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诗集传
[book_author]苏辙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儒理哲学,经学,完结
[book_length]115323
[book_dec]二十卷。苏辙撰。苏氏在《诗集传·自序》中认为《小序》“反复繁重,类非一人之词。凡此皆毛氏之学而卫宏之所集录也。”由此提出《小序》的首句为子夏所作,其下为毛氏门人所作,并由东汉时人卫宏所集录的说法。后世广泛流传的《诗序》非一人所作之说,实从其说而来。唐人成伯瑜《毛诗指说》已有《小序》首句为子夏所作之说,苏氏可能有所继承,但苏辙之说从整体上不同于成伯瑜,而且有更充分的理论根据。因此,《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苏辙之说“不为无见”,“不为无征”。苏辙之说对后代说《诗》很有影响,南宋程大昌《诗论》、李樗、黄櫄《毛诗集解》均有承袭。《诗集传》的体例也有独到之处,只录并只解说《小序》首句,删汰以下余文。一诗一解,先释语词,再解章意与诗旨。不录他说,只断己意。全书简洁明净,便于阅读与研讨。书中许多见解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如认为十五国风的排列是以“亡之先后”为顺序,可谓独创。在词章和章法的诠释上也有精到之处,一些有关诗作历史背景的考订也见功力。但从总体上看,仍囿于《诗序》的说诗体系,仍是王者之化、后妃之德。甚至把许多爱情诗说成是讽刺诗。书中还不时透露出对妇女的轻视,书中个别诠解不仅穿凿附会,甚至是荒谬的。该书在南宋有较大影响,《吕氏家塾读诗记》、《诗补传》、《诗缉》等着作多次采录其说。由于到明代才出现较少的刊本,从而影响其对后代的流传。版本有《颍滨先生诗集传》十九卷,明刊两苏经解本。《诗集传》二十卷,明焦氏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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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提要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苏氏诗集传 诗类
提要
【臣】等谨案苏氏诗集传二十卷宋苏辙撰其说以诗之小序反复繁重类非一人之词疑为毛公之学卫宏之所集录因惟存共?端一言而以下余文悉从删汰案礼记曰驺虞者乐官备也狸首者乐会时也采苹者乐循法也是足见古人言诗率以一语括其旨小序之体实肇於斯王应麟韩诗考所载如关雎刺诗也芣苢伤夫有恶疾也汉广悦人也汝坟辞家也蝃蝀刺奔女也黍离伯封作也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刘元世元城语录亦曰少年尝记读韩诗【案崇文总目韩诗北宋尚存范处义逸斋诗补传谓韩诗世罕有之此语不可信盖偶未考】有雨无极篇序云正大夫刺幽王也首云雨无其极伤我稼穑云云是韩诗序亦括以一语也又蔡邕书石经悉本鲁诗所作独断载周颂序三十一章大致皆与毛诗同而但有首句是鲁诗序亦括以一语也辙取小序首句为毛公之学不为无见史传言诗序者以後汉书为近古而儒林传称谢曼卿善毛诗乃为其训卫宏从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辙以为卫宏所集录亦不为无徵唐成伯瑜作毛诗指说虽亦以小序为出子夏然其言曰衆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葛覃后妃之本也鸿雁美宣王也如此之类是也其下皆大毛公自以诗中之意而系其词云云然则惟取序首伯瑜已先言之不自辙创矣厥後王得臣程大昌李樗皆以辙说为祖良有由也辙自序又曰独采其可者见于今传其尤不可者皆明着其失则辙于毛氏之学亦不激不随务持其平者而朱翌猗觉竂杂记乃曰苏子由解诗不用诗序亦未识辙之本志矣乾隆四十年十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book_title]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一 宋 苏辙 撰
周南
文王之风谓之周南召南何也文王之法周也所以为其国者属之周公所以交於诸侯者属之召公诗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其治外也故凡诗言周之内治由内而及外者谓之周公之诗其言诸侯被周之泽而渐於善者谓之召公之诗其风皆出於文王而有内外之异内得之深外得之浅故召南之诗不如周南之深周南称后妃而召南称夫人召南有召公之诗而周南无周公之诗夫文王受命称王则大姒固称后妃而诸侯之妻固称夫人周公在内近於文王虽有德而不见则其诗不作召公在外远於文王功业明着则诗作於下此理之最明者也然则谓之周召者盖因其职而名之也谓之南者文王在西而化行於南方以其及之者言之也东北则纣之所在文王之初所不能及也毛诗之叙曰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也故系之周公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系之召公然则二南皆出於先王其深浅厚薄二公无与而强以名之可乎
国风
孔子编诗列十五国先後之次二南之为首正风也邶鄘卫王郑齐魏唐之相次亡之先後也秦之列於八国之後後是八国而亡也陈之後秦将亡之国也桧曹之後陈已亡之国也豳之列於十四国之後非十四国之类也尝试考其世次而论其亡之先後後亡者诗之所先而先亡者诗之所後也魏唐晋也诸侯之亡者莫先於晋周安王之十六年而田氏灭齐二十六年而韩魏赵灭晋齐之亡也先晋十年而齐诗先晋何也晋之失国自定公始自定公以来者韩魏赵之晋也齐之失国自平公始自平公以来者田氏之齐也定公之立先平公三十年矣孔子自其失国之君而以为亡焉故诸侯之先亡者晋其次齐也郑之亡也当安王之子烈王之元年则齐晋之亡也久矣周之亡也尽於烈王之曾孙赧王之五十九年则郑之亡也亦久矣卫之亡也当秦始皇帝之二十七年则周之亡也亦久矣後亡者常先秦最後亡而列於八国之後以为非特後之而又兼八国而有之也春秋书诸侯之会王之大夫必列於上王之世子必列於後秦之所以後於八国者犹王世子之後诸侯也盖以为异焉耳陈之亡也当周敬王之四十一年孔子卒之岁而陈亡然则孔子之编诗也陈将亡矣知其将亡而不以列於未亡之国盖以亡国视焉此陈之所以後秦也桧之亡也当周幽王之世郑桓公灭之曹之亡也当周敬王之三十三年宋景公灭之桧先而曹後因其亡之先後而为之先後焉以为已亡矣无所事先而知其後亡也此桧之所以後陈而曹之所以後桧也呜呼数十百年之间国之存亡孔子预知之读其诗听其声观其国之厚薄三者具而以断焉是故可以先焉而无疑也良医之视人也察其脉而知其人之终身疾痛寿夭之数其不知者以为妄言也其知者以为犹视其面顔也夫国之有诗犹人之有脉也其长短缓急之候於是焉在矣邶鄘者卫之所灭也魏者晋之所灭桧者郑之所灭也桧诗不为郑而邶鄘为卫魏为晋何也邶鄘魏之诗作於既灭其诗之所为作者卫晋也是以列邶鄘魏於前而以卫晋终之虽主卫晋而其风不同故邶鄘魏不可没也邶鄘之诗学者以为卫矣何也叙以卫也而魏诗不为晋何也叙不以晋也虽不以晋亦不以魏然则是不举其国耳凡叙之不举其国者文之所不及也以其不及而废其为晋则学者之陋矣汾沮洳之三章而三称晋官焉非晋而何季子观乐於鲁至於歌魏曰渢渢乎大而婉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盟主也夫亡国之诗而季子言之若此乎盖以为晋矣非亡国之诗也至於桧风桧之未亡而作矣豳之非十四国之类何也此周公与周大夫之所作也盖以为豳耳非豳人之诗也非豳人之诗而言豳之风故系之豳虽系之豳而非豳人之诗故不列於诸国而处之其下此风之特异者也以其特异而别之亦理之当然也季子之观乐也既歌齐而继之以豳秦魏唐何也曰孔子之未编诗也太师次之以豳为秦之有也而系之秦以秦晋之强相若也而不能决其长短意天下之诸侯将归於此二国至孔子而後定盖非太师之所能知也
关雎后妃之德也
孔子之叙书也举其所为作书之故其赞易也发其可以推易之端未尝详言之也非不能详以为详之则隘是以常举其略以待学者自推之故其言曰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夫唯不详故学者有以推而自得之今毛诗之叙何其详之甚也世传以为出於子夏予窃疑之子夏尝言诗於仲尼仲尼称之故後世之为诗者附之要之岂必子夏为之其亦出於孔子或弟子之知诗者欤然其诚出於孔氏也则不若是详矣孔子删诗而取三百五篇今其亡者六焉诗之叙未尝详也诗之亡者经师不得见矣虽欲详之而无由其存者将以解之故从而附益之以自信其说是以其言时有反覆烦重类非一人之词者凡此皆毛氏之学而卫宏之所集录也东汉儒林传曰卫宏从谢曼卿受学作毛诗叙善得风雅之旨至今传於世隋经籍志曰先儒相承谓毛诗叙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又加润益古说本如此故予存其一言而已曰是诗言是事也而尽去其余独采其可者见於今传其尤不可者皆明着其失以为此孔氏之旧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和声也雎鸠王雎鸟之挚者也物之挚者不淫水中可居者曰洲在河之洲言未用也逑匹也言女子在家有和德而无淫僻之行可以配君子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
荇接余也左右助也流求也服事也后妃将取荇菜以共宗庙必有助而求之者是以寤寐不忘以求淑女将与共事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锺鼓乐之
芼择也求得而采采得而芼先後之叙也凡诗之叙类此窈窕淑女不可得也苟其得之则将友之以琴瑟乐之以锺鼓琴瑟在堂锺鼔在廷以此待之庶其肯从我也此求之至也
关雎三章一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葛覃后妃之本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者妇人之所有事也方葛之盛时黄鸟出於谷而集于木鸣喈喈矣咏歌其所有事而又及其所闻见言其乐从事於此也覃延也萋萋茂盛貌也黄鸟抟黍也灌木藂木也喈喈和声也或曰黄鸟之集于灌木犹妇女有嫁于君子之道也言女子在家习为妇功既成则可以适人矣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莫莫成就貌也濩煮之也精曰絺麤曰綌斁厌也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言辞也春秋传曰言归于好师女师也妇人谓嫁曰归言其告教於师氏也则告之以适人之道矣薄亦辞也污烦撋之也澣濯之也私燕服也衣礼服也此女师所以告之之言也害澣害否云者言常自絜清以事君子也常自絜清以事君子则可以归宁父母矣
葛覃三章章六句
卷耳后妃之志也
妇人知勉其君子求贤以自助有其志可耳若夫求贤审官则君子之事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采采不已之辞也卷耳苓耳也顷筐畚属也卷耳易得之物顷筐易盈之器而不盈焉则志不在卷耳也今将求贤寘之列位而志不在亦不可得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崔嵬土山之戴石者也虺隤病也姑且也将陟险而马病不求良马以任之徒酌酒以自慰不以为深忧也则终不免矣譬如为国之难知小人之不足任而不求贤以自助亦无以济也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此章意不尽申殷勤也凡诗之重复类此山脊曰冈玄马病则黄兕觥角爵所以为罚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石山戴土曰砠瘏痡皆病也马病而不知择至於人又病也则无及矣亦吁嗟而已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后妃逮下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木下曲曰樛木以樛故葛藟得累之而上后妃以逮下故衆妾得叙进於君子室家既和故其君子无所忧患而能安履其福禄苟其不和虽有福禄而不能安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荒奄也将大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萦旋也成就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螽斯后妃子孙衆多也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蚣蝑也不妬而多子一生八十一子诜诜衆多也振振仁厚也言后妃子孙衆多如螽斯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薨薨羣飞声也绳绳戒慎也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揖揖会聚也蛰蛰和集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夭夭少壮也灼灼盛也妇人甚少而盛不以色骄其君子而以宜其室家此后妃之德所致也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蕡大貌也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始言其华中言其实终言其叶言其容德皆盛也
桃夭三章章四句
兎罝后妃之化也
肃肃兎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敬也兎罝兎罟也丁丁椓杙声也干盾也罝兎之人野之鄙人也野之鄙人礼之所不及也礼之所不及者其心无所不易人而无所不易则其於妻妾也无所复敬矣今妇人能以礼自将敬而不可慢故其夫虽罝兎之鄙人而犹知敬之夫人知敬其妻妾则无所不敬是以至於椓杙而犹肃肃也赳赳有力之貌也罝兎之人则赳赳之武夫也世未尝患无武夫独患其不知敬而不可近今武而知敬故可以为公侯干城也桃夭言后妃能使妇人不以色骄其夫而兎罝言其能使妇人以礼克君子之慢故桃夭曰致而兎罝曰化夫致者可以直致而化者其功远矣
肃肃兎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仇匹也
肃肃兎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丁丁人之所闻也中逵人之所见也中林闻见之所不及也非人之所闻见而犹肃肃则其敬也至矣
兎罝三章章四句
芣苢后妃之美也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芣苢马舄马舄车前也宜怀姙焉室家和平故妇人皆乐有子是以采之不厌也有藏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掇拾也捋取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袺执袵也襭扱袵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汉广德广所及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潜行曰泳方泭也思辞也文王之化行於南国虽江汉之游女皆有廉洁之行不可犯以非礼譬如乔木不可就以休息江汉不可得而方泳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此知女子之不可犯而思以礼道之之辞也楚薪之尤翘翘者也取薪之尤翘翘者以言欲取女之尤高洁者也然犹不敢斥言取之故曰於是子之嫁也我当秣其马以示有意焉耳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蒌草之尤翘翘者也
汉广三章章八句
汝坟道化行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坟大防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也调朝也是时纣犹在上君子久役于外故妇人遵汝而伐薪劳苦而念其君子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斩而复生曰肄
鲂鱼赬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鱼劳则尾赤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事纣周德虽广而纣之虐如将焚焉民之被其害者如鱼之劳於水也然而有文王以为之父母可以无久病矣虽妇人而知文王之可归此所谓道化行也
汝坟三章章四句
麟之趾关雎之应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仁兽也其於仁也非有意为之其资之也天矣关雎之时人君与其后妃皆贤故其生子无不贤者夫公子之贤非其身则为之父母之所以资之者远矣是以信厚振振而不自知犹麟之於仁也毛诗之叙曰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夫关雎之化行则公子信厚公子之信厚如麟之仁此所谓应矣未尝言其时也舍麟之德而言其时过矣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定额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召南 国风
鹊巢夫人之德也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鸠性拙不能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如鸠之托鹊巢非有德谁能安之毛诗之叙以鸠为鳲鸠言夫人如鳲鸠之均一乃可以配焉说虽无害而鸠非鳲鸠也百两百乘也御迎也诸侯之子嫁於诸侯送迎皆百乘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方据也将送也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鹊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蘩皤蒿也沼池也沚渚也公侯之夫人执蘩菜以助祭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宫庙也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被首饰也僮僮竦敬也祁祁舒迟也公事也其在宗庙之事则竦敬其还归则舒迟言各获其宜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草虫常羊也阜螽蠜也二者皆蝗类觏以礼遇也草虫鸣则阜螽跃而从之妇人之於君子犹二物之相从其性然矣然其未见也常自忧不得见君子故每以礼自防至於既见而後心降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蕨虌也陟南山而采蕨岂有不得者乎然而常忧不得也妇人之从君子亦岂有不见礼者乎然而常忧不见礼也忧不见礼而後乃见礼矣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薇山菜也夷平也
草虫三章章七句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也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錡及釡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苹大蓱也藻聚藻也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錡釡属也宗室大宗之庙也此所谓教成之祭也记曰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成之祭牲用鱼芼用苹藻奠於牖下何也户牖之间也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主人皆筵於庙中户西西上右几以为女子外成者也祭礼主妇设羮今使季女设焉所以成其妇礼也幼而习之既嫁而奉祭祀则终身行之此所谓能循法度也
采苹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伯也
甘棠言美召伯江有汜言美媵何彼穠矣言美王姬鱼丽言美万物盛多皇矣言美周或言正诗不言美因各为此五诗之说夫五诗言美则正诗未尝不言美矣未尝不言而为不言之说此皆近世之浮说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小貌也甘棠杜也茇草舍也召公巡行邦国重烦劳百姓蔽棠而舍国人思之而爱其棠不忍伐也召公之为牧伯武王之世矣而诗称召伯思者之辞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拜拔也说舍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听讼也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厌浥湿意也行道也速召也二南当文王与纣之世淫风之被天下如露之濡物召南之女被文王之化能以礼自保故其称曰行者未尝不欲夙夜也谓道之多露是以不敢女子未尝不欲从人也谓世之多强?是以不可女子之所以自保如此然犹不免强?之狱故其自辨曰谓雀之无角信矣今而穿屋则雀有角矣谓鼠之无牙信矣今而穿墉则鼠有牙矣谓强?之无室家之道信矣今而召我以狱则强?亦有室家之道矣虽召我狱然而知其室家之道不足而终不之从者召公明於听讼也
行露三章一章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
毛诗之叙曰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夫君子之爱其人则乐道其车服是以诗言羔羊之皮而已非言其德也言其德则过矣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古者大夫羔裘以居素丝以英裘紽组丝以饰缝也皆妇人所为寘功也委蛇自得之貌也言召南之大夫服其羔裘自公而退食於私家无所不自得也夫君子能治其外而内无良妻妾以和其室家虽欲委蛇而不可得也此所以为鹊巢之功致也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緎总皆缝饰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其靁劝以义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雷声隐然在南山之阳耳然而不可得见召南之君子远行从政其室家思一见之而不得如是雷也故曰何哉吾君子去此而从事於四方不敢安也既而知其义不得归也则曰振振君子归哉归哉言不可归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有梅男女及时也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摽落也塈取也盛极则落者梅也女子之盛时犹是梅也方其七存也迨其吉而後嫁焉可也及其三也及今焉嫁之可也失今则过矣及其既尽顷筐而取之也谓之取则嫁之矣七而择其吉三而及其今尽而听其谓此所以各及其时也凡诗每章有先後深浅之异如此诗及中谷有蓷晋无衣之类固自有说若樛木螽斯之类皆意不尽申殷勤而已欲强求其说则迂杂而不当矣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微貌也三心也五噣也正月噣在东方三月心在东方命礼命也诸妾从夫人以次叙进御於君所谓小星之从心噣也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云者妾自谓卑贱不敢与夫人齿之辞也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裯帐也犹若也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美媵也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水决复入为汜江则有汜嫡则有媵而之子之不我以何哉其後则必悔矣盖不敢怨而竢其悔耳夫不敢怨者悔之道也故小星欲求衆妾之不敢齿我而不以贵贱临之盖使之得进御於君而妾不敢与我齿矣江有汜欲求嫡之悔过而不以怨言犯之盖事之不失而嫡自悔矣此则善原人情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後也处
水岐成渚处止也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书曰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啸歌以言其不怒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恶无礼也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诱道也野有死麕有欲用之犹以白茅包之而後行今有女於此思以春适人亦必得吉士以礼道之而後可疾时不然也古者昏礼以岁之隙自冬及春皆其时也孙卿子曰霜降逆女冰泮杀内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朴小木也将取朴死鹿以为用犹知以白茅纯束而取之况有女如玉而可不以礼成之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脱脱舒迟也帨佩巾也尨狗也奔走失节则佩帨动非礼相凌则狗吠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章三句
何彼穠矣美王姬也
汉儒之言诗者曰王道衰诗人本之袵席关雎作仁义陵迟鹿鸣刺焉而近世学者又因此诗称平王齐侯则遂以二南为东周之诗无疑矣予读仪礼观其燕飨之乐风雅之正诗无不咸在盖关雎鹿鸣之作也久矣非复衰世之诗也夫平王者周之先王岂文王欤譬如商人谓汤武王盖亦当时一号也至於齐侯则武王之世太公望得称齐侯矣且周颂之言成康犹不得为成康子孙之诗而此诗独不得为文王之诗哉
何彼穠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穠犹戎戎也唐棣栘也王姬之美盛若是华也肃敬也雝和也人之见王姬之车者则相告曰曷不肃雝乎此王姬之车也人之见其车者犹知肃雝则王姬之敬也至矣
何彼穠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鱼之深钓而得之者由丝缗也王姬之贵娶而得之者由礼也
何彼穠矣三章章四句
驺虞鹊巢之应也
彼茁者葭一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茁出也葭芦也豕牝曰豝人君虽有恭俭之志而室家不听则殆不行今召南之夫人能顺其君子无所不敬虽葭之微於其生也而有不伤之意焉故能使物无不蕃者於君之射也一发而虞人翼五豝以待之此蕃之至也然犹不敢尽取之一发而已故曰于嗟乎驺虞驺虞仁兽言仁如驺虞也此所以为鹊巢之应矣
彼茁者蓬一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豕生三日曰豵
驺虞二章章三句
诗集传卷一
[book_title]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二 宋 苏辙 撰
邶 国风
邶鄘卫本纣之畿内其地在禹贡冀州太行之东北逾衡漳东及兖州桑土之野武王克商以封纣子武庚使管叔蔡叔霍叔监之谓之三监及成王王幼三监与武庚叛周公伐而诛之患商人之思旧而好乱也於是改封微子於宋以奉商後而以其余民封康叔於卫以邶鄘封他诸侯其後卫人并邶鄘而有之顷公之世变风既作而邶鄘卫皆自有诗各以其地名之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
毛诗之叙曰此卫顷公之诗也变风之作而至於汉其间远矣儒者之传诗容有不知其世者矣然犹欲必知焉故从而加之其出於毛氏者其传之也其出於郑氏者其意之也传之犹可信也意之疎矣是以独载毛氏之说不敢传疑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遨以游
有仁人而不用譬犹以柏为舟而不以载使与衆物皆泛於流而已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茹入也逢迎也鉴之於人美恶无所不受惟择其可而後受故虽兄弟而有不据也愬不仁必於仁人今愬之於不仁此愬所以为迎其怒也盖朝无善人矣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石虽坚尚可转席虽平尚可卷言我心之坚平过於石席也棣棣富而闲习也选择也小人之恶君子曰何为斯踽踽凉凉然君子不以其故自改也此所谓不可转与不可卷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闵病也辟拊心也摽举手貌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月当微耳日则否岂有日月更代而微者欤君子与小人常迭相胜然而小人而不得其志者常也君子而不遂如日而微耳是以忧之不去於心如衣垢之不澣不忘濯也忧患既深思奋飞以避之而不能矣
柏舟五章章六句
绿衣卫庄姜伤已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间色黄正色以绿为衣而黄为里言妾上僭而夫人失位也庄姜齐女美而无子庄公之嬖人生子州吁母嬖而州吁骄故云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訧过也治丝而绿之者汝也绿非所以为衣既已绿之而又以为衣则此我之所訧也古之人为是上下之分所以使人无所訧耳
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以绿为衣或者不知其不可也若夫絺綌之薄而以御风其弊立见矣譬如小人而重任之涉患难而後知其不可也古之人所以为是君子小人之辨者诚得我心之所忧也
绿衣四章章四句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
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完庄姜以为己子庄公薨完立而州吁弑之戴妫於是大归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鳦也春则来秋则去知有所避也燕将飞而差池其羽犹戴妫之将别而不忍也礼妇人送迎不出门远送至野情之所不能已也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将送也颉颃左右顾也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陈在卫南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仲戴妫字也任大也塞实也渊深也
燕燕四章章六句
日月卫庄姜伤已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庄姜贤妃也庄公惑於嬖妾而不礼焉及完立而不能终故其自伤曰君夫人日月也柰何舍我而逝不复其故处乎虽然舍我而能有所定尚可也苟为无定何用不顾我哉石碏之谏庄公曰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乱庄公不从故及於祸此胡能有定之谓欤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始月盛皆出於东方俾也可忘徒使我可忘之而已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畜养也呼父母而诉所怨也述循也
日月四章章六句
终风卫庄姜伤已也
终风且?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终日之风也风霾曀雷皆以喻州吁之昏?也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霾雨土也州吁往来皆不可常庄姜虽思之无益也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隂也古有又通嚏或作疐跲也寤而思之则不寐愿往从之则若有跲制而止之者言不欲往耳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怀安也安於其所不欲往也
终风四章章四句
击鼓怨州吁也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漕卫邑也南行伐郑也庄公之世郑人伐卫州吁既立将修先君之怨於郑而宋公子冯在焉郑人将纳之故使告於宋与陈蔡共伐之是时民有为土功於国者有城漕者我独南行伐郑去国远役为最苦也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孙子仲者公孙文仲伐郑之帅也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民将征行与其室家诀别曰是行也将於何居处於何丧其马乎若求我与马当求之於林之下盖预为败计也军行必依山林求之林下庶几得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契阔勤苦也成说历数之也然犹庶几获免於死亡故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阔远也洵信也不务活其民而贪远略故曰于嗟阔兮不我活兮告之以诚言而不吾用故曰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击鼓五章章四句
凯风美孝子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子欲止之而不忍言也故深自责而已凯风南风也棘难长之木也风之吹棘心而至於夭夭也劳矣母之於子其劳如是风也而不能使留焉则子之过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棘薪言其成也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浚卫地其下有寒泉泉在浚下而浚蒙其泽我曾此泉之不若也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睍睆好貌也鸟犹能好其音以说人而我独不能说吾母哉
凯风四章章四句
雄雉刺卫宣公也
毛诗之叙曰宣公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夫此诗言宣公好用兵如雄雉之勇於鬬故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以为军旅数起大夫久役是矣以为并刺其淫乱怨旷则此诗之所不言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贻伊阻
雄雉勇於鬬飞而鼓其翼泄泄然不顾也宣公之时大夫久於征役以公为犹雉耳故自咎其怀於卫曰我之怀矣自贻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展诚也思得信厚之君以事之而不可得故劳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征役既久思归而不得之辞也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忮害也宣公好富而多求国人苦之故告其君子曰吾不知孰为德行苟不忮害不贪求斯可矣何用之不善哉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春秋传曰苦匏不材於人供济而已怙苦匏而涉深济未有不溺者也而况於无匏乎有人焉曰深则吾厉浅则吾揭无不渡也则亦不畏不义不忌非礼之人也宣公烝於夷姜而纳汲之妻昏乱甚矣故云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鷕雉声也轨轼前也飞曰雄雌走曰牝牡有弥济盈而视之以不濡轨有鷕雉鸣而反求其牡衆之所谓不可而不顾之辞也
雝雝鸣鴈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雝雝鴈之和声也纳采用鴈旭日始旦大昕之时也自纳采至请期用昕亲迎用昏冰之未泮昏姻之时也宣公淫昏而国人化之故此章为陈昏礼之正也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卬我也人皆轻涉而操舟者独招招然不肯从言卫人相率为乱而其君子犹待礼而後行不得其偶不行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谷风东风也风行於隂雨而不废其和夫妇黾勉同心忧乐共之而何怒之有葑须也菲芴也人不以其下之不善而弃其上之可食譬如妇人德音不违而足矣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畿内门也荼苦菜也行道而有所违者其行迟迟而不忍去今君子之弃我曾不如是行道之人也其送我止於畿而已故其心苦之而不知荼之苦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
湜湜水见底也沚小渚也屑洁也泾水入渭渭清而泾浊泾以渭故人谓之浊耳然其沚湜湜然上下如一妇人自言修洁如此柰何以新昏之故而遂不吾洁也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
梁笱皆所设以取鱼逝人之梁而发人之笱因人之成功之谓也新昏因旧室之成业不知其成之难则将轻用之我虽见弃犹忧其後之不继也故告而止之既而曰我躬且不容何暇恤我後哉知告之无益之辞也阅容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此章言其深浅有无无所避者民之有丧犹将匍匐救之况於事君子而有不尽乎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顚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慉养也夫妇之亲而至为仇雠故虽平生之德义皆鬻而不售育生也鞠穷也昔者生於恐惧鞠穷之中及尔顚覆而不顾今亦既生育矣而比予于毒毒者人之所弃恶也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旨美也蓄聚也洸洸武也溃溃怒也诒遗也肄劳也塈息也蓄美菜者所以御冬月之无也今君子亦以我御穷而已及其富乐则不我以不念昔者由我而获此安息也
谷风六章章八句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黎今黎阳也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式试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纳而不归其臣尤之故曰君子之所以观其人者於其微耳是以试之於微而不可则止今君之寓於卫久矣而卫不吾勤其不吾纳者可见矣而胡为不自归乎卫人非君之故之为而胡为久於其地乎中露泥中言其?露而无覆藉之者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旄丘责卫伯也
卫侯爵时为州伯故称伯欤孔子之叙诗也自为一书故式微旄丘之叙相因之辞也而毛氏之叙旄丘则又曰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於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於卫其言与前相复非一人之辞明矣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前高曰旄丘诞阔也叔兮伯兮同姓之国也旄丘之葛其节虽甚阔也然而无以其阔节而谓患不相及苟断其一节而百节废矣譬如诸侯虽异国而相为蔽苟黎亡则卫及矣奈何久而不救哉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夫岂无故而久处於卫哉以为与卫同患势之所当救也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蒙戎乱貌也久留於卫裘已敝矣非吾车不能渡河以告东方之诸侯也以为东方诸侯无与我同患者耳是以止於卫而不去盖是时卫犹在河北黎卫壤土相接故狄之为患黎与卫共之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琐小也尾末也流离枭也其子长大则食其母狄之虐始於黎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养其子不知其将为已患也然告之而不听褎褎然如或充其耳其後卫人遂有狄难
旄丘四章章四句
简兮刺不用贤也
毛诗之叙曰卫之贤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夫此诗言贤者不见用而思愬之天子故曰云谁之思西方美人知周之不足愬故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毛诗既以西方美人为周而又以彼美人为卫之贤者曰所谓西方之人者言其宜在王室也可乎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简择也万舞千舞也方且万舞而勤於择人言其尽心於舞而不知其他也日中而舞未止言无度也在前上处居舞者之前列也俣俣壮大貌也俣俣之硕人非所宜舞於中庭也
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组织组也织组者总纰於此而成文於彼善御者执辔於上而马驰於下如织组也言有力而善御者可以御侮矣而使之执龠秉翟赫如渥赭卿大夫之容也而锡之以一爵记曰祭有畀煇胞翟阍寺者惠下之道也惠不过一散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榛栗属苓大苦也山则宜有榛也隰则宜有苓也伤硕人之不当其处也贤者仕於诸侯而不得志则思愬之天子西方周之所在也周衰而天子不能正诸侯虽复知其贤亦将无如之何矣故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言其不能及远也
简兮三章章六句
泉水卫女思归也
凡诗皆系於所作之国故木瓜虽美齐桓而在卫猗嗟虽刺鲁庄而在齐泉水载驰竹竿皆异国之诗而在卫者以其声卫声欤记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促数烦志齐音傲辟骄志盖诸国之音未有同者卫国之女思卫而作诗其为卫音也固宜犹庄舄之病而越吟人情之所必然也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毖流貌也淇卫水也娈好貌也泉水出於他国而流於淇女子嫁於异国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是以思卫之诸姬将见而与之谋也夫思归情之所当然也不归法之不得已也圣人不以不得已之法而废其当然之情故闵而録之也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始有事於道者祖而舍軷因饮酒於其侧曰饯礼毕遂行宿於近郊泲祢所由适卫之道也书曰导沇水东流为济入於河溢为荥春秋传卫及狄战败於荥泽故济水及卫卫女思归而不获故言其所由以归之道以致其思之至也既言其所由以归之道则又言其可以归之义曰妇人有出嫁之道远於其宗故礼缘人情使得归宁因以问其姑姊今曷为不得哉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干言亦所由适卫之地也脂脂车也舝设舝也还车还施其车而试之也遄疾也害何也言其至卫非有瑕疵也而曷为不许哉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所出同所归异曰肥泉盖以自况也须漕皆卫邑也知其不可是以出游以写其忧而已
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门刺仕不得志也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君子仕於乱世如出自北门背明而向隂也仕而不见用者君也而归之天知命者之辞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适之也埤厚也天子之政令既以适我国之政事复并以厚益我已事而反则其处者争求其瑕疵而谴谪之言劳而不免其罪也谓之室人者在内而不事事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敦敦迫也
北门三章章七句
北风刺虐也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邪读如徐北风而又雨雪其虐甚矣故其民苦之而相告曰苟有惠而好我者与汝携手同行而从之昔之虚徐者今亦并为急刻之行矣尚曷为不行哉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喈疾貌霏甚貌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未有赤而非狐黑而非乌者言其君臣为恶如一也
北风三章章六句
静女刺时也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卫君内无贤妃之助故卫之君子思得静一之女既有美色又能待我以礼者而进之於君思而不可得是以踟蹰而求之城隅言高而不可逾也
静女其娈贻我?管?管有炜说怿女美
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管之法以记过失且以次叙羣妾之进御者炜赤貌也乐其有法而後说其美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牧田官也荑茅之始生者盖言宫中无复斯人矣故愿得幽闲处子而进之君也苟有以是女进者吾非此女之美乃美其人之遗我者耳盖求之至也
静女三章章四句
新台刺卫宣公也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宣公纳汲之妻作新台於河上而要之国人疾之而难言之故识其台之所在而已燕婉谓汲也蘧篨不能俯者天下之恶疾所以深恶宣公也泚鲜明貌也燕安也婉顺也鲜善也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洒高峻也殄絶也犹言病而不死者也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将适世子而得宣公犹网鱼而得鸿所得非所求也戚施不能仰者也
新台三章章四句
二子乘舟思汲寿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宣公纳汲之妻生寿及朔朔与其母愬汲於公公使之於齐使盗先待於莘寿以告汲汲曰君命也不可以去寿窃其节而先往盗杀之汲至曰乃我也又杀之自卫适齐必涉河国人伤其往而不返泛泛然徒见其景欲往救之而不可得是以思之养养然忧而不知所定也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言二子若避害而去於义非有瑕疵也而曷为不去哉夫宣公将害汲汲不忍去而死之尚可也而寿之死独何哉无救於兄而重父之过君子以为非义也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诗集传卷二
[book_title]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三 宋 苏辙 撰
鄘 国风
柏舟共姜自誓也
卫厘公之世子共伯余立未逾年而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故誓而不许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中河舟之所当在也妇人之在夫家犹舟之在河也髦者发至眉子事父母之饰也仪匹也之至也矢誓也天父也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特匹也慝邪也
柏舟二章章七句
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茨蒺?也冓成也卫宣公卒惠公幼其庶兄顽烝於宣姜卫人疾之而莫能去譬如蒺?之生於墙欲埽去之恐其伤墙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襄除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副者后夫人之首饰编发为之笄衡笄也珈笄饰也象服者象物以为服盖褕翟阙翟也书曰予欲观古人之象能与君子偕老乃可以有副笄六珈委委佗佗缓而有礼如山河之崇深乃可以有象服今宣姜之不善将如是服何哉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玼鲜盛貌也翟褕翟阙翟也鬒黑也屑洁也髢髲也瑱塞耳也揥所以摘发也扬眉上广也晳白也以是盛服尊女使如天帝然者非以女有德可以配君子故耶嗟今无以受之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瑳鲜白貌也展衣夫人以礼见君及宾客之盛服也絺之靡者为绉袢读如绊暑服则加绁绊以自敛饬清视清明也顔额角丰满也展诚也媛美女也如是人者可以为邦之媛矣而不为也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
桑中刺奔也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唐兔丝也托采唐以相诱也书曰明大命于沬邦盖纣都朝歌以北是也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姜弋庸皆着姓也刺无礼则称孟言虽长而忘礼也美有礼则称季曰有齐季女言虽幼而知好礼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
鹑之奔奔鹊之疆疆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奔奔疆疆皆有常匹相随之貌言宣姜鹑鹊之不若也兄则顽也
鹊之疆疆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君小君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懿公为狄所灭戴公渡河东徙以庐于漕一年而卒齐桓公城楚丘以封文公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始建城市而营宫室百姓悦之而作此诗定营室也营室中则十月中也於时可以营宫室矣楚宫楚丘宫也揆之以日揆日之出入以知东西也椅梓属也爰曰也种此六木於宫者曰後可以伐琴瑟也种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其不求近功凡类此矣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堂亦卫邑也景山大山也京高丘也文公之将徙於楚丘也升虚而望其高有陵阜可以屏蔽其国降观其下有桑土可以居民从而卜之而得吉卜其终皆然信善可居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灵善也倌人主驾者也文公勤於民事雨既止见星而驾以行舍於桑田矣是以民说而称之曰不直哉是人也其心充实而渊深则宜其有騋牝三千也言富强之业必深厚者为之非轻扬浅薄者之所能致耳马七尺曰騋春秋传文公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而此言三千者盖其可用者三百乘而其牝牡则三千也世之学者曰卫武卫文郑武秦襄之风宣王之雅皆美之诗也然犹不免为变诗何也曰王泽之薄也久矣非是人之所能复也昔周之兴也积仁行义凡数百年其种之也深而蓄之也厚矣至於文武风俗纯备是以其诗发而为正诗自成康以来周室不竞至幽厉而大坏其败亦数百年其畜之也亦厚矣是以其诗不复其旧而谓之变夫自其正而至于变其败之也甚难其间必有幽厉大乱之君为之而後能自其变而复于正其反之也亦难亦必有后稷公刘文武积累之勤而後能今夫五人者其善之积未若其变之厚矣是以不免於变老者之所以为老为其积衰也因其一日之安而以为壮也可乎其所由来者远矣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蝃蝀止奔也
毛诗之叙曰卫文公之诗也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蝃蝀虹也蝃蝀之雨?雨也不待隂阳和而雨矣犹女子之不待父母媒妁而行者也是以国人莫不恶之指之犹且不敢而况为之乎故告之曰女子生而当行适人矣何患於不嫁而为是非礼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隮升也崇终也朝有升气于西终其朝而雨至矣何苦不俟而为彼蝃蝀之?雨也譬之女子之生至於成人则自当行矣何至汲汲於非礼也
乃如之人也怀婚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人苟知事之有命也则不为不义安而竢之矣
蝃蝀三章章四句
相鼠刺无礼也
毛诗之叙曰文公之诗也文公能正其羣臣故刺在位而无礼者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视也视鼠之所以为鼠者岂以其无皮故邪亦有皮而无礼耳人之所以为人者岂以其面亦以其礼也苟无礼则亦鼠矣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止容止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相鼠三章章四句
干旄美好善也
毛诗之叙曰卫文公之诗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凡旗皆注旄於干首古者招庶人以旃招士以旗招大夫以旌干旄所以招之也素丝良马所以赠之也纰缝也四数也既有以招之又有以赠之故人思有以畀之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鸟隼曰旟组缝组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注旄而不设旒□曰旌祝属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
列国之诗皆以世为先後非如十五国风无先後大小之次固当以世为断今载驰之一章曰言至于漕戴公之诗也而列於文公之下王之兔爰桓王之诗也而列於平王之上郑之清人文公之诗也而列於庄昭之间皆非孔氏之旧也盖传者失之矣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卫侯许穆夫人之兄戴公也大夫许大夫之吊卫者也草行曰跋水行曰涉夫人将归亲唁其兄虽大夫之往而不足以解忧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
礼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宁父母没则使大夫归宁於兄弟而夫人不行故许穆夫人思归唁其兄而许人以礼不许夫人以为礼施於无故而欲归宁者耳今卫国亡矣弃其社稷宗庙而庐於漕思归唁之而犹以此不许故曰不能旋反言其执一而不知变也夫将欲止之必有己之之道今无以己之而欲其止是以其心不肯忘远卫也然要之夫人终亦不行则知礼之不可越故也盖为此诗以致其忠爱而已
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閟闭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衆穉且狂
偏高曰阿丘蝱贝母也行道也阿丘之物为不少矣独采其蝱而已然人无有尤之者以人各有所取也今我之怀卫亦各有道矣要以不为不善则已而独以是礼不许我何哉故曰其尤我者皆衆不更事之人也不然则狂者耳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极至也夫人思归行卫之野而观其麦之有无问其控告于大国谁因者谁至者许人虽尤之而其心不已故告其君子曰无我有尤虽竭尔思虑以为我谋卫不如使我一往亲见之也
载驰五章一章六句二章章四句一章六句二章八句
或言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以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义取控于大邦非今之四章故也
卫淇奥 国风
淇奥美武公之德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奥隈也猗猗盛也匪斐通有文之貌也瑟矜庄也僴寛大也赫明也咺着也谖忘也淇之泽深矣然不可得而见所可见者其隈之绿竹也今淇上多竹君子平居所以自修者亦至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日夜去恶迁善以求全其性然亦不可得而见也徒见其见於外者瑟然僴然赫然喧然人之见之者皆不忍忘也是以知其积诸内者厚也子贡问於孔子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欤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孔子告之以贫而乐富而好礼而子贡知其自切磋琢磨得之此所谓告诸往而知来者如卫武公所谓富而好礼者欤记曰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充耳瑱也琇莹美石也弁皮弁也会弁之缝中也盖饰之以玉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箦积也金锡圭璧言其既成也绰缓也较两輢上出轼者重较卿士之车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考盘刺庄公也
考盘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盘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盘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考成也盘乐也涧也阿也陆也皆非人之所乐也今而成乐於是必有甚恶而不得已也寛也薖也轴也皆磐桓不行从容自广之谓也弗谖既往之戒不可忘也弗过不可复往也弗告不可复谏也皆自誓以不仕之辞也
考盘三章章四句
硕人闵庄姜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此章言庄姜亲戚之盛也颀长貌也国君夫人嫁以翟衣衣锦者在涂之服也褧襌也衣锦而尚之以褧恶其文之太着也庄姜齐世子得臣之妹也邢周公之後也谭近齐後为齐桓公所灭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此章言其容貌之好也蝤蛴蝎也犀瓠瓣也螓蜻蜻也颡广而方倩口辅好也盼白黑明也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此章言其车服之美也敖敖长貌也幩马缠镳扇污也人君以朱镳镳盛貌也茀车之後障也以翟羽为之礼君听朝於路寝夫人听内事於正寝大夫退然後罢夫人始至故为之夙退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此章言齐之强也河在齐之西北罛鱼罟也菼薍也庶姜同姓也庶士异姓也孽孽衆也朅壮貌也是诗言有如此人者而君不答则君可责而夫人可闵也
硕人四章章七句
氓刺时也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此诗前二章皆男女相从之辞後四章皆女见弃而自悔之辞布币也贸买也托买丝而就之谋为淫乱也顿丘一成之丘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垝毁也复关氓之所在也体卦兆之体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吁嗟鸠兮无食桑葚吁嗟女兮无与士躭士之躭兮犹可说也女之躭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桑之未落也其叶沃沃然为若可依者也鸠食其葚葚美而不能去则将依焉不知其将黄而陨男子之始相得也意厚而财丰一若可久者妇人喜而从之不知其三岁食贫而至於相弃也帷裳童容也妇人之车所以障者渐车帷裳言其不顾艰难而从之也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靡室劳矣言不以室家之劳为劳也言既遂矣至于?矣言婚姻既成而遇之以?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始也将与汝偕老今老而反使我怨淇犹有岸隰犹有畔何女心之不可知也反复也不思复其旧言也
氓六章章十句
竹竿卫女思归也
此诗叙与泉水叙同皆父母终不得归宁者也毛氏不知泉源淇水桧楫松舟之喻以为此夫妇不相能之辞故叙此诗为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失之矣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籊籊长而杀也籊籊之竿而不可以钓于淇犹言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言其近尔淇近则卫近矣非不欲归也不可得归也盖亦父母终而不得归宁者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思归而不可得则以自解曰女子生而有远父母兄弟之道矣譬如泉源淇水之不得相入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瑳巧笑貌也傩行有度也知女子之为必远父母兄弟也则自修饬以顺事君子俾无尤焉以慰父母兄弟而已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柏叶松身曰桧二木之相为舟楫也不自从其类而从非其类物则固有然者何独女子也所以深自解也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兰刺惠公也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雚也虽有支然不得所依则蔓延於地而不能起童子虽佩觿然不能如我之多知也觿所以解结成人之佩也人君治成人之事故虽童子而佩觿容容刀也遂璲通佩玉也带绅也悸悸有节度之貌也言德不足以称其服也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韘玦也能射御则佩玦甲狎也
芄兰二章章六句
河广宋襄公母作也
宋桓公之夫人卫文公之妹也生襄公而出思之而义不得往故作此诗以自解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杭渡也河广矣宋远矣以为一苇可度而跂可见所以缓说其思宋之心也盖曰虽在卫犹在宋耳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刀小舟也崇朝行崇朝也
河广二章章四句
伯兮刺时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君子上从王事不得休息妇人思之而作是诗伯其字也朅武貌也殳长丈二而无刃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妇人夫不在无容饰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君子当至而不至犹欲雨而得日也思之而不得见是以甘心於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痗病也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刺时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绥绥匹行貌卫之男女失时丧其配偶妇人自伤不若狐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厉深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瓜美齐桓公也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桓公城楚丘以封卫遗之车马器服卫以复安卫人德之故曰虽投我以木瓜我将报之以琼琚琼琚之於木瓜重矣然犹不敢以为报也永以与之为欢好而已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木瓜三章章四句
诗集传卷三
[book_title]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四 宋 苏辙 撰
王黍离 国风
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周公营之既成祀其先王而迁居西都以为宗周近於西戎周衰子孙不能及远而文王之德未弃於天下其势必有迁者洛阳远於戎狄而其旁国无当兴者唯是可以复立故城以待之而时以会东诸侯焉其後十一世幽王失道申侯与犬戎攻而灭之晋文侯郑武公立其太子宜臼是为平王遂徙居东都其地在禹贡豫州太华外方之间北得河阳渐冀州之南自平王东迁而变风遂作其风及其境内而不能被天下与诸侯比然其王号未替故不曰周黍离而曰王黍离云
黍离闵宗周也
宗周镐京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苖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平王东迁而宗周为墟宗庙宫室尽为禾黍过者闵之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靡靡犹迟迟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行者见黍稷之苖而及其穗且实盖行役之久也
黍离三章章十句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凿墙以栖鸡曰埘君子行役而无至期曾鸡与牛羊之不若柰何勿思哉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佸会也鸡栖于杙曰桀括至也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阳阳闵周也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阳阳自得也簧笙也人君有房中之乐此贱事耳然君子居之又且相招而乐之则以贱为乐矣君子以贱为乐则其贵者不可居也虽有贵位而君子不居则周不可辅矣此所以为闵周矣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陶陶和乐也翿纛也舞者之所翳也敖舞者之位也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扬之水刺平王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戌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自流而或扬之虽束薪之易流有不流矣水之能自流者物斯从之安在其扬之哉周之盛也诸侯听役於王室无敢违命及其衰也虽令而不至平王未能使诸侯宗周而强使戌申焉宜诸侯之不从也其曰彼其之子不与我戌申周之戌者怨诸侯之不戌之辞也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久戌而不得代之辞也申平王之母家在陈郑之南而近楚是以戌之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戌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戌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蒲蒲柳也申甫许皆诸姜也
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中谷有蓷闵周也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蓷鵻也暵燥也仳别也修长也草长远地则易枯中谷之蓷旱之所难及也今也既先燥其生於乾者又燥其生而长者及其甚也则虽其生於湿者亦不免也旱及於湿则尽矣譬如周人风俗衰薄其始也人之艰难者弃其妻耳其後人之不善者弃之矣及其既甚至有无故而弃之者故其以艰难而见弃者则叹之叹之者知其不得已也以不善而见弃者则条条然而歗歗者怨之深矣及其无故而见弃也则泣而已泣者穷之甚也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兔爰闵周也
毛诗之叙曰桓王之诗也
有兔爰爰雉罹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爰爰缓也吪动也兔狡而难取雉介而易执世乱则轻狡之人肆而耿介之士常被其祸其曰尚寐无吪宁死而不欲见之之辞也或曰罗所以取兔也兔则免矣而雉则罹之天下之祸首乱者之报也首乱者则逝矣而为之继者受之非其所为而反受其祸是以寐而不欲动也
有兔爰爰雉罹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後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罦覆车也造亦为也
有兔爰爰雉罹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罿罬也庸用也
兔爰三章章七句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
或曰刺桓王
緜緜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緜緜长也水厓曰浒王谓同姓曰叔父葛藟生於河上得河之润以为长犹王族之托王以为盛也王今弃远兄弟而为他人父彼非王族亦安肯顾王哉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涘厓也谓其夫父者其妻则母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夷上洒下曰漘闻与闻吾事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采葛惧谗也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朝有谗人则下不敢有所为采葛所以为絺綌采萧所以供祭祀采艾所以攻疾病耳虽事之无疑者犹不敢行畏往而有谗之者是以一日不见君而如三月之久也
采葛三章章三句
大车刺周大夫也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诸侯之车也槛槛车声也毳衣子男之衣也毳衣之属衣缋而裳绣其青者如菼天子之大夫有以子男入而为之者古者大夫廵行邦国以听男女之讼其听之也明而止之有道民闻其车声而见其衣服则畏而不敢矣非待刑之而後己也盖伤今不能矣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啍啍重迟貌也璊赬也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谷生也生则有内外之别而死则同穴夫妇之正也古之听男女之讼者非独使淫奔者止也乃使其夫妇相与以礼久要而无相弃也
大车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思贤也
毛诗之叙曰庄王之诗也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子嗟当时贤者留其氏也隐居於丘陵之间而殖麻麦果实以为生者子嗟也民思其贤而庶其肯徐来从之故曰将其来施施施施徐也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毛公曰子国子嗟父也将其来食庶几肯来从我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庶几肯来遗我以善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郑 国风
郑桓公友宣王之母弟食采於郑为幽王司徒甚得周衆与东土之人是时王室多故公惧及於难问於史伯吾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颍之间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嶮皆有骄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贪冒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帑与贿焉不敢不许周乱而弊是骄而贪必将背君君若以成周之衆奉辞伐罪无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补丹依畴历华君之土也若前华後河右洛左济主芣騩而食溱洧修典刑以守之可以少固公从之幽王十一年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复为周司徒而变风始作郑者其所食采地今华之郑是也及既得虢郐施旧号於新邑则今郑是也
缁衣美武公也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武公为平王卿士缁衣其听朝之正服也诸侯入为卿士皆受馆於王室民之爱武公不知厌也故曰子之缁衣敝欤予将为子改为之子适子之馆欤苟还也予将授子以粲粲飱也爱之无厌之辞也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蓆大也
缁衣三章章四句
将仲子刺庄公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里无折我树?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武公夫人姜氏生庄公及共叔段爱段为请於庄公而封之京祭仲谏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公不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既而太叔命西鄙北鄙贰於已公子吕又谏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及太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以袭郑夫人将啓之则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而逐之由是观之庄公非畏父母之言者也欲必致叔于死耳夫叔之未袭郑也有罪而未至于死是以谏而不听谏而不听非爱之也未得所以杀之也未得所以杀之而不禁而曰畏我父母君子知其不诚也故因其言而记之夫因其言而记之者以示得其情也然毛氏不知其说其叙此诗以为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禁祭仲谏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庄公岂不忍者哉将请也仲子祭仲也?柳属也异姓而干公族以谋兄弟譬如踰里而折?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踰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檀强忍之木也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刺庄公也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叔共叔段也叔之出田也民皆从之至於巷无居者夫岂诚无居者乎莫如叔之信美而又仁者是以从之者衆也言叔之为人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衆然诗人作叔于田大叔于田之诗非以恶段而以刺庄公者言庄公力能禁之而不禁俟其乱而加之以大戮也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
二诗皆曰叔于田故此加大以别之非谓段为大叔也然不知者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
内曰服外曰骖骖服之和如舞者之中节御之善也用火宵田也?徒手搏之也狃习也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鴈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襄驾也上驾马之最良也鴈行言与服马相次也骋马曰磬止马曰控舍拔曰纵覆彇曰送忌辞也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骊白杂色曰鸨如手言如左右手之相助也掤所以覆矢也鬯?弓也田事将毕则马行迟发矢希既毕则覆矢而?弓矣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刺文公也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文公之十三年狄入卫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境高克之为人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欲远之不能於是久而不召衆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为之赋是诗清郑邑也彭郑郊也高克之师皆清人也驷介马之被甲者也一车而二矛备折毁也英矛饰也翺翔於河上非所以御狄也以御狄为名而逐高克也以君而逐大夫不能而假兴师焉以为大无政刑矣故春秋书之曰郑弃其师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消亦郑郊也乔高也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轴亦郑郊也将车御者在左戎右在右中军上将也言御者还旋其车而戎右抽刃以与其将习为容好而已
清人三章章四句
羔裘刺朝也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缁衣羔裘诸侯之朝服也侯君也舍施也其裘光泽如濡其人信直而有君德其民称之曰是出令而不变者言德之称其服伤今不能然也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礼惟君用纯故诸臣之羔裘以豹饰袪袖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晏鲜盛貌也大卿英者才过人也粲衆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遵大路思君子也
毛诗之叙曰庄公之诗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掺擥也袪袂也寁速也故旧也君子去之而欲留之故愿见之道路擥其袪而告之曰无我恶而去我君虽失德然而不速去者旧臣之宜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魗丑通好旧好也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女曰鸡鸣刺不说德也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鴈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夫妇相戒以夙兴妇人勉其君子曰鸡既鸣明星见矣可以起从外事弋取凫鴈归以为肴相与饮酒偕老而不厌且非特如此而已苟子有所招来而与之友者吾将为子杂佩以赠之言不留色而好德也明星启明也弋缴射也加中也史曰以弱弓微缴加诸凫鴈之上宜和其所宜也杂佩珩璜琚瑀冲牙之类问遗也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有女同车刺忽也
有女同车顔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太子忽尝有功於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援至於见逐故国人称同车之礼齐女之美以刺之礼亲迎则同车舜木槿也都闲也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行道也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山有扶苏刺忽也
毛诗之叙以为所美非美故其言扶苏荷华也曰此高下大小各得其宜云尔然而扶苏非大木也郑氏知其不可故易之曰此小人在上而君子在下之谓也然而乔松非恶木而游龙非美草则又曰此大臣无恩而小臣放恣之谓也夫使说者劳而不得皆叙惑之也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扶苏扶胥小木也荷华扶蕖也其华菡蓞子都世之美好者也狂狂狷也夫苟高而为扶苏之槁不若下而为荷华之盛也忽之为人自洁而好名非有为国之虑也庄公多内宠而忽辞昏於齐失大国之援终以见逐譬如扶苏之生於山其居非不高矣而枝叶不足以自芘不如荷华之生於隰得其泽以滋大故君子以为洁而害於国乃所谓狂耳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上竦无枝曰乔游放纵也龙红草也充美也狡壮狡也忽之为人可谓狡童矣未可谓成人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蘀兮刺忽也
毛诗之叙以为君弱臣强不倡而和故曰君倡而臣和犹风起而蘀应也夫蘀兮蘀兮风其吹女此忧惧之辞而非倡和之意也
蘀兮蘀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蘀落也木槁则其蘀惧风风至而陨矣譬如人君不能自立於国其附之者亦不可以久也故惧而相告曰叔兮伯兮子苟倡也予将和女盖有异志矣
蘀兮蘀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要成也
蘀兮二章章四句
狡童刺忽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贤者欲与之图事而忽不与故忧之不遑食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食禄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褰裳思见正也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郑世子忽立未逾年厉公逐之而自立四年祭仲逐厉公而召忽二年高渠弥杀之而立子亹一年齐人杀子亹及高渠弥祭仲又立子仪厉公之出奔复入居郑栎子仪十四年厉公入郑凡郑乱二十余年四公子争立至厉公复入而後郑少安故郑人思大国之正已曰子苟惠而思正吾乱褰裳而可以涉溱洧矣郑无难入者子苟不我思岂无他人乎吾恐他人之先子也狂童之狂也甚矣不可缓也溱洧郑之二水狂童忽也郑之乱忽实启之
褰裳二章章五句
丰刺乱也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丰丰也巷门外道也君子亲迎而妇人有以异志不从者既而所与为异不终故追念其君子云尔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昌盛也将送也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锦衣庶人嫁者之服也伯叔君子之字也或曰锦之为贵而褧之为尚将济其欲者必由礼而後可也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墠刺乱也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除地曰墠茹藘茅蒐也除地以为墠则茹藘在阪不在墠矣女子洁已以居於室其室虽近而其人不可犯以非义如墠之远茹藘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栗女挚也徒取栗以为礼而可以行室家之道矣非不尔思也子不由礼故不可得也东门郑之为乱者之所在也故墠栗皆曰东门又曰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东门之墠二章章四句
风雨思君子也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且雨凄凄然鸡犹守时而鸣喈喈然譬如君子虽居乱世而不改其度也夷说也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瘳愈也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三章章四句
子衿刺学校废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靑衿学子之所服也礼父母在则衣纯以青嗣续也学校不修则有去者有留者而莫之禁故留者念其去者而责之曰我虽不往见子子曷为不传声问我乎
靑靑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青佩之组绶也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挑达往来相见貌去学而游於城阙往来无所为耳而不来见我使我思之一日而若三月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扬之水闵无臣也
毛诗之叙曰忽之诗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
扬水以求其能流虽束薪而有不能载矣譬如失衆之君虽其私昵为之尽力以求与之而衆不与终不可得也是以称其私相告教之言以讥之终鲜兄弟维予与女失衆之辞也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失衆而多疑之辞也夫苟以人言为举不可信则人将谁复亲之者此所谓小人之爱人知爱之而不知所以爱之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扬之水二章章六句
出其东门闵乱也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郑国男女相弃有出其东门而见妇人如云之衆而无所从者曰此非我所思安得缟衣綦巾聊以乐我哉缟衣白衣男子之服也綦巾苍巾女子之服也思室家之乐而不可得鳏寡相见之辞也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娯
闉曲城也闍城台也荼茅秀也茹藘所以染也
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草思遇时也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郑人困於乱政感蔓草之得露零以生而自伤不及也故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泽思之而不可得故深思之曰苟有是人也必婉然清扬美人也郑无是人矣然犹庶几邂逅而见之以适其愿邂逅不期而遇也故郑伯享赵文子於垂陇子太叔赋野有蔓草文子曰吾子之惠也意取此矣或曰有美一人妇人之谓也然则彼姝者子何以畀之亦妇人也哉毛氏由此故叙以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信如此说则赵文子将不受虽与伯有同讥可也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溱洧刺乱也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询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涣涣冰释而水盛也蕳兰也訏大也芍药香草也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询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浏深也
溱洧二章章十句
诗集传卷四
[book_title]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五 宋 苏辙 撰
齐 国风
齐古爽鸠氏之虚武王以封太公望国於营丘而为诸侯伯其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在禹贡青州岱山之隂潍淄之野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後既封於齐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民多归之故齐为大国其後五世至哀公而变风作
鸡鸣思贤妃也
毛诗之叙曰哀公之诗也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夫人不忘夙兴故以蝇声为鸡鸣以月出为东方之明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旦明而百虫作方是时也予岂不欲与子同梦欤然羣臣之会於朝者亦欲退朝而归治其家事是以为之早作庶其无以我故恶之也
鸡鸣三章章四句
还刺荒也
毛诗之叙曰哀公之诗也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竝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还捷也峱山名也兽三岁曰肩儇利也言齐人好田至以还儇相誉而不知耻之则荒之甚也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竝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竝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还三章章四句
着刺时也
俟我於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门屏之间曰着礼壻亲迎受妇於堂以出揖之於庭又揖之於着於时妇人遂见君子故识其充耳之饰充耳瑱也所以悬之者曰紞素青黄三者紞之色也尚饰也琼华琼莹琼英三者皆美石似玉者所以为瑱也言此者刺时不亲迎也
着三章章三句
东方之日刺衰也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日升於东月盛於东其明无所不至国有明君则民之视之譬如日月常在其室家无敢欺之者行则起而从之矣及其衰也明不及民而民慢之行而无有从之者此所以为刺衰也履行也即从也发起也
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东方未明刺无节也
毛诗之叙曰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掌其职夫虽衰乱之世蚤莫不易挈壶之职虽或失之而天峕犹在何至於未明而颠倒衣裳哉毛氏因东方未明不能辰夜而信以为然其说亦已陋矣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为政必有节及其节而为之则用力少而事举苟为无节缓急皆所以害政也夫东方未明起而颠倒其衣裳可谓急然犹有以为缓而自公召之者夫起者已遽而至於颠倒矣而犹有迟之者则政将何以堪之故必将有受其害者然则东方未明尚可以徐服其服而无至於颠倒也
东方未曦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夫苟不知为政之节则或失之蚤或失之莫常不能及事之会矣以为尚蚤者为之常缓以为已晚者为之常遽缓者不意事之已至而遽者不知事之未及故其所以备患者常出於仓卒而不精故曰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为藩以御狂夫岂不知柳之不可用哉无其备而不得已也此无节之过也瞿瞿狂貌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刺襄公也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南山齐南山也绥绥行求匹之貌也人君之尊如南山之崔崔襄公之行如雄狐之绥绥疾其以人君而为此行也荡平也齐子鲁桓夫人文姜也襄公之妹而通於襄公妇人谓嫁曰归怀思也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葛屦五两则履具於下矣冠緌双止则緌具於上矣言文姜有匹於鲁而襄公有偶於齐曷为又相从哉
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艺树也艺麻者必衡从耕其田而後种之譬如娶妻必告父母成礼而後取之取之如此其重而鲁桓曷为不禁使得穷极其邪行哉鞠穷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南山四章章六句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甫大也襄公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诸侯故告之曰无田甫田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莠盛矣无思远人思远人而德不及则心劳矣田甫田则必自其小者始小者之有余而甫田可启矣思远人则必自其近者始近者之既服而远人自至矣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夫欲得诸侯而求之则失诸侯之道也庄子曰君自是为之则殆不成夫总角之童而至於突然弁也岂其求之哉其道则有所必至也君子之得诸侯亦未尝求之矣苟修其身而治其政令诸侯不来而将安往故夫诸侯之来非求之也不得已而受之也不得已而受之故其来也无忧而其既来也不去此求之至也
甫田三章章四句
卢令刺荒也
毛诗之叙曰襄公之诗也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卢田犬也令令缨鐶声也峕人以田猎相尚故闻其缨鐶之声而美之曰此仁人也犹还曰揖我谓我儇兮耳
卢重鐶其人美且鬈
重鐶子母鐶也鬈好貌也
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鋂一鐶贯二也偲才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刺文姜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鳏大鱼也笱非所以执鲂鳏而又敝矣宜其鱼之不制也文姜之归于鲁其从者之盛如云则亦鲁桓之所不能制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鱮似鲂而弱鳞如雨多也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唯唯出入不制也如水亦多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
载驱薄薄簟笰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薄薄疾驱声也簟方文席也笰车蔽也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襄公疾驱其车以会文姜文姜夕发於鲁而往会之莫知愧也
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济济美貌也濔濔衆貌也岂弟乐易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
汤汤大貌也彭彭衆貌也言公与文姜会於通道衆人之中而无所愧也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遨
载驱四章章四句
猗嗟刺鲁庄公也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叹辞也昌盛也颀长也抑美也扬秀发也扬眉之美也跄趋之巧也齐人伤鲁庄公徒有威仪技艺之好而不能止其母之乱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目上为名目下为清正所射於侯中者也展诚也姊妹之子曰甥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选精也贯习也四矢乘矢也反复其故处也君子之於射也将安用之亦以御乱焉耳今庄公徒以为技而已
猗嗟三章章六句
魏
魏本姬姓之国晋献公灭之以封大夫毕万其地南枕河曲北涉汾水舜禹之都在焉其民犹有虞夏之遗风习於俭约而晋公自僖公以来变风既作及魏为献公所并其人作诗以讥刺晋事如邶鄘之诗其实皆卫之得失故孔子之编诗列之唐诗之上亦如邶鄘卫之次然毛氏之叙魏诗则曰魏地陿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国廹而数侵削役乎大国民无所居盖犹以为故魏诗而不知其为晋诗也
葛屦刺褊也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纠纠疏貌也夏葛屦冬皮屦掺掺犹纤纤也女子既嫁三月庙见然後称妇裳服之贱也君子之为国致隆而极广焉故其降也犹可以不陷今葛屦而以履霜及其暑也将安用矣妇之未庙见也而使之缝裳及其成为妇也将安使之矣故曰要之襋之好人服之襋领也要领衣之贵也衣之贵者而使是好人治之犹有降也柰何遂使之缝裳乎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提提安谛也宛辟貌也让而辟者必左不敢当尊也女子始嫁而治其威仪其修如此而可以贱事使之欤然褊者以为为是无益故为其益者而至於缝裳也惟君子则不然惧其不容降矣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沮洳刺俭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汾水出於晋其流及魏沮洳渐润也莫酸迷也涉汾而采莫其俭信美矣然而非法非公路之所宜为也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藚水蕮也公路公行公族皆晋官也春秋传曰晋成公立始宦卿之适以为公族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而盾为軞车軞车戎车之倅也盾庶子也而为軞车则軞车公行也然则公路公行一也以其主君之路车谓之公路以其主兵车之行列谓之公行耳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园有桃刺时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桃则食桃非其园之所有则不食矣然则不耕者不可以食粟不织者不可以衣帛仁人君子不得坐而治民矣此孟子所谓许行之道魏人则有治此说者也夫必耕而後食小人之所谓难也而有人焉且力行之尚有非之者哉维君子忧其不可而歌谣以告人而人且有谓之骄而诘之者曰彼人是矣子独谓何乎世皆以夫人为是而莫知其非者则将举而从之此君子之所忧也故曰心之忧矣其谁知之人之不知其非也盖亦喜其可喜而未思其不可也思之则其不可者见矣故曰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棘枣也聊以行国行告人以不可也极中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山无草木曰岵孝子登高以望其父而不见则思其将行之戒以自慰上犹尚也可以复来无止死也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山有草木曰屺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必偕必与同役者偕无独行也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亩之间刺时也
毛诗之叙曰其国削小民无所居夫国削则民逝矣未有地亡而民存者也且虽小国岂有一夫十亩而尚可以为民者哉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此君子不乐仕於其朝之诗也曰虽有十亩之田桑者闲闲其可乐也行与子归居之夫有十亩之田其所以为乐者亦鲜矣而可以易仕之乐则仕之不可乐也甚矣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泄泄闲貌也
十亩之间二章章三句
伐檀刺贪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檀声也檀性坚韧宜为车耳伐檀而寘之河上河非用车之处虽使河水清且涟而犹不见用君子之仕於乱世其难合也如檀之於河至于小人则不然不稼不穑而取禾三百?不狩不猎而县貆於庭矣君子不得其君不仕小人未可以取而取之矣种之曰稼歛之曰穑百亩曰廛貉子曰貆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水平则流直兽三岁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沦竭也
伐檀三章章九句
硕鼠刺重敛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大也重敛以自封犹鼠之食人以自养也贯事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苖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劳劳来也欲适乐郊而不可得故曰谁为乐郊可长号而求之者哉
硕鼠三章章八句
诗集传卷五
[book_title]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六 宋 苏辙 撰
唐 国风
唐者帝尧之旧都成王以封母弟叔虞谓之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其地在禹贡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晋侯燮之曾孙成侯始徙居曲沃其孙穆侯又徙於绦僖公之世变风既作其诗忧深思远犹有尧之遗风故虽晋诗而谓之唐以为此尧之旧而非晋德之所及也
蟋蟀刺晋僖公也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蛩也岁寒则蛩入於堂聿遂也除去也此诗君臣相告语之辞也僖公俭而不中礼故告之曰蟋蟀在堂岁其遂莫矣而君不乐日月舍女去矣君曰无乃已太康欤吾念吾职之所居者是以不皇乐也曰不然君子之不为乐惧其荒耳苟乐而不荒斯可矣君子之於乐也瞿瞿而不违礼耳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太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既思其职又思其职之外蹶蹶敏也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太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岁晚则入居於室而役车止慆过也休休乐也
蟋蟀三章章八句
山有枢刺晋昭公也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枢荎也娄亦曳也愉乐也人君有衣服车马锺鼔饮食而不能用譬如山木之不采终亦腐败摧毁归於无用而已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庭内弗洒弗扫子有锺鼔弗鼔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栲山樗也杻檍也考击也保安也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永引也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扬之水刺晋昭公也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昭公始封桓叔于曲沃沃盛强昭公微弱虽欲去之而不可得矣譬如扬水以求其能流虽物之易流者有不能流矣而况於石乎祗以益其凿凿耳凿凿洁也民知昭公之不振也故将具诸侯之衣以从桓叔于沃素衣中衣也襮绣领也诸侯之中衣缘以丹朱领以黼绣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皓皓白也绣绣领也鹄沃之邑也
扬之水白石??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清澈也命桓叔之政命也闻而不敢以告人为之隐也桓叔将以倾晋而民为之隐欲其成矣扬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章四句
椒聊刺晋昭公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之性芬烈而能夺物者也今其实蕃衍而盈升则其近之者未有不见夺者也桓叔笃硕广大无有与敌者以桓叔之德而倾晋犹以椒之芬而夺物也故曰椒聊且远条且言信如椒之远芬也条长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两手曰掬
椒聊二章章六句
绸缪刺晋乱也
绸缪朿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犹纒绵也合异姓以为昏姻譬如错取衆薪而朿之耳薪之为物朿之则合而释之则解是则绸缪固之而後可以望其合也三星参也古者昏礼於岁之隙昏而参见於东方则十月也於是昏礼始行矣夫昏姻之难自其纳采问名绸缪不已时至而後亲迎民之为之也劳矣故其成也则曰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今夕何夕云者幸之之辞也然而居於乱世室家不能相保既已成昏而惧其失之也则曰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子兮子兮云者有所愬之之辞也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参在东南则十月之後也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参直於户则正月也三女曰粲大夫一妻二妾
绸缪三章章六句
杕杜刺时也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杕特貌也杜赤棠也湑湑盛也踽踽无所亲也晋君远其兄弟而亲异姓譬如杕杜条干不足以相扶特盛其叶耳君子欲告之而惧其不信故告其所与行之人使为之佽比其兄弟必告其所与行者庶其无疑之也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杕杜二章章九句
羔裘刺峕也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君之处於民上犹豹袪之在羔裘耳豹虽甚贵而以羔为本君虽甚尊而由有民以安其居舍羔则豹无所施而无民则君无所托矣今奈何不吾恤乎且吾之所以不去非无他人也特以故旧念子耳子岂反谓我不能去而苦我哉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究久也君之所以能久於此者由有民也好旧好也
羔裘二章章四句
鸨羽刺时也
毛诗之叙曰昭公之後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而作此诗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羽声也苞稹也栩杼也鸨似鴈性不木止犹人之不安於征役也盬不攻致也怙恃也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艺稻?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行列也
鸨羽三章章七句
无衣美晋武公也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礼侯伯七命冕服七章诸侯不命於天子则不成为君周衰诸侯有不俟王命者武公始幷晋国独能请命于周故曰以晋之力岂不足以为是七章之衣乎然而不如子之赐我安且吉也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天子之卿六命车旗衣服以六为节不敢必当侯伯故复称其次也燠煖也
无衣二章章三句
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噬逝通杜之生於道左行者之所愿休息也而特生寡?人是以无往就之者譬如国君士之所愿事也而无恩於人彼君子则亦舍我而逝耳尚谁肯适我哉苟诚好之曷不试饮食之庶其肯从我乎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周曲也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葛生刺晋献公也
葛生蒙楚蘝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献公好战攻君子征役不反故妇人多怨旷者妇人之托君子譬如葛之蒙楚蘝之被野耳今予所美亡矣将谁与哉亦独处而已
葛生蒙棘蘝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域营域也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旦朝也物存而夫亡是以感物而思之也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後归于其居
夏之日冬之夜思者於是剧矣思之而不可得则曰不可生得而见之矣要之百岁之後归于其居而已居坟墓也思之深而无异心此唐风之厚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後归于其室
葛生五章章四句
采苓刺晋献公也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苓大苦也首阳雷首也夷齐居其阳故谓之首阳采苓者皆曰吾於首阳取之首阳则信有苓矣而采者未必然也事盖有似而非者献公好听谗言不究其实而辄从之申生之死不究其实之故也故敎之曰人之为此言以告也苟亦勿信姑置之而徐究其实事苟不然则人之为言者将何得焉无得而为之者世无有也然则不禁谗而谗自止矣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苦荼也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苓三章章八句
秦 国风
唐虞之际臯陶之子曰伯翳佐禹治水有功舜命为虞官掌上下草木鸟兽赐姓曰嬴夏商之间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商之衰也中潏居於西戎以保西垂其六世孙大雒大雒适子成庶子非子非子事周孝王养马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分大雒之国为附庸邑之秦至曾孙秦仲而犬戎灭大雒之族宣王乃以秦仲为大夫以诛西戎而秦之变风始作其後平王东迁而秦仲之孙襄公兴兵救周平王赐之岐丰之田列为诸侯遂有西周畿内之地在禹贡荆岐终南惇物之野二十九世而幷诸侯有天下故孔子叙诗列之八国之後由此故也
车邻美秦仲也
有车邻邻有马白顚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秦自非子始封至曾孙秦仲始有车马侍御礼乐之好邻邻衆车声也白顚的颡也寺人内小臣也士之将见秦仲也则使寺人传之凡此皆人君之常礼而秦之先君皆所未有也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竝坐鼔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人君之有礼乐犹阪之有漆隰之有栗也苟不与人用之则亦为无用之物而已故士之既见秦仲也秦仲则与之竝坐而鼔瑟曰今者不与子乐之吾恐逝者耋老而不能用矣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竝坐鼔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车邻三章一章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驷驖美襄公也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驷驖骊也阜大也襄公修其车马乘四骊以出田其马硕大而驯服御者以手执其辔而已无所用巧也於是时也襄公之臣能以道媚于国者寔从公狩言其常与贤者共乐也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时是也辰时也礼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鹿豕羣兽故虞人翼兽以待公射必以其时於是公谓御者左之以射其左其射也舍拔而获兽矣拔矢括也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襄公之所以能使车马调适射中而获多者於其平居游於北园也则既闲习之矣四马乘马也輶车轻车也所以驱兽所谓驱逆之车也置鸾於镳异於乘车也载始也猃歇骄田犬也长喙猃短喙歇骄始之者始达其搏噬也凡此皆游於北园之所习也
驷驖三章章四句
小戎美襄公也
小戎俴收五楘梁輈
兵车在前□行者元戎其次小戎俴浅也收轸也兵车之比乘车则前後浅五五束之也楘历录也梁轭也輈辕也辕上曲句轭谓之梁輈一輈而以革束之者五束有历录之文也
游环胁驱隂靷鋈续
游环靳环也游於服马之背而贯骖之外辔以禁其出故春秋传曰如骖之有靳胁驱以革为之首属於轭尾属於轸着服马之外胁以止骖之入隂揜轨也在轼前輈上靷环附焉靷骖之所引也续续靷也缀环於其端鋈以白金沃鐶也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茵车褥也以虎皮为之谓之文茵畅毂长毂也青黑曰骐左足白曰馵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秦之西垂以板为屋襄公屡征西戎而民乐为之用故矜其车马而不厌虽妇人念其君子而亦无怨也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騧骊是骖
赤马黑鬛曰駵黄马黑喙曰騧
龙盾之合鋈以觼軜
龙盾画龙於盾也合而载之以为车蔽觼在轼前所以系骖之内辔者以白金沃之軜骖之内辔纳於觼者也骖之外辔则御者执之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君子於何为还期乎何我念之深也
俴驷孔羣厹矛鋈錞蒙伐有苑
以薄金介马曰俴驷孔羣言其和也厹三隅矛也錞其鐏也蒙襍也伐盾也画襍羽於盾苑然有文也
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
虎韔以虎皮饰弓室也镂膺以刻金饰马带也交二弓以韔备折毁也闭檠也绲绳也縢约也?弓则以竹为檠以绳约之於弓隈以备损伤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厌厌安也秩秩有序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蒹葭刺襄公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帘也葭芦也蒹葭之方盛也苍苍其强劲而不适於用至於白露凝戾为霜然後坚成可施於用矣襄公兴於西戎知以耕战富国强兵而不知以礼义终成之非不苍然盛也而君子以为未成故告之曰有贤者於是不远也在水之一方耳胡不求与为治哉维不以其道求之也则道阻且长不可得而见矣如以其道求之则宛然在水之中耳逆流而上曰遡洄顺流而涉曰遡游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水草之交曰湄跻升也坻小渚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己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涘厓也右出其右也小渚曰沚
蒹葭三章章八句
终南戒襄公也
此诗美襄公耳未见所以为戒者岂以寿考不忘为戒之欤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周南山也条槄也梅柟也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记曰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渥丹赤而泽也襄公既为诸侯受服于周其人尊而悦之故曰终南则有草木以自衣被而成其深君子则有服章以自严饰而成其尊顔如渥丹其君也哉严惮之辞也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纪基也堂亦基也终南有毕道其旁如堂之墙青黑为黻五色备为绣君子之佩玉非以为容好而已将使寿考而不忘礼也
终南二章章六句
黄鸟哀三良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穆公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赋此诗言臣之托君犹黄鸟之止於木交交其和鸣今三子独不得其死曾鸟之不若也人百其身者欲以百人赎其一身也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从其言而不改其亦异於魏颗矣故黄鸟之诗交讥之也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晨风刺康公也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鴥疾飞貌也晨风鸇也贤者之欲仕於大国犹晨风之欲止於北林故其未获见也钦钦而忧君柰何独忘我而不顾乎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栎柞栎也驳榆梓也其皮青白如驳言六未详贤者之仕於大国非特自为也以为山则有栎隰则有驳可以大国而独无其人乎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棣唐棣也檖赤罗也
晨风三章章六句
无衣刺用兵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古者君与民同其甘苦非谓其无衣也然有是袍也愿与之同之故於王之兴师也民皆修其戈矛而与之同仇矣伤今无恩於民而用其死也秦本周地故其民犹思周之盛时而称先王焉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泽亵衣近垢污者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无衣三章章五句
渭阳康公念母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母之兄弟曰舅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而文公之姊也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之纳文公而康公送之渭阳伤母之不及见而作是诗
渭阳二章章四句
权舆刺康公也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穆公好贤居之以大屋渠渠其深广至於康公而遇之薄矣食之无余者故曰不承权舆权舆始也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权舆二章章五句
诗集传卷六
[book_title]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七 宋 苏辙 撰
陈 国风
陈太皥伏牺氏之墟今淮阳郡是也昔帝舜之胄有虞阏父为武王陶正武王赖其利器用与神明之後封其子妫满於陈都於宛丘之侧妻以元女大姬其封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川西望外方东不及孟猪大姬妇人尊贵好祭祝巫觋歌舞之事其民化之五世至幽公淫荒游荡无度国人刺之而陈之变风始作然原其风出於大姬盖列国之风皆有所自起方周之盛时王泽充塞其善者笃於善不善者以礼自将亦不至於恶其後周德既衰诸侯各因其旧俗而增之善者因善以入於恶而不善者日以益甚故晋以尧之遗风为俭不中礼陈以大姬之余俗为游荡无度亦理势然也
宛丘刺幽公也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泃有情兮而无望兮
汤荡也外高中下曰宛丘幽公游荡无度信有情矣然而无威仪以为民望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鼓声也值持也白鹭之羽可以为舞者之翳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缶盎属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疾乱也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东门宛丘为乱者之所期会也枌白榆也栩杼也子仲陈大夫氏也婆娑舞也
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谷善也差择也为乱者相告以良日相差择而推南方原氏之女原与子仲陈大夫之着也今而犹然则其民可知矣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逝往也越於也鬷麻总也荍芘芣也小草而多华男女既相告以相差择今则又相告而往矣於是遂以其麻行往会之於其会也相谑以荍而相遗以椒相与为淫荡而莫知耻也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衡门诱僖公也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衡门横木为门也栖迟游息也泌泉水也夫栖迟必大屋乐饥必饮食食鱼必鲂鲤取妻必姜子此四者谁不欲之然人未尝必此四者而後可以为必此四者而後可则终身有不获者故从其所有而为之及其至也虽天下之美无加焉不然虽有天下之至美而常挟不足之心以待之则终亦不为而已矣僖公自谓小国无意於为治故陈此以诱之
衡门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刺时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沤柔也晤遇也陈君荒淫无度而国人化之皆不可告语故其君子思得淑女以化之於内妇人之於君子日夜处而无间庶可以渐革其?如池之沤麻渐渍而不自知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紵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紵麻属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菅茅也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杨刺时也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牂牂盛极貌也昏礼以岁之隙杨叶牂牂则春夏之交也时既已晚矣幸其成礼而昏以为期至於明星煌煌而又不至是以怨之也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肺肺亦盛极也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墓门刺陈佗也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陈佗陈文公之子而桓公之弟也桓公疾病佗杀其太子免而代之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於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桓公之智不能及其後故以墓门刺焉夫墓门而生棘亦以斧析之则已不然吾恐女死而棘盛以害女墓也斯析也夫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者知而不之去昔者谁为此乎盖归咎桓公也然毛氏不知墓门之为桓公而以为陈佗故以斧鴞皆为佗之师傅其序此诗亦曰佗无良师傅以至於不义恶加于万民失之矣
墓门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顚倒思予
梅柟也鴞恶声鸟也萃集也墓门有梅而鴞则集之梅虽善将得全乎桓公之没也虽有太子免以为後而佗在焉求太子之无危不可得矣讯告也告之而不予顾至顚沛而後念吾言矣夫顚沛而後念其言则已晚矣
墓门二章章六句
防有鹊巢忧谗贼也
毛诗之序曰宣公之诗也
防有鹊巢卭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防卭皆丘陵也苕草也防有鹊巢衆鸟皆得居之卭有旨苕衆人皆得采之朝有谗人而君不明则君子不保其禄位譬如鹊巢旨苕恐为人所夺耳侜张诳也予之所美谓君也
中唐有甓卭有旨鷊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唐堂涂也甓瓴甋也鷊绶草也唐之有甓衆人所得践履也卭之有鷊亦衆人所得共采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刺好色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妇人之美盛如月出之光僚懰皆好也燎明也舒迟也窈纠懮受夭绍皆舒之姿也悄慅惨皆忧也思而不见则忧矣
月出三章章四句
株林刺灵公也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淫於夏徵舒之母朝夕而往夏氏之邑故其民相与语曰君胡为乎株林乎将以从夏南耳非徒适株林也将以从夏南耳株林夏氏邑南徵舒字也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刺时也
毛诗之序曰灵公之诗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陂泽障也妇人之色如蒲荷之美思而不见故忧伤涕泗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泗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蕳兰也卷好也悁悁犹悒悒也
彼泽之陂有蒲菡蓞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诗止於陈灵何也古之说者曰王泽竭而诗不作是不然矣予以为陈灵之後天下未尝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盍亦尝原诗之所为作者乎诗之所为作者发于思虑之不能自已而无与乎王泽之存亡也是以当其盛时其人亲被王泽之纯其心和乐而不流於是焉发而为诗则其诗无有不善则今之正诗是也及其衰也有所忧愁愤怒不得其平淫泆放荡不合於礼者矣而犹知复反於正故其为诗也乱而不荡则今之变诗是也及其大亡也怨君而思叛越礼而忘反则其诗远义而无所归向繇是观之天下未尝一日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故曰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先王之泽尚存而民之邪心未胜则犹取焉以为变诗及其邪心大行而礼义日远则诗淫而无度不可复取故诗止於陈灵而非天下之无诗也有诗而不可以训焉耳故曰陈灵之後天下未尝无诗由此言之也
泽陂三章章六句
桧 国风
桧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波之南居溱洧之间祝融氏八姓唯妘姓桧实处其地周衰为郑桓公所灭其世次微灭不传故其作诗之世不可得而推也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缁衣羔裘诸侯之朝服也锦衣狐裘所以朝天子之服也桧君好盛服故以其朝服燕而以其朝天子之服朝夫君之为是也则过矣然而非大恶也而大夫以是去之何哉孔子之去鲁为女乐故也而曰膰肉不至盖讳其大恶而以微罪行桧大夫之羔裘则孔子之膰肉也欤此所谓以道去其君也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羔裘如膏日出有耀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如膏言光泽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幸也丧礼既祥祭而缟冠素纰棘急也君子之居丧皇皇若无所容者此所谓棘人也栾栾瘠貌也慱慱忧劳也忧不见是人也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朝服缁衣素裳素衣者素裳也聊与子同归云者愿见有礼之人与之同归也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礼韠从裳色故韠亦以素记曰子夏三年之丧毕见於夫子援琴而弦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也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於夫子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何为皆君子也夫子曰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於礼闵子哀未尽能自割以礼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而不敢过不肖者之所难而不敢不勉此所谓如一也
素冠三章章六句
隰有苌楚疾恣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苌楚铫弋也蔓而不累其枝猗傩而已以喻君子有欲而不留欲也夭少也沃沃柔和也君子幸其少而柔和不乐其有知而恣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匪风思周道也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周道既丧诸侯为慓疾之政非风也而其至发发非车也而其行偈偈是以顾瞻周道而怛然伤之也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回风为飘嘌嘌无节度也
谁能亨鱼溉之釡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鬵釡属亨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善亨鱼者亦洁其釡鬵安以待其熟耳周之先王其所以治民者亦犹是也安用慓疾之政为哉诚有能复为周家之安靖民皆以好音归之矣西周所在也
匪风三章章四句
曹 国风
曹今之济隂郡武王以封弟叔振铎其地在禹贡兖州陶丘之北雷夏荷泽之野昔尧尝游成阳死而葬焉舜渔雷泽其民化之其遗俗重厚多君子务稼穑薄衣食以致蓄积介於鲁卫之间又寡於患难末时富而无敎乃更骄侈十一世昭公立而变风遂作
蜉蝣刺奢也
毛诗之叙曰昭公之诗也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渠略也朝生而夕死方其生也不知虑死而自好其羽翼曹君危亡之不恤而楚楚然洁其衣服如蜉蝣也是以君子悲其浅陋而知其不能虑远忧其国以及其身曰我将於何归处乎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蜉蝣掘閲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掘阅掘地解阅也麻衣深衣也诸侯朝则朝服夕则深衣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刺近小人也
毛诗之叙曰共公之诗也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候人掌道路送迎宾客而为之卫故何戈与祋夫候人则知何戈与祋而已而君宠之至使之服赤芾者三百人何哉祋殳也芾韠也一命縕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轩晋文公之入曹数之以乘轩者三百人即此欤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鹈洿泽当在水中求食而已今乃处鱼梁之上曾不濡翼而得鱼以为食譬如小人当何戈而役耳今乃处朝廷而服赤芾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咮喙也遂达也与小人为婚媾未有达者也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娈兮季女斯饥
荟蔚云兴貌也小人朋党相援并进於朝如南山之升云荟蔚而上莫之能止君子守道困穷於下如幼弱之女虽有饥寒之患而婉娈自保不妄从人季女者无求於人而人之所当求也
人四章章四句
鳲鸠刺不一也
鳲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鳲鸠秸鞠也鳲鸠之哺其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君子之於人其均一亦如是也仪其见於外者有外为一而心不然者矣君子之一也非独外为之其中亦信然也故曰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鳲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骐或作弁之结饰以玉为之带伊丝矣而弁不则为充於下而不充於上上下有一不充则为不一矣君子之行无不充足者故周旋反复视之而无不如一譬如丝带而充之以弁耳夫无一不然者一之至也德未充而求其能一不可得也既已充矣而求其有一不然者亦不可得也
鳲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鳲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鳲鸠则在桑而已其子则不可常也以其爱之则宜其无所不从然以为从其在梅则失其在棘从其在棘则失其在榛是以居一以俟之而无不及者此得一之要也
鳲鸠四章章四句
下泉思治也
毛诗之叙曰共公之诗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冽寒也下泉泉之下流者也苞本也稂童?也稂非溉草得水则病民之苦於虐政犹稂之得下泉也忾叹声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萧蒿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忾我寤叹念彼京师芃芃黍苗隂雨膏之四国是王郇伯劳之
芃芃盛也稂萧蓍黍皆非溉草而下泉隂雨皆水也然稂萧蓍以病而黍苗以盛则下泉无度而雨有节也国之有王事皆非民所乐也然得君子以劳来之则民不至於病矣邭伯文王之子郇侯为州伯也
诗集传卷七
[book_title]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八 宋 苏辙 撰
豳 国风
豳邠之栒邑也昔公刘自邰出居於豳修后稷之业勤恤爱民民咸归之周之王迹实始於此故周公遭二叔之难而作七月之诗言后稷公刘勤劳民事致王业之艰难文武受命功未及究而没成王尚幼恐其不能承以坠先公之功是以周公当国而终成之故七月者道周公之所以当国而不辞也周公之所以当国而不辞者重王业之艰难也然是诗则言豳公而已不及於周公故谓之豳而以周公之诗附之夫豳公之诗一国之风也周公之诗一人之事也以为皆非天下之政是故得为风而不得为雅也昔之言诗者以为此诗作於周公之遭变故谓之豳之变风夫言正变者必原其时原其时则得其实卫武卫文郑武秦襄之诗一时之正也而不得为正何者其正未足以复变也周公成王之际而有一不善是亦一时之变焉耳孰谓一时之变而足以败其数百年之正也哉
七月陈王业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此诗言月者夏正也言日者周正也火大火也大火寒暑之也春秋传曰火星中而寒暑退流下也火流而将寒九月而寒至可以授冬衣矣至於十一月风至而觱发十二月寒盛而栗烈苟其无衣与无褐也则何以卒岁乎故九月不可以不授衣九月不可以不授衣则其虑衣也不可以不早矣褐毛布也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
豳土晚寒正月始修耒耜而二月举足以耕於其耕也丁壮无不适野故饁者其妇子也於是田畯来而喜之不谴矣饁馈也田畯田大夫也此章陈衣食之始余章终之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仓庚离黄也懿筐深筐也微行小迳也柔桑穉桑也蚕之始生宜之知九月之将授衣故於春日之阳而仓庚之鸣也女子行求柔桑以事蚕矣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蘩白蒿也所以生蚕祁祁衆也古者昏礼於岁之交故女子之处者怨慕悲伤思以是时归于公子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
薍为萑葭为苇隋銎斧方銎斨枝落而采之曰条取叶存条曰猗猗长也叶尽则条猗猗其长也少枝长条曰女桑知火流之将寒故八月则采萑苇以备来岁之曲薄至於蚕盛之月则桑无所不取其远条扬起不可手致者伐取之少枝长条不可枝落者猗取之於是而桑事毕矣
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鵙伯劳也五月隂气至则鸣豳地晚寒故鸟物之或从其气焉绩治麻也至是丝事毕而麻事起矣玄黑而有赤也朱深纁也阳明也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蘀
不荣而实曰秀葽未详蜩螗也获获禾也陨坠也蘀落也四者物成而将寒之
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豣于公
于貉往搏貉也十一月鸟兽氄毛其皮可取於是择其狐狸以与公子为裘至於十二月则君与民皆田以继武事凡言公子犹言君子也从其贵者言之耳豕一岁曰豵三岁曰豣大兽公之小兽私之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
斯螽蚣蝑也莎鸡天鸡也蟋蟀暑则在野寒则依人故自七月渐寒至于十月而入於牀下言此三物者着寒之有渐非卒来也
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穹穷也窒塞也向牖也墐涂也改岁十一月周正也十月蟋蟀入伏於牀下知大寒之将至於是相告以葺其室庐穹窒隙穴塞牖涂户以御寒之入盖民之所以备寒者至此而後毕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春夏食去岁之蓄至于六月始有果实成而可食郁棣属也薁蘡薁也剥击也春酒冻醪也冬酿而夏熟介助也养老者必有酒以助养其气夏不可以酿故为此酒以继之
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壶瓠也叔拾也苴麻子也樗恶木也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春夏为圃秋冬为场故须筑以待纳禾稼先种後熟曰重後种先熟曰穋同聚也綯绞也乘登也农事既毕故相告以入都邑治宫室昼取茅而夜索之以缀补屋之弊漏并及其私室曰将复始播来岁之谷不暇治屋矣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
古者藏冰发冰以节阳气之盛阳气之在天地譬犹火之着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於地中故曰日在北陆而藏冰至於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啓冰而庙荐之故曰仲春献羔开冰先荐寝庙至於四月阳气毕达隂气将絶则冰於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疾丧浴冰无不及故曰火出而毕赋人之居大冬也血气收缩阳处於内於是厚衣而寒食及其居大夏也血气发越阳散於外於是薄衣而温食不然盛者将过而为厉藏冰发冰亦犹是也申丰有言其藏之也深山穷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隂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灾霜雹疾厉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灾谁能御之此之谓也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涤埽也於是场功毕国君因其闲暇而劳飨其羣臣朋友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鸱鴞周公救乱也
鸱鴞鸱鴞旣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周公东伐二叔旣克而成王未信故为此诗以遗王鸱鴞恶鸟也鸟之有巢者呼而告之曰旣取我子矣无复毁我室周之先王勤劳以造周如鸟之为巢苟取其子而又毁其室是重伤之也管蔡旣已出周公矣王又不信而诛周公周公诛而王业坏矣恩爱也鬻子稚子也先王之爱其室家与其勤之者至矣庶几稚子之闵之而已稚子谓成王也
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桑土桑根也为国者如鸟之为巢及天下之未雨而彻桑之根以绸缪其牖户矣今女下民乃敢侮予将败我成业也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拮据撠局也荼萑苕也租亦蓄也瘏病也以手捋荼则至於拮据以口蓄租则至於卒瘏予之所以勤劳病瘁而不辞者曰予未有室家故也柰何旣成而将或毁之哉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谯谯杀也翛翛敝也翘翘危也哓哓急也为室之劳至於羽杀尾敝室成而风雨漂摇之则其音得无急乎
鸱鴞四章章五句
东山周公东征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慆慆久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而作此诗言士之从者旣久於外及其归也则又遇雨士於此尤苦故於四章每言之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勿物通枚一也蠋桑虫也烝尘也东征之士皆西人也方其在东未尝不曰归耳而未可以归故其心念西而悲其室家於是为之制其衣裳而使往遗之於其往也戒之使物色其士行求而人人与之曰彼蠋也则可以久在桑野吾君子岂亦蠋哉而亦敦然独宿於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果臝栝楼也伊威委黍也蠨蛸长踦也町畽鹿迹也熠燿萤火也家无人则五物至矣非足畏也所以令人忧思耳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垤蚁冢也瓜苦瓜之苦者鹳好水将雨则长鸣而喜妇人念其君子旣归而又遇雨故叹旣而知其将至也则洒扫穹窒以待之瓜之苦者人所不取敦然着於栗薪而不去妇人之从君子当如是也是以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而不辞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子之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此章归士与其室家相说好追道其始昏之辞也仓庚飞而熠燿其羽譬如妇人之嫁而盛其礼也马黄白曰皇駵白曰驳女之嫁也母戒之施衿结帨九十言多仪也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破斧美周公也
旣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皇匡也将大也斧破而斨存尚有以为用也斧破而斨缺则尽矣管蔡流言以危周公周公危而成王安尚可也周公危而成王无与为其国则成王亦危矣故曰周公之东征亦四方是为非以救其身也使周公嫌於救其身洁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难则其乱将及於四方如是而周公亦清矣然而未免於小也维不嫌于自救哀人之不治以诛管蔡而後可以为大
旣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錡凿属吪化也
旣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銶木属遒固也
破斧三章章四句
伐柯美周公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而不用斧取妻而不用媒岂可得哉今成王欲治国弃周公而不召亦不可得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用斧以伐柯非谓其能伐之而已以为执柯以伐柯其则不远也治国而用周公亦岂以其能治之而已哉以为使周公在上而天下化之可以不劳而治焉耳故人之见周公者亦见其笾豆有践而已非有以异於人也惟其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为不可及耳践行列貌也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美周公也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罭罟囊也九罭言其大也鳟鲂大鱼也衮衣绣裳上公服也求大鱼者必大网见周公者不可不以上公之服也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於女信处
渚鸿之所当在也信再宿也周公居东周人思复召之而恐东人之欲留公也故告之曰周公之在周譬如鸿之於渚亦其所当在也昔也公归而无所是以於女信处苟获其所矣岂复於女长处哉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於女信宿
鸿飞而遵陆不得已也周公之在东亦犹是矣非其所愿居也苟其得已则义当复西耳不复者不复其旧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东人安於周公不欲其复西故曰使公居是以有衮衣可也无以公归而使我悲也言周公之於天下无有不欲已得而亲事之者也
九罭四章章三句
狼跋美周公也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跋躐也疐跲也公孙周公周公公孙也硕大也肤美也赤舄履之盛也老狼有胡其进也如将躐其胡其退也如将跲其尾然而胡尾未尝能为狼累也周公之辅成王亦多故矣二叔流言以病其外成王不信以忧其内人之视周公如视狼然前忧其躐胡而後忧其跲尾也然周公居之从容自得而二患皆释人徒见其屦赤舄几几然安且闲而不知其解患释难之方也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周公旣出而作七月未还而作鸱鴞旣还而作东山故风着此三诗以目周公出入之次而後列周人美公之诗此诗所以为先後也
狼跋二章章四句
诗集传卷八
[book_title]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九 宋 苏辙 撰
鹿鸣之什 小雅
小雅之所以为小大雅之所以为大何也小雅言政事之得失而大雅言道德之存亡政事虽大形也道德无小不可以形尽也盖其所谓小者谓其可得而知量尽於所知而无余也其所谓大者谓其不可得而知沛然其无涯者也故虽爵命诸侯征伐四国事之大者而在小雅行苇言燕兄弟耆老灵台言麋鹿鱼鼈荡刺饮酒号呼韩弈歌韩侯取妻皆事之小者而在大雅夫政之得失利害止於其事而道德之存亡所指虽小而其所及者大矣毛诗之叙曰雅者政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以二雅为皆政也而有小大之异盖未之思欤
鹿鸣燕羣臣嘉宾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苹藾萧也筐篚属所以行币帛也周忠信也鹿食於野无所畏忌则悠然自得而鸣呦呦矣我有嘉宾而礼乐以燕之从容以尽其欢使其自得如鹿之食苹则夫思以忠信之道示我矣忠信者可以愿得之而不可强取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傚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视观也恌轻也敖游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芩草也湛乐之久也
鹿鸣三章章八句
四牡劳使臣之来也
皇皇者华以遣使臣四牡以劳其来以事言之当先遣後劳今先劳而後遣何也鹿鸣之三常施於礼乐不独用於劳遣故燕礼乡饮酒歌焉意者以其声为先後欤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騑騑行不止也倭迟历远之貌也王事无不坚固者是以不获归而伤悲也
四牡騑騑嘽嘽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啓处嘽嘽喘息也白马黑鬛曰骆啓跪也处居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鵻夫不夫不祝鸠孝鸟也春秋传曰祝鸠氏司徒也谓其孝故尔是以孝子不获养而称焉鵻之飞也则亦下而集於栩不若使者之久行不返不获养父母也将养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杞枸檵也
驾彼四骆载骤駸駸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駸駸骤貌也谂告也使者未尝不怀归也故君为作此歌於其来而告之以其欲养父母之意独言将母因四章之文也
四牡五章章五句
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皇皇煌煌也高平曰原下湿曰隰駪駪衆也煌煌之华生於原隰而不知原隰之异维其所在而无不煌煌者臣奉君命以出而每怀不及事之忧不忘咨访不以远近险易易其心亦如华之无不煌煌也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周忠信也爰於也访问於善为咨咨事为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咨难为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咨礼为度
我马维駰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阴白襍毛曰駰咨亲为询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常棣燕兄弟也
春秋外传曰周文公之诗也盖伤管蔡之失道而作之以亲兄弟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常棣棣也鄂其承华者也未有华盛於上而鄂不韡韡者也兄弟之相为益亦犹是矣故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以为小人好以亲为怨而乐从其疏也故此诗每陈朋友之不足恃者以告之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兄弟之相怀不见於其平居而见於死丧之威今使人失其常居而聚於原隰之间则他人相舍而兄弟相求矣裒聚也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脊令雝渠也飞则鸣行则摇不能自舍人之急难相救不舍斯须如脊令者唯兄弟也虽有良朋其甚者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况甚也
兄弟?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狠也务当作侮烝尘也兄弟虽内?而不废御外侮使朋友而相忿也其能久者无为戎以害已则善矣尚可望其御侮哉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亲相责望则兄弟常多过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为贤於兄弟者夫观人於平安则不能得其实其必试之於患难而後得之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傧陈也饫餍也孺属也患世之疏远其兄弟故教之陈其笾豆饮酒至饫使兄弟具来以观其乐否苟乐也则其疏之者过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妻子以好合耳及其和也如鼓瑟琴况於兄弟之以天属也哉特患不亲之耳苟其亲之其乐岂特妻子而已翕合也
宜尔室家乐尔妻孥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孥子也究深也亶信也小人思虑不能及远常以为兄弟之於我无所损益不知兄弟之相亲亦所以宜其室家而乐其妻孥者患其浅陋而不信故使之深思而远图之以信其然否
常棣八章章四句
伐木燕朋友故旧也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丁丁伐木声也嘤嘤两鸟鸣也事之甚小而须友者伐木也物之无知而不忘其羣者鸟也鸟出於谷而升於木以木为安而不独有也故嘤然而鸣以求其友况於事之大於伐木而人之有知也哉是以先王不遗朋友故旧以为非特有人助也鬼神亦将佑之以和平矣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
许许柹貌也以筐曰酾以籔曰湑藇酾酒貌也羜未成羊也速召也伐木至小矣而犹须友故君子於其闲暇而酒食以燕乐之所以求其驩心也
於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粲鲜明也天子八簋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德乾餱以愆
愆过也民之失德也有以乾餱相谴讁故君子於其朋友故旧无所爱者
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湑莤之也酷买也有则湑之无则酤之不以有无为辞也奏之以鼓重之以舞尽其有以乐之也及我之暇而饮我以湑道主人之厚也
伐木六章章六句
天保下报上也
人君以鹿鸣之五诗宴其羣臣天保者岂以答是五诗於其宴也皆用之欤其言皆臣下所以愿其君然古礼废矣不可得而知也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保安也单尽也除开也天之安吾君亦甚固矣使之无不厚者是以无福不开予之使之多受增益是以无物不蕃庶者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戬福也谷禄也将使之安有福禄故开其心智使之无所不宜以能受之诗云宜民宜人受禄於天如是然後可以长有其福而日且不足矣此所谓何福不除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兴作也言万物无不作而盛者此所谓以莫不庶也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夀无疆
吉善也蠲洁也饎酒食也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公先公也君先君也卜予也尸嘏主人之辞也盖言非独天助之先祖亦莫不予也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德
神报之以福民无为而饮食百官象之而为其德言无有不顺也吊至也质成也黎衆也百姓百官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夀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天地神人无有不顺则其所以愿之者如此恒常也骞亏也木落则无继落而有承者惟松柏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采薇遣戍役也
采薇出车杕杜此三诗皆言文王为西伯以纣之命而伐玁狁故其诗曰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天子谓纣也然此诗之作则非文王之世矣故其诗曰王命南仲往城于方王谓文王也文王未王而称王後世之所追诵也而毛氏以王为纣故叙以为文王之世歌此诗以遣劳之夫纣得命文王而不得命南仲故王得为文王而不得为纣王不得为纣则此诗非文王之世之诗明矣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文王为西伯以天子之命西伐昆夷北伐玁狁将遣戍役而戒其期曰薇可采而行故於其行而督之曰薇亦作矣可以行矣既告之以其行又告之以其归曰岁莫而後反凡所以使民久役於外弃其室家而不遑啓处者皆玁狁之故也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行者内忧归期之远而外为饥渴之所困亦甚病矣戍者未定则无以使之归聘天子是以若是急也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啓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始言薇作次言薇柔终言薇刚言时日已晚不可复留也岁之阳十月也不来不反也兵行故有不反之忧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尔华盛貌说文作薾常常棣也君子将帅也其车陈於道路如华之盛而其马业业然壮也岂以是安於远戍使汝不速反乎亦庶乎一月而三捷以来速归耳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騤騤强也腓辟也象弭以象骨饰弓末也鱼服以鱼兽之皮为矢服也棘急也将帅之车非独君子之所依亦小人之所恃以辟患难也且将帅之在军畏慎翼翼躬服弓矢相戒以玁狁甚急岂独暇豫哉其劳苦忧患亦与士卒共之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此章深言其往返之勤苦所以深慰之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出车劳还率也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牧郊也其将北伐也出车於郊而告之曰有至自天子所而使我出征者召仆夫而使之载王事多难不可缓也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龟蛇曰旐鸟隼曰旟旄干旄也斾斾扬也况甚也君子勇於从事维恐旟旐之不斾斾与仆夫之甚瘁不如其志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王谓文王也是时文王未王而称王者後世之追称也南仲文王之属也方朔方也彭彭壮盛也交龙为旗央央明盛也襄除也文王命南仲往城朔方曰天子以是命我今使南仲为将以往庶乎玁狁之患於是而除有以报天子矣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啓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文王之伐玁狁也采薇而行采蘩而归今曰黍稷方华则六月矣雨雪载涂则十月矣盖既城朔方六月而出兵十月而还止於朔方来年春而归也简书戒命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草虫鸣而阜螽跃妇人之念君子亦犹是矣方其未见也以不见为忧耳及其既见而後知喜其成功也故其终也则矜之曰赫赫南仲薄伐西戎然则既伐玁狁又伐西戎也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卉草也讯问也丑衆也夷平也
出车六章章八句
杕杜劳还役也
兵之出也有遣役而无遣率盖为军中之礼也军中上下同事故遣役而遂遣率及其还也率役分劳盖为国中之礼也国中贵贱异数故劳率而後劳役礼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此之谓也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
睆实貌也君子行役则妇人独任其家事如特生之杜而负有睆之实言弱而不能胜也柰何王事日夜不已使君子久而不反乎
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遑暇也春而出征至於十月则归期及矣而犹不至故女心伤悲曰吾君子亦暇矣乎曷为不时至哉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山之草木非一也而独采其?则山尝有余矣今王事靡盬非独以病行者也又以忧其父母曾山木之不若也
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
檀车以檀为车也幝幝敝貌也痯痯罢貌也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君子不载不来使我忧心甚病归期逝矣而不时至徒多为相恤之言而已於是卜之筮之而同曰近矣征夫迩矣言其家念之至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鱼丽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
鱼丽于罶鱨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丽历也罶曲梁也所谓寡妇之笱也鱨扬也鲨鮀也寡妇之笱而获鱨鲨施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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