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紫薇诗话 [book_author]吕本中 [book_date]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诗词戏曲,诗论,完结 [book_length]15040 [book_dec]一名《东莱诗话》、《东莱紫薇诗话》。宋吕本中著。一卷,八十九则。其论诗美学观点,基本倾向于江西诗派。主张学李商隐,强调学习前人诗,须独专执着于一人,熟读观摹,方能有异于众人。追求独立的审美风格,但又忽视对生活的体察。又推崇黄庭坚,认为在学其诗时,独专学杜甫,也表现其对美学风格多样化的提倡:“不主一家,也不主一格。”有《历代诗话》本。 [book_img]Z_20791.jpg [book_title]紫薇诗话[标点本] 晁伯禹载之,学问精确,少见其比,尝作〈昭灵夫人祠诗〉云:“杀翁分我一杯羹,龙种由来事杳冥。安用生儿作刘季?暮年无骨葬昭灵。” 晁知道咏之〈西池唱和诗〉有“旌旗太一三山外,车马长杨、五柞中。柳外雕鞍公子醉,水边纨扇丽人行。”殆绝唱也。 高秀实茂华,人物高远,有出尘之姿,其为文称是。尝和余〈高邮道中诗〉,有“中途留眼占星聚,一宿披颜觉雾收”之句,便觉余诗急迫,少从容闲暇处。 汪信民革,尝作诗寄谢无逸云:“问讯江南谢康乐,溪堂春木想扶疏。高谈何日看挥尘,安步从来可当车。但得丹霞访庞老,何须狗监荐相如?新年更励于陵节,妻子同锄五亩蔬。”饶德操节见此诗,谓信民曰:“公诗日进,而道日远矣。”盖用功在彼而不在此也。 洪龟父朋〈写韵亭诗〉云:“紫极宫下春江横,紫极宫中百尺亭。水入方州界玉局,云映连山罗翠屏。小楷四声余翰墨,主人一粒尽仙灵。文箫、采鸾不复返,至今神界花冥冥。”作诗至此,殆无遗恨矣。 宣和末,林子仁敏功寄夏均父倪诗云:“尝忆他年接绪余,饶三落托我迂疏。溪桥几换风前柳,僧壁今留醉后书。”忘记下四句。饶三,德操也。 表叔范元实既从山谷学诗,要字字有来处。尝有诗云:“夷甫雌黄须倚阁,君卿唇舌要施行。” 从叔知止少年作诗云:“彭泽有琴尝无弦,大令旧物惟青毡。我亦四壁对默坐,中有一床供昼眠。”元实深赏爱之云:“殆似山谷少时诗。” 从叔大有少时诗云:“范雎才拊穰侯背,蔡泽闻之又入秦”,不减王荆公得意时也。 外弟赵才仲少时诗“夕阳绿涧明”等句,精确可喜。才仲少学柳文,曾内相肇、晁丈以道说之皆以才仲能为古人之文也。 夏均父倪文词富赡,侪辈少及。尝以“天寒霜雪繁,游子有所之”为韵,作十诗留别饶德操,不愧前人作也。 晁季一贯之尝访杜子师舆不遇,留诗云:“草堂不见浣溪老,折得青松度水归。” 众人方学山谷诗时,晁叔用冲之独专学老杜;众人求生西方,高秀实独求生兜率。 叔用尝戏谓余曰:“我诗非不如子,我作得子诗,只是子差熟耳。”余戏答云:“只熟便是精妙处。”叔用大笑,以为然。 王立之直方病中尽以书画寄交旧,余亦得书画数种。与余书云:“刘玄德生儿不象贤。”盖讥其子不能守其图书也。余初未与立之相识,而相与如此。夏均父尝寄立之诗云:“书来整整复斜斜。”盖谓其病中作字如此。 饶德操酷爱徐师川俯〈双庙诗〉“开元、天宝间,衮衮见诸公。不闻张与许,名在台省中”之句。 张先生子厚与从祖子进,同年进士也。张先生自登科不复仕,居毗陵。绍圣中,从祖自中书舍人出知睦州,子厚小舟相送数程,别后寄诗云:“篱鷃云鹏各有程,匆匆相别未忘情。恨君不在篷笼底,共听萧萧夜雨声。”先生少有异才,多异梦,尝作梦录,记梦中事,余旧宝藏,今失之。先生梦中诗,如:“楚峡云娇宋玉愁,月明溪净印银钩。襄王定是思前梦,又抱霞衾上玉楼。”又“无限寒鸦冒雨飞”、“红树高高出粉墙”之句,殆不类人间语也。绍圣初,尝访祖父荥阳公于历阳,既归,乘小舟泝江至乌江,还书云:“今日江行,风浪际天,尝记往在京师作诗云:『苦厌尘沙随马足,却思风浪拍船头』也。” 汪信民于文无不精到,尝代荥阳公作〈张先生哀词〉云:“惟古制行必中庸兮,降及末世戾不通兮,首阳柱下更拙工兮。”其余忘之矣。 绍圣初,荥阳公自浙中赴怀州,叔祖赴睦州,邂逅于镇江。别后,叔祖寄绝句云:“江南江北来,昨夜同枝宿。平明一声起,四顾已极目。” 江西诸人诗,如谢无逸富赡,饶德操萧散,皆不减潘邠老大临精苦也。然德操为僧后,诗更高妙,殆不可及。尝作诗劝余专意学道云:“向来相许济时功,大似□伽饷远空。我已定交木上座,君犹求旧管城公。文章不疗百年老,世事能排双颊红。好贷夜窗三十刻,胡床趺坐究幡风。” 邠老尝寄德操均父诗云:“文如二稚徒怀璧,武似三明却韔弓。松桧参天西邑路,时时骑马访庞公。”“文如二稚”谓德操,“武似三明”谓均父也。后德操为僧,名如璧,殆诗之谶也。 吴春卿参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过郭店,〈谒文靖公墓诗〉云:“汉相岩岩真国英,门庭曾是接诸生。阳秋谈论四时具,河岳精神一座倾。”议者以为颇尽文靖仪观论议云。 滕元发甫〈贺正献公拜相启〉云:“玉璜钓濑,家传渭水之符;金鼎调元,代出山东之相。”又云:“寰区大抃,尽还仁祖之风;朝野一辞,复见申公之政。”当时称诵之。 刘师川,莘老丞相幼子,力学有文,尝〈赠舍弟诗〉云:“大阮平生余所爱,小阮相逢亦倾盖。济阴未识情更亲,信手新诗落珠贝。杨氏作公谁料理,臧孙有后诚可喜。长亭水落风雨多,无酒饮君如别何?”余时为济阴县主簿,大阮谓知止也。 曾子固舍人为太平州司户时,张伯玉璪作守,欧公、王荆公诸人,皆与伯玉书,以子固属之,伯玉殊不为礼。一日,就设厅召子固,作大排,唯宾主二人,亦不交一谈也。既而召子固于书室,谓子固曰:“人谓公为曾夫子,必无所不学也。”子固辞避而退。一日,请子固作〈六经阁记〉,子固屡作,终不可其意,乃为子固曰:“吾试为之。”即令子固书曰:“六经阁者,诸子百家皆在焉,不书,尊经也。”其下文不能具载。又令子固问书传中隐晦事,其应答如流,子固大服,始有意广读异书矣。 晁丈以道言:“刘斯立跂初登科,以贤称。就亳州见刘贡父,所称引皆刘所未知,于是始有意读书。”以道又言:“少年读书时,尝鄙薄荫补得官,以荫补得官不是作官。后从李德操游,德操更轻贱科名,议论高远,方有意于为学矣。” 叔祖待制公尝与宾客饮酒,时大有尚幼,侍侧。叔祖令大有作四声,大有应声云:“微雨变雪。” 元佑中,诸阮族人居榆林,甚盛。尝一日,同游西池,有士子方游观,叹曰:“纨裤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从叔叔巽应声问曰:“秀才,汝『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也未?”士子甚惊叹。 东莱公尝与群从出城,至村寺中,寺僧设冷淘,止具酢,无他物。令众对“入寺冷淘惟有酢”,叔巽应声对云:“出门蒸饼便无盐。”众服其敏。 崇宁初,晁以道居登封,荥阳公尝寄诗云:“将谓清风全扫地,世间今复有卢鸿。”以道和诗云:“渭滨人老钓纶中,晚达那知有早穷?顾我岩栖终作底,谩将病目送飞鸿。” 崇宁末,东莱公迎侍荥阳公,居真州船场,晁以道赴官明州,来访公,留连数日而去。别后,以诗寄公云:“凤老不行食,子复将众雏。一门三世行,名数文章俱。自可不富贵,天德公已余。公乎默终日,谁言得亲疏。人间亦何事,前贤重作书。公岂不穷愁,聊为笔墨娱。掩卷长叹息,曷不岩廊与?却惭小人计,不当君子居。可恨空江水,潮生明月初。捩柁詟北客,别去敢踟蹰。回首望丹穴,涕泣日涟如。” 曾元嗣续政和间尝作十友诗,盖谓颜平仲岐、关止叔沼、饶德操节、高秀实茂华、韩子苍驹及余诸人共十人也。其称余诗云:“吕家三相盛天朝,流泽于今有凤毛。世业中微谁料理?却收才具入风骚。” 崇宁初,荥阳公守曹州,陈无己以诗寄公云:“往时三吕共修途,拟上青云近玉除。中道勒回奔电足,今年还值迩英庐。纵谈尚记华严夜,枉道难随刺史车。遣兴宽为七字句,逢人聊代一行书。”绍圣初,荥阳公罢经筵,出舍城东华严寺,无己与晁伯禹载之、唐季实之问皆来访公。每晨兴,公未起,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及寝,公就枕,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如亲弟子云。 崇宁初,荥阳公自曹州与相州太守刘寿臣唐老学士两易会于滑州。滑守陈伯修师锡,殿院也,坐中有诗云:“金马旧游三学士,玉麟交政两诸侯。”盖记当时事也。 杨廿三丈道孚克一,吕氏重甥,张公文潜之甥也。少有才思,为舅所知。年十五时,在鄂渚作诗云:“洞庭无风时,上下皆明月。微波不敢兴,其静蛟蜃穴。” 元符初,荥阳公谪居历阳,道孚为州法曹掾。尝从公出游,以职事遽归,遗公诗云:“雨绿霜红郭外田,山浓水澹欲寒天。参军抱病陪清赏,一檄呼归亦可怜。”公甚称之。 李方叔廌尝作〈寒食诗〉:“千株蜜炬出严闉,走马天街赐进臣。我亦茅檐自钻燧,煨针烧艾检铜人。”又尝〈赠汝州太守诗〉云:“安得吾皇四百州,皆如此邦二千石。” 方叔〈祭东坡文〉云:“皇天后土,实表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复收自古英灵之气。” 荥阳公绍圣中谪居历阳,闭户却扫,不交人物。尝有诗云:“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外山。” 荥阳公元符末起知单州,〈登城楼诗〉云:“断霞孤鹜欲寒天,无复青山碍目前。世路崎岖饱经历,始知平地是神仙。” 东莱公元佑中〈西池诗〉云:“游人初避热,多傍柳阴行。”崇宁中闲居符离,尝步至村寺,作诗赠僧云:“柳外阴中檐铎鸣,老僧拄杖出门行。自言老病难看读,只坐蒲团到五更。” 饶德操初见潘邠老〈和山谷中兴碑诗〉,读至“天下宁知再有唐,皇帝紫袍迎上皇”,叹曰:“潘十后来做诗,直至此地位耶?” 邠老〈送山谷贬宜州诗〉:“可是中州着不得,江南已远更宜州。”山谷极称赏之。 何斯举颉尝和余诗云:“秋水因君话河伯,接篱持酒对山公。”斯举即无己诗所谓“黄尘投老得何郎,准拟明年共我长”者也,然斯举与余初不相识。 晁叔用尝作〈廷珪墨诗〉,脱去世俗畦畛,高秀实深称之。其诗云:“我闻江南墨官有诸奚,老超尚不如廷珪,后来承晏颇秀出,喧然父子名相齐。百年相传纹破碎,彷佛尚见蛟龙背。电光属天星斗昏,雨痕倒海风雷晦。却忆当年清暑殿,黄门侍立才人见。银钩洒落桃花笺,牙床磨试红丝砚。同时书画三万轴,二徐小篆徐熙竹,御题四绝海内传,秘府毫芒惜如玉。均不见,建隆天子开国初,曹公受诏行扫除,王侯旧物人今得,更写西天贝叶书。” 东莱公尝言,少时作诗,未有以异于众人,后得李义山诗,熟读规摹之,始觉有异。 东莱公深爱义山“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之句,以为有不尽之意。 杨道孚深爱义山“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以为作诗当如此学。 仲姑清源君尝言,前身当是陶渊明,爱酒不入远公社,故流转至今耳。 吴正宪夫人最能文,尝雪夜作诗云:“夜深人在水晶宫。”吴正宪夫人知识过人,见元佑初诸公进用人才之盛,叹曰:“先公作相,要进用一个好人,费尽无限气力;如今日用人,可谓无遗才矣。”吴正宪作相时,盖元丰间也。 孔毅甫平仲学士,建中、靖国间作吴正宪夫人挽诗云:“赞夫成相业,听子得忠言。”其子盖传正安诗舍人也。传正有贤行,绍圣初,以左史权中书舍人,欲论事而惧其亲老未敢。夫人闻之,屡促其子论列时事,传正由此遂贬,夫人不以为恨也。挽诗乃苏子由作。 绍圣初,苏子由罢门下侍郎知汝州,吴传正当制,行词云:“薄责尚期改过,原情本出爱君。” 李怤去言,公择尚书犹子,少能文词,年十七八时作诗云:“去国春城桃李花,风林叶病尚天涯。今年九日风前帽,北客南舟雨后沙。”忘下四句。汪信民甚称之,以为有过其侄商老处。然商老诗文富赡宏博,非后生容易可到。方腊之乱,去言有诗:“苍黄避地小儿女,漂泊连床老弟兄。”亦佳句也。 夏均父称张彦实诗出江西诸人。彦实〈送均父作江守诗〉云:“平时衮衮向诸公,投老犹推作郡公。未觉朝廷疏汲黯,极知州郡要文翁。”均父每讽诵之。 张子厚先生绍圣中苏、常道中题余授读书卷后云:“一水帝乡路,片云师子山。”不知此何人诗也。 正宪公自同知枢密院出知定州,谢上表有云:“特以百年旧族,荷累朝不赀之恩;一介微躯,辱上主非常之遇。”又云:“谓臣世服近僚,有均休共戚之义,察臣旁无厚援,绝背公死党之嫌。”又云:“进不敢希功而生事,退不敢弛备以旷官。” 正宪公自中司罢后,数年起知河阳,谢上表云:“三学士之职,尝忝兼荣;中执法之司,亦蒙真授。”盖公尝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官至侍郎,拜中丞,衔内不带权字。公为中丞时,官已至侍郎,故云“亦蒙真授”也。 正宪公知扬州,〈贺景灵宫成表〉有云:“即上都之福地,再广真庭;会列圣之晬容,益严昭荐。”又云:“回廊曼衍,图拱极之近僚;秘殿重深,列仪坤之正位。” 正宪公守河阳,范蜀公、司马温公往访,公具燕设口号,有云:“玉堂金马,三朝侍从之臣;清洛洪河,千古图书之奥。” 夏英公〈贺文靖公兼枢密使启〉云:“三公之尊,古无不统;五代多故,政乃有归。”又云:“部分诸将,独出于禁中;制决奇谋,不关于公府。”又云:“当清明之盛旦,布焜煌之册书。”启事乃宋子京作。 孙广伯衍〈谢东莱公举改官启〉云:“清朝荐士,寒门蒙座主特达之知;绛帐传经,贱子辱侍讲非常之遇。”盖孙公莘老受知正献公,广伯尝从荥阳公学也。 朱巽子权,荆门人,崇宁初尝客余家,未有闻也。其后赴举,荥阳公送之以诗。子权后见胡康侯给事,康侯问:“朱子久从吕公,亦尝闻吕公议论乎?”朱曰:“未也,独记公有送行诗卒章云:『他日稍成毛义志,再求师友究渊源。』”康侯曰:“是乃吕公深教子,以子学问为未至,故勉子再求师友尔。”子权由是发愤为学,与兄震子发俱从师请问焉。 叔祖待制,尊德乐道,以父师礼事荥阳公,尝寄公诗,有“久矣抠衣阙过庭”之句。 汪信民尝和余〈欲晴〉诗云:“釜星晚杂出,雨脚晨可歇。”又尝和余〈春日〉绝句云:“晏坐黉堂一事无,居官萧散似相如。偶违浊酒风前约,不见繁英雨后疏。” 张丈文潜大观中归陈州,至南京,答余书云:“到宋冒雨,时见数花凄寒,重裘附火端坐,略不类季春气候也。” 颜夷仲岐,旧尝从荥阳公问学。余为济阴主簿,夷仲适在曹南,尝赠余诗:“念昔从学日,同升夫子堂。”夫子盖谓荥阳公也。余罢官归,作诗留别夷仲云:“昔者同升夫子堂,如今俱是鬓苍浪。”盖用其语也。 饶德操作僧后,有〈送别外弟蔡伯世诗〉云:“要做仲尼真弟子,须参达磨的儿孙。”时诸说禅者不一,故德操专及之。 未改科已前,有吴俦贤良为庐州教授,尝诲诸生,作文须用倒语,如“名重燕然之勒”之类,则文势自然有力。庐州士子遂作赋嘲之云:“教授于卢,名俦姓吴。大段意头之没,全然巴鼻之无。” 前辈有士人登科作太原职官,能文轻脱,嘲侮同官,为众所怨。太原帅戒之,因作启事谢云:“才非一鹗,难居累百之先;智异众狙,遂起朝三之怒。”副总管武人尝戏之,使对句云:“快咬盐虀穷措大。”其人应声对曰:“善餐仓米老衙官。”虽云轻佻,然自改科后,士人亦不能为此语矣。 李尚书公择,向见秦少游上正宪公投卷诗云:“雨砌堕危芳,风轩纳飞絮。”再三称赏云:“谢家兄弟得意诗,只如此也。” 余旧藏秦少游上正宪公投卷,张丈文潜题其后云:“余见少游投卷多矣,〈黄楼赋〉、〈哀镈钟文〉,卷卷有之,岂其得意之文欤?少游平生为文不多,而一一精好可传,在岭外亦时为文。此卷是投正宪公者,今藏居仁处。居仁好其文,出以示余,览之令人怆恨。时大观改元二月也。” 文潜尝为其甥杨道孚作〈真赞〉云:“其气扬以善动,其神骛以思用。盍观老氏之言乎?君子行不离辎重。”盖规之也。 杨十七学士应之国宾力行苦节,学问赡博,而弘致远识,特异流俗。尝题所居壁云:“有竹百竿,有香一炉,有书千卷,有酒一壶,如是足矣。”伊川正叔先生尝以为交游中惟杨应之有些英气。 邢和叔尚书尝以丹遗伊川先生,先生以诗谢之云:“至神通化药通神,远寄衰翁救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寿斯民。” 司马温公既辞枢密副使,名重天下。韩魏公元臣旧德,倍加钦慕,在北门与温公书云:“多病寖剧,阙于修问。但闻执事以宗社生灵为意,屡以直言正论,开悟上听,恳辞枢弼,必冀感动,大忠大义,充塞天地,横绝古今,故与天下之人叹服归仰之不暇,非于纸笔一二可言也。”又书云:“音问罕逢,阙于致问。但与天下之人钦企高谊,同有执鞭忻慕之意,未尝少忘也。”又书云:“伏承被命,再领西台,在于高识,固有优游之乐,其如苍生之望何?此中外之所以郁郁也。” 王荆公尝寄正宪公书云:“备官京师二年,鄙吝积于心,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夫所谓德人之容,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得之矣。以安石之不肖,不得久从左右,以求其放心,而稍近于道。猥以私养窃禄,所以重贪污之罪,惓惓企望,何以胜怀?因书见教,千万之望。” 崇宁初,杨丈道孚见寄数绝,有云:“东平佳公子,好学到此郎。别去今几日,结交皆老苍。”又一绝云:“不知更事多,但觉拜人少。”其余忘之。 张子厚先生尝游山寺,诗有“冻仆堆堆一灶燎,山僧草草具盘飧。井丹已厌尝葱叶,庾亮何劳惜薤根”之句,盖寺僧具食极疏略也。 晁丈以道尝以所为《易解》示谢丈显道。他日,显道还其书,因批其后云:“事忙不及相难。” 以道尝令子弟门人学《易》,先治李鼎祚《集解》。或以语杨丈中立。中立问其故,其人曰:“以其集众说。”杨丈笑曰:“集众说不好者。” 潘邠老〈哭东坡绝句十二首〉,其最盛传者:“元佑丝纶两汉前,典刑意得宠光宣。裕陵圣德如天大,谁道微臣敢议天?”“公与文忠总遇谗,谗人有口直须缄。声名百世谁常在?公与文忠北斗南。” 欧阳季默尝问东坡:“鲁直诗何处是好?”东坡不答,但极口称重黄诗。季默云:“如『卧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斜。』岂是佳邪?”东坡云:“正是佳处。” 山谷赠晁无咎诗云:“执持荆山玉,要我琱琢之。”盖无咎初从山谷理会作诗,故无咎旧诗往往似山谷。 僧守讷,圆照师门人,本衣冠家子弟,后从圆照师祝发,辩博能文。元符末,上皇践阼,远近称颂新政,守讷以诗寄荥阳公:“野夫生长仁皇世,再见仁皇御太平。”是时天下称上皇为小仁宗云。 刘跂斯立,莘老丞相长子,贤而能文。建中、靖国间,丞相追复,斯立以启谢诸公云:“晚岁《离骚》,旋招魂于异域;平生精爽,犹见梦于故人。” 李光祖元亮,野夫学士之孙,少有俊声,与蔡薿同学舍。薿既贵,元亮犹蹉跎场屋。薿在金陵,以同舍故,先谒之,元亮以启事谢之云:“跣足而见长者,古犹非之;轻身以先匹夫,今无是也。” 知止叔少时,尝作〈初凉诗〉云:“西风吹木叶,庭户乍凉时。夜有愁人叹,寒先病骨知。”余每喜诵此句。迩来少年能为此诗者盖少矣。 范正平子夷,丞相忠宣公长子,少有高节,专务静退。绍圣中,钦圣向后为其家作功德寺,为屋数百间。百姓诉其地民间地也,朝廷下其事开封府,府尹王震、户部尚书蔡京皆定以为官地。民诉不已,再委开封尉核实。时子夷适为开封尉,验治实民间地。哲宗问正平何人家,执政对曰:“纯仁子也。”上曰:“名家。”有手诏改寺城外。王震、蔡京各赎金,用事者怒之。开封县有两尉,一尉治内,一尉治外。子夷,治外尉也,治内尉失囚被谴,遂并子夷冲替,子夷不恤也。常以为好事到手难得,岂可不做,做而被罪,其庸多矣。后益连蹇不进,恬如也。常乘一马卑小,谢公定赠诗云:“一官如马小,众眼似衫青。” 崇宁间,谈命术者多言叔祖待制子进与曾内翰子开,皆宰相命也。或有以吉凶占于紫姑神者,代书村童即书于纸云:“待曾、吕相方发。”人皆以二公可必相也,然皆不验。岂鬼神亦但闻人所说,而遂以为然乎?叔祖有诗云:“梦寐西山结草庐,逝将临水咏游鱼。何人见卵求时夜,更着闲言问紫姑。” 崇宁初,叔祖待制自瀛帅改知颍州,过曹南,省荥阳公,见学院诸生作诗,因和之:“骐骥方腾踏,蚊虻敢扑缘。明年小期集,请看十庐鞭。”绍圣间,调知归州,过太平州,亦和诸生诗,其末句有“何处孤城号秭归”之句。 [book_title]紫微诗话[四库本] 提要 【臣】等谨按紫微诗话一巻宋吕本中撰本中有春秋集解己着録本中歴官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故诗家称曰吕紫微而所作诗话亦以紫微为名其中如李鼎祚易解诸条偶渉经义秦观黄楼赋诸条颇及杂文吴俦倒语诸条亦间杂谐谑而大致以论诗为主其学出于黄庭坚尝作江西宗派图以庭坚为祖而以陈师道等二十四人序列于下宋诗之分门别户实自是始然本中虽得法于豫章而是编称述庭坚者惟范元实一条从叔知止一条晁叔用一条潘邠老二条晁无咎一条皆因他人而及之其専论庭坚诗者惟欧阳季黙一条而已余皆述其家世旧闻及友朋新作如横渠张子伊川程子之类亦备载之实不専于一家又极称李商隠重过圣女祠诗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一聫及嫦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二句亦不主于一格葢诗体始变之时虽自出新意未尝不兼采众长自方回等一祖三宗之说兴而西昆江西二派乃判如氷炭不可复合元好问题中州集末因有北人不拾江西唾未要曽郎借齿牙句实末流相诟有以激之观于是书知其初之不尽然也王士祯古夫子亭杂録曰紫微诗话载张子厚诗井丹已厌尝葱叶庾亮何劳惜薤根三韭二十七乃杲之事与元规何渉张误用而居仁亦无辨证何也今考南齐书庾杲之传杲之清贫自业食惟有韭葅韭生韭杂菜或戏之曰谁谓庾郎贫食鲑尝有二十七种则杲之但有食韭事实不云薤晋书庾亮传载亮噉薤因留白陶侃问曰安用此为亮曰故可以种则惜薤实庾亮事与杲之无闗此士祯偶然误记安可反病本中失于辨证乎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费墀 钦定四库全书 紫薇诗话 宋 吕本中 撰 晁伯禹载之学问精确少见其比甞作昭灵夫人祠诗云杀翁分我一杯羮龙种由来事查防安用生儿作刘季暮年无骨葬昭灵 晁知道咏之西池唱和诗有旌旗太一三山外车马长杨五柞中栁外雕鞍公子醉水边纨扇丽人行殆絶唱也 高秀实茂华人物高逺有出尘之姿其为文称是甞和予高邮道中诗有中途留眼占星聚一宿披顔觉雾收之句便觉予诗急迫少从容闲暇处 汪信民革甞作诗寄谢无逸云问讯江南谢康乐溪堂春朩想扶疎高谈何日看挥麈安步从来可当车但得丹霞访厐老何须狗监荐相如新年更励于陵节妻子同鉏五亩蔬饶徳操节见此诗谓信民曰公诗日进而道日逺矣葢用功在彼而不在此也 洪龟父朋写韵亭诗云紫极宫下春江横紫极宫中百尺亭水入方州界玉局云映连水罗翠屏小楷四声余翰墨主人一粒尽僊灵文萧采鸾不复返至今神界花防防作诗至此殆无遗矣 宣和末林子仁敏公寄夏均父倪诗云甞忆他年接绪余饶三落托我迂疎溪桥防换风前栁僧壁今留醉后书忘记下四句饶三徳操也 表叔范元实既从山谷学诗要字字有来处甞有诗云夷甫雌黄须倚阁君卿唇舌要施行 从叔知止少年作诗云彭泽有琴甞无太令旧物惟青氊我亦四壁对黙坐中有一牀供昼眠元实深赏爱之云殆似山谷少时诗 外弟赵才仲少时诗夕阳緑涧明等句精确可喜才仲少学栁文曽内相肇晁文以道说之皆以才仲能为古人之文也 夏均父倪文词富赡侪辈少及甞以天寒霜雪繁游子有所之为韵作十诗留别侥徳操不愧前人作也 晁季一贯之甞访杜子师与不遇留诗云草堂不见浣溪老折得青松度水归 众人方学山谷诗时晁叔用冲之独専学老杜众人求生西方髙秀实独求生兠率 叔用甞戏谓余云我诗非不如子我作得子诗只是子差熟耳余戏答云只熟便是精妙处叔用大笑以为然 王立之直方病中尽以书画寄交旧余亦得书画数种与余书云刘徳生儿不象贤葢讥其子不能守其图书也余初未与立之相识而相与如此夏均父甞寄立之诗云书来整整复斜斜葢谓其病中作字如此 饶徳操酷爱徐师川俯双庙诗开元天寳间衮衮见诸公不闻张与许名在台省中之句 张先生子厚与从祖子进同年进士也张先生自登科不复仕居毗陵绍圣中从祖自中书舍人出知睦州子厚小舟相送数程别后寄诗云篱鷃云鹏各有程匆匆相别未忘情恨君不在蓬笼底共听萧萧夜雨声先生少有异才多异梦甞作梦録记梦中事予旧寳藏今失之先生梦中诗如楚峡云娇宋玉愁月明溪净印银钩襄王定是思前梦又抱霞衾上玉楼又无限寒鸦冐雨飞红树髙髙出粉墙之句殆不类人间人也绍圣初甞访祖父荥阳公于厯阳既归乗小舟泝江至乌江还书云今日江行风浪际天甞记往在京师作诗云苦厌尘沙随马足却思风浪拍船头也 汪信民于文无不精到甞代荥阳公作张先生哀词云惟古制行必中庸兮降及末世戾不通兮首阳柱下更拙工兮其余忘之矣 绍圣初荥阳公自浙中赴懐州叔祖赴睦州邂逅于镇江别后叔祖寄絶句云江南江北来昨夜同枝宿平明一声起四顾巳极目 江西诸人诗如谢无逸富赡饶徳操萧散皆不减潘邠老大临精苦也然徳操为僧后诗更髙妙殆不可及甞作诗劝予専意学道云向来相许济时功大似频伽饷逺空我巳定交朩上座君犹求旧管城公文章不疗百年老世事能排双颊红好贷夜窻三十刻胡牀趺坐究幡风 邠老甞寄徳操均父诗云文如二稚徒懐璧武似三明却韔弓松桧参天西邑路时时骑马访厐公文如二稚谓徳操武似三明谓均父也后徳操为僧名如璧殆诗之防也 吴春卿防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过郭店谒文靖公墓诗云汉相岩岩真国英门庭曽是接诸生阳秋谈论四时具河岳精神一坐倾议者以为颇尽文靖仪观论议云 滕元发甫贺正献公拜相啓云玉璜钓濑家传渭水之符金鼎调元代出山东之相又云寰区大抃尽还仁祖之风朝野一辞复见申公之政当时称诵之 刘师川莘老丞相幼子力学有文甞赠舍弟诗云大阮平生予所爱小阮相逢亦倾葢济阴未识情更亲信手新诗落珠贝杨氏作公谁料理臧孙有后诚可喜长亭水落风雨多无酒饮君如别何余时为济阴县主簿大阮谓知止也 曽子固舍人为太平州司戸时张伯玉璪作守欧公王荆公诸人皆与伯玉书以子固属之伯玉殊不为嘱礼一日就设听召子固作大排唯賔主二人亦不足一谈也既而召子固于书室谓子固曰人谓公为曽夫子必无所不学也子固辞避而退一日请子固作六经阁记子固屡作终不可其意乃谓子固曰吾试为之即令子固书曰六经阁者诸子百家皆在焉不书尊经也其下文不能具载又令子固问书传中隠晦事其应答如流子固大服始有意广读异书矣 晁丈以道言刘斯立跋初登科以贤称就亳州见刘贡父所称引皆刘所未知于是始有意读书以道又言少年读书时甞鄙薄荫补得官以荫补得官不是作官后从李徳操游徳操更轻贱科名议论髙逺方有意于为学矣 叔祖待制公甞与賔客饮酒时大有尚幼侍侧叔祖令大有作四声大有应声云微雨变雪 元祐中诸阮族人居榆林甚盛甞一日同游西池有士子方行观叹曰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从叔叔巽应声问曰秀才汝读书破万巻下笔如有神也未士子甚惊叹 东莱公甞与羣从出城至村寺中寺僧设冷淘止具酢无他物令众对入寺冷淘唯有酢叔巽应声对云出门蒸饼便无盐众服其敏 崇寕初晁以道居登封荥阳公甞寄诗云将谓清风全扫地世间今复有卢鸿以道和诗中渭濵人老钓纶中晚嵗知有早穷顾我岩栖终作底谩将病目送飞鸿 崇宁末东莱公迎侍荥阳公居真州船场晁以道赴官明州来访公留连数日而去别后以诗寄公云凤老不行食子复将众雏一门三世行名数文章俱自可不富贵天徳公巳余公乎黙终日谁言得亲疎人间亦何事前贤重作书公岂不穷愁聊为笔墨娱掩巻长叹息曷不岩廊欤却慙小人计不当君子居可恨只江水潮生明月初捩舵詟北客别去敢踟蹰回首望丹穴涕泣日涟如 曽元嗣续政和间甞作十友诗葢谓顔平仲岐关止叔沼饶徳操节髙秀实茂华韩子苍驹及余诸人九十人也其称予诗云吕家三相盛天朝流泽于今有凤毛世业中微谁料理却收才具入风骚 崇宁初荥阳公守曹州陈无巳以诗寄公云往生三吕共修途拟上青云近玉除中道勒回犇电足今年还直迩英庐纵谈尚记华严夜枉道难回刺史车剰与寛为七字句逢人聊代八行书绍圣初荥阳公罢经筵出舍城东华严寺无巳与晁伯禹载之唐季实之问皆来访公每晨兴公未起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及寝公就枕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如亲弟子云 崇宁初荥阳公自曹州与相州太守刘寿臣唐老学士两易防于滑州滑守陈伯修师锡殿院也坐中有诗云金马旧游三学士玉麟交政两诸侯葢记当时事也 杨念三丈道孚克一吕氏重甥张公文潜之甥也少有才思为舅所知年十五时在鄂渚作诗云洞庭无风时上下皆明月微波不敢兴甚静蛟蜃穴元符初荥阳公谪居厯阳道孚为州法曹椽甞从公出游以职事遽归遗公诗云雨緑霜红郭外田山浓水淡欲寒天参军抱病陪清赏一檄呼归亦可怜公甚称之 李方叔廌甞作寒食诗千株蜜炬出严闉走马天街赐近臣我亦茅檐自钻燧煨针烧艾检铜人又甞赠汝州太守诗云安得吾皇四百州皆如此邦二千石方叔祭东坡文云皇天后土实表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复收自古英灵之气 荥阳公绍圣中谪居厯阳闭戸却扫不交人物甞有诗云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牀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外山 荥阳公元符末起知单州登城楼诗云断霞孤鹜欲寒天无复青山碍目前世路﨑岖饱经厯始知平地是神仙 东莱公元祐中西池诗云游人初避热多傍栁阴行崇宁中闲居符离甞步至村寺作诗赠僧云栁外阴中檐铎鸣老僧拄杖出门行自言老病难看读只坐蒲团到五更 饶徳操初见潘邠老和山谷中兴碑诗读至天下宁知再有唐皇帝紫袍迎上皇叹曰潘十后来做诗直至此地位邪 邠老送山谷贬宜州诗可是中州着不得江南巳还更宜州山谷极称赏之 何斯举颉甞和余诗云秋水因君话河伯接篱持酒对山谷斯举即无巳诗所谓黄尘投老遇何郎准拟明年共我长者也然斯举与余初不相识 晁叔用甞作廷珪墨诗脱去世俗畦畛髙秀实深称之其诗云君不见江南星官有诸奚老超尚不如廷珪后来承晏颇秀出喧然父子名相齐百年相传纹破碎彷佛尚见蛟龙背电光烛天星斗昏雨痕倒海风雷晦却忆当年清暑殿黄门侍立才人见银钩洒落桃花牋牙牀磨试红丝砚同时书画三万轴二徐小篆徐熙竹御题四絶海内传秘府毫芒惜如玉君不见建隆天子开国初曹公受诏行扫除王侯旧物人今得更写西天贝叶书 东莱公甞言少时作诗未有以异于众人后得李义山诗熟读规摹之始觉有异 东莱公深爱义山一春梦雨甞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之句以为有不尽之意 杨道孚深爱义山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以为作诗当如此学 仲姑清源君甞言前身当是陶渊明爱酒不入逺公社故流转至今邪 吴正献夫人最能文甞雪夜作诗云夜深人在水晶宫吴正献夫人知识过人见元祐初诸公进用人才之盛叹曰先公作相要进用一个好人费尽无限气力如今日用人可谓无遗才矣吴正献作相时葢元丰间也 孔毅甫平仲学士建中靖国间作吴正献夫人挽诗云赞夫成相业听子得忠言其子葢传正安诗舍人也传正有贤行绍圣初以左史权中书舍人欲论事而惧其亲老未敢夫人闻之屡促其子论列时事传正由此遂贬夫人不以为恨也【挽诗乃苏子由作】 绍圣初苏子由罢门下侍郎知汝州吴传正当制行词云薄责尚期改过原情本出爱君 李怤去言公择尚书犹子少能文词年十七八时作诗云去国城春桃李花枫林叶病尚天涯今年九日风前帽北客李舟雨后沙忘下四句汪信民甚称之以为有过其侄商老处然商老诗文富赡宏博非后生容易可到方腊之乱去言有诗苍黄避地小儿女漂泊连牀老弟兄亦佳句也 夏均父称张彦实诗出江西诸人彦实送均父作江守诗云平时衮衮向诸公投老犹推作郡公未觉朝廷疎汲黯极知州郡要文公均父每讽诵之 张子厚先生绍圣中苏常道中题予授读书巻后云一水帝乡路片云师子山不知此何人诗也 正献公自同知枢宻院出知定州谢上表有云特以百年旧族荷累圣不赀之恩一介微躯辱上主非常之遇又云谓臣世服近僚有均休共戚之义察臣旁无厚援絶背公死党之嫌又云进不敢希功而生事退不敢弛备以旷官 正献公自中司罢后数年起知河阳谢上表云三学士之职甞忝兼荣中执法之司亦蒙真授葢公甞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寳文阁学士官至侍郎拜中丞衔内不带权字公为中丞时官巳至侍郎故云亦蒙真授也 正献公知扬州贺景灵宫成表有云即上都之福地再广真庭防列圣之晬容益严昭荐又云回廊曼衍图拱极之近僚内殿重深列仪坤之正位 正献公守河阳范蜀公司马温公往访公其燕设口号有云玉堂金马三朝侍从之臣清洛洪河千古图书之奥 夏英公贺文靖公兼枢宻使啓云三公之尊古无不统五代多故政乃有归又云部分诸将独出于禁中制决竒谋不关于公府又云当清明之盛旦布焜煌之册书【啓事乃宋子京作】 孙广伯术谢东莱公举改官啓云清朝荐士寒门蒙座主特达之知绛帐传经贱子辱侍讲非常之遇葢孙公莘老受知正献公广伯常从荥阳学也 朱巽子权荆门人崇宁初甞客予家未有闻也其后赴举荥阳公送之以诗子权后见胡康侯给事康侯问朱子久从吕公亦甞闻吕公议论乎朱曰未也独记公有送行诗卒章云他日称成毛义志再求师友究渊源康侯曰是乃吕公深教子以子问学为未至故勉子再求师友尔子权由是发愤为学与兄震子发俱从师请问焉 叔祖待制尊徳乐道以父师礼事荥阳公甞寄公诗有久矣抠衣阙过庭之句 汪信民甞和予欲晴诗云釜星晚杂出脚晨可歇又甞和予春日絶句云晏坐黉堂一事无居官萧散似相如偶违浊酒风前约不见繁英雨后疎 张丈文潜大观中归陈州至南京答予书云到宋冐时见数花凄寒重裘附火端坐略不类季春气候也 顔夷仲岐旧甞从荥阳公问学予为济主簿夷仲适在曹南甞赠予诗念昔从学日同升夫子堂夫子葢谓荥阳公也予罢官归作诗留别夷仲云昔者同升夫子堂如今俱是鬓苍浪葢用其语也 饶徳操作僧后有送别外弟蔡伯世诗云要做仲尼真弟子须防达摩的儿孙时诸说禅者不一故徳操専及之 未改科巳前有吴俦贤良为庐州教授甞诲诸生作文须用倒语如名重燕然之勒之类则文势自然有力庐州士子遂作赋嘲之云教授于庐名俦姓吴大段意头之没全然巴鼻之无 前辈有士人登科作太原职官能文轻脱嘲侮同官为众所怨太师戒之因作啓事谢云才非一鹗难居累百之先智异众狙遂起朝三之怒副总管武人甞戏之使对句云快咬盐虀穷措大其人应声对曰善飱仓米老衙官虽云轻佻然自改科后士人亦不能为此语矣 李尚书公择向见秦少游予正献公投巻诗云雨砌堕危芳风轻纳飞絮再三称赏云谢家兄弟得意诗只如此也 予旧藏秦少游上正献公投巻张丈文潜题其后云予见少游投巻多矣黄楼赋哀镈钟文巻巻有之岂其得意之文欤少游平生为文不多而一一精好可传在岭外亦时为文此巻是投正献公者今藏居仁处居仁好其文出以示予览之令人怆恨时大观改元二月也 文潜甞为其甥杨道孚作真赞云其气扬以善动其神鹜以思用盍观老氏之言乎君子行不离辎重葢规之也 杨十七学士应之国賔力行苦节学问赡博而致逺识特异流俗常题所居壁云有竹百竿有香一炉有书千巻有酒一壶如是足矣伊川正叔先生甞以为交游中惟杨应之有些英气 邢和叔尚书甞以丹遗伊川先生先生以诗谢之云至神通化药通神逺寄衰翁救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夀斯民 司马温公既辞枢宻副使名重天下韩魏公元臣旧徳倍加歆慕在北门与温公书云多病寝剧阙于修问但闻执事以宗社生灵为意屡以直言正论开悟上听恳辞枢弼必冀感动大忠大义充塞天地横絶古今固与天下之人叹服归仰之不暇非于纸笔一二可言也又书云音问罕逢阙于致问但与天下之人钦企髙谊间有执鞭忻慕之意未甞少忘也又书云伏承被命再领西台在于髙识固有优游之乐其如苍生之望何此中外之所以郁郁也 王荆公甞寄正献公书云备官京师二年鄙吝积于心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夫所谓徳人之容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得之矣以安石之不肖不得久从左右以求其放心而稍近于道猥以私养窃禄所以重贪污之罪惓惓企望何以胜懐因书见教千万之望 崇宁初杨丈道孚见寄数絶有云东平佳公子好学到此郎别去今防日结交皆老苍又一絶云不知更事多但觉拜人少其余忘之 张子厚先生甞游山寺诗有冻仆堆堆依灶燎山僧草草具盘飱井丹巳厌甞葱叶庾亮何劳借薤根之句葢寺僧具食极疏略也 晁丈以道甞以所为易解示谢丈显道他日显道还其书因批其后云事忙不及相难 以道甞令子弟门人学易先治李鼎祚解或以语杨丈中立中立问其故其人曰以其集众说杨丈笑曰集众说不好者 潘邠老哭东坡絶句十二首其最盛传者元祐丝纶两汉前典刑意得宠光宣裕陵圣徳如天大谁道微臣敢议天公与文忠总遇谗谗人有口直须缄声名百世谁常在公与文忠北斗南 欧阳季黙甞问东坡鲁直诗何处是好东坡不答但极口称重黄诗季黙云如卧听疎疎还宻宻晓看整整复斜斜岂是佳邪东坡云正是佳处 山谷赠晁无咎诗云执持荆山玉要我雕琢之葢无咎初从山谷理防作诗故无咎旧诗往往似山谷 僧守讷圆照师门人本衣冠家子弟后从圆照师祝发辩博能文元符末上皇践阼逺近称颂新政守讷以诗寄荥阳公野夫生长仁皇世再见仁皇御太平是时天下称小皇为小仁宗云 刘跋斯立莘老丞相长子贤而能文建中靖国间丞相追复斯立以啓谢诸公云晚嵗离骚旋招魂于异域平生精爽犹见梦于故人 李光祖元亮野夫学士之孙少有俊声与蔡薿同学舍薿既贵元亮犹蹉跎场屋薿在金陵以同舍故先谒之元亮以啓事谢之云跣足而见长者古犹非之轻身以先匹夫今无是也 知止叔少时甞作初凉诗云西风吹木叶庭戸作凉时夜有愁人叹寒先病骨知予每喜诵此句迩来少年能为此诗者葢少矣 范正平子夷丞相忠宣公长子少有髙节専务静退绍圣中钦圣向后为其家作功徳寺为屋数百间百姓诉其地民间地也朝廷下其事开封府府尹王震戸部尚书蔡京皆定以为官地民诉不巳再委开封尉覈实时子夷适为开封尉验治实民间地哲宗问正平何人家执政对曰纯仁子也上曰名家有手诏改寺城外王震蔡京各赎金用事者怒之开封县有两尉一尉治内一尉治外子夷治外尉也治内尉失囚被谴遂并子夷冲替子夷不恤也常以为好事到手难得岂可不做做而被罪其庸多矣后益连蹇不进恬如也常乗一马卑小谢公定赠诗云一官如马小众眼似衫青 崇宁间谈命术者多言叔祖待制子进与曽内翰子开皆宰相命也或有以吉凶占于紫姑神者代书村童即书于纸云待曽吕相方发人皆以二公可必相也然皆不验岂神亦但闻人所说而遂以为然乎叔祖有诗云梦寝西山结草庐逝将临水咏游鱼何人见卵求时夜更着闲言问藐姑 崇宁初叔祖待制自瀛帅改知颍州过曹南省荥阳公见学院诸生作诗因和之骐骥方腾踏蚊防敢扑縁明年小期集请看十庐鞭绍圣间调知归州过太平州亦和诸生诗其末句有何处孤城号秭归之句 紫薇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