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朱子抄释 [book_author]吕柟 [book_date]明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哲学,语录,完结 [book_length]42144 [book_dec]明吕柟编。该书是一部朱熹《语录》的选编。成书于吕柟出任国子监祭酒时。自称当时各版本的朱熹《语录》内容庞杂,而且选录者人数众多,学术界形成了门户争论的风气,大都借朱熹之名抬高自家,为此选编该书,力求将朱熹学术本旨发扬光大。该书仅从《朱子语类》中选取部分内容编成二卷,并对其加以发挥。卷一主要记录了朱熹为学之道、涵养功夫、格物穷理说、知行关系论以及对各家《易》说的评论等;卷二收录了朱熹对各家之道的观点,同时也提出了编者的见解,对一些命题做了深入探讨,比如天地、阴阳、太极、天地之性、气质之性等。有《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 [book_img]Z_5066.jpg [book_chapter]四库本 [book_title]提要 【臣】等谨案朱子抄释二卷明吕柟撰是编乃嘉靖丙申柟为国子监祭酒时所定宋儒之中惟朱子著述最富辨论亦最多其时诸弟子所述者有池録饶録饶后録建録诸刻黎靖徳刋除重分类编次尚得一百四十卷则浩博可知矣柟此夲所抄止于二卷乃较张子二程子为少然朱子之学无所不通与门人亦无所不讲黎氏语类以二十六目举其大凡包括尚有未尽读者茫无津涯又早年晩年持论或异门人所记或以己意增损之亦往往彼此不同读者亦莫能决其去取明人逓相选録几于人有一编其大意乃在于胜负相争区分门户不过借朱子为名未尝真为明道计也柟作是编惟摘切要之词而不甚以攻击为事于学问大防转为简明然于与陆子静论意见一条注其下曰陆氏终近禅则是非之辨亦未尝不谨严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book_title]朱子抄释卷一 明 吕柟 撰 朱子曰学问是人合理防底事学者须是切己方有所得不理防学问与蚩蚩横目之氓何异【释学只是以人治人不然便是人不如鸟也】 凡学字便兼行字意思如讲明义理学也效人做事亦学也【释知行兼进是学】 古人为学大率体察自家病痛就上面克治将去【释即曾子三省之学】 今人有多少病痛一个人是一様须是子细自看即克将去【释切近精实无如此学】 学者须是为己圣人教人只在大学第一句在明明德上【释了此再无余学】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做人而已【释不然便同鸟兽矣】 若不用躬行只是説得便了则七十子之从孔子只用两日説便尽何用许多年随孔子不去【释从师贵亲炙方能得其真观顔曾闵冉可见】 而今紧要且看圣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圣人因甚便只是常人就此理防得自可超凡入圣 而今合玩索处便玩索合持守处便持守合讲论处便讲论合践履处便践履须四路并进始得【释好通作一路去进方有真得手处也】 学者最怕因循【释此人之通病故率止为乡人】 直须抖擞精神莫要昏钝如救火治病然岂可悠悠嵗月【释惟是知止有定】 为学正如撑上水船一篙不可放缓【释顺流处便是人欲】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上有学问二字在不只求放心便休【释求放心即是学问求字尽有路径】 大凡为学须是四方八面都理防教通晓仍更理防向里来【释才防外即防里此合外内之道】 先生谓蔡季通曰身劳而心安者为之利少而义多者为之【释多少字还是夹杂】 学者不于富贵贫贱上立得定则是入门便差了也【释此是人之生死闗头】 科举自是一件事学问自是身已上事初不相干【释此本相干不然科举何为亦可废矣】 若学问以明理则自然发为好文章诗亦然【释有此心并具明理者便快防】 凡学者要须做得人难做底事方好【释人难做底事只是克己便好】方伯谟劝先生少著书答曰在世间吃了饭后全不做得些子事无道理【释伯谟意恐更别】 人若闻道则生也不虚死也不虚若不闻道则生也枉了死也枉了【释发挥夕死可也明白亲切足以激偷生者矣】 若一日未死一日要自当百年未死百年要自当这便是立命【释可谓遂志致命矣】 只是这个心但一念之间是底便是道心不是底便是人心【释人心亦有是底】 人心只是一个知觉知觉从饥食渴饮处便是人心知觉从君臣父子处便是道心【释饥食渴饮恐难尽非】 有道理底人心便是道心【释明白切实无如此説足以求执中矣】 此心旷然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便有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底意思 圣人与众人做处便是五峯所谓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圣人亦未尝无人心其好恶皆与人同各当其则是所谓道心也 天地之心动方见圣人之心应事接物方见【释此即复卦之意】 人心才觉时便在孟子説求放心求字早是迟了【释觉而后能求】 问存心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而今与人説话觉得不是便莫説做件事觉得不是便莫做只此便是存心之法【释此初学收心之方】 人须将那不错底心去验他那错底心不错底是本心错底是失其本心【释此可对省】 把心不定喜怒忧惧四者皆足以动心心才系于物便是为其所动【释当使天君常泰然】 学者常用提醒此心使如日之升羣邪自息【释提醒只是戒慎恐惧】 学问之道孟子断然説在求放心此心放了博学也是闲审问也是闲如何而明辨如何而笃行【释此又一时之言却的】 涵养于未发之先穷格于已发之后【释恐难如此分先后】 未能识得涵养个甚【释此却明白】 刘黻问立志为难先生曰也无许多事只是一个敬彻上彻下只是这个道理【释能敬便是立志】 敬字似一个畏字非块然兀坐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而后谓之敬只是有所畏谨不敢放纵常常如此气象自别 童蜚卿问主一无适曰只是莫走作如读书时只读书着衣时只着衣理防一事只理防一事了此一件又作一件 刘砥问谢子惺惺之説曰惺惺乃心不昏昧之谓只此便是敬心若昏昧烛理不明虽强把捉岂得为敬【释敬则心惺】 敬即是此心之自做主宰处 论格物曰谢子寻个是处之説甚好须是于其一二分直寻到十分是处方可【释须先从到处寻是】 遇着一件事便且就这事上思量合当如何【释遇着字亦是格路】且穷理令有切已工夫若只泛穷天下万物之理不务切已即遗书所谓游骑无所归矣【释切已工夫只是先至者是】此个道理问也问不尽説也説不尽头绪尽多须是自去看看来看去自然一日深似一日一日分晓似一日一日易简似一日只是要熟【释学贵积累】 知得深便信得笃【释故知至而后意诚】 知与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陈安卿举南轩知与行互相发先生曰知与行须是齐头做方能互相发【释近日知行并进之説亦是】 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尔若中间二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既有以喻之于始又自勉之于中又其后得人商量正定之则所益厚矣【释无师友固不可全靠师友亦不可】 气禀物欲生来便有要无不得只逐旋自去理防消磨大要只是观理分明便胜得他【释格物是要紧】 不曾离得旧窠窟何缘变化得旧气质【释须当拔乎流俗】东莱谓变化气质方可言学先生以为惟学能变化气质尔【释二先生之言皆是】 惩忿如救火窒欲如防水【释火易焚人水易溺人】 人固有终身为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面如此而里面不如此者方为自欺盖中心欲为善而常有个不肯底意思便是自欺也须是打叠得尽【释意透】 李先生説人心中大段恶念却易制伏最是那不大段计利害乍往乍来底念虑相续不断难为驱除今看来是如此【释此正悠悠处最能害人】 黄达才言思不能精之病先生曰硬思也不得只是要常常提撕莫放下将久自解有得【释此还是心有牵系不耐烦思】先生问童伯羽如何用工答曰且学静坐痛抑思虑先生曰痛抑也不得只放退可也不可全无思虑无邪思尔【释以正思换了邪思】 吴公济云逐日应接事物之中须是得一时辰宁静以养卫精神要使事愈繁而心愈暇彼不足而我有余其言虽出于异説然试之亦畧验岂周夫子所谓主静者耶【释过在不能事】 李伯诚曰打坐时意味也好先生曰坐时固是好须是临事接物时长如坐时方可 周贵卿曰非不欲常常持守但志不能帅气临事时义变迁了先生曰只是乱説岂是由他自去正要待他去时拨转来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止吾止也进吾往也【释安而能虑】 陈安卿问已分上事已理防但应变处更望提诲先生曰今且当理防常未当理防变常底许多道理未能理防得尽如何便要理防变【释常变一理耳】 问气弱胆小之病曰公只去做工夫到理明时节气自强而胆自大矣 道夫因言季文自昔见先生后笃厚谨畏虽居于市井人罕有见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读语孟后来于此未有所见深以自愧故今者复来曰得他恁地也好或然穷来穷去久之自有所见亦是一事 义刚之初拜先生也具述平日之非与所以逺来之意力求陶铸及所以为学之序先生曰人不自讼则不奈他何今公既自知其过则读书穷理便是为学其他也无陶铸处 潘时举问常苦粗率不知病根安在先生曰不消更讨病根但知粗率便是病在这上只加子细便了【释粗率处还是心有他系】 先生曰今学者来求病根熹向他説头痛灸头手痛灸手病在这上只治这上便了更别讨甚病根【释须是説与脉诀】李方子临归请教先生曰开阔中又着细密寛缓中又着谨严这是人自去做【释即寛而栗等义】 一日同周舜弼游屏山归因説山园甚佳曰园虽佳而人之志荒矣【释此正玩物丧志】 或言气禀昏弱难于为学先生曰谁道是公昏弱但反而思之便强便明这风色打一转日日做工夫日日有长进【释须与他説出个昏弱根因好】 或言在家衮衮但不敢忘书册亦觉未免间断先生曰只是无志若説家事又如何汩没得自家公今三五年不相见又只恁地悠悠人生有几个三五年耶【释直是惟日不足】 人之私意有知得便克去者有忘记去克他者有不独是忘记克去而反与之为朋者【释只是从欲易】 吾辈不用有忿世疾恶之意第常自体此心寛明无系累则日充日明岂可涯涘耶【释如此便能责己】 才枉其小便害其大【释即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之意】 博文是致知约礼乃是践履之实【释博文专为约礼设】 择善而固执之如致知格物便是择善诚意正心修身便是固执只此二事而已 进德修业这四个字煞包括道理德是就身上説业是就事上説 内积忠信是实心择言笃志是实事 知崇进德之事也礼卑居业之事也 大学所説格物致知是知崇之事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礼卑之事 先生曰熹尝谓今世人有目不得见先王之礼有耳不得闻先王之乐此大不幸也【释只是恶闻道不好学】 曾子忠恕与子思忠恕不同曾子忠恕是天子思尚是人在【释恐只是一个忠恕】 下学上达虽是二事只是一理若下学得透上达便在这里 人有下学而不能上达者只缘下学得不是当释氏只説上达更不理防下学如何上达决无此理【释此正儒佛之别】人之进德须用刚健不息 圣人之学与俗学不同圣贤教人读书只要知所以为学之道俗学读书便只是读书更不理防为学之道是如何【释读书亦是格物致知一事】 圣人是经歴见得许多所以写在册上与人看【释读书岂但求知便要求行】 圣人语言其实即吾身日用常行之间可见 读书须将圣贤言语就自家身上做工夫【释此便是论读书事】司马温公説为学之法举荀子四句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以持养之【释此言亦近道但于德性处差纵学亦支离】 今学者看文字往往不曾熟如此则何缘浃洽横渠曰书须成诵精思【释书才成诵便无放心】 读书须是将本文熟读且咀嚼有味若有理防不得处然后将注解看方是有益【释读书若先从身心上照验合否后看注解亦且能辨其是非矣】 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耳【释此便是心口相应理无走作】 尹先生门人言尹先生读书云耳顺心得如诵己言【释既诵先圣贤之言如己之言即可以占在己之行如先圣贤之行矣】 为学读书须是耐烦细意去理防切不可粗心若曰何必读书自有个捷径法便是误人底深坑也【释才不耐烦便是求捷径入禅室矣】 大凡看文字少看熟读一也不要琐碎立説但要反复体验二也埋头理防不要求効三也三者学者当守此【释其要只是反求诸身】 读书须周匝遍满熹旧有四句云宁详毋畧宁下毋髙宁拙毋巧宁近毋逺【释此四句亦是下学工夫】 看书非止看一处便见道理如服药相似一服岂能得病便好须服了又服服多后药力自行【释对书便见己病乃益】读书须纯一如看了一般未了又要般涉都不济事熹向时读书方其读上句则不知有下句方其读上章则不知有下章【释此便是主一】 周元卿问着心读书有时半板前心在书上半板后忽然思量他事口虽读心自在别处如何得心只在书上先生曰此最不可所谓不诚无物虽读犹不读也【释元卿己不将书治心又安能得心在书上也】 看文字须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阵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是不恕他方是【释此时便见天理人欲交战景象】因説读书云韩退之所谓沈潜乎训义反覆乎句读须有沈潜反覆之功方得【释此沈潜反覆须如易反覆道也之义解乃切】 观书当从大节目处看程子有言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释以圣人之意为己之意可】 今之谈经者往往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高本浅也而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逺本明也而必使至于晦此今日谈经之大患【释惟不为躬行以穷经故生四病】 名数制度之类畧知之便得不必大段深泥以妨学问【释何者非学问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大疑则有大进【释用思故也】 读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是疑过了这一畨后疑渐渐减以至融防贯通都无可疑方始是学【释疑处正是以心验之得】 闗了门闭了户把断了四路头此正读书时也【释此只是个収放心】 大凡看书须是要自家日用躬行处着力方可【释此便是知行并进之意】 人常读书庶几可以摄此心使之常存横渠有言书所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德性有懈也其何可废【释须是先立此心】 廖晋卿请问所读书先生曰公心放已久精神收拾未定且收敛精神方可商量读书【释如此而后读书句句皆入心矣】熹自十六七时便下工夫读书当时也吃了多少辛苦多读了书今人卒乍便要读到熹这田地也是难要须积累着力方可【释此恐记先生之言有误不然是先生以读书为多也】 先看大学次语孟次中庸果然下工夫句句字字涵泳切己看得透彻一生受用不尽【释只切己便有受用】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未始及易夫子常所教人只是如此今人便先为一种妙之説【释説之妙者其行必难】 先生一日问刚中平时读何书刚中説看语孟荀庄老王通诸书先生云须看语孟若荀乃误人之书庄老乃坏人之书【释只説将语孟荀庄并看便是自误自坏也】 今且须看孔孟程张四家文字方始讲究得着实其他诸子不能无过差也【释程张又入孔孟之门户】 先生捐馆前一月以书遗廖子晦曰大学又修得一畨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絶笔【释观先生于大学可谓终身事之矣】 大学一书有正经有注解有或问看来看去不用或问只看注解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经便了又久之自有一部大学在我胸中而正经亦不用矣【释思之得】 大学在明明德一句须常常提醒在这里他日长进处在这里【释柟常説亦如此】 大学是圣门最初用工处格物又是大学最初用工处格物是梦觉闗格得来是觉格不得是梦诚意是善恶闗诚得来是善诚不得是恶过得此二闗上面工夫却一节易如一节了到得平天下处尚有些工夫只为天下阔须着如此防检【释次第本如此】 致知诚意此是大学一篇枢纽乃生死路头人之所以与禽兽异处若过得这闗了其他事皆可为也【释中庸语孟皆同此意】 物未格知未至纵有善亦不过是不善中之善到得物格知至后或有不善亦只是善中未善处【释明白可作】正卿问大学正心修身莫有浅深否先生曰正心是就心上説修身是就应事接物上説【释次第亦是如此】 大学正心章已説尽了至修身章又从头説起至齐家治国章又依前説教他治盖是要得节节去照顾【释照顾字只与照应照验字同皆从明德上来】 先生语吴仁父曰熹语孟集注添一字不得减一字不得又记曰不多一个字不少一个字【释此恐非朱夫子之言】王子充问读书未见得切见之事方切先生曰不然论语一教人学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是三省可谓甚切【释此可教子充之务实矣】 孔门答问曾子闻得底话顔子未必与闻顔子闻得底话子贡未必与闻今却合在论语一书后世学者岂不幸事但患自家不去用心【释顔曾只闻己所闻便能行其所闻后学闻虽多却少个行字】 孟子许多论气只在集义所生者一句上【释才集义便是变化气质其气自能配义与道矣故集义即生长浩然气之根苗也】 杨至之问中含二义有未发之中有随时之中曰中庸一书本只是随时之中然其所以有随时之中者是缘有那未发之中在里【释杨説颇支离但随时字非小可可与权者能之不然便同流合汚】诗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絶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满人意处【释此説恐太信己不信古】 问诗叶韵曰古人文自是有叶今泉州有诗谱绍兴府有韵谱皆吴才老做陆德明释文中亦有此类甚多【释古人以韵就意故用叶后人乃是以意就韵故韵虽叶而非诗】 南轩精义是意外説却不曾説得诗中本意惟上蔡説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咏以得之此却是防读诗【释六义体面固要识得尤莫如先识得思无邪】 看二典之书尧舜所以卷舒作用直如此熟【释不是熟于卷舒作用盖有安安温恭之德自然政化流行不能自已如天地于穆至诚自然日往月来阳舒隂惨未尝容一意也】尚书孔安国是魏晋间人所作托安国为名与毛公诗大段不同孔丛子亦然皆是那一时人所为【释诗书序旧人得者还多】 学礼先看仪礼仪礼是全书其他皆是讲説【释故仪礼为经礼记为】 熹向定婚礼亲迎用温公入门以后则从伊川大防如此【释知此便可求用四代礼乐之意】 今所集仪礼也只是畧存古之制度使后之人自去减杀求其可行者而已【释仪礼虽止十七篇然于礼之腔廓已定用之而斟酌损益系乎人耳惟溺而不知变与背而不知循皆非也】 周礼一书周公所以立下许多条贯皆是从广大心中流出【释周礼直欲使无一物不得其所故其书无一言而非仁也为政若得其意不必尽拟其条贯矣】周礼一书圣人姑为一代之法尔到不可用处圣人须别有权变之道【释程子云若生民之理有穷虽圣王之法可改读周礼当识其意可也】先生因与朋友言及易曰易非学者之急务也熹平生费些精神理防易与诗论其得力未若语孟之多也【释语孟从易中流出】 伏羲易自是伏羲易文王易自是文王易孔子易自是孔子易【释恐只是一易】 伏羲画卦止有竒耦之画何尝有许多説话文王作繇辞周公作爻辞亦是为占筮设到孔子方説从义理去【释自羲至孔恐只是一个义理】 周礼言三易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便见不是文王渐画【释系辞取豫取夬等亦是如此説】 程先生易义理精字数足无一毫欠缺只是于本义不相合易本是卜筮之书程先生只説得一理【释此恐程子得者还多】 横渠云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极好【释恐亦为小人如拔茅包承等】春秋本是明道正谊之书今人只较齐晋伯业优劣反成谋利大义都晦了且如今人做义只做得齐桓晋文优劣论【释道谊在齐桓晋文上论亦自见得到】 看春秋甚难须是有当时鲁春秋来看见得圣人改窜处方始知得事实然那得有此【释大防亦有在字字上见者】 看春秋且须看得一部左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畧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释此便是善看春秋者】 问孔子当衰周时可以有为否曰圣人无有不可为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问不知圣人有不可为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为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释无不可为之事者圣人之能有不可为之时者圣人之命】 左氏叙至韩魏赵杀智伯事去孔子六七十年决非丘明【释叙至韩魏赵者左氏之徒补之】 左氏一部书文章浮艶更无事实盖周衰时自有一等迂阔人观国语之文可见周之衰也【释文盛则道微】 孝经一书文字不多先生何故不为理防过曰此亦难説此书只前面一段是曾子闻于孔子者后面皆是后人缀缉而成程沙随説向时汪端明亦尝疑此书是后人伪为者【释孝经多是孔曾问答以训幼少者之意故引诗段落明白使其易读亦不可疑】家语记得不纯却是当时书孔丛子是后来白白撰出【释其流之近则为家语其流之逺则为孔丛言语简繁时世之自然也】 文中子中説被人乱了其他好处甚多大过法言【释乱了处只是拟比太多率薛收姚义之笔其闻于文中子者之至义固存也】 七书所载唐太宗李卫公问答乃阮逸伪书文中子元经闗子明易皆逸所作【释其初不可谓无若皆出于逸之伪恐无据】 解书难得分晓赵岐孟子拙而不明王弼周易巧而不明【释岐弼身非孔孟安得其言明】 太史公乐书説那许多制度分寸极好此必有古书可考未必是他自説得【释盖古来相授者亦有之如内经亦然】 问看史曰亦草率不得须当看人物是如何当时治体是如何国势是如何皆当子细上蔡説明道看史逐行看过不蹉一字【释不蹉处只是心存】 读通鉴且将全书来熟看却去看纲目发明却尽好议论也【释通鉴仿左传作纲目仿春秋经作然比之未合处及仿之未至处岂惟尽好议论耶】温公通鉴以魏为主其理都错熹所作纲目以蜀为主【释以蜀为主固是大义若主之太过反是掩实成虚如攻伐书入寇之类】 温公之言如桑麻谷粟且如稽古录极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诸王恐通鉴难看且看一部稽古录人家子弟若先看得此便是一部古今在肚里【释史文简杀太过虽老儒亦难读况子弟小儿乎】 唐鉴意正有踈处孙之翰唐论精练説利害如身亲歴之但理不及唐 胡侍郎读史管见其为文字与所见处甚好到看他自做处全相反【释初只是以意料想也】 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説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着气力做只是不好【释不是实有的文字自要妆防】 古赋须熟看屈宋韩栁所作乃有进步处入本朝来骚学殆絶秦黄晁张之徒不足学也【释此意驰逐去终未免害学】汉初贾谊之文质实董仲舒之文缓弱【释以质实缓弱论董贾文却恐往文句上论了恐亦害学】 素问语言深灵枢浅较易看【释二书恐亦古之遗意不当以文字看也】先生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栁子厚较精密如辨鹍冠子及説列子在庄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释之二子皆恐陷于文孔门四教之文恐不如是】 韩退之以下欧苏诸公议论不过是主于文词【释并韩子亦恐有主词处】 古诗须看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释诗自西晋以前雅颂亡犹有风处故耳】 齐梁间人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收拾【释世道之危乱全系此】 作诗先用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然本既立次第方可看苏黄以次诸家诗【释看李杜不如苏武韦孟尤不失放心苏黄诸公勿治可也】李太白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也【释此语恐丧初学之志】 道间人多携诗文求跋尾熹以为人之所以与天地日月相为长久者元不在此【释朱子此语极使人能立志】 因论文曰作文字须是靠实説得有条理乃好不可架空纎巧大率要七分实只二三分文【释文处亦是实乃真文也】欧公文虽平淡其中却自美丽有好处有不可及处却不是阘冗无意思【释终是陷于词章】 自三苏文出学者始日趋于巧【释文士趋巧自左传国语以来然矣三苏又其甚耳】 欧公文字大纲好处多晩年笔力亦衰曽南丰文议论平正耐防检李泰伯文亦明白好看 欧公言作文有三处好思量枕上路上厠上他只是做文字尚如此况求道乎【释此三处可以占欧子制辞之心矣】 文章到欧曾苏道理到二程方是畅【释文章有道理方是畅】刘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极图西铭易序春秋序【释此亦据文字格体而言并四篇原意亦失之矣】 黄直卿云通书便可上接语孟曰比语孟较深语孟説得较阔【释通书便有要立言意语孟随人随事发自然熟也】 问伊川谓西铭乃原道之祖如何曰西铭更从上面説来原道言率性之谓道西铭连天命之谓性説了【释程子谓西铭原道之祖恐不止连天命之性説之也】 正防是尽穷万物之理【释须近取诸身好】 定性书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释初学要勉力求至于此遽以是为当是犹未能立而求行也】 顔子所好何学论此是程子二十嵗时已做得文字如此了便是已知为学之本【释顔子后如黄叔度程明道皆天生来好故入道便易人当先化气质可】 因论动箴先生曰诸公且道那句是紧要道夫曰顺理则裕莫是紧要否曰更连从欲惟危两句这是生死路头 今看了近思录看别经书须将遗书兼看盖他一人是一人病痛故程先生説得各各自有精采【释程子多得论语之意言率因人而发】 伊川见朱光庭所编语录云某在何必读此若伊川不在则何可不读【释此亦近予欲无言之意】 上蔡多説过了龟山巧又别是一般巧得又不好范谏议説得不巧然亦好和靖又忒不好然意思好【释只意思好不须用巧也】 吕与叔文集煞有好处他文字极是实説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上蔡虽有过当处亦自是説得透龟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防得易【释只看入道处其言语不必拘同也】范浚心铭他自见得到説得件物事如此好【释近约礼之防】龟山文字议论如手捉一物正忽坠地此由其气弱【释此却以文论也】 李复潏水集説浩然之气只是要仰不愧俯不怍便自然无怯惧其言虽粗却尽此章之意信州刋行【释此非平日集义功深安得俯仰无愧怍善发浩然之防】 康节之学其骨髓在皇极经世其花草便是诗【释康节自成片段于其心亦无愧怍但不是论语源流】 潜虚只是吉凶臧否平王相休囚死【释易原不如是失却君子行四德意】季通律书分明是好却不是臆説自有按据【释马迁律厯恐亦如是盖自古必有授之者季通益能发明之耳然而乐之实本不在是学者不必溺此】 南轩语孟熹尝説他这文字不好看盖解经不必做文字止合解释得文义通则理自明意自足【释理明意足俗解亦好文字亦好】 东莱教人作文当看获麟解也是其间多曲折熹旧最爱看陈无已文他文字也多曲折【释此等论亦快害学者】 先生言科举时文之弊后生才把起书来读便先要去讨新竒意思凖拟作时文用下稍弄得熟了到做官或立朝虽于朝廷大典礼也则胡乱捻合出来用不知被理防得者一拶则百杂碎矣【释时文之弊如此之甚乎】 [book_title]朱子抄释卷二 明 吕柟 撰 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尝相依而未尝相离也【释以太极为理动静为气恐涉支离非周子本义】 太极生隂阳理生气也隂阳既生则太极在其中理复在气之内也【释説气有理是説理生气恐未穏】 问昨谓未有天地之先必是先有理如何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理便有这天地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释理在天地及气流行之先恐未然毕竟是气即理也】 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是气不是道所以为隂阳者乃道也【释此恐依夫子易中之説是】 论天地有心无心曰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心便是他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地别无句当只是以生物为心【释天地所到处便可见他的心事】 横渠説天左旋日月亦左旋日月行得迟故恰似右行看来説得极是只恐人不晓【释横渠之説亦非杜撰夫子尝曰天与水违行故水东流则天之西行可知此便是隂阳往来昼夜更代之理】 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曰葢是干了有见海中作旋窝水皆注入去者【释若海溢则水必不西出可以占天运矣】 天地是体神是用神只是隂阳二气往来屈伸如春夏是神秋冬是昼是神夜是息底是神消底是生是神死是鼻息呼是神吸是语是神黙是【释解此千神百皆可通矣故学必精义入神可】 魂者气之神魄者体之神淮南子注谓魂阳神也魄隂神也此语説得好【释观语黙亦可见神】 人之能思虑计画者魂之为也能记忆辨别者魄之为也【释即圆者动方者静之意】 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隂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释即寤可以观神即寐可以观】 陈举谢氏归根之説先生曰归根本是老氏语毕竟无归如这花落便无了岂是归去那里明年复来这枝上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释以此知老佛归根轮回之説皆非】 陈复之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散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要有便有要无便无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通贯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释只是心感应】 先生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者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者也【释无气质则无天地之性气质灵聚处便是天地之性】 伊川先生説话如性即理也一语直自孔子后惟是伊川説得尽这一句便是千万世説性之根基【释伊川説性即理固尽然性又离气説不得】 才説性便已不是性也盖才説性时便是兼气质而言矣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盖只説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释此可见性自气禀而有盖气即人之成形其灵湛结聚处为心心之所生者善处即性】 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释此却明白】 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释此却未然恐涉支离】 人性虽同气禀不能无偏重唯隂阳合德五性全备所以中正而为圣人也【释此亦可观性善】 问孔子曰性相近孟子曰性善先生曰孟子论性指本然之理而言理无不善夫子言性就人生气禀而言不能无差故曰性相近然人能因其相近而复其初本然之理人皆有之何尝不善所谓上智与下愚不移者以其困而不学故不可移若勉强尽力岂有不可移之理【释孟子之言性善本于性相近之言盖天地间除是上智下愚移不得其余性皆相近可习而至可以见性善也夫上智下愚数百年之内千万人之中止一二人耳若相近之性无人不然故曰性善】 韩愈原性本自好但言三品处欠个气字孟子论性善下头也少一气字所以起后儒纷纷之论【释无气难説性三品之言因上智下愚而生然不知夫子立言之意本为性善也】 问性曰程子言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张子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自古论性至程张方始明备【释性即气之灵明精粹处由心而生者也诸子言之皆未然】 亚夫问气质之説起于何人先生曰此起于张程熹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感于张程前此未曾有人説到此韩退之説三品孟子説性善荀子説性恶子又説性善恶混使张程之説早出则诸子之説泯矣【释程张説性虽比诸子明白然恐还不是孔孟説性之初意】 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静情所以行乎水之动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泛滥也才者水之气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缓则是才之不同【释心譬如一池水之中央澄湛处其灵觉皆自心中起者性也】 道夫问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曰性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渣滓至于形又是渣滓至浊者也【释此天与气为二则才与性又二物矣亦未然】潘时举问持其志无暴其气处古人在车闻鸾和行则有佩玉凡此皆所以无暴其气今人既无此不知如何而为无暴先生曰凡人多动作多笑语做力所不及底事皆是暴其气今学者须事事节约莫教过当此便是养气之道也【释虽无暴其气亦须用志】 郑昭先问夜气平旦之气曰这一段其所主却在心熹尝谓只有程先生曰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诸家解注惟此説为当【释人欲烦扰后亦一歇便见夜气之美】 吴知先问何以养得平旦之气到终日常恁地清曰如何养得他即是操存得个心使不为事物所挠动故虽终日也似平旦虽事物恁地烦挠此气自清【释只是心作主得所谓定而后能静也】 浩然之气孔子有两句説尽了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释故集义则生此气】 窦文卿问心中湛然清明与天地相流通此是仁否先生曰湛然清明时此固是仁义礼智统防处今人説仁都是把做空洞底物看却不得【释湛然清明时可观仁】 天地以生物为心人中间包得许多生气自是恻隠【释仁为万善之长故仁者人也人而不仁生意息矣】 学者须是求仁所谓求仁者不放此心圣人亦只教人求仁盖仁义礼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头头做着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茍志于仁矣无恶也【释仁若存得了就与天地同体触处生意流行矣】 问人而不仁如礼乐何曰不仁便都恁地麻木了都不知痛痒虽礼乐恁地好也不奈何【释礼乐本是仁作】 周庄仲问好仁恶不仁还有优劣否先生曰畧有之好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寛和温厚恶不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刚果决烈然而皆可谓之成德【释此恐只是一般盖能好仁必恶不仁能恶不仁必好仁故夫子单言用力于仁】 礼是仁之藏智是义之藏【释三百三千无非仁剖判是非义在其中矣】人多説性方説心熹看来当先説心古人制字亦只先制得个心字性与情皆从心【释性从心生情从心动】 仁义礼智性也恻隠四端情也包性情者心也故横渠曰心统性情者也孟子亦曰仁义礼智根于心又曰恻隠之心羞恶之心以此见心实统此性情也【释收放心者因性情之荡也】 学者吃是理防这一个心那纸上説底全靠不得【释亦有取纸上説底理防了心者故茍有事于心无处非理防之地】 志是心之所向意又是志之支脚横渠云志公而意私情是心之发动处志意皆属之情 问九容九思曰即此便是涵养本原这里不是涵养更将甚物涵养【释涵养虽离此九不得必须协于克一】 论敬之与诚曰敬是执持之意诚是真实之名敬则自始到终皆须着力诚须是物格知至然后意思念虑自是真实强安排不得也【释虽敬亦须先要知味方肯敬】 杨子顺问周先生云一者无欲也比伊川主一之谓敬如何曰无欲与敬敬字分外分明要之持敬颇似费力不如无欲瞥脱【释无欲固是好怎能便无欲其先须有功】 汉儒反经合道之语却説得经权两字分晓但他説权遂谓反了经一向流于变诈为权则非矣【释权能合道虽反经亦不妨汉儒将亦有所受】 问致字之义曰而今畧畧地中和也唤做中和致字是要得十分中十分和【释致如世人言致产致位之致言积累至其极而为己所有也】问性分命分何以别先生曰性分是以理言之命分是兼气言之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若性分则又都一般此理圣愚贤否皆同【释性分若不兼气説从何处得来】 问存心养性先后曰当先存心而后养性养者养而勿害之谓性不可言存【释存心养性恐不可分先后才存心便可养性性亦可言存成性存存是也】 问命字之义曰命谓天之赋与所谓天令之谓命然有以气言者厚薄清浊之不同有以理言者谓仁义礼智之性性者皆天所赋与故皆曰命【释若有此二説与子思之言不合】圣人之道有高逺处有平实处【释虽高逺处皆平实】 圣贤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战战兢兢至死而后知免只是大化恁地流行只得随他恁地【释只兢业至死不已便是无欲间断如逝川也】 圣人只是常欲扶竖这个道理教他撑天拄地【释全其天地所以付与我者以及于人便是能撑柱天地除是仁人孝子可】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释了此何须多言】 问必有闗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何也曰须是自闺门衽席之微积累到薰蒸洋溢天下无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则为王莽矣【释既无一民一物不化何消又用周官法度大抵闗睢先而法则次之不然徒善不能以自行】杨至説王詹事守泉初到任防七邑宰劝酒歴告以爱民之意出一絶以示之云九重天子爱民深令尹宜怀恻隠心今日黄堂一杯酒使君端为庶民斟邑宰皆为感动【释有如此诗又本之以德岂惟可使七宰感动哉】 熹尝谓今做监司不如做州郡做州郡不如做一邑事体却由自家监司虽大于州州虽大于邑然事都被他下面做翻了上面如何整顿【释若用心为民大亦可小亦可不然大固不可小尤不可】 运使本是爱民之官今以督办财赋反成残民之职提刑本是仁民之官今以经总制钱反成不仁之具【释但有济民之心仁爱便能行乎其间】 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寛为本体仁长人孰大于此者乎【释善法兼济可】 王季海当国时好出人罪以积隂德熹尝谓虽尧舜之仁亦只是罪疑惟轻而已岂有不疑而强欲轻之乎【释纵恶人以戕良善隂德安在季海出人亦是为己之私心】 问若经世一事向使先生见用其将何先曰只是随时问今法亦有弊而当更者曰亦只是就其中整理【释就中整理便是经济手段】 为政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议更张则所更之事未成必哄然成扰卒未已也【释此已日乃革之之意若更张者不是徼利便是好名】陈安卿问律起何时曰律是从古来底逐代相承修过今也无理防了但是而今那刑统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造【释自尧舜设士以来即有律如五刑五流鞭朴金赎万世不能改也但逐代有增益耳惟仁主能损律汉高之三章是】 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释若不避事尽有事干奚暇侵事侵事者反避事也】自古救荒只有两策第一是感召和气以致丰穰其次只有储蓄之计若待他饥饿时理防更有何策【释感召和气固无荒可救若储蓄亦是备荒事救荒是无前二者方可云救恐亦有策】 直卿言辛幼安帅湖南赈济榜文只用八字劫禾者斩闭粜者配先生曰这便是他有才此八字若做两榜便乱道又曰要之只是粗法【释不求劫禾之故而斩劫禾之人虽谓之不酷吾不信也】黄直卿言廖子晦作宰不廷参当时忤了上位但此一节最可服先生曰廷参固不是然待上位来争到这里也不是【释不待争到为不是若有旧规而不廷防恐亦不是】 今朝士见宰相只是客礼见监司郡守如何却降阶【释内外之体自昔为然朝士近天子宰相得以行其让郡守逺王畿监司得以立其体】 先生叹息云今日不能制民之产已自不是民自去买田又更收牙税是甚説话古人禁人聚饮今却张官置吏惟恐人不来饮如此却何以责人廉逊【释此意行可以观先王之仁其民如之何不家给人足也】 朋友言某官失了税簿先生曰此岂可失了此是根本无这个后如何稽考所以周公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谓史须是掌管那簿底【释后世内而大小九卿皆设司务典簿等官外而省府州县皆设经歴簿史等官其意深矣】 先生曰熹在同安时每防追税必先期晓示以一幅纸截三片作小榜子遍贴云本防取几日防追某郷分税仰人户知悉只如此到限纳者纷然只是一个信而已【释先生信在言前故言出而人从】 陈安卿问横渠复井田之説如何先生曰这个事熹皆不曾敢深考而今只是差役尚有万千难行处莫道要夺他田他岂肯【释只就差役中自有一様井田法不待区画又横渠説必须乗时】先生论兵曰今日朝廷尽力养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后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释政在养农便省养兵农不足则兵有余】 人言仁不可以主兵义不可以主财熹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释朱子探本之言】 屯田须是分而屯之统帅屯甚州总司屯甚州漕司屯甚州上面即以户部尚书为屯田使使各考其所屯之多少以为殿最则无不可行者今则不然每欲行一文字则经由数司签押各相牵制事何由成【释大抵只要人存管屯与田畯亦同治得民田便治得屯田】 朱滚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须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国家中兴张韩刘岳突然而出岂平时诸公所尝识者【释素有为天下得人之心者眼力方高】监司荐人后犯赃罪须与镌三五资方始得他痛今都不损他一毫【释此在用监司者已非其人故上下内外相恕也】 今天下事只碍个失人情便都做不得盖事理只有一个是非今朝廷之上不能辨别这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择其不敢言之甚者为台谏习以成风如何做得事【释晩宋削弱根本如此可不畏乎】 如今未论人防学吃自无人防教所以明道先生欲得招致天下名儒使讲明教人之方其德行最高者留以为太学师却以次分布天下令教学者须是如此然后学校方成次第也【释此治化之本】 自古圣贤自尧舜以来便説个敬字孔子曰修己以敬此是最要处【释蘓子瞻讥朱光庭何时打破这个敬字则尧舜至孔子皆非矣】问夫子温良恭俭让先生曰最是要看得此五字是如何气象深体之于我则见得圣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自请举以往并是求人虽做到宰相地位也是恁地【释以后世自请举字发挥夫子五字更明切】 仁智虽一然世间人品所得自有不同顔子曾子得仁之深者也子夏子贡得智之深者也如程门之尹氏则仁胜上蔡则智胜【释终是仁可以兼智】 学者须要有廉隅墙壁便可担负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间病痛都没了【释只是一忠信故】 蔡行夫问顔子不迁怒不贰过先生曰此是顔子好学之符验如此却不是只学此二事顔子学处专在非礼勿视聴言动上【释二事皆在四句上做恐不可小二事也】 黄直卿问程子云曾防漆雕开已见大意如何曰开更密似防防更规模大开尤缜密【释此却是自二子象貌上看毕竟咏与信处有个着落】 林学正卿问曽防只从高处见破却不是次第做工夫来先生曰熹以为与庄子之徒相似【释防之学流而为周故夫子因其言志始与而终抑】 曾子与曾防父子之学自相反一是从下做到一是从上见得【释此便是参克肖之善虽非盖前之愆亦类喻父于道矣】 或问曾子三省先生曰此是他自见得身分上一个欠阙处却将三者日省之若今人欠阙处多却自不曾知得【释曾子自知所不足者此三事人之为功当取其意省其病不可泥其事】 自孔子之后得圣人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释曾子之真故思孟皆得其道少偏倚如子夏商瞿辈其徒便支离矣】 问孟子亦战国气习否曰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气象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气象战国人物又是一般气象【释若孔孟自超出风气之外】 孟子庄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释以孟子同庄列文字并论恐失之杂】 先生曰左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説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惟是周室人会恁地説【释文武周召初意岂为是説哉】 唐子西云自汉而下惟有个子房孔明耳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韩也説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术其处己谋人皆是孔明手写申韩之书以授后生而治国以严皆此意也【释张葛学虽不同用亦相似】 子房事业都是黄老凡事放退一步若不得那些清高之意来缘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辈一律尔【释子房之志忠贞其诡谲智也】 召平高于四皓【释四皓定一储亦何贬于平】 董仲舒所立甚髙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义功利闗不透耳【释孔门去富贵处贫贱义正如此】 问诸葛孔明出处曰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只有蜀先主名分正可与有为故止得从之也【释孔明出处固甚正但作用不似伊周】 武侯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自比管乐非谦【释此亦善説武】问老子之道曹参文帝用之皆有効何故以王谢之力量反做不成先生曰王谢安又何曾得老子妙处然谢安又胜王导石林説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谢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此説也是但谢安也被这清虚绊了都做不得【释曹参文帝恐非专学老子王谢若得老子妙处当更如何】周世宗天资高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释只是无闗睢麟趾之意便弱】 渊明所説者庄老然却简古尧夫辞极卑道理极密【释陶邵亦可谓见大意】 仲舒本领纯正文中子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释文中子本亦自好其不纯处学者误入之言也】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欲之念甚重先生曰他也是不曾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殻子上都见得只是不曾向里面省察不曾就身上细密做工夫【释韩子只是好文甚故其道防】 道夫问伊川于毛公不知何所主而取之曰程子不知何所见而然尝考之诗其要处有数处如闗睢所谓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要之亦不多见只是其气象大概好【释毛苌有闻之士】 郑康成也可谓大儒他考礼名数大故有功事事都理防得如汉律令亦皆有注尽有精力又曰东汉风俗诸儒煞好卢植也好【释以康成为大儒恐非夫子所谓君子儒若卢植又有得其大者意】问本朝人物曰韩范规模大又麄了温公差细密又小低曰看本朝诸公如范文正差胜否曰毕竟许多人物都不似圣贤地位麄处又麄细处又细【释麄只是不可放过者放过细是可放过者不放过】 问东坡韩公如何先生曰平正不及韩公东坡説得高妙处只是説佛其他处又皆粗又问欧公如何先生曰浅久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释既是文人自立良是可勿论其粗浅矣】蜚卿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德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释谓荆公有德行恐误看也古之三德六德者皆有用而无害】 立之説君子和而不同如温公与范蜀公议论不相下之类不知小人同而不和却如谁之类先生曰一如吕吉甫及王荆公是也 陈了翁平生于取舍处看得极分明从此有入凡作文字多好言此理【释了翁有志于仁】 问东莱之学如何曰合陈君举陈同父二人之学问而一之【释此恐是先生未友伯恭之前语君举之考究同父之利欲伯恭未必然也】 抚学有首无尾婺学有尾无首潭学首尾皆无只是与人説 江西之学只是禅淛学却专是功利 浙间有一种学又是得江西之绪余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有所见然后谓之悟此大可笑 陆子静説良知良能扩充四端之类不可谓之不是然求本而遗末其弊至于合理防底事都理防不得遇事无所依据【释子静遗害不小】 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説求之六经而得但他是于濂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释濓溪是他的指防六经是他自寻得】伊川好学论十八府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释固是天资好亦是起初不曾错用功得】 义刚曰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方成先生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是二十嵗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释义刚背地做工只是为记诵文辞之学耳】 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释虽天资高者亦当自严毅方正入】 问明道可比顔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顔子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释孟子比伊川终是大且熟也】 横渠説做工夫处更精切似二程【释亦有不似伊川之近处】 而今看文字古圣贤説底不差近世文字惟程先生张先生康节説底不差至如门人之説便有病【释从行过处説更不差】 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下稍皆入禅学去【释如尹彦明却立得定真子路之亚也】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阙【释既精神短讲学欠阙又焉得纯粹恐只是资质温厚耳】 先生曰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麽想见只是且教他聴説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将与他看未得先生曰岂不是如此【释只观公明宜三年读书便见彦明事】 龟山只要闲散却好读书如尹和靖便不读书【释此恐误看尹子尹子真读书者也】 论及龟山曰将乐人性急粗率龟山却恁寛平此是间出然其粗率处依旧有风土在【释直是孔孟周程出乎风土外矣】文定从龟山求书见上蔡毕竟文定之学后来得于上蔡者为多【释后学多好就己之资质从师故其所得不如古】 游定夫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盛行熏炙得甚广【释定夫亦好新奇自程门出而犹为王氏惑况其他乎】 吕与叔惜乎夀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熹若只如吕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矣【释与叔见得却真下手便先克己】 罗仲素先生严毅清苦殊可畏【释只清苦便是实学】 李延平先生初间也是豪迈底人到后来也是磨琢之功在乡不异于常人终日无疾言遽色李先生真个是如此【释延平求仁之功切】 问延平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也只是恁地涵养将去初无异义只是先生睟面盎背自然不可及【释有所得者文字自寡】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看来须是静坐始能收检【释静坐固好然不可一向溺着亦有弊故夫子防裘短右袂】 敬夫最不可得聴得説话便肯改【释只此便喜闻过矣】 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熹不及也【释朱夫子逊友如此安得不至于道】 南轩疾革定叟求教南轩曰朝廷官爵莫爱他底一朋友在左右扶掖求教南轩力疾谓之曰蝉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释即此可以观易箦结缨之象矣】 熹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词诗兵法事事要学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个一浑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释此等亦快有根子斩不尽便被他终身纒绕】 熹当初讲学也岂意到这里幸而天假之年见得许多道理在这里今年便觉胜似去年去年便觉胜似前年【释胜处当求未知是甚的物事亦似志学立不惑邪】 季通理防乐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许多书也是见成文字如史记律厯书自无人看到这里他近日又成一律要尽合古法【释看器数只是不泥便好盖其大本元不在是也亡其本而专攻乎末虽古律亦无益】 或劳先生人事之繁先生曰大凡事只得耐烦做将去才起厌心便不得 先生修书语人曰熹便是被这事苦因思若不如此用心便不是自强不息了【释若被这事苦便起厌心了大抵不要俗事亦须使之不近身来方有立处】 有一朋友微讽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德于予底意思却无微服过宋之意先生云熹又不曾上书自辨又不曾作诗谤讪只是与朋友讲习古书説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释虽为其所当为外议亦可省察故曰知风之自】 问杨墨之道与佛老如何曰杨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辟老氏不知辟杨则老庄在其中矣 庄周列御寇亦似这曾防底意思他也不是专学老子吾儒书他也看来不知如何被他瞥见这物事便放浪去了而今禅学也是恁地【释索隠行怪后世有述可知存心为学矣】 庄子如説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甚善【释易道仁义不止隂阳春秋多贵王贱伯】 老子中有仙意【释此恐非朱子之语审有之非所以教后学也】 老子之学魂常养魄故不耗散而水火交【释此解与上仙意之语亦恐非所以立教】 因説参同契曰他之法只是以神运此精气结而为丹其説甚异【释此与説老子魂养魄之意同】 自汉以来专用黄老东晋时佛法渐盛大率却祖老庄迨达磨入中国然后一切扫荡直指人心而诸子百家一切俱废【释惟正道无人主张故异端自炽文武成康时寻个佛那得来】 问昔见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熹与之言正是大本不同【释大本不同良是若谓佛有敬以直内恐误记也】 佛説万理俱空吾儒説万理俱实 佛经中惟楞严呪説得最巧【释于异端但取其言便遗害】 当初佛学只是説无存养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养工夫【释六祖存养者不是吾儒存养】 欧公常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説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顺之而已释老则皆悖之者也【释欧言极明白果与夕死可矣罔生幸免以及夭夀不贰者异矣】 圣门只説为仁不曾説知仁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张子韶出来尽冲突了近年陆子静又冲突出张子韶之上【释程子云学者于异端当如淫声美色以逺之上蔡却忘了故遗下张陆】 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余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释惟尹氏之学有功于程门多】 大扺学问须是警省且如瑞岩和尚每日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能如此【释才取瑞岩便有流弊】 熹向与子静説话子静以为意见熹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释陆氏终近禅】 时举问孟子好辨曰当时如纵横刑名之徒却不管他盖他只坏得个麄防若杨墨则害了人心须着与之辨也【释麄者易明易止深者难晓难通】 [book_chapter]标点本 [book_title]提要 臣等谨案:朱子抄释二卷,明吕楠撰。是编乃嘉靖丙申楠为国子监祭酒时所定。宋儒之中,惟朱子著述最富,辨论亦最多。其时诸弟子所述者,有池录、饶录、饶后录、建录诸刻。黎靖德刊除重复,分类编次,尚得一百四十卷,则浩博可知矣。楠此夲所抄止于二卷,乃较张子、二程子为少。然朱子之学无所不通,与门人亦无所不讲。黎氏语类以二十六目举其大凡,包括尚有未尽,读者茫无津涯。又早年、晚年持论或异,门人所记,或以己意增损之,亦往往彼此不同,读者亦莫能决其去取。明人递相选录,几于人有一编,其大意乃在于胜负相争,区分门户,不过借朱子为名,未尝真为明道计也。楠作是编,惟摘切要之词,而不甚以攻击为事,于学问大旨转为简明。然于与陆子静论意见一条,注其下曰:陆氏终近禅,则是非之辨,亦未尝不谨严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朱子抄释卷一 明 吕楠 撰 朱子曰:学问是人合理会底事,学者须是切己,方有所得。不理会学问,与蚩蚩横目之氓何异?释学只是以人治人,不然,便是人不如鸟也。 凡学字,便兼行字意思。如讲明义理,学也;效人做事,亦学也。释知行兼进是学。古人为学,大率体察自家病痛,就上面克治将去。 释即曾子三省之学。 今人有多少病痛,一个人是一样,须是子细自看,即克将去。释切近精实,无如此 学。 学者须是为己。圣人教人,只在大学第一句在「明明德」上释了此再无余学。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做人而已。释不然,便同鸟兽矣。 若不用躬行,只是说得便了,则七十子之从孔子,只用两日说便尽,何用许多年随孔子不去? 释从师贵亲炙,方能得其真,观颜、曾、闵、冉可见。 而今紧要,且看圣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圣人,因甚便只是常人。就此理会得,自可超凡入圣。 而今合玩索处便玩索,合持守处便持守,合讲论处便讲论,合践履处便践履,须四路并进始得。释好通作一路去进,方有真得手处也。学者最怕因循。 释此人之通病,故率止为乡人。 直须抖擞精神,莫要昏钝,如救火治病然,岂可悠悠岁月?释惟是知止有定。 为学正如撑上水船,一篙不可放缓。释顺流处便是人欲。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上有学问二字在。不只求放心便休。释求放心即是学问。「求」字尽有路径。 大凡为学,须是四方八面都理会教通晓,仍更理会向里来。释才会外,即会里,此合外内之道。先生谓蔡季通曰:「身劳而心安者为之,利少而义多者为之。」 释多少字还是夹杂。 学者不于富贵贫贱上立得定,则是入门便差了也。释此是人之生死关头。 科举自是一件事,学问自是身己上事,初不相干。释此本相干。不然,科举何为亦可废矣? 若学问以明理,则自然发为好文章,诗亦然。释有此心并具明理者,便快会。凡学者要须做得人难做底事方好。释人难做底事,只是克己便好。方伯谟劝先生少著书。答曰:「在世间吃了饭后,全不做得些子事,无道理。」 释伯谟意恐更别。 人若闻道,则生也不虚,死也不虚;若不闻道,则生也枉了,死也枉了。释发挥「夕死可也」,明白亲切,足以激偷生者矣。 若一日未死,一日要自当;百年未死,百年要自当。这便是立命。释可谓遂志致命矣。 只是这个心,但一念之间,是底便是道心;不是底便是人心。 释人心亦有是底。 人心只是一个知觉。知觉从饥食渴饮处,便是人心;知觉从君臣父子处,便是道心。释饥食渴饮恐难尽,非 有道理底人心,便是道心。释明白切实,无如此说。足以求「执中」矣。 此心旷然,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便有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底意思。 圣人与众人做处,便是五峰所谓「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圣人亦未尝无人心,其好恶皆与人同,各当其则,是所谓道心也。 天地之心,动方见,圣人之心,应事接物方见。释此即复卦之意。 人心才觉时便在。孟子说求放心,「求」字早是迟了。释「觉而后能求」。 问存心。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而今与人说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件事,觉得不是,便莫做。只此便是存心之法。」释此初学收心之方。人须将那不错底心,去验他那错底心。不错底是本心,错底是失其本心。 释此可对省 把心不定。喜、怒、忧、惧四者,皆足以动心。心才系于物,便是为其所动。释当使天君常泰然。 学者常用提醒此心,使如日之升,群邪自息。释提醒只是戒慎恐惧。 学问之道,孟子断然说在求放心。此心放了,博学也是闲,审问也是闲,如何而明辨?如何而笃行?释此又一时之言,却的 涵养于未发之先,穷格于已发之后释恐难如此分先后。 未能识得,涵养个甚?释此却明白。 刘黻问:「立志为难。」先生曰:「也无许多事,只是一个敬。彻上彻下,只是这个道理。释能敬便是立志。 敬字似一个畏字,非块然兀坐,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而后谓之敬。只是有所畏谨,不敢放纵。常常如此,气象自别。」童蜚卿问「主一无适」。曰:「只是莫走作。如读书时只读书,著衣时只著衣,理会一事只理会一事,了此一件,又作一件。」 刘砥问谢子「惺惺」之说。曰:「惺惺,乃心不昏昧之谓,只此便是敬。心若昏昧,烛理不明,虽强把捉,岂得为敬?释敬则心惺, 敬即是此心之自做主宰处。」 论「格物」,曰:谢子寻个是处之说甚好,须是于其一二分,直寻到十分是处方可。 释须先从到处寻是, 遇著一件事,便且就这事上思量合当如何。释「遇著字,亦是格路。且穷理令有切己工夫,若只泛穷天下万物之理,不务切己,即遗书所谓游骑无所归矣。」释切己工夫,只是先至者是此个道理,问也问不尽,说也说不尽,头绪尽多,须是自去看。看来看去,自然一日深似一日,一日分晓似一日,一日易简似一日,只是要熟。 释学贵积累, 知得深,便信得笃。释故「知至而后意诚」。知与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陈安卿举南轩「知与行互相发」。先生曰:「知与行须是齐头做,方能互相发。」释近日知行并进之说,亦是 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尔。若中间二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既有以喻之于始,又自勉之于中,又其后得人商量正定之,则所益厚矣。释:无师友固不可,全靠师友亦不可。气禀物欲,生来便有,要无不得,只逐旋自去理会消磨。大要只是观理分明,便胜得他。 释:格物是要紧, 不曾离得旧窠窟,何缘变化得旧气质?释:须当拔乎流俗。东莱谓「变化气质,方可言学」,先生以为惟学能变化气质尔。 释:二先生之言皆是。 惩忿如救火,窒欲如防水。释:火易焚人,水易溺 人。 人固有终身为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面如此,而里面不如此者,方为自欺。盖中心欲为善,而常有个不肯底意思,便是自欺也。须是打叠得尽, 释意透。 李先生说:「人心中大段恶念,却易制伏,最是那不大段、计利害,乍往乍来底念虑,相续不断,难为驱除。今看来是如此。」释:「此正悠悠处,最能害人。」 黄达才言思不能精之病。先生曰:「硬思也不得,只是要常常提撕,莫放下,将久自解有得。释此还是心有牵系,不耐烦思。」先生问童伯羽:「如何用工?」答曰:「且学静坐,痛抑思虑。」先生曰:「痛抑也不得,只放退可也。不可全无思虑,无邪思尔。」 释以正思换了邪思。 吴公济云:「逐日应接事物之中,须是得一时辰宁静,以养卫精神,要使事愈繁而心愈暇,彼不足而我有余。」其言虽出于异说,然试之亦略验,岂周夫子所谓主静者耶?释过在不能事。 李伯诚曰:「打坐时意味也好。」先生曰:「坐时固是好,须是临事接物时长如坐时方可。」 周贵卿曰:「非不欲常常持守,但志不能帅气,临事时义变迁了。」先生曰:「只是乱说,岂是由他自去,正要待他去时拨转来。」「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止,吾止也;进,吾往也。 释「安而能虑」。 陈安卿问:「己分上事已理会,但应变处更望提诲。」先生曰:「今且当理会常,未当理会变。常底许多道理,未能理会得尽,如何便要理会变?」释:「常、变一理耳。」 问气弱胆小之病。曰:「公只去做工夫,到理明时节,气自强而胆自大矣。」道夫。因言:「季文自昔见先生后,笃厚谨畏,虽居于市井,人罕有见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读语孟,后来于此未有所见,深以自愧,故今者复来。」曰:「得他恁地也好。或然,穷来穷去,久之自有所见,亦是一事。」 义刚之初拜先生也,具述平日之非,与所以远来之意,力求陶铸,及所以为学之序。先生曰:「人不自讼,则不奈他何。今公既自知其过,则读书穷理便是为学,其他也无陶铸处。」潘时举问:「常苦粗率,不知病根安在?」先生曰:「不消更讨病根。但知粗率,便是病在这上,只加子细便了。」 释:「粗率处,还是心有他系。」 先生曰:「今学者来求病根,熹向他说:头痛灸头,手痛灸手。病在这上,只治这上便了,更别讨甚病根?释须是说与脉诀。」李方子临归,请教。先生曰:「开阔中又著细密,宽缓中又著谨严,这是人自去做。」 释即宽而栗等义。 一日,同周舜弼游屏山归,因说山园甚佳,曰:「园虽佳,而人之志荒矣。」 释此正玩物丧志。 或言气禀昏弱,难于为学。先生曰:「谁道是公昏弱?但反而思之,便强便明。这风色打一转,日日做工夫,日日有长进。释须与他说出个昏弱根因好。」 或言:「在家衮衮,但不敢忘书册,亦觉未免间断。」先生曰:「只是无志。若说家事,又如何汩没得自家?公今三五年不相见,又只恁地悠悠,人生有几个三五年耶?释直是惟日不足。」人之私意,有知得便克去者,有忘记去克他者,有不独是忘记克去,而反与之为朋者, 释只是从欲易。 吾辈不用有忿世疾恶之意,第常自体此心,宽明无系累,则日充日明,岂可涯涘耶!释如此,便能责己。 才枉其小,便害其大。释即「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之意。 博文是致知,约礼乃是践履之实。释:「博文专为约礼设。」 「择善而固执之」,如致知、格物,便是择善;诚意、正心、修身,便是固执,只此二事而已。「进德修业」,这四个字煞包括道理。德是就身上说;业是就事上说。 「内积忠信」,是实心;择言笃志,是实事。 「知崇」,进德之事也;「礼卑」,居业之事也。 大学所说格物致知,是「知崇」之事;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礼卑」之事。 先生曰:熹尝谓今世人有目不得见先王之礼,有耳不得闻先王之乐,此大不幸也。释只是恶闻道,不好学。曾子忠恕,与子思忠恕不同。曾子忠恕是天,子思尚是人在。 释恐只是一个忠恕。 下学上达,虽是二事,只是一理。若下学得透,上达便在这里。 人有下学而不能上达者,只缘下学得不是当。释氏只说上达,更不理会下学,如何上达,决无此理。释:此正儒、佛之别。人之进德,须用刚健不息。 圣人之学,与俗学不同。圣贤教人读书,只要知所以为学之道。俗学读书,便只是读书,更不理会为学之道是如何。 释:读书亦是格物致知一事, 圣人是经历见得许多,所以写在册上与人看。释:读书岂但求知,便要求行。 圣人语言,其实即吾身日用常行之间可见。 读书须将圣贤言语,就自家身上做工夫。释:此便是论读书事。司马温公说为学之法,举荀子四句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以持养之。」 释:此言亦近道,但于德性处差,纵学亦支离。 今学者看文字,往往不曾熟,如此则何缘浃洽?横渠曰:书须成诵精思。释书才成诵,便无放心。 读书须是将本文熟读,且咀嚼有味。若有理会不得处,然后将注解看,方是有益。释读书若先从身心上照验合否,后看注解,亦且能辨其是非矣。 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耳。释此便是心口相应,理无走作。 尹先生门人言:「尹先生读书云:耳顺心得,如诵己言。」释既诵先圣贤之言,如己之言,即可以占在己之行,如先圣贤之行矣。 为学读书,须是耐烦,细意去理会,切不可粗心。若曰何必读书,自有个捷径法,便是误人底深坑也。释才不耐烦,便是求捷径,入禅室矣。 大凡看文字,少看熟读,一也;不要琐碎立说,但要反复体验,二也;埋头理会,不要求效,三也。三者学者当守此。释其要只是反求诸身。 读书须周匝遍满。熹旧有四句云:「宁详毋略,宁下毋高,宁拙毋巧,宁近毋远。」释此四句亦是下学工夫。 看书非止看一处便见道理,如服药相似,一服岂能得病便好?须服了又服,服多后药力自行。释:对书便见己病,乃益。读书须纯一,如看了一般,未了又要般涉,都不济事。熹向时读书,方其读上句,则不知有下句;方其读上章,则不知有下章。释:此便是「主一」。周元卿问:「著心读书,有时半板前心在书上,半板后忽然思量他事,口虽读,心自在别处,如何得心只在书上?」先生曰:「此最不可。所谓不诚无物,虽读犹不读也。」 释:元卿已不将书治心,又安能得心在书上也? 看文字,须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阵;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是不恕他方是。释:此时便见天理人欲交战景象。因说读书,云:韩退之所谓沈潜乎训义,反复乎句读,须有沈潜反复之功方得。释此「沈潜反复」,须如易「反复,道也」之义解乃切。观书当从大节目处看。程子有言:「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释以圣人之意为己之意,可。 今之谈经者,往往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高;本浅也,而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远;本明也,而必使至于晦。此今日谈经之大患。释惟不为躬行以穷经,故生四病。 名数、制度之类,略知之便得,不必大段深泥,以妨学问。释何者非学问?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大疑则有大进。释用思故也。读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是疑。过了这一番后,疑渐渐减,以至融会贯通,都无可疑,方始是学。 释:疑处,正是以心验之得。 关了门,闭了户,把断了四路头,此正读书时也。释此只是个收放心。 大凡看书,须是要自家日用躬行处著力方可。释此便是知行并进之意。 人常读书,庶几可以𬋩摄此心,使之常存。横渠有言:书所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德性有懈也。其何可废! 释须是先立此心。 廖晋卿请问所读书。先生曰:公心放已久,精神收拾未定,且收敛精神,方可商量读书。释如此而后读书句句皆入心矣。熹自十六七时便下工夫读书,当时也吃了多少辛苦,多读了书。今人卒乍便要读到熹这田地,也是难,要须积累著力方可。 释此恐记先生之言有误。不然,是先生以读书为多也。 先看大学,次语、孟,次中庸,果然下工夫,句句字字,涵泳切己,看得透彻,一生受用不尽。 释只切己,便有受用。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未始及易。夫子常所教人,只是如此。今人便先为一种玄妙之说。释说之玄妙者,其行必难。 先生一日问刚中:「平时读何书?」刚中说:「看语、孟、荀、扬、庄、老、王通诸书。」先生云:「须看语、孟。若荀、扬乃误人之书,庄、老乃坏人之书。」释只说将语、孟、荀、扬、庄并看,便是自误自坏也。 今且须看孔、孟、程、张四家文字,方始讲究得著实,其他诸子不能无过差也。释程、张又入孔孟之门户。先生捐馆前一月,以书遗廖子晦曰:「大学又修得一番,简易平实,次第可以绝笔。」 释观先生于大学,可谓终身事之矣。 大学一书,有正经,有注解,有或问。看来看去,不用或问,只看注解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经便了。又久之,自有一部大学在我胸中,而正经亦不用矣。释思之得 大学「在明明德」一句,须常常提醒在这里,他日长进处在这里。释楠常说亦如此。 大学是圣门最初用工处,格物又是大学最初用工处。格物是梦觉关,格得来是觉,格不得是梦。诚意是善恶关,诚得来是善,诚不得是恶。过得此二关,上面工夫却一节易如一节了。到得平天下处,尚有些工夫。只为天下阔,须著如此点检。 释次第本如此。 「致知诚意」,此是大学一篇枢纽,乃生死路头,人之所以与禽兽异处。若过得这关了,其他事皆可为也。释中庸、语、孟皆同此意。 物未格,知未至,纵有善,亦不过是不善中之善。到得物格知至后,或有不善,亦只是善中未善处。释明白可作。正卿问:「大学传正心修身,莫有浅深否?」先生曰:「正心是就心上说,修身是就应事接物上说, 释次第亦是如此。」 大学「正心」章已说尽了,至「修身」章又从头说起,至「齐家治国」章又依前说教他治。盖是要得节节去照顾。释照顾字只与照应、照验字同,皆从明德上来。 先生语吴仁父曰:「熹语孟集注添一字不得,减一字不得。」又记曰:不多一个字,不少一个字。释此,恐非朱夫子之言。王子充问:「读书未见得切,见之事方切。」先生曰:「不然。论语一教人学,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是三省,可谓甚切。 释此,可教子充之务实矣。」 孔门答问,曾子闻得底话,颜子未必与闻;颜子闻得底话,子贡未必与闻。今却合在论语一书,后世学者岂不幸事?但患自家不去用心。释颜、曾只闻己所闻,便能行其所闻,后学闻虽多,却少个「行」字。 孟子许多论气,只在「集义所生者」一句上。释。才集义,便是变化气质,其气自能配义与道矣。故集义即生长浩然气之根苗也。 杨至之问:「中含二义,有未发之中,有随时之中。」曰:「中庸一书,本只是随时之中,然其所以有随时之中者,是缘有那未发之中在里。」释杨说颇支离。但「随时」字非小可,可与权者能之,不然,便同流合污。诗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绝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满人意处。 释此说恐太信已,不信古。 问:「诗传叶韵。」曰:「古人文自是有叶。今泉州有诗谱,绍兴府有韵谱,皆吴才老做。陆德明释文中,亦有此类甚多。」释:古人以韵就意,故用叶。后人乃是以意就韵,故韵虽叶而非诗。 南轩精义是意外说,却不曾说得诗中本意。惟上蔡说「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咏以得之」,此却是会读诗。释:六义体面,固要识得,尤莫如先识得「思无邪」。 看二典之书,尧舜所以卷舒作用,直如此熟。释,不是熟于卷舒作用。盖有安安温恭之德,自然政化流行,不能自已。如「天地于穆至诚」,自然日往月来,阳舒阴惨,未尝容一意也。尚书孔安国传,是魏晋间人所作,托安国为名,与毛公诗传大段不同。孔丛子亦然,皆是那一时人所为。 释:诗、书序传,旧人得者还多。 学礼先看仪礼,仪礼是全书,其他皆是讲说。释:故仪礼为「经」,礼记为传。 熹向定婚礼亲迎用温公,入门以后则从伊川。大概如此释。知此,便可求用四代礼乐之意。 今所集仪礼,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使后之人自去减杀,求其可行者而已。释仪礼虽止十七篇,然于礼之腔廓已定,用之而斟酌损益,系乎人耳。惟溺而不知变,与背而不知循,皆非也。周礼一书,周公所以立下许多条贯,皆是从广大心中流出。释周礼直欲使无一物不得其所,故其书无一言而非仁也。为政若得其意,不必尽拟其条贯矣。周礼一书,圣人姑为一代之法尔。到不可用处,圣人须别有权变之道。释程子云:「若生民之理有穷,虽圣王之法可改。」「读周礼当识其意可也。」先生因与朋友言及易,曰:易非学者之急务也。熹平生费些精神,理会易与诗,论其得力,未若语、孟之多也。 释语孟从易中流出。 伏羲易自是伏羲易,文王易自是文王易,孔子易自是孔子易。 释:恐只是一易。 伏羲画卦,止有奇耦之画,何尝有许多说话?文王作繇辞,周公作爻辞,亦是为占筮设。到孔子方说从义理去释。自羲至孔,恐只是一个义理。 周礼言三易,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便见不是文王渐画。释系辞取豫、取夬等,亦是如此说。 程先生易传,义理精,字数足,无一毫欠缺,只是于本义不相合。易本是卜筮之书,程先生只说得一理释此,恐程子得者还多。 横渠云:「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极好释。恐亦为小人,如「拔茅包承」等。春秋本是明道正谊之书,今人只较齐、晋伯业优劣,反成谋利,大义都晦了。且如今人做义,只做得齐桓、晋文优劣论, 释道谊在齐桓、晋文上论,亦自见得到。 看春秋甚难,须是有当时鲁春秋来看,见得圣人改窜处,方始知得事实,然那得有此释?大旨亦有在字字上见者。 看春秋,且须看得一部左传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略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 释此便是善看春秋者。 问:「孔子当衰周时,可以有为否?」曰:「圣人无有不可为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问:「不知圣人有不可为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为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释:「无不可为之事者,圣人之能;有不可为之时者,圣人之命。」 左氏叙至韩、魏、赵杀智伯事,去孔子六七十年,决非丘明释。叙至韩、魏、赵者,左氏之徒补之。 左氏一部书,文章浮艳,更无事实。盖周衰时,自有一等迂阔人,观国语之文,可见周之衰也。 释:「文盛则道微。」 孝经一书,文字不多,先生何故不为理会过?曰:「此亦难说。此书只前面一段是曾子闻于孔子者,后面皆是后人缀缉而成。」程沙随说:「向时汪端明亦尝疑此书是后人伪为者。」释:孝经多是孔、曾问答,以训幼少者之意,故引诗段落明白,使其易读,亦不可疑。家语记得不纯,却是当时书。孔丛子是后来白白撰出。 释:其流之近则为家语,其流之远则为孔丛,言语简繁,时世之自然也。 文中子中说被人乱了,其他好处甚多,大过法言。释乱了处,只是拟比太多,率薛收、姚义之笔,其闻于文中子者之至义固存也。 七书所载唐太宗、李卫公问答,乃阮逸伪书。文中子元经、关子明易,皆逸所作。释,其初不可谓无传,若皆出于逸之伪,恐无据。 解书难得分晓。赵岐孟子拙而不明,王弼周易巧而不明。释岐、弼身非孔、孟,安得其言明? 太史公乐书说那许多制度分寸极好,此必有古书可考,未必是他自说得。释。盖古来相传授者亦有之,如内经亦然。 问看史。曰:「亦草率不得,须当看人物是如何,当时治体是如何,国势是如何,皆当子细。」上蔡说:「明道看史,逐行看过,不蹉一字。」 释不蹉处,只是心存。 读通鉴,且将全书来熟看,却去看纲目发明,却尽好议论也。释:通鉴仿左传作,纲目仿春秋经作,然比之未合处,及仿之未至处,岂惟尽好议论耶?温公通鉴以魏为主,其理都错。熹所作纲目以蜀为主。 释:以蜀为主,固是大义,若主之太过,反是掩实成虚,如「攻伐」书「入寇」之类。 温公之言,如桑麻谷粟。且如稽古录极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诸王,恐通鉴难看,且看一部稽古录。人家子弟若先看得此,便是一部古今在肚里。 释:史文简杀太过,虽老儒亦难读,况子弟小儿乎? 唐鉴意正有疏处。孙之翰:唐论精练,说利害如身亲历之,但理不及。唐 胡侍郎读史管见,其为文字与所见处甚好,到看他自做处,全相反。释:初只是以意料想也。 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著气力做,只是不好。释:不是实有的文字,自要妆点。古赋须熟看屈、宋、韩、柳所作,乃有进步处。入本朝来,骚学殆绝,秦、黄、晁、张之徒,不足学也。释此意驰逐去,终未免害学。汉初,贾谊之文质实,董仲舒之文缓弱。 释以质实缓弱论董、贾文,却恐往文句上论了,恐亦害学。 素问语言深,灵枢浅,较易看。释二书恐亦古之遗意,不当以文字看也。先生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柳子厚较精密。如辨鹍冠子及说列子在庄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 释之二子,皆恐陷于文,孔门四教之文,恐不如是。 韩退之以下,欧、苏诸公议论,不过是主于文词,释并韩子亦恐有主词处。 古诗须看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释诗自西晋以前,雅、颂亡,犹有风处故耳。 齐、梁间人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收拾。释世道之危乱全系此。 作诗先用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然。本既立,次第方可看苏、黄以次诸家诗。释看李、杜不如苏武、韦、孟,尤不失放心。苏、黄诸公,勿治可也。李太白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也。 释:此语恐丧初学之志。 道间人多携诗文求跋尾,熹以为人之所以与天地日月相为长久者,元不在此。释:朱子此语,极使人能立志。 因论文曰:「作文字须是靠实,说得有条理乃好,不可架空纤巧。大率要七分实,只二三分文。」释:文处亦是实,乃真文也。欧公文虽平淡,其中却自美丽,有好处,有不可及处,却不是阘冗无意思。 释终是陷于词章。 自三苏文出,学者始日趋于巧。释文士趋巧,自左传、国语以来然矣,三苏又其甚耳。 欧公文字大纲好处多,晚年笔力亦衰。曾南丰文议论平正,耐点检。李泰伯文亦明白好看。 欧公言作文有三处好思量:枕上、路上、厕上。他只是做文字,尚如此,况求道乎?释此三处,可以占欧子制辞之心矣。 文章到欧、曾、苏,道理到二程,方是畅。释文章有道理,方是畅。刘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极图、西铭、易传序、春秋传序。」 释此亦据文字格体而言,并四篇原意亦失之矣。 黄直卿云:「通书便可上接语、孟。」曰:「比语、孟较深。语、孟说得较阔,释通书便有要立言意。语、孟随人随事发,自然熟也。」 问:「伊川谓西铭乃原道之祖,如何?」曰:西铭更从上面说来。原道言率性之谓道,西铭连「天命之谓性说了。」释程子谓「西铭,原道之祖」,恐不止连「天命之性」说之也。 正蒙是尽穷万物之理,释须「近取诸身」好。定性书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 释初学要勉力求至于此,遽以是为当,是犹未能立而求行也。 颜子所好何学论此是程子二十岁时,已做得文字如此了,便是已知为学之本。释颜子后,如黄叔度、程明道,皆天生来好,故入道便易。人当先化气质。可 因论动箴,先生曰:「诸公且道那句是紧要?」道夫曰:「顺理则裕,莫是紧要否?」曰:「更连从欲惟危两句,这是生死路头。今看了近思录,看别经书,须将遗书兼看。盖他一人是一人病痛,故程先生说得各各自有精采。」 释程子多得论语之意,言率因人而发。 伊川见朱光庭所编语录云:「某在,何必读此?若伊川不在,则何可不读?」释此亦近予欲无言之意。 上蔡多说过了。龟山巧,又别是一般,巧得又不好。范谏议说得不巧,然亦好。和靖又忒不好,然意思好。释只意思好,不须用巧也。吕与叔文集煞有好处,他文字极是实,说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上蔡虽有过当处,亦自是说得透。龟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会得易。释只看入道处,其言语不必拘同也。范浚心铭他自见得到,说得件物事如此好,释近约礼之旨。龟山文字议论,如手捉一物正紧,忽坠地,此由其气弱, 释此却以文论也。 李复潏水集说浩然之气,只是要仰不愧,俯不怍,便自然无怯惧。其言虽粗,却尽此章之意。信州刊行释此,非平日集义功深,安得俯仰无愧怍?善发浩然之旨。 康节之学,其骨髓在皇极经世,其花草便是诗。释康节自成片段,于其心亦无愧怍,但不是论语源流。 潜虚只是吉凶臧否,平王相,休囚死,释易原不如是,失却「君子行四德」意。季通律书分明是好,却不是臆说,自有按据。 释马迁律历恐亦如是。盖自古必有传授之者,季通益能发明之耳。然而乐之实本不在是,学者不必溺此。 南轩语。孟,熹尝说他这文字不好看。盖解经不必做文字,止合解释得文义通,则理自明,意自足。释理明意足,俗解亦好,文字亦好。 东莱教人作文,当看「获麟」解,也是其间多曲折。熹旧最爱看陈无己文,他文字也多曲折。释此等论亦快害学者。 先生言科举时文之弊,后生才把起书来读,便先要去讨新奇意思,准拟作时文用。下稍弄得熟了,到做官或立朝,虽于朝廷大典礼也,则胡乱捻合出来用。不知被理会得者一拶则百杂碎矣。释:时文之弊如此之甚乎! 朱子抄释卷一 [book_title]朱子抄释卷二 明 吕楠 撰 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尝相依而未尝相离也。释以太极为理,动静为气,恐涉支离,非周子本义。 太极生阴阳,理生气也。阴阳既生,则太极在其中,理复在气之内也。释说气有理,是说理生气,恐未稳。 问:「昨谓未有天地之先,必是先有理,如何?」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理便有这天地,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释理在天地及气流行之先,恐未然,毕竟是气即理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是气不是道,所以为阴阳者,乃道也。释此恐依夫子易中之说,是 论天地有心无心。曰:「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心便是他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地别无句当,只是以生物为心。释天地所到处,便可见他的心事。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日月行得迟,故恰似右行。」看来说得极是,只恐人不晓。 释:横渠之说,亦非杜撰。夫子尝曰:「天与水违行,故水东流,则天之西行可知。」此便是阴阳往来、昼夜更代之理。 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曰:「盖是乾了,有见海中作旋窝,水皆注入去者。」释。若海溢,则水必不西出,可以占天运矣。 天地是体,鬼神是用。鬼神只是阴阳二气往来屈伸,如春夏是神,秋冬是鬼;昼是神,夜是鬼;息底是神,消底是鬼;生是神,死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鬼;语是神,默是鬼。释:解此,千神百鬼皆可通矣。故学必精义入神可。 魂者,气之神;魄者,体之神。淮南子注谓:魂,阳神也;魄,阴神也。此语说得好。释:观语默,亦可见鬼神。 人之能思虑计划者,魂之为也;能记忆辨别者,魄之为也。释。即圆者动,方者静之意。 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阴,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释即寤可以观神,即寐可以观鬼。 陈举谢氏归根之说。先生曰:「归根本是老氏语,毕竟无归。如这花落便无了,岂是归去那里,明年复来这枝上。」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释:「以此知老佛归根、轮回之说皆非。」 陈复之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散。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要有便有,要无便无。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通贯,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 释只是心感应。 先生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者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者也。释无气质则无天地之性,气质灵聚处,便是天地之性。 伊川先生说话,如性即理也一语,直自孔子后,惟是伊川说得尽。这一句便是千万世说性之根基。释伊川说性即理固尽,然性又离气说不得, 才说性,便已不是性也。盖才说性时,便是兼气质而言矣。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盖只说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释此可见性自气禀而有。盖气即人之成形,其灵湛结聚处为心,心之所生者善处即性。 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释此却明白。 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释此却未然,恐涉支离。 人性虽同,气禀不能无偏重,唯阴阳合德,五性全备,所以中正而为圣人也。释此亦可观。性善。问:「孔子曰性相近,孟子曰性善。」先生曰:「孟子论性,指本然之理而言,理无不善。夫子言性,就人生气禀而言,不能无差,故曰性相近。然人能因其相近而复其初,本然之理,人皆有之,何尝不善?所谓上智与下愚不移者,以其困而不学,故不可移,若勉强尽力,岂有不可移之理?释孟子之言性善,本于性相近之言。盖天地间除是上智下愚移不得,其余性皆相近,可习而至,可以见性善也。夫上智下愚,数百年之内,千万人之中,止一二人耳。若相近之性,无人不然,故曰性善。韩愈原性本自好,但言三品处欠个气字。孟子论性善下头也少一气字,所以起后儒纷纷之论。 释无气难说性三品之言,因上智下愚而生,然不知夫子立言之意,本为性善也。」 问性。曰:「程子言: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张子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自古论性,至程张方始明备。释性,即气之灵明精粹处,由心而生者也。诸子言之皆未然。」 亚夫问:「气质之说,起于何人?」先生曰:「此起于张程。熹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感于张程,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此。」韩退之说三品,孟子说性善,荀子说性恶,扬子又说性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诸子之说泯矣。 释程张说性,虽比诸子明白,然恐还不是孔孟说性之初意。 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静,情所以行乎水之动,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泛滥也。才者,水之气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缓,则是才之不同。释心,譬如一池水之中央澄湛处,其灵觉皆自心中起者,性也。 道夫问「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曰:「性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渣滓。至于形,又是渣滓至浊者也。」释:「此天与气为二,则才与性又二物矣。」亦未然。潘时举问:「持其志,无暴其气处。古人在车闻鸾和,行则有佩玉,凡此皆所以无暴其气。今人既无此,不知如何而为无暴?」先生曰:「凡人多动作,多笑语,做力所不及底事,皆是暴其气。今学者须事事节约,莫教过当,此便是养气之道也。」 释「虽无暴其气,亦须用志」。 郑昭先问「夜气、平旦之气」。曰:「这一段,其所主却在心。熹尝谓只有程先生曰: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诸家解注,惟此说为当。」释人欲烦扰,后亦一歇,便见夜气之美。 吴知先问:「何以养得平旦之气,到终日常恁地清?」曰:如何养得他?即是操存得个心,使不为事物所挠动,故虽终日也似平旦,虽事物恁地烦挠,此气自清。释只是心作主得,所谓定而后能静也。「浩然之气」,孔子有两句说尽了,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释故集义则生此气。 窦文卿问:「心中湛然清明,与天地相流通,此是仁否?」先生曰:「湛然清明时,此固是仁义、礼、智统会处。今人说仁,都是把做空洞底物看,却不得。」释湛然清明时可观仁。 天地以生物为心,人中间包得许多生气,自是恻隐。释仁为万善之长,故仁者人也。「人而不仁,生意息矣」。 学者须是求仁。所谓求仁者,不放此心。圣人亦只教人求仁,盖仁、义、礼、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头头做著,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释仁若存得了,就与天地同体,触处生意流行矣。 问:「人而不仁,如礼乐何?」曰:「不仁便都恁地麻木了,都不知痛痒,虽礼乐恁地好,也不奈何。」释礼乐本是仁作。 周庄仲问:「好仁恶不仁,还有优劣否?」先生曰:「略有之。」好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宽和温厚;恶不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刚果决烈,然而皆可谓之成德。释此恐只是一般。盖能好仁,必恶不仁,能恶不仁,必好仁,故夫子单言用力于仁。 礼是仁之藏,智是义之藏。释三百三千无非仁,剖判是非,义在其中矣。人多说性,方说心。熹看来,当先说心。古人制字,亦只先制得个「心」字。性与情皆从心。 释性从心生,情从心动。 仁、义、礼、智,性也;恻隐四端,情也。包性情者,心也。故横渠曰:「心,统性情者也。」孟子亦曰:「仁、义、礼、智根于心。」又曰:「恻隐之心,羞恶之心。」以此见心实统此性情也。释「收放心」者,因性情之荡也。学者吃紧是理会这一个心,那纸上说底,全靠不得。 释亦有取纸上说底理会了心者,故苟有事于心,无处非理会之地。 志是心之所向,意又是志之支脚。横渠云:「志公而意私。」情是心之发动处,志意皆属之情。 问「九容九思」。曰:「即此便是涵养本原。这里不是涵养,更将甚物涵养?」释涵养,虽离此九不得,必须协于克一。 论敬之与诚,曰:「敬是执持之意,诚是真实之名。敬则自始到终,皆须著力。」诚须是物格知至,然后意思念虑自是真实,强安排不得也。 释虽敬,亦须先要知味,方肯敬。 杨子顺问:「周先生云:一者,无欲也,比伊川主一之谓敬,如何?」曰:无欲与敬,敬字分外分明。要之,持敬颇似费力,不如无欲瞥脱。释无欲固是好,怎能便无欲?其先须有功。 汉儒反经合道之语,却说得「经权」两字分晓。但他说权,遂谓反了经,一向流于变诈为权,则非矣。释权能合道,虽反经亦不妨,汉儒将亦有所受。 问「致」字之义。曰:「而今略略地中和,也唤做中和。」致字是要得十分中十分和。释致,如世人言「致产」、「致位」之致,言积累至其极,而为己所有也。问:「性分、命分何以别?」先生曰:「性分是以理言之,命分是兼气言之。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若性分则又都一般。此理圣愚贤否皆同。 释性分若不兼气说,从何处得来?」 问存心养性先后。曰:当先存心而后养性。养者,养而勿害之谓。性不可言存。释存心养性,恐不可分先后。才存心便可养性,性亦可言存,成性存存是也。 问「命」字之义。曰:「命谓天之赋与,所谓天令之谓命。然有以气言者,厚薄清浊之不同;有以理言者,谓仁义礼智之性。」性者,皆天所赋与,故皆曰命。释若有此二说,与子思之言不合。圣人之道,有高远处,有平实处。 释虽高远处皆平实。 圣贤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战战兢兢,至死而后知免。只是大化恁地流行,只得随他恁地。释只兢业至死不已,便是无欲间断,如逝川也。 圣人只是常欲扶竖这个道理,教他撑天拄地。释全其天地所以付与我者,以及于人,便是能撑柱天地,除是仁人孝子可。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 释了此何须多言? 问:「必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何也?」曰:「须是自闺门衽席之微,积累到薰蒸洋溢,天下无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则为王莽矣。释既无一民一物不化,何消又用周官法度?大抵关睢先,而法则次之,不然,徒善不能以自行。」杨至说王詹事守泉,初到任,会七邑宰,劝酒,历告以爱民之意。出一绝以示之云:「九重天子爱民深,令尹宜怀恻隐心。今日黄堂一杯酒,使君端为庶民斟。」邑宰皆为感动。 释有如此诗,又本之以德,岂惟可使七宰感动哉? 熹尝谓今做监司不如做州郡,做州郡不如做一邑,事体却由自家。监司虽大于州,州虽大于邑,然事都被他下面做翻了,上面如何整顿?释若用心为民,大亦可,小亦可。不然,大固不可,小尤不可。 运使本是爱民之官,今以督办财赋,反成残民之职。提刑本是仁民之官,今以经总制钱,反成不仁之具。释但有济民之心,仁爱便能行乎其间。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宽为本,体仁长人,孰大于此者乎? 释善法兼济可。 王季海当国时,好出人罪,以积阴德。熹尝谓,虽尧、舜之仁,亦只是罪疑惟轻而已。岂有不疑而强欲轻之乎?释「纵恶人以戕良善」,阴德安在?季海出人,亦是为己之私心。 问:「若经世一事,向使先生见用,其将何先?」曰:「只是随时。」问:「今法亦有弊而当更者。」曰:「亦只是就其中整理。」释就中整理,便是经济手段。 为政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议更张,则所更之事未成,必哄然成扰,卒未已也。释此己日乃革之之意。若更张者,不是徼利,便是好名。陈安卿问:「律起何时?」曰:「律是从古来底,逐代相承修过,今也无理会了。但是而今那刑统,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造。」 释自尧舜设士以来,即有律,如五刑、五流、鞭朴、金赎,万世不能改也,但逐代有增益耳。惟仁主能损律。汉高之三章,是 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释若不避事,尽有事干,奚暇侵事?侵事者,反避事也。自古救荒,只有两策:第一是感召和气,以致丰穰;其次只有储蓄之计。若待他饥饿时理会,更有何策? 释感召和气,固无荒可救。若储蓄,亦是备荒事。救荒是无前二者,方可云救,恐亦有策。 直卿言:辛幼安帅湖南,赈济榜文祇用八字:「劫禾者斩,闭粜者配。」先生曰:「这便是他有才。此八字若做两榜,便乱道。」又曰:「要之只是粗法。释不求劫禾之故,而斩劫禾之人,虽谓之不酷,吾不信也。」黄直卿言:「廖子晦作宰,不廷参,当时忤了上位,但此一节最可服。」先生曰:「廷参固不是,然待上位来争到这里,也不是。」 释:「不待争到为不是。若有旧规而不廷参,恐亦不是。」 今朝士见宰相,只是客礼,见监司、郡守,如何却降阶?释:「内外之体,自昔为然。朝士近天子,宰相得以行其让;郡守远王畿,监司得以立其体。」 先生叹息云:「今日不能制民之产,已自不是。民自去买田,又更收牙税,是甚说话!」古人禁人聚饮,今却张官置吏,惟恐人不来饮。如此,却何以责人廉逊?释:「此意行,可以观先王之仁其民,如之何不家给人足也!」 朋友言某官失了税簿。先生曰:「此岂可失了!此是根本,无这个后,如何稽考?所以周公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谓史,须是掌管那簿底。」 释:「后世内而大小九卿,皆设司务、典簿等官,外而省、府、州县,皆设经历、簿、史等官,其意深矣。」 先生曰:「熹在同安时,每点追税,必先期晓示,以一幅纸截三片,作小榜子遍贴云:本厅取几日点追某乡分税,仰人户知悉。只如此,到限纳者纷然。只是一个信而已。」释:「先生信在言前,故言出而人从。」 陈安卿问:「横渠复井田之说如何?」先生曰:「这个事熹皆不曾敢深考。而今只是差役,尚有万千难行处。莫道要夺他田,他岂肯?」释:「只就差役中自有一样井田法,不待区画。又横渠说必须乘时。」先生论兵,曰:「今日朝廷尽力养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后,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 释政在养农,便省养兵,农不足则兵有余。」 人言仁不可以主兵,义不可以主财。熹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释:「朱子探本之言。」 屯田须是分而屯之。统帅屯甚州,总司屯甚州,漕司屯甚州,上面即以户部尚书为屯田使,使各考其所屯之多少以为殿最,则无不可行者。今则不然,每欲行一文字,则经由数司签押,各相牵制,事何由成? 释:大抵只要人存管。屯与田畯亦同,治得民田,便治得屯田。 朱滚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须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国家中兴。张、韩、刘、岳突然而出,岂平时诸公所尝识者?释:素有为天下得人之心者,眼力方高。监司荐人后犯赃罪,须与镌三五资,方始得他痛。今都不损他一毫。 释:此在用监司者已非其人,故上下内外相恕也。 今天下事,只碍个失人情,便都做不得。盖事理只有一个是非。今朝廷之上,不能辨别这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择其不敢言之甚者为台谏,习以成风,如何做得事?释:晚宋削弱根本如此,可不畏乎! 如今未论人会学,吃紧自无人会教。所以明道先生欲得招致天下名儒,使讲明教人之方。其德行最高者,留以为太学师,却以次分布天下,令教学者。须是如此,然后学校方成次第也。 释此治化之本。 自古圣贤,自尧、舜以来,便说个「敬」字。孔子曰「修己以敬」,此是最紧要处。释苏子瞻讥朱光庭何时打破这个「敬」字,则尧、舜至孔子皆非矣。问「夫子温、良、恭、俭、让」。先生曰:「最是要看得此五字是如何气象,深体之于我,则见得圣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自请举以往,并是求人,虽做到宰相地位,也是恁地。释以后世自请举字发挥夫子五字,更明切。」仁、智虽一,然世间人品所得,自有不同。颜子、曾子,得仁之深者也;子夏、子贡,得智之深者也。如程门之尹氏则仁胜,上蔡则智胜。 释终是仁可以兼智。 学者须要有廉隅墙壁,便可担负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间病痛都没了。释只是一忠信故。 蔡行夫问颜子「不迁怒,不贰过」。先生曰:「此是颜子好学之符验如此,却不是只学此二事。颜子学处,专在非礼勿视、听、言、动上。」释:「二事皆在四句上做,恐不可小二事也。」黄直卿问:「程子云曾点、漆雕开已见大意,如何?」曰:「开更密似点,点更规模大,开尤缜密。」 释此却是自二子象貌上看,毕竟咏与信处有个著落。 林学蒙。正卿问:「曾点只从高处见破,却不是次第做工夫来。」先生曰:「熹以为与庄子之徒相似。释:点之学,流而为周,故夫子因其言志,始与而终。抑 曾子与曾点,父子之学自相反,一是从下做到,一是从上见得。释此便是参。克肖之善,虽非盖前之愆,亦类喻父于道矣。」或问曾子三省。先生曰:「此是他自见得身分上一个欠阙处,却将三者日省之。若今人欠阙处多,却自不曾知得。 释曾子自知所不足者,此三事。人之为功,当取其意,省其病,不可泥其事。 自孔子之后,得圣人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释曾子传之真,故思、孟皆得其道,少偏倚。如子夏、商瞿辈,其徒便支离矣。」 问:「孟子亦战国气习否?」曰:「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气象,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气象,战国人物又是一般气象。释若孔、孟,自超出风气之外。孟子、庄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 释以孟子同庄、列文字并论,恐失之杂。」 先生曰:「左传、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说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惟是周室人会恁地说。」释文、武、周、召初意,岂为是说哉? 唐子西云:「自汉而下,惟有个子房、孔明耳。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韩。」也说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术,其处己谋人,皆是孔明手写申、韩之书,以授后生,而治国以严,皆此意也。 释张、葛学虽不同,用亦相似。 子房事业都是黄、老,凡事放退一步,若不得那些清高之意来缘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辈一律尔。释子房之志忠贞,其诡谲,智也。 召平高于四皓。释四皓定一储,亦何贬于平? 董仲舒所立甚高,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义功利关不透耳。释孔门去富贵,处贫贱,义正如此。 问诸葛孔明出处。曰:「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只有蜀先主名分正,可与有为,故止得从之也。」 释孔明出处固甚正,但作用不似伊、周。 武侯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自比管、乐,非谦。释此亦善说。武候问:「老子之道,曹参、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谢之力量,反做不成?」先生曰:「王𨗳、谢安又何曾得老子妙处?然谢安又胜王导。石林说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谢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此说也是。但谢安也被这清虚绊了,都做不得。」释曹参、文帝恐非专学老子。王、谢若得老子妙处,当更如何?周世宗天资高,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 释只是无关睢、麟趾之意,便弱。 渊明所说者庄、老,然却简古。尧夫辞极卑,道理极密。释陶、邵亦可谓见大意。 「仲舒本领纯正。文中子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释文中子本亦自好,其不纯处,学者误入之言也。」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欲之念甚重。」先生曰:「他也是不曾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壳子上都见得,只是不曾向里面省察,不曾就身上细密做工夫。 释韩子只是好文甚,故其道微。」 道夫问:「伊川于毛公,不知何所主而取之?」曰:「程子不知何所见而然。尝考之诗传,其紧要处有数处。如关睢所谓: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要之,亦不多见,只是其气象大概好释。毛苌有闻之士, 郑康成也可谓大儒。他考礼名数,大故有功,事事都理会得。如汉律令亦皆有注,尽有精力。」又曰:「东汉风俗,诸儒煞好。卢植也好释。」以康成为大儒,恐非夫子所谓君子儒。若卢植,又有得其大者意。问本朝人物。曰:「韩范规模大,又粗了。温公差细密,又小低。」曰:「看本朝诸公,如范文正差胜否?」曰:「毕竟许多人物都不似圣贤地位,粗处又粗,细处又细。」 释:「粗,只是不可放过者放过;细,是可放过者不放过。」 问:「东坡、韩公如何?」先生曰:「平正不及韩公。东坡说得高妙处,只是说佛,其他处又皆粗。」又问:「欧公如何?」先生曰:「浅。」久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释:「既是文人自立,良是,可勿论其粗浅矣。」蜚卿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德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 释。谓荆公有德行,恐误看也。古之三德、六德者,皆有用而无害。 「立之说,君子和而不同,如温公与范蜀公议论不相下之类。不知小人同而不和,却如谁之类?」先生曰:「一如吕吉甫及王荆公是也。」陈了翁平生于取舍处看得极分明,从此有入,凡作文字,多好言此理。 释。了翁有志于仁。 问:「东莱之学如何?」曰:「合陈君举、陈同父二人之学问而一之。」释。此恐是先生未友伯恭之前语。君举之考究,同父之利欲,伯恭未必然也。 抚学有首无尾,婺学有尾无首,潭学首尾皆无,只是与人说 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 浙间有一种学,又是得江西之绪余,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有所见,然后谓之悟,此大可笑。 陆子静说良知良能、扩充四端之类,不可谓之不是。然求本而遗末,其弊至于合理会底事都理会不得,遇事无所依据。释子静遗害不小。 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说求之六经而得,但他是于濂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释濂溪是他的指点,六经是他自寻得。」伊川好学论,十八府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 释固是天资好,亦是起初不曾错用功得。 义刚曰:「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方成。」先生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是二十岁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释义刚背地做工,只是为记诵文辞之学耳。 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释虽天资高者,亦当自严毅方正入。 问:「明道可比颜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颜子。」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 释:孟子比伊川,终是大且熟也。 横渠说做工夫处,更精切似二程。释:亦有不似伊川之近处。 而今看文字,古圣贤说底不差;近世文字,惟程先生、张先生、康节说底不差,至如门人之说,便有病。释:从行过处说更不差。 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下稍皆入禅学去。释:如尹彦明,却立得定,真子路之亚也。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阙。释:既精神短,讲学欠阙,又焉得纯粹?恐只是资质温厚耳。 先生曰:「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么?想见只是且教他听说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将与他看未得。」先生曰:「岂不是如此?」释:只观公明宜三年读书,便见彦明事。 龟山只要闲散,却好读书。如尹和靖便不读书。释:此恐误看【【【尹子】】】,尹子真读书者也。 论及龟山,曰:「将乐人性急粗率,龟山却恁宽平,此是间出。然其粗率处,依旧有风土在。」释:直是孔、孟、周、程出乎风土外矣。文定从龟山求书见上蔡,毕竟文定之学,后来得于上蔡者为多。 释后学多好就己之资质从师,故其所得不如古。 游定夫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盛行,熏炙得甚广。释定夫亦好新奇,自程门出,而犹为王氏惑,况其他乎? 吕与叔惜乎寿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熹若只如吕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矣。释与叔见得却真,下手便先克己。罗仲素先生严毅清苦,殊可畏。 释只清苦便是实学。 李延平先生初间也是豪迈底人,到后来也是磨琢之功。在乡不异于常人,终日无疾言遽色。李先生真个是如此。释:延平求仁之功切。 问延平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也只是恁地涵养将去,初无异义。只是先生睟面盎背,自然不可及。」释:有所得者,文字自寡。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看来,须是静坐,始能收检。 释:静坐固好,然不可一向溺著,亦有弊。故「夫子亵裘,短右袂」。 敬夫最不可得,听得说话,便肯改。释:只此,便喜闻过矣。 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熹不及也。释:朱夫子逊友如此,安得不至于道? 南轩疾革,定叟求教。南轩曰:「朝廷官爵,莫爱他底。」一朋友在左右,扶掖求教。南轩力疾谓之曰:「蝉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释:即此可以观易箦结缨之象矣。 熹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词、诗、兵法,事事要学。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个一浑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 释:此等亦快有根子,斩不尽,便被他终身缠绕。 熹当初讲学也,岂意到这里,幸而天假之年,见得许多道理在这里,今年便觉胜似去年,去年便觉胜似前年。释:胜处当求,未知是甚的物事,亦似志学立不惑邪? 季通理会乐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许多书,也是见成文字。如史记律历书,自无人看到这里。他近日又成一律,要尽合古法。释:看器数,只是不泥便好,盖其大本元不在是也。亡其本而专攻乎末,虽古律亦无益。 或劳先生人事之繁,先生曰:「大凡事只得耐烦做将去,才起厌心,便不得。」 先生修书,语人曰:「熹便是被这事苦,因思若不如此用心,便不是自强不息了。」释:若被这事苦,便起厌心了。大抵不要紧俗事,亦须使之不近,身来方有立处。 有一朋友微讽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德于予底意思,却无微服过宋之意。」先生云:「熹又不曾上书自辨,又不曾作诗谤讪,只是与朋友讲习古书,说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 释虽为其所当为,外议亦可省察,故曰「知风之自」。 问:「杨、墨之道与佛、老如何?」曰:「杨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辟老氏,不知辟杨则老、庄在其中矣。 庄周、列御寇亦似这曾点底意思,他也不是专学老子,吾儒书他也看来不知如何,被他瞥见这物事,便放浪去了。而今禅学也是恁地。」释「索隐行怪」,后世有述,可知存心为学矣。 庄子如说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甚善。释易道仁义,不止阴阳,春秋多贵王贱伯。 老子中有仙意,释此恐非朱子之语,审有之,非所以教后学也。 老子之学,魂常养魄,故不耗散而水火交。释此解与上仙意之语,亦恐非所以立教。 因说参同契,曰:「他之法,只是以神运此精气,结而为丹。」其说甚异。释:此与说老子魂养魄之意同。 自汉以来,专用黄老。东晋时,佛法渐盛,大率却祖老庄。迨达磨入中国,然后一切扫荡,直指人心,而诸子百家一切俱废。 释:惟正道无人主张,故异端自炽。文武成康时,寻个佛那得来! 问:昔见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熹与之言,正是大本不同。释:大本不同,良是。若谓佛有敬以直内」,恐误记也。 佛说万理俱空,吾儒说万理俱实。 佛经中惟楞严咒说得最巧,释于异端,但取其言,便遗害。 当初佛学只是说无存养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养工夫。 释:六祖存养者,不是吾儒存养。 欧公常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说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顺之而已。释、老则皆悖之者也。释:欧言极明白,果与「夕死可矣」、「罔生幸免」,以及「夭寿不贰」者异矣。 圣门只说为仁,不曾说知仁。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张子韶出来尽冲突了。近年陆子静又冲突出张子韶之上。释:程子云:「学者于异端,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上蔡却忘了,故遗下。张。陆、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余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 释:惟尹氏之学有功于程门多。 大扺学问须是警省,且如瑞岩和尚每日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能如此。释:才取瑞岩,便有流弊。 熹向与子静说话,子静以为意见。熹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释:陆氏终近禅。 时举问孟子好辨。曰:「当时如纵横刑名之徒,却不管他,盖他只坏得个粗底。若杨、墨则害了人心,须著与之辨也。」释粗者易明易止,深者难晓难通。 朱子抄释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