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礼记集说
[book_author]卫湜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1890656
[book_dec]一百六十卷。宋卫湜(生卒年不详)撰。湜字正叔、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历官武进令、朝散大夫、知袁州等。精于礼学,学者称为栎斋先生。是书始作于南宋开禧嘉定年间,宝庆二年(1226)成书并上表朝廷,九年后,即嘉熙末年复加修订,定为此本。自作《前序》、《后序》、《跋尾》,述其撰写始末颇为详细:盖首尾阅三十余载,故采摭群言,最为赅博,支取亦最为精审。卫湜广采自郑注以下凡说解《礼记》者共一百四十四家,其他书涉及《礼记》而被采录者尚不在此数。朱彝尊《经义考》考录经着最为繁复,而不知其书与不知其人者,尚有四十九家,可见卫氏之《集说》所采之宏富。明初修定《礼记大全》,乃以陈澔注立于学官,而湜注一直处在若隐若显之间。而所贵者,此书于所录诸书中,除郑注、孔疏外,原书无一幸存者,全赖此书得传,堪称《礼家》研究之渊源。而其所存资料亦可谓前无古人,后世亦罕见来者,故卫氏之《集说》为《礼记》乃至经学研究贡献颇丰,且对后世学者影响深远,如黄震《读礼记日抄》、陈栋《礼记集义详解》等均依据此书删节,后附于己意而成。而清代名儒洪亮吉又作《续卫氏礼记集说》,就卫书再加以增益补充。然卫氏《集说》亦有不足之处,如卷帙浩繁,于初学者不利;对经文之说解一如清人杭世骏《读礼记集说自序》所言:“采葺至广,大约章句训诂之学。”传本有《通志堂经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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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提要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礼记集说 礼类三礼记之属
提要
【臣】等谨按礼记集说一百六十卷宋卫湜撰湜字正叔吴郡人其书始作於开禧嘉定间自序言日编月削几二十余载而後成宝庆二年官武进令时表上於朝得擢直秘阁後终于朝散大夫直宝谟阁知袁州绍定卒卯赵善湘为锓板于江东漕院越九年湜复加校订定为此本自作前序後序又自作跋尾述其始末甚详盖首尾阅三十余载故采摭羣言最为赅博去取亦最为精审自郑注而下所取凡一百四十四家其他书之涉于礼记者所采録不在此数焉今自郑注孔疏而外原书无一存者朱彛尊经义考采摭最为繁富而不知其书与不知其人者凡四十九家皆赖此书以传亦可云礼家之渊海矣明初定制乃以陈澔注立于学官而湜注在若隐若显间今
圣朝
钦定礼记义疏取于湜书者特多岂非是非之公久必论定乎又湜後序有云他人着书惟恐不出于己予之此编惟恐不出于人後有逹者毋袭此编所己言没前人之善也其後慈谿黄震读礼记日抄新安陈栎礼记集义详解皆取湜书删节附以己见黄氏融滙诸家犹出姓名于下方【案此见黄氏日钞】陈氏则不复标出【案栎书今不传此见定字集中栎所作自序】即此一节非惟其书可贵其用心之厚亦非诸家所及矣乾隆四十三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序
礼记集说序
人生而莫不有仁义之性存乎其心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圣人禀诸天地所以合内外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自周衰诸侯去籍虽以二代之後而不足徵犹赖夫子之所雅言羣弟子之所记録故尚有存者迨是古挟书之令作而礼再厄又得河间献王二戴马郑相与保残补坏晋宋隋唐诸儒迭为发挥三礼得不尽亡自正义既出先儒全书泯不复见自列於科目博士诸生亦不过习其句读以为利禄计至金陵王氏又罢仪礼取士仅存周官戴记之科而士习於礼者滋鲜就戴记而言如檀弓丧礼诸篇既指为凶事罕所记省则其所业仅一二十篇耳苟不得其义则又诿曰此汉儒之说也弃不复讲所谓解说之详仅有方马陈陆诸家然而述王氏之说者也惟关洛诸大儒上接洙泗之传乃仅与门人弟子难疑荅问而未及着为全书呜呼学残文阙无所因袭驱一世而冥行焉岂不重可叹与平江卫氏世善为礼正叔又自郑注孔义陆释以及百家之所尝讲者会稡成书凡一百六十卷如范?何晏例各记其姓名以听览者之自择此非特以备礼书之阙也洒埽应对进退恭敬辞逊撙节非由外心以生也非忠信之薄也非人情之伪也凡皆人性之固有天秩之自然而非有一毫勉强增益也学者诚能即是仅存而推寻之内反诸心随事省察充而至於动容周旋之会揖逊征伐之时则是礼也将以宅天衷而奠民极岂形器云乎哉正叔名湜自号栎斋今为武进令云宝庆元年冬十有一月甲申临卭魏了翁序
[book_title]序
礼记集说序
礼记四十九篇自二戴分门王郑异注历晋迄陈虽南北殊隔家传师授代不乏人唐正观中孔頴达等详定疏义稍异郑说罔不芟落诸家全书自是不可复见繇正观至五代踰三百年世儒竞攻专门之陋学礼者几无传矣本朝列圣相承崇显经学师友渊源跨越前代故经各有解或自名家或辑衆说逮今日为尤详礼记并列六籍乃独阙焉诸儒间尝讲明率散见杂出而又穷性理者略度数推度数者遗性理欲其参考并究秩然成书未之有也予晚学孤陋滥承绪业首取郑注孔义翦除芜蔓采摭枢要继遂博求诸家之说零篇碎简收拾略徧至若说异而理俱通言详而意有本抵排孔郑援据明白则亦并録以俟观者之折衷其有沿袭陈言牵合字说於义舛驳悉置弗取日编月削几二十余载而後成凡一百六十卷名曰礼记集说传礼业者苟能因衆说之浅深探一经之旨趣详而度数精而性理庶几贯通而尽识之矣或曰是书稡聚诸家之善逾数十万言毋乃务博而忘约乎予曰博学之审问之夫子尝以诲人也博我以文约我以礼顔子亲得於师也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孟子之所深造也吾道一以贯之为曾子言之也予欲无言子贡有未省也陵节而求躐等而议越见闻以谈卓约後学大患也矧会礼之家名为聚讼傥率意以去取其能息异同之辨絶将来之讥乎近世朱文公着诗传多刋削前言张宣公谓诸先生之见虽不同然自各有意在学者玩味如何尔盖尽载程张吕杨之说而诸家有可取者亦兼存之予之集说窃取斯义是则此书之博也非所以为学者造约之地邪犹愧寡闻访论未尽然六经之典敷畅发明至是麤备或於圣代阙文小有补云宝庆丙戌七月既望吴郡卫湜正叔叙
[book_title]进礼记集说表
臣湜言伏以私庭学礼妄尝穷汗竹之劳昭代尊经窃欲效野芹之献辄忘寡陋仰渎睿聦臣惶惧惶惧顿首顿首惟六籍之指归赖羣言之训释戴记虽云於後出汉儒备述於前闻制度文为炳若具陈道德性命灿然毕载傥非博习畴克兼通然俚笺臆说罕识其全故微辞奥旨或几於晦所可知也犹多阙焉臣蚤袭布韦滥承弓冶睠时恭俭庄敬之敎颇得父兄师友之传念艺着名场者仅止决科而业擅专门者又多胶柱乃考同而辨异爰撮要以芟繁孔郑注疏孰是孰非程张讲授或详或约会稡略备编摩罔遗閲二十余年其书始成凡四十九篇之义皆在可以施於新学庶有补於将来恭惟皇帝陛下天啓皇图日新圣政谓家欲齐国欲治必谨范防而帝所兴王所成不相沿袭若朝觐会同之品式与射乡祀飨之等威方蒐举於缛仪以铺张於景铄有元老大臣以赞表章之盛有钜儒硕士以增缉熙之光虽简断以篇残亦海涵而川纳兹率录诸家之善庸冒尘乙夜之观举而错之维其时矣名曰集解敢睎先哲之纂修悉上送官愿备秩宗之采择臣所编礼记集说一百六十卷谨缮写成五十册随表上进以闻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臣惶惧惶惧顿首顿首谨言
[book_title]统说
孔氏曰礼记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礼残阙无复能明故范武子不识殽烝赵鞅及鲁君谓仪为礼至孔子没後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闻以为此记或録旧礼之义或録变礼所由中庸是子思汲所作缁衣公孙尼子所撰郑康成云月令吕不韦所修卢植云王制汉文时博士所録其余衆篇皆如此例未能尽知所记之人周礼仪礼亦是礼记之书自汉以後各有传授郑君六艺论云案汉书艺文志儒林传云传礼者十三家唯高堂生及五传弟子戴德戴圣名在也又案儒林传汉兴高堂生传礼十七篇而鲁徐生善为容孝文时徐生以容为礼官大夫瑕丘萧奋以礼至淮阳太守孟卿东海人事萧奋以授戴德戴圣六艺论又云五传弟子者高堂生萧奋孟卿后苍及戴德戴圣为五此所传皆仪礼也今礼行於世者二戴之学也又云戴德传礼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儒林传又云大戴授琅邪徐氏小戴授梁人桥仁及杨荣仁为大鸿胪家世传业其周官始皇深恶之至孝武帝时始开献书之路既出於山岩屋壁复入秘府至孝成时刘歆校理秘书始识之知是周公致太平之道永平中杜子春能通其读郑衆贾逵往受业焉其後马融郑玄等各有传授
河南程氏曰礼记杂出於汉儒然其间传圣门绪余其格言甚多如乐记学记大学之类无可议者檀弓表记坊记之类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择之如王制礼运礼器其书亦多传古意若闲居燕居三无五起之说文字可疑 又曰礼记除中庸大学唯乐记为最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
横渠张氏曰礼记虽杂出於诸儒亦无害义处如中庸大学出於圣门无可疑者 又曰礼记大抵出於圣门二三子之传讲解各异故辞命不能无害至如礼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礼未必胜如诸儒如有前後所出不同且阙之记有疑义亦且阙之就有道而正焉 又曰看得仪礼则晓得周礼与礼记 又曰某旧多疑儒行今观之亦多善处书一也已见与不见耳故礼记之有可疑者姑置之
永嘉周氏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皆出於性非伪貌饰情也天尊地卑礼固立矣类聚羣分礼固行矣人者位乎天地之间立乎万物之上尊卑分类不设而彰圣人循此制为冠昏丧祭朝聘乡射之礼以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义其形而下者见於饮食器服之用其形而上者极於无声无臭之微衆人勉之贤人行之圣人由之故所以行其身与其家与其国与其天下者礼治则治礼乱则乱礼存则存礼亡则亡上自古始下逮五季质文不同罔不由是然而世有损益惟周为备夫子尝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逮其弊也忠信之薄而情文之繁林放问礼之本孔子欲从先进盖所以矫正反弊也然岂礼之过哉为礼者之过也秦氏焚灭典籍三代礼文大坏汉兴购书礼记四十九篇杂出诸儒传记不能悉得圣人之旨考其文义时有抵牾然而其文繁其义博学者博而约之亦可弗畔盖其说也麤在应对进退之间而精在道德性命之要始於童幼之习而卒於圣人之归惟达古道者然後能知其言能知其言然後能得於礼然则礼之所以为礼其则不远矣
延平周氏曰夫礼者性命之成体者也盖道德仁义同出於性命而所谓礼者又出乎道德仁义而为之节文者也方其出於道德仁义则道德仁义者乃礼之本也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方其为之节文则道德仁义反有资於礼也故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呜呼此礼之所以为礼者也若夫吉凶之殊军宾之别其言不尽於意其意必寓於象故一服饰一器械有以存於度数之间者象也象则文也及推而上之有以见於度数之表者意也意则情也所谓意者归於性命而已矣书曰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其以欲灭命以人废天者圣人不为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圣人之所庸者也然圣人之所以庸之者岂特使天下後世知有尊卑之分而苟自异於禽兽耶盖又将为入道之资也圣人既没礼经之残阙久矣世之所传曰周礼曰仪礼曰礼记其间独周礼为太平之成法仪礼者又次之礼记者杂记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汉儒附会之疵此学者所宜精择
新安朱氏曰六经之道同归而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坏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礼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说熙寜以来王安石变乱旧制废罢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遗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至於其间亦有因仪法度数之实而立文者则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议率用耳学臆断而已若乃乐之为敎则又絶无师授律尺短长声音清浊学士大夫莫有知其说者而不知其为阙也
虙氏曰礼记乃仪礼之传仪礼有冠礼礼记则有冠义以释之仪礼有昏礼礼记则有昏义以释之仪礼有乡饮酒礼礼记则有乡饮酒义以释之仪礼有燕礼礼记则有燕义以释之仪礼有聘礼礼记则有聘义以释之其他篇中虽或杂引四代之制而其言多与仪礼相为表里但周礼仪礼皆周公所作而礼记则汉儒所録虽曰汉儒所録然亦仪礼之流也何以言之周礼虽得之於河间献王时无有传之者武帝以为末世渎乱之书何休以为六国隂谋之书至於汉末乃行於世惟仪礼之书汉初已行故高堂生传之萧奋萧奋传之孟卿孟卿传之后苍后苍传之戴德戴圣二戴因习仪礼而録礼记故知礼记仪礼之流也
江陵项氏曰礼记诸篇有相抵牾者盖诸家之书各记其师说如本朝诸臣之家丧祭之礼各成一书亦不能以相似也世之好礼者緫而集之以资考订可也必欲曲为之说使贯为一家则妄之甚者也今之解礼记者何以异此春秋五传毛诗四家至今不能一也而况聚讼之书独奈何欲一之乎所可惜者当时记载之初不题所作之人如春秋传所载尸子鲁子沈子女子之类则善矣今案檀弓之言丧或以为大功或以为齐衰或以为当使之丧或以为不使之丧或以为可反或以为不可反如此之类甚多惟其各载姓名故後人不以为疑而得以置议论取舍於其间未有合为一说而并用之者也自余诸篇不载姓名则遂以为此皆古之成礼也而一切强解而曲通之如合衆医之说汗下攻补通为一方而以为此秦越人之意也不已谬乎
[book_title]集说名氏
後汉郑氏【玄】字康成因涿郡卢植事扶风马融以礼记乃融植所考定遂为之注
唐孔氏【頴达】字仲达先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頵张权等取皇甫侃熊安生二家义疏删定续与前修疏人及周玄达赵君赞王士雄等覆更详审为正义凡七十卷案郑氏注虽间有拘泥而简严该贯非後学可及孔氏正义以一时崇尚?纬多所采録然记载详实未易轻议尝读朱文公中庸章句以戒谨其所不睹恐惧其所不闻与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为两事剖析精诣前所未有今观郑注已具斯旨又刘原父七经小传载檀弓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圣人也以与为语助辞世多称之然正义已有是说姑摭此二端言之历考诸家训解发明经旨者固不为少其祖述先儒之意者实多欧阳公曰学者迹前世之所传而校其得失或有之矣若不见先儒中间之说欲特立一家之学吾未之信可谓至论第自晋宋而下传礼学者南人有贺循贺瑒庾蔚崔灵恩沈重范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道明李业兴李宝鼎侯聦熊安生等何止十数家正义实据皇甫侃以为本而以熊安生补其所不备後世但知为孔氏之书而已今仍以孔氏冠其首他说有可采而姓氏幸不为孔氏所去者具载於下
魏 田 氏【琼】
晋 淳于氏【纂】
晋 贺 氏【循】
晋 曹 氏【述初】
皇甫氏【侃】
崔 氏【灵恩】
北齐熊 氏【安生】
庾 氏【蔚】
唐 贾 氏【公彦】
同李元植编仪礼疏仪礼自郑注之
後仅有黄庆李孟悊二家疏义公彦
等裁定为五十卷
唐 丘 氏【光庭】
兼明书四卷采摭经典训释之不同
复以经典证之
唐中山成氏【伯璵】
礼记外传四卷吴郡张幼伦注凡一
百一十条虽举礼记为目实兼三礼
言之
唐 赵 氏【匡】 字伯循
唐 陆 氏【元朗】字德明
经典释文
唐 陆 氏【贽】 字敬舆
山隂陆 氏【佃】 字农师
解四十卷又新说四卷
象山陆 氏【九渊】字子静
晋 范 氏【宣】
华阳范 氏【祖禹】字淳甫
吴郡范 氏【成大】字至能
金华范 氏【锺】 字仲和
晋 刘 氏【世明】
长乐刘 氏【彝】 字执中
七经中义一百七十卷内礼记四十
卷
清江刘 氏【敞】 字原父
七经小传五卷
建安刘 氏
刘 氏【孟冶】
元魏王 氏【肃】
临川王 氏【安石】字介甫
礼记发明一卷
新安王 氏
解曲礼上下王制月令文王世子礼
运礼器郊特牲内则玉藻明堂位大
传中庸大学投壶十五篇
王 氏【昭禹】字光远
王 氏【苹】
王 氏
唐 魏 氏【徵】 字玄成
临卭魏 氏【了翁】字华甫
唐 张 氏【守节】
横渠张 氏【载】 字子厚
记说三卷
广汉张 氏【拭】 字敬夫
范阳张 氏【九成】字子韶
吴郡张 氏【幼伦】
张 氏
东山何 氏
何 氏【胤】
何 氏【洵直】
何 氏【平叔】
濓溪周 氏【敦颐】字茂叔
延平周 氏【諝】 字希圣
解王制礼运礼器郊特牲玉藻学记
乐记祭法祭义祭统经解哀公问仲
尼燕居孔子闲居中庸表记大学共
十七篇不见於中兴馆阁书目
永嘉周 氏【行己】字恭叔
柯山周 氏【处约】
河南程 氏【颢】 字伯淳 弟【颐】 字正叔沙随程 氏【迥】
建安游 氏【酢】 字定夫
广安游 氏【桂】 字元发
经学十二卷
延平杨 氏【时】 字中立
秦溪杨 氏【复】
仪礼经传通解续祭礼十二卷
慈湖杨 氏【简】 字敬仲
蓝田吕 氏【大临】字与叔
解十卷案中兴馆阁书目止一卷有
表记冠义昏义乡饮酒义射义燕义
聘义丧服四制八篇而已今书坊所
刋十卷又有曲礼上下孔子闲居中
庸缁衣深衣儒行大学八篇
东莱吕 氏【本中】字居仁
【祖谦】字伯恭海陵胡 氏【瑗】 字翼之
庐陵胡 氏【铨】 字邦衡
礼记传十八卷
武夷胡 氏【安国】字康侯
五峯胡 氏【宏】 字仁仲
王 氏【子墨】
盱江李 氏【觏】 字泰伯
仁夀李 氏【道传】
四明李 氏【元白】
李 氏【格非】字文叔
精义十六卷就曲礼檀弓王制丧服
小记大传少仪学记乐记杂记丧大
记祭法十一篇中随所见为之义
长乐陈 氏【祥道】字用之
讲义二十四卷礼书一百五十卷礼
例详解十卷 弟【阳】 字晋之乐书
二百卷
温陵陈 氏【知柔】字体仁
永康陈 氏【亮】 字同甫
天台陈 氏【騤】 字叔进
北溪陈 氏【淳】 字安卿
陈 氏
石林叶 氏【梦得】字少藴
解曲礼檀弓王制文王世子祭义祭
统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坊记
表记缁衣儒行大学昏义乡饮酒义
射义燕义聘义十九篇仲子【模】过庭
録时有论说
龙泉叶 氏【适】 字正则
叶 氏【棣】
叶 氏
四明沈 氏【焕】 字晦叔
沈 氏【括】 字存中
吴兴沈 氏【清臣】字正卿
演山黄 氏【敏求】
九经余义
延平黄 氏【裳】 字冕仲
长乐黄 氏【干】 字直卿
涑水司马氏【光】 字君实
南丰曾 氏【巩】 字子固
河东侯 氏【仲良】字师圣
严陵方 氏【慤】 字性夫
解义二十卷
马 氏【睎孟】字彦醇
解七十卷
方氏马氏及山隂陆氏三家书坊锓
板传於世方氏最为详悉有补初学
然杂以字说且多牵合大为一书之
累间有与长乐陈氏讲义同者方自
序亦谓诸家之说於王氏有合者悉
取而用之则其说不皆自己出也马
氏陆氏皆略马氏大学解又与蓝田
吕氏同朱文公或问以为吕氏今从
之陆氏说多可取间有穿凿亦字学
误之也
上蔡谢 氏【良佐】字显道
河南尹 氏【焞】 字彦明
新安朱 氏【熹】 字元晦
中庸大学章句或问之外其他讲说
散见於语録仪礼经传解注
嵩山晁 氏【以道】字说之
兼山郭 氏【忠孝】字立之
毗陵慕容氏【彦逢】字叔遇
金华唐 氏【仲友】字与政
庆源辅 氏【广】 字汉卿
取注疏方氏马氏陆氏胡氏诸说仿
吕氏读诗记编集间有己说
金华应 氏【镛】 字子和
纂义二十卷
永嘉徐 氏【自明】字诚甫
江陵项 氏【安世】字平甫
永嘉戴 氏【溪】 字少望
永嘉薛 氏【季宣】字士隆
高要谭 氏【惟寅】
宣城奚 氏【士达】
霅川倪 氏【思】 字正甫
建安潘 氏【植】
四明袁 氏【甫】 字广微
会稽高 氏【闶】 子【文彪】
眉山家 氏【颐】
临卬宋 氏【远孙】
四明宣 氏【缯】 字子平
建安真 氏【德秀】字景元
钱塘于 氏【有成】字君锡
新定顾 氏【元常】字平甫
鄱阳洪 氏【迈】 字景卢
吴 氏【华】
钱塘吴 氏【知愚】字子发
晋陵喻 氏【樗】 字良能
严陵喻 氏【仲可】字可中
严陵钱 氏【文子】
新定钱 氏【时】 字子是
莆阳郑 氏【耕老】字谷叔
郑 氏
眉山孙 氏【佖】
孙 氏【景南】
莆阳林 氏【光朝】字谦之
林 氏【垧】
金华邵 氏【渊】 字万宗
解曲礼王制乐记中庸大学五篇
新定邵 氏【甲】 字仁仲
海陵查 氏
西蜀董 氏
晏 氏【光】
湛 氏【循】
毛 氏【信卿】
蔡 氏【渊】
蒋 氏【君实】
庄 氏【夏】
施 氏
虙 氏
费 氏
卢 氏
谯 氏
许 氏
俞 氏
张 氏
讲义十卷不知作者又有传録训解
不着姓名阙而存之
以上解义唯严陵方氏庐陵胡氏
始末全备自余多不过二十篇或
三数篇或一二篇或因讲说仅十
数章其他如语録如文集凡有及
於礼经可以开晓後学者裒辑编
次麤已详尽唐杜佑通典论议丧
制者亦已编入独绍兴间进士夏
休撰破礼记二十卷断章析句妄
加讥诋中庸大学犹且不免其不
知量甚矣大抵解经非其他着书
比前後诸儒类尝讲究後学偶得
昔贤未竟之旨曾未一二动欲牵
强餖飣自为一书以垂世不无差
谬蹈袭之患至有立意毁訾如休
者亦登载中兴馆阁书目今不取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 宋 卫湜 撰
曲礼上第一
唐陆氏曰本或作曲礼上者後人加也檀弓杂记放此
蓝田吕氏曰曲礼礼之细也礼云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中庸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後行然则曲礼者威仪之谓皆礼之细也布帛之有经一成而不可变者也故经礼象之经礼三百盖若祭祀朝聘燕飨冠昏乡射丧纪之礼其节文之不可变者有三百也布帛之有纬其文曲折有变而不可常者也故曲礼象之曲礼三千盖大小尊卑亲疏长幼并行兼举屈伸损益之不可常者有三千也今之所传仪礼者经礼也其篇末称记者记礼之变节则曲礼也汉兴高堂生传礼十七篇今仪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今礼记是也礼记所载皆孔子门人所传授之书杂收於遗编断简者皆经礼之变节也特以此篇名曲礼者盖他篇稍各以类相从此篇杂记诸礼曲折之文者也
石林叶氏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经礼一而曲礼十经礼其常犹言制之凡也曲礼其变犹言文之目也故言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先王之时皆有书与法藏於有司官掌之士习之有司守之谓之执礼周官大史掌邦之六典礼居一焉其曰大祭祀与羣执事读礼书而协事祭之日执书以次位常大会同朝觐以书协礼事将币之曰执书以诏王小史大祭祀读礼法或读之以喻衆或执之以行事至周衰而二者皆亡惟孔子独能知之故亦谓之执礼今礼记首载曲礼此非其书与法之正汉儒杂记其所闻而纂之尔故言曲礼曰以表之如毋放饭毋流歠孟子亦云则孟子犹及见其略欤所谓经礼者无复闻矣
新安朱氏曰礼器作经礼曲礼而中庸以经礼为礼仪郑玄等皆曰经礼即周礼三百六十官曲礼即今仪礼冠昏吉凶其中书仪三千以其有委曲威仪故有二名独臣瓒曰周礼三百特官名耳经礼为冠昏吉凶盖以仪礼为经礼也而近世括苍叶梦得曰经礼制之凡也曲礼文之目也先王之世二者盖皆有书藏於有司祭祀朝觐会同则大史执之以涖事小史读之以喻衆而卿大夫授之以敎万民保氏掌之以敎国子者亦此书也愚意礼篇三名礼器为胜诸儒之说瓒叶为长盖周礼乃制治立法设官分职之书於天下事无不该摄礼典固在其中而非专为礼设也其中或以一官兼掌衆礼或以数官通行一事亦难计其官数以充礼篇之数至於仪礼则其冠昏丧祭燕射朝聘自为经礼大目亦不容专以曲礼名之也但曲礼之篇未见於今何书为近而三百三千之数又将何以充邪又尝考之经礼固今之仪礼其存者十七篇而其逸见於他书者犹有投壶奔丧迁庙衅庙中溜等篇其不可考者又有古经增多三十九篇而明堂隂阳王史氏记数十篇及河问献王所辑礼乐古事多至五百余篇傥或犹有逸在其间者大率且以春官所领五礼之目约之则其初固当有三百余篇亡疑矣所谓曲礼则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冠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余矣若或者专以经礼为常礼曲礼为变礼则如冠礼之不醴而醮用酒杀牲而有折俎若孤子冠母不在之类皆礼之变而未尝不在经礼篇中坐如尸立如齐毋放饭毋流歠之类虽在曲礼之中而不得谓之变礼其说误也
东莱吕氏曰曲礼少仪皆是逊志道理步趋进退左右周旋若件件要理会必有不到处如学者常存此心则自然不违乎礼心有时而不存则礼有时而或失内有毫厘之碍则外有毫厘之差如天之於百物根茎枝叶花实条干岂一一生之哉气到则百物自生若一枝一叶之病则是气不到处也所谓徐行後长洒埽应对皆是逊志气象
马氏曰直则简曲则详直有所碍则曲以通之简有所略则详以足之先王制礼小大曲直如栋梁榱桷相成而不可以相无也其威仪法度纎悉完具视之若甚繁及考其义而要其归则知其支离之所以为简易也故曰先王之制礼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学也後世之不知礼者以为繁礼饰貌无所用之者是未尝推明先王之礼意耳
山隂陆氏曰小礼之不谨大礼之所自亡也
龙泉叶氏曰曲礼中三百余条人情物理的然不违余篇如此要切言语可并集为篇使初学者由之而入岂惟初入固当终身守而不畔盖一言行则有一事之益如监覩像不得相离也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郑氏曰礼主敬俨矜庄貌人之坐思貌必俨然安定辞审言语也此三句可以安民
孔氏曰此明人君立治之本曲礼曰者案下文安民哉是为君上所行故记人引仪礼正经毋不敬以下三句而为实验也若如也思计虑也夫人计虑状必端慤矜庄之貌如人之思也
唐陆氏曰毋字从女内有一画有禁止意古人云毋犹今人言莫也
庐陵胡氏曰上三句圣贤皆当如此乃可安民不必人君也人君尤当谨尔
河南程氏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君德也君德即天德也【明道】
伊川曰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但整齐严肃则心自一一则自无非辟之干矣
建安真氏曰曲礼一篇为礼记之首而毋不敬一言为曲礼之首盖敬者礼之纲领也曰毋不敬者谓身心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严而若思其言辞必安定而不遽以此临民民有不安者乎此章凡四言而修身治国之道略备其必圣贤之遗言欤又曰伊川云主一之谓敬主者念念守此而不离之意也及其涵养既熟此心湛然自然无二不杂则不待主而自一矣不待主而自一即所谓诚也敬是人事之本学者用功之要诚则达乎天道矣此诚敬之分也伊川又曰无适之谓一适往也主於此事则不移於他事是之谓无适也 又曰所谓主一者静时要一动时亦要一平居暇日未有作为此心亦要主於一此是静时敬应事接物有所作为此心亦要主於一此是动时敬静时能敬则无思虑纷纭之患动时能敬则无举措烦扰之患如此则本心常存而不失为学之要莫先於此 又曰敬一也而贯於动静故有思不思之异焉七情未发天理浑然此心之存惟有持养当是时也无所事乎思情之既发淑慝以分几微不察毫末千里当是时也始不容不思矣无思所以立本有思所以致用动静相须其功一也然圣贤所以敬尤在於静深居燕处怠肆易萌操存之功莫此为要曰毋不敬者兼动静而言也曰俨若思则专以静言矣方静之时何思何虑而曰若思何也犹镜之明虽未照物能照之理无时不存心之虚灵洞达内外思虑未作其理具全正襟肃容俨焉弗动而神明昭彻若有思然以身体之意象自见蒙庄则曰形可使如槁木心可使如死灰异端误人每每如此使心而无用则参赞化育贯通神明何所本之弥纶万化利泽千祀何所发之故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论至圣人然後无弊动静循理无往非敬则其有思者寂之感无思者感之寂涵养功深久将自熟
北溪陈氏曰敬者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人心不可测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敬便不散 又曰此心存则万理便森然於中古人谓敬德之聚正如此又曰诚与敬不相关恭与敬却相关恭就貌上说敬就心上说恭主容敬主事 又曰尧之钦明舜之温恭汤圣敬日跻文王缉熙敬止工夫都如此
横渠张氏曰事主於敬则无过举也动容貌正顔色出辞气则民可望而知也学者必自此推类
新安朱氏曰毋不敬是统言主宰处俨若思敬者之貌也安定辞敬者之言也安民哉敬者之效也若只以事无过举可以安民为说则气象浅迫无含蓄也石林叶氏曰礼主於敬敬者所以直内也内既直则俨若思者德威也安定辞者德言也德威惟畏德言惟信非安民哉
蓝田吕氏曰自天子至於庶人壹是以修身为本欲修其身先正其心者敬之谓也修身者正言貌以礼者也故毋不敬者正其心也俨若思者正其貌也安定辞者正其言也三者正矣则无所往而非正此修己以安百姓也故天下至大取之修身而无不足故曰安民哉此礼之本故於记之首章言之
永嘉周氏曰毋不敬所以戒夫人之不可以不敬也盖敬者君子修身之道也所以闲邪而存诚者也敬斯定定斯正正者德之基也慢斯怠怠斯邪邪者德之贼也古之人相在尔室不愧屋漏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何所不用其敬哉俨若思者非思也凡思者其心必有所止心有所止者其耳目视听必有所忘盖其心定者其容寂此俨然所以若思而非思也古之人知止而虑善恭默以思道此有思者也南郭子綦之隐几顔渊之坐忘此无思者也无思者天也有思者自人而之天也古之为道者如此安定辞者易所谓易其心而後语也盖一辞之不中皆心之过孟子所以谓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而颐之养正君子所以慎言语也此三者礼之大节君子学道之要也自天子达於庶人自修身至於为天下莫不一於是故敬则无敢慢无敢慢则民莫不爱矣俨则人望而畏之人望而畏之则民莫不敬矣安定辞则其言善其言善则民莫不应矣匹夫而有此必有安民之术天子而有此必有安民之事故曰安民哉马氏曰夫敬者出於心而无事於外也在於我者出入显晦之无常待乎物者贵贱贤否之不一至於敬而不慢则无处而不然也语曰君子无衆寡无小大无敢慢夫小与寡者人之所易者也而君子不敢慢者以其在己者主敬而已思者神之所运而心之所潜也邪正贤愚之行积於所思而发於外者也俨若矜庄於外也俨然而庄则心之所思者静而正矣此君子之所以发而无不中也安定则有主於中奠而後发
吴兴沈氏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此圣人之言也自此而下虽至繁至悉然法度森密毫发不可犯所以为曲礼
永嘉戴氏曰学以礼为先礼以敬为本然而持敬为难故去其不敬者乃所以为敬也寡欲则心可养闲邪则诚自存毋之为言禁止之辞也圣人於忿言惩於慾言室於己言克於心言制於意必固我言毋皆用力之辞也俨若思者非真思也有所思则坐驰矣安定辞者非无辞也定其辞而後发也凡此皆主敬之功也俨若思则动容貌而民莫不服安定辞则出辞气而民莫不信所谓笃恭而天下平也其於安民也何有夫子曰修己以敬又曰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其本则一而已
眉山家氏曰俨若思乃毋不敬之象毋不敬乃俨若思之实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郑氏曰四者慢游之道桀纣所以自祸
孔氏曰此亦据人君恭谨节俭之事敖者矜慢在心之名长者行敖着迹之称矜已慢物中人不免若有心而无迹则於物无伤若迹着而行用则侵虐为甚倾国亡家必由乎此故戒不可长心所贪爱为欲饮食男女是也人皆有欲但不得纵在心未见为志但不得自满六韬云器满则倾志满则覆乐者人情所不能已当自抑止不可极为乐记云乐盈而反以反为文
庐陵胡氏曰四者圣贤所同戒郑意专指人君非也从如字春秋传云鲁君世从其失长久也卢植马融王肃并同
蓝田吕氏曰敖者人之所自恃也长之则慢物一命而吕旅再命而车上舞三命而名诸父长傲者也欲者人之所不能无也从之则丧已而灭天理好恶无节於内从欲者也志者务存於远大故不可满也齐桓公葵丘之会振而矜之叛者九国其满可知矣致乐以治心则君子未尝不欲乐也亦使乐而不流感动人之善心而已奸声以滥溺而不止此极乐者也四者皆人情之所不免过则害也
永嘉周氏曰君子所以知天者知其性也所以事天者事其心也性之不明心之不存则在我者与天不相似故有长傲以悖天德从欲以丧天性所见者小则其志易满天道亏矣所慕者外则其乐易极天理灭矣此其丧精失灵皆可哀之民也凡人之所以有傲者何也以其有我而已彼我既分胜心生焉强此而劣彼此所谓傲也傲且不足以轻彼适所以害我是心也且不可有况可长乎彼有傲睨乎万物之上者是非世俗之鄙心也凡人之所以有欲者何也以其有物而已物我既交爱心生焉忘己而狥物此所谓欲也且不足以益我适所以丧我是心也且不可有况可从乎彼有从心所欲不踰矩者是非世俗之鄙心也凡人之志所以有满者所志者利也其心在利者利得其志必满志满者必骄由志道者观之不亦隘乎凡人之乐所以有极者所乐者伪也故所乐在物物得其乐必极乐极者必淫由乐道者观之不亦鄙乎
马氏曰敖不可长者欲消而絶之也欲不可纵者欲克而止之也志不可满者欲损而抑之也乐不可极者欲约而归於礼也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则骄敖之丧德也甚矣此所以不可长也孟子曰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盖欲者出於人为遂之而不克以义则无所不至矣此所以不可从也夫聦明圣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谦有高世之行过人之功而侈然有自大之心则失其所以为善此所以不可满也乐者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荡而无节则悖天理而穷人欲矣圣人知其不可絶也故立中礼以防之盖酒者所以合欢必使之宾主百拜而不敢醉乐者所以导和必使之正以雅止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卷一>其渐至於不可遏反观吾心四者何有当知是心不可萌矣使徒遏其末流则随止随起终亦必甚而已矣
费氏曰此四戒者皆所以持其敬也傲长则忽易而无所畏欲从则流荡而不知反志满则骄惰而不加修乐极则荒惑而无所觉有一於斯敬不存矣此君子所以亟言其不可也
金华应氏曰君子之学莫累乎有已尤莫累乎有物凡累乎物皆私乎己者也矜己凌物为傲而其病根则生乎志满志大则常虚而能容物志小则易满而能拒物彼傲者自以己大而物小孰知乃所以为己之小哉逐物快已曰欲而其条畅则发於乐极夫乐节而止则转物而不流荡而极则狥物而忘反彼纵者自以物常顺乎已而无逆孰知乃非所以为己之适哉四者蠧心之蟊贼溺身之酖毒学者所宜深戒毛氏【信卿】曰人皆曰礼所以强人吾独谓礼所以适人盖圣人不能使人之忘情而能使人之节情不能絶人之情而能制人之情傲不能尽无也不长之足矣欲不能尽无也不从之足矣盖强人以其所难则人有所不堪且将荡然无所限隔反自肆而莫之止故不若即其情而为之制使行焉而自着居焉而自安则物或牵而心不应身或作而心不随尚何傲欲之有 又曰礼者何天理是也非礼者何人欲是也心无一物是谓天理心有一物是谓人欲然天理人欲相为消长有一分之人欲即灭一分之天理存一分之天理即胜一分之人欲圣人所以为圣人以其得天理而忘人欲衆人所以为衆人以其灭天理而穷人欲学者将欲反其天理果何所事哉尘去而监明鑛尽而金见人欲去而天理全矣故圣人之教不急於反天理而先於节人欲也傲也欲也皆人欲也不为血气所使自然明於亲贤公於好恶天理岂不自此得乎苟得苟免皆人欲也不为人欲所使则心肃而体庄貌诚而意敬天理岂不自此复乎记者先之以四不可与夫六毋皆戒人之节人欲也继之以敬爱贤者以至於坐如尸立如齐皆诱夫人之反天理也学者苟欲至乎天理当自节人欲始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
郑氏曰狎习也近也谓附而近之习其所行也心服曰畏凡与人交不可以己心之爱憎诬人之善恶积谓己有蓄积见贫穷者则当能散以賙救之若宋乐氏安安谓己今安此之安图後有害则当能迁晋舅犯与姜氏醉重耳而行近之
孔氏曰自此至勿有一节緫明爱敬安危忠信之事贤是有德之称朋类附近习其德艺易相?慢戒令相敬贤者人心服畏不可疏之郑引宋乐氏见左传襄二十九年引舅犯见左传僖二十三年
蓝田吕氏曰君子之於贤者狎之非徒爱也以其道可尊故敬之畏之非徒敬也以其德可慕故爱之狎而敬之交可久也畏而爱之情可亲也君子之於衆人则有私爱也不敢蔽其恶有私恶也不敢掩其善臧伯曰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季孙之爱我疾疢也美疢不如恶石此知其善恶者也积者不能散怀於聚也安安者不能迁怀於居也货恶其弃於地不必藏於己也孟子曰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此能散者也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孔子去齐接淅而行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当可去也虽父母之国去之况於他乎此能迁者也
严陵方氏曰狎有近习意狎以迹而敬以心畏其威而爱其德非特言人之於贤当如是也又以见贤於人者能使人如是焉爱憎私情也善恶公义也情之所爱不必皆善故必知其为恶情之所憎不必皆恶故必知其为善
山隂陆氏曰狎而敬之则尊畏而爱之则亲
马氏曰狎则生侮必将之以敬畏则不亲必辅之以爱四者并行则待贤之义具矣夫天下之是非善恶所以不明者蔽於人之憎爱不能狥理以察物也故曰公生明偏生暗好恶正则天下之是非了然而不惑矣积而能散者以财发身也安安而能迁者义之与比也
永嘉周氏曰天下之人莫不善也贤者先得乎其善者也故其温良可亲也其威严可畏也亲之而不知敬则其流必易畏之而不知爱则其渐必疏狎而敬之而不失其尊畏而爱之而不失其亲君子之亲贤有如此者天下之蔽莫大乎私天下之明莫大乎公君子之於人也无私好无私恶惟能公於好恶故能不以一己之爱憎而易天下之善恶君子之至公有如此者凡人之所以厚积者必以为己私分也惟公者能以天下为度则不累乎物在人者犹在己也奚积而不能散乎凡人之所以居安者必以为我所安也惟公者能以天下为宅则不累其居在彼者犹在此也奚安而不能迁乎惟其能散也故散而不失其所积惟其能迁也故迁而不失其所安君子之无累有如此者
东莱吕氏曰狎而敬之畏而爱之须将狎与敬作一字看畏与爱作一字看方见得亲近贤者气象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此天理人欲之所以分也大凡人胷中着一件所爱所憎非特不见其恶不见其善凡其所见却被人欲障碍并不见了君子纯乎天理故是是非非两不相夺
李氏曰君子之亲贤也狎以致其爱而以礼存心其尊贤也畏以致其敬而以仁存心无作好则知其恶无作恶则知其善是以能好人能恶人也圣人顺性命之理则安其所安而不安其所不安故所安者有不必迁也易曰介于石子曰知几其神乎小人暗於善恶之积则安其所不安而不安其所安故於所不安有不知迁也易曰困于石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夫石物之安者也惟圣人则能介於所安而至於吉小人则困於所安而至於凶安之则同而安之者则异也故察其所安则君子小人见矣
新安朱氏曰人之常情与人亲狎则敬弛有所畏敬则爱衰惟贤者乃能狎而敬之是以虽亵而不慢畏而爱之是以貌恭而情亲也己之爱憎或出私心而人之善恶自有公论唯贤者存心中正乃能不以此而废彼也六句文意大同皆蒙贤者二字为文言皆衆人所不能唯贤者乃能之耳旧注非是
王氏曰人之学莫急於与贤人处然亲之而不敬则其渐必易畏之而不爱则其渐必疏易之疏之在贤者本无恤也而我何所得哉若是者其於贤者本无所见也人以为贤吾从而贤之耳使有所见则必知所以可尊所以可亲者矣从夫子者至於久而不去何也彼於圣人有所见也故曰子温而厉威而不猛然则欲与贤者游要必有所见
庐陵胡氏曰魏徵云憎者惟见其恶爱者止知其善爱憎之间所宜详谨春秋传好不废过恶不去善长乐刘氏曰积而能散者积其学而能散之於政上也积其财而能散之於民次也积而不能散下矣安安而能迁者国虽安必防其危而迁其德善以除其危不可以安其安而弗迁也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能迁之谓也
毛氏说见前
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狠毋求胜分毋求多疑事毋质直而勿有
郑氏曰毋苟得为伤廉也毋苟免为伤义也狠?也谓争讼也毋求胜毋求多为伤平也质成也彼己俱疑而己成言之终不然则伤知直正也己若不疑则当称师友而正之谦也
孔氏曰临财苟得入已则伤廉隅难谓有宼雠谋害君父为人臣子当致身授命以救之狠谓小小?狠当引过归己不可求胜所分之物人皆贪欲望多入已故戒求多人多专固未知而为己知故彼己俱疑勿得成言之也勿有勿谓己有此义也
蓝田吕氏曰趋利避害人之情也虽君子亦然特主於义而不苟也义可得则受义不可得则不受则得不得有义矣义可免则免义不可免则不免则免不免有义矣君子所趋惟义而已何利害之择哉狠者与人争者也君子无所争犯而不校而已故不求胜也分者与人共者也如劳逸忧乐方与人共而独求多焉是自私也道途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隂阳之和故不求多也多闻阙疑孔子之所许也疑而质之自欺也信以传信疑以传疑则寡尤矣可疑而不疑则道不信可直而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又曰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然则直者直吾道而已吾何与乎故终日与人辩而不自有也理义者人心之所同然君子之於天下唯义理所在而已
永嘉周氏曰累於物者则临财必求苟得累於身者则临难必求苟免惟君子忘物所以立我故不累於物忘我所以立道故不累於身内外无累故可以得而得无心於得非所谓苟得也可以免而免无心於免非所谓苟免也君子之所以自立有如此者今天下之所以好胜者为其不能忘我也天下之所以多得者为其不能遗物也苟能忘我而常处其弱则人之狠者不求胜而天下莫能胜矣苟能遗物而常处其不足则人之分者不求多而天下莫能损矣苟持是於天下虽之蛮貊而必行入麋鹿而不乱君子之所以与人有如此者君子之知衆人之所以疑也衆人之曲君子之所以直也然而君子有同天下之志而无善一己之心故致其大知以释其疑使天下之疑者不疑质其所疑则天下疑矣推其大直以直其未直使天下之不直者直有其直则天下不直矣故不质其疑所以欲天下之皆致其知也不有其直所以欲天下之皆得其直也君子之善世有如此者凡此数者君子之所当务而衆人之所深戒也
马氏曰曾子避越宼而子思独不去卫以义所不得免也孟子受宋薛之赆而却齐之馈兼金义所不宜得也狠毋求胜君子所以惩忿也分毋求多君子所以安命也盖刚而不辅以道则至於鬬而危其身矣此狠之所以不可求胜也自天子以达於公侯以至於士上下有职而尊卑有制不能安其所受而以辞卑疾贫为志则至於犯分而戕义矣於行有疑以之行己则不智在理有疑以之授人则不忠此所以无敢质也王制曰司会以岁之成质於天子周礼曰听卖儥以质剂盖质者有决而正之之意也孟子曰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然则君子之所以直已而无枉者岂自以为善而矜於世哉循理而适然耳书曰有其善丧厥善此所以直而不敢有也
山隂陆氏曰毋禁辞勿戒辞
李氏曰君子见得思义见危授命故临财而不訾临难而不避君子不以为苟难然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故廉者重取勇者重死而君子不以为苟易无难也无易也不苟而已矣故冉子为子华请粟为不可则原宪之辞粟君子亦未尝可也以曾子宼至而去为是则子思之不去君子亦未尝以为非是也表记曰义者天下之制也不忮故毋求胜不求故毋求多不忮近仁不求近义
王氏【子墨】曰君子财有所当得难有所可免得其所当得天下不以为贪免其所可免天下不以为怯至於非所当得君子泊然无欲心非所可免君子毅然无难色盖惟义所在故其处利害若此若怀苟得苟免之心则将何所不至曰苟云者在乎若可得可免之间自衆人观之亦不为无辞也然君子所为岂直为有议己者虑哉君子所以过人者以其容物也乐天也待小人以君子何所不容彼狠也而求胜之则隘矣得丧穷达之来我何往而不乐忘其分而过望之则戚矣是二者其患生於有我有我故与物为敌必至於好胜有我则不知天必至於不安分质实也学以疑故进事以疑故立盖疑则问问则明疑则思思则得故君子以亡所疑为能而以有所疑为幸也事疑矣而自以为实其能无咎乎直者顺理之谓也世本无直名有不直而後直名立事上无隐忠与人无隐情理当然耳我何有哉不幸正直之士天下不多有有一人焉则相与咨嗟叹息以为难事而斯人亦且有自得之色以为能人所不能为固己浅矣而又坐悻悻以速祸者遂以直道为不可行噫此岂直之罪哉罪在於有之耳使天下皆知为理之当然而我无与焉尚复有不直者邪後世至有为人臣者置君於恶而已安受其名独何心哉
永嘉戴氏曰积而能散临财毋苟得分无求多皆为财利言也此人所甚病者故三言之天下之患莫大於苟可为而止故苟者自恕之辞也毋苟免则於死生之际严矣夫人心不可有所求也有所求则经营必得而後止毋求胜求多则血气有时而定矣此皆私欲之难制者学者能其所当能毋为其所不为则几於礼矣
费氏曰欲富不欲贫欲得不欲丧人之常情也临财不嫌於得虽君子无异於衆人然苟得财者无所不为而不思义之可不可则君子不为也好生恶死好安恶危人之常情也临难冀其或免虽君子无异於衆人然苟可免难者无所不为而不顾义之可不可则君子不为也若曰吾於财必不欲得於难必不欲免则是矫情行怪非中道也故毋苟得毋苟免中之见於临利害者然也争而必求已胜分而必求已多是徒知有已而不知有人皆偏也故毋求胜毋求多中之见於处物我者然也事可疑而未决必持一说证而成之不已偏乎三代直道而行不直则道不见君子固无恶乎直然昭昭然自表其直振而矜之以为我所独有而他人所无是亦私而已矣是亦偏而已矣有其善丧厥善此言善之不可有也不直固不可直而有之又不可故疑事毋质直而勿有此君子制行之适中者也
庐陵胡氏曰狠毋求胜惩忿也分毋求多平施也疑事毋质质正也事有可疑勿以臆决正之所谓阙疑直而勿有不以己直彰彼曲
新安朱氏曰疑事毋质直而勿有两句连说为是疑事毋质即少仪所谓毋身质言语是也直而勿有谓陈我所见听彼决择不可据而有之专事强辩不能如此则是以身质言语矣
毛氏说见前敖不可长章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礼从宜使从俗
郑氏曰言若欲为丈夫也春秋传曰是谓我非夫如尸视貌正如齐磬且听也齐谓祭祀时礼从宜事不可常也晋士匄帅师侵齐闻齐侯卒乃还春秋善之使从俗谓牲币之属当从俗所出亦不可常也礼器曰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
孔氏曰尸居神位坐必矜庄言人虽不为尸当如尸之坐立之时虽不齐亦当如祭前之齐必须磬折屈身士虞礼云无尸者主人哭出复位祝阖牖户如食间是主人有听法故郑云磬且听礼从宜谓梱外之事将军裁之知可而进知难而退郑引士匄见公羊襄十九年使谓臣为君出聘之法朝聘皆有皮马龟金竹箭璧帛之等有则致之土俗若无不可境外求物
清江刘氏曰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信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为人子之道也此曾子之文记礼者取之非误留若夫二字则全脱弗信以下一简
河南程氏曰坐如尸立如齐大要养其志也岂徒欲养气乎哉
蓝田吕氏曰礼者敬而已矣敬者礼之常也礼时为大时者礼之变也坐如尸立如齐尽其敬也礼从宜使从俗适其时也体常尽变则礼达之天下周还而无穷也若夫者发语之端盖举礼之大旨而言之也庄氏云尸居而龙见居即坐也推是意也则坐容庄可知矣齐者专致其精明之德必见其所祭者则立容端可知矣礼有不可行者必变而从宜如老者不以筋力为礼贫者不以货财为礼之类使於他邦必从其俗故有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之礼
永嘉周氏曰君子之所以必庄必敬者非以饰外貌所以养其中也盖其心肃者其貌必庄其意诚者其体必敬必庄必敬然後可以为尸故君子之坐如之必庄必敬然後可以为齐故君子之立如之当是时也其心寂然而无一物有孚顒若而无他虑是心也圣人之心也顔子三月不违仁不违此心也其余日月至焉至此心也圣人从心所欲不踰矩不踰此心也圣人常顔子久其余暂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古之人何独坐立然後如此无须臾之离终食之违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此学者入德之要不可以不思也
永嘉戴氏曰此论起居动作之礼也古之君子其律己甚严而酬酢万物不为崖异怪僻之行故麻冕纯俭夫子从衆鲁人猎较夫子亦猎较彼之君子或异乎是视听言动不为非礼而好为是异世惊俗之举取恶於人甚以纳侮是亦不明夫礼之故也儒行曰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虽圣人亦不敢为异以骇俗也夫人心所甚严者莫严於祭祀如尸如齐其严甚矣宜者义也礼与义俱礼不合宜是为非礼之礼俗非流俗之谓风俗各有所尚故曰入国而问俗苟非俗之所安君子不以为礼
王氏曰君子之所以然者凡以养其中也君子之学要在於存养耳非特坐立之际为然若几杖之铭盘盂之戒出门如宾在舆有见无所不用其敬譬犹高其閈闳厚其垣墉则处乎室中者固泰然自若也而昧者不知启户以延盗乃始操戈以逐之御其东而攻其西也复至惴惴然视外物如宼雠而以心累之何其惑也安得如顔子者从事於视听言动之际以传圣学於千载之後乎 又曰言礼者多失於拘挛故人病其难行正如法家守纸上语不求人情所在则动辄有碍而法始弊矣夫礼者天下万世所通行非止为一槩设也使知时中之义务当其可而已则委巷之人皆可以为礼故曰礼从宜礼不从宜夏裘而冬?也使不从俗山鱼鼈而泽鹿豕也而可乎长乐陈氏曰记曰礼可以义起从宜之谓也又曰入国而问俗从俗之谓也孔子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毋轻议礼又曰诵诗三百使於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夫以诵诗之多不足以议礼与为使则礼之与使其可不知变哉
庐陵胡氏曰礼从宜从时之宜使从俗役使人必从俗所便旧读为色吏反恐非
新安朱氏曰宜谓事之所宜若男女授受不亲为礼而祭与丧则相授器之类俗谓彼国之俗若魏李彪以吉服吊齐齐裴昭明以凶服吊魏盖得此义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
孔氏曰自此至往敎一节緫明人之所行皆当由礼故以礼为目定亲疏者五服之内大功已上服麤者为亲小功已下服精者为疏故周礼小史掌定系世辨昭穆也决嫌疑者若妾为女君期女君为妾若服报之则太重降之则有舅姑为妇之嫌故全不服是决嫌也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引夫子丧顔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是决疑也别同异者本同今异姑姊妹是也本异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妇是也明是非者得礼为是失礼为非若主人未小敛子游裼裘而吊得礼是也曾子袭裘而吊失礼非也但嫌疑同异是非之属在礼甚衆各举一事为证
蓝田吕氏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为祖父母齐衰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此所以定亲疏也嫂叔不通问嫂叔无服君沐?大夫沐稷士沐?燕不以公卿为宾以大夫为宾此所以决嫌疑也己之子与兄弟之子异矣引而进之同服齐衰期天子至於庶人其贵贱异矣而父母之丧齐疏之服饘粥之食无贵贱一也大夫为世父母叔父母衆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则不降此所以别同异也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是也其义非也君子不行也其义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也故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衆男女不授受礼也嫂溺则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
马氏曰丧期有远近之杀宗庙有迁毁之制恩之隆者服之三年而不以为厚族之远者杀於袒免而不以为薄所以因人情而定亲疏也宗庙之仪迎牲而不迎尸燕饮之礼宰夫为献主而以大夫为宾所以断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所以别男女之嫌凡为此者所以决嫌疑也夫同异是非之所以不明者以无主於内也故曰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圆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又曰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有礼则有主於内同异是非之际判然可辨矣故曰无节於内者观物弗之察矣
石林叶氏曰亲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决同异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礼至於明则礼之达也
永嘉戴氏曰夫礼者定天下之邪正凡天下之事其疑似而难明参差而不齐可否而莫之定者皆取证於礼非但为制礼言也其定於礼何也定於理而已矣
王氏【子墨】曰天下之事使其自有定分即礼矣又奚取必於礼惟其在疑似之间人所易惑而不能处者於是一举而断之以礼而後天下定何也礼无心而人有情也方圆曲直固不假规矩绳墨者然毫厘之差非质之规矩绳墨则容有可欺者矣夫子作春秋襃贬之际断然不易盖作春秋者夫子也所以为襃贬者非夫子也礼也後世之襃贬乃以意为之宜其纷纷无定论
费氏曰乐统同礼辨异故礼主乎辨所以辨天下之理使之各得其当也夫物理各有攸当物理之自然也圣人制礼亦因其自然而辨之使不乱耳人不能无亲疏理之自然也圣人制礼以定之而人处亲疏之间无不得其当如五服之制有精麤重轻之类是也事不能无嫌疑理之自然也圣人制礼以决之而人处嫌疑之际无不得其当如男女不亲授受嫂叔不通问之类是也同异有自然之理圣人制礼以别之而同异判然得其当如车服器用之有等杀鼎俎笾豆之有奇耦之类是也是非有自然之理圣人制礼以明之而是非昭然得其当如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衆之类是也夫亲疏嫌疑同异是非非圣人之所为也特因其理之所在而定之决之别之明之而已尔故曰礼者理也
长乐陈氏曰易曰隂疑於阳又曰为其嫌於无阳燕义曰不以公卿为宾为疑也明嫌之义也盖两物相似为疑以此兼彼为嫌
礼记集说卷一
[book_title]卷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二 宋 卫湜 撰
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踰节不侵侮不好狎
郑氏曰不妄说人为近佞媚也君子说之不以其道则不说也辞费为伤信君子先行其言而後从之好狎为伤敬
孔氏曰礼动不虚若说人之德则爵之问人之寒则衣之若无爵无衣则为妄说为人当言行相副有言无行为辞费礼者所以辨尊卑别等级使上不逼下下不僭上故云礼不踰越节度也不侵侮者礼主於敬自卑而尊人故戒之不得侵犯侮慢於人也贤者当狎而敬之若直近而习之不加於敬则是好狎蓝田吕氏曰妄说人者说之不以道也辞费者情不直也踰节则长幼贵贱亲疏乱矣啓侵之道也好狎则亲昵慢易之心生矣啓侮之道也俭者自约而不侵人恭者自下而不侮人故君子之恭俭不侵侮於人人无侵侮之者所谓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予亦欲无加诸人也三者不除则行不修
长乐刘氏曰五常之道同本乎性待礼然後着而不可挟之以七情也挟之以情者则是以礼妄说於人也辞费而轻义也踰节以纵欲也侵侮以慢人也狎玩以丧德也情作於心斯贼其性五常之道由之以亡则礼失其本枝叶曷从而生
永嘉周氏曰礼者正而已矣妄说人非正也辞费非正也何也今人之所以妄说人者不有求於人必欲逭己责也人之所以辞费者不有矜己能必欲辞已过也君子无求而安於命不矜而过必改说以其道者正说也辞取其达者正辞也礼者分而已矣居下而犯上则踰上之节不知下之分也居上而逼下则踰下之节不知上之分也侵侮者失人不知人之分也好狎者失己不知己之分也君子明礼而知分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与人不争处己必敬其所以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而为万夫之望者也
庐陵胡氏曰礼不妄说人恶容说也不辞费礼虽不可轻费妄用亦不可以烦费为辞贵於合礼说文云辞不受也
新安朱氏曰礼有常度不为佞媚以求说於人也不辞费辞达则止不贵於多不好狎狎谓亲亵
毛氏【信卿】曰礼不能不说人特不妄说耳礼不能无辞但不费辞耳说之以道何恶於说辞达而已何恶於辞
石林叶氏曰说人不以其道则其言多而烦也故不妄说人则无辞费处非其分则终必至於凌物也故不踰节则无狎侮於人无狎侮於人故能修身无辞费故能践言践言而行之则行可久言可道此礼之本所以立也
金华应氏曰不妄说人不辞费所以养其正大简易之心也不踰节所以致其审谨密察之功也不侵侮不好狎所以持其庄敬纯实之诚也
马氏曰辞者达意而己非君子之所尚也费则过辞而伤於信矣礼所以有节者以其不敢过也故丧非不能极隆而终於三年者为其不敢过哀也一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者为其不敢过乐也凡为此者皆所以不踰节
金华邵氏曰礼所以防人之情妄以说人则与情俱靡矣礼不可以菲废有费而辞则以菲废礼矣东坡曰用器之为便而祭器之为贵亵衣之为便而衮冕之为贵哀欲其速而伸之三年乐欲其不已而不得终日此不妄说人之谓也或贵於多而大或贵於高而文庭实旅百之仪四海九州之荐此不辞费之谓旧说以为不费於言辞岂经意乎踰节不已则至於僭上逼下侵侮不已则至於纷争鬬辨好狎不已则至亵渎慢忽礼皆在所禁焉
永嘉戴氏曰孟子曰礼之实节文斯二者礼者节文之谓也故礼亦谓之节犹规矩防闲不可越也书曰德盛不狎侮故狎侮人者皆德薄者也数侵侮人而好与人狎不特失人必且失己其为无礼也大矣
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
郑氏曰践履也言履而行之言道言合於道质犹本也礼为之文饰耳
孔氏曰凡为礼之法皆以忠信仁义为本礼以为文饰行修者忠信之行修言道者言合於仁义之道则可与礼为本也
蓝田吕氏曰君子之善行以修身践言为之本其行礼也以行修言道为之本以是为质则所见於外者皆文也
长乐刘氏曰敬用乎五事所以修身也允蹈乎五常所以践言也是礼有其本可谓善行矣行以此修则言协於道礼之体质於是成矣
永嘉周氏曰人不可以不为善也虽小善而必为然後能为大善舜之所以为舜者以其乐取诸人以为善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从之莫能御也然则如之何斯可以为善矣曰修身也践言也修身者必敬践言者必忠忠与敬者为善之大端入德之要也故谓之善行行笃敬则行修矣言忠信则言道矣故曰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又曰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此行修言道所以为礼之质也苟无其质虽习於曲礼威仪之多君子不谓之知礼
金华应氏曰曲礼三千以敬为首然容貌辞气虽持敬之所先而修身践言谓之善行尤为礼之所本故自安民而下历陈夫长敖从欲志满乐极之戒与夫事贤交衆持已接物之道凡皆所以修身善行而不欲从事於空言焉是所以为礼之质也不反之於质而徒区区於繁文末节之间亦外焉而已
严陵方氏曰礼之文则见乎事礼之质则存乎人言行存乎人者也故曰礼之质也乐记又以中正无邪为礼之质者盖惟行修言道乃能中正无邪曲礼言其始乐记言其终所以为质则一也
礼闻取於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敎
郑氏曰谓君人者取於人谓高尚其道取人谓制服其身来学不往敎尊道艺
横渠张氏曰行修言道则当为人取不务狗物强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敎妄说皆取人之弊也
蓝田吕氏曰礼闻取於人不闻取人学者之道也礼闻来学不闻往敎敎者之道也取犹致也致於人者我为人所致而敎之在敎者言之则来学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敎已在敎者言之则往敎者也犹言劳心者治人乃我治其人劳力者治於人乃我为人所治也师严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学致人以教己非诚有志於学也学而非诚则敎亦无益此其所以不可也古者友不可以有挟也况於师乎虽天子不召师况於学者乎
永嘉周氏曰君子有财以给天下之求有道以应天下之问其心必欲无一夫之不获其所而天下之人皆至於道圣人在上则行其道圣人在下则怀其志故尧舜所以犹病於博施济衆而孔子乃於其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岂取人而往敎所得周哉盖取人则失已往敎则枉道圣人中道而立使天下之人皆得取於我而来学以求正焉则己立而给不匮道大而应无方然後天下之人皆得与被其泽长乐陈氏曰礼闻取於人不闻取人所以勉其学者礼闻来学不闻往敎所以戒其敎者
马氏曰夫规矩准绳之所以为平者谓夫物以为揆而不揆乎物也君子正己为法於後世亦犹规矩准绳而已故曰天下有道以道狥身天下无道以身狥道未闻以道狥乎人也取人而不取於人则所谓狗乎人者也孟子曰为其多闻也则天子不召师而况诸侯乎君子所以不往敎者非矜奋以自高也其礼然也
庐陵胡氏曰取於人以身下人也舜取於人以为善是也取人谓屈人从已齐王欲见孟子而使之朝是也礼闻来学不闻往敎汉孙宝荅张忠云君男欲学文而移宝自近礼有来学义无往敎道不可诎是也新安朱氏曰此虽两节其实互明一事也取於人者童蒙求我朋自远来也取人者好为人师我求童蒙也礼有取於人所以彼有来学无取人所以我无往敎也
永嘉戴氏曰夫取者非取诸人为善之取盖可以取可以无取之意也夫物所以将礼因物之不至而失礼者有之故行礼者使人取於我不当使我取於人礼虽自卑而尊人然师严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学故学者当致敬尽礼洁己以求进毋寜教者卑辞悦色俯首以求售其说也礼不闻往敎在己者若过高不闻取人在己者无所利故礼之所以为可贵也
王氏【子墨】曰取於人不闻取人为有余者言也闻来学不闻往敎为不足者言也道者天下之所共而欲为君子者人心所同有余者敎人不足者求敎於人此亦理之当然者也有余者不以与人是以道自私而不与天下同为君子也不足者不肯尊师是自远於道而不以君子待其身也二者之失宜若不足者之所急而非有余者之患然使己为君子而使衆人不与焉其用心果安在哉亦有道所不取也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敎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郑氏曰分辩皆别也
蓝田吕氏曰道德仁义所以成已也敎训正俗所以成人也分争辩讼所以决疑事也君臣上下父子兄弟所以正大伦也皆有待於礼者也兼天下而体之之谓仁理之所当然之谓义由仁义而之焉之谓道有仁义於己之谓德节文乎仁义之谓礼仁义道德皆其性之所固有本於是而行之虽不中不远矣然无节无文则过与不及害之以至於道之不明且不行此所以非礼不成也先王制礼敎民之中而已敎不本於礼则设之不当设之不当则所以敎者不备矣敎训正俗其义皆敎也立敎之谓敎训说理义之谓训皆所以正风俗之不正故曰非礼不备也理有可否则争情有曲直则讼惟礼为能决之盖分争者合於礼则可不合於礼则不可辩讼者有礼则直无礼则不直故曰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人之大伦由礼而後定也故冠昏丧祭射乡朝聘所以明者人伦而已故曰非礼不定
长乐刘氏曰古者圣王用其中以建天下之中者未始不由於道者也故仁也义也知也信也虽有其理而无定形附於行事而後着者也惟礼也同出於中同根於性而事为之物物为之名有数有度有文有质或吉或凶或军或宾或嘉咸有等降上下之制以载乎五常之道适於民心致其中和者也然则五常之道同本乎性待礼之行然後四者附之以为着此礼之所以为大而百行资之以成其德焉其能配天地动鬼神厚人伦成敎化也不亦宜乎
石林叶氏曰道德有礼所以体之仁义有礼所以节之礼自其末推及於其本则始於道德自其显推至於其幽则终於鬼神
四明沈氏曰道德仁义混然无偏倚之谓成杨墨之仁义去道德而言之也老子之道德去仁义而言之也二者皆有弊以执一偏不知礼也道德仁义理一而名二体同而用殊各行於其所当行而不偏於一曲非礼不能也
马氏曰周之盛时民之祭祀丧纪冠昏饮射皆董於乡闾之史动作起居无一日而不在於礼此敎训正俗所以待礼而备也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此分争辩讼所以待礼而决也君臣上下主於义而不可以无分无分则夷而终於乱父子兄弟出於恩而不可以无敬无敬则渎而至於离此君臣上下父子兄弟所以待礼而定也永嘉戴氏曰学者始乎礼成乎礼何也五常之道惟礼有所据依不假事而见故学者当以执礼为先执礼则存敬存敬则非僻之心不入由是而之焉可与为善矣风俗不易正也将欲敎训而整齐之非刑政所能及也使天下各安其分则风俗正矣备之为言无一不顺之谓也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典礼者折狱之道也狱之所以不决者由其无以服人心也决争讼而一於礼则人心服矣其功可至於无讼君臣上下父子兄弟虽有自然之分然轻重厚薄必定於礼此礼之功所以与天地并也
王氏【子墨】曰夫礼者所以节文乎仁义者也仁义之实始於人心恻隐羞恶之间赤子爱亲敬兄之际本与生俱生之物率而行之固无非道存而有之固无非德然人之得於天者不能无厚薄昏明之小异苟无礼以节文之则或过或不及将有发而不中节者不足以为仁义道德之至矣故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授人以己之所知所能之谓敎训说义理使人之昭明之谓训君子之敎训凡以正俗也俗之不正自夫民情之无节喜怒哀乐之纵恣视听言动之无所防制者始惟有礼以节之则邪止於未形而百善自此生百不善自此熄敎训之要具足於礼无有余事故曰敎训正俗非礼不备凡人意气相凌而不相下则有争有讼争讼者起於人之不能各以礼自持也今欲分其争辩其讼亦在乎断之以礼而已礼一明而曲直之情判故曰分争辩讼非礼不决自天地定位而君臣上下父子兄弟之大伦已存於其间而生民之初巢居穴处未有宫室栋宇之制衣鸟兽之皮未有冠冕服章之文茹毛饮血未有簠簋笾豆之数林然羣居未有拜起坐立之节圣人因其自然之分制为尊卑贵贱长幼之礼寓於宫室衣服饮食拜起坐立之间以正君臣以辩上下以别父子以序兄弟於是人之大伦始昭然明白而不可乱故曰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涖官行灋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郑氏曰宦仕也班次也涖临也庄敬也
孔氏曰左传宣二年赵盾见灵辄饿问之云宦三年矣服?云宦学也是学职事为官也朝朝廷也次谓司士正朝仪之位次也治军谓师旅卒伍各正其部分也涖官谓卿大夫士各有职掌行法谓司寇士师明刑法皆用礼威严乃行周礼都宗人祷祠郑注云祠谓报赛又小宗伯注云求福曰祷得求曰祠案熊氏曰宦谓学仕宦之事学谓习学六艺此二者俱是事师非礼不亲祭祀者国家常礼牲币之属以供给鬼神惟有礼乃能诚敬
蓝田吕氏曰宦学事师学者之事也班朝治军涖官行法仕者之事也祷祠祭祀供给鬼神交神明之事也皆有待於礼者也宦家臣也杂记云宦於大夫者之为之服也盖仕为家臣而未升诸公盖亦学为仕者也故宦者学为仕之称也学者学道艺者也二者之学皆有师师弟子之分不正则学之意不诚学之意不诚则师弟子之情不亲而敎不行故曰非礼不亲班朝者正朝位也治军者齐军政也涖官行法者临官府以行法令也三者皆仕者所以治衆也礼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则分无不守令无不从此所以非礼威严不行也祷祠祭祀则郊社宗庙之常祀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所以供给鬼神鬼神无常享享於克诚礼者敬而已无敬则不诚故曰非礼不诚不庄东莱吕氏曰此通前段只是一礼字孝经只是一孝字凡事皆归之孝此类须参求其所以然
李氏曰於宦学事师也有以治其内故曰非礼不亲於班朝治军涖官行法也有以治其外故曰非礼威严不行於祷祠则礼者所以成内而成外也故曰非礼不诚不庄
永嘉戴氏曰夫礼主於分分主於严疑非所以为亲也然粲然有文以相接而情意交通乃其所以为亲也狎则不敬不敬则乖戾随之矣故曰非礼不亲夫厉威严以服人者在法令法令不从则在刑戮今而曰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何也夫人之所以畏者非死也惟有以回复其心使人知自畏而已矣上下严整肃然皆有敬心故虽董之以文辞而人知惧上下偷惰傲然皆有慢心虽刀锯鼎镬人何畏焉汉仪略就禁止喧譁晋军有礼战胜可用其麤者犹且若是而况斯民瞻其顔色望其容貌而敢生慢易者乎祷祠祭祀谓行礼之时也供给鬼神谓祭祀之物也
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
郑氏曰撙犹趋也
孔氏曰君子有德有爵者之通称王肃云君上位子下民何胤云在貌为恭在心为敬节法度也言恒趋於法度应进而迁曰退应受而推曰让自道德仁义以下皆须礼以成故君子之身行恭敬趋法度及退让之事以明礼也
横渠张氏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蓝田吕氏曰礼者敬而已矣君子恭敬所以明礼之实也礼节文乎仁义者也君子撙节所以明礼之文也辞逊之心礼之端也君子退逊所以明礼之用也东莱吕氏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字字亲切指示须当留意
马氏曰礼者即事之治也有其事必有其治君子知礼不可一日而废也故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之义使天下之人晓然知礼之意循而行之盖礼之不明道之不行常出於在上者太高而不中虽善而无徵故东晋之士以为礼不为君子设遂放弃而不用指法度为拘俗之士然则礼何由而明道何由而行哉庐陵胡氏曰郑氏云撙趋也有自抑之意柳公绰撙节用度禇无量云撙奢靡
王氏【子墨】曰自道德仁义以下皆不可无礼故君子之道明礼为先而礼之大本有三一曰敬一念之顷无不敬也二曰节品节之使之中节也三曰逊自卑而尊人也礼之苟明则内之修身外之治人幽之交神明者无不得其当而天下以治君民以安礼之不明则内之修身外之治人幽之交於神明者无不失其当而天下以乱君臣以危故曰有礼则安无礼则危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敎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於禽兽郑氏曰聚犹共也鹿牝曰麀
孔氏曰山海经云猩猩人面豕身能言语尔雅云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鹦鹉是羽曰禽猩猩四足而毛本兽今云禽兽者凡语有通别别而言之羽则曰禽毛则曰兽通而为说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故易曰王用三驱失前禽则驱走者亦曰禽周礼司马职云大兽公之小禽私之则禽未必皆鸟也又周礼以禽作六挚卿羔大夫鴈白虎通云禽者鸟兽之总名以此诸经证禽名通兽者以小兽可擒故得通名禽也
蓝田吕氏曰人之血气嗜慾视听食息与禽兽异者几希特禽兽之言与人异耳然猩猩鹦鹉亦或能之是则所以贵於万物者盖有理义存焉圣人因理义之同然而制为之礼然後父子有亲君臣有义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与天地参也纵慾怠敖灭天理而穷人欲将与马牛犬彘之无辨是果於自弃而不欲齿於人类者乎
长乐陈氏曰禽兽有知而无义有知故能言无义故未尝有礼人则有知有义有知而无义不亦禽兽之心乎乐记曰作为鞉鼔椌楬则作者为之始为者作之继也圣人作为礼以敎人使之行修言道其大有以同天地之节其极有以合天地之化岂特使自别於禽兽哉然则自别於禽兽者衆人而已於明礼言君子於为礼言圣人与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同意
马氏曰孟子曰人之所以异於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夫人於禽兽其肖象性识固有间矣而曰几希者在去存之间尔故曰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敎则近於禽兽此圣人所以作为礼以教人使知独贵於万物而不失其良心也
永嘉戴氏曰孟子曰人之所以异於禽兽者几希几希之际甚可畏也夫人为物最灵圣人待人至重也而圣贤之论至曰与禽兽奚择焉甚者至以为禽兽之不如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圣贤之论迫矣学者可不知自畏邪民生之初其与禽兽等耳及其自知贵重自别异於禽兽者盖圣人制礼之功也不然则与庶类同一嗜慾而已同一鬭争而已夫笃厚以崇礼其功至於参天地育万物礼之不行其祸乃至於与禽兽并善恶相絶如此学者兢兢自持犹惧不免而况肆然无忌惮乎新安朱氏曰陆农师点圣人作是一句为礼以敎人是一句
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郑氏曰太上帝皇之世其民施而不惟报其次三王之世礼始兴焉
孔氏曰自此至不慑一节明世变道殊所贵有异虽负贩者必须有礼皇是三皇帝是五帝不云皇帝者郑恐是一事不分故升帝於皇上礼运注亦谓大道行为五帝时其时犹淳厚不尚往来之礼所贵者在於有德德主务施但施而不希其反也三王之世施则望报务犹事也以为常事故其礼主尚往来蓝田吕氏曰太上者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之时也其治也文不胜质务存其实直情径行无所事於礼故礼有不荅而人不非也後圣有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由是交际之道兴焉
长乐刘氏曰太上者至极之称犹言大备全德之人也全德之人自得而已夺之不以为损予之不以为益爱之不自以为仁利之不自以为义所谓不知有之者也其次夺之知损予之知益爱之为仁利之为义所谓亲之誉之者也故施则必报是以不可无礼也自礼记左氏老子凡所言太上者皆若此系其人不系其时
马氏曰礼之设所以缘人情也故曰报者天下之利也又曰礼得其报则乐圣人因人情之所乐制为往来之礼所以使天下之人亹亹而不倦也夫献而必有酬酬而必有酢此往来之礼见於燕饮也主人出迎则客固辞客就东阶则主人固辞此往来之礼见於际接也服之三年者其报必期服之期者报亦如之此往来之礼见於丧纪也其往而不来来而不往则礼失其报而为礼者有时而怠矣
王氏【子墨】曰贵德之世人以德为当然而不知其为德故恩怨之心不生相与羣於天地间者盖澹如也何其至哉迨夫後世人知为德而出於有心故以施报为美事一往一来礼之所在宜不能忘怀也及其衰则情文之繁而忠信之薄廉於责己而重於责人一拜一言之不酬而怨有不可弭者甚者且施於君臣之际而以国士衆人二其心又甚则父子之间一借耰锄而虑有德色其不可解於心者且若是况相望於等夷之人乎盖尝谓礼之本意使人恩怨之心可销而太上之风可还也鱼以泉涸而相与处於陆相濡以沫相嘘以湿曾不若相忘於江湖夫处缓急而知相嘘濡亦可谓有情矣然有一不以湿沫相沾丐虽不能言其中独无憾乎处江湖而相忘处陆则相濡嘘夫岂不善要不若江湖之无事故与其有恩怨之心而为世俗之纷纷孰若姑务自尽而求如太上之相忘哉明乎此则知所谓施报者礼也向之所谓贵德者亦礼也尚安有衰世之事
山隂陆氏曰施报者往来之情往来者施报之迹方其仁义之施报则存乎情及礼之往来则见乎迹永嘉戴氏曰昔人有厌世多事而为之说曰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嗟夫使民不相往来相忘於无事岂不大善而人情决无不相往来之理凡人之情近而不相得则凶或害之既悔且吝故远近相取而悔吝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圣人有忧之以为上古之时其民施而不望报中古之时有施斯有报矣施而不报祸之所由起也於是制礼以文之使民知有往来柔伏天下好争之心於跪拜俯伏辞逊唯诺之间人不知其为功也圣人制礼之意固为夫多事者设也而曰礼所以为多事是亦不察於制礼之本矣以此坊民犹有一言之不酬一拜之不荅而两国为之暴骨者况絶灭礼乐置天下於无事乎一日无礼天下之事始不胜其繁矣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
郑氏曰负贩者尤轻恌志利宜若无礼然慑犹怯惑孔氏曰贫者好怯惑畏人使心志不遂知礼者则持礼而行之故志不慑怯
横渠张氏曰学礼学者之尽也未有不须礼以成者也学之大於此终身焉虽德性亦待此而长惟礼乃是实事舍此皆悠悠圣庸共由此途成圣人不越乎礼进庸人莫切乎礼是透上透下之事也
东莱吕氏曰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古人见得分明如此
蓝田吕氏曰人生於天地之间其强足以凌弱其衆足以暴寡然其羣而不乱或守死而不变者畏礼而不敢犯也人君居百姓之上惟所令而莫之违者恃礼以为治也一人有礼衆思敬之有不安乎一人无礼衆思伐之有不危乎此所以系人之安危而不可不学者富贵者人之所共敬者也贫贱者人之所共慢者也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之至贱犹不敢慢而必有所尊况人之所共敬者乎古之君子不侮鳏寡不畏强御苟无礼以节於内则外物之轻重足以移其常心矣故富贵者知其所当敬则不骄不淫贫贱者知其所自敬则志不慑
永嘉戴氏曰安危之机生死之本也有礼则安安则生矣无礼则危危不足言也死将至矣圣人制礼之意所以生斯人也一日无礼则民有不得其死者矣礼以卑为主以恭为本有自是之心者不可以语礼有自大之心者不能以行礼故礼者所以柔伏其侈大之意而习为退逊谦下之道故有礼之人其容肃然以正其气粹然以和望其顔色而知其人之可亲也其容狠其气暴望其顔色而生慢易之心者必其无礼之人也富贵之失礼以骄贫贱之失礼以谄骄者失於亢谄者失於卑其为失礼一也
马氏曰孟子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常人之所先而圣人以为後衆人之所缓而智者以为急盖知治乱之原而审乎安危之数也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无礼者所谓幸而免也先王之礼如此其急其可以不学乎礼之自卑而尊人者所以息暴乱之祸止邪於未形者也负贩者庶人之贱礼之所略者也王道之行犹知有尊尊长长之义况富贵礼之所自出其可以不知礼乎夫富贵之所以骄淫贫贱之所以慑怯者以内无素定之分而与物为轻重也好礼则有得於内而在外者莫能夺矣
严陵方氏曰易曰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而礼以地制故自卑而尊人也负者惟以力为事贩者惟以利为事以力为事者犹有所尊而况所当好德者乎以利为事者犹有所尊而况所当贵义者乎富贵之人则所当贵义而好德也富贵则易亢而失於骄淫贫贱则易折而失於志慑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者以礼能有所节故也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者以礼能有所立故也
广安游氏曰礼有屈有伸不专主於自卑然礼之行所谓谦也让也恭也和也如此之类皆本於自卑而後能成则夫礼者要本於自卑而为主君子之为善必役於善而後可故恭俭所以求役於仁信让自卑者所以求役於礼古之君子其志於善刚果自力盖如此也诗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君子为善有降焉有跻焉方其始也自屈降以求役於善及其久也其见益明其道益尊所谓跻也世之小人刚强顽悍不肯自屈於人不肯自役於善终归於愚人而已郑说负贩者轻恌志利宜若无礼此说非也尧舜三代之世斑白者不负戴於道路则夫负贩者亦皆孝弟之人非若後世负贩者之鄙暴也所谓负贩之人当劳役之际宜若简於礼而从其所安今也犹必有所尊焉长者先而少者後老者轻而壮者重若此者所谓必有尊也负贩於道途犹尔况雍容於庙堂之上而不为礼哉故夫富贵之人则可以行礼之人也富贵之地则可以为礼之地也若乐於傲乐於纵乐於自尊则负贩之不若矣
王氏【子墨】曰夫负贩者岂素学礼者知有所尊则礼非人性所有而人情之所安者乎在易之大壮曰君子以非礼弗履夫人而有礼其何壮如之故在贫贱则不慑在富贵则不骄不淫而物所不能屈也贫贱富贵本无二事以为贫贱则志必慑以为富贵则必骄必淫是惑於人欲而不知天理之所在故也好礼则在我者皆天理耳又孰为贫贱富贵也哉古之圣贤所以处穷达得丧之际优游闲暇一无足以动其心者盖由其所好如此故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世未有知味而不好者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
郑氏曰名曰幼时始可学也内则曰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学书计有室有妻也妻称室艾老也指使指事使人也六十不与服戎不亲学老而传谓传家事任子孙是谓宗子之父耄惛忘也春秋传曰老将知耄及之悼怜爱也爱幼而尊老故不加刑期犹要也颐养也不知衣服食味孝子要尽养道而已孔氏曰自此至以其制为一节明人幼而从学至於成德终始之行皆遵礼制冠礼云弃尔幼志是十九以前为幼二十成人虽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至二十九通名弱冠三十而立血气已定故曰壮也妻居室中故呼妻为室不云妻而云室者含妾媵事类为广白虎通云男三十筋骨坚强任为人父女二十肌肤充盛任为人母合为五十应大衍之数生万物也三十九以前通曰壮壮久则强故四十曰强强有二义一则四十不惑是智虑强二则气力强也四十九以前通曰强年至五十血气已衰发苍白色如艾也五十是知天命之年堪为大夫服事也大夫得专事其官政六十至老之境不得执事但指事使人也七十其老已全则传徙家事付委子孙郑谓宗子父者以经言传者上受父祖之事下传子孙子孙之所传家事祭事为重若非宗子无由传之但七十之时祭祀犹亲为之其视濯概则子孙若至八十祭亦不为故王制云齐丧之事不及也庶子乃授家事於子非相传之事故郑知非庶子也耄者僻谬也人或八十而耄或九十而耄故并言二时也幼未有识虑则可怜爱老已耄则可尊敬虽有罪而同不加其刑辟也周礼司刺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耄三曰惷愚百岁则人子当用心求亲之意而尽养道也
河南程氏曰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敎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於前虽未晓知且当薰聒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於内衆口辩言铄於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
蓝田吕氏曰此章备举自幼至老每十年一变之节也未十年非不学也能食敎以右手能言敎以唯俞六年敎数与方名七年敎之男女之别八年敎之长幼之序九年敎之数日然未就外傅但因事而敎之未足以名之学至十年可以从弟子之职出就外傅乃所谓学也二十始成人则可以胜衣冠故命之以冠既冠始学礼犹以其弱而未可用也故博学不敎内而不出三十曰壮血气定矣故可以有室孟子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故室家者夫妇之称也其壮虽可以给政役其材犹未足以备任用故博学无方孙友视志而已四十曰强强则材成矣材成者志虑定则谋事审气力完则任事果始可为士以事人也其谋事审矣故可以出谋发虑其任事果矣故道合则服从不可则退至五十养於其心者已熟阅於义理者已多可谓成德更事之人矣故可以命为大夫也古者四十始命之仕五十始命之服官政仕者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者也服官政者为大夫以长人与闻邦国之大事者也材可用则使之仕德成则命为大夫非无蚤成夙知之才也盖养天下之才至於成就而後用则收功博如不待其成而用之所谓贼夫人之子以政学者也害莫大焉六十曰耆耆者稽久之称诗云耆定尔功又曰上帝耆之稽久则将入於老故六十称耆筋力既衰不足以任劳事可以使人而不可以使於人也故六十不与服戎不可以从司马之政也不亲学不可以执弟子之职也七十则筋力倦矣聦明衰矣外则致王事於君内则传家事於子不可与事者也耄者老而知己衰悼者幼而知未及二者虽有罪而情不出於故故不加刑焉百年者饮食居处动作无所不待於养
严陵方氏曰数起於一止於十天地奇耦之数隂阳生成之理每至於是则必更焉人也者受天地之形孕隂阳之气者也孰能逃其数而逆其理哉故其生每於十年则必异其名至其时则必异其事也若幼与弱之类则名之异矣若学与冠之类则事之异矣幼者壮之对弱者强之对耆与耄皆老也而止以七十为老盖耆虽向乎老而未足以老名之也耄则过乎老而老不足以名之矣期颐者盖人生以百年为期由是而上则过乎人之所期矣由是而下则不及人之所期矣故必百年以期名之人之所期者终於此而已则养生之道可以不尽之乎故为颐之时颐者养也
马氏曰自幼弱壮强至於艾者言血气智虑之变也自耆老至於耄期者言齿之逾久也自学至於传者言其事也盖人血气智虑率十年而加益血气智虑既加益矣则所学者宜愈深所任者宜愈大故仲尼十五而志於学以至七十而从心亦十年而进盖成德之序也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书曰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古之君子所以求旧臣而贵老成者以其德备而多闻也艾之为物久而後可以疗疾五十曰艾者以其旧德可以为大夫服官政而治人也自幼学而至五十道固已具矣加之十年则可以为大臣矣中庸曰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周之冢宰卿一人而下中大夫上中下士之属可谓盛任使矣盖惟大臣可以指事使人齿至於耆则可以为大臣矣夫劳我以生佚我以老天之道也君子之仕至於七十可以致仕而传於人矣学至於此其遗言余行可以为法而传於後世矣故曰老而传自耄至於期老之极无预於事矣饮食不离寝膳饮从於游所以致养也然而三十而有室非必三十而後娶以昏姻之期不可过是过是则为失时四十而仕非必四十而後仕以学而至於四十足以仕矣不足以仕则为不学传曰贵老为其近於亲慈幼为其近於子悼耄之不加刑者此也
永嘉戴氏曰圣人制礼以律天下以节人心使人血气充实志意坚强壮者服其劳老者安其逸未用者无躁进之心当退者无不知足之戒每十年为一节而人心有定向矣二十血气犹未定然趋向善恶判於此矣故责以成人之礼焉三十有室不至於过而失节亦不至於旷而失时此古人所以筋力之盛夀命之长也四十志气坚定强立不反不夺於利害不怵於祸福可以出仕矣自此以往三十年宣劳於国非若後世强者有时不用少与老者并用至於怠惰废弛而莫之能振也人至於五十更历世变谙知人情亦既熟矣艾之为言有老练精致之意焉若此而服官政则明习故事详审和缓不至於扰民生事矣年至六十几於老矣耆之为言有老成可敬之意於斯时也有指画之劳而无奔走服事之役七十谓之老於此而犹与事接是不知止也然人方其血气之盛犹有所业也及其既衰则顾恋不忍去虽家事亦然而况於国事乎此圣人所以戒之在得也耄者敬而安之悼者矜而怀之解后有罪非其故也礼经养老之礼乡饮酒之义至九十而止独曲礼曰百年曰期颐王制曰问百年者就见之夀至百年此亦絶无而仅有也自养之外无他望焉孟子曰老者衣帛食肉盖人自五十而下其衣帛食肉者亦罕矣天地之生物也有限少者不夺其养则老者有所养矣三代之老上而天子诸侯养之下而其家能养之孝弟之风安得不行於天下此天下所以易治也
广安游氏曰先王之时皇极明於上治法立於下当此之时天下之治有定体而血气之所存有常数假以政事言之仕之事则四十而强者之所能任也大夫之事则五十而艾者之所能任也盖当时之政有定体故可以凡人血气之常数而参焉後世皇极不明於上治法不立於下天下之治无定体无定体则无所主治之剧易视其人智力之所及而为之而天下始从事於奇功矣古之人老如吕望然後可以属之鹰扬之举少如顔回然後可以属之四代之礼乐苟人而不能皆吕望顔回也则当为有常之法以待天下可常之人书曰继自今立政立事其惟克用常人此之谓也夫必壮且强而使之从政而老必使之致事皆所以因乎血气之常数而为之节也後世治无定体而血气之常数亦不得循乎其常天下争为奇功而政益乱人争为奇才而才益衰此则後世不明乎先王之故而然也後之王者苟能明皇极而立定体因定体而循常数则治道不患乎无序人才不患乎无成虽然去古已远孰能复其故哉
毛氏【信卿】曰人生一世问其少壮盖无几也自事言之则至於指使人矣复何所为乎自道观之则自始至终未没之前皆行道之日也岂独学而仕服官政而已乎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又曰四十五十而无闻斯亦不足畏也已盖人不可不急於道如此使其知道顔子不为天使不知道彭耼不为夀吾夫子自志学积而至於从心岂以至是而可以已也又岂以其间固自有限节而不可遽也盖一日生则有一日事道无穷尽而意亦无穷尽不如是不足以为夫子尚安知老之将至也哉故尝谓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此为善学孔子者而所贵乎人生者亦必不苟焉可也不然则曰少壮云者特血气耳耆艾者特年龄耳翫岁愒日终与草木俱腐亦奚益哉宜君子之所不论若夫训诂则有郑氏之说在
李氏曰学者人道之始冠者人道之成有室者人道之备
长乐刘氏曰三十曰壮有室者血气始壮可以有室家也元气生於子左行三十至己为男右行二十至己为女隂阳之气交合於此大衍之数是也所以男女合昏焉
庐陵胡氏曰北史熊安引古说尧年耆艾仲父年艾皆注云七十曰艾义与此违然鲁颂云俾尔耆而艾则耆艾老之通称
长乐陈氏曰六年敎之数与方名则非必十年然後学也顔回未四十孔子使之仕则非必四十而後仕也冠礼曰弃尔幼志是幼之称非特施於十年也舜未百年而称耄期是期之称非特施於百年也礼之所言特其大致而已周官司刺赦幼弱赦老耄盖幼而非弱老而非耄皆所不赦此所以至於悼耄然後不加刑也司厉七十者与未齓者皆不为奴汉律令未及八岁与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坐与此同意
新安朱氏曰期当音居宜反论语期可已矣与朞字同周匝之义也期谓百年已周颐谓当养而已期如上句幼弱耄悼等字颐如上句学冠不刑等字 又曰陆农师点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学作一句下仿此亦有理
礼记集说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三 宋 卫湜 撰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自称曰老夫於其国则称名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郑氏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於君而告老谢犹听也君必有命劳苦辞谢之其有德尚壮则不听耳凡杖妇人安车所以养其身体也安车坐乘若今小车也老夫老人称也春秋传曰老夫耄矣於其国君虽尊异之自称犹若臣邻国来问必问於老者以荅之制法度
孔氏曰七十曰老在家则传家事於子孙在官致所掌职事还君退还田里也致是与人明朝廷有贤代已白虎通云臣年七十悬车致仕悬车示不用也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贤也君若许其罢职必辞谢云在朝日久劬劳岁积是许其致事也今不得听是其有德尚壮则必赐之几杖若本国巡行役事妇人能养人故许自随适四方谓远聘异国古者乘四马之车立乘此臣既老故乘一马小车坐乘也然此养老之具在国及出皆得用之言行役妇人四方安车互见也自称为老夫者明君尊贤之故而老臣犹在其朝也於其国谓自与其君言也越国犹他国也若他国来问己国君之政君虽已达其事犹宜问於老贤则称国之旧制以对他国之问也
熊氏曰既不听致事则祭义云七十杖於朝是也听致事则王制云七十杖於国八十杖於朝是也清江刘氏曰古者大夫七十而致事君非使之也臣自行也臣虽行之君曰是犹足以佐国家社稷也留之不可失也於是有几杖安车之赐所以致留之也君虽留之臣曰不可贪人之荣不可慁人之朝不可塞人之路再拜稽首反其室君不强焉义也毋夺其爵毋除其禄毋去其采邑终其身而已矣此古者致事之义也是之谓上下有礼故古者大臣让小臣廉庶人法百姓不竞由此道也是以古之为臣者不四十不禄为不惑也不五十不爵为知命也不七十不致事养衰老也不惑故可与谋大计知命故可以受大宠养衰老故可以全节俭敎百姓矣故古之仕者为道也非为食也为君也非为己也为国也非为家也是以时进则进时止则止进不贪其位止不慕其权也今之人则不然仕非为道而为食也非为君也而为己也非为国也而为家也是以进不知止而困不知耻也
蓝田吕氏曰致事者致其所为臣之事於其君也有以道去其君而致事者孟子致为臣而归是也有以丧而致事者如闵子要絰而服事已而曰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是也有以老而致事者大夫七十而致事是也致事者退而家居士相见礼所谓宅者在邦则曰市井之臣在野则曰草茅之臣是也君子难进而易退故七十而致事贤君优老而尚贤则有不得谢者矣既不许其去则不责筋力以为礼也赐之几杖则虽在君前亦授之诗云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是也虽见君亦杖祭义云七十杖於朝君问则席是也老夫长老者之称也卫石碏告陈曰老夫耄矣无能为也与他国士大夫言也晋荀罃谓荀偃士匄曰牵率老夫以至於此与己国士大夫言也大夫老不得谢与他国士大夫言则称老夫所以优之也与己国士大夫言则称名父母之邦不敢以尊老自居也石碏荀罃虽皆列国之大夫未知其老而得谢与否也若皆不得谢者则碏可称而罃不当称也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下大夫自名此对君之称非此比也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老成人者多识乎国之故事而典刑之所由出也越国而问则举国之故事以对之所谓谋於黄髪则罔所愆
马氏曰七十而致事顺天理也位至大夫君之所贤也天下之达尊三大夫兼而有之者也为君者得不致其爱敬乎於其致事而去必有以劳之於其留而自辅也必有以养之几杖妇人安车者所以养安其气体不敢劳以事也所以见尚齿贵爵尊德之义不嫌其为倨也故当其为师则弗臣而不嫌其僭君於其冠则见兄拜之而不嫌其不弟盖义有所伸虽自尊而不为泰也然於其国犹曰自名者所以尊君也夫天子巡守先见百年者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古之人咨於元老如此其敬以其贤而多闻也则宜有越国而问之矣必告之以其制者盖制出於先王而非先王者无法故告之以其制也
永嘉戴氏曰据本文此专为在官者言也凡养老仕谓之国老不仕谓之庶老先王时国老之礼尤厚七十致事大夫之常礼也赐之几杖人君之优恩也行役以妇人何也八十非人不煖七十之老而有行役则道途之不易固有以安其身也小车坐而乘之虽行步稍缓而四体安矣自称老夫谓适四方言也故下文曰於其国则称名越国而问谓我问邻国非邻国来问也问人於他邦必告之以其制惧使人之不明旧典礼经则国为无人也古之时人君待老者之礼甚厚老人所以自待者亦不轻故人君有所尊敬国人有所矜式四方有所瞻仰天下安得而不治乎庐陵胡氏曰赐几杖如汉元朔中赐淮南王菑川王是也乘安车如汉起鲁申公是也安车则驾一马而坐乘汉制然也然汉时非安车亦有坐乘者万石君是也檀弓云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上大夫也而同下大夫称名者臣於君卑称名无嫌也洛诰周公告成王曰予旦老臣越他国而问故必告之以制度不欺於彼国也古者越国而谋见左氏
严陵方氏曰几则凭之以安其体杖则持之以助其力也行役外事也而以妇人焉欲其虽在外而犹在内也适四方劳事也而乘安车焉欲其虽服劳而不失其逸也言行役则主在公言之耳言适四方则主在远言之耳在公犹得以妇人况在私之事乎在远犹得乘安车况在国之时乎是皆待之以非常之礼故也
长乐陈氏曰妇人言行役安车言适四方则行役不以安车适四方不以妇人也
横渠张氏曰越国谓朝中有事在朝不能谋则越国而问退居之老臣也非谓越他国而问政决无此理既赖其谋事须尽语以国之事因本末施为始可与之谋也若不知次序则如之何而取谋
临川王氏曰越国而问谓老者自有事越出他国他国问之也
谋於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
郑氏曰从犹就也长者问当谢不敏若曾子之为孔氏曰此一节明有事取谋议於长者操执持也杖可以策身几可以扶已俱是养尊者之物故於谋议之时持就也
蓝田吕氏曰二者皆敬长之义也坐有几所以凭之也行有杖所以策之也皆优老之具也操几杖以从之敬之至也问者皆以不能问能以寡问多则少当问长者也今长者反问之不辞让而对则敬不足也孔子问曾子曾子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公西赤曰非曰能之愿学焉是皆辞让之言
长乐陈氏曰几杖所以亲之辞让所以尊之不亲之不足以尽人之心非善谋於长者也不尊之不足以尽己之敬非善对於长者也辞者无所受於己让者有所推於人曾子之谢不敏所谓辞也子路之对率尔非所谓让也
东莱吕氏曰古之子弟见长者不敢以宾客之礼见先存其让弟之心所以操几杖者只是左右扶翼之意长者处未必无几杖所以操而从之者盖存养其让弟之心令熟未见长者之问此心已存及其见之则有加无已大凡长者有问须对若率尔而对便非礼与长者语须是虚心而受之若率尔而对自以为能便是实了此心虽有法语之言精微之理亦不能入
王氏【子墨】曰善不可有能不可矜有善矜能之心不可施於常人况长者乎问而不辞逊以对是有善矜能之心已萌於中矣况责以事长之礼乎谋则操几杖以从之问则辞逊而後对要非勉强行於一时者所能彼其存於心者必有素矣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郑氏曰安定其牀衽省问其安否何如丑衆也夷犹侪也四皓曰陛下之等夷
孔氏曰此一节明人子事亲奉养之礼又去争讼冬温夏凊是四时之法昏定晨省一日之法定安也晨旦也应卧当齐整牀衽使亲体安定之後退至明旦既隔夜蚤来视亲之安否何如先昏後晨兼示经宿之礼熊氏云晨省者案内则云同宫则鸡初鸣异宫则昧爽而朝在丑夷不争者明朋侪礼也丑夷皆等类之名夫贵贱相临则有畏惮朋侪等辈喜争胜负亡身及亲故宜戒之以不争
蓝田吕氏曰温凊定省所以养体也丑夷不争所以养志也一岁则有冬夏寒暑之适一日则有晨昏兴寝之适人子不可不知也内则父母将衽长者奉席请何趾少者执牀与坐昏定之事也子事父母鸡鸣适父母之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男女未冠笄及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则昧爽而朝文王之为世子鸡初鸣衣服至於寝门外问安否何如此晨省之事也丑夷同等之称也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孝经引三者此独云在丑夷不争者上下骄乱之祸为少而丑夷之争多也孝子一出言举足不敢忘父母苟好勇鬭狠以危父母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则所以养亲者果安在哉
严陵方氏曰冬则温之以御其寒夏则凊之以辟其暑昏则定之以奠其居晨则省之以问其安也冬温而夏凊者欲亲之体常适其和也昏定而晨省者欲亲之体常适其利也推和亲之心以及乎人则与人不争隂阳之和矣推利亲之心以及乎人则与人不争险易之利矣此所以终言在丑夷不争也
东莱吕氏曰孝子以亲之心为心故以亲之体为体冬温夏凊昏定晨省一岁有冬夏寒暑之变一日有昏晨晦明之变此见孝子顷刻不忘亲处才遇变时须加意於其间冬温则当体其温之之理如古人置密室之类是也夏凊则体其凊之之理如古人扇枕之类是也昏时则安其父母晨时则鸡鸣而起问其安否在丑夷不争此又见孝子涵养之熟顷刻不忘大凡人子在父母前固有孝敬之心不在父母前便移易了故起争心惟养之熟此心常存所以不争新安朱氏曰温凊定省虽有四时一日之异然一日之间正当随时安处省察其或温或凊之宜也永嘉戴氏曰为人子者一食不忘亲则无一息不在亲侧可也温凊有时定省有节则制礼然也在丑夷不争谓处於聚族羣居之中不敢有争以伤父母之心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子曰父母其顺矣乎妻子好合兄弟和乐父母处於其间怡然而顺然则在丑夷而争者父母之心固有所不乐也
夫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
郑氏曰三赐三命也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车马受车马而身所以尊者备矣卿大夫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踰於父天子诸侯之子不受自卑远於君
孔氏曰自此至孝子之行也为一节明人子谦卑行着於外所敬又广人子受三命之尊不敢受车马不云不受而云不及者受是已到之日明人子非唯外迹不受抑亦心所不及於此赐也案郑氏三命皆约周礼大宗伯之文大宗伯一命受职职则爵也再命受服三命受位郑言受车马者三命受位即受车马以经云车马故以车马言之
蓝田吕氏曰三赐有车马君之所以宠臣也三赐不及车马子之所以敬亲也受位则有车马之赐矣受位而不及车马者位在朝廷而车马入於私门也坊记云父母存馈献不及车马盖车马家之重器也亲之所无子不敢以受於人亲之所有子不敢以予於人辟亲而不敢加奉亲而不敢专其义一也事宗子者不以富贵入宗子之家虽衆车徒舍於外以寡约入事宗子犹舍衆车徒於外则事亲者车马之盛宜在所不受也党正以饮酒正齿位一命齿於郷里再命齿於父族三命不齿庶子之正於公族虽有三命不踰父兄其所以敬於族人之长者犹如是况於父母乎能知此则事亲之意诚矣
庐陵胡氏曰赐与也三赐货财衣服车马也郑谓三赐三命也三命受车马案大宗伯三命受位不受车马含文嘉九赐一曰车马则非三命公羊说九赐之次则四曰车马亦不在三何由三命受车马乎又车马赐由君命君子辞位不辞禄车马安可辞哉郑误矣
东莱吕氏曰一命受爵再命受服三命受车马何故爵与服便受车马便不受盖外而为卿大夫内而依然是人子爵虽尊在朝廷之上服虽华在朝祭之时用时却不同惟车马则偪近父母人子之心所不安也岂可受之虽然大夫不可徒行既不可徒行又不可以私废公在朝不妨但至闺门不用孝子之心多为外物所移易有为岁月而变者岁月既久其心亦变有为爵位而变者爵位既得其心亦变如大舜五十而慕此是不为岁月而变者如三赐不及车马此是不为爵位而变者原是养得熟不为外物移易见他孝
石林叶氏曰郑氏以不及为不受若然居大夫之位而不受车马则徒行乎若曰不受君赐而己自为之是己为则可君赐之则不可理无是也以吾观之此盖谓父之未为大夫者不受车马则不敢受大夫之位何以知其然党正饮酒正齿位一命齿於乡里再命齿於父族此以齿为重也三命不齿此以爵为重也再命齿於父族则父兄在其间矣三命不齿则虽父兄不敢以齿加焉故别位於宾之南乡党莫如齿朝廷莫如爵乡党父兄不敢以齿加爵则朝廷岂可以爵而踰父兄乎左氏记叔孙婼以再命为卿因季平子伐莒之功例更受三命婼叔孙豹之子时豹已死而季平子其四从兄也尚未三命而婼先之叔仲子欲间三家谓平子曰婼三命踰父兄非礼也平子於是使婼辞位而弗从夫从兄犹以为言则先王之时大夫不可踰其父兄审矣婼之不从岂以平子为其族非其亲父兄欤
广安游氏曰大率为人子其事亲则当尽礼而其所循行之道如所谓温良恭俭让所以施於人交於物修之於家行之於外其道皆当如此也曰奢曰骄曰纵曰傲曰狠曰厉此类虽无与於孝然皆足以害孝夫孝者心必谨气必和言必顺貌必恭如此然後足以循行其孝也上文所谓在丑夷不争及此三赐不及车马下文所谓见父之执以至居坐行立不敢处中以下皆温良恭俭让之道也
临川王氏曰三赐不及车马若以为有辞逊之心而终必受之则虽不为人子不害辞逊若以为人子则辞逊而不敢受则舜亦人子而未尝辞百官牛羊仓廪之奉也车服爵命所以序功德天下之公义古今之逹礼苟当其功苟称其德虽人子弟有辞逊之心而终必不敢不受以申其逊弟之志者不以小廉小逊害天下之大公也凡礼有辞逊之文者以难进易退为道也辞逊自是君子之常岂系为人子哉新安朱氏曰左氏传鲁叔孙豹聘於王王赐之路豹以上卿无路而不敢乘疑此不及车马亦谓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尊者之赐又爵秩所当得岂容独辞而不受之邪
故州闾郷党称其孝也兄弟亲戚称其慈也僚友称其弟也执友称其仁也交游称其信也
郑氏曰不敢受重赐者心也如此而五者备有焉周礼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郷僚友官同者执友志同者
孔氏曰郑引周礼司徒文乃王城百里远郊之内又遂人职主六遂在远郊之外不言遂者举其近耳亲指族内戚言族外慈者笃爱之名兄弟外内通称弟者事长次第之名交游泛交也结交游往本资信合故称信也
蓝田吕氏曰五者之称不同各以其所见言之也州闾郷党观其行者也见其所以敬亲故称其孝兄弟亲戚责其恩者也顺於父母者亲亲之爱必隆故称其慈僚友见其有所让者也有逊弟之心故称其弟执友者友其德德莫盛於孝孝者仁之本故称其仁交游主於信知其诚心於孝也故称其信
严陵方氏曰州闾郷党则同国者也兄弟亲戚则同族者也僚友则同事者也执友则同志者也交游则同门者也言国则兼四者在中矣兼而言之则大故本其孝而统称之分而言之则小故各以其所望者而称之尔
庐陵胡氏曰一尽子道而五善具矣坊记云父母在言孝不言慈郑云孝上施慈或嫌下流也此言慈者非自言也
东莱吕氏曰大抵称孝在远者称之犹未尽须是自近而见者方始亲切州闾乡党之人见他孝如此所以称孝兄弟亲戚则尤切近於州闾乡党而尤见其爱故称慈僚友在官是同王事在私则是同舍与之同处见其气象和顺所以称弟执友是心友同死生共患难者知其孝心之本原所以称其仁所谓孝弟仁之本是也交游称其信此是泛交偶与从事者亦知其信其他可见此一句是做一句看不可得而移易称者非我求人之称惟因其所称以验我之所为诚则形之谓也
新安王氏曰称孝言能尽事亲之道也称慈言其奉亲有深爱也称弟言其行之恭顺也称仁言其心之爱敬也称信言其用志笃实也郑注不敢受重赐者心也而五者备有焉此五者其善多矣反此则其失亦多是以孝子不敢轻受重赐临川王氏乃曰若谓人子辞让而不敢受则百官牛羊仓廪之奉舜未尝辞其说不然礼者圣人之中制天下可以通行尧之待舜与舜所受於尧非可律於天下也
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
郑氏曰敬父同志如事父
孔氏曰自上诣下曰见自下朝上曰见父之执谓执友与父同志者也或故往见或路中相见也
临川王氏曰心存於父者见父之执犹父也则其进退对问之际安得不如此
蓝田吕氏曰父之执友其见也进退问荅不敢专焉敬之至也见父之执犹极其敬况於父乎
长乐陈氏曰坊记曰睦於父母之党可谓孝矣又曰於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其衣广孝也盖父之同类谓之父党父之同志谓之父执见父之党无容孝也此见父之执广孝也古者尊尊之礼行故为父党者安其尊事父党者尽其卑而民德於是乎厚矣
严陵方氏曰孔子曰爱亲者不敢恶於人敬亲者不敢慢於人见父之执於进退之节有所不敢则一举足不敢忘亲可知於对问之节有所不敢则一出言不敢忘亲可知孝子之行孰过乎是经有曰父执有曰父党有曰父齿有曰父雠何也以同志之所守则曰执以同类之所与则曰党以年之相若则曰齿以怨之所敌则曰雠
东莱吕氏曰此一章看孝子爱亲之心推原使之广涵养使之厚若虽知爱亲不能推原涵养则在亲前虽屏气下色供洒埽应对劳而不怨离父母一步便骄狠傲戾在亲前时不多外面骄狠多则连亲前亦愈薄便入陵节犯上所以孝子必於亲爱之心推广之涵养之见父之执与平居交游者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退然躬子弟之职不问不敢对如此则此心广大大抵天下之事广便厚且如涧壑之水波涛不多只缘狭狭则力量薄沧海长江之水波浪如山如屋盖力广则厚若推得爱亲之心广时则其所以爱亲便厚不特如此至於黄发儿齿亦下气怡色此心愈广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至犬马仆妾父母爱之子亦爱之
毛氏【信卿】曰人之为善必自夫不敢始自夫有所敢而後无忌惮无忌惮则无所不至矣不敢则有敬畏之心敬畏之心存则何往而非善文王不敢侮鳏寡高宗不敢荒宁所以为三代盛王也孔门亦自不敢做去孔子之岂敢顔回子贡之何敢孟之反之非敢皆此心推之也见父之执而进退荅问之间皆有不敢之心非孝子能若是乎经言见父之执必先言为人子之孝如所云三赐不及车马此言人子之孝也必继之以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之言为人子者出必告此言人子之孝也必继之以年长以倍则父事之之言与坊记言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必继之以於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其衣之意同盖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则不孝其亲而敬其父之执可乎爱亲者不敢慢於人敬亲者不敢恶於人则孝於其亲而不敬父之执可乎故孝於亲则必敬父之执敬父之执必本孝於其亲此经所以相次言之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恒言不称老
郑氏曰告面同耳反言面者从外来宜知亲之顔色安否有常有业缘亲之意欲知之不称老广敬孔氏曰自此至异席为一节明人子事亲游方习业及泛交之礼老是尊称称老是己自尊大非孝子卑退之情子若自称老则感动其亲故舜年五十而慕是也
蓝田吕氏曰出必告反必面受命於亲而不敢专也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体亲之爱而不敢贻其忧也恒言不称老极子之慕而不忍忘也父母在而不敢有其身如之何闻斯行诸出入而无所受命是遗亲也亲之爱子至矣所游必欲其安所习必欲其正苟轻身而不自爱则非所以养其志也君子之事亲亲虽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爱亲之至也孟子曰五十而慕予於大舜见之矣故髧彼两髦为孺子之饰亲见然後说之苟常言而称老则忘亲而非慕也严陵方氏曰出必告者欲亲知其所往之方也反必面者欲亲知其所至之时也所游必有常者虑贻亲之忧也所习必有业者虑违亲之志也孔子曰游必有方此非游之有常乎学记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此非习之有业乎
永嘉戴氏曰为人亲者无一念而忘其子故有倚门倚闾之望为人子者无一念而忘其亲故有出告反面之礼生则出告反面没则告行饮至事亡如事存也不敢慢游以贻亲忧不敢废业以为亲辱不敢自老以伤亲心此皆人子兢业恐惧之意也
王氏【子墨】曰出告反面游有常者虑贻亲之忧也所习必有业者虑致亲之疑也常言不称老者虑动亲之感也人子安亲之心亦何所不至哉
黄氏曰老之为义若天子养三老致仕之人及耆年有德云国老庶老老为尊称可矣此盖言为人子之行夫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言惧者惧父母之年衰暮非久者也既惧其老忍称之哉此乃敎人子对父母常言则须避讳老字一则伤父母之心一则孝子不忍斥言非谓人子自身称老也
李氏曰父母之年以之喜惧故孝子爱日而不以老自称也如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则称之不称於常言而已矣
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羣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
郑氏曰年长以倍谓年二十於四十者人年二十弱冠成人有为人父之端今四十於二十者有子道内则曰年二十惇行孝弟肩随者与之并行差退席以四人为节因宜有所尊
孔氏曰此谓乡里之中非亲非友但年长倍已则以父道事之即父党随行也人年三十而娶於後乃有子则三十於六十乃是倍年今郑言二十於四十者但加冠责以为人父为人子之礼虽未有妻子有为人父之端以二十未合有子有子道也年二十於三十者半倍故兄事之则止差退而鴈行也若二十於二十五者肩随之则齐於鴈行也羣居谓朋友居处法也古者地敷横席而容四人四人则推长者居席端若有五人会应一人别席因推长者异席若宾主礼席皆无同坐故郷饮酒宾介异席又云衆宾之席皆不属焉郷射衆宾之席继而西谓相连属也燕礼及大射公三重大夫再重是皆异席也
横渠张氏曰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又视其雅素如何若本在兄弟之列则止可兄事之而已
蓝田吕氏曰贵老为其近於亲也敬长为其近於兄也自二十而视四十则与吾父之年相若此所以父事也长吾十年则与吾兄之年相若此所以兄事也长吾五年则与吾年相若此所以肩随之也皆敬长之道也阙党童子与先生并行孔子知其欲速成疾行先长者孟子知其为不弟皆不知敬长之义而已严陵方氏曰年长以倍则父事之者若经所谓父之齿随行是也十年以长则兄事之者若经所谓兄之齿鴈行是也五年以长则肩随之者若经所谓行肩而不并是也
马氏曰徐行後长谓之弟疾行先长谓之不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夫孝弟於步趋疾徐之间而圣人之道乃始於此者盖逹事长之礼无所往而不为顺也推其齿而以父兄事之者谓其愈长而愈加敬也长之五年则肩随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其出也不敢与之并行则其居也可以同席乎盖五人之羣当有所长推其长者必异席以敬之古人敬长如此则民之犯上而踰礼者宜鲜矣
永嘉戴氏曰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兼爱之弊至於无父彼直以为天下皆吾父也此之谓二本以父事之非直以为父也若保赤子非直以为子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彼固有等差也
王氏【子墨】曰所以尊长者如此以吾有事父从兄之心故也不然则曰楚人之长云耳安能移所以事父兄者待之哉至於肩随异席非谓年长之差而礼有隆杀也此心则一而已彼有谓由彼长而我长之而以长为外者安知发於吾心者固有所自乎然则礼诸人者如此其於吾父兄又何如也
金华应氏曰此言贵老敬长之道凡年长以倍则执父礼以事之不必限以二十也若曰二十惇行孝弟能尽此礼姑自是而始则可耳君子推敬亲敬长之心则凡一日之长於我者皆吾所当敬而年有高下则敬有等差不可毫厘之紊以此反观於一身之间则幼而名二十冠而字五十以伯仲而常自省焉以此施於九族之内则服有齐斩功缌之异制居有东西南北之异宫食有族食世降之异等而常加谨焉近而推之郷则五十者立侍六十者坐七十者四豆而郷之所敬者各不同远而推之国则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乡七十杖於朝而国之所敬亦不一所以为文理密察也故子夏四海兄弟之说意非不广而理则未精彼墨氏兼爱不足言矣
金华邵氏曰爱亲者不敢恶於人敬亲者不敢慢於人知爱敬其亲而於人加忽焉则爱敬之道亏矣故年倍於我事以父礼长我十年事以兄礼长我五年差肩随之至於羣居五人则又异长者之席其於人也庸敢慢乎以此事亲爱敬之道尽矣
庐陵胡氏曰此谓郷里之中父兄之党也
东莱吕氏曰此固止是逊弟之事然学者至於有所得多要流入异端就逊弟中须要理会得等差节文故致广大又须尽精微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食飨不为槩祭祀不为尸
郑氏曰谓与父同宫者也不敢当其尊处室中西南隅谓之奥道有左右中门谓枨闑之中央内则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槩量也不制待宾客馔具之所有尸者尊者之处为其失子道然则尸卜筮无父者
孔氏曰自此至苟笑为一节明孝子居处及行立待宾祭祀敬谨之事不言凡者或异居礼则不然主犹坐也室向南户近东南角则西南隅隐奥无事故名为奥常推尊者於闲乐无事之处故尊者居必主奥也人子不宜处之一席四人则席端为上独坐则席中为尊尊者宜独不与人共则坐席居中卑者不得居中也男女各路路各有中尊者常正路而行卑者故不得也门中央有闑闑旁有枨枨闑之中尊者所立故人子不当之而立四事皆与父同宫者异宫则不禁有命既尊各有臣仆子孙应敬已故也大夫士或相往来不制设飨食馔具由尊者所裁人子不得辄豫限量多少尸代尊者人子不为也案熊氏曰食飨不为槩为传家事任子孙若不传家事则子孙无待宾之事
广安游氏曰正义熊氏说未妥盖传家正欲省事方为子孙裁食飨之量是烦尊者也大槩为人子假如士庶人朋友相往来苟欲为之设醴必先白父母乃可而设醴之量又当听於父母也
蓝田吕氏曰子之事亲非惟亲之命弗敢专也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不敢专其位也食飨不为槩不敢专其财也祭祀不为尸不敢专其身也
东莱吕氏曰古之人子不知他於行处居处立处坐处何故常常检点得如此好万一或不检点必有时主奥中席中道中门原其所以能如此者必自有来处
马氏曰室而无奥阼则乱於堂室也盖阼在堂奥在室阼者主人之所有事也盖出则接人以仁则主於东北东北者温厚之气始乎此也奥者主人之所宴息也入则退安於静故位乎西南西南者地道也尊者之所出入也为人子者其可以当之乎故居则不敢主奥升降则不由阼阶不敢贰尊也
新安朱氏曰古人室在东南隅门开东北隅为窔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人才进便先见东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後始到西南隅此是至深密之地金华应氏曰父子异宫因各有西南隅之奥然亲在而自主之亦有不安焉者非特以同宫而避之也若同宫则父自主之矣且道路之间岂父之所统哉而行不敢中者盖无往而不寓其敬亲之意也
金华邵氏曰事亲之道当自卑以尊其亲尤当自重以爱其身主奥中席皆尊者所居中道中门皆尊者所由为槩为尸皆尊者之事人子皆不敢当既不嫌於逼其亲矣听於无声常若亲有命视於无形常若亲在前又不至於违其亲其尊之者为何如不登高而下皆爱其身也
庐陵胡氏曰食飨不为槩此未传家事者?氏槩而不税
横渠张氏曰人子者食飨不为槩凡於父母宾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不为槩量为子者不有其身不有私财凡人子为养又须使其不知其勉强劳苦苟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
听於无声视於无形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郑氏曰视听恒若亲之将有敎使然登高临深苟訾苟笑为近危辱也人之性不欲见毁訾不欲见笑君子乐然後笑
孔氏曰无声无形常於心想似见形闻声苟且也相毁曰訾不乐而笑为苟笑彼虽有是非而已苟讥毁訾笑之皆非彼所欲必反见毁辱故孝子不为也蓝田吕氏曰视听於无形声则诚於事亲专心致志可知也身也者亲之枝也履不安以危之是危亲也行不善以辱之是辱亲也登高临深危道也苟訾近於谗苟笑近於謟是辱道也
长乐陈氏曰听於无声一倾耳不敢忘父母也视於无形一举目不敢忘父母也不登高不临深一举足不敢忘父母也不苟訾不苟笑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听於无声视於无形则善於事亲矣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不服闇不登危则善於守身矣严陵方氏曰听於无声则常若亲之有所命也视於无形则常若亲之在其前也无声犹且听之况於闻亲之声乎则召之无诺从可知矣无形犹且视之况於视亲之面乎则顔之无犯从可知矣毁誉者人之公论哀乐者人之常情可毁则訾之可乐则笑焉所不能免也然苟訾则为恶於人矣爱亲者其可恶於人乎苟笑则为慢於人矣敬亲者其可慢於人乎李氏曰听至於无声而不敢忽视至於无形而不敢易与夫纵耳目之欲以危父母则异矣君子之於亲何尝忘一嚬一笑之间哉
建安真氏曰听於无声视於无形此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之意乎盖孝子之心惟恐纎芥之差须臾之失故其潜观默察至於如此非诚於事亲者其能若是乎
永嘉戴氏曰此孝子之极至也念念不置与亲为一常若亲之在吾前而謦欬於其旁也记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絶乎耳自其生也听於无声视於无形及其没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絶乎耳念虑之积非一日矣不思爱其身而登高临深以毁伤其肢体不自重其身而苟訾苟笑以取侮於人凡此皆所以贻其亲之辱也
王氏【子墨】曰夫以訾笑之不苟若非人子所先而必以责之何也孟子曰悦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悦於亲矣一訾笑之不戒则在我之诚安在哉况忧侮之所自来有不止於吾身之累者观曾子啓手啓足之际则人子之所惧可知矣奈何以父母之遗体行殆
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
郑氏曰服事也闇冥也不於闇冥之中从事为卒有非常且嫌失礼也男女夜行以烛死为报仇雠为忘亲也
蓝田吕氏曰服闇者为穿窬之行欺人所不见也登高者行险以侥幸也孝子之心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服闇登危是忘亲也非特忘之不令之名且将加之是辱亲也不许友以死者不敢受其托也如朋友死无所归曰於我殡有父母在则不可许矣先儒谓许报仇虽父母没亦不可也患难相死兄弟之道也诗云鶺鴒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又曰兄弟阅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朋友以道义相成患难之事无相及故曰无戎也战国游侠以气相许结私交报仇怨流俗高之此先王之所必诛君子谓之不义者也
广安游氏曰大抵为人子操心积虑专以亲为心登高临深以亲为心则不登临也可訾可笑以亲为心则不苟訾笑矣有事於危闇以亲为心则不服闇登危矣友有仇雠义当为报以亲为心则不许友死矣以至行居坐立食飨祭祀临财之际苟其心及於亲焉则皆知以人子之道处之矣人生天地间事亲一事最为至要办此一事然後可以议其他所谓礼之本者由事亲而起也能孝则天下之善皆将从此而起曰仁曰孝曰慈曰信曰谦曰良曰恭曰俭曰逊皆由是而备矣曾子曰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曾子所谓此者孝也
长乐陈氏曰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不服闇也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登危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则不苟訾不苟笑不服闇所以全其行不登高不临深不登危所以全其体
庐陵胡氏曰不服役於隐闇远嫌也朋友责善於义有当死者朋友必以责望於己已不当许之不心友之雠
永嘉戴氏曰行事不明白而晻昧以招祸者皆所谓服闇也为人子者发肤以上皆亲之体也岂敢许友以死粒粟缕丝以上皆亲之物也岂敢私有其财高者轻死卑者重财皆非纯孝之士也
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郑氏曰素为其有丧象也纯缘也玉藻曰缟冠玄武子姓之冠也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孤子谓年未三十者蚤丧亲虽除丧不忘哀也三十壮有室有代亲之端不为孤也当室适子也深衣曰具父母衣纯以青孤子衣纯以素
孔氏曰此一节明为人子父母存及孤子衣冠纯饰不同之事不言凡者若仕者遇凶荒虽亲存亦素服冠纯谓冠饰也衣纯谓深衣领缘也郑引玉藻者证吉凶有别缟冠者薄绢为之玄武者以黑缯为冠卷姓生也孙是子所生故谓孙为子姓父有服未毕子虽已除犹未全吉故吉凶兼服玄武是吉缟冠为凶也当祥之日朝服缟冠祥祭之後则缟冠素纰何胤云素纰谓缘冠两边证素为凶也孤子虽除服犹素然深衣云衣纯以素嫡庶皆然今当室谓嫡子似庶子不同者但嫡子内理烝尝外交宗族代亲既备嫌或不同故特明之所以郑引深衣证凡孤子悉同也崔氏曰不当室则纯采
蓝田吕氏曰人子之服必尽乎孺子之饰者所以悦其亲也故髧彼两髦饰其首也衣纯以缋以青饰其身也冠衣纯以素孤子之服非所以事亲也深衣云孤子衣纯以素此云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者少而无父者虽人之穷然既除丧矣冠衣犹不改素则无穷也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不忍也岂可独遂其无穷之情哉故惟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深衣之言略矣
马氏曰孟子曰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乐於中者文必称於外冠衣不纯素者所以为文也孤子当室者谓嫡室也冠衣不纯采者异於诸子也盖父之於长子冠於阼以着代也服之三年以称情也则嫡子之於父其可以不加隆乎
礼记集说卷三
[book_title]卷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四 宋 卫湜 撰
幼子常视毋诳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郑氏曰视今之示字小未有所知常示以正物以正敎之无诳欺裘太温消隂气使不堪苦不衣裘裳便易立必正方不倾听习其自端正
孔氏曰自此至而对一节明父母敎子及衣裘裳之法古者观视於物及以物视人则皆作示傍着见小儿恒习效长者长者不宜示以欺诳故曾子儿啼妻云儿莫啼吾当与汝杀豕儿闻辄止妻後向曾子说之曾子曰勿敎儿欺即杀豕食儿是不诳也童子未成人之名也衣犹着也童子体热不宜着裘又应给役着裳则不便故童子并缁布襦袴也二十则可衣裘裳故内则云二十可以衣裘帛诗云乃生男子载衣之裳是初生暂行此礼尔立必正向一方不得倾头属听左右也
黄氏曰正义引喻疑未当曾子将死尚惧牀笫之僭敝衣而耕终辞鲁邑乃守节知礼之贤人也礼云士无故不杀犬豕岂为示幼子小信而干先王大礼哉必无斯义称其以他事无诳则可耳
龟山杨氏曰人之生也直是以君子无所往而不用其直直则心得其正矣古人於幼子常示无诳所以养其直也
李氏曰常视所以养其目毋诳所以养其耳因其固有之善性而正其耳目之官则其为善也孰御哉河南程氏曰自幼子常视毋诳而下皆是敎以圣人言动裘裳成人之服也不衣者不能衣也不帛襦袴不帛则是用布也襦今之袄不衣裘裳则常所衣者襦袴而已
东莱吕氏曰孟子少时见东邻杀猪问母何为母曰将以啖汝母悔其诳也买肉以啖之人多谓孟母能示子以信不知买肉以实其言所以为诳也母当直以前言为诳而语之乃买肉以成其诳本是一诳郤成两诳大抵所以陷於小人者多因要实前言盖实前言三字最是入小人之径路
蓝田吕氏曰书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则不义非性矣然以不义成性则习有以移之故习不可不慎也古之敎子者其始生也择诸母之慈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敎之之慎如此况可示之诳乎裘裳与冠皆成人之服未成人者服亦有所未备也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向西向或南向北向不使之偏有所向也士相见礼云凡燕见於君必辨君之南面若不得正方疑君疑君者谓斜向之不正方也不倾听者头容直
长乐陈氏曰书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幼子常示毋诳之谓也幼而示之以无诳所以正其心成童敎之以立必正方掩口而对所以正其容
长乐刘氏曰幼子之性纯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恶者无所学而不可成也如金之在熔惟人所范如泥之在钧惟人所模故视之以诚信则诚信笃於其心矣视之以诈伪则诈伪笃於其志矣模范之初贵得其正则五事之用靡不出於诚而适於道也故曰幼子常视无诳
广安游氏曰古之人比屋可封者谓匹夫匹妇皆有孝弟之行也所谓匹夫匹妇皆有孝弟之行非皆生而知之亦由父兄长者敎之使有方也欲其长毋诳欺也则自其幼而常视毋诳矣欲其长而知事长洒埽应对进退之节也则自其幼而使之堪忍劳苦给役便易矣欲其长而视听之正也则自其幼而敎之正方不倾听矣欲其长而扶持供养也则自其幼而敎之提携奉手之礼矣欲其长而解事向尊者屏气也则自其幼而敎之对长者掩口之礼矣凡此不独自其幼而敎之也父兄长者又以己身而先之焉常示毋诳则先以己之毋诳示之也辟咡诏之则先以已之辟咡敎之也古之敎人者苟欲敎人先正其身至於敎子则尤其所当谨者也
严陵方氏曰忠信者礼之本也将使之学礼可不知其本乎示之以诳欺则所见者常诳欺而已始生而蒙气犹未达庸可消其隂乎方长而穉人犹未成庸可备其礼乎故不衣裘裳必施於童子焉立必正则立不至於跛矣听不倾则听不至於淫矣後又言毋侧听何也凡物侧然後倾则侧未至於倾矣此敎童子故责之略後敎成人故责之详盖不倾则容或侧毋侧则不倾可知
永嘉戴氏曰常示毋诳所以养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养其体也盖不开其情伪之端以育其正性不伤其隂阳之和以长其夀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德也夫内外交相养也防其外所以养其中也立必正方不倾听则敬以直内无倾邪之患矣
金华邵氏曰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若幼少之时不有以敎之一旦欲责其尽善於成人之日不亦难哉是以古人於幼子常视毋诳欲其异时不为欺也不衣裘裳欲其异时知服劳也立必正方则既长当立如齐不倾听则既长当不听恶声矣至於掩口对长者之诏敎则异时知敬长而尊上矣幼之所敎如此则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何患其长而不为贤人君子为孝弟忠信
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劒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
郑氏曰习其扶持尊者提携谓牵将行负谓置之于背劒谓挟之于旁辟咡诏之谓倾头与语口旁曰咡掩口而对习其乡尊者屏气也
孔氏曰非惟敎之听立至於行步亦宜敎之奉长者之手为长大当扶持长者故先学之辟倾也不正向之令气不触儿亦令见长者所为而复习之也儿在怀中亦称负谓儿负之故内则云始负子童子虽未能掩口而对长者亦敎其为之以为後法
黄氏曰上文云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皆敎幼童能行之时非怀抱之幼也且婴儿可置於脇下如带劒者岂能敎之对长者礼乎其负劒辟咡诏之疑非负挟幼童乃是长者之身或负劒者将诏告幼童不便於屈身俯临而语之辟咡者偏就近耳而诏之也幼童必掩口而对避其口气为童子之礼则义或通焉
横渠张氏曰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敎小儿且先安详恭敬
蓝田吕氏曰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以长者之意不可以不承也负劒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以气之逼人人或恶之也古之佩劒者挟之於旁负劒即佩劒也童子之幼者长者或旁挟之如负劒然故谓之负劒也
马氏曰就而携之则奉其手近而诏之则掩口而对者皆事长之礼也古之成人有德小人有造者岂一朝一夕之习哉盖自幼稚而已知礼让矣少而习之壮而行之老而安之古人年弥高而德弥劭者盖出於此也
庐陵胡氏曰欧阳子阡表云劒汝立於旁管子书弟子职云食已循咡
严陵方氏曰少仪言有问焉则辟咡而对者彼言幼者对之之时此言长者诏之之时诏对虽不同其所以为辟咡之容则一也
唐陆氏曰何云口耳之间曰咡
从於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遭先生於道趋而进正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
郑氏曰不越路与人言尊不二也先生老人敎学者拱手为有敎使趋退为其不欲与己并行
孔氏曰自此至唯诺明事师长之礼并自恭谨之法先生师也谓师为先生者言彼先已而生其德多厚也自称为弟子言己自处如弟子则尊师如父兄也论语云有酒食先生馔则先生之号亦通父兄崔灵恩云凡言先生谓年德俱高又敎道於幼者凡言长者直以年为称也凡言君子者皆为有德尊之不据年之长幼书传略说云大夫士七十而致仕大夫为父师士为少师敎於州里乡射注云先生乡大夫致仕者郑云老人敎学则未必皆致仕者遭逢也趋疾也道路与师长相逢疾趋而进就之不敢斥问先生所为故正立拱手听先生之敎若问已以事则辞逊然後对
蓝田吕氏曰先生则他人称之长者则无嫌於自称乐正子曰先生何为出此言也孟子曰舍馆定然後求见长者乎是也弟子之於师听敎听役而已故正立拱手以待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进退应荅不敢专也
马氏曰先生者齿长而有德之称古之冠者见於乡大夫乡先生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而谋宾尊爵贵德之义也孟子以先生目宋牼而自谓长者盖长者长於彼而未必有德先生德齿俱高矣尊者体舒卑者体蹙进退必趋者卑以自处也
庐陵胡氏曰不越路而与人言一其敬与之言则对前文云辞逊而对此不者略道路
永嘉戴氏曰礼无二敬从先生而越路与人言则敬有所分矣趋进者惧先生之有敎令也趋退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道遇长者而引避虽足以致敬而非所以承命也长者不与之言而随行不置亦非所谓承意也进退之际其难如此可不谨哉
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乡长者所视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郑氏曰乡长者所视为远视不察有所问不指不呼为惑人
孔氏曰长者东视则东视长者西视则西视从先生君子亦然
永嘉戴氏曰从长者而升高非以远览也所以承敎也违长者所视则志在览物敬长之意失矣况长者欲有所问乎登高而望远则衆所骇观自上而瞷下则人所疑忌居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之地而指画疾呼其不惊人而惑衆者几希此固君子之所戒也论语曰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在车上犹不可而况於登城乎
严陵方氏曰不指为其惑人之见也不呼为其惑人之闻也言城者士民之所会而闻见者衆故也庐陵胡氏曰不指不呼为骇衆
将适舍求毋固将上堂声必扬户外有二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将入户视必下入户奉扃视瞻毋回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後入者阖而勿遂毋践屦毋踖席抠衣趋隅必慎唯诺
郑氏曰适舍谓行而就人馆固犹常也求主人物不可以旧常或时乏无声必扬警内也言闻则入视必下不干掩人之私也奉扃敬也户开阖不以後来变先勿遂示不拒人趋隅升席必由下也慎唯诺者不先举见问乃应
孔氏曰自此以下虽从师长兼明为宾客礼也舍主人家也户外二屦谓两人体敌故乡饮酒宾主皆降脱屦堂下以体敌故也若尊卑不同则长者一人脱屦户内故少仪云一人而已若内人语闻於户外则非私事外人乃可入也虽闻言而入不得举目恐睹人私礼有鼎扃所以关鼎今关户之木与关鼎相似亦得称扃凡常奉扃必两手向心而奉之视必下而竟不得回转广有瞻视若户本开则今入者不须阖若户本阖则今入者不须开後犹有人应入虽已应还阖当作阖势以待後入不得遂阖以拒後人践蹋也後进者不得蹋先入者屦踖犹躐也席既地铺当有上下将就坐当从下而升以就已位若发初从上为踖席玉藻云升席不由前为躐席自是不由席前升与此别乡饮酒云宾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升必中席彼谓近主人为上故以西为下也抠提也衣裳也趋犹向也隅犹角也既不踖席当两手提裳之前徐徐向席之下角从下而升己位也唯□也□诺应对也坐定又谨於应对
熊氏曰一人之屦在户内其户外有二屦则三人也下文云离坐离立毋往参焉则知户内二人不得参之故知户外二屦当有三人
黄氏曰求毋固注义训固为旧常者义或迂也俾昧者观之谓不可求旧常而可求新异哉盖求毋固者谓凡求物於主人毋固毋必随其有无则厥义似当横渠张氏曰将适舍求毋固固求休息有似厌怠然蓝田吕氏曰事先生长者之礼进退不敢必也将适舍将退也将上堂将进也虽将退也先生长者未之许则退无固也虽将进也扬声而警之不欲掩人之私也户外有二屦则并户内一屦为三人矣以户内有三人故乃可入犹以言闻不闻为入不入之节若户内有二人则不可入所谓离坐离立毋往参焉者也毋践屦踖席敬其物所以敬其人也抠衣趋隅必慎唯诺不敢为宾听役於先生长者唯所以应也诺所以许也
永嘉戴氏曰嫌疑者祸之阶也故礼者所以别嫌疑而免於人道之患将上堂声不扬而默上则人得以疑乎我将入户言不闻而遽入则我有以窥乎人此二者祸之阶也凡视之道上视者傲将入户视必下者惧其旁观侧睨窥人之私也君子之孝凡足之所履手之所持身之所倚无非敬也入户而扃坠则慢心实为之是亦不敬也入户之礼不惟下视而亦不敢反顾矣户之开阖若非急务君子察於人情如此其周也凡升堂者脱屦於堂下惟祭则否凡入户者脱屦於户外有尊长在则否就屦取屦纳屦迁屦皆有礼法即席之礼由下以序而升宾客之席读书之席饮食之席徒坐之席亦有礼法不失尺寸过此则为非礼矣
严陵方氏曰视以下为敬後言凡视上於面则敖岂非以下为敬乎视近而瞻远视详而瞻略虽或瞻或视不可回旋恶其掩人之私也毋践屦所以贵其人毋踖席所以正其位必慎唯诺者唯之声速而质诺之声缓而文与己有上下之辨者则应之以唯与己有彼此之辨者则应之以诺虽或唯或诺不同皆欲其无伪而已故易称君子慎言语然此止谓应者之辞所言者客礼而已
吴郡范氏曰将上堂则扬吾謦欬之声户外有二屦则声闻於外而後敢入入户则不举目以远视拱手当心以向户扃不回环而四顾皆是不欲掩人之私其事虽小最为曲礼之要推而广之有正心诚意之道焉使心术不正者处之必将濳声以升堂直前而入户远瞻四顾为睢盱觇伺之态则其人之薄德可知矣大抵礼以制形为用而以制心为本一念不正发於方寸者甚微而形於举措者弗可掩流於放僻邪侈而不自知故升堂入户日用之常而君子致严如此者以心术之邪正系焉
山隂陆氏曰奉扃谓应小啓之以两手奉户置扃处也
庐陵胡氏曰车上兵阑亦曰扃左氏宣十二年传曰脱扃抠衣趋隅两手提掲裳之前向席一隅而升已之位
长乐陈氏曰阖之所以敬其主於内勿遂所以敬其人於外敬其主於内礼也敬其人於外义也夫以一阖户之间而礼义犹所不废况其大者乎
新安朱氏曰毋践屦毋踖席此是衆人共坐一席既云当已位上即须立於席後乃得当已位上盖以前为上後为下也正与玉藻义同乡饮乃是特设宾席一人之坐故以西为下西自席下之中升而即席与此异也
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不践阈
郑氏曰臣统於君闑门橛阈门限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大夫士出入君门之法门以向堂为正右在东也主人位在门东客位在门西大夫士是臣皆统於君不敢自由故出入君门恒从闑东践履也出入不得践履门限一则自高二则不净并为不敬
马氏曰由闑右不敢为宾也不践阈不敢履高也孔子之於事君也立不中门行不履阈
长乐陈氏曰自外以向内则以入为左右而右常在东自内以向外则以出为左右而右常在西门以向内为常由闑右则由闑东也与客就主人之阶同意不践阈与不蹙路马同意天子适其臣由阼阶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盖天子无适而不为主大夫士无时而不纯臣也故宾客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东盖公事则以公礼入私事则以臣礼入
永嘉戴氏曰君门虽远有君在焉臣子乌得而不敬出入君门如见其君然鞠躬屏息不敢中立不敢履阈所以习其恭敬卑下之意也推此意也其敢喧哗於殿陛之间乎见君之乘车与君之路马犹不敢慢也况入君门者乎以此敎天下朝廷之仪犹有不肃者况於君门乎虽然此大夫士自事其君之礼也若适他国为聘享之礼则不然少仪曰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东
凡与客入者每门让於客客至於寝门则主人请入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辞主人肃客而入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
郑氏曰每门让下宾也敌者迎於大门外聘礼曰君迎宾於大门内为席犹敷席虽君亦然固辞又让先入肃进也进客谓道之右就其右左就其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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