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曲海总目提要 [book_author]董康 [book_date]近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诗词戏曲,曲论,完结 [book_length]838803 [book_dec]董康编著。四十六卷,著录元、明、清戏曲六百八十五种(号称六百九十种),系董康汇集无名氏《传奇汇考》及《乐府考略》,又取黄文旸《曲海目》互勘,加以编订而成。该书署为董康、王国维、吴梅、陈乃乾和孟森五位名家共同校订,可谓名家荟萃。其中董康负责第1、6、11、16、21、26、31、36、41、46卷;王国维负责第2、7、12、17、22、27、32、37卷;吴梅负责第3、8、13、18、28、33、38、43卷;陈乃乾负责第4、9、14、19、23、24、29、34、39、44卷;孟森负责第5、10、15、20、25、30、35、40、42、45卷。这部由王国维、吴梅等共同校订的《曲海总目提要》,已经成为戏曲研究者案头必备的工具书,并多次再版,然而他们参与整理的过程则几乎不见记录。甚至在王国维、吴梅等人去世后,此书也并未归人其著述名录。 [book_img]Z_20399.jpg [book_title]目录 卷一 靑衫淚 岳陽樓 陳摶高臥 漢宮秋 薦福碑 任風子 麗春堂 度柳翠 西廂記 金線池 切鱠旦 救風塵 蝴蝶夢 魯齋郞 梧桐雨 牆頭馬上 崔護渴漿 雙獻功 誶范叔 楚昭公 後庭花 忍字記 看錢奴 燕靑博魚 虎頭牌 卷二 辰鉤月 東坡夢 老生兒 玉壺春 生金閣 韓信乞食 救孝子 伍員吹簫 柳毅傳書 三奪槊 氣英布 秋胡戲妻 曲江池 瀟湘雨 酷寒亭 趙氏孤兒 張生煮海 竹塢聽琴 關盼盼 魔合羅 問牛喘 灰闌記 卷三 勘頭巾 鐵拐李 杏花莊 紅梨花 范張雞黍 㑳梅香 王粲登樓 竹葉舟 宋弘不諧 玉簫女 揚州夢 金錢記 屈原投江 東堂老 趙禮讓肥 昊天塔 還牢末 柳梢靑 薜仁貴 羅李郞 誤入桃源 城南柳 金童玉女 對玉梳 蕭淑蘭 兒女團圓 黃粱夢 卷四 硃砂擔 桃花女 爭報恩 張善友 合汗衫 白兎 凍蘇秦 鴛鴦被 陳州糶米 賺蒯通 來生債 合同文字 小尉遲 神奴兒 謝金吾 舉案齊眉 隔江鬭智 抱粧盒 盆兒鬼 貨郞旦 碧桃花 馮玉蘭 百花亭 連環計 荆釵記 連環記 四賢記 卷五 劉盼春 風月牡丹仙 琵琶記 中山狼 白蛇記 香囊記 金印記 嬌紅記 五福記 殺狗記 寶劍記 狂鼓史 玉禪師 雌木蘭 女狀元 鳴鳳記 義俠記 四異記 望湖亭 卷六 紫簫記 紫釵記 還魂記 南柯記 邯鄲記 櫻桃夢 靈寶刀 麒麟罽 鸚鵡洲 卷七 明珠記 分鞋記 南西廂 冬靑記 紅梅記 錦箋記 祝髮記 竊符記 義乳記 曇花記 修文記 梁狀元 義犬記 眞傀儡 武陵春 午日吟 南樓月 赤壁遊 龍山宴 同甲會 卷八 易水寒 雙修記 簪花髻 霸亭秋雜劇 翠屛山 耆英會 黃粱夢 有情癡 脫囊穎 長生記 威鳳記 三祝記 義烈記 桃花人面 花舫緣 蕉鹿夢 卷九 絡冰絲 藍橋記 西樓記 鷫鸘裘 精忠旗 楚江情 酒家傭 風流夢 量江記 雙雄記 新灌園 夢磊記 萬事足 合釵記 西臺記 女紅紗 藍采和 阮步兵 鐵氏女 挑燈劇 碧紗籠 卷十 驚鴻記 合紗記 天函記 合璧記 龍劍記 玉杵記 桃花記 靈犀佩 綰春園 落花風 白玉樓 倒鴛鴦 情不斷 龍華會 金魚墜 雷鳴記 卷十一 分金記 全德記 三關記 雙鳳記 四大癡 錦西廂 如是觀 畫中人 綠牡丹 西園記 情郵記 燕子箋 春燈謎 雙金榜 牟尼合 獅子賺 合劍記 卷十二 魚兒佛 歸元鏡 鴈翎甲 鴛鴦夢 紅蓮債 一文錢 玉釵記 詩賦盟 靈犀錦 鬱輪袍記 再生緣 文章用 遠塵園 摘纓記 天有眼 蓮囊記 裙釵壻 雙報恩 卷十三 珠衲記 葵花記 精忠記 千金記 還帶記 斷髮記 桃符記 灌園記 葛衣記 靑衫記 鸞鎞記 金蓮記 鮫綃記 四喜記 櫻桃園 雙合歡 閙門神 雙烈記 八義記 卷十四 焚香記 祥麟現 賣愁村 元宵閙 輭藍橋 雙螭璧 靑鋼嘯 小英雄 讀書種 水滸記 躍鯉記 釵釧記 玉環記 尋親記 節俠記 運甓記 牧羊記 百順記 卷十五 五福記 黑鯉記 綈袍記 醒世魔 撮盒圓 孝順歌 梅花樓 雙龍佩 沉香亭 卷十六 玉瑑緣 逍遙樂 上林春 萬民安 留生氣 文媒記 雪裏梅 馬上郞 玉花記 剸犀劍 天福緣 金鏡記 白羅衫 斷機記 三報恩 三桂記 立命說 卷十七 四美記 霄光劍 虎符記 雙珠記 鸞釵記 箜篌記 題門記 江天雪 鳳鸞嗚 桃花斝 一笑緣 曲江記 東山記 赤壁記 郵亭記 完璧記 卷十八 蘆花記 靑袍記 十義記 香山記 金鎖記 和戎記 石榴花 羅帕記 全忠孝 千里舟 朝陽鳳 三元記 未央天 太平錢 兩生天 五代榮 古城記 卷十九 臨春閣 通天臺 十錦塘 天馬媒 小桃園 蘆中人 九龍池 續情燈 一捧雪 人獸關 占花魁 永團圓 麒麟閣 淸忠譜 七國記 卷二十 孤鴻影 衞花符 續西廂 非非想 讀離騷 弔琵琶 桃花源 黑白衞 瓔珞會 萬花樓 寶曇月 蜀鵑啼 文星現 翡翠園 卷二十一 杜鵑聲 一種情 奈何天 憐香伴 蜃中樓 風箏誤 愼鸞交 凰求鳳 巧團圓 玉搔頭 意中緣 海潮音 醉菩提 天下樂 繡平原 卷二十二 籌邊樓 扯淡歌 憤司馬 泥神廟 珊瑚玦 雙忠廟 元寶媒 夜光珠 鳳鸞儔 昇平樂 因緣夢 後尋親 玉樓春 卷二十三 領頭書 廣陵仙 紅蓮案 沒名花 小河洲 馮驩巿義 四嬋娟 迴文錦 迴龍記 鬧高唐 卷二十四 南桃花扇 念八番 玉尺樓 八珠環記 玉連環記 鳳頭鞋記 瑪瑙簪記 並頭蓮記 一封書 西來記 飛來劍 卷二十五 錦江沙 萬花亭 偷桃記 織錦記 相思硯 玉馬珮 西廂印 聚星記 菉園記 鎭靈山 遺愛集 四奇觀 埋輪亭 一品爵 卷二十六 雙錘記 萬全記 芙蓉樓 廣寒香 海棠記 芙蓉影 折桂記 雙小鳳 練忠貞 浣花舟 名花譜 平津閣 十錦堤 鐵漢樓 滄浪亭 卷二十七 玉鐲記 狀元旗 風雲會 長生像 武當山 吉慶圖 瑞霓羅 御雪豹 石麟鏡 九蓮燈 建皇圖 乾坤嘯 豔雲亭 虎囊彈 牡丹圖 漁家樂 卷二十八 黨人碑 百福帶 幻緣箱 一合相 錦衣歸 聚寶盆 龍鳳錢 釣魚船 井中天 快活三 金剛鳳 卷二十九 獺鏡緣 吉祥兆 紫瓊瑤 照膽鏡 別有天 龍燈賺 兒孫福 雙官誥 稱人心 易水歌 正朝陽 小忽雷 綱常記 義貞緣 卷三十 蝴蝶夢 慈悲願 千鍾祿 爛柯山 壽爲先 盤陀山 後漁家樂 鬧花燈 淸風寨 九錫記 三殿元 彩燕詩 彩霞旛 想世情 百子圖 倒銅旗 卷三十一 金蘭誼 重重喜 反三關 後白廱 仙桃種 蟠桃會 萬倍利 芙蓉屛 人天樂 萬仙錄 耳鳴寃 芙蓉劍 卷三十二 桃林賺 天樞賦 三孝記 眉山秀 赤龍鬚 松筠操 紫珍鼎 龍鳳圖 龍鳳合 雙龍墜 錦繡圖 報恩亭 雪香園 卷三十三 小天台 雙鳳環 雙飛石 醉西湖 樓外樓 鐵冠圖 英雄槩 雙瑞記 長生樂 齊天樂 卷三十四 玉麟符 漁樵記 玉帶鈎 飛龍鳳 羣星輔 雙忠孝 簷頭水 赤松記 草廬記 七勝記 通仙枕 卷三十五 百歲圓 羣星會 兩香丸 泮宮緣 目連 杞梁妻 長城記 訪友記 臥冰記 萬里圓 節孝記 蓮花筏 千祥記 紫金魚 雙璧記 百壽圖 瓊林宴 卷三十六 珍珠記 斷烏盆 劍丹記 題塔記 破窰記 種種情 玉殿緣 雙鴛珮 幻奇緣 白玉環 珊瑚釧 賜繡旗 定天山 金貂記 狀元香 卷三十七 丹心照 投唐記 西川圖 醉將軍 天燧閣 天中天 大椿樓 卷三十八 合歡圖 馬陵道 豹凌岡 天錫福 文犀帶 鞏皇圖 呼雷駮 瑤觴記 雄精劍 卷三十九 千里駒 十大快 河燈賺 通天犀 鐵弓緣 順天時 同昇記 雲臺記 鈎弋宮 金丸記 開口笑 慶有餘 錦蒲團 卷四十 賺靑衫 滿牀笏 墜樓記 新節孝記 廬夜雨 魚籃記 揚州夢 混元盒 雙盃記 合歡殿 天緣記 昇仙記 錦上花 卷四十一 奪崑崙 出師表 豐年瑞 善慶緣 四全慶 兩榮歸 三虎賺 鳳和鳴 財星現 求如願 兩卷雲 卷四十二 淸平樂 小江東 瓦崗寨 晉陽宮 鴛鴦箋 狀元堂 西遊記 錦雲裘 胭脂雪 水滸靑樓記 卷四十三 尺素書 翻千金 善惡報 三世記 竹葉舟 不了緣 摘星記 種玉記 投筆記 壽榮華 俠彈緣 雙忠俠 忠義烈 莽書生 卷四十四 錦囊記 雙忠記 三星照 杏花山 玉蜻蜓 紫金鞍 百鳳裙 射鹿記 銀牌記 傑終禪 君臣福 卷四十五 繡衣郞 雙錯卺 四郡記 滕王閣 羅天醮 奪秋魁 赤壁記 百花記 慶豐年 寶釧記 卷四十六 雙熊夢 登樓記 雙蝴蝶 雙卺緣 表忠記 全家慶 雙玉人 鸞刀記 天錫貴 半臂寒 鯁詩讖 [book_title]卷一 ○靑衫淚·雜劇 元馬致遠撰。謂白居易裴興奴江州相遇。其事不實。因居易琵琶行江州司馬靑衫濕。故以爲名也。 劇云。白居易。太原人。唐憲宗時爲吏部侍郞。與元稹、賈島、孟浩然相契厚。長安名妓裴興奴。有才技。尤善琵琶。居易與賈、孟訪之。裴重居易才。往來契密。願以終身相托。後以他事左遷江州司馬。辭裴之貶所。約娶裴。江西茶商劉一。聞裴美。欲娶之。母利其財。强裴嫁商。裴堅拒以俟居易。母與商計。令人紿爲居易書。若病篤時與裴決者。復紿云。居易已斃。以絕裴念。遂强娶之。商攜裴過江州夜泊。裴知居易任江州。欲謁不能。月下撥琵琶以自遣。適元稹採訪江南。過居易。相與泛舟江中。聞琵琶聲。疑必裴所彈也。過舟訪之。果是裴。泣訴始末。稹令畢其詞。聲甚悽惋。居易遂作琵琶行。乘商醉臥。稹令裴過居易舟載歸。商踪跡之。稹採訪回京。奏居易罪可原。詔復起爲侍郞。稹又奏劉僞書誑妾。詔以裴賜居易而懲劉。 按居易與稹最善。然居易在江州。稹亦方貶官。無採訪江南之事。居易由中書舍人貶。非爲侍郞。亦未嘗爲吏部也。賈島雖同時。頗少贈答。孟浩然。開元天寳時人。相去懸絕矣。蓋因樂天琵琶行。有老大嫁作商人婦。及商人重利買茶等語。遂求其人以實之。借名於裴興奴也。興奴以攏撚擅名。故設想當然耳。洪邁之論。以爲居易官其地。豈有喚商婦至船。與客飮酒之事。蓋係假託。此則竟謂奪之以歸。更失官箴矣。 ○岳陽樓·雜劇 元馬致遠撰。考純陽子呂巖集。有詩曰。朝遊碧海暮蒼梧。袖裏靑蛇膽氣麤。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此劇之張本也。 按各種稗乘。呂眞人留題處甚多。而楚中爲最。眞人嘗行巴陵市。太守怒其不避。頃忽失之。留詩曰。暫別蓬萊海上游。偶逢太守問根由。身居北斗星杓下。劍挂南宮月角頭。道我醉來眞個醉。不知愁是怎生愁。相逢何事不相認。卻駕白雲歸去休。襄陽雪中劍畫詩曰。峴山一夜玉龍寒。鳳林千樹梨花老。襄陽城裏沒人知。襄陽城外江山好。洞庭湖君山頌。午夜君山玩月回。西鄰小圃碧蓮開。天香風露蒼華冷。雲在靑霄鶴未來。又有贈太平觀道士詩。鄂渚悟道歌。又有遊長沙持小瓦罐乞錢。得錢無算。而罐常不滿口占詩。皆見本集。又韻書載呂眞人憇岳州白鶴寺前。有老人自松梢冉冉而下。曰、某松之精也。見先生過。禮當候見。呂書壁云。獨自行來獨自坐。無限世人不識我。惟有城南老樹精。分明知道神仙過。與劇中所載頗相類。 略云。呂眞人望氣。知岳陽郡當有神仙得度。遂至岳陽樓。以墨換酒一醉。樓下有老柳樹一株。千年成精。又有杜康廟前白梅花一株。亦成精。在樓作祟。而柳精常至樓巡徼。惟恐梅精之傷人也。柳遇眞人。眞人勸之修道。柳以未得人身。土木形骸。不能成道爲辭。眞人令其投胎樓下賣茶人郭姓家爲男。復令梅花精往賀家。托生爲女。共成夫婦。約三十年後來度。其後郭馬與賀臘梅夫婦在岳陽樓下開茶坊。眞人再至。欲度郭馬。馬不悟。眞人三至樓。則郭已易茶坊業賣酒。眞人飮其酒。以劍授馬。令殺妻出家。馬攜劍至家。臘梅頭忽落。馬遂控眞人於官。欲償臘梅命。眞人謂臘梅未死。官問何在。眞人一呼而至。官以誣吿坐馬。馬甚急。賴眞人救獲。熟視問官。乃鍾離先生也。於是馬亦自悟前生爲老柳。臘梅前生爲梅花。皆從眞人入道。 按范仲淹作岳陽樓記。以示尹洙。洙曰。此傳奇體也。見燕閒錄。然則以岳陽樓作傳奇。適相宜耳。 魏武帝詩。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杜康、古之造酒者。後世遂目酒爲杜康。東南州縣。往有杜康廟、杜康橋。又按劉伶傳云。伶土木形骸。此以指柳精。亦是影借。 ○陳摶高臥·雜劇 元馬致遠撰。宋史隱逸傳云。陳摶、字圖南。亳州眞源人。後唐長興中。舉進士不第。遂不求祿仕。以山水爲樂。服氣辟穀二十餘年。但日飮酒數杯。居華山雲臺觀。又止少華石室。每寢處多百餘日不起。太平興國中來朝。太宗待之甚厚。九年復來朝。上益加禮重。謂宰相宋琪等曰。摶獨善其身。不干勢利。所謂方外之士也。摶居華山已四十餘年。度其年近百歲。自言經承五代離亂。幸天下太平。故來朝覲。因遣中使送至中書。琪等問曰。先生得修養之道。可以敎人乎。對曰。摶山野之人。於時無用。亦不知神仙黃白之事。吐納養生之理。非有方術可傳。假令白日冲天。亦何益於世。今聖上龍顏秀異。有天人之表。眞有道仁聖之主也。正君臣協心同德。興化致治之秋。勤行脩煉。無出於此。琪等以其語白上。上益重之。下詔賜號希夷先生。仍賜紫衣一襲。留摶闕下。令有司增葺所止雲臺觀。上屢與之屬和詩賦。數月。放還山。端拱二年卒。又龐覺希夷先生傳云。唐僖宗時。封先生爲淸虛處士。仍以宮女三人賜先生。先生爲奏謝書云。性如麋鹿。迹若萍蓬。飄然從風之雲。泛若無之舸。臣遣女復歸淸禁。及有詩上浼聽覽。詩云。雪爲肌體玉爲顋。深謝君王送到來。處士不生巫峽夢。虛勞雲雨下陽臺。以奏付宮使。即時遁去。本朝眞宗皇帝聞之。特遣使就山中宣召先生。先生曰。極荷聖恩。臣且乞居華山。意甚堅。使回具奏其事。眞宗再遣使齎手詔茶藥等。仍仰所屬太守縣令禮以遺之。先生回奏謝上。中有云。數行紫詔。徒煩彩鳳啣來。一片閒心。卻被白雲留住。當時有一學士。以先生累詔不起。因爲詩譏之云。抵是先生詔不出。若還出也沒般人。先生復答云。萬頃白雲獨自有。一枝仙桂阿誰無。後亦稀到人間【靑瑣集所載。與此略同】。按宋史以摶爲太宗時自至京師。後於眞宗端拱二年卒。而龐傳則以爲眞宗時累召不起。正史是也。劇中演此事。又以爲太祖時召至京。尤屬不合。鄭恩党繼恩。亦係撮撰。竹橋同卜事。見小說家。 翰府名談云。陳希夷先生每睡。則半載或數月。近亦不下月餘。 ○漢宮秋·雜劇 元馬致遠撰。記王昭君事。以漢元帝於宮中憶之。故云漢宮秋。後人所作和戎記。本此增飾。互有異同。辨證數條。已詳和戎記。 略云。單于呼韓邪請公主和婚。時元帝以後宮寂寞。毛延壽請選良家女入宮。圖形以進。按圖臨幸。延壽大索賄賂。王嬙獨無。延壽毁其狀。嬙不得幸。後於宮中彈琵琶。帝聞召見。遂獲大寵。知延壽納賄。將殺之。延壽逃歸單于。圖嬙以獻。單于呼韓邪來朝。請居光祿塞下。求公主和婚。按圖索嬙。帝不許。朝臣皆請從之。嬙亦願以身報國。遂從之。出塞行至黑水。嬙投水死。單于感其義。葬之。而縛延壽送漢。元帝在宮中。秋夜憶嬙。形諸夢寐。醒而單于解延壽至。乃斬延壽祭嬙。中外和好如初。 唐宋以來。明妃曲最多。白居易云。君王若問妾顏色。莫道不如宮裏時。王安石云。意態由來畫不成。當時枉殺毛延壽。似爲最佳。 畫譜據西京雜記等書云。元帝後宮旣多。不得常見。乃使畫工圖形。按圖召幸之。諸宮人皆賂畫工。多者十萬。少者亦不減五萬。獨王嬙不肯。遂不得見。匈奴入朝。求美人爲閼氏。於是上按圖以昭君行。及去召見。貌爲後宮第一。應對舉止閑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於外國。故不復更。乃窮案其事。畫工皆棄市。籍其家貲皆巨萬。畫工有杜陵毛延壽。爲人形。姸媸老少。必得其眞。安陵陳敞、新豐劉白、龔寬、並工爲牛馬飛鳥衆勢。人形好醜。不逮延壽。下杜陽望亦善畫。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棄巿。名畫工於是差稀。 按杜甫詩。羣山萬壑赴荆門。生長明妃尙有村。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靑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珮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指此事也。歸州有昭君村。故云。北地草皆白。惟昭君冢上草獨靑。故名靑冢。在今歸化城。即古豐州。唐爲五原郡地。光祿塞者。光祿卿徐自爲所築。在今神木。琵琶、馬上所彈。推手爲琵。卻手爲琶也。樂府有明妃引。晉石崇所作。入琴操中。崇避司馬昭諱。故改昭君曰明妃。後人作明妃詞甚衆。 ○薦福碑·雜劇 元馬致遠撰。事有根據。但碑本歐陽詢書。今作顏眞卿。打碑本范仲淹事。今作寺僧。其張鎬姓名。及觸龍神怒以致雷擊。又有張浩以姓名相同。冒認之官。且謀殺鎬。俱憑空造出。宋公序即宋庠之字。亦是隨意點入。 堯山堂外紀。饒州魯公亭在薦福山。山有唐歐陽詢所書薦福寺碑。顏魯公眞卿嘗覆以亭。後人因名。范希文鎭鄱陽日。有書生獻詩甚工。希文頗優禮之。書生自言天下至寒餓者無在某右。時盛重歐陽薦福寺碑。墨本千錢。希文欲爲打千本。售於京師。紙墨已具。一夕雷擊碎其碑。時人爲之語曰。有客打碑來薦福。無人騎鶴上揚州。東坡窮措大詩曰。一夕雷轟薦福碑。本此。 一統志。薦福山在饒州府城東三里。上有薦福寺魯公亭。又云。薦福寺。元季燬。永樂間重建。范仲淹傳。景德中知饒州。興學校。明敎化。一以豈弟爲政。賑濟饑民。賴全活者以萬計。 按唐王勃自馬當赴南昌。七百餘里。山神借以便風。一夕而至。得與閻都督之宴。後人以此事相較。作諺曰。時來風送滕王閣。運去雷轟薦福碑。言窮通得失。皆有定數。且有鬼神主之。人無所容心於其間也。 ○任風子·雜劇 元馬致遠撰。記任屠從馬眞人成道事。按徑山書。廣顙屠兒。在湼槃會上。放下屠刀。立便成佛。屠兒旣可作佛。自可成仙。總在一念轉移耳。此作者意也。 考馬丹陽。一云名裕、字義輔、道號丹陽抱一眞人。王眞人嚞之弟子。所謂丘、劉、談、馬、郝、孫、王之一也。一云名從義、寧海萊陽人。馬伏波之後。遇祖師得道。身掛一瓢。頂分三髻。授白雲洞主、丹陽抱一無爲普化眞人。神仙變化無常。姓名不一。未知孰是。 略云。眞人馬丹陽。中宵望氣。知終南山甘河鎭。有一任屠。號曰風子。有半仙之分。因至鎭中點化。以此人本操刀屠戶。先化一鎭之人。皆斷葷茹素。使其買賣不行。必來傷害。因而引之入道。任屠果與衆屠謀。謂屠行折本。皆此三丫髻道人化人喫齋之故。必殺之而後快。衆推任屠勇。任屠遂持刀至草庵欲殺眞人。反爲護法神所殺。向眞人索頭。眞人令其自摸。頭固在也。不覺猛然省悟。投刀于地。願隨眞人出家。眞人命其擔水潑畦。誦經修道。任屠之妻。率其子弟。到庵勸屠還俗。任屠皆不顧。後屢經眞人指示。去盡酒色財氣。一空人我是非。竟得證果云。 元史丘處機傳。年十九。爲全眞。學于寧海之崑崙山。與馬鈺、譚處端、劉處元、王處一、郝大通、孫不二。同師重陽王眞人。【按馬鈺即馬丹陽。唐時釋敎有南北兩宗。宋元時道敎亦有南北兩宗。丘處機七人。謂之七眞。乃北宗也。】 ○麗春堂·雜劇 元王實甫撰。演宰相樂善。與統軍李圭。釋怨會飮麗春堂事。本無實蹟。史亦無樂善、李圭等名。 略云。蕤賓令節。賜羣臣御園射柳。中三矢者賜錦袍玉帶。射畢會宴。元相徒單克寧爲押宴官。端陽有射柳故事。賓。五月也。統軍使李圭。斗筲器也。以諂得顯官。馳騎爭先。不能獲雋。右相樂善連中三矢。受賜袍帶。圭慚而退。會復賜宴香山。圭欲以雙陸取勝。圭出八寳珠。善出寶劍。善復勝圭。圭愧甚。必欲勝善。且云若勝則搽善黑臉以雪恥。善謂非大臣體。互相詬詈。遂毆圭。押宴以情奏。詔善濟南閒住。善欣然別妻子。居於濟南。惟以山水自娛。或披蓑戴笠。持竿釣魚。濟南尹重其淸高。常攜樽就飮。値土寇擾。起善招撫。歸見妻子。鬢髮已蒼。出軍未幾。賊皆安戢。詔旨嘉奬。就其第麗春堂賜羣臣宴賀。令圭詣善謝罪。圭負荆伏地。善扶之起。邀同暢飮。情好益篤。人皆服其度量云。 按金史徒單克寧傳。世宗時。拜平章政事。章宗時。拜太師。封淄王。勳業甚著。樂善李圭無所聞。射柳擊毬。本因遼俗。金尤尙之。金史禮志云。重五日拜天禮畢。挿柳毬場爲兩行。當射者以尊卑序。各以帕識其枝。去地約數寸。削其皮而白之。先以一人馳馬前導。後馳馬。以無羽橫鏃箭射之。旣斷柳。又以手接而馳去者爲上。斷而不能接去者次之。或斷其靑處。及中而不能斷。與不能中者爲負。旣畢賜宴。歲以爲常。 ○度柳翠·雜劇 元人王實甫撰。明嘉隆間。徐渭所作翠鄕夢。本此。而臨川吳士科作紅蓮案。則又本之翠鄕挿入徐渭事。近時人所作樂府。本之元人者甚多。如白羅衫之本合汗衫。繡襦之本曲江池。玉環記之本玉簫女。八義之本趙氏孤兒。長生樂之本誤入桃源。昊天塔後復有昊天塔。紅梨花後復有紅梨記。作者不同。關目互異。或隨手點竄。或以事牽合。或假託爭新。或借題翻案。但取其悅一時之耳目。漸莫能究立說所從來。若此之類。未易一二數也。 劇云。南海觀世音菩薩。淨瓶內楊枝葉上。偶汙微塵。罰往人世。轉入輪迴。在杭州抱劍營街。積妓牆下爲妓女。名爲柳翠。三十年後塡滿宿債。令第十六尊羅漢月明尊者。點化還元。同登佛會。 考佛書。觀世音大士。佛法之廣大敎化主也。過去已成正法明如來。逆來示菩薩相。立大願。不度盡衆生。誓不成佛。稱觀世音者。謂觀世間衆生稱名。悉蒙救拔離苦。從他機而立名也。又稱觀自在者。謂一身現千手眼。隨類應化。圓融無礙。從自行而立名也。所謂淨瓶楊柳者。乃變現千手眼中。執持法寶之一。浸潤菩提。包涵甘露。方以此徧灑大千世界。普救一切衆生。安得有微塵可汙。宿債可塡乎。作者借此撮撰。未凟。又云。柳翠與富戶牛璘相得。宣敎已沒十年。柳翠向璘乞鈔一千貫。請嵩亭山顯孝寺僧十衆。爲親作佛事。而寺僧能誦經者只九人。不得已。以廚下燒火風和尙補之。和尙即月明也。甫至柳翠門。即勸之出家。後復於茶坊勸之。及和尙講法。復勸之。數數問答。言下省悟。遂披剃爲尼。不久坐化。月明亦乘雲而去。 佛說四十二章經云。凡人事天地鬼神。不如孝其二親。二親最神也。他若報恩、地藏、心地觀諸經。勸人忠孝。最爲詳切。與聖賢大指不殊。劇云柳翠以孝思感動三寳。接引回頭。其指與佛法相合。 ○西廂記·雜劇 元王實甫撰。草橋驚夢後四齣。關漢卿補。事據會眞傳待月西廂而作。乃元稹實事。而嫁名於張生也。按稹所作姨母鄭氏墓志云。其旣喪夫遭軍亂。微之爲保護其家備至。與傳奇所叙正合。又白居易作稹墓誌。以太和五年薨。年五十三。則當以大歷十四年己未生。至貞元十六年庚辰。正二十二歲。與傳奇生年二十二合。又韓愈作稹妻韋叢誌文。壻韋氏時。微之始以選爲校書郞。按貞元十八年。微之始中書判拔萃。授校書郞。年二十四。正傳奇所謂後歲餘生亦有所娶者也。又稹作陸氏姊誌云。予外祖父授睦州刺史鄭濟。白居易作稹母鄭夫人誌。亦言鄭濟女。而唐崔氏譜。永寧尉鵬亦娶鄭濟女。則鶯鶯者。乃崔鵬之女。于稹爲中表。正傳奇所謂鄭氏爲異派之從母者也。又稹春詞二首。其間皆隱鶯字。且傳奇亦言立綴春詞二首。又有鶯鶯詩、雜憶詩。則每首皆用雙文。意謂二鶯字爲雙文也。鶯嫁鄭恆。則據恆墓志云。娶博陵崔氏。本傳但云委身于人也。蘇軾贈張子野詩云。詩人老去鶯鶯在。註言所謂張生。乃張籍也。按稹所作會眞事。在貞元十六年春。又言生明年文戰不利。乃是十七年。而唐登科記。張籍子貞元十五年登科。旣先二年。則非張籍明矣。 會眞傳云。唐貞元中。有張生者。年二十二。游於蒲。寓於蒲東之普救寺。適有崔氏孀婦者亦止焉。崔氏婦。鄭女也。張出於鄭。敍其親。乃異派之從母。是歲。丁文雅不善于軍。軍士大掠蒲人。崔氏惶駭。張與蒲將之黨有善。請吏護之。遂不及于難。會杜確將天子命。以統戎節。令於軍中。軍由是戢。鄭厚張之德甚。因設饌以宴之。命其子歡郞出見。次命女鶯鶯出拜爾兄。至則顏色豔異。光輝動人。張自是惑焉。崔之婢曰紅娘。生私爲之禮者數四。乘間遂道其衷。婢曰。崔善屬文。君試爲喩情詩以亂之。張立綴春詞二首以授之。是夕紅娘復至。持綵箋以授張曰。崔所命也。題其篇曰。明月三五夜。其詞曰。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張亦微喩其旨。旣望之夕。張踰牆而達于西廂。及崔至。則端服嚴容大數張。復翻然而逝。張自失者久之。復踰而出。數夕之後。忽紅娘攜衾枕而至。撫張曰。至矣至矣。天將曉。紅娘又捧之而去。自是同會於曩所謂西廂者幾一月。是夕旬有八日也。張生俄以文調及期。西之長安。明年生文戰不利。止於京。因遺書于崔。以廣其意。崔氏緘報之。張生發其書於所知。人多聞之以爲異。然而張亦絕志矣。後歲餘崔已委身於人。張亦有所娶。後乃因其夫。求以外兄見。而崔終不爲出。自是絕不復知。 按稹有夢遊春古詩七十韵。雖不點出姓名。而所叙則會眞記中事實也。白居易和之。廣爲百韵。前七十韵。皆叙稹事。而後三十韵。則欲其返眞祛妄。三復乎法句心王。蓋鶯之與元遇。的然無疑也。李紳、楊巨源輩。亦皆有詩艶其事。所謂人多聞之以爲異也。其後杜牧之亦有和會眞韵之詩。自元人作西廂記。人盡以爲張珙。忘其假託矣。珙之名。君瑞之字。會眞所無。杜確戢軍。據會眞似非稹力。稹與蒲將善。非確也。孫飛虎。當即會眞所謂丁文雅者。崔本非相國之女。恐作者別有所寓。法本、法聰、慧明。皆因普救寺揣摩結撰名字。琴童則以生善琴。故謂其童曰琴童也。鄭恆據恆墓誌。請宴、寄柬。跳牆、佳期等折。皆據會眞。餘則增飾點綴居多。 按元人㑳梅香諸折。亦仿此意。而以生爲白敏中。旦爲小蠻。與此各異。 據會眞記。張爲崔卻亂兵。崔母乃俾鶯見張。事以仁兄之禮。張見而不能定情。於是懇紅爲蜂蝶。劇中遊殿相逢。秋波微轉。孫飛虎圍寺。老夫人許退兵者不論僧俗即以鶯婚。張生乃踴躍修書。激慧明請兵。杜確解圍之後。改婚姻爲兄妹。於是張怨而紅亦忿。寄柬探病以就佳期。至被拷而甘心無怨。蓋巧作波瀾。以飾鶯、紅之過也。跳牆燒香。亦是點綴。長亭送別。草橋驚夢。已非記中所有。關漢卿又添登第歸家。蓋收局必然之勢。而鄭恆求親不得。至于身殉。似覺過情。記云委身于人。則鶯實歸鄭也。 ○金線池·雜劇 元關漢卿作。記杜蕋娘金線池事。備極花柳場中翻雲覆雨情形。可爲冶游之戒。事之有無。不必論也。 濟南府尹石敏。有同窗友韓輔臣。洛陽人也。遊學至齊。謁敏。設宴款待。有妓杜蕋娘。濟南人。酒次相慕悅。輔臣遂留蕋娘家。賦定情南鄕子詞云。嫋嫋復盈盈。都是宜描上翠屛。語若流鶯聲似燕。丹靑。燕語鶯聲怎畫成。難道不關情。欲語還羞便似曾。占斷楚城歌舞地。娉婷。天上人間第一名。蕋娘旣傾心。假母亦知府尹貴客。又多金。甚敬禮之。未幾金盡。府尹復以滿考朝京。遂不肯留。輔臣負氣。移寓他所。蕋娘尙有餘情。假母紿云。輔臣別有所暱。輔臣復至。蕋娘遂不禮焉。輔臣心悅蕋娘。而復憤其母女之不情。適敏復任濟南。輔臣往訴。敏以顯加之罪。則難再合。不若善處。於是陰以資給衆妓。使置酒於金線池。諭之以意。此是劇中正意。衆妓勸蕋娘醉。而令輔臣往見。蕋娘終不爲禮。輔臣愈憤。敏亦怒。乃收其母女。欲寘之法。蕋娘急。求之輔臣。輔臣爲請釋。敏取俸銀百金與母。以蕋娘歸輔臣。 蕋娘曲中有云。俺這不義之門。全憑五箇字。無過是惡劣乖毒狠。模寫盡情。又云。無錢的要親近。則除是佛留下四百八門衣飯。俺占着七十二位兇神。【四百八門衣飯。出佛書。七十二位兇神。出道書。】唐詩紀事云。杜牧佐宣城。遊湖州。刺史崔君張水戲。使州人畢觀。令牧閒行閱奇麗。得垂髫者十餘歲。劇中石府尹爲韓作合。蓋仿彿崔刺史之意。 ○切鱠旦·雜劇 元關漢卿撰。演譚記兒望江亭切鱠紿楊衙內事。係空中結撰。 潭州理官白士中之任。過淸安觀。觀主即其姑也。往謁。訴以失偶。時學士李希顏妾譚記兒新寡。美而多才。與白姑善。常相過從。姑遂爲作合。令與士中諧伉儷。攜之潭州。黠弁楊衙內者。初欲占譚爲妾。聞歸於白。甚銜之。奏白戀花酒曠職。請勢劍金牌文書。自往潭州殺白。白母知其事。甚驚懼。修書遣蒼頭報白。譚云。彼欲謀我。不足累君。請毋憂。楊弁欲掩白。獨攜二僕。泊舟望江亭。中秋玩月。忽見一漁舟鼓棹而至。漁家婦甚美。籃提金色鯉。登楊舟云。爲官人獻新切鱠。楊覩其美。心甚蕩。命坐與痛飮。婦問至潭何爲。楊以實吿。婦爲作歌勸飮。楊沉醉。乃誘楊以勢劍金牌出玩。楊不覺其誑。遂付與觀。婦醉楊及二僕。竊之去。及旦。楊大駭。欲縛白則無所據。白出勢劍金牌云。漁婦吿汝中秋欲奸占爲妾事。楊猶抵飾。白令婦出見。楊知中計。大愧。湖南都御史李秉忠訪得其事。奏于朝。詔杖楊。奪其職。白仍理潭州。 ○救風塵·雜劇 元關漢卿撰。記趙盼兒救宋引章于風塵之中。故曰救風塵也。小說家所載諸女子。有能識別英雄於未遇者。如紅拂之於李衛公。梁夫人之於韓蘄王也。有能成人之美者。如歐陽彬之歌人。董國度之妾也。有爲豪俠而誅薄情者。女商荆十三娘也。劇中所稱趙盼兒。似乎兼擅衆長。至其事之有無。則無可據。 略云。汴梁歌者宋引章。與鄭州人周同知之子周舍暱。周舍願娶。引章願嫁。而秀才安秀實。亦曾與引章爲約。引章義妹趙盼兒。妓中之豪也。秀實浼盼兒通辭於引章以探其意。引章方與周舍情甚濃。盼兒力勸其當從秀實。而引章才聽。竟嫁周舍。於是秀實欲赴京應舉。盼兒曰。姑緩。我當有以相復也。周舍挾引章歸鄭州。不半載。日加鞭撻。引章不能堪。作書與盼兒求救。且深悔不從昔日之言。盼兒乃盛設裝具。買車遊鄭州。止宿店家。濃粧艶抹。囑張小閒者往勾周舍。周舍果至。欲娶盼兒。盼兒羅箱篋。陳酒饌。而勒舍休引章。始以貲嫁。陰使引章至店相鬧。周舍旣貪盼兒。又怒引章。遂以休書付引章而逐之。盼兒預約引章至店。相挈潛行。索引章所得休書。易以他紙。周舍知盼兒、引章俱去。追及於路。奪引章休書毁之。而吿於官。不知書之已易也。舍謂盼兒設計誑其婦。盼兒亦吿舍强佔有夫之婦。且旣已願休。又復誣吿。因出眞休書爲據。而指秀實爲引章原夫。盼兒其媒證。舍辨不能勝。官乃杖舍。以引章歸秀實云 ○蝴蝶夢·雜劇 元關漢卿撰。 略云。包拯爲開封府尹。一日晝寐。夢見一蝴蝶墜在蛛網中。一大蝴蝶飛來救出。次者亦然。後來一小蝴蝶亦墜網中。大蝴蝶雖見之而不救。飛騰而去。拯夢醒驚訝。適中牟縣解送人命一案。有老人王姓爲葛彪打死。其子三人。曰王大、王二、王三。亦打死葛彪。大曰金和、二曰鐵和、三曰石和。中牟縣論三人並抵罪。及拯覆讞。其母自認己罪。三人亦各認己罪。拯第令一人認罪。先定金和。其母不可。次定鐵和。其母亦不可。次定石和。其母首肯。拯疑石和非其所生。委曲審問。則金、鐵乃前妻之子。而石和乃其親生也。復並下三人獄而默令胥役于獄中細察之。果無異情。蓋母寧殺己子。不忍殺前妻之子。於是拯大感動。以他死囚代幼子盆死獄中。而盡釋三子。且爲具題旌奬焉。【齣中言三子報父讐。則其罪本不當誅。蓋作者但設此事。以見兄弟旣爭死不推諉。而母復力救前妻之子。皆人所極難。不復計其犯由若何也。元人雜劇往往如此。列女傳。齊宣王時。有人鬬死道者。被一創。齊義母二子立其傍。吏問之。兄曰。我殺之。弟曰。非兄。乃我殺之。朞年相推不决。召其母。問所欲殺活。母泣對曰。殺少者。相曰。少子人之所愛。欲殺之何也。對曰。少者妾之子。長者前妻之子。子雖痛。謂行何。宣王美其義。皆赦之。】 ○魯齋郞·雜劇 元關漢卿撰。演包拯戮魯齋郞事。 略云。魯齋郞素强暴。離汴之許州。覘銀匠李四妻張氏美。欲佔爲妾。託以銀酒器令修整。詣其家劫張而去。其子曰喜童。女曰嬌兒。慟哭仆地。李匠尾至鄭州。欲控理。投都孔目張珪。忽心痛殞絕。珪以藥治之。詢其姓與珪妻同。即認爲妻弟。李訴齋郞劫妻事。珪畏魯勢。贈以資斧。令且歸慰兒女。李至家。不見喜童、嬌兒。其鄰吿云。因出覓汝。遂不知所往。李悲益不勝。節屆淸明。張珪與妻子掃墓。魯郊外試彈。中珪子金郞。珪不知爲魯也。詬之。魯怒責珪。珪懼謝罪。魯覩珪妻美。謂珪云。速獻汝妻。爾罪。珪慮禍。紿妻暫至舅家。竟以獻魯。魯以初所掠張氏賞珪。令撫其兒女。及歸。男女皆散失。李詣珪探問。見其妻。驚問云。何自至此。珪吿之故。還其妻。遂以家事付李。出家雲遊。初包拯爲湖南採訪使。過許州。遇李四兒女。訴母被魯劫。無所歸。包收而撫之。還過鄭州。復遇張珪兒女。亦訴母被魯奪。包亦留養。皆令讀書。憤魯稔惡。欲除之。以其有奧援。恐倖脫。乃書魯齋郞爲魚齊。即奏其罪。得旨批斬。包遂擒魯誅之。復書魯齋郞以覆。云即其人也。士庶皆大悅。且服其智。及喜童入試。擢大魁。金郞第進士。兩家兄妹。皆于雲臺觀薦父母。李四攜其妻。亦詣觀薦喜童、嬌兒。張珪妻因魯誅。亦走脫。詣觀薦珪。及子金郞女玉姐。適珪雲遊至觀。見薦疏姓名。大驚異。父子夫婦皆相認。包聞甚奇之。令以張女配喜童。李女配張子。珪不願歸俗。包與其妻子皆勸慰。始從之。二姓深感包德云。 ○梧桐雨·雜劇 元白仁甫撰。采白居易長恨歌中。秋雨梧桐葉落時句。以爲標目也。 略云。張守珪爲幽州節度使。裨將安祿山失機當斬。惜其驍勇。械送至京。丞相張九齡請誅之。明皇不從。召見授以官。時貴妃方寵幸。命以祿山爲義子。賜洗兒錢。後與楊國忠不叶。出爲范陽節度使。七月七日。妃陪上宴於長生殿。賜金釵鈿盒。酒酣。感牛女事。對星而盟。願生生世世爲夫婦。天寶十四載。方食荔枝。祿山反報至。倉皇幸蜀。次馬嵬驛。軍譁不行。龍武將軍陳元禮請誅楊國忠。旣誅。軍譁不止。元禮復以貴妃爲請。明皇不得已。令高力士引至佛堂中自盡。六軍始行。肅宗收京。上皇居西宮。懸貴妃像於宮中。朝夕相對。一夕。夢與妃相見。而爲梧桐雨驚醒。追思往事。怨梧桐不置云。【前後皆據正史及他傳記。不妄。】按太眞外傳及長恨歌傳、開元天寶遺事、明皇十七事。諸所載太眞事甚詳。此特十之二三耳。曲終言畫像入夢。則本之元虛子所志道士王舟事也。志云。太眞生而有玉環在臂。環上墳起。故小字玉環。馬嵬變後。明皇朝夕思維。道士王舟以少君術求見。上極寵待。舟出袖中筆墨。索細黃絹誦呪呵筆。畫一女人。僅類人形。使上齋戒懷之。想其平日。三日夜不懈。舟曰。得之矣。上出像觀之。乃眞貴妃面貌也。上喜甚。舟曰。未也。請具五色帳。結壇壁而供之。索十五六聰慧端正之女二十四人。齊聲歌子建步虛詞。復焚符誦呪。吸煙呵像上。次命諸女如方呵之。至昏時請上自秉燭入帳中。先是舟以五色石示上。謂之衡遙。以少許硏極細。和以諸藥。令作燭。外畫五色花。謂之還形燭。上旣入。舟命侍者出。反閉金扉。以葳蕤鎖鎖之。于是太眞在帳中。見上泣曰。以天下之主。不能庇一弱女。何面顏復見妾乎。沉香亭下月中之誓何在也。上亦淚下。言馬嵬之變。出於不意。言甚多。太眞意稍釋。與上曲盡綢繆。勝於平日。脫臂上玉環內上臂。天未明。舟曰。宜別矣。上出帳。回視不復見。惟玉環宛然在臂。舟具言太眞所以尸解。今見爲某洞仙甚悉。說與長恨歌異。存之備考。 ○牆頭馬上·雜劇 元白仁甫撰。全係北曲。明時有人改作南曲。增飾成劇。情節亦稍添。而名不改。按此劇。蓋因白居易樂府有牆頭馬上句而作。居易雖作此詩。未必果有實事。即有實事。亦未指出姓名。仁甫以居易乃中唐人。則所詠之事當在其前。故以裴行儉子當之。非其眞也。彼時有拜住于馬上見鞦韆會事。當已流傳。疑暗指此。然拜住以正合。非少俊比也。稗史又有靑梅歌。言室女金英。閑步後園。因戲靑梅。窺見牆外俊士。騎馬經過。彼此相顧。女背其親相從。及後相棄。悔恨無及。乃作靑梅歌以自解。此與仁甫所撰恰合。仁甫所撰女詩。亦有手撚靑梅句。但金英之說。未知確否。其靑梅歌即居易樂府。或此女誦居易之作。而人誤以爲女詩。未可知也。【李白詩。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遶牀弄靑梅。同居長千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爲君婦。羞顏未嘗開。此詞人作男女慕悅事。用靑梅之根也。】白居易長慶集內有新題樂府。其井底引銀瓶詩。小序云。止氵㸒奔也。詩云。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絕。瓶墜簪折兩若何。似妾今朝與君別。【劇中磨簪汲瓶。逼子寫休書逐女。即此。】憶昔在家爲女時。人言舉止有殊姿。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蛾眉遶山色。笑隨戲伴後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君騎白馬傍垂楊。妾折靑梅倚短牆。牆則馬上逢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爲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感君松柏化爲心。暗合雙鬟逐君去。【此劇中之正面也。】去到君家五六年。君家大人頻有言。聘則爲妻奔則妾。不堪主祀奉蘋蘩。【劇云女至裴宅七年。與此詩相彷彿。又裴尙書云。聘則爲妻。奔則爲妾。是引此語。】終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門無去處。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鄕。潛來竟不通消息。此日悲羞歸不得、感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寄言癡小人家女。愼勿將身輕許人。【劇云。裴尙書行儉。子少俊。奉高宗命。往洛陽買花栽子。嘗過洛陽總管李世傑園。馬上見其女千金。霧鬢雲鬟。冰肌玉骨。作詩投入云。只疑身在武陵遊。流水桃花隔岸羞。咫尺劉郎腸已斷。爲誰含笑倚牆頭。女答詩云。深閨拘束暫閒遊。手撚靑梅半掩羞。莫負後園今夜約。月移初上柳梢頭。少俊遂于牆頭跳入。爲千金乳媪所知。密令二人遁去。至長安。不告父母。匿于後花園七年。生子端端六歲。女重陽四歲。淸明祭奠。裴夫人柳氏。率少俊同往。而行儉以小恙在家。偶至花園。見端端兄妹。詢得其由。令少俊作休書逐女歸。而留其男女。千金歸。其父母已歿。守節于家。少俊舉進士。適官洛陽令。迎父母至任所。行儉亦憐李守節。且知是世傑之女。曾與議婚。遂使爲夫婦終其身。】元人鞦韆會記。大德二年。孛羅拜宣徽院使。生自相門。窮極富貴。私居後有杏園一所。取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之意。花卉之奇。亭榭之好。冠于諸貴家。每年春。宣徽諸妹諸女。邀院判經歷宅眷。于園中設鞦韆之戲。二月末至淸明後方罷。謂之鞦韆會。適樞密同僉帖木耳不花子拜住。過園外聞笑聲。於馬上欠身望之。正見鞦韆競就。歡鬨方濃。潛于柳陰中窺之。覩諸女皆絕色。遂久不去。爲閽者所覺。走報宣徽。索之亡矣。拜住歸。具白于母。母遣媒求親。宣徽曰。得非窺牆兒乎。遣來一觀。果佳則當許也。同僉飾拜住以往。宣徽見其美少年。心喜。試之曰。爾喜觀鞦韆。以此爲題。菩薩蠻爲調。賦南詞一闋能乎。拜住以國字寫之曰。紅繩畫板柔荑指。東風燕子雙雙起。誇俊要爭高。更將裙繫牢。牙床和困睡。一任金釵墜。推枕起來遲。紗窗月上時。宣徽恐是預搆。再命作滿江紅詠鶯。拜住用漢字書呈宣徽。其末云。入柳穿花來又去。欲求好友眞無計。望上林何日得雙棲。心迢遞。宣徽遂面許第三夫人女速哥失里爲姻。擇日遣聘。喧傳都下。以爲盛事。旣而同僉以墨敗。拜住財散人亡。宣徽將呼回家。敎而養之。三夫人不肯。决意悔親。速哥力諫不聽。別議平章闊闊出之子。曁成婚。速哥行至中道。潛解脚紗縊于轎中。夫人悉傾家匳。及夫家聘物殮之。暫寄淸安僧寺。拜住聞變。夜往哭之。扣棺曰。拜住在此。應曰。我活矣。乃謀于僧。斧其蓋。女果活。挈走上都。居一年。宣徽出尹開平。下車求館客召之。則拜住也。問娶誰氏。拜住實吿。舁至則眞速哥。夫婦愧歎。待之彌厚。收爲贅婿。終老其家。 ○崔護渴漿·雜劇 元白仁甫撰。其時尙仲賢亦有崔護渴漿劇。所記皆即本事詩中事。標出酒渴求漿以爲名也。後人因此緣飾。有作登樓記者。有作題門記者。有作桃花莊者。【即題門記。】有作桃花人面者。要皆脫胎於此。緣本事詩中未詳時代。故或以爲與王維友。或以爲與裴航友。而女子姓氏。隨意撰出。不可爲典要也。 ○雙獻功·雜劇 元高文秀撰。演孫榮、郭念兒、白衙內事。皆水滸所無。水滸七十二回目云。梁山泊獻頭。則與李逵負荆事合。與此不符。而逵殺奸夫王小二及狄太公女。則所謂黑旋風喬捉鬼。亦與此劇關目迥異。劇或借此。因別有所指也。 劇云。鄆城縣孔目孫榮與妻郭念兒。曾許泰安州神廟香願三年。欲往還願。時多盜賊。畏路難行。榮舊與宋江相識。因至梁山泊借一人防護。江下令。李逵願行。江令立軍狀。改姓名。易農家服。偕榮去。榮妻念兒與白衙內通奸。設計令衙內先往店相候。以眉兒鎭常扢皺。夫妻每醉了還依舊。二語爲口號。欲乘榮不備。互聽口號。相率而逃。榮與逵同念兒行至店。留念兒于店。榮逵往廟中。擇房爲念兒宿處。念兒遂與衙內逃。榮返知之。與逵追不及。榮急而訴之官。官即白也。下榮于獄。逵聞。念在山寨立狀保榮。不救榮。難以回寨。因僞爲榮義弟。入獄中送飯。陰置蒙汗藥於食物中。賺獄卒食。卒倒。脫榮。使先馳歸寨。逵又僞作祗候。以酒入衙內室。殺念兒及衙內。取其頭獻之山寨。故曰雙獻功也。 ○誶范叔·雜劇 元高文秀撰。大略與綈袍同。情節已詳載。此則名須賈大夫誶范叔。添出鄒衍。以作關目。 魏公子申在齊。丞相魏齊使中大夫須賈貢齊。求放申歸。賈薦館客范睢字叔者、同往。齊王喜兩國復歡好。歸申。令中大夫鄒衍於驛亭宴睢。賜以金帛。睢辭不受。賈亦至。衍重睢才。甚恭謹。而頗謾賈。賈疑睢以魏陰事吿齊。然知其不受金。則又疑睢避嫌也。歸吿魏齊。値大雪會飮。擒睢拷訊。睢與辨。賈質之。剝衣痛笞。飼以糞草。遂悶絕。舁置厠中。睢復甦。懇一蒼頭濯穢。蒼頭贈衣一襲。銀五兩。縱之遠遁。易姓名曰張祿。入秦。代穰侯爲相。召六國大夫入賀。賈入秦。適遇風雪。詣相府。不令見。車避簷下。睢忽至。如舊日狀。衣甚敝。賈疑睢入秦必得志。詢之。睢云。觀衣即知矣。賈云。范叔一寒如此。遂贈以綈袍。云欲見張君。睢云。與張君有舊。先入見。爾姑待之。賈詢諸僕。即張丞相也。賈惶悚甚。睢召諸大夫會宴。鄒衍在坐。賈入。負荆伏罪。睢謂衍曰。睢昔曾以魏陰事吿齊耶。衍曰。無之。睢遂笞賈。亦飼以穢草。欲誅之。衆爲懇恕。蒼頭亦入懇。睢乃釋之。令歸獻魏齊頭來。賈唯唯而出。 ○楚昭公·雜劇 元鄭廷玉撰。劇中吳楚事。詳見伍員吹簫、及浣紗記。此則重在申包胥乞師復楚。所演關目。有實有虛。按左傳。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楚。申包胥曰。勉之。子能覆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爲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吿急。秦伯使辭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爲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魯定公五年六月。申包胥以秦師至。敗吳師。楚子入於郢。 劇云。吳有寳劍。曰魚腸、純鈎、湛盧。伐越所得。吳王常珍之。【按吳越春秋。歐冶子作名劍五。一曰純鈎。二曰湛盧。三曰豪曹。四曰魚腸。五曰巨闕。又蜀志薛燭曰。造此劍時。赤厪山破出錫。若耶溪出銅。雖城量金珠。猶不可得。】湛盧飛入楚。吳索諸楚。楚不與。吳遂興師。【傳曰。伍員爲行人以謀楚。伯州犁之孫噽。爲吳太宰以謀楚。楚自眧王即位。無歲不有吳師。蔡侯因之。定公四年冬。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劇稱求劍事不實。】以孫武爲軍師。伍員爲元帥。【軍師元師。時無此名。】將兵四十萬伐楚。申包胥勸昭公堅守不戰。己則往秦乞師。昭公使費無忌率師拒吳。無忌與員戰敗。被擒。【傳序左司馬戌與子常分師抗吳。史皇說子常速戰。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無被擒事。劇敘戰事亦不詳。】吳師入郢。楚昭公與其弟芊旋。及夫人公子出奔。渡江遇大風。舟人以舟小不能盡載。請棄一人。芊旋欲下。昭公曰。疎者下。謂妻之親不敵弟也。夫人投於江。風愈大。舟人復請棄一人。旋又欲下。昭公曰。疎者下。攬旋袂曰。子之親亦不敵弟也。公子復投於江。乃得濟岸。兄弟各投他國。【按傳吳破郢。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楚子涉睢濟江。入於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芊以從。則從王奔者乃妹季芊。無所謂弟芊旋也。劇特假女弟爲王弟耳。】申包胥至秦乞師。秦昭公不允。【傳載哀公。非昭公也。】包胥止驛亭中。依牆而哭。七晝夜不絕。秦君臣感動。乃命姬輦將兵十萬。同包胥救楚。【傳載子蒲子虎帥五百乘以救楚。此云姬輦。失考。】吳師退。昭公復入郢。芊旋亦歸。夫人公子之投於江也。江神以其賢孝。救入蘆葦中。投申屠氏。申屠氏知爲貴人。奉養半年。至是聞楚復皆來歸。於是兄弟夫婦父子皆得合。賞申包胥。與秦結婚姻。永爲脣齒。【傳曰。楚子入於郢。賞申包胥。曰。吾爲君也。非爲身也。君旣定矣。又何求。遂逃賞。王將嫁季芊。季芊辭曰。所以爲女子。遠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爲樂尹。劇中事雖不盡實。然申包胥之志。楚昭王之友愛。夫人公子之賢孝。皆足以勸世也。楚僭稱王。劇稱公。遵經也。然吳則稱王。又不可解。】 ○後庭花·雜劇 元鄭廷玉作。劉天義與翠鸞唱和後庭花詞。故以爲名。後人增改作桃符記。按妬記。載唐兵部尙書任瓌。賜二女。妻爛其髮禿。太宗賜金瓶酒。云飮之立死。不妬不須飮。柳氏拜勅曰。誠不如死。乞飮盡。太宗謂瓌曰。人不畏死。卿其奈何。二女別宅安置。劇云趙廉訪妻妬欽賜之女。蓋影借其事。 略云。廉訪使趙忠。【桃符作傅忠。】妻張氏無子。【桃符作雲氏。】欽賜一女翠鸞爲侍婢。【桃符作裴靑鸞。】與母劉氏偕。張密令僕王慶殺之。慶謀於祗候李順。【桃符作賈順。】順嗜酒。其妻張舊與慶私。【桃符作妻酆。】有子福童。幼而啞。慶吿張以翠鸞事。張設計使順縱鸞。使慶詰順。因逼順休妻嫁慶。順强從之。而有怨詞。慶聞。殺順投井中。遂據順妻。翠鸞母子逃出。巡卒衝散。鸞投獅子店。爲店小二擊殺。以桃符揷髩沉諸井。秀才劉天義。【桃符作天儀。】應舉宿店。與鸞倡和後庭花詞。鸞母叩門相索。女忽不見。見詞以天義匿其女。執送府尹包拯。而趙廉訪亦疑翠鸞事。以慶送尹。拯因井底蛙句窮治李順。井中得尸。啞童證是其父。乃定王慶張氏罪。天義宿店中。得桃符。於小二井中獲鸞。乃定小二罪。而天義得釋。皆與桃符相合。惟獅子店、黃公店小異。劉裴團圓。亦與此異。 按風俗通曰。東海度索山大桃。蟠屈數千里。卑枝向北曰鬼門。有二神曰神荼、鬱壘。主領衆鬼。黃帝因立桃板於門。畫二神以禦凶鬼。此桃符之始也。 ○忍字記·雜劇 元鄭廷玉撰。考無生法忍。出大藏般若經。則忍字本釋典要旨。 略云。靈山會上第十三尊羅漢。聽佛講經。凡心忽動。罰往下方。投胎於汴梁劉氏。曰劉均佐。佛恐其迷卻正道。囑彌勒尊佛化爲布袋和尙。點化證果。均佐爲汴梁第一富戶。妻曰王氏。子曰佛留。女曰僧奴。而均佐慳悋苦剋。以錢爲命。一日大雪中。見有凍人。不覺惻然動念。以酒灌醒。問其里居姓氏。據云洛陽人。姓劉名均佑。均佐以其姓名與已相似。留之家。結爲兄弟。均佐生日。均佑方爲置酒。門首一胖和尙負布袋大笑大呼曰。劉均佐看財奴供我一齋。當以大乘佛法傳爾。且索紙書佛法。均佐吝紙。伸手掌與之書。遂書一忍字。頃之和尙忽不見。均佐呼水洗手。愈洗而字愈明。以手巾拭之。滿巾皆忍字。方大怪異。俄有乞者劉九兒。亦呼均佐名而索錢。謂均佐負錢也。均佐不能忍。舉手推九兒。九兒立殞。均佐窘甚。欲自首於官。而布袋和尙忽至。責均佐不忍。爲救九兒甦。而勸均佐出家。均佐辭未能。願即所居屋後結庵修持。以妻子產業託均佑。居久之。其子佛留來吿。其母與均佑同坐而飮。均佐復不能忍。持刀排闥。欲殺妻與均佑。至則不見均佑。而刀柄有忍字。復見和尙云。劉均佐須忍著也。於是再勸均佐。休妻棄子女出家。均佐强從之。和尙引至嶽林寺。命其徒定慧爲師。敎之參禪念佛。以忍爲上。均佐方打坐。忽憶其家貲萬貫。不知若何。慧師訶之。稍間。均佐復憶其妻之美。又憶其子女之嬌。屢爲慧所訶。俄而均佐夢與其妻相見叙綢繆。見其妻手中有忍字。見子若女額上皆有忍字。俄而似夢非夢。又見布袋和尙。率其妻子繞場而走。遂疑和尙之賺己出家。而奄有其妻子也。更不能忍。辭慧還鄕。過祖塋小憩。見一人年可八十餘。呵均佐曰。至我墓何所爲。均佐謂此我家墓也。何反被呵。細詰之。則此人乃是均佐之孫。去均佐出家時百十餘年矣。其妻與子女。皆已入土。旁設虛墓。爲均佐也。均佐乃大悟浮生之幻。而布袋和尙亦至。吿以前世乃賓頭盧尊者。妻王氏爲驪山老母。子爲金童。女爲玉女。已爲彌勒尊佛。恐汝墮落。而來度脫也。遂各念佛而去。【按驪山老姥以陰符經授李筌事。載仙傳。】釋氏稽古錄。布袋和尙在明州奉化縣。常以杖荷一布袋。攜破席。凡供身之具。盡貯袋中。入巿見物則乞。或醯醢魚菹。纔接入口。分少許投囊中。時號長汀子。貞明二年三月三日。坐於嶽林寺廊下。說偈曰。彌勒眞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偈已。安然而化。其後他州復見其負囊而行。競圖其像而奉祀之。 傳燈錄云。布袋和尙形材猥矮。蹙額皤腹。以杖荷一布囊。供身之具。盡貯囊中。白鹿和尙問如何是布袋。師便放下布袋。又問如何是布袋下事。師便負之而去。或云是彌勒佛化身。故今佛寺塑彌勒像。旁有布袋。 按彌勒佛當繼釋迦牟尼佛出世。故稱當來彌勒佛。所謂未來佛也。四十二章經云。阿羅漢能飛行變化。住壽命如天地。【學佛至證入阿羅漢。已爲佛大弟子。爲百祖式。爲天人師。必不退轉。此云思凡降生。恐未可信。】載考羅漢名位雖不同。此云賓頭盧尊者。見於東坡贊禪月所畫十八大阿羅漢中。乃第十八尊。非第十三尊也。此稱第十三尊。可見其妄。特其所撰。足以破除鄙吝。警醒癡愚。不可謂無補於世耳。 ○看錢奴·雜劇 元鄭廷玉撰。近時有狀元旗。大略本此。 漢書五行志。客謂鄧彪曰。終不如臨沮鄧生。爲守錢奴。又馬援曰。凡多財貴能賑施。否則守錢奴耳。盡以頒昆弟故舊。作者蓋本此意。以勸世也。其事則見小說。又與周讐借車子財事相同。按搜神記曰。有周讐者。家貧。天帝問司命曰。此可富乎。司命曰。命當貧。有車子財可借之。期曰車子生。急還之。後稍富。夫婦輦其財以逃。因寄宿車下。夜生子名車子。從是貧困。劇名周榮祖。蓋指此也。其略云。曹州秀才周榮祖者。世富。祖周奉記。敬重釋門。曾蓋佛院一所。爲薰脩之地。其父爲脩理宅舍。需木石。毁之。旋得疾而亡。人皆以爲不信三寶之故。【太平廣記載李虛還魂事云。唐開元十五年。有勅。天下佛堂小者並坼。大者封閉。不信之徒。望風毁坼。新息令李虛。嗜酒倔強。方醉而州符至。限三日報。虛怒。約胥界內毁坼者死。于是一界並全。虛病死三日而蘇曰。初爲兩卒拘至王前。未見王。見典吏曰。長官平生嗜殺害。今當受報。若何。虛懼請救。吏曰。去歲坼佛堂。長官界內獨全。此功德彌大。少間王問。更勿多言。但以此對。虛見王索善惡簿。即有人持一通案至。大合抱。吏讀曰。專好割羊脚。合割其身肉百斤。虛曰。去歲坼佛堂。界內獨存。此可折罪否。王驚曰。審有此否。速檢福簿。吏至天堂檢得。惟一紙。讀曰。去歲坼毁佛堂。新息一境獨全。合折一生中罪。延年三十。仍生善道。言畢。罪簿軸中火出。焚燒之盡。王曰。送李明府歸。仍勅兩吏送出南門。兩吏推之。遂得蘇。觀此則以毁佛院致災。洵有之也。】後榮祖學成。欲應舉。以祖遺金悉藏地窖中。率妻及子長壽偕行。有打牆人賈仁者。不勝窮苦。至東嶽廟中。訴於廟神靈泒侯。求小富貴。侯問之增福神。覈其籍應餓死。會聖帝有旨。以曹州周家世積陰功。宜享福報。而榮祖之父一念差池。子孫合受折罰。今以其家藏金。暫借與仁。期以二十年後還本主。仁於夢中受命。醒而爲人打牆。果於牆下忽得藏金。遂致富。然慳吝異常。一錢不輕出。其自奉之薄。無異打牆時也。榮祖赴舉不第。歸求藏金于故處不復見。復投姻故。皆不遇。流落不堪。過賈仁門。見其門客陳德甫。知仁無子。欲求他人子爲義兒。乃鬻其子長壽于仁。仁又吝。不肯多出錢。德甫支己俸錢。幷給榮祖。越二十年。賈仁死。長壽盡有其業。至岳廟燒香。與榮祖遇。相離已久。兩不相識。夢神吿之。不悟。越明。榮祖之婦患心痛。至藥舖中求藥。而藥舖主人。陳德甫也。引與長壽相見。爲道其詳。于是厚酬德甫。父子重合。檢其鏹上。有奉記字云。【逸史載一書生。穴官庫錢。欲攜揭。忽見一金甲神持戈曰。要錢。取尉遲公帖來。生訪求尉遲敬德。時敬德未遇。方袒露蓬首煆冶。生拜之。乞錢五百貫濟貧。敬德怒。生曰。足下他日富貴。但求一帖。敬德不得已與之。生至庫。復見神。令以帖置梁上。與之錢。後敬德賜錢一庫。計其數缺五百千。欲罪主者。忽得梁上帖。此與劇中借錢事相近。存此益見錢財有定分。不可倖獲也。此事頗相類。】 ○燕靑博魚·雜劇 元李文蔚撰。劇中姓名。借用水滸傳燕靑等。其事則憑空揑造。絕無可據。考元取士有塡詞科。主司所定題目外。止曲名及韵耳。其賓白則演劇者自爲之。或多鄙俚蹈襲之語。如此劇是也。 古者烏曹作博。以五木爲子。有梟盧雉犢。爲勝負之采。楚辭。箟□□棊有六博。分曹並進尤相迫。成梟而盧呼五白。晋書。劉毅樗蒲大擲數百萬。人並黑犢。惟毅得雉。大喜。褰衣繞床叫曰。非不能盧。不事此爾。劉裕因接五木曰。老兄試爲卿答之。而四子俱黑。一子轉躍未定。裕厲聲喝之。即成盧。毅殊不悅。又宋武帝與侍中顏師伯樗蒲。帝得雉大悅。師伯後得盧。帝失色。師伯遽斂手曰。幾得盧。 又事始。載明皇與貴妃采戲。將北。惟重四可轉。上連呼叱之。骰子轉成重四。上悅。賜四緋也。 又莊子。以瓦注者巧。以鈎注者憚。以金注者□。注云。注、射也。射而賭物曰注。即孤注之注。 又後漢梁冀意錢之戲。即攤錢也。【按劇中曲云。則這新染來的頭錢不甚昬。可不算先道的准。心手裏明明白白。擺定一文文。則所謂博者。蓋攤錢。博魚。以魚爲注也。】 略云。梁山泊宋江。以重陽節給假放衆頭領下山遊賞。仍立限回山。燕靑踰限當誅。吳用等爲之請□。受責。靑以氣憤而目失明。江令下山覓醫。靑遂流落汴梁。汴梁人燕和。妻王臘梅有氵㸒行。和弟捲毛虎燕順。惡其嫂。棄家去。臘梅與奸夫楊衙內約。三月三日會於同樂院。及期。楊跨馬赴院。撞倒盲人燕靑。靑欲牽馬。反爲楊所毆。楊馳去。靑誤扭一人。乃燕順也。順善鍼。憐靑以盲受辱。爲下鍼治盲。靑目復明。通姓名。結爲兄弟。靑方困。借本販鮮魚以自給。時復三月三日。靑至酒店博魚。燕和夫婦在店飮。靑與和博。和得魚。靑吿苦於和。和還其魚。負擔欲去。値楊衙內至店。以靑不迴避。奪其擔。靑知即前毆己之人。還毆之。楊狼狽走。和見靑拳勇。亦與結兄弟。引至家留養。中秋節。臘梅又約楊到園飮。爲靑所見。報和。持刀將殺楊。楊軼去。又欲殺臘梅。和猶豫未决。楊統衆至。縛和及靑。付官下獄。靑與和越獄走。楊與臘梅復率衆追。將及。靑、和遇順。時順已入梁山寨。聞和及靑受寃。挾貲來救。遂幷力擒楊及臘梅而殺之。俱歸梁山。 ○虎頭牌·雜劇 元李直夫撰。人。劇中地理官名。蓋指金源時事。山壽馬罰不避親。見其時軍法之嚴也。漢制。郡國兵必有虎符而後發。金制。軍中符驗。有金牌、銀牌、木牌。金牌以授萬戶。銀牌以授猛安。【猛安。千人長也。】木牌則謀克蒲輦所佩者也。謂之曰信牌。軍中傳遞以爲信。元因之。萬戶金虎符。千戶金符。百戶銀符。 略云。金牌上千戶山壽馬者。完顏氏也。世居渤海。幼孤。其叔銀住馬撫之成立。襲職千戶。鎭守夾山口。累著功績。擢爲兵馬大元帥行樞密院事。【按史。天會十三年。】立三省樞密院。賜雙虎符金牌。便宜行事。又許以前所授金牌。隨舉一人授之。守夾山口。會其叔銀住馬自渤海來探之。聞有是命。使其妻與壽馬之妻茶茶言。欲得金牌守夾山口。而山壽馬以其篤嗜酒。恐誤軍政。難之。茶茶吿其妻。其妻吿銀住馬。願得官。誓止酒不飮。山壽馬乃以牌委之而去。親友來賀。銀住馬不覺復醉。其兄金住馬切戒之。銀住馬恃其姪爲元帥。不以爲意。中酒屢失事。中秋夕方痛飮。而夾山口爲敵所破。掠去人口牛馬。銀住馬乘醉上馬奪回。而山壽馬已行文至勾之。銀住馬復毆役不聽勾。山壽馬復遣曳刺縛詣帥府。使畫供。銀住馬醉中具服。山壽馬將按法誅之。其嬸及茶茶來求□。叱退之。軍吏皆爲之請。俱不聽。銀住馬醒。始追憶其奪回人口牛馬事。願以功抵罪。山壽馬始釋而杖之。山壽馬旣申軍法。乃置酒殺羊。向其叔請罪。叔姪相好如初。 [book_title]卷二 ○辰鉤月·雜劇 元吳昌齡撰。云長眉仙遣梅菊荷桃。張天師斷風花雪月。蓋必當時舉子。秋榜獲雋。而不能得志于春闈者。故劇中以桃桂二仙偕至。桂仙留而桃仙不留。是其寄託也。鄕闈得雋。必以折桂爲比。唐人詩。桂花香處同高第。領取嫦娥攀取桂。皆此意也。桃仙、封姨。本之博異記。但記有楊氏、李氏、石醋。幷陶氏爲四。其封十八姨。以指春風。此則兼四時言。故添梅荷菊與雪天王。曰風花雪月。月即指桂花。謂月中仙也。 略云。洛陽太守陳全忠。西洛人也。有姪曰世英。以應舉經洛陽。全忠留住園中。値中秋節。世英醉後玩月。題詩鼓琴。時羅□、計都星□月。按此謂月蝕也。而世英琴聲。感動婁宿。得救月宮之難。于是月中桂花仙子。深感世英。且與世英有宿緣。潛下人間。與封姨、桃花仙子。叩世英館。飮酒而去。訂以明年此夕再來。世英思仙子不置。染疾伏枕。【張天師結壇請神云。時遇中秋。偶逢月蝕。羅計□于黑道。婁宿聞此顯威。夢入蟾宮。敵戰惡星而退度。救茲月蝕。元光再續于寥天。半明半滅。乍闕乍盈。忽嫦娥之感動。思凡世而降臨。私離瑤臺。誤干天運。混仙凡而爲患。錯躔舍以成災。請命道流。立壇究治。】適張天師道元過洛。謂全忠園有花月之妖。遂爲結壇。勾攝梅菊荷桃風花雪月諸仙。畢至壇所勘問。諸仙皆怨桂花一人思凡。而波累及衆。各以詞折辨。天師勘問旣明。牒往西池長眉仙處問罪。長眉仙者。羣仙之總也。以桂花仙子。本爲酬恩起見。又念其從無匹配。思凡下世。情有可矜。竟得釋□。其餘衆仙各歸本位。而世英疾亦平。 張衡靈憲曰。羿請不死藥於王母。姮娥竊之奔月宮。又虞喜安天論曰。俗傳月中仙人桂樹。今視其初生。見仙人之足。漸已成形。桂樹復生。 按天文書。火之餘爲羅□。土之餘爲計都。又計都犯羅□則日食。羅□侵計都則月食。 奎、婁、胃、昴、畢、觜、參七星。金星主之以司秋。 婁星明則郊祀得禮。天子有福。多子孫。臣忠子孝。 劇中張天師云。祖傳三十七代。按元史釋老傳。正一天師者。始自漢張道陵。其後四代孫曰盛來。居信之龍虎山。相傳至三十六代孫宗演。當至元十三年。世祖召之。待以客禮。特賜玉芙蓉冠組金無縫服。命主領江南道敎。仍賜銀印。嘗命取其祖天師所傳玉印寶劍觀之。二十九年卒。子與棣嗣。爲三十七代。襲掌江南道敎。三十一年入覲。卒於京師。【今云三十七代。蓋指與棣也。道元之名係撰出。天師弟子吳全節。嘗授崇文弘道元德眞人。撮其中兩字以爲名耳。】 陳世英白云。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三十三天。四百四病。皆出內典。 天師白云。引誘嫦娥。輒入五姓之家。【按五姓。謂張王趙李劉也。元時以此爲舊族之最著者。故云。】 又天師白中菊花詩云。東坡昔貶黃州道。吹落黃花滿地金。按此本稗史之說。謂王安石三難蘇軾。有黃州菊花落地之說。然此誤也。史正志菊花叙云。荆公詩。黃菊飄零滿地金。歐陽曰。秋花不比春花落。憑仗詩人仔細看。荆公笑曰。歐九不學故也。不見楚詞云。餐秋菊之落英云云。噫、荆公蓋拗性自文耳。詩之訪落。訓落爲始。蓋謂花始敷也。殘芳剩馥。豈堪咀嚼乎。嘗詢楚黃土人。實無此種。據此乃歐陽事。非蘇軾也。 白中菊花仙。本之夷堅志。志云。成都府學有神曰菊花仙。相傳爲漢宮女。諸求名者往祈影響。神必明吿。仙爲漢宮女。蓋在漢宮飮菊花酒者。或云。成都府漢文翁石室。壁間畫一婦人。手持菊花。前對一猴。號菊花娘子。大比之歲。士人多乞夢。頗有靈異。 ○東坡夢·雜劇 元吳昌齡撰。記蘇軾與佛印相問答事。用白牡丹點綴。蓋借用琴操事也。 考蘇軾詩。有贈金山寺長老了元絕句二首云。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欲敎乞食歌妓院。故與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眞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施氏瞻注云。佛印禪師。法名了元。饒州人。公久與之遊。時住持潤州金山寺。公赴杭過潤。爲留數月。一日值師掛牌。與弟子入室。公便服入方丈見之。師云。內翰何來。此間無坐處。公戲云。暫借和尙四大。用作禪床。師云。山僧有一轉語。內翰言下即答。當從所請。如稍涉擬議。願留玉帶以鎭山門。公許之。便解玉帶置几上。師云。山僧四大本無。五藴非有。內翰欲於何處坐。公擬議未即答。師急呼侍者云。收此玉帶。永鎭山門。公笑而與之。師取衲裙相報云云。】世所傳東坡佛印問答語甚多。此其最著者。但在金山事。劇內言廬山問答。則無可考。 蘇軾遊廬山。至東林。贈總師二偈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淸凈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看山了不同。不識廬山眞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黃庭堅曰。此老於般若。橫說豎說。了無剩語。非筆端有口。安能吐此不傳之妙乎。 又考西湖志餘。蘇子瞻守杭州日。有妓名琴操。頗通佛書。解言辭。子瞻喜之。一日遊西湖。戲語琴操曰。我作長老。汝試參禪。琴操敬諾。子瞻問曰。何謂湖中景。對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何謂景中人。對曰。裙拖六幅湘江水。髻挽巫山一段雲。何謂入中意。對曰。隨他楊學士。鱉殺鮑參軍。如此究竟如何。子瞻曰。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琴操言下大悟。削髮爲尼。與劇中了元度白牡丹事頗相類。然地里人名皆不合。 略云。東坡以諫阻靑苗法。觸王安石。謫居黃州。於太守席見一歌妓。曰白牡丹。云是樂天之後。聰慧異常。東坡挈之遊廬山。時廬山東林住持了元。東坡之故人也。坡欲使牡丹招之還俗。元終不爲動。而以神通遣花間四友。曰夭桃、嫩柳、翠竹、紅梅。引東坡入夢。飮以酒。坡盡醉。爲各賦詩。明日。了元昇座說法。東坡不能難。及與白牡丹問答數語。牡丹言下有省。願披剃爲尼。坡本欲以牡丹魔障了元。今反爲了元度脫。坡不覺爽然。益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 吳中紀聞。載張敏叔嘗以牡丹爲貴客。梅爲淸客。菊爲香客。瑞香爲佳客。丁香爲素客。蘭爲幽客。蓮爲凈客。荼□爲雅客。薔薇爲野客。桂爲仙客。茉莉爲遠客。■藥爲近客。各賦一詩。吳中至今傳播。 東坡外集。東坡元豐末年。得請歸耕陽羡。舟次瓜步。以書抵金山了元禪師曰。不必出山。當學趙州三等接人。元得書徑來。東坡迎笑問之。以偈爲獻。曰。趙州當日少謙光。不出山門見趙王。爭似金山無量相。大千都是一禪床。東坡拊掌稱善。【說見詩話。】 ○老生兒·雜劇 元武漢臣撰。其事無考。陶詩曰。弱女雖非男。慰情良勝無。言無男則女亦聊可自慰也。漢書曰。生女不生男。緩急非所益。言緩急之際。女不如男也。至於承祧嗣續。則女不但不如男。並不可與兄弟之子同語也。作者之意。蓋欲深誡妬婦之愛女。而忘其夫之後者。 劇云。東昌劉從善娶李氏。垂老無子。有女曰引張。贅婿曰張郞。從善之弟從道早亡。有子曰引孫。從善撫之甚篤。其妻李氏憎之。尤爲張夫婦所不容。從善乃以銀百金。草房一所與引孫。令獨居訓蒙以自活。從善家本厚。憤妻女若婿之逐其姪。乃取藏券悉焚之。有婢小梅懷孕。從善他出。囑妻女善視之。女若婿相與謀曰。小梅有子。則家產無復望矣。乃移置小梅於別屋。與從善妻同吿從善。謂小梅有私潛逃。不知所之矣。從善心疑。然無可如何。浩歎而已。旋念老年無子。皆宿業所致。於是至開元寺捨財布施。救濟貧人。時引孫亦貧甚。來求鈔。而鑰爲張婿掌握。不肯給鈔。從善陰以銀二錠付引孫去。値淸明節。從善命婿備祭具掃墓。而囑其夫婦。先往墓所陳設。二老當繼至。則不見張夫婦。而墓有焚紙一陌。澆酒一杯。徐迹張夫婦。則自往張墓設祭。從善大悲惋。妻亦悟壻不可爲後也。俄而引孫荷鍤來增土。向所謂一陌一杯。乃其所奠也。於是夫婦皆持引孫泣。攜之歸。產業盡付之。而拒張夫婦。張夫婦皆內慙。求昔所置別屋之小梅。則已生子三歲矣。小梅雖置別屋。張夫婦仍以衣食稍稍給之。故得存活。至是引見從善。具道其詳。從善大喜。以家貲分而爲三。一以與女。一以與姪。一與其子。 有小說載此事。則云劉女甚賢。與此略異。 ○玉壺春·雜劇 元武漢臣撰。演李斌遇妓李素蘭事。玉壺春者。素蘭所畫蘭及所作春詞也。 廣陵人李斌、字唐斌、別號玉壺生。美才品。遊學嘉禾。淸明。遇妓李素蘭於郊外。各相愛慕。遂訪其家。眷戀不能舍。密友陶綱、字伯常者。官杭州郡佐。聞斌客嘉禾。過而訪之。勸斌就試。吿以爲李羈留。綱索其文。出萬言策示之。綱袖而去。云當代若呈獻。斌乃與李情好益篤。李畫素蘭一枝。揷玉壺中。題詞云。香嬌淡雅天然格。蕋嫩幽奇能艶白。看四季。永馨香。遠蓬蓽。堂鄰野陌。惟待客。不許遊人閒摘。玲瓏瑩軟無瑕色。玉潔冰淸有潤澤。玉壺內。揷蘭花。壓梅瓣。壽陽點額。休□摔。莫伴羣芳亂折。斌極稱賞。嗣後資斧漸乏。假母欲拒斌。有山西紬客聞蘭美欲娶之。蘭堅拒。使斌娶己。斌屬蘭義妹陳玉英作合。而假母言同姓不當結婚姻。蘭云己本張姓。非李所出。無嫌也。假母利客財。復强之。蘭截髮以拒。母甚怒。鳴於官。適綱復至嘉禾。拘而質之。即李斌也。詢蘭意所適。蘭出自繪玉壺春圖幷春詞以見志。母尤爭不已。値京使至。云斌策稱旨。授杭州郡倅。母乃已紬客以蘭妻斌。 ○生金閣·雜劇 元武漢臣撰。演包拯斷郭成寃事。無可考。與灰闌、盆兒、神奴諸劇相似。 略云。郭成、蒲州河中府人。世爲農家。成習儒。家有老親。妻曰李幼奴。成得惡夢。卜之。日者云。宜避千里外。成方欲應舉。遂束裝。瀕行。其父出一世傳寶物。曰生金閣。閣以生金造成。置風中則有聲如仙樂。無風處以扇搧之亦然。謂成曰。持此獻要路。可得官。成得閣。挈其妻幼奴偕行。將至汴。天大雪。成與幼奴憩於酒店。有龐衙內者。權豪也。雪中出獵。亦飮於店。成見其聲勢赫奕。知爲要人。出生金閣獻之。以求得官。龐許之。成喜。率其妻拜謝。龐遂拉至家。設酒款待。欲奪其妻。成不從。禁之後園。而令一老嫗勸幼奴。幼奴劈面自誓。嫗傷之。助幼奴罵龐。龐怒。縛嫗投井中。令家人殺成。成旣被殺。家人見其提首越牆而去。越歲元宵。都人競出賞燈。龐亦出遊。衆見一鬼提首逐龐。各驚散。會包待制之任。夜行。命役婁靑至城隍廟焚牒拘鬼赴開封署。訴其事甚悉。龐嫗子福童聞母死。陰導幼奴同逸。至署聲寃。拯乃置酒邀龐。紿以從西延邊上得一寶。名生金塔。上放五色光。龐遂自言有生金閣。拯問閣所自來。龐方欲諱。幼奴。福童並從階下出證之。縛龐拷掠具服。誅龐。以幼奴送至河中。還其公姑而旌其節。幷卹福童 ○韓信乞食·雜劇 元王仲文撰。標曰。淮陰縣韓信乞食。仲文、大都人。 淮陰侯傳。韓信從下鄕南留亭長食。亭長妻苦之。乃晨炊薦食。信往不爲具食。自絕去。至城下釣。有一漂母哀之。飯信。信曰。吾必重報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項羽死。高祖襲奪信軍。徙爲楚王。都下邳。信至國。召所從食漂母賜千金。及下鄕亭長錢百。曰。公小人也。爲德不竟。 ○救孝子·雜劇 元王仲文撰。記賢母李氏。救其庶出子楊謝祖事。謝祖事李盡孝。故曰孝子。考元兵制有五衛。以總宿衛諸軍。又有蒙古軍。探馬赤軍。平宋。立漢軍。河洛山東。則蒙古探馬赤軍。列大府以屯之。江淮南海。各以漢軍新附軍戍焉。有萬戶府千戶所以鎭之。後立義兵萬戶。又有團練安撫勸農司招集義旅。其法甚密。終元之世。內外兵數之多寡。雖樞密近臣。不能盡知。劇中所謂勾遷義細軍。當是漢軍之屬義兵萬戶者。 略云。大興府尹王翛然。奉命隨處勾遷義細軍。至開封府西軍莊。軍戶楊家兄弟二人。長曰興祖。次曰謝祖。母李氏。興祖娶妻曰王春香。謝祖未娶。二人當以一人爲軍。翛然問其母。二子之中。願以誰往。李氏以長男興祖對。而謝祖以得夢吉願往。其母不從。翛然疑興祖必非李出。故欲留謝而以興往。詳詰之。則興實李出。而謝乃妾康氏所生。未彌月而母亡。其夫遺言以兒囑李。李守此言。故預使興習武。而命謝攻詩書。不欲其遠離也。翛然深歎其賢。敬禮之。而率興祖去。興祖有一刀。其妻春香之弟曾索之。瀕行。以遺春香。令付其弟。春香以未奉姑命。必吿姑。始肯收。夫婦相語。爲翛然所知。乃悉春香亦賢婦也。春香母家東軍莊。屢欲其女歸寧。農事稍暇。李氏命謝祖送其嫂往東軍莊。謝恐嫂叔嫌疑。至近莊林浪嘴。以行李付嫂而歸。有賽盧醫者。於推官署行醫。誑其啞婢逃至林浪嘴。婢有孕將產。而醫見春香獨行。且行李中有刀。遂奪刀殺婢。破其面。剝春香衣衣之。掠春香而去。春香母訝女久不至。親至西軍莊。李云。已令謝祖送歸。春香母遂疑謝祖。欲奸嫂不遂而殺之。同李氏母子至林浪嘴左右訪問。見有尸在地。其旁置刀。適勸農官至。春香母即執謝祖叫寃。指尸爲證。時尸已腐。官不細檢。欲令其母及姑領歸燒化。李堅執不認。官嚴刑拷謝祖屈供。又令李氏押。以實謝祖罪。李氏復不肯。久之。興祖從軍。以翛然薦。立功爲金牌上千戶。【元兵制置行樞密院。有萬戶金虎符。千戶金符。百戶銀符。所謂金牌上千戶者。當即千戶給金符。屬行樞密院也。】吿假省親。路遇春香於井旁汲水。驚問之。知爲盧醫所掠。强逼爲妻。不從。勒令汲水澆畦也。興祖乃執盧醫。偕春香至官。會翛然賜上方劍。至河南審囚刷卷。採訪孝子順孫。已將楊氏一門賢孝上聞。而閱卷至楊謝祖欺兄殺嫂。深訝之。提謝祖親鞫。會李氏以官吏不檢屍入謝祖死罪。來控寃。與興祖相値。興祖見其母幷及其弟。始知弟以嫂受誣。遂引春香並見翛然。於是知春香尙在。而殺人乃賽盧醫也。翛然正盧醫罪。釋謝祖。表賢母李氏爲義烈太夫人。興祖妻春香爲賢德夫人。謝祖亦授一官云。 ○伍員吹簫·雜劇 元李壽卿撰。本春秋、左、國、史記及吳越春秋等書。而點綴翻換以成者也。左傳。昭公二十年。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王信之。執伍奢。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爲患。王使召之曰。來。吾■而父。棠君尙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伍尙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爲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爲之求之而鄙以待之。乃見嫥設諸焉而耕於鄙。 春秋。定公四年。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於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即子常。出奔鄭。庚辰。吳入郢。 和州志。昭關。【在小峴山西。相傳子胥奔吳。過此。】伍尙。【春秋時棠邑宰。多惠政。民稱棠君。】溧陽志。投金瀨。【在今溧陽縣。即擊漂女飯子胥處。子胥欲報。不知其家。投金瀨水而去。】吳越春秋。漁父渡伍員歌曰。 日月昭昭乎寢已馳。與子期兮蘆之漪。日已夕矣余心憂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爲。事寢急兮將奈何。蘆中人兮豈非窮士乎。【楚捕子胥急。至江上。有父老知子。急渡之。子胥解劍與漁父。父曰。楚法。得子胥賜粟五萬石。爵執珪。豈徒百金之劍耶。辭不受。胥後每食必祝曰江上丈人。其事史策互見。皆合。】專諸即嫥設諸。左史並載。劇中大略不外諸書。特以費得雄爲費無忌子。而以浣婆婆爲漂女之母。以江上丈人閭丘亮子曰村廝。則皆憑空造岀。無可考也。至吳師至郢。楚王命費無極將兵拒吳。無極爲子胥所擒。殺之轅門。此作者爲子胥洩憤而云然。考左傳。費無極爲子常所殺。事在魯昭公二十七年。 ○柳毅傳書·雜劇 元尙仲賢撰。本唐人李朝威所撰柳毅傳。此略而傳詳。後來蜃中樓記。又本於此。 傳云。儀鳳中。儒生柳毅應舉下第。將還湘濱。【劇云淮陰人。添出毅母張氏。】鄕人有客於涇陽者。【劇云官涇陽。】遂往。見婦人牧羊道畔。乃殊色也。毅詰曰。子何苦而自辱如是。婦泣對曰。妾洞庭龍君小女也。【劇稱三娘子。】嫁涇川次子。夫婿爲婢僕所惑。訴於舅姑。毁黜至此。聞君將還吳。欲以尺書寄託。可乎。毅曰。吾義夫也。聞子之言。氣血俱動。何可否之謂。然而洞庭水深。吾行塵間。寧可致耶。女曰。洞庭之陰。有大橘樹。鄕人謂之社橘。【劇云金橙樹。】君當解去鎡帶。束以他物。然後舉樹三發。當有應者。毅受書曰。吾爲使者。他日歸洞庭。愼勿相避。女曰。寧止不避。當如親戚耳。【劇中以金釵一根。令毅擊樹。】語竟。引別東去。訪洞庭社橘。向樹三擊。武夫出於波間。劇云夜叉。問自何來。毅曰。謁大王耳。武夫揭水引路。謂毅曰。閉目數息。可即至宮。止於靈虛殿。洞庭君方幸元珠閣。與太陽道士講大經。少選。披紫衣。執靑玉。謂毅曰。水府幽深。寡人暗昧。夫子不遠千里。將有爲乎。毅曰。毅、大王之鄕人也。昨涇水之涘。見王愛女牧羊於野。風鬟雨鬢。所不忍視。毅因詰之。知爲夫壻所薄。舅姑不念。以至此。遂取書進之。洞庭君覽畢。哀咤良久。書達宮中。宮中皆慟哭。君謂左右曰。無使有聲爲錢塘所知。毅問錢塘何人。曰。寡人之弟。昔爲錢塘。今則致政。其勇過人。昔堯遭洪水九年者。此子一怒也。近與天將失意。穿其五山。帝以寡人有薄德。寬其同氣之罪。然猶縻繫於此。【劇竟以爲錢塘因洪水九年。罰在水簾洞受罪。】詞未畢。大聲忽發。雲烟沸湧。有赤龍長萬餘尺。千雷萬霆。激繞其身。霰雪雨雹。一瞬皆下。乃擘靑天而去。【劇中火龍與涇河小龍交戰。電母向涇龍。形容對陣光景。本傳所無。】俄而祥風慶雨。擁一人入於宮中。君笑謂毅曰。涇水之囚人至矣。君乃辭歸宮中。有頃復出。與毅飮。有一人披紫裳。執靑玉。立於君左右。君曰。此錢塘君也。毅起趨拜。錢塘亦向毅謝。君曰。所殺幾何。曰。六十萬。傷稼乎。曰。八百里。無情郞安在。曰。食之矣。【劇云。化爲小蛇。入淤泥中。錢塘獲而呑之。】宴罷。宿毅於凝光殿。明日。張廣樂。旗旄劍□。舞萬夫於其右。中一夫曰。此錢塘破陣樂。綺羅珠翠。舞千女於其左。中一女曰。此貴主還宮樂。二舞畢。洞庭君乃擊席而歌。錢塘再拜而和。【劇中即以歌辭爲樂。】歌闋。奉觴於毅。錢塘因酒作色。踞謂毅曰。涇陽之妻。洞庭之愛女也。淑性茂質。不幸見辱於匪人。將欲求託高義。世爲親賓。可則俱履雲霄。不可則皆夷糞壤。毅笑曰。始毅以爲剛決明■。無如君者。今乃欲以介然之軀。悍然之性。乘酒假氣。將迫於人。豈近■哉。且毅之質。不足藏王一甲之間。然而敢以不伏之心。勝王不道之氣。惟王籌之。錢塘逡巡致謝。【劇中言毅以老母辭。】毅辭歸。洞庭君夫人。別宴毅於潛景殿。使涇陽女當席拜謝。毅當此。殊有歎恨之色。宴罷辭別。贈遺珍寶。怪不可述。毅歸。【本傳毅娶張韓二氏。劇皆不載。】徙家金陵。有媒以盧氏女吿。卜日就禮。毅視其貌。類於龍女。而豐艶過之。曰。余即洞庭君之女也。自君救涇川之辱。誓心求報。季父論親不從。悵望成疾。今日獲奉君子。無恨矣。乃相與覲洞庭。【劇中言毅歸母已爲配盧氏。即係龍女。視本傳情節較省。】 ○三奪槊·雜劇 元尙仲賢撰。 隋唐嘉話。鄂公尉遲敬德性驍果。而尤善避槊。每單騎入敵。人刺之。終不能中。反奪其槊以刺敵。海陵王元吉聞之。不信。乃令去槊刃以試之。敬德云。饒王着刃。亦不畏傷。元吉再三來刺。旣不少中。而槊皆被奪去。元吉力敵千夫。由是大慙恨。太宗之禦竇建德。謂尉遲公曰。寡人持弓箭。公把長鎗相副。雖百萬衆。亦無奈我何。乃與敬德馳至敵營。叩其軍門。大呼曰。我大唐秦王。能鬬者來。與汝決。賊追騎甚衆。而不敢逼。禦建德之後。旣陳未戰。太宗望見一少年。騎驄馬。鎧甲鮮明。指謂尉遲公曰。彼所乘馬。眞良馬也。言之未已。敬德請取之。帝曰。輕敵者亡。脫以一馬損公。非寡人願。敬德自料致之萬全。及馳往。幷禽少年而返。即王充兄子僞代王琬。宇文士及在隋。亦識是馬。實內廐之良也。帝欲旌其能。並以賜之。 ○氣英布·雜劇 元尙仲賢撰。言漢高祖欲挫英布銳氣。濯足媟慢以激之。布爲氣憤。故名。 略云。漢楚戰于靈壁。漢敗北。屯軍榮陽。項王授英布爲當陽君。以精兵四十萬駐九江。徵布擊漢。楚將龍且嫉忌布。托病不赴。且譖其有叛心。項亦懷疑。漢王與張良曹參輩議招布降。典謁官隨何。少與布善。請往說。王謂何豎儒。何異持蠅釣鰲。徒供其一啜耳。何堅請。以二十騎諸布營。及往。布度必下說。列刀斧以懾之。何從容謂布云。予無所懼。爾不日禍及。是當憂耳。布遂延坐以詢。何云。公比范增若何。布云。增係項謀臣。尊爲亞父。某何敢與較。何云。增且見疑而逐。今徵爾擊漢。不赴且受譖。能無疑乎。禍必及爾矣。布猶豫。適楚使至。何伏屛後。使以項命慰布疾。何出謂楚使云。予漢臣也。布已歸漢。命予來迎。使驚異。何謂布曰。使歸吿項。禍及矣。宜速誅之。布遂殺楚使引兵歸漢。之成臯關。無迎者。布不懌。何請先入關。布待之久。何出謂云。王昔與項王會廣武江。數項王十大罪。項以伏弩損王足指。今未瘳。不能出。請往見。及布入。王倨坐。令宮人濯足。佯不爲禮。布愧甚。欲撤兵之楚。則無顏見項。留則受侮慢。讓何以巧言紿己。遂欲自剄。何勸止之。俄頃大設筵宴鼓樂。漢王率衆詣布營。謂云。公銳氣勃勃。故少加折挫耳。親致酒以謝。授布九江侯。使擊楚。亦爲布捧轂推輪。布感王德。引兵破項奏捷。此劇與正史雖不甚合。亦以表揚漢高祖用人之智略也。 ○秋胡戲妻·雜劇 元石君寳撰。全據列女傳諸書魯秋胡事。但秋胡之妻。實本自盡。此欲團圓結局。故曰伉儷如初也。女名梅英。及李大戶謀娶。俱係添飾。 略云。秋胡、魯人。父早背。母劉氏。娶羅大戶女梅英爲室。新婚三日。勾胡從軍。別母妻之魯。久不歸。有李大戶者。知梅英美。欲謀爲室。紿其父云。秋胡已歿軍中。乃强委紅定。逼其父曲從之。父不得已。與劉商。勸女改嫁。梅英守節自矢。姑不能奪其志。乃語梅英父令拒李。梅英以蠶桑養姑。秋胡仕魯久。有軍功。昭公授中大夫。賜金一餅。令歸省母。將及故里。見一女採桑林中。貌絕婉媚。試挑之。女正色力拒。秋胡復遺以金。女恚。奔歸吿其姑。而秋胡亦歸。繫馬門外。見女侍母側。詢知即其妻。愧赧無地。母述梅英守節奉姑。又不勝感刻。乃擒李治其罪。而梅英薄其夫無行。羞與伉儷。欲自盡。姑與胡父同勸慰。夫亦謝罪愧悔。英始復諧伉儷云。 據傳記云。魯人秋胡。娶妻五日而遊宦。三年休還家。遇一婦採桑于郊。見而悅之。乃遺黃金一鎰。婦曰。妾有夫遊宦不返。幽閨獨處。三年於茲。未有被辱于今日也。採不顧。胡慚而退。至家。問家人妻何在。曰。行採於郊未返。旣還。乃向所挑之婦也。胡大慚。婦責之曰。見色棄金。而忘其母。大不孝也。遂赴沂水而死。列女傳、山東通志諸書所載皆合。宋顏延年作秋胡詩五章。■叙其事。最爲古雅。載文選中。後人詠者甚衆。有七絕云。郞恩葉薄妾冰淸。郞予黃金妾不應。若使偶然通一語。半生誰信守孤燈。尤中情理。又後漢時有名秋胡者。屬媒求某氏女。女父母以秋胡戲妻。堅不欲予。媒言有兩秋胡。戲妻者乃古人。非此人也。女氏方許諾。至漢有朱買臣。而六朝時又有朱買臣。此等姓名。似不必效法古人也。 父與姑皆令改嫁。似後漢焦仲卿妻蘭芝事。時人作廬江小吏行者也。誤報夫亡。似唐公乘億事。億赴長安應舉。或報其妻云億已沒。妻孑身單騎訪之。至中道。億成進士歸。見服縗騎驢者。乃其妻也。相持感涕。易服並還。劇云。李大戶設計妄報。其後正來索鬧。而秋胡已歸。蓋影借此事也。 列女傳曰。魯秋胡潔婦者。魯秋胡之妻也。秋胡子旣納之。五日而去。宦于陳。五年乃歸。未至家。見路旁有一美婦人。方採桑。秋胡子下車謂曰。苦曝獨採桑。吾行道遠。願託桑陰下一食。婦人採桑不輟。秋胡子謂曰。力田不如逢農年。力桑不如見公卿。今吾有金。願予夫人。婦人曰。採桑力作。紡績經織。以供衣食。奉二親養夫子而已矣。吾不願人之金也。秋胡子還家。奉金遺母。母使人呼其婦。婦乃向採桑婦。婦乃自投于河而死。 ○曲江池·雜劇 元石君寳撰。後人所作繡襦記本此。其事出唐人白行簡李娃傳。此較略。繡襦較詳。其命名曰。李亞仙花酒曲江池。蓋曲江、唐人遊賞最盛之地。渲染爲題。非本傳所有。彼曰繡襦者。則取傳中元和落魄時。娃以繡襦擁而歸也。 略云。榮陽鄭公弼爲洛陽府尹。【傳云。天寳中常州刺史。與此異。】所生子曰元和。弱冠有詞藻。公弼命赴舉入長安。長安大戶趙牛觔者。挾其妓劉桃花。幷邀桃花之姨李亞仙。同遊曲江。與元和遇。元和悅亞仙之貌。墜鞭者三。【傳云。元和訪友至鳴珂曲。見娃。乃詐墜鞭於地。候其從者取之。】亞仙亦回眸凝睇。情甚相慕。遂邀元和同飮。元和屬牛觔通辭。至亞仙家。傾囊給歡。金盡爲鴇所逐。【此與本傳同。】鬻駿馬及其家僮。資斧蕩然。娃情彌篤。而鴇意已怠。授計於娃。紿元和出而他遷。鬻僮馬事詳繡襦中。此略。然鬻馬非本傳事。流落不堪。至爲人送殯唱挽歌。【此段傳中最詳。劇中略見。】公弼訝其子久絕音耗。至京遇元和所從僕。【繡襦云父之僕。】知其流落狀。又於路親見元和唱歌。怒甚。呼而撻之垂死。投於荒郊。亞仙奔救得甦。【此節傳與繡襦皆無。】欲留至家。鴇不容。元和愈落魄。沿途乞食。亞仙陰使牛觔招之。出私蓄付鴇爲饍資。而與元和同居。勸其勵志功名。一舉登第。授洛陽縣令。謁府尹。公弼固知其即元和也。而元和佯不識。公弼親詣縣署。召見亞仙。亞仙責元和背父。謂人苟知禮義。必能歸咎於己。憤欲自殺。元和于是叩首請罪。父子如初。而公弼尤善其得賢婦也。 按劇中所演。與傳皆互異。而於後半尤不合。本傳詳繡襦記中。須互看情蹟。 ○瀟湘雨·雜劇 元楊顯之撰。崔女驛中遇雨。正臨湘江。故曰瀟湘雨。後人仿此作江天雪。改崔通曰崔君瑞。張商英曰蘇尙書云。商英宋時宰相。若其女。定無此事。蓋假託也。漠口舖韓玉父題詩。正與相類。玉父、宋南渡時女子也。其題漠口舖詩曰。南行踰萬山。復入武陽路。黎明與鷄興。理髮漠口舖。旴江在何處。極目烟水暮。生平良自珍。差爲浪子婦。知君非秋胡。强顏且西去。其序云。妾本秦人。先大父嘗仕於朝。因亂。遂家錢塘。幼時。易安處士【李易安。趙明誠之妻、善詩詞。】敎以學詩。及筓。父母以妻上舍林子建。去年。林得官歸閩。妾傾囊以助其行。林許秋冬間遣騎迎妾。久之杳然。何其食言耶。不■攜女奴自錢塘而之三江。比至。林已官旴江矣。因而復回延平。經由順昌。假道昭武而去。歎客旅之可厭。笑人事之多乖。因理髮漠口舖。漫題數語于壁。然不知其究竟。作者或因此詩序。改易姓氏。幻成關目。添入後段。以警天下負心男子。爲蛾眉吐氣耳。 劇云。諫議大夫張商英。以忤權貴。謫官江州。攜女翠鸞偕行。渡淮覆舟。父女相失。翠鸞爲漁父崔文遠救歸。養爲義女。文遠之姪崔通。將應舉。來辭。文遠以翠鸞配爲夫婦。瀕行。約成名後即相迎。比得第。主司趙錢友以女妻之。通不辭。授秦川縣令。攜趙赴任。翠鸞聞通得官。日望其來迎。久不至。因隻身至秦川。通旣負心。趙女復悍妬。翠鸞至。誣爲逃女。刺配沙門島。而商英遭水時亦以救脫。歷官至提刑廉訪使。賜上方劍。得便宜行事。與翠鸞相遇于臨江驛。翠鸞訴其寃於父。請親詣秦川。縛通及趙女。數其罪。將殺之。適文遠至。力救獲■。翠鸞自念無改適理。復請於父。還通官。與俱之任。而以趙女爲婢妾焉。 情史。載新嘉驛女子題壁云。予生長會稽。幼工書史。年方及筓。嫁於燕客。具林下之風致。事腹負之將軍。加以河東獅子。日吼數聲。今早。薄言往訴。逢彼之怒。鞭笞亂下。辱等奴婢。氣塡胸臆。幾不能起。嗟乎。予籠中人耳。死何足惜。但恐委身草莽。湮沒無聞。故忍死須臾。俟同類睡熟。竊至後庭。以淚和墨題三詩於壁。庶知音者讀之。悲予生之不辰。則予死且不朽。詩云。銀紅衫子半蒙塵。一盞殘燈伴此身。恰似梨花經雨後。可憐零落不成春。終日如同虎豹遊。含情默坐憾悠悠。老天生妾非無意。留與風流作話頭。萬種憂愁訴與誰。對人强笑背人悲。此詩莫作尋常看。一句詩成千淚垂。此詩一傳。人爭和之。【頗與臨江驛訴寃相似。】 ○酷寒亭·雜劇 元楊顯之撰。事無可考。其曰酷寒亭者。鄭嵩發配時。兒女送飯於此亭也。略云。鄭州孔目鄭嵩。妻蕭氏。子僧住。女賽娘。護龍橋人宋彬。犯法當抵死。嵩以彬仗義殺人。改案爲誤傷。刺配沙門島。彬感泣別去。嵩與妓蕭娥往來。曾言於尹。除名樂籍。聽其從良。娥貪嵩富。欲嫁之。而妬其有婦蕭氏。遂留嵩不使歸。婦以嵩久不歸。託祗候趙用賺嵩。言婦病死。囑其急歸看兒女。娥固知其誑也。於其婦生日。凶服號哭登其堂。婦竟氣死。娥遂居其室。久之嵩奉尹命。同趙用齎文往京師。以兒女囑娥。嵩旣出。娥日撻兒女。適用以遺文書一紙。復回嵩家。見兒女苦狀。痛駡蕭娥而去。然娥終不悛。凌虐愈甚。且素與祗候高成通。雖嫁嵩。往還不斷。嵩出。成常在嵩家。嵩歸。飮於張酒保店。酒保不識嵩。以鄭孔目娶娥虐兒女。並與成通奸事吿。嵩大憤歸。而遇成與娥並坐飮酒。遂殺娥而成逃去。嵩自首於尹。杖配遠惡軍州。行至酷寒亭。子僧住、女賽娘、行乞送飯。先是宋彬刺配於中途。殺解子爲盜。至是聞嵩事。率黨赴鄭州劫獄。相遇於亭。乃往州中殺高成。而拉嵩及其兒女俱入山。後以招安。得復爲民。 ○趙氏孤兒·雜劇 元紀君祥撰。說本春秋、左、國、史記。後來八義記本此。 春秋。成公八年。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傳曰。趙莊姬爲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屛將爲亂。欒郤爲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爲善者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也。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史記。趙朔爲屠岸賈攻滅。有遺腹子朔。夫人置兒袴中。得脫。朔客公孫杵臼、程嬰。取兒以文褓匿山中。嬰繆曰。吾知嬰兒所在。諸將隨之。杵臼繆曰。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諸將殺杵臼及兒。然眞兒乃在。嬰匿十五年。因韓厥立之。是爲趙武。程嬰自殺。【劇中不無增飾點綴。然大段皆有本。不同妄作。】略云。晉靈公時。文臣趙盾。武臣屠岸賈。賈欲害盾。使鉏麑刺之。麑觸槐死。靈公賜賈神獒。賈閉之密室。三四日不與飮食。而以草紮盾狀置羊心肺於草人中。出神獒。使剖而噉之。且言於靈公曰。獒能識邪佞。靈公使試於朝。獒噬盾。【左傳言公使鉏麑。及嗾夫獒。不及賈。皆作者增飾。】提彌明搏殺之。盾出。賈預毁其車馬。盾昔所救桑間餓夫靈輙。掖之而去。賈復言於靈公。誅絕趙氏一門三百口。盾子朔亦賜死。【按左傳靈公欲殺盾。在魯宣公二年。同括之誅。在成公八年。此並作一時事。】朔妻公主有遺腹子。賈搜之甚急。朔門下客程嬰。以醫得見公主。公主以孤授嬰。而自縊死。嬰藏孤於藥籠中。時爲賈守公主門者。韓厥也。厥與朔有舊。知嬰藏孤而出。縱之使去。亦自刎。【按左傳武得復立者。厥之力也。此云縱孤自盡。亦是隨手點竄耳。】然賈索孤益急。欲盡收國中兒手刃之。嬰攜孤投公孫杵臼。【史記稱嬰杵臼皆朔客。此言杵臼以宰輔罷職居山中。無所據。】將使杵臼匿孤。而己挾所生兒。令杵臼吿岸賈。與兒俱死。杵臼以己年老。恐不及視孤成立。乃使嬰以所生兒易孤。置山中。往吿岸賈。謂孤在杵臼家也。【按國語謂杵臼曰。死與立孤孰難云云。此言年老。亦是作者稍變其文。】岸賈執杵臼。即令嬰拷之。杵臼死。岸賈殺嬰子。德嬰。以孤爲嬰所生。養爲義兒。敎以兵法。而令嬰敎以詩書。越二十年。【史記言十五年。】嬰乃以盾、朔及孤遭岸賈害。幷厥與杵臼死狀。共作一圖。對之而泣。孤疑而詢。始詳吿之。孤乃吿晉君六卿。殺岸賈。滅其家。以報積讐。晉君使復姓襲爵。而褒諸義士云。按駙馬公主等。春秋時並無此稱。作者往往因時隨俗。不復顧本事年代。不獨此劇也。 ○張生煮海·雜劇 元人作。事出小說。在疑信之間。 考後漢書。徐登趙炳。能爲越方。登禁水。水爲不流。註云。越方、禁呪也。又幽怪錄。葉靜能閒居。有白衣老父來。泣拜曰。職在小海。有僧善術。來喝水。海水十涸七八。靜能使朱衣人執黃符。往投之。海水復舊。白衣老父乃龍也。觀此則仙家煮海之術。亦或有之。 扶風馬孺子。戲郊亭上。有奇女墮地。少年光艶。孺子駭且悅之。女怒曰。我故居鈞天。【劇中言思凡謫降。當本此。】帝言我心侈大。被謫七日。當復去。後化爲龍。事見柳宗元文。與此頗相類。又冷齋夜話。載吳城龍女詞曰。數點雪花亂委。撲漉沙鷗驚起。 略云。潮州張羽、字伯騰。有才學。功名未遂。閒遊海上。寓居石佛寺。淸夜撫琴。有東海龍王第三女曰瓊蓮者。聞琴聲來聽。【韻府載有僧講經。一叟來聽。曰。某山下龍也。幸歲旱。得閒來此。僧曰。能救旱乎。曰。上帝封江湖。有水不得用。僧曰。此硯水可用乎。乃吸水去。是夕大雨。龍能聽經。則亦能聽琴也。】因與羽遇。兩相愛慕。訂羽於中秋夕至海上。招爲婿。出鮫綃帕贈之。【鮫人水居。出人間賣綃。臨去從主人索器。泣而出珠與主人。說見博物志。】及期。羽持帕至海岸。大水茫茫。莫知所之。忽遇一道姑。乃秦時毛女也。【劉向列仙傳云。毛女者。字玉姜。在陰山中。自言始皇宮人。】詰羽安往。羽吿以故。且問津於女。女謂龍王性躁難犯。須先有以降伏之。事庶可諧。乃以銀鍋一。金錢一。鐵杓一。授羽。令舀海水。投錢於鍋煎之。鍋中水淺。則海水亦淺。龍王覺。必來吿哀也。羽如法行。龍王果窘。覘知羽意。乃浼石佛寺僧爲媒。願招羽爲婿。僧引羽入龍宮與龍女成婚。夫婦皆感毛女恩。而東華仙忽至。謂二人乃瑤池上金童玉女。一念思凡。謫罰下界。今已償還宿願。當重返瑤池。遂相攜離海上昇云。 按位業圖。西王母侍者。有王上華、董雙成、石公子、宛絕靑、地成君、郭密香、于若賓等。殆即所謂金童玉女也。 ○竹塢聽琴·雜劇 元石子章撰。演秦翛然月下聽琴遇鄭彩鸞事。無所考證。尼庵相偶。蓋玉簪記所本。梁公弼誑翛然以私彩鸞爲魅。則又與紅梨相似。鄭禮部女彩鸞。美才色。通音律。其父與工部尙書秦恩遠子翛然。指腹訂婚。皆失怙恃。不通音問。鄭州尹梁公弼。翛然父執也。値土寇擾。與妻鄭氏。相失於途中。在鄭州尼庵爲道姑。彩鸞年長獨居。慮有强梁。乃令僕供薪水。而投鄭爲弟子。隱於別墅之竹塢草庵。翛然無所倚。往投公弼。遇之甚厚。適踏靑野外。暮不及歸。詣竹塢草庵借宿。聞撫琴聲甚凄惋。叩之。鸞啟扉邀入。詢其姓氏。知即翛然也。各述顚沛始末。不能定情。遂與狎昵。嗣後晝則讀書署中。暮則棲於竹塢。梁頗覺之。慮其廢業。囑乳媼謂曰。是庵有女祟。嘗迷少年者。已斃數人矣。翛然懼。辭梁欲赴試。遂贈資斧送詣京師。而迎鸞訊家世。知爲宦家女。即翛然幼所訂婚者。且不與明言。居白雲觀。會翛然擢大魁。奏梁敎育恩。請歸覲。詔即授鄭州通判。以省視。及至。梁與同飮白雲觀。令鸞出見。翛然驚以爲魅。梁始明吿之。使諧伉儷。初梁失妻。徧訪不得踪跡。至是老尼聞鸞還俗。往視之。梁一見大駭。喜不自勝。迎歸於署。 ○關盼盼·雜劇 元侯克中撰。明人又改換增添以成全本。克中、眞定人。自號艮齋先生。標曰。關盼盼春風燕子樓。所記即盼盼本事也。 宋王惲燕子樓傳云。白樂天有和燕子樓詩。其序云。徐州張尙書有愛妓盼盼。善歌舞。雅多風態。予爲校書郞時。遊淮泗間。張尙書宴予。酒酣。出盼盼佐歡。予因贈詩。落句云。醉嬌勝不得。風嫋牡丹花。一歡而去。爾後絕不復知。茲一紀矣。昨日司勳員外郞張仲素繪之訪余。因吟詩。有燕子樓詩三首。辭甚婉麗。詰其由。乃盼盼所作也。繪之從事武甯累年。頗知盼盼始末。云張尙書旣歿。彭城有張氏舊第。中有小樓。名燕子。盼盼念舊愛而不嫁。居是樓十餘年。於今尙在。盼詩有云。樓上殘燈伴曉霜。夜眠人起合歡床。相思一夜知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又云。北邙松柏鎖愁烟。燕子樓中思悄然。自埋劍履歌塵散。紅袖香銷二十年。又云。適看鴻雁岳陽迴。又覩元禽逼社來。瑤瑟玉簫無意緒。任從蛛網任從灰。余嘗愛其新作。乃和之云。滿窗明月滿簾霜。被冷燈殘拂臥床。燕子樓中寒月夜。秋來只爲一人長。又云。鈿帶羅衫色似烟。幾迴欲起即潸然。自從不舞霓裳曲。疊在空箱二十年。又云。今春有客洛陽回。曾到尙書墓上來。見說白楊堪作柱。爭敎紅粉不成灰。又贈以絕句云。黃金不惜買蛾眉。揀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敎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隨。後仲素以余詩示盼盼。乃反覆讀之。泣曰。自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百載之後。人以我公重色。有從死之妾。是玷我公淸範也。所以偷生耳。乃和白公詩曰。自守空樓歛恨眉。形同春後牡丹枝。舍人不會人深意。訝道泉臺不相隨。盼盼得詩後。往往旬日不食而卒。但吟詩云。兒童不識冲天物。漫把靑泥汚雪毫。 ○魔合羅·雜劇 元孟漢卿撰。元人百種中。如合同文字、救孝子、勘頭巾、灰闌記、後庭花、神奴兒、生金閣、及此劇等。皆記賢能官吏。判决疑獄事。事雖未必皆實。而其鈎距得情。伸洩枉濫處。有關吏治。不同苟作。 考歲時紀異。七夕俗以蠟作嬰兒形浮水中以爲戲。爲婦人宜男之祥。謂之化生。本出西域。謂之摩堠羅。今曰魔合羅。蓋流俗相沿。音訛字謬也。又夢華錄云。七月七夕。京師賣小塑土偶。悉以雕木彩裝欄座。或用紅碧紗籠。或飾金珠牙翠。有一對■數千者。禁中及貴家與士庶爲時物。按此皆摩堠羅之踵事增華者。今虎丘山塘店中。不倒翁泥美人之類。皆其遺也。 又考七夕故事。乞巧樓前鋪陳磨喝樂。磨喝樂本出內典。後人訛作摩侯羅。魔合、又摩侯之訛也。 略云。河南府錄事司醋務巷人曰李彥實。子文道。姪德昌。德昌妻劉玉娘。子佛留。文道爲醫。德昌爲賈。同巷分居。文道開藥舖。德昌開線舖。文道無行。數過德昌家。戲其嫂。玉娘叱之。德昌賈南昌。文道復至德昌家。玉娘呼彥實至。責文道。文道懷憾。德昌獲利回。冒雨受寒。病於城外五道將軍廟。時當七夕。有賣魔合羅者高山。入廟避雨。德昌吿以居址。囑其通信於妻。高山入城。至文道藥舖中問路。文道紿其走枉道。而懷毒藥先馳至廟。毒殺其兄。劫其貲以歸。及高山繞城問至德昌家。則即藥舖之對門也。達信。復以魔合羅一。遺佛留而去。玉娘至廟。德昌已垂絕。扶至家。七竅流血死。文道乘機勒其嫂爲婦。玉娘不從。遂誣其因奸殺夫。官吏皆受賄嚴拷。玉娘誣服。越一年。新官至。將就戮。孔目張鼎疑其寃。請卷閱之。卷云。供狀人劉玉娘。有夫李德昌。將銀十錠。從南昌買賣。回至五道將軍廟中染病。而此銀無着落。一疑也。又云。有不知姓名男子。前來寄信。而此人並未到官質審。二疑也。又云。玉娘慌速到廟。扶策到家。入門氣絕。七竅流血。報知小叔李文道。小叔說玉娘與奸夫同謀。而奸夫無名。並未到官。三疑也。合毒藥藥殺丈夫。而毒藥何從而來。何人所合。皆未明供。四疑也。遂與令史力爭。而請新官復審。官即委鼎三日內定虛實。鼎出玉娘于獄。首詢以報信之人形狀。作何生理。玉娘始追憶爲賣魔合羅者。而所遺佛留魔合羅尙存。取驗之。上有姓名曰高山製。乃收高山。詰以報信之日。尙有何人見聞。山供先至藥店。遇一人紿以繞道。乃收藥店人至。則即德昌之弟文道也。鞠文道。文道不承。時文道之父彥實。年已八十。老憒。鼎使人賺以文道已供。彥實不能隱。拘至官。一一證之。文道伏誅。玉娘之寃得白。 ○問牛喘·雜劇 元李寬甫撰。寬甫、大都人。刑部令史。除廬州合肥縣尹。 漢書。丙吉出。逢羣鬬者。死傷橫道。吉過之不問。前逢人逐牛。牛喘吐舌。使騎問逐牛行幾里矣。掾吏謂前後失問。吉曰。民鬥傷。京兆尹職當禁捕。宰相不斷小事。非當於道路問也。方春牛喘。此時氣節恐有所傷。三公典調陰陽。職當憂。是以問之。掾吏乃服。以吉爲知大體。 ○灰闌記·雜劇 元李行道撰。亦龍圖公案之一。其事有無不可考。决疑斷獄。頗得情理。足爲吏治之助。 略云。鄭州張海棠者。本良家女。家貧。迫於母爲妓。兄林憤其敗壞門風。痛詈之。去家爲商。海棠與富翁馬均卿厚。委身爲妾。生一子。均卿正妻與趙令史奸。欲謀殺其夫而嫁趙。幷占均卿家業。購毒藥藏之。未得其便。適海棠兄張林。落魄而歸。投妹求貸。海棠念前憾不與。均卿妻說海棠。使盡脫其衣飾。僞爲己物。以畀張林。而譖海棠於均卿。謂其以衣飾與奸夫。均卿怒訶海棠。林已去。無從置辨。妻又佯令海棠作湯。而己陰投藥湯中。飮其夫立斃。乃以殺夫衊海棠。欲取海棠子爲己子。留子而去則已。否則聲其事於官。海棠自念無罪。又不忍離其子。遂偕至官。妻與令史合謀。賄囑鄰里及收生嫗。皆以海棠子爲妻所出。官亦以海棠本靑樓。其因奸殺夫。事無可疑。煅煉成獄。牘上開封府。府尹包拯疑之。提海棠及其子親質。妻又令趙令史賄囑解子。於中途殺海棠以滅口。海棠適與兄林遇。悉其寃。與俱行。得至府。拯詳鞫之。均卿子幼。妻妾皆以爲己出。莫能辨。拯乃命取石灰於階下。畫一欄。置兒中間。使兩婦互拽之。拽出者即其子。妻屢拽屢出。海棠屢拽不能出。蓋欄與兒隔遠。重拽之。則傷兒。輕拽之。則不得出。海棠惟恐傷其子。故不得出。妻惟恐兒不出。而不顧其傷也。旣得其情。乃鞫妻。妻供趙令史。遂幷收令史。又得張林爲證。幷解役皆伏辜。海棠寃始白。母子重合。獲保其家。 [book_title]卷三 ○勘頭巾·雜劇 元孫仲章撰。記張鼎勘王小二寃獄。元曲中。河南府孔目張鼎勘事。凡兩見。必當時有名能吏也。 按周制。庶人在官。與下士同祿。秦法棄儒重吏。漢初以文學掌故補卒史。而于定國、丙吉、衛靑等。皆自吏起。蜀董欽爲府令史。晉有都令史。奉朝請。隋有都事。【即後世所謂都孔目也。】自隋以來。令史漸卑。不參官品。唐有優叙。令史歲滿。授官流外。爲小選。後唐有流外銓。【後世所以稱令史爲外郎。】宋初。流外經十考。方得引對注擬。元歲貢吏試。諸路長佐。同儒學考試。習行移算術。字畫謹嚴。語言辦利。四書內通一經者。爲中式。補充。再試貢解。必以儒吏兼通爲上。又職官才堪省掾令史者。亦用。並參用秀才進士。其著者。李思謙、謝文蔚、樊楫、謝讓、郭貫、夏思忠、以功名顯。 劇中張鼎云。凡爲吏人。非同容易。有八件事。一筆札。二算子。三文狀。四把法。五條劃。六書契。七抄寫。八行止。各必有所本。非揑造也。 略云。王小二者。開封府人。貧甚。富戶劉平遠稍稍週之。一日。小二欲求見平遠。而門有臥犬。小二以磚擲犬。誤投缸。缸破。平遠妻見而怒詈。平遠出問。小二飾以爲犬傷。故擊犬。及衆驗小二身。無犬傷處。因而與平遠相詬。小二怒曰。無人處且殺汝。平遠妻聞之。遽責小二輸狀。保平遠百日內無事。小二自知失口。輸狀而去。平遠妻與道士王知觀私通。久欲殺平遠。得小二狀。潛與知觀謀。令於城外無人處殺之。取其芝蔴羅頭巾。■銀環子爲信。平遠出城收債。醉歸。果被殺。妻執小二券。吿小二殺其夫。官聽令史言。嚴拷小二。誣服而無據。案不得結。有村夫賣草於獄吏。向獄吏索錢。獄吏賺使入獄結草苫。會令史以不得平遠芝蔴羅頭巾及□銀環。就獄中呼小二拷之。小二謬云。在城外瘸劉家菜園裏。井口旁邊石板底下。令史遂出。賣草者亦出。値知觀在獄旁探聽。誘賣草者盡得其語。即馳去。及令史遺役往小二所供處取巾環。果得之。遇一道士。有怱遽色而不知其故。小二將就戮。孔目張鼎微聞其寃。質之該管趙令史。索文卷及贓仗頭巾驗視。心甚疑。請於官。官令覆問。鼎疑此案已經半年。而在井邊所獲頭巾無泥滓。環不生澁。皆如新也。入獄問小二。小二稱寃。且吿以屈供。實不知其果在此也。鼎問供時何人共聞。取巾時何人共見。皆云無有。時鼎又以獄中廳事失修。旁責獄吏不買草苫蓋。吏乃猛憶小二供時。有村夫賣草者與聞也。覓得村夫。徐誘其追憶前事。始知是日曾遇道士與語。而取巾之人亦言遇一道士。鼎輒勾平遠妻至。而以賣草者加道裝。蒙其面。指謂平遠妻曰。奸夫已供。汝諱無益。於是盡得其姓名實蹟。收知觀伏誅。剮平遠妻。而釋王小二云。 ○鐵拐李·雜劇 元岳伯川撰。標曰。呂洞賓度鐵拐李岳。按鐵拐李事。本無確據。未審果是岳壽否。伯川姓岳。或其宗人事或借以自喩。俱未可定。 略云。岳壽、鄭州奉寧人。妻李氏。子福童。壽爲本州都孔目。有幹辦才。然怙勢刁惡。有大鵬金翅之號。呂洞賓見其夙具仙緣。恐迷本性。化顚道人詣門。忽啼忽笑。呼其子曰無父兒。呼其妻曰寡婦。岳歸。妻子以吿。欲擒呂。呂以言警岳云。採訪韓魏公將抵任。汝汚吏。必當被戮。岳益怒。縛於梁。適韓巡鄭州。私行過岳。放呂去。岳之隸張千。向韓索錢。韓於懷中露金字牌示之。張知即韓。吿於岳。岳遂驚悸成疾。及韓抵任。察岳所行案卷。無分毫過差。以爲能吏。聞其病。令吏孫福。賜藥餌以慰之。令病痊辦事。而岳已不起矣。妻李氏殮而焚之。訓子守節。韓爲書額襃美。而岳以生前罪多。遊地府。將入油鑊。呂乃現身云。爾省悟否。岳覘之。即瘋道人。知必神仙。求其化度。呂爲語冥官。使復還陽。冥官以其屋舍已毁。有屠戶李氏子。歿三日。氣尙温。可借以還魂。但粗陋瘸跛耳。呂屬岳云。復到人間。勿戀酒色財氣。貪嗔癡愛。雙名李岳。道號鐵拐。李子果復甦。自悟非前身。紿其妻收魄於城隍廟。遂歸岳家。見妻子述返魂事。屠謂岳家誤認其子。訴於韓琦。琦細鞠。果係岳借軀。兩家猶爭不已。呂至云。毋相爭。予即洞賓也。彼有仙緣。當度。令其返陽入道耳。遂偕鐵拐去。後成上仙。至今其■跛足持拐。甚陋云。 ○杏花莊即李逵負荆·雜劇 元康進之撰事見水滸傳。姓名微有不同。古今羣英樂府。稱進之曲如花裏啼鶯。 略云。酒家王林。有女滿堂嬌。住杏花莊。與梁山相近。林素聞宋江名。所部頭領多至其家飮。有宋剛、魯智恩者。冒稱宋江、魯智深。林本不識江。敬禮之。幷出女勸酒。剛解紅絹?與女。旋掠之而去。【據水滸傳。荆門鎭劉太公女。爲草賊王江董海。冒稱宋江名奪去。地名姓氏互異。亦不言女名滿堂嬌。】時値淸明。江令所部頭領皆下山祭掃。限三日回寨。李逵下山。過林家買酒。見林狀悲苦。詰之。林吿以宋江奪女事。逵怒甚。許林索女還。持斧奔入寨。斫倒杏黃旗。欲殺江及智深。江不知所以。令吳用詳問。始得其故。江謂實無此事。逵不信。以紅絹?爲據。必欲殺江。于是江令立軍狀與逵賭。同智深及逵至林家。辨事之眞僞。眞則江願自盡。僞則取逵頭。及問林。林曰非是。江歸。逵慚懼。負荆請罪。吳用等皆爲之請。江令逵擒得假江、深。即不問。時王林旣知劫其女者爲假宋江。方念逵恩。恐其見殺。値假宋江又至。林乃潛通知寨中。逵至。擒剛及恩。獲其女還林。江乃設席刳剛、恩。賞逵功云。【據水滸。李逵燕靑于元宵看燈。回至荆門鎭相近劉太公莊借宿。知其女爲假宋江奪去。此云淸明節。互異。亦無紅絹?事又逵以江令。同燕靑往拿假宋江。四面尋覓。靑射倒剪徑賊一人。問之。知王江董海蹤跡。引至其處殺之。獲劉太公女?。與此皆大同小異。】 ○紅梨花·雜劇 元張壽卿撰。事見小說趙汝舟傳。後人所作紅梨記本此。而趙之名。謝之字。其友人之姓名。亦俱有異。 略云。劉輔、字公弼。爲洛陽太守。有同窗友趙汝州。傳作汝舟。【此作汝州。傳云樊城人。此不載。】別久。以書招之。回書中云。洛有謝金蓮者。欲求一見。【傳中謝嫗攜女至樊城。寓居南曲。汝舟訪之不值。庭有紅梨。作詩留題。女歸和詩寄之。訂晤期。有無賴子挾勢求懽。女不從。逐之使行。遂還洛陽。生怏悵不已。此段緣起。劇中不載。又謝女名素秋。故有男中趙汝舟。女中謝素秋之語。劇改爲金蓮。互異。】輔預屬署中人。汝州至問謝。竟以適人對。【傳令人召素秋侑觴。而以病死還報。亦異。】汝州見輔。果首以謝爲問。聞已適人。即欲辭去。輔强留館之後園。而密令金蓮僞爲王同知女。【傳中汝舟患病。此無。】夜至園中看花。汝州見而悅之。引至書齋同飮。越夕。女攜酒一尊。紅梨花一缾贈趙。【此傳所無。】復相與作詩倡和。【詩即傳中未相見時倡酬之句。】情好甚篤。忽聞母命呼女。去久不至。輔欲下鄕勸農。恐汝州戀女不赴試。復令一嫗僞作賣花者。攜筐詣園採花。【傳云。僞爲奠其亡兒。】謂有王同知女死葬園中。往往夜出魅人。吾子爲其魅死。汝州詢其狀。與所見無異。大驚。即日就道。應舉及第。得官還至洛。輔設宴款之。召金蓮持扇揷花而侍。汝州見之驚懼。輔始以實吿。汝州大喜。即席結爲夫婦。 ○范張雞黍·雜劇 元宮天挺撰。劇中事皆實。惟王韜無其人。按天挺、字大用。大名開州人。歷學官。除釣臺書院山長。爲權豪所中。事獲辨明。亦不見用。卒於常州。 後漢書獨行傳云。范式、字巨卿。山陽金鄕人也。少遊太學爲諸生。與汝南張劭爲友。劭字元伯。二人並吿歸鄕里。式謂元伯曰。後二年當還。將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尅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請設饌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別。千里結言。爾何相信之審耶。對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母曰。若然。當爲爾醞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飮。盡歡而別。式仕爲郡功曹。後元伯卒。式忽夢見元伯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當以爾時葬。永歸黃泉。子未我忘。豈能相及。式怳然覺寤。悲嘆泣下。具吿太守。請往奔喪。太守雖心不信。而重違其情。許之。式更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馳往赴之。式未及到。而喪已發引。旣至壙。將窆而柩不肯進。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耶。遂停柩移時。乃見有素車白馬。號哭而來。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卿也。巨卿旣至。叩喪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異。永從此辭。因執紼而引柩。於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爲修墳樹。然後乃去。後到京師。受業太學。舉薦茂才。四遷荆州刺史。友人南陽孔嵩。變名姓。傭爲新野縣街卒。式行部到新野。而縣選嵩爲導騎迎式。式見而識之。呼嵩。執臂謂曰。子非孔仲山耶。懷道隱身。處於卒伍。不亦惜乎。嵩曰。貧者士之宜。豈爲鄙哉。遂辟公府。嵩官至南海太守。【按式本傳無鷄黍字。後人以設饌醖酒。想像揣模如是耳。】 ○㑳梅香·雜劇 元鄭德輝撰。以劇中關目。皆在婢樊素一人。樊素最乖覺。夫人口中目爲㑳梅香也。 全唐詩話。樊素善歌。小蠻善舞。皆樂天之姬人。有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至樂天年高。而小蠻方豐豔。因爲楊柳枝詞以託意曰。一樹春風萬萬枝。嫩於金色輭於絲。永豐坊裏東南角。盡日無人屬阿誰。及宣宗朝。國樂唱是詞。帝問永豐在何處。左右具以對。因命取永豐柳兩枝植於禁中。白感上知。又爲詩云。一樹衰桐委泥土。雙枝移植種天庭。定從此後天文裏。柳宿光中添兩星。雒下文士無不繼作。又按裴度嘗以馬贈居易。侑以詩云。君若有心求逸足。我還留意在名姝。劇以蠻爲裴女。殊可哂也。 劇中以小蠻爲裴晉公之女。而樊素則其家生女。與小蠻爲伴讀。劇云。方晉公征討淮西。爲賊所困。敏中之父白參軍。時爲步將。苦戰救脫。晉公德之。以女許字敏中。幷贈玉帶。爲後來作證。及參軍沒。晉公亦逝。敏中往探晉公夫人。夫人韓氏。韓吏部愈之姊也。使小蠻與敏中稱爲兄妹。而絕口不及姻事。小蠻私以香囊侑詩遺敏中。敏中以相思致病。託樊素通辭。約小蠻夜會。甫一見而夫人至。激使入朝應舉。敏中及第爲翰林。尙書李絳奉朝命。令敏中爲裴壻。敏中以夫人韓氏嘗待以冷面。故於見時若不相識。樊素數以辭調侃。遂歡然如故云。 按此劇與王實甫西廂。關目大略相似。西廂記作張生。此則變作白敏中。換羽移宮以相角勝。點簇唐人姓名。示遊戲耳。中間聽琴問病。寄書佳期。拷問逼試等。節節相似。其文筆亦不相上下。 裴度征淮西。無白參軍相救事。其以玉帶與白。則有因。蓋度嘗有御賜玉帶。臨終作表繳還。故相影借也。 敏中乃居易從弟。長慶中進士。由翰林學士至宰相。蠻、樊皆居易妾。不宜妄引。亦作者失檢點處。裴度、韓愈最相契。劇遂以韓姊爲裴妻。李絳與敏中。亦不相涉。 ○王粲登樓·雜劇 元鄭德輝撰。粲在荆州依劉表。意不自得。作登樓賦。載文選中。後世共傳誦。作者本此。改賦爲詩。以便點綴。又前後布置。將虛作實。以蔡邕最賞粲。而陳思與粲並稱曹王。故用兩人作關目也。 魏志。王粲、字仲宣。山陽高平人。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爲漢三公。父謙。爲大將軍何進長史。以疾免。卒於家。【劇云。粲父默爲太常博士。卒於官。與傳不合。】獻帝西遷。粲徙長安。左中郞將蔡邕。見而奇之。時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騎塡巷。賓客盈座。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旣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劇據此。遂云粲是邕壻。按邕女文姬。嫁於董祀。又羊祜之母亦是邕女。文選有祜讓封於舅子蔡襲表。是邕有兩女。亦有子也。但與粲無渉耳。】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郞。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劉表。據傳辟除在前。依劉在後。劇與互異。表以粲貌寢。而體弱通脫。不甚重也。表卒。粲勸表子琮令歸太祖。太祖辟爲丞相掾。賜爵關內侯。 劇云。王粲、字仲宣。高平玉井人。父默。太常博士。母李氏。粲學富家貧。丞相蔡邕。與其父指腹爲婚。以女桂花字粲。粲恃才矜傲。邕遺書邀粲。母使詣京師謁邕。邕先與學士曹植密商。託植名爲書。薦粲於劉表。及粲至。邕故不爲禮。而向植持觴甚恭。粲憤辭歸。植具薦書。贈■斧。令投劉表。表見其貌不揚。且性矜傲。不任用。落魄荆楚間。饒陽人許逹、字安道。國子助敎士謙子也。建一樓曰。溪山風月。左鹿門山。右金沙泉。淸風霽嶺。明月雲峯。雅擅名勝。嘗偕粲登樓吟詠。粲醉。輒盼故鄕流淚。一日達邀飮樓中。賦詩。許作七言律一首爲倡。粲五言絕云。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復云。憶昔離家一載過。鬢邊白髮奈愁何。無窮興對無窮景。不覺傷心淚點多。許與酬唱甚富。初粲作萬言策。懇植獻於朝。邕爲進呈。召授天下兵馬大元帥。【以魏太祖賜爵關內侯。故劇作兵馬大元帥也。蔡邕爲丞相。曹植爲學士。皆隨意點綴。】邕植具道贈金獻賦始末。以女諧伉儷云。【按粲時不應有七律。粲五言絶。乃晏殊幼作也。許達亦係增出。】 ○竹葉舟·雜劇 元范子安撰。所演陳季卿乘竹葉歸家事。 異聞實錄云。陳季卿家於江南。舉進士不成。常訪僧於靑龍寺。寓僧宅。適有終南山翁。亦候僧歸。東壁有寰瀛圖。季卿乃尋江南路而長嘆曰。得自渭泛河達於家。亦不悔。山翁笑曰。此不難致。命僧僮折堦前一竹葉。作舟置圖上。季卿熟視久之。稍覺渭水波浪。一葉漸巨。席帆便張。恍然若登舟。旬餘至家。一更復登舟。泛江遵舊途而去。復遊靑龍寺。見山翁尙擁褐而坐。季卿曰。非夢乎。山翁曰。六十日當自知爾。後季卿妻子自江南奔來。謂季卿厭世矣。妻曰。某日歸。是夕題詩於西齋。及留別二詩。始知非夢。 ○宋弘不諧·雜劇 元鮑吉甫撰。 後漢書。光武姊湖陽公主新寡。帝與共論羣臣。微觀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羣臣莫及。帝曰。方且圖之。後弘被引見。帝令姊在屛風後。因謂弘曰。諺云富易交。貴易妻。人情乎。弘曰。臣聞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顧謂主曰。事不諧矣。 ○玉簫女·雜劇 元喬夢符撰。曰玉簫女兩世姻緣。事出唐人玉簫傳。詳見玉環記中。【玉環記見本書卷十四。】然彼以張延賞女爲主。此則以玉簫爲主。而紐合延賞。云再世之玉簫。乃延賞義女。蓋因韋臯本延賞之壻。而元曲只叙一事。不作串揷。故■以玉簫爲延賞女也。玉簫本姜荆寳之婢。此言姓韓。爲上廳行首。玉環記亦据此。但此言轉世爲延賞之義女。以貌相似。及寫眞爲證明。而不言指有玉環。玉環則言爲副節度姜承之女。指有玉環。此其異也。玉環載臯與承大怒賭賽。則又本之於此。 略云。成都韋臯。少耽花酒。與妓韓玉簫有白頭之訂。朝廷掛榜招賢。假母迫臯行。臨別。與玉簫期。得官來取。閲數年。絕耗。玉簫病歿。臨終自寫眞一幅。作詞一首。【此詩是出眞玉簫本傳。】囑其母往京師訪韋。達之。不遇而回。又數年。韋已歷官至鎭西大元帥。遣人取玉簫母子。始知玉簫已亡。與其母亦不相値。赴任經荆州。與節使張延賞有舊。邀韋飮。出其義女侑酒。貌與韓無異。兩人皆有情。微呼玉簫名。其女輒應。乃知亦名玉簫。向延賞乞此女。延賞怒。臯亦怒。幾至相殺。適玉簫之母。復以所寫眞至。臯使向張賣之。延賞見畫。始知臯與女相親之故。臯以事聞於上。遂奉旨成婚云。 ○揚州夢·雜劇 元喬夢符撰。按太平廣記。唐中書舍人杜牧。少有逸才。下筆成詠。然性疎野放蕩。雖爲檢制而不能自禁。會丞相牛僧孺出鎭揚州。辟掌節度書記。牧供職之外。唯以宴遊爲事。揚州、勝地也。每重城向夕。倡樓之上。常有絳紗燈萬數。輝燿空中。街衢巷陌。珠翠塡咽。邈若仙境。牧出沒馳逐其間。殆無虛夕。復有卒三十人。易服隨後潛護之。僧孺之密敎也。而牧自謂得計。人不知之。所至成歡。無不會意。如是且數年。及徵拜侍御史。僧孺于中堂餞。因戒之曰。以侍御氣槪特達。固當自極夷塗。然常慮風情不節。或至尊體乖和。牧因謬曰。某幸常自檢收。不至貽尊憂耳。僧孺笑而不答。即命侍兒取一小書簏。對牧發之。乃街卒之密報也。凡數十百。悉曰。某夕杜書記過某家無恙。某夕宴某家亦如之。牧對之大慙。因泣拜致謝。而終身感焉。又按牧本集有張好好詩。其序云。牧太和三年。佐故吏部沈公江西幕。好好年十三。始以善歌來樂籍中。後一歲。公移鎭宣城。復置好好于宣城籍中。後二歲。爲沈著作述師以雙鬟納之。後二歲。于洛陽東城重覩好好。感舊傷懷。故題詩贈之。作者將此二事參錯成文。特好好本隸籍江西。詩序則云沈公。而此謂豫章太守張紡移贈僧孺。又牧作詩之故。以舊識重逢。時移事易。不勝感愴。聊用寄懷。蓋好好時又屬沈著作矣。初未歸牧也。唯牧詩有贈之天馬錦。副以水犀梳之句。纒頭之賞。形于歌咏。塡詞家借此設色。旣使關目有情。兼謂牧眷念未忘。遂爲生波作合耳。至牧遣懷詩云。落拓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靑樓薄倖名。蓋追憶僧孺幕中事而作。作者命名之意。本取諸此。 ○金錢記·雜劇 元喬夢符撰。緣唐人許堯佐章臺柳傳。柳歸韓翃。翃大曆才子。故劇以翃名。翃字君平。此曰飛卿。唐温飛卿亦才子。合以寓意也。王輔之女。小字柳眉。亦借韓妾章臺柳之意。又添入賀知章。又因有李生。故借李白點染。韓翃亦作韓翊。各書互異。明萬曆間。梅鼎祚所作玉合記。据柳氏本傳。無金錢事。 全唐詩話云。侯希逸鎭淄靑。翊爲從事。罷府閒居十年。李勉鎭彝門。辟爲幕屬。時已遲暮。不得意。一日夜將半。客叩門急。賀曰。員外除駕部郞中知制誥。翊愕然曰。誤矣。客曰。邸報制誥闕人。中書兩進名不從。又請之。曰。與韓翊。時有同姓名者。爲江淮刺史。又具二人同進。御批曰。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靑煙散入五侯家。又批曰。與此韓翊。翊曰。是不誤。時建中初也。 略云。京府尹王輔。有女曰柳眉兒。年十八。未字。輔曾以御賜開元通寳金錢五十文。與女懸佩。三月上巳。都人仕女俱遊九龍池。看楊家一捻紅。輔命女往。時韓翊方與賀知章飮。聞龍池之盛。逃席往遊。一見眉兒。目成心許。柳以所佩金錢遺翊。翊乘醉。隨柳車入輔後園。値輔退朝。見翊可疑。縛之。適知章來。爲翊通姓名。輔素聞其才。遂館于園中。一日。置酒與翊飮。於翊書中。忽見其女所佩金錢。怒甚。欲聲其罪。而知章來求云。上見翊卷。謂此子文章不在李白下。有旨宣入朝。將加以官。輔訴其狀于知章。知章曲解之。願爲媒以合秦晉之好。翊見上。擢爲狀元。輔乃結綵樓。招翊爲壻。而翊以兩次受辱。忽拒不肯。知章以吿李白。白聞於上。奉敕命知章、太白爲媒。加賜成親云。 史稱翃。南陽人。傳云昌黎人。此云洛陽人。彼此互異。蓋韓愈傳亦稱南陽人。其曰昌黎。以其遠祖麒麟封昌黎伯。故稱郡望也。洛陽則以流寓而名。【按史。開元初。宋璟請禁惡錢。更鑄開元天寳錢。又唐初進蠟錢樣。文德皇后掐一甲跡。故錢有掐文。】唐逸史云。明皇在東都。晝夢一女子。容豔異常。謁帝曰。妾凌波池中龍女也。願賜一曲。以光族類。帝爲歌凌波池曲。及寤盡記之。因宴於池奏新聲。忽池波湧起。有神女出於波心。乃夢中女也。望拜御座。良久方沒。因置祠池上祀之。【此龍池所由著也。然中宗時沈佺期輩唱和。俱有龍池篇。蓋其來久矣。】靑瑣高議。楊家紅者。貴妃勻面。脂在手。印花上。來歲花開。上有指印紅迹。帝名爲一捻紅。 ○屈原投江·雜劇 元睢景臣、吳仁卿。皆有此劇。標曰。楚大夫屈原投江。 屈原傳。原名平。與楚王同姓。仕於懷王。爲三閭大夫。入則與王圖議政事。決定嫌疑。出則監察羣下。應對諸侯。謀行職修。王甚任之。原同列上官大夫。及用事臣靳尙妒害其能。共譖毁之。王疏屈原。原心煩亂。遂赴汨羅江自沉而死。 續齊諧志。屈原以端午日投汨羅江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漢建武中。長沙歐回。白日忽見一人。自稱三閭大夫。謂曰。君常見祭甚善。但苦爲蛟龍所竊。今若有惠。可以楝樹葉塞其上。以五綵絲縛之。此二物蛟龍所憚也。回依其言。世人五日作糉子。幷帶五色絲及楝葉。皆汨羅之遺風也。王逸離騷經注。伯庸名我爲平以法天。字我曰原以法地。愚按三閭大夫。旣名爲平字原矣。而又有正則、靈均之稱者何也。或云。古人有名必有小名。有字必有小字。正則乃小名。靈均則小字也。 ○東堂老·雜劇 元秦簡夫撰。劇云。趙國器、李實、皆東平人。同爲揚州賈。相友善。國器子曰揚州奴。【按此蓋揚州生者。如石崇曰齊奴是也。東堂老又稱爲揚州兒。】飮酒宿娼。國器憂悶成疾。念其友李實有古君子風。人皆稱爲東堂老。【國史補。宰相曰堂老。又回道人詩有曰。東老雖貧樂有餘。人以李實有古風。故尊稱之耳。】乃陰以託孤事委之。國器旣歿。揚州奴益恣肆。爲無賴柳隆卿、胡子傳引誘。家日破耗。東堂老屢加詞責。雖頗畏憚。而卒不悛。產業傾盡。甚至行乞。東堂老之妻稍稍衣食之。給以微貲。令作生業。揚州奴計無復之。投隆卿、子傳。皆若不相識。始大悲悔。而以李姆所給貲。賣菜自給。刻苦營生。東堂老覘知之。以己誕。設筵席大召鄕里故人。及揚州奴夫婦。乃出國器託孤遺囑。令揚州奴讀之。始知國器臨終。暗寄銀五百錠。囑俟其子困極始給之。東堂老爲經營生息。凡揚州奴所賣田產驢馬奴婢。及家中所有之物。東堂老皆令人轉買之。至是出簿籍。詳列年月。一一付還。無少欠缺。揚州奴依然富賈。柳、胡復至。爲東堂老所訶。揚州奴亦拒絕之。不復與近。 按殺狗記亦元人所作。中間引誘爲非者二人。亦是柳隆卿、胡子傳。必元時有此二人。故多引爲關目也。羣英樂府稱秦簡夫曲。如峭壁孤松。 ○趙禮讓肥·雜劇 元秦簡夫撰。 後漢書趙孝傳。孝家長平。沛國蘄人也。天下亂。人相食。孝弟禮爲餓賊所得。孝聞之。即自縛詣賊曰。禮久餓羸瘦。不如孝肥飽。賊大驚。並放之。謂曰。可且歸。更持米■來。孝求不能得。復住報賊。願就烹。衆異之。遂不害。鄕黨服其義。永平中。辟太尉府。詔拜諫議大夫遷侍中。又遷長樂衛尉。復徵弟禮爲御史中丞。禮亦恭謙行己。類於孝。帝嘉其兄弟篤行。欲寵異之。詔禮十日一就衛尉府。大官送供具。令共相對盡歡。按劇中大段本此。而以餓賊爲即馬武。後亦因武薦於鄧禹。係作者揑造。又孝母代求子死。亦屬憑空結撰。 ○昊天塔·雜劇 元人所撰。亦曰孟良盜骨。明時人又增飾之。按楊業。山後人。在北漢爲將。以忠勇聞。後歸於宋。與遼兵戰。潘美忌其成功。坐視不救。遂戰死陳家谷中。宋史爲立傳。而宣府密雲等處。志書皆載其事。其子六郞曰延昭。爲宋將。鎭守三關。亦以勇聞。今北方州縣。處處有楊六郞故迹。其爲名將無疑。寇準澶淵之役。分遣將校防守。亦有延昭。蓋三關的是其所轄。爲宋拒遼。厥功不少。然宋史所載。甚略而不詳。而楊家將演義及北宋演義。又往往僞多於眞。於是里巷之所流傳。戲場之所演唱。稗乘之所綴緝。信者悉認爲眞。而疑者又皆以爲子虛烏有矣。要其父子兄弟及諸部曲智略勇績。不盡無因。特其事蹟多在邊方。且在遼宋交界。中朝不能盡知。民間聞見。亦多影響。故不■疑信相參也。楊業撞死李陵碑下。亦史傳所無。韓延壽乃以趙延壽、韓延徽合爲一人。六郞名景。即延昭。點入寇萊公。因延昭乃寇準部將也。延壽梟首無此事。非此不便結束耳。五郞、孟良、岳勝等事蹟。皆據演義。 ○還牢末·雜劇 元李致遠作。與燕靑博魚、及爭報恩。皆掇拾水滸傳中姓名。信手撰出。曲雖李作。其賓白甚拙。 略云。劉唐、史進。皆東平人。有勇力。習武藝。宋江聞其名。遣李逵下山。招之入夥。【發端便與水滸迥異。劇中白並云。宋江遣人招安二人。更可笑。】逵改名李得。路見不平。打死一人。拘至官。將抵命。孔目李榮祖。爲改案作誤傷。發配。李感恩。至榮祖家拜謝。道眞名。幷遺以金環。爲榮祖妾蕭娥所得。並聞逵名。知爲大盜。乃與奸夫趙令史謀。首之於官。時劉唐、史進並在官爲吏役。【皆與水滸傳異。】榮祖嘗以事責唐。唐憾之。見娥出首。即至其家收榮祖。毒拷之。榮祖下獄。蕭娥又以銀囑唐。令唐勒榮祖。棄於牆外。榮祖之子女。哀呼之而復醒。蕭娥見之。吿唐。復收之下獄。【此是劇中正面也。】江久不見逵至。再遣阮小五持書挾金。來招唐、進。逵亦續聞榮祖下獄奔救。四人相値。各知事之始末。唐乃釋榮祖。與逵、進、及阮小五。共擒趙令史、蕭娥。挈榮祖兒女歸山寨。殺奸夫氵㸒婦云。 ○柳梢靑·雜劇 元楊景賢撰。演馬眞人度劉倩嬌事也。關目在柳梢靑詞。故名。考回道人集中。有題妓屛詩云。嫫母西施共此身。可憐老少隔千春。他年鶴髮雞皮媼。今日玉顏花貌人。又云。花開花落兩悲歡。花與人還是一般。開在枝間妨客折。落來地上倩誰看。又題東都妓館壁云。嘘吸鸞笙裂太淸。綠衣童子步虛聲。玉樓喚醒千年夢。碧桃枝上金雞鳴。觀此則靑樓女子。爲仙家度脫者。庸或有之。 按劇中所載柳梢靑詞。一名隴頭月。見鳴鶴餘音及樂章考索諸書。或云何仙姑所作。或云無名氏。莫能定其所自來也。 略云。仙人王嚞。道號重陽眞人。未成道時。名曰王三舍。在登州開酒肆。遇正陽祖師純陽眞人。叩長生不老之訣。呂祖引至東海濱。以金丹七粒投水中。化金蓮七朶。謂嚞曰。此金蓮七朶。乃是丘、劉、談、馬、郝、孫、王七人。可傳大道。汝可下人間。度此數人。遂承命化作道人。遊於人世。一夕至西安城外北邙山口。憇於松陰。有鬼仙者。乃唐明皇時管玉斝夫人也。五世爲童女身。惡世間生死。居山三百餘年。是夕風月淸朗。口佔柳梢春詞一闋云。天淡曉風明滅。白露點蒼苔敗葉。斷址頹垣。荒烟衰草。漢家陵闕。咸陽陌上。行人依舊。名親利切。改換容顏。消磨今古。隴頭殘月。嚞聞知爲鬼仙。依韻和之。鬼仙遂求嚞度脫。嚞謂須托生人間爲女子。償完宿債。然後可度。乃召東岳神。導往汴梁劉家爲女。囑以二十年後。遇三丫髻馬眞人來度。急須回首也。其後汴梁行首劉倩嬌。即玉斝夫人後身。色藝雙絕。名冠樂籍。節屆重陽。官衙設席。呼以賄酒。道逢馬丹陽。奉其師王眞人之命。來度倩嬌。倩嬌不悟。時有富戶林茂之。約娶倩嬌爲妾。倩嬌方欲嫁之。馬丹陽復來度倩嬌。卒不應。乃命東岳神於夢中吿以前生公案。倩嬌醒而憶其所賦柳梢靑半闋。丹陽爲續誦其半。倩嬌乃大悟。値茂之來娶。倩嬌佯爲瘋疾。茂之怨丹陽。以手毆之。一擊而倒。拽棄荒野。欲拉倩嬌行。忽見丹陽擊漁鼓從外至。又有六賊若將軍者。共擒茂之。茂之窘甚遁走。倩嬌乃從丹陽朝東華帝君。得道證果。 按王紹夜讀書。忽窗外有言借筆者。紹予之。於窗上題一詩曰。何人窗下讀書聲。南斗闌干北斗橫。千里思家歸不得。春風腸斷石頭城。小說所載。此類甚多。固不獨曲中人不見。江上數峯靑也。 ○薜仁貴·雜劇 元張國賓撰。因三箭定天山。而點綴成編也。後又有作定天山南曲者。增飾甚多。與此各異。考史。太宗初得仁貴。語曰。古有射貫七札者。卿試以五甲射焉。一發洞貫。是仁貴勇力。果能過絕於人。其後破九姓突厥於天山。發三矢。殺三人。餘皆請降。軍中歌曰。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是仁貴射法。果能百中。有穿楊貫虱之技也。但天山在西北。即是雪山。前後作者。皆誤以爲征高麗事耳。 略云。薛仁貴。小字驢哥。絳州龍門鎭大黃莊人。父母皆業農。仁貴獨好武。不習耕作。一日辭父母。別妻柳氏。投總管張士貴爲義軍。從征高麗。常服白袍。以三箭定天山。士貴冒其功爲己有。相爭不已。軍師英國公徐勣。令總管與白袍小將。於轅門外百步。懸金錢校射。士貴不能中。而仁貴三發三中。於是逐士貴。而以仁貴功奏聞。授天下都元帥。衣錦還鄕。奉旨以徐勣女嫁仁貴。與柳氏並封夫人。 按太宗親征高麗。高麗傾國以抗王師。六軍爲高麗所乘。太宗命視黑旗。黑旗者。英公之麾也。候者吿黑旗被圍。帝大恐。須臾復曰圍解。高麗哭聲動山谷。勣軍大勝。斬首數萬。俘亦數萬。【詳見劉餗隋唐嘉話。蓋征高麗。乃徐勣之功居多。此劇與定天山多所異同。彼云十大功勞。此云五十四件。彼云尉遲敬德白其功績。此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