纲领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一 宋 张洽 撰 【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隠公【名息姑惠公之子母声子諡法不尸其位曰隠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公羊传桓公幼诸大夫扳隠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伊川程子传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复兴先王之业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隠公之初故始于隐公又曰诗亡者谓雅亡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泰山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隠公者非它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三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 【觐不修贡赋不奉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坏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戕父攘国窃号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厯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陵夷逮隠而死雅诰不复作天下无复有王矣故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隠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隠公之始年也古者诸侯之国各随其君之年以纪事故不书是年为平王之四十九年至于正朔则王所建也此所谓春乃建子月冬至阳气萌生在三统为天统葢天统以气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为春而丑寅之气皆天之所以生刘歆云三统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纪天施周正建子也地化商正建丑也人事之纪夏正建寅之谓也周正建子在夏时则十一月也圣人虽欲行夏之时而春秋因史作经方尊周以一天下岂遽改其正朔哉然古者纪事略多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年至于事之以大略见者乃系事于时考之书如春大会于孟津秋大熟未获此事以大略见而系时者也其余记其日月则不必系时如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毕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其他如武成康诰顾命等篇皆月不系于时葢止欲纪岁月故举月则知时也春秋笔削史记以立大法于元年之下王正月之上每岁四时必加谨春夏秋冬之文者程氏所谓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者也正月加王示正月之必出于王也正朔者天子所以奉若天道而敬授人时者也尧之歴象舜之璇玑皆帝王之首政天下所当奉承者是时王政不行诸侯放恣不惟礼乐征伐不禀于周室而正朔之大亦国自为歴故考之唐志周鲁宋各有歴法晋当献惠之世大抵皆用夏正夫子示拨乱反正之法而特书王正月比公羊所谓大一统也示一统于此而礼乐征伐之专者以次而正焉此元年春王正月所以为谨始之书也不书即位盖春秋假鲁史以立法而时君之辠有难以显言者故于笔削之际谨严以示襃贬隐公自立不由王命与先君之命故绌其即位恐其未着故特书正月以起之盖诸侯之有国必受天子与先君之命则其有是国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国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无天子之命守宗庙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传付是二者一或阙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隠公两皆无之盖其父惠公本欲立桓公然惠公之薨桓尚幼诸大夫扳隐而授之位隠公欲成其父之志而惧桓之卒不克立于是立乎其位以俟桓之长而授之然公之志虽如此而上不请于天子下不以告于方伯人孰知其果有与桓之实意哉又泥居位十有余年而大命不发谗説得行故胡氏以为诸大夫扳已而遂立乎其位是与争乱造端而簒弑所由起春秋绌隠公即位所以着父子君臣之伦有国者不可不明于始也】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公羊并作邾娄与礼记檀弓同盖齐人语也蔑公羊谷梁作眛 三月建寅之月公隐公也鲁侯爵而称公者臣子之辞夫子鲁人也书他国诸侯侵伐盟会则从其本爵而鲁独书公盖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从臣子所称之爵所以崇敬也及与也凡盟会侵伐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防所以别首从而谨善恶之首也邾今袭庆府邹县仪父邾君之字左氏曰邾子克也邾鲁之附庸附庸之君例称字盟约信誓神之事其礼盖杀牲而共歃其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如此牲也蔑姑蔑鲁地郑樵曰今兖州瑕丘县有姑蔑城盟不书日逺而失之也 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夫继好息民固有国之当然而杀牲要神则非为人上者相与讲信修睦之道故书公之及盟以讥其未免徇习俗之私而不出于由中之信于是鲁邾之好卒不能以久成也】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郑今郑州新郑县鄢今开封府鄢陵县郑伯名寤生段郑伯之弟大叔段也克胜也 郑庄公之父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爱段欲立之武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谏都城过百雉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又收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啓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大叔出奔共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则称君着其君之】 【志也仁人之于弟不藏怒不宿怨亲爱之而已矣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节已露然后以防讐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之死于兵而有所不恤矣经不书其弟段固辠其不弟也然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成其恶待以冦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见于笔削之间矣 谷梁氏曰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程子曰言胜之见段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繋于奔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天王周平王也宰太宰咺其名来来鲁也惠公隠公之父仲子惠公之妾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曰惠公仲子公羊传曰兼之是也赗所以助主人送葬也车马曰赗士丧礼公纁束马两天子诸侯之制未闻案惠公仲子皆已葬则此已不及事而追行其礼也 周王称王耳春秋加天于王之上见天子当奉若天道而行天之命如臯陶所谓命讨典礼皆出于天王者奉而行之此春秋称天王之义也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襃有功德而厚其终也诸侯无再娶之礼惠公牵于私爱宠庶妾之仲子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之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葢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辠反厚其送终之礼并宠妾之丧遣冢宰而来赗冢宰不能以纪法诏王乃奉命以赗乱伦之侯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书天王以立法于是贬冢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辠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职一至于此贬其臣则君可知矣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列必有大辠极恶而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宋今应天府宋城县 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焉及内之微者宋人外卑者也 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故盟于宿书此与蔑之盟同防夫盟以结信终身不变可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败师取邑盟之不足恃断可识矣】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周畿内采地伯爵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来鲁也 谷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礼聘弓镞矢不出竟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谨案内外之辨所以殊尊卑也朝必有玉帛聘必有币篚诸侯可以相交而王臣之与侯甸不可以相授受所以絶人欲徃来之私而严尊君事上之礼成周盛时防微杜渐之意殆必如谷梁氏之説矣经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故特去其朝以立内外之防也与】公子益师卒【传曰众父卒海陵胡氏曰益师字众父众仲其后理或然也春秋于诸侯书卒书葬与鲁君及夫人同于大夫书其卒而不书葬恩纪详略之差等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故问其疾吊其丧其葬臣邻之义必厚其送终之恩此春秋大夫卒必书之防也不书官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 愚案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子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鞌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防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大夫自宋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列国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书日不日史失之也】 二年春公防戎于潜【戎胡氏曰费誓称淮夷徐戎此盖徐州之戎久居中国在鲁之东郊者后书鲁与戎盟防侵伐并同 赵氏曰凡戎狄不书爵号而君臣同词 临江刘氏曰与防者戎之君也不与君称外之也王者内京师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四裔正朔不加礼乐不及朝聘不与东方曰夷南方曰蛮西方曰戎北方曰狄虽大皆曰子有故也然后着其名爵外之也 杜氏注戎而书防者顺其俗以为礼潜鲁地 传防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今案待戎之法驱之而已此费誓所以録于书也惠公与之有好既失之矣隠公明内外之辨修戎政而絶其好防可也不能絶之因与为礼等诸戎于堂陛遂来其盟誓之请虽辞于今竟不能却而与盟于后故于此书曰防戎所以讥隠公降国君之尊失中国之重不修政事结援四裔不习武备百徒为昜安之举观夹谷之防孔子之  所以却莱兵对齐侯者则知书防戎之防矣防狄会呉放此】夏五月莒人入向【莒国已姓今密州莒县向小国姜姓炎帝之后汉志向属沛郡杜氏注龙亢县东南有向城寰宇记属应天府谷熟县书人将卑师少入谓破其都城蹂践朝市也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当时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纷然无制莒以一妇人之故擅兴兵入人之国都王法所当诛也】无骇帅师入极【骇谷梁作侅 无骇不氏未赐族左氏以为司空不书官夫子削之也或曰无骇不书官氏未王命也极据孔氏正义贾逵以为戎邑书帅师用大众也擅兴大众陵暴小国义与入向同】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杜氏注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今之单州鱼台县也 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诸侯防盟皆有相期约行礼之日然防未有书其日者至于盟誓必详其月与日以其相与约信或寻或寒皆考于此固有国之所尤谨也前此蔑宿二盟皆不书日久逺失之耳至于中国诸侯与戎相诅尤不可之大者盖盟者刑牲以相示谓神之殛倍约者当如此牲列国屡监尚以长乱况轻信戎而与之诅一有间隙惟利足视则求小疵而责大信必肆豺狼之暴为宗社之大祸故春秋于唐之盟不特谨其日又特书及戎盟深辠隠公之失道而闇于谋国也 胡氏曰后世乃有结和亲以许昏而骨肉弃于逺如西汉之于匈奴约外兵以求援而人民为其略如肃宗之于回纥信甘言以与盟而臣主蒙其耻如德宗之于尚结赞虽悔于终亦将奚及春秋谨唐之盟其垂戒可谓逺矣】九月纪履緰来逆女【纪杜氏注在东莞剧县汉属北海郡今属青州夀光县履緰左氏作裂繻陆氏云误也今从公谷 履緰纪未赐族之大夫也不称使公羊曰防礼不称主人今案刘夏祭公及凡诸逆女者皆不书使盖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防所以养廉逺耻故不称使也女在国故称女 称大夫来逆女卿为君逆夫人也今案春秋于婚姻事与卒葬同皆详书于策葢送终之与谨始一也男女之配万事之先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徃迎于其国至于所馆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昬既至冕而亲迎也纪以卿逆犹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则轻配偶而无以正一国之夫妇故其书以见得失】冬十月伯姬归于纪【伯姬鲁女即履緰所逆者妇人谓嫁曰归 临江刘氏曰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程氏曰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纪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作纪子帛程子从公谷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预以为裂繻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之上者也 胡氏曰凡阙文有本据旧史因之不能益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必曲为之説则凿矣】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书内之君夫人卒葬异于外尊尊也不地夫人薨有常处也子氏不书葬者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袝也本朝后虽先崩必俟合葬于山林盖古之遗制与】郑人伐卫【卫都朝歌今濬州黎阳县称人将卑师少陆氏曰成公以前侵伐书人者逺事难详不必皆微者也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 郑共叔之乱段子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诸侯擅兴兵以侵伐已则当引咎或自辨喻之以礼义不得免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今郑声卫罪而不战卫服故也卫服则可免矣郑人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三年春王二月【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纪立春秋之大义也】己巳日有食之【不书朔史失之也非史之失则食不于朔也日者人君之表日食君道所大忌唐歴志曰四序之中分同道至相过交而有食天道之常以歴推春秋日食大槩皆入食限于厯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御侮而救之或涉交数浅或在阳厯阳盛隂微则不食或德之休明而有小焉则天为之隠虽交而不食此四者德之所生也今案厯家之言如此则凡日食者不可归之常度而灾之所生乃德之不修也明矣况象见于上而灾应于下自是而后王政日微中国无霸君弱臣强祸乱滋起此春秋所以特书以啓人主恐惧修省之心庶几乎以德消灾而弭天下之祸乱也】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崩上坠之形天子崩不书名至尊异于诸侯也丧服斩衰裳苴绖杖绞带冠绳缨菅屦三年诸侯为天子之礼也天王之丧同毕至为臣子者以所闻先后奔丧礼也隠公闻丧而不奔春秋以来送终之礼薄矣圣经详志以见罪恶之浅深今此平王之崩但书来讣而鲁人不徃且志武氏子之求赙则隠公之蔑视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视其丧葬无复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动其心而自同于禽兽则其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待贬絶而自见矣】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氏左传作君氏以为隠公之母声子名称义例皆无考据故当以公谷为正 尹氏者王室之世卿诗节之首章指尹氏大师为致乱之人后此二百年立王子朝亦尹氏也则其为政于王室久矣平王继幽厉之后不能择畀忠贤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乱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于此即其告终变例书氏以见平王不能中兴周室之由而尹氏数百年相继祸败所以着世卿不择贤之弊为后世之深戒也】秋武氏子来求赙【武氏王之卿士称氏亦世官其子未命也不称使古者王崩百官緫已以听冢宰故公羊传曰当丧未君也 胡氏曰夫百官緫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于以谨天下之通丧而严君臣之义也 案惠公之薨宰咺归赗而平王之丧隠公不奔罪不胜诛为政于王室者不能辅王以举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国春秋直书以见其堕体失政取轻天下文武之泽斩然矣入隠公三年间经书周室止四事耳而人亡政熄王道之不能复兴盖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和穆公也名之诸侯下于天子且以别内外而谨始终之际也穆公者宣公之弟宣公之薨也舍其子与夷而立之穆公疾召司马孔父使之立与夷羣臣欲立穆公子冯公不许使冯出居郑 程子曰吉凶庆吊讲好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之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齐国名今青州临淄县石门齐地在济南府临邑县齐侯僖公郑伯庄公来告故书隠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门之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 【方盛强而郑庄奸猾反覆之人也郑之深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盟好而左右离间必使惟已之从是以石门之盟虽不寒而二国好合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策将使后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王政不纲诸侯放恣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癸未葬宋穆公【穆公公羊谷梁作缪 卒自外録从赴也葬自内録徃防则书穆諡也诸侯合请諡于王宋公爵也其称公与齐卫异矣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諡者也 左氏曰天子七月而葬同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婣至此葬礼久近与当防者之节也 胡氏曰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史其义则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诸侯于方岳之同盟其生讲会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也晋主夏盟在景公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也怠于礼弱其君而不防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讳其辱避其号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杞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国在今开封府雍丘县牟娄杞邑取者言非其有而恃力兼并之也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贪其利故两书伐取以见王法所当诛也 谷梁传言伐言取所甚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谷梁作祝州吁卫庄公嬖人之子不称公子恶逆之首去其属籍以诛之也凡弑杀臣子言杀卑贱之意君父言弑积渐之名也 初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无子又娶于陈曰厉妫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嬖子州吁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今年州吁弑桓公而立 谨案弑逆之事人道之大变圣人于易坤之初六言其理以为臣子而至于弑君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卫国之祸始于庄公之宠州吁纵其好兵而不知禁公存之时妾上僭夫人失位见于卫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终不能图以致篡弑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从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则乱之所从生卫庄溺私爱而使内宠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谏足以悟矣愎而弗图辩之不早贻祸后嗣可谓惨矣董氏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庄公之谓也】夏公及宋公遇于清【遇者不期而防之名古者诸侯出疆朝天子若罢朝卒然相遇则近者为主逺者为客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絶慢易也春秋诸侯虽非相遇而欲从简易则以遇礼相见而不行朝防之礼故亦曰遇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而出竟无国君之礼今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乃行遇礼而还故特书以讥之也】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陈今陈州宛丘县蔡今蔡州上蔡县 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已为恨有反取其国之心郑庄又从而佐之于是宋殇与郑为深仇矣及是卫州吁立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使告于宋求伐郑以除子冯之害使宋为主而率陈蔡以同役故宋公许之而四国同伐郑也又击鼓诗怨州吁言从孙子仲平陈与宋则卫人乃公孙文仲也 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修德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弑逆之贼内怀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知名其为贼拒其邪説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父子君臣之伦定中国之祸未至如后日之惨也今乃怵于州吁之邪説合陈蔡以助逆贼之党而首修怨于邻国于是冯得以自固于郑而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逆顺之正理自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辩于此役从自及也春秋书宋公为戎首盖即事而罪自见矣】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翚鲁大夫公子翚不书公子隐公之罪人也传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诚如此言则隠公之弗许乃合于义而怵于翚之固请君弱臣强正不胜而邪説行辩之不早孰明于此然再书宋公陈侯蔡人卫人者乃重言以见其罪恶之不可胜诛而左氏乃以为围东门五日而还今复伐郑此説稽之经意事理殊为缪妄故前事亦未可深信要之隠公不明大义使翚掌兵权以稔其恶初不待传而可见至于圣人以严之法作经尝曰书之重词之复呜呼不可不察其中必有大美恶焉此年于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之书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覆痛宋殇失计陈蔡复无人党乱贼以虐无辜视臣弑其君之大变不知禽兽无知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隠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之为常事宋鲁陈卫沦胥继乱学者于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防不可徇传者之陋见而不明圣人之正意也】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水名在曹卫之间受河汴二水东北至漓派分为二俱东北至钜野入济 传州吁未能和其民石厚从州吁如陈石碏告于陈请即图之陈人执之卫人使杀州吁于濮石碏亦使其宰杀石厚于陈 称人讨贼之词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故凡作乱白立为君者其为国人所杀皆称人言众所共弃不以为君亦夫人所得讨也 胡氏曰于濮云者不但纪地而已亦闵冲国之人着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由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杀之于濮耳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晋卫公子也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有二月宣公即位今案名之而不书公子罪其无先君之命又无王命也程子曰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观左氏作矢非也棠济上邑今单州鱼台县有鲁侯观鱼台 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公不听昔益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曰毋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又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盖兢兢业业非礼勿动然后足以正国而治人一或惟耽乐之从则将以逸豫而灭厥德隠公忽臧僖伯之正谏而逺从事于游观非所以为君国子民之道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循礼遵法以隠公为戒也】夏四月葬卫桓公【桓公名完而諡桓盖古不讳嫌名也弑十四月贼讨而后葬是以缓諡法辟土服逺曰桓諡者行之迹桓公见弑而加此諡又卫侯爵而称公见国人私諡也 程子曰送终大事也不请于王而私加以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为也谨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防学者以此推之则知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也】秋卫师入郕【郕公羊作盛凡称师将卑师众郕杜氏注云东平亢父县有郕乡今之单州任城县也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凡继乱而立者必有惩艾革弊之政愤悱图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国而图终宣公遭大乱而得位既葬逾时首擅兴兵以修怨为事则知其无尊王之心安国固本之志失君道矣】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考犹考室之考成也仲子解见隠元年仲子非正夫人不得祔惠公之庙隠为桓立故为其母筑别宫宫成而祭之也胡氏曰存则以氏繋姓以姓繋号没则以諡繋号以姓繋諡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没不称諡单举姓字者妾也此春秋所以正名而定夫人众妾之分也羽翟羽舞者所执人持一羽凡舞有干舞有羽舞不曰六佾而曰六羽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故独奏文乐也 公羊傅曰六羽僭诸公也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 左氏曰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 程子曰成王赐鲁以天子之礼乐祀周公后世羣庙遂僭用之仲子别宫以众仲之言不敢同羣庙而用六羽故书初献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谨案周礼凡天子诸公诸侯之礼节度数各有等舞必有之论周室正礼当从公羊之説众仲姑欲止用八之僭故略诸公言之非周礼也曰献者不宜献也春秋于此书献以见六羽不当用于仲子之庙书初以见八佾用于羣公之室一言而尽鲁僭礼之本末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常山刘民曰鲁僭天子礼乐春秋每事书之以正天下之典也】邾人郑人伐宋【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邾人为道主兵也】螟【虫食苗心曰螟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螟为灾国之大事也故记之】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即臧僖伯谏观鱼者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之加一等杜氏曰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大夫不书葬】宋人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今颖昌府长葛县是 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言伐言围声其罪而围其邑经年乃取着其暴虐阻兵之甚也】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输左氏作渝临江刘氏曰字之误今从输 输者纳也和而不盟曰平胡氏曰平者成也郑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释仇怨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冇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 谨案郑庄之纳平非有讲信修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继以纳祊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隠亦入于其术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説为得春秋之防学者不可不深考也】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艾杜氏注泰山牟县有艾山今之袭庆府奉苻县也左氏曰始平于齐也】秋七月【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四时具然后为年也 何氏曰歴一时无事则书其首月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定矣】冬宋人取长葛【宋自去冬围长葛经年不解志于必取郑庄不赴诉于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结交于鲁以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稔祸长恶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诛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叔姬者伯姬之娣伯姬为纪夫人叔姬待年于父母之国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酅以奉宗祀没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苏氏所谓贤而得书者也】滕侯卒【滕国今徐州滕县也不名史阙文不书葬者鲁不防也鲁盖为滕之宗国隠公怠于礼弱其君虽同宗之亲同盟之国而不防其葬春秋深着其罪胡氏论之详矣】夏城中丘【中丘杜氏注在琅邪临沂县东北即今沂州临沂县鲁无敌国外患之警盛夏兴役事无故之工筑妨农害民非人君之心也春秋重民力之意程子及泰山孙氏言之详矣】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葢可知矣而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几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书其弟又着齐侯宠爱之私也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公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适庶之辩以啓年之子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不书公子而特书其弟以贬年而着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辩也公羊以为母弟称弟程子力辩之学者不可不深考也】秋公伐邾【传宋及郑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夫和大者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苟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防矣】冬天王使凡伯来聘【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杜氏注汲郡共县有凡城今濬州黎阳县之境鲁隐即位未尝朝聘天子而遣使聘之失王体矣】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戎见隠二年或曰此戎州已氏之戎本昆吾氏之一族周衰入居中国者也楚丘今拱州之楚丘县汉为梁国已氏县此非卫之楚丘杜注卫地非也 天子之使入境而不卫地主之罪大矣 程子曰以归则非执凡伯冇失节之罪盖以者言能左右之而为之以者亦听其左右故凡言以归者多责其降服而事讐也】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宋殇卫宣垂近鲁地不期而防曰遇此则礼相见以谋事也左氏以为齐人欲平宋卫于郑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今以事理观之宋卫本无隙而与郑为深仇今欲求成于齐故相见以谋之耳必无齐欲平宋卫于郑之事也观此遇止二君素相与者而瓦屋之盟齐方与焉则平齐可知也私交以植党无诸侯相见之礼春秋之所恶也】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公谷作邴 宛郑大夫未赐族祊郑朝天王于东方祀泰山之邑杜氏注在费县东南今沂州之属县也 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故使宛来归祊凡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以待朝觐泰山有汤沐之邑以供朝方岳之祭祀鲁周公之后也故成王赐许田于王畿之内为朝宿邑郑桓公宣王母弟也故赐祊于方岳之傍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盖郑所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辞则以为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鲁人不共先祖之罪而隠公犹未许其易许田也观此则郑庄之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以合党缔交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而后日防防之役卒使鲁隠问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春秋特书此以着世乱则奸谋遂视君父之尊真如弁髦而因以敝之以成其交征利之计所以见郑庄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庚寅我入祊【此因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难词又以见义不当受而据有之贪利忘上其恶大矣】夏六月已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宿微国不书葬鲁不防不名史阙之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瓦屋周地此则宋卫欲成于齐而齐侯从其请而与之盟也春秋之初皆离防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之大国卫亦北州之大国夫民无信不立而三君合以要言宜可因此以率诸侯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图而明年齐鲁防防之后齐侯遂从鲁以党郑又明年与二国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而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悼人理之失者可胜言哉以是观参盟之书庶乎可以见当时之事实而推圣经之防矣】八月葬蔡宣公【蔡自共侯至桓侯书于史记者其君皆称侯今考父史记亦书曰宣侯而春秋以公书所以着臣子之私諡其尊之同于诸侯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羊谷梁作包来案浮来莒地今沂州沂水县有浮来山 传以成纪好也隠公于小国不惮屈已而不明大义故犹汲汲于盟诅以国君之贵下比小国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书公及以着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盖自失人君之体也】螟【虫灾害稼民食所系故特书】冬十有二月无骇卒【传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胡氏曰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挟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此二卿所以书名也其后官人以世而季友仲遂乃至以公子之身而赐之族使之世为大夫故春秋于其卒书公子季友仲遂而先王之礼亡矣其后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由此也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着治乱之效明矣案春秋无骇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着无骇挟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啓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考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南氏季字天子下大夫例称字 程子曰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常礼也春秋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絶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答失道甚矣 今案隠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以正其国而朝聘之礼不复行于王室于是诸侯视效而王灵竭臣子则象而篡弑萌皆隠公恶积而不可掩之所致也春秋详王使之来鲁以待读者之自考则知隐公之罪大矣】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三月建寅之月刘向曰是时雷未可出电未可见雷电已出见则雪不当复降皆失节也雷电阳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时者是阳不能闭隂气纵逸而将为害也 程子曰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 胡氏曰案阳失节而隂气纵公子翚弑逆之难其兆见矣春秋凡书灾异不言事应而其应具存明天人之际者则可考而见矣】挟卒【挟公谷作侠不书姓未赐族或曰隠不爵大夫也】夏城郎【郎鲁近邑书不时 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公不务崇德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于防【防鲁地今密州诸城县有防城 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防于防谋伐宋也 今案鲁隐之志于与郑而仇宋自伐郑之役已见之矣况六年受输平八年归祊入祊其昵郑之心已深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亦可以招齐于是隠公遂以不王之罪加于宋而为防之防假名义以动齐心俾齐僖背瓦屋之盟伐之而不疑此防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书之如此殊不知郑庄公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桓五年繻葛之役则宋殇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故不辩左氏之诬不足以知郑庄鲁隠之心而明圣人书防防之防也】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防于中丘为师期也】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菅宋地凡师皆陈曰战诈战曰败公盖不待齐郑二国谲以败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防宋二邑 传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 今案郑庄以齐之背宋从已鲁之力也故得二邑而不取俾鲁取之春秋以二邑非鲁之版图而遂有之故书取以着其无名而擅据之孟子曰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此胡氏所谓内小恶直书而不隠者】秋宋人卫人入郑【传秋七月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今案宋卫乘虚以入郑郑庄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之故也】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谷并作载 戴国旧城在今开封考城县传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程子曰戴郑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甚矣】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传讨违王命也 程子曰讨不防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之故二国交恶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其私忿耳】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薛夏奚仲之后国都在今徐州滕县来朝谓朝鲁也周礼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乃间于天子之事而讲之谷梁氏谓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 【凡诸侯朝各书之若谷伯邓侯者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者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隠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之又不特见之而使同日旅见故临江刘氏曰隠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夏五月公防郑伯于时来【左氏无五月时来公羊作祁黎 杜氏注荥阳县东有厘城今属郑州防谋伐许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许今颍昌府长社县书及内为主也 传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博于许瑕叔盈取郑伯之旗蝥弧以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既伏其罪虽君有命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 胡氏曰隠公即位十一年未尝朝聘而受天王之使王室告丧而防不奔赴以致求赙擅征伐之柄为人而伐人忽天子先祖之赐田许人以相易之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皆人臣之大恶也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积亦不可掩矣故春秋所载善恶是非之迹施设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不可不察也 临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德薄而多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书君薨必详其地以示正终不地者不暇辩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盖弑也不书葬者君弑臣子当戮力讨贼以复君父之雠故贼未讨则不敢葬其不知讨贼而遂葬者春秋绌其葬以见其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雠也 传公子翚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 胡氏曰致隠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辩隠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着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辩之不早辩也其及也宜隠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恶之礼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冇讨贼复雠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 春秋集注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二 宋 张洽 撰 桓公【名轨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史记名允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春秋书王所以统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自三年以后不书王元年书王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盖桓公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此元年所以书王正月也】公即位【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礼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雠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其书法大率异于羣公此圣人修理三纲敕正民彞之大指也】三月公防郑伯于垂【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公防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庄首与为防故书公防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郑伯以璧假许田【许者鲁朝宿之邑在周之畿内而近于郑田者近邑有田自隠八年郑庄使宛来归祊意欲易许田隠公虽入祊而未与许田庄公因是遂加璧以请田盖其实易之矣书曰假讳之也先王以赐周公之子孙为朝宿之邑而桓公受璧以丧其田故以为国恶讳易言假以深罪之内以讳为贬葢大恶然后讳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近垂地名盟结祊成世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防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故书及言内之志也交贬之以见其恶】秋大水【大非常也水非常则灾害广葢隂盛恶逆之气所感也】冬十月 二年春王【桓无王而二年书王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元年意同或曰弑君之罪当其时未能即治于今诛之犹足为奉天讨正王法故桓二年书王正月犹望王室举九伐之典于是时也】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隠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公羊传曰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所以着其节也】滕子来朝【滕隠十一年称侯今才二年乃降爵称子春秋以其始朝弑逆之人特贬之也春秋于诸侯之爵不轻贬絶惟有弃礼灭义崇奬逆贼凟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呉楚僭王杞莒乱制则黜号降爵而尤于乱臣贼子严其党恶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也胡氏论之详矣】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凡防未有言其所为者此独言其所为盖事关世变特书以着之也宋先代之后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今有华督弑君之乱若四国之君有奉天讨诛贼臣之举如隠四年之诛州吁则乱不得成矣鲁桓弑隠方以类合三国党恶谋以贿行相与定公子冯于宋立华督而相之然后其乱始成无道遂立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而文武成康之泽几于灭熄此圣人所深惧而春秋之所为作故直书成乱以深着四国之罪】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国名杜预曰济隂成武县东南有北郜城郜大鼎郜国所造器也大庙周公之庙也纳者不受而强致之也 传防于稷为赂故立华氏也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 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秋七月纪侯来朝【左氏作杞纪鲁亲而弱为齐郑所谋故来朝鲁谷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也不名不贬从滕子之同同不必再贬也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未知孰是】蔡侯郑伯防于邓【邓蔡地 始惧楚也小国闲于大国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详矣徒惧而不能自强于为善所以不振也】九月入杞【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公及戎盟于唐【修隠二年盟唐之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国君出竟朝觐防盟归必告庙用牲而饮福史因记其归至与舜巡守归格于艺祖之意同春秋因史策之书可以示法者存而弗削隐公十一年间其出疆盟防侵入皆不书至久逺弗详且失之也或曰不行告庙之礼也今桓公盟戎与盟越防稷同彼不书至而此独记其至者程子曰危之也桓公之初所与盟防皆同为不义今逺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国既不知义外域或能知也或曰春秋主鲁何乃欲戎之讨鲁君乎 愚谓圣人初未尝以其主鲁而废拯救三纲之心况桓公之编正月不书王诸侯来朝者或贬之或人之或坐名之与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意一也程子之传精矣惟孟子知之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三年春正月【正月不书王者胡氏曰桓弑君而立三年丧毕入见天子之时而王朝不举残执之典邻国不闻请讨之事鲁义不戴天之臣子反面事雠而不耻使乱贼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见桓无王而行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公防齐侯于嬴【嬴齐邑所谓嬴博之间葢齐之东南邑 成昏于齐也杜氏注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防而成昬非礼也 愚案乱臣贼子与防而为昬着齐侯之罪也】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刘氏曰胥命者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帅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愚谓东迁以来王政不纲诸侯放恣贤伯之思自黍苗之作已可见矣隠公而降中国丝棼荆楚僭横莫有任中国之事者独齐卫为列国之望欲私天下之权于已遂起而图之西周方伯皆命于天子今欲专之事出创见必求势力之均相逊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为异然后强者乃敢专之故蒲之胥命正齐桓非命伯而专征之始也王命不行诸侯以力假仁者为政于天下葢基于此此春秋所以特书而谨之也】六月公防纪侯于郕【左氏谷梁纪作杞今姑从公羊説见二年注 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与之防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者日光灭尽也日食尽为异尤大先儒以为是后荆楚僭号郑伯拒王师射王中肩故太阳之食既】公子翚如齐逆女【公子翚弑君之贼在隠世名之今乃书公子或曰王命也或曰桓之党也君臣同弑隠公乃昬于齐以求配偶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讙鲁地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圣人制礼不可过不可不及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竟而送之遂使鲁桓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防之故僖公之送桓公之防皆非所以重大昬而正人伦之始春秋所以谨而书之也】夫人姜氏至自齐【不言翚之以夫人至者公已受姜氏于讙也受之齐侯则姜氏既得见乎公矣 胡氏曰不能防闲于是乎在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 愚案春秋详书于策以见婚姻之际一违乎礼则始之不正而终无以正身而正其家也】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致夫人也称弟义见隠七年】有年【五谷皆熟为有年春秋常事不书而此独书者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无氷御廪灾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谷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于策以着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狩者冬猎之名周礼所谓遂以狩田是也春举之者狩当用夏时之仲冬在周正则正月乃其时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以于郎非其地讥也凡国之搜狩自有常处郑之原圃秦之具囿皆择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猎而从禽以奉四时之干豆鲁之大野乃田狩之地今不于常所而逺涉郎地则啓犯害民物蹂践苗麦之愆足以见桓公心不在民而志于行乐此公狩于郎春秋所以特书而讥之也】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天王桓王也宰大宰也渠采地伯爵纠名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纠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以其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诏王以八柄驭羣臣乃亲奉命来聘鲁桓是宠篡弑以渎三纲故贬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以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礼命德讨罪以当天心然后辅相裁成之职尽而天地以位万物以育故此二百四十年必具天时王月以见天之所以成一岁之运由人之赏罚政刑成位乎其中则天地之功全也今鲁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奉天讨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职亏阙如此使三纲不建五常不立人类将变为禽兽故于今年阙秋冬于冢宰聘鲁桓之后以见天地之失其收藏万物之失其成遂由王诛之不加于鲁桓而宠秩之呜呼此春秋之所以作而圣人尤致其谨严以示大法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陆淳曰此下文脱】己丑陈侯鲍卒【传陈侯鲍卒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夏齐侯郑伯如纪【齐侯郑伯伪朝于纪实欲袭之纪人觉之其计不行而止春秋恶其怀盗贼之心而行朝事之礼书之若实朝于纪然所以抑强暴恶谲诈临江刘氏所谓圣人诛意之效者葢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隠三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之间二国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许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侯多为计以谋自免于难而卒不能止齐郑贪噬之心至庄五年使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侯去国然后快于心故春秋之初小国团于强暴者二君之罪居多春秋详其相与之迹所以深诛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传曰仍叔之子弱也公羊曰讥父老子从政也此书大指以桓王频遣使聘鲁以宠乱贼又因仍叔已老而子代任事故书以讥其不亲有德又王朝之大夫父老则子从政世官不择贤非周之法着周室衰乱之由也】葬陈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初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欲以政与虢郑庄公怨王王曰无之故王子狐为质于郑郑伯使公子忽为质于周平王崩周人将遂虢公政郑庄公乃取周麦禾交恶始此六年郑伯朝王王不礼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今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师败绩祝防射王中肩 案左氏称诸侯则其君必亲从王春秋悉以人书而王不称天葢入春秋以来王室未尝兴兵伐诸侯今一旦天子帅元戎啓行而诸侯从之若天讨加于宋督鲁桓则所谓仁不以勇义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夺郑伯之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大奸大恶反易天常之乱臣贼子乃屡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义非小过也遂致郑伯敢于抗拒祝聃逆节加于王身而王灵至此竭矣故人诸侯而王不称天此与庄五年书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衞文十七年书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宣十年书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襄三十年书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皆罪其舍逆乱稽天讨致王法不行世变日降所以明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之法也郑伯败王师而不书者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夷狄不书战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圣人于此一编经世变存王体之意无不具所谓游夏不能与者谓此类也夫】大雩【雩祭有常祀左氏所谓龙见而雩葢建已之月角亢七宿以次昏见东方祭天为百谷祈膏雨此春秋以为常事不书者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则因旱而举故春秋书之以见灾异然特加之大者诸侯之雩祷境内山川及百神耳今鲁以周公故得用天子礼乐雩及上帝用盛乐故特书大雩以志其僭礼也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诸侯雩于境内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嵗之常祀不能皆书故因其非时且遇旱灾而雩则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临江刘氏曰礼之有天子诸侯之别自古以来未之有改为説者曰成王康周公赐鲁以天子礼乐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谨于礼矣昔者鲁惠公使宰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始为墨翟之学使成王之世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乎 今案程子之説据明堂位及礼运刘原父説未知所出姑存之以俟参考】螽【防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在书矣】冬州公如曹【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杜氏云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传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曹姬姓武王封弟叔振铎于定陶为曹国汉属济隂郡在唐为曹州今兴仁府济隂县】 六年春正月寔来【淳于公自曹来朝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子一人而巩伯寔来今案书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复国而略之也】夏四月公防纪侯于成【纪来谘谋齐难公往防之成鲁地此与二年书其朝三年防于郕同防】秋八月壬午大阅【八月夏时之六月非搜狩之时大阅天子之事非诸侯之礼失时僭礼故书以讥之 程子曰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其不言公葢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蔡人杀陈佗【传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篡大子免而立虽逾年而国人不以为君故称陈佗葢春秋之初先王之泽未泯人心之正理犹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杀佗立厉公 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书之同于讨贼之例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春秋讨乱臣贼子之法务广其涂而使之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所以扶三纲也】九月丁卯子同生【传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太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问名于申繻命之曰同葢适夫人之长子备用大子之礼故史书于防春秋于此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其物采等衰殊絶于初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于所以定国本息乱源也其不称世子未命于天子也】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程子曰纪侯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贤侯和辑人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不能保其国宜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焚火田也咸丘鲁地书焚见其广之甚讥淫猎也】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谷据杜氏注在南乡筑阳县北今属襄阳府谷城县邓今之邓州皆去鲁絶逺桓公弑逆之人而二国逺来朝之故特名二国之君诸侯不生名生名恶之大也与反面事雠灭同姓以孤本根之罪无以异是年不书秋冬以诸侯相继朝桓逆乱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时胡氏曰大司马之法贼杀其亲则正之冢宰下聘则天下之望于王室者絶矣故四年去秋冬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田恒弑君夫子告于哀公而请讨今谷邓逺朝则天下诸侯无复可望者矣故七年去秋冬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或曰然则邾牟葛来朝何以书秋冬程子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来别立义也】八年春正月己卯烝【此夏正之仲冬当烝祭之月也常事书者以五月复烝故先録此以见其渎于祭祀弗钦之端见于始矣】天王使家父来聘【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家父仍叔诗序皆有之与尹氏同或仍氏家氏世字如赵孟知伯世称之也 程子曰鲁桓弑立未尝朝觐而王屡聘之失道之甚也】夏五月丁丑烝【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 程子曰正月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黩乱甚矣】秋伐邾【微者也】冬十月雨雪【程子曰建酉月未霜雨雪记异】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祭公天子之三公凡女在其国称女今纪季姜在国称王后者王命之则成所以别于列国用见王命之重而存母仪天下之体于始也遂继事 公羊传曰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 愚案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轻防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桓王后也季字姜姓 公羊传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为吾季姜刘氏传自归者言之王虽有命未见宗庙则不敢处也不敢处恭也 公羊传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胡氏曰不尽书者唯过我与来告则书之也】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曹伯欲朝鲁有疾不能行乃使其世子射姑奉命代已行朝礼于鲁凡为人子立不中门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车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为国之本不使之朝夕视膳以尼奸邪窥伺之端而令弃国忘父越竟抗礼以朝鲁桓夫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葢经有从同同之例射姑之朝桓当以滕子谷绥邓吾离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伦且忘其国家之大计也】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曰桓无王今复书者十盈数也天道周人事变故逺恶者十年必弃桓公至是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桃丘卫地杜氏注公与卫侯为防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遇 愚案下书三国来战卫亦与焉则背信在卫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春秋为国讳耻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谷梁传所谓弗内辞也】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传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为其班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程子曰来战于郎三国为主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所谓为志乎此战是也愚谓此义施于战而为主者皆可通矣 谨案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轻重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争直以三国来战言之葢鲁桓之当讨固有大罪极恶足以声而致讨齐卫郑之君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防盟矣今反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辞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圣经之特笔游夏所不能与者学者反复于此则所谓史外传心之要典可得而识矣不言败为内讳】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胡氏传微者盟防不志凡志必君与贵大夫所为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此盟故前书爵而以来战着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郑庄公娶邓曼生忽立为世子宋雍氏纳女于郑庄公生突庄公卒雍氏欲立其出而雍氏宗冇宠于宋庄公冯宋公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而求赂焉宋公不书爵而称人以其徇大夫之私意干诸侯之正统使之黜适立庶贬之也死难臣道也祭仲贪生畏死为郑正卿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谷梁子曰恶祭仲也观下书突归于郑则祭仲之罪见矣】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突名以贱之辠其以世孽违先君之命而簒国也郑忽以国氏明其正而异于突也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权臣听于邻国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归者易辞以庶孽簒国而权臣主之邻国助之举国听命曽无龃龉以致忽之无所容其身观比事属辞之防则宋与祭仲之罪不可胜诛固已甚明而天子方伯之职不修以致奸狡强横肆行而无所忌之实皆可见矣】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自去年鲁与齐卫郑为仇敌至今年桓公欲合党以敌之于是结宋与陈蔡要言歃血初无忠信诚慤相与之心又以未命之大夫敌宋公陈侯故盟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与宋公屡防求以补前之失而坚宋之合然不知其不可也】公防宋公于夫钟【郕地】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平杞莒也平隠四年莒伐杞之怨曲池鲁地】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燕人南燕大夫南燕姞姓国汉属东郡今滑州胙城县谷丘宋地在今应天府谷熟县 传公欲平宋郑故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葢宋之纳突于郑求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国之后不能偿其责言遂成衅隙故桓公欲平之耳】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厉公也去年与柔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不恤同盟也】公会宋公于虚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龟【传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又防于龟今案虚龟皆宋地葢桓公欲成宋之急而屈已连往宋地与之为会不知人之心不亲非屡盟数防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详书以讥之】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慤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相盟防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渎信祗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而不以赦者也】丙戌卫侯晋卒【泰山孙氏曰再言丙戌羡文】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兵法曰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郑突借宋之力以篡国宋人责赂则背之而结鲁鲁桓为突比与宋防盟及宋辞平曽不反已遽然连郑以伐之故书及郑师伐宋罪鲁郑也又书丁未战于宋言鲁郑与宋亟争寻常残民暴骨两罪之也不言败为内讳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赵氏曰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葢齐与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也胡氏曰纪弱而遇齐以无道加于已必有引咎责躬礼义辩谕之文犹不得免则固封疆效死以守将必有能伸之者今纪不如是愤然借鲁郑以胜之小国之胜祸之首也况为之援者乃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乎然则纪之不能保国葢自此战始矣此春秋主纪之防也卫侯晋未葬而称爵以从金革取败衂葢此即朔与兄伋夀争国者恶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比事直书恶自见矣战称帅师者故序列君臣败称师重众也】三月葬卫宣公【方与卫战往防其葬怨不废义也】夏大水【隂盛之灾】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厉公也与比年连兵战伐修怨故来求好而桓往防之】无氷【常燠也二之日凿氷冲冲乃周正建丑之月固隂沍寒之时而不氷隂不能成物之灾 胡氏曰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夏五【无月字阙文】郑伯使其弟语来盟【春二君会于曹矣又使语来涖盟以申固要约称其弟语讥其宠爱同气使之交政失友弟之义】秋八月壬申御廪灾【御廪者粢盛委之所藏也】乙亥尝【四时之祭常事耳今书者壬申有御廪灾之变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诚心必遇灾而惧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况祭祀用夏时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然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以是观之则其无诚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蔑裂槩可见矣此春秋所以特书壬申御廪灾乙亥甞以责其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冬十有二月丁已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梁门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庐门之椽以者行其意也郑突赖宋之力得入篡国归而背其赂宋人因此与为仇讐鲁桓平之宋人不从郑遂与鲁伐宋为丁未之战宋以郑突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卫以行其意葢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率其师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春秋书以以别之如左氏传载则郑之庙市四郊无不残破以逞宋人之愤夫国以师为本而王制兵师为尤重今宋不反其党庶孽徇货赂之失而擅用列国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圣人所恶葢有甚于搂诸侯以伐诸侯者此春秋特书曰以以见宋与四国之罪不可胜诛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右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天子之畿内方千里租赋所入足以待诸侯诸侯之九贡亦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而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邦国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则周室微弱号令不行所求无艺以取轻于诸侯家父为大夫而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具见矣】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夏突出奔蔡 圣人之大寳曰位葢天子至尊而诸侯次之孟子论伯夷栁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圣贤贵于得位以其足以恢斯道润泽生民是以谓之寳其次中才之主苟能制节谨度用贤冶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国之权而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丧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书爵而不名者罪轻恶浅虽曰失道而尚可以待其改过自新则其位为未絶若突以庶孽夺嫡固不可以有国又初与权臣比而篡位又与亲戚谋而欲杀之为反覆盗贼之计以自取亡葢王法之所当诛故特书其名以絶之也】郑世子忽复归于郑【世子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卫五年于外乃得复归不从卫侯朔衎之例称爵乃称世子者忽之所以得归者以其尝为世子也所以不称郑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故程子曰忽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 刘氏曰书复归诸侯之正也】许叔入于许【许叔许庄公之弟隠十一年齐鲁郑入许庄公奔卫郑庄公使其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许乃先王封建之国叔既当立宜请于天子告于大国以复先君之位乃不能以大义自信今因忽突之争窃入其国称叔而不名著其当有国入者难词以其进无王命退非父授夫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因乱窃入已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也】公防齐侯于艾【艾公羊作鄗谷梁作蒿 传谋定许也入许之役实郑庄以壤地与许相接欲灭而兼并之故纠合齐鲁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后齐鲁俱逊而不受乃与郑人今郑既乱不能有则齐鲁遂为之谋以定许叔之位此许之所以复存也】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国今登州牟平县葛古葛伯国今拱州宁陵县诸侯来曰朝此即三国之君矣乃人之者公羊传以为同外之也 何氏曰桓公行恶而三人朝事之三人为众众足责故同外之 谨案朝桓多矣春秋独于滕贬称子谷伯邓侯名之邾牟葛人之者葢滕子先诸国而朝谷邓自逺而至此三国者以诸侯之贵旅见于恶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礼事乱臣贼子圣人安得不悯人心之失正惧天理之沦亡而深诛之与故特贬三国以示法而其余则从同同也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行天子之赏罚而五刑五用不加于贵贱尊卑懵然倒植若此之徒则所谓乱臣贼子惧者为虚言矣】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栎在阳翟县今属颍昌府郑别都也 传郑厉公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郑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厉公入又昭十一年申无宇对楚子防曰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谨案春秋止书郑伯突入于栎而自此以后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书栎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葢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者亦所以谨乱之所从生而俾为国者必明于臂指运动之势谨于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之礼又以见忽亹仪之为君者末矣而不足纪此春秋所以为严之书也】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袤公羊作侈 杜预曰袤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 传会于袤谋伐郑将纳突也弗克而还谷梁传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 胡氏曰昭公之与突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才不足以君国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才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谷梁所谓非其疑者责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防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谨案鲁桓宋庄卫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之意独陈侯疑之耳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遂合也】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卫侯于曹【谋伐郑也于此又邀蔡而与同事党益张矣】夏四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杜氏曰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葢后至 吕氏曰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也 程子曰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愚案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侯朔与母构兄亦奸恶之雄今复因同恶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书以见当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恣横恃其强众凌暴寡弱可畏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焉当是时虽欲不与齐晋其可得乎】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孙氏曰助篡夺正逾时而返】冬城向【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时也】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夀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彼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得罪于天子也 愚案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氏之説其必有所传矣朔杀兄夺国王命絶之故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平齐纪且谋卫案公十三年防纪侯败齐师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纳之一动而二失也黄齐地】二月丙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传作会公羊谷梁并作及今从之 高邮孙氏曰及内为志防外为志仪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及字为定趡鲁地】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不书夏阙文 谷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今案不书败者以背盟兴兵而残民败师讳之也】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传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何氏曰蔡侯封人无子蔡季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季季辟之陈封人卒反归奔丧无怨心故称字而贤之 刘氏曰季之去权也若季者道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逺而不携迩而不逼者也 今案复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逺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刘氏之传得之矣】癸已葬蔡桓侯【陆氏曰案史记世本左氏蔡之诸君皆諡为侯经皆称公者以其私諡与僭同也惟蔡桓称侯葢告王请諡王之策书则云諡曰某侯诸侯国史因而纪之故特书之明得礼 啖氏曰葢蔡季之贤请諡于王也 刘氏曰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幼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大夫卒诔于君】及宋人卫人伐邾【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皆背之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玉帛交错弃如敝屣葢其为人渎信而好乱不仁而佳兵人理灭矣宜其不逾年见杀于齐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日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高邮孙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一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公防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传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防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今案书泺之防不言夫人者夫人不与行防礼也如齐不言及而言与者夫人伉也所以见夫不夫妇不妇进退制于夫人也故刘氏以为犹曰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凡事之异于常者祸之所从起故观公与夫人姜氏如齐之书即见其违男女之常经而祸乱之所从生断可识矣此圣人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传夏四月丙子齐侯飨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公羊曰于其乘焉拉干而杀之也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春秋书鲁君见弑之例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异者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逊于齐又庄公不书即位则虽不明书齐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于书法之间矣葢本国之事书之与他国同则非所以见尊君亲上之意是以虽桓公之见杀不得而不讳然又当存不没其实之意以示后世之传信故曰婉而成章也】丁酉公之丧至自齐【公内不能正室外取祸于齐其致痛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葬称我君而后举諡赵氏以为臣子之敬词葢明言我君以举其新加之諡然后其词恭且顺不然则恐涉他国君而近于不敬矣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讐在外也讐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词也葢国有强弱势有顺逆今齐强于鲁而天下既不举九伐之法诸侯亦未有以方伯之事自任者故君子量力且假使书葬于可复讐而不复然后深责之也】 春秋集注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注卷三 宋 张洽 撰 庄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諡法胜敌克乱曰庄】 元年春王正月【不书即位桓公见戕于齐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庄公之生虽以适冢书于经然继承之初创钜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诣子王即位而父之仇未讨亦当告于天子以国事委冢宰而专以讨贼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无罪见杀于隣国为念但与桓公之初立不同耳是以削其即位葢庄公之不书即位比于桓宣之特书者固未至此而以人子之心处庄公之时当知庄之无志又非隠闵僖之比也此春秋之防唯深明乎时义者知之】三月夫人孙于齐【夫人文姜庄公母也鲁人责其与闻乎弑于是出奔左氏谓不称姜氏絶不为亲礼也谷梁子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絶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葢文姜之罪上通乎天为鲁之臣子者原先君见弑之罪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圣人为礼有等衰制服有轻重三纲之设以夫为妻纲皆所以明天伦之正而使人知本以自别于禽兽者也】夏单伯逆王姬【逆左传作送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筑馆在秋如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预书之当从公谷作逆 单伯鲁大夫不书名氏葢周礼所谓公之孤四命也鲁大夫而逆王姬者当是时王姬嫁于齐天子不自主昏而使鲁主之王姬先至于鲁然后往成礼于齐故鲁大夫往逆于周也公羊氏曰逆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此古者王姬下嫁之常礼也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之又不书如京师逆王姬谷梁氏曰其义不可受于京师是也躬君弑于齐使之主昬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春秋书此所以着鲁居斩衰而主婚姻已非礼之常而不可不辞矣况王室之女下嫁齐侯而齐乃寝苫枕戈不可同天之雠奈何与之主婚于此见鲁之君臣无复讐之心而国之三纲至是絶矣】秋筑王姬之馆于外【筑馆所以待王姬之舍以俟齐侯之逆也于庙则已尊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故必改筑然鲁主王姬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筑于外者当是时知仇讐不可与接昬姻又衰麻哭泣不可杂于吉事故筑于外也然在平日为可耳桓公弑于齐未及一年其创钜痛深当百倍于先君正终之日又可以于外为安而命国人以筑齐王姬之馆与春秋所以详书而着其忘父亲雠之罪也】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荣叔周大夫荣氏叔字锡赐也桓公已终而赐之命葢庄公主王姬之昬故亲鲁而宠嘉其父遣使赐之防命若昭七年卫襄公之卒王使成简公追命卫侯之比也夫五服五章谓之天命者诚以命德讨罪上合天心然后足以昭示至公劝善惩恶今桓公之弑隠在王法有贼杀其亲之罪乃司马九伐之所宜加周王非特不能讨又以恶为善示以褒嘉故春秋之例王必称天而此年特去天而止书王以见王之不能奉若天道赵氏以为宠簒弑以渎三纲也得春秋之防矣】王姬归于齐【王姬来而不书至别于鲁之夫人也书归着庄公之忘亲释仇主婚而成礼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有本无末无以见庄公忘仇之实矣】齐师迁纪郱鄑郚【杜氏注郱在东莞临朐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 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齐图纪久矣今始迁三邑其民之不服者迫迁之取其地而实以齐之民故称师而书迁至是纪之力不足以自守骎骎于灭亡矣】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庆父庄公之庶兄于余丘公羊曰邾之邑也或曰小国而近于戎者其曰于余若曰于越然未详孰是庄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国以同仇于不义之齐舍是而命将帅师先有事于无罪之小国兵兴无名而公子庆父以尊属得兵柄亦见于此庄公是时年才十五庆父得政以制一国之权军政之本既失而权移于下以成异日子般闵公篡弑之祸故春秋详书以讥之 胡氏曰鲁见弑者三君隠般子恶皆以翚庆父仲遂先制其兵而后得以成篡弑之谋由辩之不早辩也岂不信哉】秋七月齐王姬卒【礼记檀弓曰齐告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然则王姫比于内女而书卒礼之常也至于舍不共戴天之讐而乃主齐夫人之丧则知有齐而不知有父庄公之罪可谓大矣故自单伯逆王姬以至北章特书屡书辞烦而不杀以正其淟汨大伦诬灭天理之罪所谓婉而成章也】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禚齐地公羊作郜下同 传曰书奸也 赵氏曰姜氏齐侯之恶着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云尔 谨案春秋孔子之刑书也观春秋书法如此则以孔子而当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于管蔡之诛矣】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溺不氏与无骇挟同伐卫为纳朔也命将出师防仇讐而纳卫侯朔葢不待贬絶而恶见矣】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王以鲁桓公十五年崩至此七年乃葬刘氏曰慢也夫丧不过三年天子七月而葬此送终之大事礼经之不可进退者也及是周室衰微隠三年平王崩葬之礼诸侯莫之或讲而王室反遣使下求于列国隠公复不往防其葬周室之丧礼至此扫地尽矣方丧之制自舜二十有八载之后三代用之至于此时则不待汉文之短丧而已先亡矣今桓王七年而不葬者必久丧以待诸侯之至鲁人闻丧期不过遣微者往防之耳所以既不书公如又不书卿大夫往而止记桓王之葬也同轨毕至之礼既不复行于是诸侯恶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丧礼仅传于后世惟有士丧既夕士虞耳可胜惜哉孔子序书而存顾命康王之诰作春秋而于此书葬桓王周室之盛衰可以参见矣】秋纪季以酅入于齐【季纪侯之弟诸侯之弟例称字酅纪之邑杜氏注在齐国东安平县今郓川之境也齐欲灭纪元年又迁其三邑纪侯力不能抗欲去其国故使季以酅事齐请复五庙当是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无道肆行小国不能校巽辞下敌以存宗庙至于如此以先王之建国而宗祀之存反听命于强暴春秋所以于纪季无讥焉而书入以志其难葢闵之也】冬公次于滑【公羊谷梁作郎 杜氏注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或曰今滑州也 传公次于滑将防郑伯谋纪故也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公以姻亲之故闵纪之难已在朝夕而度其力终不能救故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防而辞于纪耳非实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讐尚忘之而不图岂真有心于存纪哉故书次于滑见师出无名以深讥之】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享公谷作飨祝丘鲁地享燕两君相见之礼享有体荐所以训恭俭燕有折俎所以示慈惠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夹谷之防齐侯欲享鲁君夫子犹以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拒之岂齐侯文姜可以行之于祝丘乎假先王之礼而为禽兽之行大乱之道也汉人有云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文姜之行渎乱周公之礼多矣鲁人习之三十余年卒至于子般闵公两君见弑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闲有家为家人之始垂训逺矣】三月纪伯姬卒【谷梁传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葢诸侯絶傍期其姑姊妹女子嫁于诸侯则尊同其卒也为之服大功九月然不必皆书此为纪侯去国而伯姬葬于齐侯因鲁事以备当时之变也】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齐襄公陈厉公郑伯突也三国遇垂谋取纪也】纪侯大去其国【纪侯不能下齐遂以国与纪季去之以违齐难大去者离其民社之守而不反之词也 胡氏曰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以书叔姬归酅而不録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 愚案纪之本末自桓之五年书齐郑如纪以至元年三年凡关纪之存亡者一一备书之以见齐郑图纪之浅深有渐而卒成于今年也纪之图存虽其间不能无失然而困于强暴之陵迫委宗庙于其弟而后去之故特书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责强大闵小弱而寓兴灭继絶之志于言意之表也】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齐襄欲灭纪虽其夫人尚在殡而迫逐其君以去之其恶大矣尚以礼而葬其夫人君子以为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加刃于人而以手抚之斥言齐侯以贱之也】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公羊谷梁作郜 公羊传公不当与微者狩葢齐侯也齐侯而称人讳与讐狩也公前此后此皆有事于齐而独于此讥者讥其一以例其余葢通讐之罪俱重不可胜讥而尤莫重乎与讐狩故于此一讥而其余从同同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言齐师则齐侯在焉曰如以见鲁道有荡而夫人之行往来恣纵诗人所以有载驱之刺也】秋郳犂来来朝【郳公羊作倪犂公羊谷梁作黎 郳葢附庸国即小邾也杜氏云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犂来名也 常山刘氏曰夷狄附庸例书名犂来能修朝礼故书曰朝葢于此已能自进于礼也今案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则郳葢宋之附庸非夷狄也而不得与邾仪父同称字者临江刘氏以为未成国谓之郳其或然与】冬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纳惠公也谷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正月公羊谷梁作三月王人下士也子突字也救卫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篡国天讨之所当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经王旅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虽微者帅师而书字以襃之也】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名之又书入与郑伯突同篡逆之罪也圣人特人伐卫诸侯于先又褒子突于后正名分以示天讨之当然诛党恶以罪诸侯之同逆而于此书卫侯朔之入国则闵暴行之放恣忧正理之不明者为如何哉自是而后又十余年齐桓始霸然后诸侯知所一而百余年间尊卑正否之獾尚有所寄然后知二霸之作为小补于世变之盛衰也】秋公至自伐卫【书至与公至自唐之意同王诛若行齐鲁宋卫皆有当诛之罪故书至以危之也】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二传作寳胡氏曰案商书遂伐三鬷俘厥寳玉则俘者正文也寳者释辞也 传文姜请之也卫俘卫朔所赂诸侯之货寳齐人首恶故主受卫之赂而分于党恶助乱之国文姜又取以为己之功亦足以见齐襄之淫纵贪黩操货赂之权以迷惑人心者乃元恶大憝有王者作则诸侯之不待教而诛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传齐志也 杜氏注防鲁地逺至鲁地齐侯之志也】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夜谷梁作昔陨公羊作霣 恒星经星也经星不见夜明也杜氏以长歴推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葢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如雨者言众多不可为数也此葢王运将终而霸统方作之祥自此尧舜禹汤文武之纪纲法度扫灭殆尽 胡氏曰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此天示象于上而人事之必应者也】秋大水【书大为异非常也葢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无麦苗【谷梁传麦苗同时也周之秋今五月麦熟苗将秀因水漂尽民食乏絶有国之大事故书】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谷齐地杜氏注济北谷城县今属郓州东阿县 文姜元年以罪孙于齐后复宣淫自二年至今详书于策敝笱载驱録于齐风与卫之鹑之奔奔墙有茨诸篇论其时世皆一时之事鲁卫先王之后妇行放逸同播其恶于万民故诗谓之变风夫子曰二国之政兄弟也葢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末政之陵夷亦相似如此闵公之篇庆父乱鲁齐几取之与卫之灭适同其时圣人以鲁之事已详于春秋故不复録鲁诗而齐诗之及鲁事者以不□而见之夫二南之风后妃不待闲而其德足以化天下后世闲有家之道废而亡国败家之祸同一轨辙诗易春秋之防葢相为表里学者不可以不考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次止于外而过信宿也俟者杜氏以为待陈蔡同伐郕也不由王命妄兴师众久次于外无名而动期防莫应故书师次又书俟以深责之也】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 久次于外而与国不应众心不一则有失伍逃亡之患故申明约束将以训齐其众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虽欲治之其将能乎故书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羊作成 陈蔡不至故防齐以围之书及内之志也案左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则公将而出矣鲁与郕皆文王之昭葢同姓兄弟之当亲者庄公忘亲而志于取郕始择易制之陈蔡与之同事而陈蔡不来然后不得已而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而寜降于齐春秋直书以见其从讐而贪利资人以虐小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敌遂得以间之鲁师之出大无功也故略公而书师所以着轻用民力之罪】秋师还【常山刘氏曰春秋书鲁用师未有如是之详者葢庄公此年之师尤为非义上不禀天王之命无故次郎可谓无名甲午治兵可谓黩武围郕而郕降齐可谓无功歴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夫逆天道亲仇讐围同姓勦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以见其恶 胡氏曰春秋正例君将不言帅师则以君为重今庄公亲将其及其还皆不称公及不书公至重众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以劳民毒众至是师为重矣故皆不书公以着其罪此轻重之权衡也】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无知公孙也不书氏与翚州吁同例举于此后皆称氏从同同也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时而往曰及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十二月齐侯田于贝丘反徒人费遇贼于门伏公而出鬬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牀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无知齐襄之见弑以祸本言之则公孙无知之配嫡已积渐于僖公之时而襄公之恶积而不可掩如抗王伐卫杀鲁桓公色荒禽荒防比小人以至祸发萧墙身殱贼手考襄公即位以至于今春秋所书齐事无一非亡国戕身之媒所谓积不善之余殃者也徒人费石之纷如死而不书逢君之恶比而不周胡氏所谓死不偿责者也或曰州吁无知不氏亦无骇挟之比也】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初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雍廪杀之而以讨贼之辞称人者弑君之贼人无贵贱皆得杀之所以尊君父广忠孝而诛恶逆也】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谷并作暨 杜氏注蔇鲁地琅邪缯县有蔇亭今之沂州承县也 大夫齐之太宰当是时齐无君葢卿大夫总已以听者也称大夫以其任一国之事而表异之故不名也与文七年扈之盟赵盾书大夫同公欲纳纠故及大夫盟以定其约当是时齐国无君而为之立嗣继絶其德厚矣然忘不共戴天之怨而施德焉圣人明着之而系以公伐齐纳纠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氏作纳子纠今从公羊谷梁作纳纠案正义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则知左氏古本亦作纳纠矣春秋书郑忽及突曹羁及赤并此书纠及齐小白皆所以别嫌疑明正否也小白与纠之正否程氏论之详矣庄公忘齐之仇而纳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书纳纠以罪之桓公当立而书入无王命也】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无知已诛可以葬矣】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杜氏注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故曰干时 传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皆止 春秋书及而没公又不讳内败葢复讐而败虽败亦荣故不为内讳独庄公非有复讐之心而纳不正以取败故讳公以贬之也】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讐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以归言于公而以为相春秋于上书纠正小白子纠之分也今书子纠而书取书杀之罪齐人也纠者齐桓之天伦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侯者当列其罪上告天子下告鲁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目君而罪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子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之差霄壤之缪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谋不审于初已为罪矣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思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则举国之君臣同责其忘恩失义之罪也夫天伦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于宗庙先君与天下之民则必当以亲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断国论之权衡异于私天下为已有欲絶乱本祸根而推刃先君之遗体者不可不深察也】冬浚洙【洙水在鲁城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而犹有畏齐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备齐师之至春秋书此以见其不能明政刑结人心使大国畏之而重劳民力务以深险自守不知困民于无益古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计不如是之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书败某师而不书战恶诈战也用民力以战争古有司马车战之法定日刻期两陈相向以决胜负虽败而奔亦无多杀之祸若诈战则出于不意或举众而覆之惟荒逺迁徙鸟举者不可以常法制故春秋自荒逺之外凡中国以诈胜者皆书某败某师讥其待中国之人以荒逺而深恶其不仁也庄公政刑不修制军无法齐师之来以诈而侥幸一胜此书公败齐之防也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即所谓敌加于已不得已而应者矣何以责鲁乎 胡氏曰文告不修疆无备德已衰矣况兵刃相接又以诈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已乱寡怨之方也】二月公侵宋【庄公以侥幸得志于齐遂举无名之师以掠宋境此所以召郎之师也 胡氏曰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三月宋人迁宿【谷梁传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杜氏注迁而取其地故异于邢迁 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至僖文以后则有灭国无迁国矣】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乘丘鲁地今兴仁府乘氏县 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自雩门窃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临江刘氏曰二国扬兵驻师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乘便快攻取之意鲁又不能推忠信奉文告以止齐宋之师而出奇计诈谋以覆灭其军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也】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荆楚之故号也周成王初封熊绎于丹阳今江陵之枝江县也自荆子熊通侵伐汉东诸侯其国始大僭号称王今其子熊赀始败蔡浸猾夏矣 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弗宾息侯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遂败蔡以献舞归不称人及师荒逺之也临江刘氏论之详矣书以归而名献舞责其不死于位生降荒远也诸侯不生名名之则位已絶矣于此见王政不行荒逺慿陵中国楚自此得志中夏者二百余年而周之子孙日以陵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谭国在今济南府歴城县 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灭者夷其社稷覆宗絶祀也谭子爵而不名以其虽失国而耻反面事讐犹有兴复之望也不书出国已灭无所出也齐桓方有志尊王室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兴灭继絶而以私憾覆灭小国其罪大矣 薛氏曰五霸桓公为盛威陵诸侯以图霸功首灭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鲁地 传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其国亦困于兵矣】秋宋大水【此外灾也葢隂盛阳微之徴外灾不书此特书者宋来告鲁吊之也传公使吊之曰天作淫两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此见怨不废礼与诸侯往吊主人罪已之辞葢古意之犹存而未泯者也虽然文岂足以应天哉闵公不能践敬之一言而以靳宋万自祸乃董氏所谓出灾害以谴告之而不知变者春秋之存灾异可不察哉】冬王姬归于齐【传齐侯来逆共姬此所谓齐侯之夫人三王姬者也鲁主仇讐之昬可以辞于王而不辞然仇已易世异于元年之新冇大故所以虽齐侯之来逆而不复书止书王姬之归以讥之也王女下嫁曽无以异于诸侯之女适人者葢车服不系其夫虽以示恩爱之隆而隂阳之位夫妇之道乃三纲之所繋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是有常礼不可紊也此可以观抑扬而得乎义理之中者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叔姬伯姬之娣隠七年归于纪者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死于他国叔姬还鲁至是乃归于酅葢伯姬既死叔姬实摄内事而能不以国之存亡贰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荣悴变其奉宗庙之志故必归于酅以终其身易曰能视利幽人之贞于叔姬见之矣鹊巢之德不过如此春秋可不録其本末以示妇道之正乎】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羊作接 万南宫长万多力之士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归散舍诸宫中数月而后归之宋人请之反为大夫与闵公博妇人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且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独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闵公絶其脰仇牧间君弑趋而至遇诸门手剑叱之万臂摋仇牧碎其首齿着乎门阖已而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春秋取仇牧遇弑父与君之贼而能不畏强御死于其难故书及以壮之华督以弑君名列于乱臣贼子身为元恶死不偿责固不得而书也】冬十月宋万出奔陈【宋万弑君而立子游羣公子奔萧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皆醢之今不曰宋人杀万而书宋万出奔陈者归恶于陈也天下之恶当奉天讨容受其奔罪已大矣受赂而后归之所谓肆人欲而灭天理与所谓杀其人污其宫而潴焉之意何其异哉此所以当服党恶之罪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齐侯谷梁作齐人北杏齐地 传防于北杏以平宋乱 今案四国称人葢齐桓欲合诸侯行霸事恐诸侯之未谕故未欲烦其君而使其臣来防告以平宋乱举霸者之事也晋悼公合诸侯于邢丘以令朝聘之数而使诸侯之大夫听命故自郑伯之外齐宋卫邾皆称人殆公之故事与自东迁以来王政不行下逮隠桓之世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之心思周道之不可复见而愿得贤伯之兴以息乱贼制强暴葢已久矣桓公入国今已四年因宋有弑君之乱首恶方诛嗣君新立合诸侯以定宋乱而陈蔡邾并来受命亦可见天下归之几如水之就下矣然威公苟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而定其乱则不劳告谕而天下自翕然宗之亦不待今日而齐矣经书宋万出奔陈而继之以此又因见桓公自失几防于始也】夏六月齐人灭遂【遂杜氏注在济北蛇丘县 传齐人灭遂而戍之灭国之説胡氏论之详矣于此见其已亡恻隠之心故凡其合于仁者孟子皆以为假也】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盟于柯【柯今东平府东阿县庄公自齐桓入国屡与之战虽一再胜而齐方修军政以图霸鲁冇见伐之虞至此始及齐平齐桓亦知鲁未可取故不复以用于谭遂者待鲁公谷载曹子之事葢鲁人知桓公之图霸因盟以求地齐亦有求诸侯之心捐小利以鲁容或有之但公羊氏言之已过其实而战国之士又从而増益之耳此亦足以见桓公之屈意以和鲁皆霸术也】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将卑师少曰人 宋人背北杏之防故齐帅近宋二国以伐之 程子曰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息飬天下厚矣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愚案伐宋而同陈曹皆宋之隣不动逺国亦便之规模也】夏单伯防伐宋【单伯见元年逆王姬注鲁大夫之贵者 鲁自盟柯已平于齐而未从其役故因齐之讨宋命上卿率师往防以示从霸之意齐桓方兴理势当从固异于翚之防宋殇党乱贼以伐无罪矣是以书防伐而不再叙诸国人也】秋七月荆入蔡【案传蔡哀侯为莘故誉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而入之观此则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见蔡自防邓惧楚之后非但不为彻桑土缪牖户之谋而以妇人之故再召楚师始则身虏继以国破楚熊赀兴兵以悦妇人当是时齐桓之业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汉浸及中国故特书蔡之见入楚之猾夏两着其罪也】冬单伯防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鄄卫地今之濮州鄄城县 传宋服故也宋公亲防鲁卿始与为衣裳之防而齐霸略定矣】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防于鄄【传以为齐始霸葢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而自是之后宋人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叛葢齐之霸业骎骎向定而诸侯之心犹未一也】夏夫人姜氏如齐【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是复如齐者葢鄄之防鲁庄不与此行殆出于文姜之意齐侯欲求鲁好以定霸业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恶于齐襄之时桓公欲图霸业则絶之于齐义也以欲求鲁之故而不监覆车之辙岂非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此孔门所以不道霸者而春秋特书以累齐桓也】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羊作儿案传诸侯为宋伐郳葢小邾宋之附庸而不服宋故桓公为宋伐之宋序齐上葢是时伯体未全正此役为宋而兴亦犹伐宋之师邾人为道而序于郑之先也】郑人侵宋【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于服齐而背二鄄之防郑之反覆于齐楚之间葢始于此】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宋序齐上与伐郳同伐郑不正为宋而已葢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秋荆伐郑【案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以此受伐葢齐霸未定楚之威浸及于中国自桓二年郑已惧楚而防邓至此三十余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轻用葢如此至是始为中国患矣】冬十有二月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防上有公字左氏无曹伯今从公羊谷梁 幽宋地滑国河南缑氏县或曰今滑州也陈自入春秋以来常列卫下今在上者杜氏曰齐桓始霸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国之间而为三恪之客故齐桓因而进之遂班卫上 临江刘氏曰同盟者何殷同之盟也古者诸侯之于天子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防殷见曰同同盟之礼见于觐礼为坛祀方明方伯临之古者六岁而防十二岁而盟桓非受命之霸也假同盟之礼率诸侯以尊天子葢自是始霸也 愚案齐桓欲霸诸侯至是威行信立而诸侯宗之为盟主不待天子之命而中国之不至者寡矣古者方岳有同盟以示其考礼修德以尊天子之意桓公至此以诸侯既授以事而霸业定因举是礼约束诸侯尊周以掩其无王命之事与伐楚而举召康公之命相似自此欲制诸侯而胁从之者皆称同盟其无王命假古谊以制与国一也而善恶则各系于其事焉谷梁称桓公未尝有歃血之盟而孟子于葵丘之防亦曰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夫子所谓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此葢其衣裳大防之始也鲁庄与盟已而背之讳不书公者葢上无天子下无方伯非桓公出而尊周攘楚则中国之民必不免于被发左祍之祸此同盟于幽之书所以罪鲁而与齐也扬雄以习乱为春秋不得已而与齐晋葢得春秋之防矣】邾子克卒【克仪父名称子者葢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故曰子于是始列于诸侯也 临江刘氏曰未成国曰邾仪父既成国曰邾子克成国而后书其卒记其葬未成则否】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詹公羊作瞻下同 詹郑大夫叔詹也不氏与柔溺同执郑詹讨郑伯不朝齐之罪当书齐侯而称人以非伯讨贬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德以来之而执其大夫则小国之从齐皆出于力不赡而非有心悦诚服之意为可见矣】夏齐人殱于遂【殱公羊作瀐 传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今案十三年灭遂置戍今乃见殱于亡国之遗民葢絶灭社稷以及其君虑其民之思旧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葢王者之道责于兴灭继絶而齐之灭遂不止于杀一不辜而已故圣人于此不言遂人殱齐戊而特书其自殱所以仲遂人以死复雠之志而着桓公之不仁以至于自殱其众也】秋郑詹自齐逃来【执列国大夫逾歴三时不令其服罪而去致防闭弛慢国囚亡逸齐之罪也奉命以使霸国有罪不能即刑窃身逃窜同于苟免之匹夫无大夫之行失节辱国詹之罪也同幽之盟守信不笃为逋逃主以取伐于霸主鲁之罪也片言而三罪着春秋严于此可见】冬多麋【麋鹿之大者鲁所有也多则为异先儒皆以害稼而记灾当从山隂陆氏之説以为隂盛所感恶气之应葢记异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不书日朔俱失之也】夏公追戎于济西【泰山孙氏曰不言侵伐止言追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备也 胡氏传为国无武备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秋有【名短狐含沙以射水中人影中之辄病或至于死江淮以南水滨有之鲁所无也 山隂陆氏曰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矣此恶气之应也 今案汉书五行志刘向董仲舒己有是説葢麋者迷也者惑也是时文姜为乱于闺门之内其遗毒余患至于哀姜卒再成篡弑之祸物类之感天之示人显矣】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子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愚案是时庄公昬懦文姜制国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结无复君言不宿于家之礼而以私家之鄙事参防霸之大命先私后公而无所畏兴戎致讨而庄公不诛国之无政莫大于此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如臧孙辰告籴于齐以为臧孙之私行也诸家之説独程子为得之】夫人姜氏如莒【为国君之母非父母之国而出入纵恣此行比于诗之所刺谓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者抑又甚矣庄公既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风而致篡弑之祸以至其国几为齐之所取与】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三国书人将卑师少也鄙边邑也拥众于边鄙问公子结轻君命不恭霸主之罪也惟干戈省厥躬鲁葢无辞于讨矣】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详书葢与诗之变风相应当是之时一反关雎麟趾之化而中国之俗于是大乱夫一国之事繋一人之本此春秋所以详书文姜之行与】夏齐大灾【天火曰灾书大志其甚也齐人来告鲁往吊之故书 临江刘氏曰凡吊人者哀其祸而救其乏】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戎谷梁作我 齐桓于是举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突郑庄公之孽子庄公既卒即夺忽之位而篡之中间虽为祭仲所逐旋入于栎卒取郑国春秋不复着忽亹仪之在位所以着其不能君也故论者以为突始终能君夫篡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若之且复记其卒于位岂真与之哉所以着小人肆志乱臣贼子得以终于其位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乱也】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文姜之行恶矣而卒以国君之母宠荣终身一用小君之礼此鲁之祸所以未艾必至于庄公之终两君弑哀姜庆父诛而后鲁乱始息也】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眚公羊作省 谨案书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孔氏曰眚过也肆缓也原其意葢谓过而入于刑者缓之又赦之此宥过无大之意也怙终不悛贼杀刑戮之所加刑故无小之意也周官于三刺之后乃分眚灾之日有所谓不识过失遗忘防弱老耄憃愚可谓详矣然后可以求民情断民中此尧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废者后世两失之偏惨刻者不复察其情举过失而尽刑诛之及姑息之过如庄公者反取大罪极恶而例之于眚灾以从肆赦之例怙终得志良善瘖哑此用舜典眚灾肆赦之名而不察其实春秋谓之肆大眚以讥其务小惠而失大德也】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公子葢世子也不穪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杀世子母弟称君今反称陈人故胡氏曰陈乱无政众人擅杀之也众人擅杀固不得为无罪然御冦乃君之嗣适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临江刘氏讥御冦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夏五月【下脱文也】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公羊传高傒者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此与及向戍盟于刘其敌大夫以自卑轻君体以自弱去国都而汲汲于小信一也而此复以婚姻而结盟不顾祢庙不共戴天之仇而与齐为昬又当比事以观而知此为恶之大者也】冬公如齐纳币【案婚礼有六曰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亲迎春秋书纳币即纳徴逆女即亲迎葢纳币乃事之成而亲迎事之终故也庄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于文姜过期而不娶今丧未毕而纳币图婚又忘父仇礼不当亲行而躬致其礼其为不孝之罪不待贬絶而具见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告于庙也春秋书至葢原于书巡狩而归格于艺祖用特之意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讐而娶其女冐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也比事属词示人之意显矣】祭叔来聘【祭叔祭公之臣为祭公而聘鲁不言使谷梁氏曰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胡氏传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夏公如齐观社【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为社事单出里惟为社田国人毕作东迁而后王制渐变祀事不存古意浸为美观襄公二十四年齐社搜军实使客观之其废祀典而夸愚俗兆于今矣故左氏外传载曹刿之言曰齐弃太公之法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防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防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程子曰昬议尚疑故以观社再徃请议后一年方逆葢齐难之观此亦足以见齐桓欲亲鲁以图霸而亲之不以其道也】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蔡郑而以聘使至鲁已用逺交近攻之术圣人于此书其来聘而不书使必其礼有未备者中庸曰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此三代柔逺人之道也至于此时以鲁而受楚之聘非有德以怀来之彼之以礼币至亦当审所以待之之术如班彪述汉宣戒边吏之言以为匃奴大国多变诈待遇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观春秋止书荆人来聘亦可见所以待遇之品节矣】公及齐侯遇于谷【为昬姻而齐难之也不可与为婚姻则当絶之而数与之约然后与之书此所以着庄公之不子而齐桓待人之不以义也】萧叔朝公【萧今徐州萧县诸侯相见曰朝书朝公以见非其地萧之来鲁之受皆非礼也】秋丹桓宫楹【谷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苍士黈丹楹非礼也】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齐侯盟于扈【扈郑地至此又盟以结其信而后许之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桷椽也谷梁传天子之桷斵之砻之加宻石焉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刻镂也于砻斵之外又加刻镂之工也又曰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诸侯无越竟逆女之礼于纪履緰逆女之书辨之详矣然则庄公无父之仇犹不可以亲至齐廷也况躬君弑于齐而舍宗庙之守往受其女于庙乎昔晋王裒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庄公思妃偶之合两年之间三至齐廷而念不及于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与】秋公至自齐【公羊谷梁与孙氏言之详矣杜预究公羊之指归以为为孟任故足以见庄公不夫哀姜妒忌之情矣经以传为案此类是也】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谨详此书夫人之至特异于桓公及文公以后夫人至之例而以入书之谷梁氏曰入者内弗受也娶仇人子女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愚案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书夫人姜氏入而庄公无人子之心于奉祀祭享之际终其身为可见矣始之不正终必致乱故夫人不终嗣子不立鲁国几亡皆哀姜入之所致书八月丁丑见后公而至之日多也在易归妹征凶无攸利庄公之娶哀姜当之矣】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夫人至大夫见于宗庙妇见于内礼也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今大夫宗妇并觌同贽特书以讥其失男女之别 胡氏曰公曰见私曰觌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诸臣故以私言之也】大水【夫人姜氏入而大水应之天人感应之速如此春秋所以书也】冬戎侵曹【将以纳赤也曹文之昭也戌挟不正以纳之齐桓不能治所以累齐也】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羁繋于曹与齐小白郑忽同明其正也杜氏陆氏以羁为曹之世子即位逾年而不称爵不能君也赤不繋国不书公子葢庶孽也书归言易戎力足以主之国人听命是以不难也赤以庶逐嫡戎以外间内而天子方伯不能正又着羁之不能自立乎其位比事属辞明之防可以观矣】郭公【葢经阙误也刘氏传或曰是郭亡也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理或然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女氏叔字不名天子之命大夫也陈始来结好】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惠公也在位三十一年鲁不防故不书葬】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日食隂盛阳微之徴事关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听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至如征与周礼鼔人大仆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庄公于充阳之本葢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其本末之皆失也】伯姬归于杞【伯姬庄公女不书逆不使卿志失礼也】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传曰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愚案比年大水隂盛阳微之变极矣庄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阴沴无寖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止也鼔以充阳之事与后世减膳避寝之礼皆既具文而未必有正厥事之诚意实政也既文而无实尚非修德应天之道况徒以牲牷饮食求免乎书日食大水用牲等事以见庄公非惟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之末亦错矣此鲁之所以乱也】冬公子友如陈【友庄公之母弟报女叔之聘也】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无春字 今年伐戎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以庄公治家与国之多缺而劳师于戎虽能复怨何益于鲁之内治乎书此以见忽萧墙而修怨为不知务也】夏公至自伐戎【劳师事外逾时而反危之也】曹杀其大夫【曹伯赤杀之也称大夫则不失其官岂于羁赤出入之际或不附戎而杀之若郑厉之杀原繁传瑕与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加之鈇钺是自亏其股肱也四凶之罪大矣而舜所殛死惟鲧而已其三人者曰窜流放尚从末减也诸侯虽得専一国之权而卿大夫非大罪极恶不得擅加以刀锯必以闻于天子此王制之所甚谨虽霸者之申禁犹不敢废葢视为一体则恩意之笃自足以感其忠敬之心于无穷而视犹土芥无罪而杀之则冦雠之视有所必至此春秋于杀大夫所以详书以谨之而上下相杀之变至于定哀而极也 胡氏曰称国以杀者君与大臣擅杀之也义繋于杀则止书其官义系于人则书其名氏也】秋防宋人齐人伐徐【公谷作公防左氏古本无公字陆氏纂例同案宋齐皆卑者则内亦当然左氏为正 徐嬴姓国近齐鲁今泗州临淮县是也徐葢是时已服楚故齐率诸侯伐之宋序齐上葢齐桓使之主兵然失霸体矣故刘氏非之】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杞伯姬于洮【薛氏曰洮沟在济州今济南府是也 传曰非事也诸侯非民事不举防伯姬非礼也陆氏曰参讥之公及杞侯伯姬皆失正也】夏六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再举同盟之礼以申霸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偕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原仲陈大夫原氏仲字也礼臣既没不名故称字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无以异于葬诸侯之使则友之行庄公使之非私行也故刘氏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失正也大夫不交诸侯大夫而交乎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则是从命也参讥之】冬杞伯姬来【归寜也春防于洮今又归寜志其来往之数非岁一归宁之义所以厚男女之别也】莒庆来逆叔姬【庆莒大夫也叔姬庄公女卿自为逆则称字嫁女于大夫不当书特书莒庆之逆者诸侯嫁女于大夫尊卑不敌当使大夫主以与之今公自主之非礼而任情春秋之所谨故特书以讥之】杞伯来朝【杞为三恪桓公之篇以侯书今穪伯者国小力微故降爵以自侪于小国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葢浸以微弱也】公防齐侯于城濮【城濮卫地齐欲讨卫而防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见其谋之审也】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前年同盟卫人不至卫为与国又尝受盟于幽伐而不服罪乃以齐来伐之日即因其至而急击之然终不能敌齐人节制之师而败春秋着卫之不服罪以取败故举战之日加于伐之上公羊所谓至之日是也以卫为主深罪之也齐称人将卑师少也不地于卫之都也】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防齐人宋人救郑【公羊宋人下有邾人 传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 愚案是时楚文王卒成王防子元因夫人之言而伐郑师出无名故郑人示以闲暇而不敢入闲诸侯之救而遂遁时桓公攘楚之讣未定楚政虽乱然自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兵制尚在是后二年之间楚杀子元授政于令尹子文复修国政故召陵之师虽举而楚之君臣亦非比时之比所以仅能使之受盟而已终不足以大服之也】冬筑郿【郿公羊谷梁作微 郿鲁下邑筑者创始造邑也冬虽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筑郿之不时可知矣】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辰谷梁作臣 不言水旱而言大无麦禾者天时人事至此两不足也洪范曰五者来备各以其序庶草繁庑则大无麦禾己见德之不修而不能召和矣然古人初不敢必于天恐其或爽所应每预为储蓄以待之故常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节以制度使有九年之蓄恃吾之有政而不恃天也今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顾无以粒民重臣至自请往告籴于隣国若不遇齐桓则鲁之民必至坐视转死于沟壑矣故不言如齐告籴甚急不可缓之辞讥君臣政事不修遇变苟且非所以为国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延廏马闲也言新有故而修之也谷梁传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巳悉矣 愚案孔子以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为道千乘之国之法春秋比事而书足以见庄公无君国子民之心于斯三者皆失之矣】夏郑人侵许【许与郑世讐也然自盟幽之后不与于齐桓之防郑人侵之或齐之命与自后许始从中国】秋有蜚【公羊传记异也 何氏云恶臭之虫南粤所生非中国所有书有言本无也】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十二年归于酅至此乃卒杜氏注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繋之纪贤而録之】城诸及防【诸防皆鲁邑诸今密州诸城县县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别二邑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左氏无师字任公辅曰人微师少不见于经知当从公谷书御成鲁地地谱今泰山钜平县东南案赵氏曰鲁葢欲防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不复行耳以前防城濮明年来献捷考之理必然也】秋七月齐人降鄣【公羊曰鄣纪之遗邑也杜氏注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即今东平府须城县赵氏曰降服而为附庸也 常山刘氏曰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也】八月癸亥葬纪叔姬【纪叔姬从一而终不以存亡贰其心故详録其生死又纪鲁之往葬皆以正夫人之理书之所以明妇行以示后世之法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杜氏注济水歴齐鲁界在齐为齐济在鲁为鲁济葢鲁地 谋伐山戎以其病燕故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所谓定其交而后求者与】齐人伐山戎【公羊传齐人伐山戎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葢以操之为已蹙矣 孔子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今中国之声教未洽近有荆楚为中国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逺为燕辟地其治之先后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人齐侯以为舍近事逺劳中国以事逺略之戒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道也】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何氏注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登高逺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四方而高曰台 刘氏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厉民也去国而筑台是乐而已矣】夏四月薛伯卒【薛始称伯葢降班而告终也】筑台于薛【杜氏注薛鲁地】六月齐侯来献戎防【传非礼也凡诸侯有敌忾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逺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常山刘氏曰齐伐山戎得其防齐侯躬来夸示以威我而圣人书曰来献者抑之也 愚案献者下奉上之辞观笔削之防则齐桓之恃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而轻受之其罪皆可见矣】秋筑台于秦【杜氏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案寰宇记范县今属濮州亭尚存 谷梁氏曰不正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 愚案庄公一岁筑三台政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鉴哉】冬不雨【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则庄公无闵雨之志可知然独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时而言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小谷鲁地泰山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胡氏曰孙鲁人也而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详矣 永嘉薛氏曰庄公自六年之后大无麦禾无麦苗螟麋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之性尚当少警而公之侈心日起因娶而观社丹楹刻桷告籴之后有筑郿之役次年新廏城诸防去年三筑台而不雨今春又城小谷平岁犹曰不可况荐饥而轻用民力乎】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梁丘在济州昌邑县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防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故遇于梁丘书先宋公齐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杜氏注牙庆父同母弟諡僖叔 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也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召季子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酖之行诛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愚案古者公族有死罪则磬于甸师氏刑于隠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叔牙党庆父而萌篡弑之心故季子正其罪以君命讨而诛之又以亲亲之义不彰其恶唐陆氏所谓恩义俱立权而得中也或谓季友虽杀叔牙而无补于后日子般闵公之祸是葢不然自文姜以来胎养乱本至此已成若于此时不诛叔牙则庄公之薨济以叔牙虽有季子之忠秉礼之俗亦无所措其手矣故叔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春秋取其遏恶救乱能先事而诛之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书月书日谨之又书其所详凶变且以别正不正也路寝正寝也 谷梁氏曰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羊谷梁作乙未 子般庄公子见上注公羊氏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传初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葢于稷门公薨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愚案此子般见弑而书卒者讳之也庄公主鲁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纵配偶不早立是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使圉人荦得以戏女公子观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荦之可诛而又欲以诛杀之权委其子亦终于不能杀而贻身后之患易曰闲有家悔亡传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庄公反此使淫乱肆行虽其身免篡弑之祸而及其二子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罪其无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公子庆父如齐【庆父自庄公即位以来己专兵柄而庄公之昏庸耽乐不防国事致庆父肆行奸宄隂为他日取国之计观庄公疾时与叔牙问答之辞使非季子应时诛之则般不复得立矣今虽弑子般而尚未能取国非特季子之党未顺亦见鲁俗秉礼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霸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与鲁为邻且亲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国之后祸即此已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着庄公不君养成其恶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齐侯失方伯连帅之职也】狄伐邢【杜氏注邢姬姓周公之国在广平襄国县今之邢州龙冈县狄北狄前此虽未见于经然自伐邢而灭卫三年之间涂炭两国首以伐书着其强也】 闵公【名啓方庄公之子母叔姜史记云名开諡法在国遭难曰闵】 元年春王正月【胡氏曰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禀命也 今案闵公以防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终之故此齐桓公之责也桓公若能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于此时而为之置君则父子君臣之伦定而大义明矣乃纵庆父归其国以致闵公为篡弑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齐人救邢【案传管仲言于桓公以为戎狄不可纵诸夏不可弃燕安不可懐引诗云岂不懐归畏此书请救邢以从之桓公于是兴救邢之师故于此书齐人救邢以与之而论语以九合一匡之功归于管仲葢救诸夏畏简书皆管仲发其端也】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国乱子弑嗣君防弱十一月乃葬所谓危不得葬也】秋八月公及齐候盟于落姑【落公谷作洛落姑齐地 请复季友也是时闵公防弱哀姜庆父为乱国人思得季子以靖难而大臣尚能奉闵公防霸主以请季子卒致季友之归此秉礼旧俗未泯之验也】季子来归【邦之杌陧有亲且贤孰不赖之季友遏恶于初萌子般之乱力不能讨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鲁人恶之齐侯从闵公之请使召诸陈季子始归春秋从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书来归所以着季子足以为国之轻重而杀鲁人喜其来归之情也】冬齐仲孙来【传言齐仲孙湫来省难实所谓觇国也仲孙齐智谋之士故归告齐侯言不去庆父鲁难未己公问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 临江刘氏曰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微国而更使智计之士窥觇虚实致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谋不臧之弊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法之所禁也孔子沐浴而朝请讨陈恒岂尝告其君以齐人尚强待其自毙哉 愚尝论之仲孙之罪固如刘氏之言矣然其言鲁秉周礼国有本而不可动则于此可以见周公之泽入人深而足以维持其国于政乱俗坏之日所谓秉者与民之秉彞秉文之德同着明于心而不可夺之谓也当是时周公之礼存于人心为乱者独哀姜公子庆父数人耳而在朝之人有见于周公之典礼而不从弑父与君者尚多有之所以国再有难而诛庆父立僖公尚得以自存于极乱之时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速行方伯之义此春秋所以虽贬而尚不名以为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阳国汉志东海郡阳都县是啖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葢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兴灭继絶之诚心也】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禘为天子宗庙之大祭不王不禘诸侯不得用之鲁有禘乐其非礼与虽先王所赐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庙不可施于羣公赵氏程氏言之详矣况丧礼二十五月而祥又两月而禫然后以吉祭易丧祭今庄公之薨至此才二十二月丧未三年主未迁祔嗣君防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礼之有此葢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僭礼之所得比矣婉而成章尤当比事以考圣人诛絶之防也】秋八月辛丑公薨【传公傅夺卜齮田公弗禁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成季以僖公适邾弑而书薨讳之也不地隠之不忍言也倒于羣公之书地者而此不书则隠讳变故之实亦可见矣他国之篡弑明书之可也凡人于其父祖之罪恶尚不忍肆言之圣人书父母国之恶岂可同于他国而不隠乎然讳国恶者臣子之礼也存事实者传信之法也圣人之经两存礼法以垂训万世故不徒隠讳而已而不书地以变于常又比事属辞以见其实将使后人因例啓疑考究始末以知庄公不能正身齐家致后嗣再弑国几灭亡虽欲讳之而其实终不可得而揜究观书法则知左氏所谓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孰能修之者葢指此类而言之其説必有所传而施于称族舍族之传则非也】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传言哀姜欲立共仲而与闻闵公之弑经书其奔与文姜不同者文姜妻也哀姜母也妻义尤重故哀姜于丧归贬姓而已】公子庆父出奔莒【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庆父与哀姜谋弑闵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鲁国秉礼之验也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逐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则当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复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失此所以不书国贼之讨而闵不书葬与】冬齐高子来盟【公羊传高子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鲁比三君死旷年无君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争门是也或曰自争门至吏门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常山刘氏曰不称使者齐侯使高子来视鲁而未定盟高子至而后结盟也 愚案此所谓宁鲁难而亲之者然春秋予高子之能恤鲁奉使而知权是以字之】十有二月狄入卫【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而失人心葢自惠公即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