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续修台湾县志 [book_author]薛志亮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天文地理,地方志,完结 [book_length]311458 [book_dec]薛志亮主修,谢金銮、郑兼才总纂。嘉庆十二年(1807)修,同年序苏州刻本。八卷,首一卷。此志续乾隆十七年(1749)所修县志。卷首有序、凡例、图十三,志分卷为八,分门为六:地志、政志、学志、军志、外纪、艺文。艺文分卷为三,余志各一卷。子目五十八。此志尚有道光元年(1821)及三十年(1850)两种补刻本。补刻本之子目稍有不同,如道光三十年刻本之卷二多“县官”、“祥异”等子目。 [book_img]Z_11581.jpg [book_title]序 清序 「周官」:「小史掌邦国之志」。志者志也,具史体裁,故隶于史焉。江文通曰:『作史莫难于志』。吾谓治台湾难,志台湾尤难。然非志之详,则治之亦必不备。台湾海岛隩区,古图牒所未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仅据「毗舍耶国」、「华严婆娑世界」之说一一书之,其能无羼以糅乎?不则,如后汉「东观」所云,著述无主,条章靡立。其能一书出而万口同传,不相訾嗷也乎?夫志者,志也;政者,正也。志与政通,斯风流而令行。「易」曰:『风行天上,君子以懿文德;风行地上,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将振文德、风教于海隅日出之邦,抒下情而通讽谕、宣上德而尽忠孝,则史才与吏才,其道固有相须者。 泝自元、明,初置巡检司,寻复墟其地矣;白羽纷腾,林、颜继逆,红毛窃踞,伪郑驱除。当是时,雁户离居,鸿哀中野,考治者尽焉伤之。越我国朝康熙二十二年秋,台湾平,明年置台湾县,隶郡为附郭,沐浴圣泽,食德饮和,盖于今百四十有一年矣。岁乙丑冬,海氛肆煽,吾皇张天戈以挥之,乌合潜销,鸿勋耆定。其明年丙寅,余奉命来台,思所以宣天子德意,宜何如葺田庐以定民志、严训练以慎海防、汰靡费以储国用、巡庄社以杜奸宄?弊何以剔?官吏察也。士何以教?师儒崇也。卒何以不骄?营制肃也。风俗何以正?格斗何以靖?农贾安而奢淫惩也。「尚书」曰:『六府三事允治』。治者,修和之道、政教之所关也。求之不得其道,用是兢兢焉。 时薛君志亮以名进士宰斯邑,擢鹿港同知,延访群儒,续修是志,九阅月而成,乞余言为前马。余不禁憬然于志与治之相须有成也。且夫台民鲜土著,畊渔商贾,大抵漳、泉、粤子弟居多,益以天时地气之异宜、人心风俗之异尚,故治恒患其杂也;而邑乘自王君礼创之、鲁君鼎梅修之,又数十年而礼乐政刑,灿然大备。秉笔者,参稽古今,条贯事理,议论考据,不可无史识;甄综人物,激扬清浊,其弃取一本天理人情之大公,不可无史学;斟酌损益,辞达而理明、事核而文赡,则又不可无史才。甚矣,作史莫难于志也。吾受是编而益思所以抒下情而宣上德,奉今天子之文德风教,以推广于海隅日出之邦,将合一邑之大夫士与官吏民番观感而振新之,各举其职、各修其业,揽山川风土之宜,而物产民生日盛焉。吾见士兴于庠、农歌于亩矣,工勤于肆、商踵于涂矣;典礼禋祀秩如也,镠钱粟米厘然也;而又戎功义民有以激劝之,屯田恤政有以矜全之;要使培养之力厚,斯惰游之民化;战斗之风熄,而忠孝廉节之心油然以生也已。然则治之大原,志宁载之而未详欤?抑亦为治者所当读其书以求其志,即其志以求其所为治,夫又岂独台湾一邑治已哉?是为序。 钦命加按察使衔分巡福建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清华撰。 杨序 方土之有志书,旧矣。自左氏称楚史倚相能读「九邱」,而古「尚书」百篇有「九共」之名。说者谓:古「邱」字与「共」字形相似,「九共」即「九邱」之讹。孔安国曰:『九州岛之志谓之「九邱」』。其说虽不可考,然古有存者,如夏书「禹贡」,不可谓非志书之权舆也。「周官」:『小史掌邦国之志』,则王都之志书也;『外史掌四方之志』,则列国之志书也。志者记也,语其所记,则「土训」地道图以诏地事、地道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者,所言皆物土之辨。是志之所记,皆地事也。至「诵训」道方志以诏观事、道方慝以诏避忌,而知地俗则由方土而详于人事矣,是岂但广见闻而已。盖圣王之所以顺天因地、赞化育、辅相财成以左右民者,于是乎取焉。 予以嘉庆丁卯,复守台湾。时薛君志亮以名进士为令长宰台邑,与学博郑君兼才善。二君者谓台处海外,去初辟未久,地事人事屡变易,当记;乃以纂修邑志为请,延嘉义教谕谢君金銮治其文。予既为达诸道宪得允矣,志成,复乞叙于予。予惟台地倚山泊海,南北绵亘几二千里,百余年来,圣天子惠怀覃敷,狉獉日变;盖以地道治榛芜、以人道化蛮獠,有月异而岁不同者。夫人之处台湾也,犹蚁之附膻盂而缘转于其边者也。边有四周,而缘转者仅及其半。倘东西深入其中而南北互包其外,则沃野不可穷,而其势有日致者。今宰之为是书也,志东入者,山川之形势大广乎前闻,瘴疠无作、番无异情,而节义之风起于闾巷,风俗之转移人事愈以亟。一邑犹然,况以语全台乎?夫周度地事、谟猷人事,广「土训」、「诵训」之釆用,备圣天子财成辅相以左右于斯民者,郡守之职也。予自蛤仔难归,方将综核时事,征诸文献,补缮郡志,以贻来者;计未就,而有撤回内地之命。阅宰所作,盖先得我心者;而郑、谢二君子复能黾勉于是有所发明焉,可谓勤矣。于是乎书。 特授台湾府知府前按察使衔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柳州杨廷理顿首拜撰。 薛序 地志之作,权舆于「禹贡」、「职方」,创述于班、范二志。嗣是为统志、为省志、为郡县志,代有作者,彬彬盛矣。然而,志中土易、志徼外难,志历代相沿之郡县易而志本朝新辟之郡县难。台湾孤悬海中,在「禹贡」扬州之徼外。自昔占星野者,不闻着其躔度;语形胜者,曾未及其方隅。又自邃古以迄有明,版图弗属、言语弗通,虽「文献通考」有「毗舍耶」之名、「名山藏」有「婆娑洋」之号,后人或以台湾实之,亦景■〈音景〉之谭耳。是台湾未经建置之前,并属洪荒世界;而其开草昧而肇文明者,仅两甲子有余。于此而欲条其因革,举其山川、人物、田赋、物产以备一邑之掌故,盖亦难矣。 嘉庆癸亥,志亮奉命越重洋,宰是邑,莅任伊始,即以旧志简略,久未续修为憾。顾其时簿书卒卒,未暇兴其役也。越两载,而海氛未靖,戎马倥偬,益觉刻无宁晷。幸圣天子德威远播,数月之间,海贼潜踪远遁,阖境晏安。乃谋诸邑之人士,征文讨献,设局纂修,延嘉义学博谢君、本邑学博郑君总其事;至分纂采辑之劳,则洪君以下十余人任之。积有岁月,纲举目张,可征可信;视乾隆初年邑令鲁君原本,增辑过半,美备有加。亮乏而读之,窃叹天下事无难易,当事者以为可缓则缓之、以为宜急则急之,均有视乎其入者。今以徼外新辟之区,而崇朝釆辑,志乘聿新。亮以不才,仅参商榷之末,而一旦获观其成,盖非谢、郑诸君之才、之识、之力,不足以致此。是不特台邑之幸,而亮亦与有荣施者也。刻既成,爰拜手称庆,而序其端。 嘉庆十二年(岁次丁卯)吉旦,赐进士出身知台湾县事升授北路理番同知澄江薛志亮书于鹿津官廨。 [book_title]续修职衔 鉴定:按察使衔分巡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清华、台湾府知府前按察使衔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杨廷理、道衔候补知府台防兼南路理番同知前署台湾府事钱■〈雨上澍下〉。 总裁:升授鹿港海防兼北路理番同知台湾县知县薛志亮。 总纂:嘉义学教谕谢金銮、台湾学教谕郑兼才。 分纂:举人分发山西知县洪禧、军功加六品职衔举人潘振甲、举人郭绍芳、军功加六品职衔拔贡生黄汝济、军功加六品职衔岁贡生韩必昌。 采辑:军功加六品职衔岁贡生游化、邑增广生陈廷瑜、嘉义学增广生陈震曜、军功加六品职衔邑生员林奎章、府学生员林珅、凤山学生员王瑞、邑廪膳生员林栖凤。 总理志局事:候补郎中拔贡生吴春贵。 校对:候补州判拔贡生黄缵、府学廪生黄本渊、府学廪生洪坤、黄殿臣。 [book_title]凡例 一、志书之作,所以纪其地之山川、人物,使后人有藉以考稽;既非以耀词华、夸藻丽,而又恶夫庸陋肤浅、泛填习套,于真迹无所征实、于要义伦理无所发明,未可信今而传后。国朝御定「四库全书」,于天下邑志少所收录,独「朝邑」、「武功」二志登焉。「武功志」出于康浒西、「朝邑志」出于韩五泉,二志皆以高简见称;而立局择词,则「朝邑」尤称特手。台湾虽蕞尔小邑,但以海外初辟之地,当记者多;又人情异宜,不能如朝邑之简。然是编命意发凡,则胚胎实宗韩志。 一、台郡之有邑志,创始于诸罗令周宣子;其时主纂者,则漳浦陈少林也。二公学问经济,冠绝一时;其所作志书,朴实老当。以诸罗为初辟弇陋之地,故每事必示以原本;至其议论,则长才远识,情见乎辞。分十二门,明备之中,仍称高简。本郡志书,必以此为第一也。故是编胚胎出于朝邑,而规橅则取诸少林。 一、作志与作史相仿,而实有不同。史之所重者在时事,志之所重者在地产(山川、疆域为地,人与物皆为产);史以时事别异同于古今,志以地产别异同于方隅也。「朝邑志」以史法作志书,其体断,然而略矣;「诸罗志」以论体作志书,其才长,然而变。苟能详而不略、变而不失其正,则庶几矣。是编于二者之间,私折衷焉。 一、「朝邑」、「武功」二志,均分七门。又前明无名氏「无锡县志」,以邑里、山川、事物、词章作四大部,而分三十三子目;吾闽李元仲「宁化县志」,以土地、人民、政事分三大部。虽义例各有短长,要皆纲维在握,语不外散。是编作地志第一、政志第二、学志第三、军志第四。此四篇者为正志;复附以外编、艺文终焉。凡六篇,为条目者五十有八。 一、文之有体,本出自然,非必前人有心为之而后人有心效之也。志书之作,如记述事实则必宗「史」、「汉」,议论则必仿韩、欧,纪山水则必律诸「禹贡」、「水经」,书物产则必沿诸「尔雅」传疏;至于杂采论述,则间取乎说部之体。若夫剿袭雷同、泛杂堆垛,抑或全抄案牍,竟与册档相似,则非志书之体矣。 一、台湾郡县营厅建置,皆始自我朝,前此未有也。澎湖与台湾,远隔大海二百余里之外,令以隶台湾者,前则以隶同安。旧志以元末偶设巡检司于澎湖,遂以为台湾建置之始,则非矣。今之台湾,可以概澎湖;昔之澎湖,不可以概台湾也。且旧志并以伪郑所立郡县,与国朝合为沿革,另立沿革一门;则于事为失实,而于义为未妥。故是编于建置,断自国朝为始,而删其所谓沿革者。 一、建置之初,澎湖尚属邑辖,故初志疆域,载至澎湖;自设厅以后,已有专辖。至胡别驾再修「纪略」,则专帙之繁,埒于邑志。是编所收,必无兼及澎湖之理;故所书疆域,断自黑水小洋,而其它纪载概不之及。至初制巡检数人,本为旧属之官,则于政志仍录之,以存旧迹。 一、星野之说,昔贤多议之者;盖以本于术家,固难尽信。旧志以从牛女,牵合依附,非有确征。「诸罗志」釆陈元麟、利玛窦之言,谓台湾与海岛同占,当从翼、轸。又按贾公彦谓:古者以建国之初,岁星所在,为其地分野。今考康熙二十二年(癸亥)秋八月十三日(壬子),王师入台湾;是月初一日岁星交翼一度、十三日在翼三度。二十三年(甲子),开设台湾郡县;其年自正月至七月岁星俱在翼,八月以后交轸,尽十月俱在轸。苟如贾氏之言,则台湾分野必在翼、轸,恰与陈元麟、利玛窦之说相符。故兹编断从翼、轸,似较旧志稍为有据。 一、南方山岭重迭,都邑所建,必详地脉所由来;此亦志书关键之大者。是编于内山支分发脉、曲折交卸之处,备述其详;而众山、众溪亦分别就理。至鹿耳门沙屿■〈氵义〉港、暗礁明汕,亦悉疏别分明。 一、志书常套,抄录部颁仪注,列为礼仪一门,未免蹈袭雷同;故是编从省。 一、旧志于名宦列传,文武错杂,品类无别。兹编既分四门,则政官悉归政志、学官悉归学志、军官悉归军志。为其限于县志也,故以知县所属为政官,而自御史、道府同知皆尊为宪纪,伦品区分。而列传各随其后,俾览者了然。 一、是编于名宦列传,除新增续撰外,其前乎此者,或就旧志抄录、或从郡志增补,悉照原文,不敢妄加增损。惟县令周锺瑄于康熙六十一年来宰斯邑,适当乱后,经纪尤难;而考其赈饥、修学、创城、清税数大事,皆旧志所称,而不为立传,斯可怪也。至知府卫台揆治绩,见于陈海康碑记;旧传寥寥数语,不称其实,不得不为撰补焉。 一、邑志所书,例有定限。旧志自姚制府、施靖海以下,凡平台者皆有传;则以邑为附郭居郡治,开辟戡乱之功自本邑始,故当书也。兹编名宦既各分伦品,则于军志另立戎略一门,叙列平台功绩;而贝子福公,亦考纂当时事实为列传焉。至康熙六十一年觉罗制府平台,有蜡筒告示一事,甚关机要。粤庄义民立大清旗号以迎我军,实由于此。旧志详书于兵燹,而于本传不载,亦属非是;因为增补。并改蓝总戎传,而以蓝鹿洲、陈少林附于后。 一、儒学有忠义孝悌祠,系雍正二年奉旨建立。本只一祠,非有区别;盖忠义孝悌虽云四项,其实一理相通,难以划然也。于是儒学之内,定制当立者,凡有四祠:官斯土者有惠政则应祀名宦祠,一也。本地搢绅有贤者则应祀乡贤祠,二也。本地士夫行谊卓绝者,则应祀忠义孝悌祠,三也。妇女贞节者,则应祀节孝祠,四也。四者犁然,本无牵混。缘康熙六十一年周锺瑄来为县尹,其时初平朱一贵,有总镇欧阳凯辈十二人捐躯殉难,于是周尹立祠以祀之,名曰忠义。其时诸事草创,未能别建特祠,故寓于学宫之门左。此所谓忠义祠,即今昭忠祠之旨也。至雍正二年,方奉上谕,特立忠义孝悌祠;而董修学宫者,漫不加察,但见左有忠义祠,遂立孝悌祠于右以配之,于是将忠义孝悌分为两祠,以忠义予殉难之军官、以孝悌祀本地之贤士,割裂混淆,礼制不清,由于不察典章之故。以后修志者,亦不能分别,以讹传讹,直至于今。兹嘉庆十二年,经教谕郑兼才详请改正。是编于各项祠祀,亦逐一辨清,观者详之,毋致如前之讹。 一、书院山长,其品行学术,于士风大有关系;贤者不传,无以为劝。海东、崇文未有专志,兹据士林所称,当为立传者一人,列之学志,以为权舆,庶皋比之贤,不忘于后焉。 一、民人寿至百岁,例与旌表建坊,以为升平人瑞,收入志书可也。旧志立耆寿一门,凡八十以上,无论男女皆书之,滥矣。但既经记载,未忍悉捐,取其事实略有可称者存之;其并无事实,但书某人年几岁者,概行删削。 一、志书之作,记事修词,两者并重。文词顺而纪载乖谬、是非失真,则不为实录;事实具而文不足以达之,抑或义例不明、详略失当,则事反以文而晦:二者并讥。是编于去取持择,必严必慎;采访查覆,必信必碓,实惟兼才总其事;至于命意抒论,起例发凡,编为章段,笔墨之劳,金銮有不得辞者。至其参稽实迹,赖于群士,非能臆为也。故山水则得之游化,城池则得之陈震曜,街里、桥渡则得之黄汝济、林珅、林奎章,而参诸陈廷瑜;海道补注则得之林奎章,海口、港汕则访诸旌士陈启良,祠宇、寺院则林珅、王瑞、林奎章共详之,而陈廷瑜之力居最;行谊、节孝则得诸洪禧、黄汝济、韩必昌、陈廷瑜之闻见者为多,而林奎章、王瑞、林珅、黄本渊并有力焉;恤政则得之韩必昌,学田则得之陈廷瑜,屯田、屯番则得之陈震曜;军志则黄汝济之辑录独多,而并得之王瑞、林栖凤;列传分稿,则洪禧、韩必昌、黄汝济、潘振甲、郭绍芳也(从「福建续志」例注名于下);艺文之收采,则韩必昌之力而勷之者黄汝济。其它旁见互参,诸多补助。悉书其大略于此,俾无忘其劳焉。 一、志书纪实,系以论断,体仿史书。虽方隅小乘,无可发明,然地理、民风、政事、学校、兵防、形势,上关乎国计、下系乎人伦,稍有偏颇,未必非立言之害。是编凡所指陈,必衷正论。盖天理民彝,无能泯灭者。识者观其书,可以窥其志也。谢金銮、郑兼才同谨识。 [book_title]台湾县图 略 台湾县全图 台湾县境图 城池图 台湾县境图 城池图 [book_title]卷一 地志 建置疆域星野城池街里(附井)桥渡山水(附胜迹)海道风信潮汐气候风俗物产 人物之显晦有时,惟地亦然。台湾沉没巨浸,风涛所撼,蛟龙所窟,氛瘴晦冥,自成混沌,禹迹弗经,伯翳罔治,虽有旷衍奇秀,弃之已久;而郑氏两世盘踞,为开创鼻祖。继而天戈一指,蛮獠户歌,山川见灵,沃壤斯出。天不爱道,地不爱宝,斯非圣人之时欤?封守既奠,庐旅乃宣,处处言言,寖成风俗,立规计程,道里在握。今县治所辖,虽无过古小侯,而亿万斯载,指为开关之权舆者也。述地志第一。 建置 疆域 星野 城池 街里(附井) 桥渡 山水(附胜迹) 海道 风信 潮汐 气侯 风俗 物产 建置 台湾县在福建布政使司东南大海中,自泉州同安之厦门,乱流经澎湖抵鹿耳门至治,计水陆程一千二百六十里(陆自省城五百四十里至同安,又六十里至厦门。自厦门至澎湖水程七更。自澎湖至台湾水程四更。旧志以六十里为一更,则六百六十里)为古荒裔地,不入版图。元之末,于澎湖设巡检司以隶同安,中国之建置于是始(朱景英「海东札记」云:『「文献通考」:琉球国居海岛,在泉州之东,有岛曰澎湖,水行五日而至。隋大业中,曾令羽骑尉朱宽入其国,取布甲而归。时倭国使来朝,见之,以为夷耶久国人所用。旁有毗舍耶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宋淳熙中,其酋豪尝率数百辈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多所杀掠。喜铁器,掠取门环及剜甲取铁。临敌用镖;镖以绳十余丈为操纵,盖爱其铁,不忍弃。论者疑其情状相似,以台湾即毗舍耶国,其足信欤。又有据「名山藏」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名为鸡笼之说,指为今台湾,恐亦影响谭耳。至「海防考」有隋开皇中遣虎贲陈棱略澎湖三十六岛。郡志据之,语尤可疑。考「隋书」陈棱琉球之役,在大业中,而本传亦无略澎湖三十六岛之词。独不解当日谈海防者,何所据而云云也』)。 明洪武五年,信国公汤和略海上,尽徙澎湖民,置漳、泉间;废巡检司,而墟其地。嘉靖四十二年,流寇林道干导倭人掠近海地,都督俞大猷征之,追至澎湖。道干走台湾。大猷以水道险远,法不轻进,于是留偏师驻澎湖以哨鹿耳。道干困走占城,乃罢澎湖偏师,而复设巡检;寻亦废。万历间,增设澎湖游兵,寻复增冲锋游兵,为备倭故。于是澎湖常为驻防之所。 万历末年,荷兰据台湾,筑城于一鲲身之上,曰台湾城。台湾之名于是始。天启二年,荷兰据澎湖,又城焉。天启五年,海寇颜思齐入台湾,郑芝龙附之,而荷兰之据台湾自若。思齐引倭奴剽掠海上,与荷兰共有台湾之地,以为巢穴。又所部属多中土人,中土人之入台湾,自思齐始。时芝龙弟芝虎亦为海寇,并附思齐。思齐死,贼众立芝龙为长,于是郑氏遂有台湾之地。崇祯元年,芝龙率所部降于督师熊文灿,然犹迁延海上也。国朝顺治三年秋八月平闽,芝龙乃就抚。芝龙既降,而荷兰尽得台湾之地。 顺治十八年,芝龙子成功,以江南败归,袭澎湖;夏五月,入台湾,逐荷兰。冬十有二月,荷兰归国。成功改台湾城为安平镇,以今县治为承天府(南北路设县二:曰天兴,曰万年),总台地曰东都。康熙二年夏五月,成功死,子经嗣,改东都为东宁(二县为二州,设南北路澎湖安抚司)。二十年春正月,经死,子克塽嗣。是年,福建总督姚启圣计招伪宾客司傅为霖为内应,事泄,为霖辈遇害。启圣仰遵庙算,定平台策。二十二年水师提督施琅统师专征(奏疏见「艺文」)。夏六月癸亥,大战于澎湖,克之。秋七月丙申,郑克塽降于我。八月壬子,王师至台湾,于是琅疏请留台湾为外蔽(见「艺文」)。诏报可。二十三年,廷议设台湾县,隶台湾府为附郭。雍正五年,增设澎湖厅,而台湾之建置,骎骎乎盛矣。 论曰:通台湾者厥有三族。初发难由倭人,辟地筑城自荷兰,相度形势、奠厥国基成于郑氏。盖海外驱除若斯之难也。圣王奠之,建都立邑,设官分职,有土有人,斯其时矣。明礼法,定民志,以完开国承家之事,是在官斯土者。易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犹是时哉,犹是时哉! 疆域 县东负山,西面海。邑治之境,东至龙山寺,西至海岸,南至府儒学南,北至城守营。南北纵横径五里而遥。所辖东至罗汉门庄外门七十里(乾隆四十九年臬司杨廷桦勘定),其东曰内山。北至新港社新港溪二十里,北为嘉义。南至文贤里二赞行溪二十一里,南为凤山。西尽海岸三里入于海。西南至安平镇七里(陆自七鲲身有路可至,计二十里)。西北至鹿耳门三十里。又西北至黑水小洋。其西隶澎湖。幅员南北袤四十一里,东西内广七十三里。其外东不尽内山,西不尽海。 论曰:周官不易之地,以一当三,故台湾之幅员,独狭于他邑。然内山层峦峻岭,包络原隰,险则足以容奸,沃则足以藉养。其西澎、厦孔道,中土四方之人,不裹粮而集;地利日辟,而祸患亦递兴,可以数十里忽之哉?传曰:『入其疆,土地辟则有庆』。诗曰:『昔在召公,日辟国百里』。既知其弊,复明其利;既得其利,遂亡其弊;可与言地理矣。 星野 台湾地入东海,在「禹贡」扬州之徼外。其星野无考。前志谓:地隶闽,宜从闽以附于扬州。其星野属牛女星纪之次,其辰在丑。据僧一行曰:星纪当云汉下流,百川归焉。其分野下穷南纪之曲。东南负海为星纪。陈氏元麟曰:按古四译馆外彝来贡,以外彝分方纪星。台湾属岛夷,分野在鹑尾之次,其辰在已,与吕宋、日本同占,整台湾值翼九度。据宋「天文志」云:鹑尾在翼轸之交,居南方七宿之末,随南极而半入海,吕宋、淡水、台湾是也。利玛窦云:鹑尾之次,于律仲吕,冈山分野(台有大小冈山)。二说者,其言各殊,然皆依附离合之见,无实验云。 论曰:分野之说,见于「周宫」。所分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固已然。曰以星土辨九州岛之地,而不详言其所辨之域与其所以辨之之法。且所辨者九州岛;九州岛之外,正多未辨。厥后见于「左氏传」司马迁、班固、李淳风诸家之说,互有异同。今言星野于台湾者,或以附于闽粤,或以从于岛彝,计较于南北远近之间,而沾沾于千四百六里之度,揆之于古,多不可通。观古列国所分,不以方位为例。计古周、郑、宋、卫相去不踰千余里,而异次越辰,奚啻数十度之外也。且以闽为扬州之地,则可以闽之分野无异扬州,则未可以为信也。闽且未可知,况台湾乎?台湾与岛彝同科,其说良是。第其前必从岛彝。自国朝开辟以后,法令从乎中土,居以中国之民,则不得与外彝比。然则台湾之分野,不可知也。圣人者、以民义为本。「尧典」命羲和「虞书」齐七政,皆以授时兴事,岂有他哉。周官保章氏实开占验之始,要亦与史巫梦卜存其说,以顺斯民之好恶,与「大诰」始终言卜兆者同科。语曰:『未识人伦,乌知天道』。传曰:『务民之义』。又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求其故弗得,凿其说以实之,以惑于不可知,岂圣人之教哉。 城池 县故无城,雍正元年,邑宰周锺瑄始创木栅,建七门焉。正东倚龙山寺,为大东门。栅自大东门而南,内抱山川坛,亘东南为小南门,度正南拱府学文庙前为大南门;迤西内控土墼埕,外逼下林仔,北折跨沟为水门,至渡船头而止。又自大东门而北,亘右营厅至东北为小东门;正北内迩城守营为大北门;西北内逼乌鬼井为小北门;迤西外逼船厂,南折跨沟为水门,过妈祖楼之西终焉。栅周二千六百六十二丈,独缺其正西,仍为门以当其缺,曰大西门。雍正十一年,上以鄂弥达请城台湾,令福建巡抚议奏。时总督郝玉麟、巡抚赵国麟奏请:因地制宜,于见定城基之外,周值刺竹,以资捍卫。诏报可(详见郡志)。于是起自小北门,东旋至南水门止,尽植刺竹。其西面冲海波不植竹,建大炮台二座(北炮台一座,在小北门口,临海。南炮台一座,在今小西门,前临海),设敌台、城门望楼焉(敌台凡六座,在西门外临海者四,在小北门外临海者二)。凡周植刺竹一万七千九百八十三丛。乾隆元年,始发帑金,令斲石筑七门,建楼其上,护以女墙(每门周二十五丈,高二丈八尺),建窝铺十有五座。由是定例,凡有城栅之役,令四邑分承焉(自小东门亘大东门至山川台止,内城门二座、窝铺四座,属台湾。自山川台至下林仔止,内城门二座、窝铺六座,属凤山。自下林仔至乌鬼井止,内城门一座,属彰化。自乌鬼井至小东门止,内城门二座、窝铺五座,属诸罗。四邑各分城栅六百六十五丈五尺)。 二十三年,栅缺坏,同知摄县事宋清源修。二十四年,县令夏瑚复增植绿珊瑚,以为外护。四十年,知府蒋元枢补植竹木,且于炮台、窝铺多所修茸,建小西门于土墼埕西,为八门焉。元枢欲为永远计,乃率厅、县公捐,得银万贰千员,遂分银于四邑,邑三千员,使各买田园收其租之入为估修费,且岁给夜守者之食(于是台湾县买凤山港西里民田壹百零六甲六分三厘有奇,岁所入榖除完纳折耗外,实收租银四百七十二两四钱三分二厘。凤山县买柳仔林庄园田及恋恋庄,租榖除完纳折耗外,实收租银三百三十一两一钱四分二厘。嘉义县买他里雾等庄民田三十四甲四分一厘有奇,除诸费外,实收银壹百九十九两三钱六分五厘。彰化县买张厝庄民田五十八甲二分八厘有奇,除诸费外,实收银三百六十四两六厘)。合四邑凡收租息银壹千三百六十六两九钱四分五厘。而城工永有赖焉。 五十三年,逆匪林爽文伏诛,台湾已定,奉旨改建砖石城垣,以资捍御。维时钦差大学士公福康安、工部侍郎德成、福建巡抚徐嗣曾履勘旧基形势,佥同筹度,以台地砖石之需难于运致,惟筑土为城最宜地利。奏入,诏报可;于是东南北三面悉照旧基修筑。惟西面近海内缩一百五十余丈,画自小北门以南,至小西门而止。城身通高一丈八尺,顶宽丈五尺,底宽二丈。新建大西门台于宫后街之中,建小西门台于涂墼埕之侧。旧城台六座,仍其处,一律加高。八门皆有楼,周城建卡房十六座,看守兵房八座。经始于乾隆五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竣于五十六年四月十一日。计费帑金一十二万四千六十余两。城周二千五百二○丈,弧其东南北,而弦其西,俯瞰台江,形家以为半月沉江之势(时始终总理城工者,为台湾府知府杨廷理。其原派监造者为保举知府前湖南耒阳县知县成明。又原派督修料件者为原任同知田尹衡。分段正办官始终其事者为原任台湾府知府万绵、前台防同知清华、署台湾县知县罗伦、前台湾县知县王露、署澎湖通判王庆奎、原任布政司经历张鼎。分段协办官始终其事者为嘉义县笨港县丞徐英、斗六门县丞章玉植、凤山县丞韦崇雅、龙岩州州同白玉、梅花桥巡检章汝奎、佳里兴巡检邵宗尧。分门董其事者为武举吴天河、黄国梁、杜朝聘、贡生林朝英、韩高翔、职员林廷佐、戴凤群、郭友直,有碑记)。 台湾镇城即台镇营。乾隆五年总镇何勉捐资筑土堡,内外砌以灰砖,高一丈一尺,周三百三十丈。 论曰:陈梦林有言:剌竹为城,虽云梯百丈,无所施之,讵不信哉。然规围至广,岁月寖滋,牛牧渐侵,猩鼯闇蚀,枯株断本,曷以负固而御戎?煌煌天语,百堵皆兴。万年之利,于是乎在。锺瑄相其隰原,宏规已定;元枢兴久远之利,至于今赖之。桓桓贝子,奕奕土功,则与召伯仲山甫争烈矣。 街里(附井) 邑治以街著名,亦曰巷。村野以里著名,亦曰保。番民曰社。是故邑治定其中曰十字街,其四周分四坊焉(十字街者,东合草花、故衣为一街,西合帽仔、竹仔为一街,南则上横街,北则禾藔港街,四达之衢,以其形名之。四坊之交,以其位定之。有街名而无其家甲,统四坊而不为四坊所统。旧志以冠诸街之首而不言其属于何坊者是也。盖邑治以东西为经、南北为纬,故东西一街,初甚宽大。市人以其地阔,乃就其当中列摊铺架棚以居,日渐比连,遂中裂大街为二。如今之草花街,即故衣街所分,帽仔街即竹仔街所分是也。由是而街道之间形势变易;言十字街者,几莫辨其处矣)。 东曰东安坊,所属街曰草花街(分镇北坊之半)、打铁街、枋桥头街(嘉庆十一年岁贡生韩必昌、里人庄德生倡修街路凡五十一丈八尺)、岭后街、元会境街、山川台街(皆东出大街也)、岳帝庙街(南出)、大埔街(侧出小南门)、油行尾街、柱仔行街、清水寺街(侧出,乾隆四十四年里人萧隆、石炎鸠众修,其崎上西路三十五丈。嘉庆十年国子生黄拔萃砌,某崎下东路四十一丈五尺)、四嫂巷(以上皆偏南)、做针街、后市仔街、府口街、经厅巷(亦皆东出大街也)、竹仔行街、市仔头街、旧县顶街(俱北出)。 南曰宁南坊,所属街曰上横街、安海街(俱南出)、顶打石街(东出)、糖仔街、龙王庙街、菜市街(俱侧出)、檨仔林街(东出,诸街俱会于府学前以达大南门)。 北曰镇北坊,所属街曰草花街(分东安坊之半)、鞋街(俱东出)、帽仔街(分西定坊之半)、竹仔街(俱西出)、禾藔港街、总爷街、新店尾街(俱北出)、大铳街(侧出小北门)。 西曰西定坊,所属街在城内者曰武馆街(接竹仔街而来)、十三铺(分武馆之西另得名)、帽仔街(分镇北之半)、大井头街、内南濠街(下横街)、暗街、下打石街、做篾街、上新街、内新街(俱西出)、道口街、砖仔桥、二府口街、帆藔街(乾隆四十年里人潘复和砌路)、打棕街(俱南出)、关帝庙前街、县口街(分属镇北)、抽籖巷、米街、水仔尾街(俱北出)、内关帝港街、内妈祖港街、内王宫港街(俱西出)、土墼埕保(初属城外,建城后收入城内)。 在城外者曰宫后街(西门外大街)、南势街、北势街、外上南濠街、下南濠街、外新街(俱西出)、看西街(南出)、外打棕街、镇渡头街、外关帝港街、外妈祖港街、外王宫港街、佛头港街、崎嶵街、■〈石娄〉■〈石国〉石街、金龙卫街(俱西出)、杉行街、福寿街、横街仔、鱼行街(俱南出)。 村野东曰永康里(附郭一十五里,近城有街曰大东门外街,建城后稍有收入城内者属东安坊)、长兴里(距城二十里,有街曰嵌仔街)、新丰里(距城四十里)、保大西里(距城三十里)、保大东里(距城四十里)、罗汉门庄(距城六十里,有街曰蕃薯藔街,旧属凤山。雍正十二年改归)。 东南曰归仁南里(距城二十里)、归仁北里(距城二十五里,有街曰旧社街)、崇德里(距城二十六里)、其南曰新昌里(距城五里)、永宁里(距城十里)、依仁里(距城十五里)、永丰里(距城二十五里。以上四里前俱属凤山县,雍正十二年改归)、仁和里(距城十五里)、仁德南里(距城十五里)、仁德北里(距城二十里)、文贤里(距城二十里,有街曰埤头街)。 西南曰效忠里(即安平镇,广半里,袤十里,距邑治水程七里、陆程二十里,康熙六十一年改今名,有街曰市仔头)。 又其东北曰广储东里(距城四十里)、广储西里(距城三十里)、大目降庄(距城三十五里,有街曰大目降街)。其北曰武定里(距城二十里,有街曰泉州街、茑松街)、新化里(距城二十里,旧属诸罗,雍正十二年割其半归本邑)。 番民曰大杰颠社(距城六十五里,令番民移在隘口社,近蕃薯藔)、新港社(距城三十里)、卓猴社(距城五十里。以上三社俱熟番,初俱属诸罗县,雍正九年改归)。 福井:即下林仔井,在小西门外西南一里许,制宽大而水浅,四方筑以木板,凡二十余口,盖台湾建置时,土人凿以济海船之取水者,地滨海而泉之甘甲一郡。 灵济井:小东门外万寿宫后,康熙六十年南澳镇总兵蓝廷珍克复台湾驻此,泉大涌出,军无渴患,作歌勒石以记之,因名灵济。 南坛井:在旧南坛侧,泉甘,井为官取水竭,嘉庆七年,邑宰周作洵捐赀修井,且令民间取水者纳钱二文,为坛僧香油资,惟官否,遂为例。 桥渡 城邑:属东安坊者曰大枋桥(伪郑时建,架巨木,铺以大枋,故名。康熙二十三年,知府蒋毓英始修,以后屡有修葺。嘉庆三年,绅士吴春贵、韩必昌、黄拔萃复鸠众易大木铺以砖石焉)、旧县顶桥(在旧县署前,初名县口桥)、德庆桥(在王宫口,地名坑仔底,乾隆十六年,知县鲁鼎梅重建。三十四年,里人请于蒋观察复修之,砌以砖石,碣其事于石)、新安桥(在竹仔街后,乾隆二十八年商人苏万利等修,有碣纪其事)、大观音亭桥(在蕃薯崎下大观音亭街,嘉庆四年,里众捐修,有碣)、安乐桥(在府仓口,嘉庆三年,学生曾廷谟鸠众修。按是桥在安乐境街,故名安乐桥,旧志载东安坊有乐安桥,乃康熙二十三年县令卢承德所建,今圯,疑即此桥,后人复修之尔。另有乐安桥在西定坊,与此异)。 属宁南坊者曰福安桥(在马兵营,乾隆十年建,二十三年里人陈朝梁倡修)。 属镇北坊者曰济津桥(一名长寿桥,康熙五十八年总镇欧阳凯建,乾隆十六年学生陈廷藩修,其后绅士商人复修之。嘉庆六年,县令周作洵重修)、新桥(在县署右,今圯)、德安侨(在大铳街,旧志失载,不知建造所始。乾隆十二年,里人修焉。二十一年复修,有二碣纪其事。三十三年,郡守蒋允焄倡修,五十五年郡守杨廷理、县令仇赋苹复修之。蒋有记,载「艺文」)、水仔尾桥(按此桥在西门外水仔尾街大厂前,初以木板为桥,乾隆四十三年,郡守蒋元枢架木使高,车马行人赖焉。造城之后,城内水归小北门而去,此地沙泥淤塞,港与路平,桥遂废。今余址尚存)。 属西定坊者曰福安桥(在同知署前王宫口旁,有石碣,书乾隆十三年重修。今桥已毁,砖址尚存)、乐安桥(在西门外佛头港口,未知建始何年,历来屡有修葺,旧志载康熙三十七年县令卢承德建者,乃东安坊之安乐桥也,详见东安坊下)、砖仔桥(在西定下坊,初红毛时用厚砖和蜃灰砌成,其坚如石,洪水冲塌,旧迹犹存。今久无修葺,淋雨之时,流潦汗漫,民铺木板以济)、恩赦桥(在妈祖楼街,雍正间拔贡生施世榜建)、永安桥(在水仙宫后)、安澜桥(在西门外镇渡头,康熙五十九年,郡守王珍重建,经历王士勷董其事。乾隆十九年,里人侯宗兴重修,三十九年商人苏万利修,嘉庆九年复修,董事郭子璋等勒石纪其事)、得胜桥(在安澜桥之上、水仙宫左畔,旧名暗桥。嘉庆十一年郊商重建,郭子璋等董其事,碣于桥侧,改今名焉)、太平桥(在水仙宫左侧,去得胜桥三十步。雍正六年建,乾隆五十五年修,嘉庆九年商人捐赀架筑,砌以砖,碣其事于桥之右)、外永安桥(在大西门口左畔南河港头,乾隆五十三年里人因筑城而建,南河新街等处入城者,以此为快捷方式焉。 郊野:则有大桥头桥(在小南门外仁和里,为南路往来之冲。乾隆四十年,里人陈朝梁曾修,今址尚存)、柴头港桥(在小北门外武定里,乾隆四十三年陈朝梁修之。五十八年,巡道杨廷理修。嘉庆七年,里人吴元光复修焉。此为北路冲途,流潦时涨,旋修旋坏。今惟存柱石而已。往来铺大枋以行焉)、大桥(在大北门外东北隅,今废)、小桥(在大桥之北,今废)、蓬溪桥(在大东门外永康里,中路往来之冲。乾隆十六年乡老方邦助与其侄国良捐赀筑造,舆徒称便焉)、乌鬼桥(在永康里,乌鬼所筑。乌鬼,红毛奴也。桥圯里众复修)、鲫鱼潭桥(在永康里茑松嵌下,乾隆十六年绅士侯世光建,砌砖为墩,高丈三尺,酾水三道,相距各丈六尺,架木铺板其上,可容两车,旁翼扶栏,东西累土成堤,宽与桥称,计长百二十余丈。潭渟泓澄澈,为邑胜景。乾隆四十三年,郡守蒋元枢宴游于此,以桥堤坍坏,乃图修举,属其事于乡绅郑其嘏。其嘏谋于众,遂与里人林中鹤、李应玺、李鼎兴辈共修之,勒石纪其事,郡守作记,改其名曰龙潭桥。六十年,绅士郭士杰陈从龙等复修焉,亦有碣)、斗米桥(在广储西里,今圯)、马鞍桥(亦名新港桥,在新化里新港,架木为之,形如马鞍,康熙五十五年里众重修)、竹溪寺桥(在永康里,乾隆四十八年僧慧珍建。五十七年,乡老吴邦杰修。嘉庆三年,黄锺岳复修)、广安桥(在新昌里濑北埸,临海,乾隆四十七年司场务者请于官修之,有碣。嘉庆六年复修)、塭岸桥(在武定里洲仔尾,地形洿下,积淖奔流,行人苦之。旧挽竹筏、系小舟以济,为塭岸渡。乾隆三十一年,郡守蒋允焄就势筑长堤,延袤八百余丈,造木桥六所,行人赖之。四十九年,郡守孙景燧修。五十五年,郡守杨廷理修。越三年,杨公升为巡道,复修之。以后继者,嘉庆四年巡道季学锦,七年总镇爱新泰皆捐赀倡葺,故至今民无病涉焉。按此桥属嘉义南境,然自来倡修督造者,皆台邑人,且地迫台邑,故必书之)、湾里桥(在文贤里,跨台江东南小港,在喜树仔侨之南)、喜树仔桥(在文贤里,跨台江东南小港)、盐水埔桥(在小南门外,距城一十五里,为南路通衢)、茑松桥(在三坎店之东)。 渡:则曰镇渡(在西门外海口,距安平镇水程七里,往来绎络,以风顺逆为迟速。红毛及伪郑时古渡,自大井头登舟。今填海成陆,市肆喧阗,移渡于此。渡头水浅,潮落必以牛车接载,乃可登岸)、冈山溪渡(在崇德里,以竹筏济)、二赞行渡(在文贤里,旧有桥,桥南为凤山界。康熙三十一年,南路参将吴三锡修,未几坏。春冬之间,里众架巨竹藉草覆土,可通车马,夏秋水涨,则济以舟)、白沙墩渡(近海,在文贤里二赞行溪尾,以小艇济)。 山水(附胜迹) 东倚者皆山,西控者皆海。山渡海而来,则以为发源乎福州,东汨乎鼓山(「赤嵌笔谈」云:宋朱文公登福州鼓山占地脉曰:『龙渡沧海,五百年后海外当有百万人之郡』。今台湾入版图,年数适符),示响乎五虎(福州五虎山入海,首皆东向,是气脉渡海之验),见迹乎关潼、白畎,而结脑乎大鸡笼(旧志云:台湾山脉自福州五虎门磅礡入海,东至大洋中,突起二山,曰关潼、曰白畎,复渡重洋,至淡水,结脑为大鸡笼),南行数百里至郡治。彼堂堂兀兀以去者,且不知其所之也(或云吕宋地脉发于台湾)。然山渡乎海,其盘旋屈曲,垂乳结穴,可造郡邑聚村落者,必西向内地,而复归于海。水出于山,其可舟、可游、可灌、可汲,以养吾民者,必西流而卒归于海。岂地理之所存,顾有不忘其本者欤?今居斯土者,官则受国恩,衔王命而至;君门万里,臣心凛凛,视同咫尺。民则农商富庶,必念食毛践土之惠,以毋忘首邱之仁。反是者不祥。盖观诸地理,则有断断然者。地理即天理,亦即人道也。邑区区数十里,则有专脉注结者,有别派分支、罗列拱卫,且有蜿蜓游行过境以去者。盖自番酋杂居,箐篁丛翳,士大夫终不肯裹犯雾露,为奇岩秀石之评。樵夫猎户过之,而不能名;名之而不能书;故不知名者盖伙。名之矣,而游移彷佛,所闻异词,指东讹西,以此易彼。旧志所称,差谬殊甚,以其所可知者书之;名号虽殊,而山川不改;道理之远近,可约而知;南北东西方面不可易也。谈地理者,要以天道人事为断。 大乌山:在邑东北百里而遥,郡垣之祖山也。山势西南行十余里而高耸秀拔者,为分水山。稍下又西行为分水仑。仑南北两石峰苍翠秀削,翼之以行。缘仑皆结细石,产青草,磈礧嫩绿。仑南北皆良田美石,无坑堑。仑左之水,南趋罗汉内门;仑右之水,北入木岗山溪,以出大穆降(此水入溪西落则木岗山之脉已隔。旧志谓木岗山为郡少祖,可知其讹)。仑西行二十余里,顾盼逶迤,欲收仍纵,前起巨阜曰草山(以多茅草,故名),则郡垣之少祖山也。南北复有两高峰翼之以行。峰多石,势甚雄伟,西行列屏障,自北而南,横亘数十里,则为内大乌山(此在郡城背后,为第三重屏障)。踰山西南孤峰突起者曰一峰,尖峰皆大石,石壁高可数丈。下有石井,水清而甘,环山居人数家皆食焉。由是西下,伏而起,起而伏,如是者三,曰三凸仑。迤仑西行,八峰平列于前,自南而北,连亘二十余里,如开楼窗,如展镜屏。每天清气霁,倚窗窥屏,远见红毛楼,故昔人名之曰蚝镜窗。八峰者复有专名,最南第一峰曰天马。第二峰独高,大石屏如竖镜,则独以蚝镜属之。北第三峰曰飞鸢巢。又北曰猴晒日。又北曰接云。又北曰山猪路。北为獐仔壁。极北曰尾峰终焉(此郡城第二重屏障也)。自第二峰蚝镜西下二十余里,至老鹞岭,中间南北诸峰,星罗棋布,蚕丛鱼凫,游衍错落,多不知名。而自老鹞岭西下又二十里,则结凹脑曰马鞍山。其西为香洋。香洋西面二十余里,平畴旷衍,沟塍绣错,袯襫成云。春夏之交,可以观耨。旧志以为八景之一者。由是而西,小阜嵚崎,绵亘错互,若坡若陇,南北迢迢二十余里,横为郡城之背者曰嵌顶山(此郡城第一重屏障)。嵌顶西上五里许,为大东门。 番仔湖山:在大乌山西北,距城八十里,亦东北最高山也。其西为刚仔林、大尖山,又西为小尖山,皆极危峻,人不可行。又西下为左镇山。左镇北踰溪为木冈山。木冈西下为卓猴山。卓猴逾溪西南为猪母耳山。又南为柳仔林山,皆邑之右肩也。又南为鉴里山。鉴里北踰溪为草潭山。又西北为大丘田山。大坵田西为湖仔内山,则邑右臂之拱卫也。 内乌山:在分水仑之南者,直趋南路。其分支者,东趋罗汉内门,西落脉为上仑、石屏山。其南则翁仔上天山。稍西为雁门关。前志所谓雁门烟雨者是也。旧路由此入内门,今崩陷不可行。雁门之西为土楼山,亦曰险山。门径甚险,惟容一人一骑。乱时人争逃之,扼其险贼不能至。下有大坪社,故亦名大坪山。西南为茅草埔山,皆邑之左肩也。又南为狗囵圈山,则左肩之外辅。又西北为户凳岭。又西北为湾崎山。又西北为虎头山。又西北为猴洞山,则邑左臂之拱卫也。 魁斗山:在邑城南。其脉自东南来,至正南■〈徙,阝代彳〉起三峰,状若三台星,为府学文庙拱案。又蟠屈蜿蜓,以至西南,势若内抱,形家所谓下砂者是也。邑来脉甚长,而所谓下砂者止此。 罗汉内门:在邑东南六十五里。其地四壁皆山,中开平畴,东西可二十余里,南北可三十里。以形家之说较之,则邑之库藏也。其山自东北来者,上接大乌山,层峦迭翠,邑人不知其名。内门东北设木栅,则称之曰木栅后大山,疑即旧志所纪目眉徽山者是也。山之南高峰峭出曰苏远埔岭。逾岭而南,有湖曰内湖。又其南曰外湖。湖之西曰烧灰山。其东曰石门山。下有坑,曰石门坑。石门之南为赤竹岭。岭东为三峰仑,南为小东方木山。小东方木连峰委折而南,踰菜公坑口,高耸而起者,为大东方木山,则内门之正东山也。山之东,重冈复岭,高入云际,北接嘉义,南抵凤山,亘数十里,为邑之后屏者,则曰南马仙山。大东方木之南,巨石踞沟流,丛石结山甚高,其上为大叶林山。山南为龙潭山,西下有潭曰龙潭。龙潭山南曰金交椅。其南为大崎越岭。又其南为鼓山,则出罗汉外门焉(以上为内门东壁,故山皆南行)。鼓山所处极内门之东南。由是山势折而西行,始折而嶐起者曰将军山。山之西纡徐轩伏,不数里而迭秀可望者曰银锭山,则内门之正南山也。又西而至于打鹿埔溪口止焉(此为内门之南壁,山皆西行)。银锭之南,自东徂西,亘数十里,为南壁之外屏者,曰外乌山。其南则獐仔壁山、大杰巅山皆在焉。外乌之东,高耸可数者曰南麻蓼山、尖山、大冈山、小冈山,则界于凤山矣(此为南壁外屏)。内门之北则全倚分水仑,无他山。分水仑西行至内乌山而尽,则内门北境之山亦尽焉(此为内门北壁)。内乌既横亘数十里,则自分水仑以南,为内门之西壁;其分支落仑,皆东趋于内门,南踰虾蟇林山,至溪口终焉(此为西壁)。 罗汉外门:其地在内门之东。复转而绕内门之南,略如曲尺。然其在东者,中有淡水大溪,溪流自北而南。溪东即南马仙山,东之南为旗尾山,志所谓旗尾秋搜者,凤山界也。溪西迤内门东壁之外,自三峰仑、东方木以南至鼓山,则与旗尾山东西相对(中为番薯寮街)。自鼓山西折,始绕内门之南,过将军山,北缘内门南壁之外,南迤外乌山,以西则有虎仔山、大杰巅山、獐仔寮山。其东则大小冈山、尖山、南麻蓼山,皆凤山界。 辨曰:木冈山为邑治之少祖,言者百数十年于兹矣。然言之于百数十年以前,其不能详也固宜。天梯石栈、蛮云瘴雾之中,人迹罕到,遥望某峰甚高,则指其处以为邑之少祖必是焉;岂昔人之智不我及哉,势使然也。今内山悉垦辟,村庄墟落,所在棋布;轮蹄履迹,暮往朝来;山水所趋,脉络昭然,耳目众着,仍前人之偶讹、予来者以滋疑,以为苟于事而无以示信也。明经游化,久居罗汉门,而常往来于南北两路,性质实好山水,于所阅历,必究诘其源流,默识于心,而能言之。既与辨难,则图其本末,笔诸书,复参考旧闻,取其所可疑者,悉辨之曰:邑之以乌山名者有三焉。祖山发脉之处曰大乌山,距城百余里,在邑之东北分水仑西行尽处,横亘南北。为邑之后屏者,曰内乌山,距城仅五十余里,在邑之正东,罗汉门南壁外屏。由东而西而为邑之左卫者,曰外乌山,距城六十里,在邑之东南。外乌、内乌,一纵一横,几相连接,故以内外对称也。发祖之大乌山亦曰乌山,「诸罗志」所称:遥望之郁乎苍苍者是也。「诸罗志」于山水言之甚详,凡所近界处尽言之。故上自南马仙、大乌,中自木冈、罗汉门,下至卓猴、猴洞,悉书之。凡皆台湾邑治之山也。后之阅志者弗详,遂以大乌山为嘉义之山,则非也。大乌山距城百余里,为最远。番子湖山距城八十里亦远。木冈山距城五十余里,卓猴山距城仅三十里,此其实也。「郡志」称:大乌山在邑治东北,与番子湖山相联,似已,而独不言其里数;至其言番子湖山,则曰距城五十余里,与木冈山相联;言木冈则云,距城三十三里。是三山者;远近皆失其实,且如一脉之相承也。而旧邑志则云,木冈山在邑东北五十余里,似得其实矣;而继之曰自木冈南下,拔地而起者,曰番子湖大山。是番子湖山反在木冈之下,则谬甚也。至言木冈,则曰其西北有卓猴山,西南有大乌山,是以甚近之卓猴,与甚远之大乌比,而皆出于木冈之西,则其谬愈甚也。岂此所称大乌,固为内乌山,而非发祖之大乌欤?乃志又继之曰:大乌山正南过平阪,列阜如屏,迤逦数里,统名曰柳仔林。稍折而西,为猪母耳山。夫猪母耳、柳仔林,皆在邑之东北。志所称大乌者,反出其北,则非内乌明甚。然则邑志所称诸山,皆莫辨其处矣。 罗汉门乃乡庄之名,非山名也。其地四围皆山,而各有名,不能专指一山曰罗汉门山,亦不能统称为罗汉门山也。「郡志」于罗汉门诸山,既列书之,而复专书罗汉门山,复别书罗汉门岭,则所谓山岭者,皆不知其所在也。内乌山今人亦称内大乌,前志则皆以小乌称之。外乌山今人皆称小乌,前志则无闻焉。故郡县志所书小乌者,皆内乌也,今昔称名之异,往往如此矣然前志亦有可援为据者,「郡志」谓土楼即大坪,「县志」谓目猫徽为罗汉内门之北山,其言甚善。目猫徽旧属番语,今番民已稀,内地人不以为称,则久而忘其旧名也。土楼今称险山,则不如旧名之善,故备详其异同,使后人有考焉。 七鲲身屿:在邑西南海中,脉自东南而来,西转下海,联结七屿,相距各里许,接续不断,势若贯珠,自南以北,而终于安平镇,与南北汕参差斜对,为邑之关锁。地皆沙土,风涛鼓荡,不崩不蚀,多产菻荼桄榔,望之郁然苍翠,泉尤甘美。一鲲身地最广,即安平镇红毛旧城在焉。今水师营驻于此,有居民街市。二鲲身至七鲲身,居者多渔户。每斜阳晒网笭箵,家家烟月苍茫,渔灯明灭,佳景如披图画。 鹿耳门屿:在邑西北三十里大海中,浮沙横亘,形如鹿耳尾,迤南为四草屿,首枕北为鹿耳门。鹿耳门之北有屿,曰北线尾,亦沙屿横亘,与鹿耳门南北遥接。中隔大港曰隙仔港。港之中有石礁在水底。北线尾既称北汕,鹿耳门亦称南汕,隙仔港中石礁,所以暗接南北二汕,故港虽大而水浅径狭,舟必插标以行,触礁则船立碎。北线尾之北有沙汕曰加老湾汕,稍小于北汕,而不堪泊舟。又其北曰海翁汕,则自北路而来,迢迢百余里,在县境之外矣。 德庆溪(俗呼坑仔底):源出小东门外旧万寿宫前,入郡城东安坊,合旧县署后并府署东二泉西流经县署右至水仔尾北厂,入于台江。 福安坑:源出小南门内,经宁南坊府学宫前西流至涂墼埕,入于台江。 台江:在邑治西门外,汪洋渟滀,可泊千艘。南至七鲲身,北至诸罗之萧垄、茅港尾,内受各山溪之水,外吞大海。 鉴里溪:源出鉴里东南内山,经香洋之北,西出为鉴里溪,又西为旧社溪,又西北与咬狗溪合流,西入于许宽溪。 咬狗溪:源合鉴里、草潭诸山之水,西与旧社溪合流,又西为许宽溪。 许宽溪:源合旧社咬狗诸溪之水,西流受鲫鱼潭之水,又西北受大坵田、湖仔内诸山之水,西入于茑松溪。 茑松溪:在县治北五十里,为许宽溪鲫鱼潭之下流。又东北受大穆降之水,西入台江,注于海。 左镇溪:源出分水山之北,西北受冈仔林、大小尖诸山之水,西经左镇之南,又西流为新围溪。 新围溪:源接左镇溪,西流受大穆降诸溪之水。又西北与本藩溪合流,西下为新港溪,入于台江,注于海。 本藩溪:源出冈仔林之北,西流经木冈山之南为木冈溪。又西出左镇卓猴之间。又西与新围溪合流为新港溪,入于台江,注于海(新港溪北为嘉义界)。 卓猴溪:源出卓猴山,北流入于曾文溪(嘉义界)。 分水溪:源出分水山之南,经水蛙潭南流,至罗汉门东,受石门坑东方木诸山之水。西受石车仑、茄苳仑(皆罗汉内门山)诸山之水,汇为长潭,清莹可鉴。西走出内门,过狗囵圈西下。北受湾崎溪水,西流为冈山溪。又北受打鹿洲溪水,西流为角带围溪。又受红毛寮溪水,西流为二赞行溪。又西为喜树港,入于台江,注于海。 湾崎溪:源出三凸仑,南流过狗囵圈,入于冈山溪。 打鹿洲溪:源出马鞍山,西南流经打鹿洲,北受深坑仔水,复南流入于角带围溪。 红毛寮溪:源出红毛寮,南流入于二赞行溪(溪南为凤山界)。 辨曰:都邑之成也,必山与水分脉聚气,以回环而萦绕之;岂偶然哉。观大乌落脉而为分水。是山无名,当其初即以分水名之。分水者,山南之水皆南流,山北之水皆北流也;而山之气脉行乎其中,盖昭然矣。今自郡邑东溯至马鞍,从马鞍东溯至分水,其迢迢远来者,昂首伸腰,盘蛇旋马,而未尝或断。乃今知邑之祖山果在大乌也,盖木拔道通,百年于兹矣。左镇溪发源内山,即分水北流之溪也。本藩溪亦发源内山。二溪皆自东徂西,记所谓两山之间,必有川焉;而木冈越在二溪以北,与邑治断潢绝港,远不相属,断为非邑之祖山,固不待智者而明焉。 淡水溪:自北而南,横绝郡治之背,源出自诸罗内山,其来极远,至罗汉门东方木,东受小溪水,经旗尾山西下,绕凤山县,东南至东港,西入于海。 石头沟:在邑治东北三里许,无水源,受东北众坡之水,经海会寺前,转邑治北大桥港,出柴头港西入台江。 鹿耳门港:亦名隙仔港(旧志另作隙仔港误),在南北二汕之间,水底皆沙,纵横布列,舟不可犯,就其稍深处觅港出入。港路窄狭,仅容两艘。潮长时水可丈四五尺,潮退时不能一丈,舟悬后舵而进。其纡折处,必探视深浅,盘辟而行,而沙水相荡,深浅又时变易,必插竹标以识,南白北黑,名曰荡缨(初设五杆,后增设十三杆)。初近北汕以入为旧港,今近南汕而入为新港。 加老湾港:在北汕之北,不堪泊舟。其西南即大洋。其北即海翁汕港口。大澳曰海翁窟,亦名月眉湾,可泊百艘。 安平镇大港:在台江西南,赤嵌城之西。红毛时,巨舟悉从此入泊于台江。自郑成功由鹿耳门入台后遂淤浅。今惟南路贸易之船经此,巨舟不得入矣。 鲫鱼潭:在永康、长兴、广储西三里之界,汇纳众流,修而不广,计长可二十余里,多生鲫鱼,年有征税,三里之内,田资灌溉,亦名龙潭。旱时祷雨于此。又名东湖,最宜霁月。旧志以为八景之一。 菅林潭:亦名嵌下陂,在长兴里。地势洿下,泉流所归,里众筑堤障之,以资灌溉,屡有争竞。康熙五十七年,太守王珍勘明勒石,定其限焉。其水北通鲫鱼潭。 无源潭:在永丰里,潦水所锺也。草潭、白衣潭,郑氏凿也。荷兰陂,红毛筑也。公爷陂,郑氏筑也。皆在新丰里。 甘棠潭:在保大东里,地多甘棠。王有潭在仁和里,里民王有所凿。莲花潭其源甚深,多产红白芙蕖。鸳鸯潭,两潭比偶如鸳鸯然。水漆潭,多生水漆。参若陂,红毛时佃民王参若筑。十嫂陂,寡妇王十嫂募佃筑。陴仔头陂,伪郑时筑。月眉池,形如半月也。皆属文贤里。 鼎济洼:在新港社,产鱼虾。新港东陂在新化里,西陂亦在新港社。 胜迹 大地之秀,蔚为山林泉石,得人力为亭台池沼,一经品题,遂成胜迹,而沉没者多矣;盖其中有幸不幸焉。旧志所称邑治八景,曰鹿耳连帆,曰鲲身集网,曰赤嵌夕照,曰金鸡晓霞(此属澎湖)。曰鲫潭霁月,曰鴈门烟雨,曰香洋春耨,曰旗尾秋搜(散见山水古迹各志。自御史钱琦以下皆有题咏)。又郡八景,曰安平晚渡,沙鲲渔火,鹿耳春潮,鸡笼积雪(此属淡水),东溟晓日(同上),西屿落霞(属澎湖),澄台观海,斐亭听涛(俱在道署内。自巡道高拱干以下皆有题咏)。 秀峰塔:居郡学之巽方,高丈三尺五寸,底周六丈,四门、阶五级、空其中,乾隆六年提学杨二酉建,后废不修治(记见「艺文」)。 南湖书院:在小南门外。乾隆三十年郡守蒋允焄以崇文书院狭且近市,复建书院于此,辟斋舍,设讲堂于法华寺之左,即旧梦蝶园处也。其地有湖山林木之胜,后以院长居此者多弗康,遂废(记见「艺文」)。 又有正音书院,在东安坊旧县署之左,正车七年建,寻废。 海道 海道集旧闻,信所可信,而疑者亦并存之。风涛茫渺中,吾安知信者非疑,疑者非信也?偶得一解,惴惴然欲奉为据依。凡有言者,皆几孤竹之老马也。 环台湾皆海。自邑治计之,南至凤山县之沙马矶头,旱程二百九十六里,水程七更。北至淡水厅之鸡笼鼻头山,旱程六百三十里,水程一十九更。西北至鹿耳门,水程二十五里(康熙五十五年钦差丈量,依旱程折算,仅十里零七绳)。鹿耳门西北至澎湖,水程四更,约一百八十里,澎湖西北至厦门,水程七更,约三百里。邑治内优大山之东曰山后,归化生番所居;舟从沙马矶头盘转,可入卑南觅诸社。山后大洋之北有屿,名钓鱼台,可泊巨舟十余艘。崇爻山下薛波兰港,可进三板船。 海洋行舟以磁为漏筒,如酒壶状,中实细沙悬之。沙从筒眼渗出,复以一筒承之。上筒沙尽,下筒沙满更换,是为一更。每一日夜共十更。每更舟行可四十余里;而风潮有顺逆,驾驶有迟速。以一人取木片,赴船首投海中,即从船首疾行至船尾,木片与人行齐至为准;或人行先木片至,则为不上更;或木片先人行至,则为过更。计所差之尺寸,酌更数之多寡,便知所行远近。所至地方,若岛屿可望,令望向者曰「亚班」,登桅远望。如无岛屿可望,则用绵纱为绳,长六七十丈,系铅锤,涂以牛油,坠入海底,粘起泥沙,辨其土色,可知舟至某处。其洋中寄椗候风,亦依此法。倘铅锤粘不起泥沙,非甚深即石底,不可寄泊矣。通洋海舶掌更漏及驶船针路者为火长,一正一副,各有传抄海道秘本,名曰水镜。台厦重洋往来之舟,水程颇近,中有澎湖,岛屿相望,不设更漏,但焚香几行为准。针路则以罗盘按定子午。自台抵厦,向干方而往;自厦抵台,指巽方而来。若由厦北赴江、浙、锦、盖诸州,南抵广、粤、惠、潮各府,沿海傍山,逐日皆有埯澳可泊,不用更漏筒。或问旧志舟行一更六十里,今谓四十余里何也?曰:南路沙码矶头至府治,舟行七更。康熙五十五年,钦差丈明旱程二百九十六里。水程与阜程相傍。是一更该四十二里有零。通志载:福州至琉球水程一千七百里。府志称:船行四十三更。是亦一更四十里矣。又问舟自南路抵府七更,顺风一日可至。自厦抵澎亦七更,必一日有余乃至,何也?曰:台海潮北汐南,南路抵府,顺流也。台、厦横流,故稍迟。曰:北流为顺,南流不逆乎?曰:有风不怕流。南流虽逆,非如黑沟之湍激也。又问舟中定更,以人行与木片齐至为度。台地人行,穷日不能百里,舟行乃二百余里,何也?曰:投木片时,其行速,且船无休息,故倍之。又问北路水程十九更,旱程仅六百三十里,何也?曰此未暇详考,依「府志」所载。 台海潮流止分南北。台、厦往来横流而渡,号曰横洋。自台抵澎为小洋;自澎抵厦为大洋;故亦称重洋。 凡往内地之舟,皆于黎明时出鹿耳门放洋(舟人捩舵扬帆出海曰放洋。鹿耳门港南北有二礁,植标以记,不敢逼犯。质明见标,舟乃可行);清明后,南风始发,从鹿耳门外径去。白露后北风渐盛,必至隙仔港口(在鹿耳门外之北),方可开驾(舟行务依上风,故南风放洋从南,北风放洋从北。若误落下风,针路便失)。约行百里,望见东西吉屿,经二屿便抵澎湖。大约午后可到。南风宜泊水埯澳,北风宜泊网澳、内堑、外堑等澳。余详前澳屿内。自澎往厦,悉以黄昏为期,越宿而内地之山隐现目前。此就顺风而言。若南风柔弱,风不胜帆,常一、二日夜方抵澎湖。至厦门则更缓。又若北风凛烈,帆不胜风,折帆驾驶,登岸亦稍迟焉。 船往福州,望北直去至闽安镇,水程一十五更,不用湾泊澎湖。若从北路淡水西渡,水程仅七更,登舟半日可见关潼山。自关潼趋定海,行大洋中五六十里,至五虎门,两山对峙,势极雄险,为闽省外户。门外风力鼓荡,舟帆颠越。既入门,静渌渊渟,与门外迥别。更进为城头,土名亭头;十里即闽安镇。再数十里至南台大桥。 鹿耳门外初出洋时,水色皆白。东顾台山,烟云竹树,迭翠浮蓝。自南抵北,罗列一片,绝似屏障画图。已而渐远,水色变为淡蓝,台山犹隐现于海面。旋见水色皆黑,则小洋之黑水沟也。过沟,黑水转淡,继而深碧,澎湖诸岛在指顾间矣。自澎湖放洋,近处水皆碧色,渐远则或苍或赤。苍者若靛绿,赤者若臙红。再过深黑如墨,即大洋之黑水沟,横流迅驶,乃渡台最险处。既过,水色依然苍赤,有纯赤处,是名红水沟,不甚险。比见水皆碧色,则青水洋也。顷刻上白水,而内地两太武山屹然挺出于鹢首矣(南风时驾驶近南,先见镇海之南太武。北风时驾驶近北,先见金门之北太武)。 黑水沟为澎、厦分界处,广约六、七十里,险冠诸海。其深无底,水黑如墨,湍激悍怒,势如稍洼。舟利乘风疾行,乱流而渡,迟则波涛冲击,易致针路差失(按黑水沟有二:其在澎湖之西者,广可八十余里,为澎厦分界处,水黑如墨,名曰大洋。其在澎湖之东者,广亦八十余里,则为台、澎分界处,名曰小洋。小洋水比大洋更黑,其深无底。大洋风静时尚可寄椗,小洋则不可寄椗;其险过于大洋。此前辈诸书纪载所未及辨也)。厦船过黑水沟良久,令亚班(舟中占风望向者二人,名曰亚班)登桅遥望,必见澎湖西屿、花屿、猫屿,乃可前进。倘计程应至,而诸屿不见,便失所向,须亟收回,恐漂越台之南北而东,则邈不知其所之。或已抵鹿耳门,为东风所逆不得入,或遇海吼浪涌,隙仔不可寄泊,当回澎湖。若值月黑,莫辨岛屿何处,不得不仍归厦门,而针路已失,往往有随风北至南日而上、南至铜山以下者。 来台诸舟,必以澎湖为关津,由西屿头入泊妈宫等澳,然后出东吉,过小洋,抵鹿耳,其常也。或已入澎湖,而风信未可行,尝有湾泊至旬以外者。 澎湖诸岛,皆平冈无峰峦,舟行稍远,辄伏而不见。渐近时,登鹢尾高处凭眺,恍惚天际微云一抹如线,徘徊四顾,天水混连,孤舟荡漾,若纤芥在明镜中。 泛海不见飞鸟,则渐至大洋,盖水禽陆栖也。近岛屿先见白鸟飞翔。 海波夜动,焰如流火,天黑弥烂。船在洋中,可击水以视物。一击而水光飞溅,如明珠十斛,倾撤水面,晶光荧荧,良久始灭。 邑治之海常吼。自七鲲身北至鹿耳门,南至打鼓港止,小吼似击花腔鼓,点点作撒豆声,乍近乍远,若断若续。临流听之,有成连鼓琴之致。大吼如万马奔突,如众鼓齐鸣,如三峡崩流,如千鼎共沸。厥声远闻,累数日夜,罔有闲歇。惊涛湓涌,舟莫敢近。虽钱塘八月怒潮,未足拟也。或曰风兆,时亦不风;或曰涛响,何港无涛。若云雨征,宜其近之。谓海气发,故地籁鸣也。乃微雨辄吼,大雨而或不吼;既晴犹吼,久旱而亦时吼,斯不可解矣。惟吼声南下而渐细,则久雨必晴,颇验(按海自嘉义以上不吼,惟台湾下至凤山则吼。俗呼曰做涌。惊涛迅发,舟触之沸击,迫岸辄碎。自岸边至中流浪之最巨者有三迭,约广不上十里,以外则渐平。春冬不吼,惟四月廿六日起;舟人谣曰:涌仔开目,不因风兆,不因潮汐。谓海气一发,微雨几泼辄吼。或大雨不吼,或大风不吼,或既晴犹吼,必待烈阳炎暴至终日则吼息。四、五月之吼,凤山最甚。六、七月之吼,台湾最甚。其地气由南而北。七月廿六后谓之埔占涌,渐轻。至中秋则不吼也。盖夏令地气蒸热,自下而升,犹煮饭之滚于锅底然)。 台处闽之东南,以一郡藩蔽全省。即沿海东西地方之对峙者计之,北路淡水厅之后垄港,与兴化府南日对。后垄而上有竹堑,与福清县海坛镇对。后垄而上有南嵌社,与福州府闽安镇关潼对。自南嵌至淡水港,与连江县北茭对。自淡水港至鸡笼山,与福宁府沙埕烽火门对。南路凤山县之弥陀港、万丹港、岐后港、东港、茄藤港,则与漳州府之古螺、铜山等处对。顺风时,驾驶针路皆以卯酉为方向,不用斜转。惟鹿耳门居邑治之西北,澎湖又居鹿耳门之西北,与泉州府同安县之厦门东南斜对,针路以巽干为方向。迩来海不扬波,凡■〈舟彭〉仔、三板头等小船,每由北路笨港、鹿仔港等处,乘南风时,径渡厦门、泉州。自东徂西,横过澎湖之北,名曰透西,例禁甚严,趋险者犹如骛也。 台海港口,哨船可出入者,只邑治鹿耳门及南路打鼓港、北路蚊港、笨港、淡水港、小鸡笼、八尺门七处。其余如邑治之大港,南路之西溪蚝港、蛲港、东港、茄藤港、放■〈纟索〉港(冬月沙淤,至夏秋溪涨,船始可行)、大昆麓社寮港、后湾子(俱琅峤地)、北路之马沙沟、欧汪港、布袋澳、茅港尾、铁线桥、咸水港、井水港、八掌溪、猴树港、虎尾溪港、海丰港、二林港、三林港(二港亦多沙汕、水退去口五、六里)、鹿仔港(潮涨大船可至内汕,不能抵港,其外汕水退时去口十余里,非熟港道者,不敢出入),哨船俱不能常至。 邑治州仔尾、隙仔、喜树港,南路万丹港,北路湾里、竿寮、含西、篷山港,只容■〈舟古〉仔小船。再南路岐后、防寮、加六堂、谢必益、■〈句黾〉鼊港、大绣房、鱼房港,北路■〈鱼逮〉仔挖象领,今尽淤塞,惟小渔船来往。 相传台海有万水朝东处,诸书所载不同。「续文献通考」及「岛上附传」、「稗海纪游」皆云:在澎湖南(「续文献通考」云:『水至澎湖渐低,近琉球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发,漂流落漈,回者百无一』。「岛上附传」云:『澎湖风涛喷薄,悍怒激斗,瞬息万状。子午稍错,北则坠于南风气,南则入于万水朝东,皆有不返之忧』。「稗海纪游」云:『澎湖黑水沟最险,自北流南,不知源出何所;水黑如墨,势又稍洼,广约百里,湍流迅驶。舟师至此,喘喘屏息,惧或顺流而南,不知所之』)。「福建海防考」谓:『澎湖为漳、泉南户,日本、吕宋东西洋皆所必经,南有港门,直通西洋』。「台湾志略」谓:『海船直指南离至东京、广南、占城、柬埔寨、暹罗等处』。旧「府志」亦谓:『子午稍错,南犯吕宋,或暹罗或交趾』。今通洋之舟,岁岁南行,未尝入于万水朝东,则云在澎湖南者误也。至云水至澎湖渐低,黑水沟自北流南,亦误。又「漳州府志」云:『沟水分东西流,过沟则东流达于吕宋。回日过沟,则西流达于漳、泉』。皆未详考。盖台海潮流,止分南北。潮时北流较缓,汐时南流较驶。澎岛在厦门之东南,乃渡台标准;但无高峰,不可远望。过沟时,针路指定东南,船稍近北,虽不见澎岛,犹可见台北诸山。苟为南流所牵,则径出南路沙马矶头之下,无岛屿可望,不知台湾在何方矣。故黑水沟中值静风潮涨,可随流。潮退,必悬椗停舟。非畏万水朝东也。「稗海纪游」又云:『鸡笼山下实近弱水,舟至则沉,或名为万水朝东,其势倾舄,卷入地底,滔滔东逝,流而不返』。二说俱无稽。若旧「府志」云:『北则漂荡无复人境,甚至无力水而莫知所之』,亦第想象之词;然则「赤嵌集」所云:『黑水沟惊涛鼎沸,险冠诸海。顺流而东,则为弱水。昔有闽船,漂至弱水之东,十二年始还中土』者,皆不可信乎?曰弱水见于「禹贡」,自有其处。万水朝东,天下之公言也。地缺东南,尾闾有焦釜。岂即在鸡笼山下?且顺流而东,果为弱水,则「府志」所载外域诸国,在台海正东、东南、东北者,将无由而至矣,而皆非也(按「府志」载琉球在台海正东,日本在台海东北,吕宋、苏禄在台海东南。今考台海北至鸡笼,南尽沙马矶头而止。琉球在福州正东一千七百里,自五虎门放洋,经鸡笼山之北而去。日本以近东海日出而名,舟必北上,抵江南界之秦山、花鸟屿始可放洋。「明史」载吕宋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苏禄地近浡泥、阇婆,去泉州甚远。似俱与台海无涉)。诸书言顺流而东、而南者,就内地言之也。台处东南,其北之鸡笼山,即内地之东。其南之沙马矶头,即内地之南。水归东南,故皆可曰顺流,或东或南俱错。过台湾山后,大海茫茫,舟随风去,无所终泊,得还中土者盖鲜。幸而岛屿可依,帆柁未失,乘风忽返,间尝有之。其所至果弱水之东否,未可知也。闻老舵工云:尝遭风至台湾山后绝远处,夜闻水声淜湃,知为万水朝东,努力回柁,幸免落漈。天明见岛屿甚近,语似可据。然闻水声,以为落漈,非也。岛岸风涛,冲击作声也。舟不回柁,触礁虀粉,无生还理。旧称落漈,杂云沉海,乃舟人之讳词。「风土记」谓:『十二年气候一周,漈水复满,东风大起,船乃还』,则海滨人习言之,特以慰其家人。即诗所云:『犹来无止』耳。亦有搁浅簸浪,因而傍崖登山者。苟延残喘,际会幸归,各述所见。大海之中,何奇不有,何怪不储,存而不论可也。「岛上附传」所称风炁,今亦莫知其处。 台船岁往江、浙、锦、盖诸州者,以千计。沿海水程,内地郡邑志及通志,俱未详载,既无以稽舟楫之去来,又何以资哨防之备御。倘谓邑志例限不书,得毋终听其阙乎?因就见闻所及,附着于此。至道里远近,澳路险易,略之以俟知者。 台船至厦门,水程一十一更。自厦门至浙江宁波,水程三十七更。江南上海较远十更。先由厦门挂验,出大担门北行,经金门■〈木扇〉、辽罗,系同安县界。过围头、深沪、浚里至永宁,俱晋江县界。又过祥芝头至大坠,为泉州港口。经惠安县之獭窟至崇武,可泊船数十。复经莆田县之湄州至平海,可泊船数百。其北即南日,仅容数艘。莆田、福清交界。从内港行,经门、后草屿至海坛、宫仔前有盐屿,即福清港内。过古屿门为长乐县界。复沿海行,经东西洛至磁澳,回望海坛诸山环峙南日、古屿之东,出没隐现,若近若远。再过为白畎、为关潼,可泊船数百,乃福省半港处;入内即五虎门。由关潼一潮水至定海,可泊船数百余。复经大埕、黄岐至北茭,为连江县界。再过罗湖、大金,抵三沙、烽火门。由三沙沿山戗驶一潮水过东璧、大小目、火焰山、马屿,进松山港,即福宁府。由烽火门过大小仑山、■〈山上秦下〉屿、水澳至南镇、沙埕,直抵南北二关,闽、浙交界。由北关北上至金香大澳,东有南纪屿,可泊千艘。其北为凤凰澳,系瑞安县港口。又北为梅花屿,即温州港口。过咙内三盘,伪郑常屯札于此。再过王大澳、玉盘山、坎门、大鹿山至石塘,内为双门卫。复经鲎壳澳、深门花澳、马蹄澳、双头通,至川礁,为黄岩港口。从牛头门、柴盘,抵石浦门。由龙门港、崎头至丁厝澳,澳东大山迭出,为舟山地。赴宁波、上海在此分■〈舟宗〉。从西由定海关进港数里即宁波。从北过岑港、黄浦至沈加门东出,即普陀山。北上为秦山、花鸟屿。秦山西南有板椒山,属苏州府界。又有羊山,龙神甚灵,凡船到此,须悄寂而过。放大洋抵吴淞,进港数里即上海。 再由舟山、丁厝澳西北放小洋四更至乍浦海边,俱石岸;北风可泊于羊山屿。向北过崇明外五条沙,转西三十四更,入胶州口。过崇明外五条沙,对北三十二更至成山头,向东北放洋十一更,至旅顺口。由山边至童子沟岛,向东沿山七更至盖州。向北放洋七更至锦州府。 自厦门出大担门外南行,由浯屿至南澳,凡一十三澳:曰浯屿、麦坑、镇海卫、将军澳、陆鳌、杏仔、古螺、铜山、苏尖、刘澳、角宫仔、前悬钟、南澳,入广东界(附记自浙入闽,由沙埕南下,一潮水至南镇。南镇一潮水至南关。南关一潮水过大小白鹭至屏峰。屏峰一潮水至仑山门。仑山门一潮水至三沙。三沙一潮水过大小目至短表过海尾澳、长表一潮水至斗美。斗美一潮水过闾尾至罗湖。罗湖一潮水过西洋至北茭。北茭顺风一潮水至黄岐。若遇逆风,则在北茭候风。黄岐一潮水过赤澳、猫坞、安海、黄宫四屿,至定海。定海一潮水过小目,入五虎门,到虎树。虎树一潮水过白塔、熨斗、浮江双龟破荐入金牌、急水门至馆头。馆头一潮水过梅屿、长湾、大小芦、亭头至福州、闽安镇。又馆头一潮水往北港,过蓬崎至荻芦过乌猪、小目、小埕、长澳复至定海)。 南路沙马矶头之南有澳,名龟那秃,北风可泊巨舰。从此东去水程四更至红头屿,生番聚处,地产铜,所用什物皆铜器,不与中国通。顺风两日夜,即见吕宋之谢昆山、大小覆金山,沿山行四、五日夜至吕宋,共水程五十八更。 右所编录,多出「郡、县旧志」「赤嵌集」、「稗海纪游」、「使槎录」诸书中。有本出诸书,而前志加以润色、增减致变易原文者,不能确指为某书所有。故各条之下,概不标录,览者可推而得焉。 风信 自厦来台,以西北风为顺。自台抵厦,以东南风为顺。但得一面之风,非当头逆顶,皆可转帆戗驶。故两舟并行,一往一来,不闻阻滞,仅分迟速。惟鹿耳门进港忌东风,出港忌西风;而台湾风信,与内地迥异,清晨必有东风,午后必有西风,名曰发海。西去来诸舟乘之以出入,乃天造地设之奇。时或反是,则颲风将作,去者未可遽去,来者必亟收回云。 舟人呼大风曰暴。按诗「邶风」:『终风且暴』。传云,暴、疾也。疏云:大风疾起也。「旧志」暨「凤山」各志,以暴为报,失其义矣。「府志」作飓亦误。飓乃海中灾风,其至叵测。暴则每月有期,所传名称虽涉怪诞,而验之多应。凡暴期将至,舟必泊澳;俟暴发后,辄尾之而行,最便利,不为灾。「府志」又云:『飓之甚者曰台。飓倏发倏止,台常连日夜。飓骤而祸轻;台缓而祸久』。考「六书」无台字,所云台者,乃土人见飓风挟雨四面环至,空中旋舞如筛,因曰风筛。谓飓风筛雨,未尝曰台风也。台音筛同台,加风作台,诸书承误,今删之(按「韵会」:海中大风曰飓。「投荒杂录」云:岭南诸郡皆有飓风,以四面风俱至也。「南越志」:飓风具四面之风,常以五、六月发,永嘉人谓之风痴。陆放翁曰:岭表有瘴母,初起圆黑,久渐广,谓之飓母。韩文公赴「江陵诗」:飓起最可畏,訇哮簸陵邱。注:「岭表录异」云:岭峤夏秋雄风曰飓。又云:南海夏秋间有云物如虹,长六、七尺,见则飓必发,故曰飓母。其风一发,鸡犬不宁,并从具,音惧。「康熙字典」载韵笺引杨升庵说飓作飓,音贝。佛经云:风虹如贝。柳柳州诗:飓母偏惊估客船。补入「七队」逸字中。又「六书故」:飓,补妹切,海之灾风也。俗书讹作飓。「正字通」复云:飓字即飓字之讹。又「艺林伐山」云:飓风之作,多在初秋。「南越志」亦云:飓母即孟婆,春夏闲有晕如虹是也。又李西涯讥许氏从具,谓具四方之风,乃北人不知南人之候,误以飓为飓耳。西涯博学,必有所据。且闽粤诸儒皆云飓风。今韵书多作飓,并志以备考)。 逐月风暴日期(参合「郡、县旧志」及「稗海纪游」)。 正月初四日(诸神下降暴),初九日(玉皇暴,是日有风则一岁暴期皆验,否则飓难准),初十日、十三日(关帝暴),十五日、二十四日(小妾暴),二十九日(龙神会暴。此暴最准,或前一日,俗呼洗炊笼,或本日连后三日,俗呼乌狗报,白须)。 二月初二日(即白须暴),初七日(春期暴),初八日(张大帝暴),十九日(观音暴,一作二十一日),二十九日(龙神朝天暴)。 三月初三日(真武暴),初七日(阎王暴),十五日(吴真人暴),十七日(诸神会降暴),十八日(后土暴),二十三日(妈祖暴,俗云真人多风,妈祖多雨),二十八日(东岳帝暴),二十九日(诸神升天暴)。 四月初一日(白龙暴),初八日(太子暴),十四日(纯阳仙师暴),二十三日(太保暴),二十五日(龙神会太白暴)。 五月初一日(南极星君下降暴),初五日(竞渡风,洋船最忌),初七日(朱太尉暴),十三日(关帝降神暴),十六日(天地合日,防恶风),二十一日(龙母暴),二十九日(威显暴)。 六月初六日(大禹王暴,前后共七日,宜谨防。俗云六月防初,七月防半),十二日(彭祖暴),十八日(彭婆暴),十九日(观音暴),二十三日(小姨暴),二十四日(雷公暴,最准,亦最狠),二十六日(二郎神暴),二十八日(大姨暴),二十九日(文丞相暴)。 七月初七日(牛女会暴),十五日(鬼子暴,最宜防),十八日(神煞交会暴),二十七日(天地合日,防恶风)。 八月初一日(灶君朝天暴),初三日(防恶风),初五日(九皇暴),十四日(伽蓝暴),十五日(龙神大会暴)。 九月初九日(落帽风),十一日、十五日(百神俱起),十六日(张良暴),十七日(金龙暴),十九日(观音暴),二十七日(冷风暴)。 十月初五日(小春风信),初六日(天曹下降暴),初十日(水仙暴。是日无风,主多鱼)、十七日(水府朝上帝暴),二十日(东岳朝天暴),二十六日(翁爹暴)。 十一月十四日(水仙暴),二十七日(普庵暴),二十九日(酉岳朝天暴)。 十二月二十四日(诸神升天暴。俗呼扫尘暴。自本日至二十九日必有大风,名送年风),二十九日(大盆暴)。 三春暴期最多,舟行宜戒。自清明后,南风司令,四、五月间风暴皆轻,往来甚稳,但多迟缓。夏至前数日当有北风。谚云:北风送夏至。犹冬至前之有东南风。惟六、七月北风一起,飓风立至。六月之飓,得雷而止。七月之飓,闻雷愈烈。八月白露节后,北风应候,船行迅驶。九月风每经旬,或至阅月,是名九降。凡飓多挟雨,九降恒不雨而风,遥望外海,浪色如银,播空迭出,名曰起白马,舟不可行。又自寒露至立冬止,常阴晦,俗呼九月乌。十月小春,天气晴暖,风波恬和,最为利涉。十一、十二两月,朔风凛烈,无日不风,第乘风隙以往来。若冬夏之交,风信难定,尤须戒心(考各书多称渡海以四、五、八、十等月为稳,最忌六、七、十二月。然癸亥平台,辛丑复台,皆以六月兴师,过舟安如衽席。盖海上风涛,实难例定;惟当随时审视云日气色,以卜行止。若夫船制有利钝,风行有远近,虽连■〈舟宗〉并发,而入港之先后难齐。且或同时遭风,倏变而此顺彼逆,祸福不同者,有数存焉)。 凡暴风或先期一、二日发,或后期二、三日发。俟盛发之后,舟乃可行。亦有乘其将发而辄行者。盖风始发犹未盛。迨盛发时,舟已入澳也。舵师占风,熟极生巧,直是心通造化。春暴畏始,冬暴怕终,南风多间,北风罕断也。春夏时风不胜帆,船之小者其行速。秋冬时帆不胜风,船之大者其行稳。 海船固畏风,又苦无风。洋中风静,水平如镜,必寄椗驻舟,候风始行。盖大海潮汐,无瞬息停,人处舟上,一望空明,连天无际,不觉其动,实有升降涨蚀之异。舟不下椗,则乘潮而北,随汐而南,难定所向之何方矣。 清明以后,地气自南而北,以南风为常。霜降以后,地气自北而南,以北风为常。偶反其常,必有飓风。 飓风起时,飘瓦裂石,拔木坏垣,四面递转,交发齐至,或一、二日,或三、五、七日,久而愈劲,猛雨盆倾,惊涛山立,舟虽湾泊,难保无虞。然发有其处,或数十里之遥,便不相及。 泊舟之澳,负山面海。山在南者可避南风,山在北者可避北风。若风平浪静,无论黑沟白洋,皆可寄泊。惟五、六月间,南风司令,陡遇北风,不可收泊北风澳。盖飓风将发,北风先至,必转东南,又转而南,复转酉南,呼吸变更。以北澳而受南飓,驾避不及,艨艟成虀粉矣。 五、六月间,天上有一点黑云,顷刻间风雨骤至,舟人必折帆严柁以待。迟则恐风压帆倾,或至覆舟(有因不得收帆而弃桅者,两斧即断,可知风力之雄。又洋船中见有黑气一条涌出海面,渐及半天,名曰鼠尾云,乃龙起也。急焚鸡毛或饭米以厌之)。 凡疾风挟雨,骤至而骤止,俗呼为西北雨,亦曰风时雨(俱「旧志」)。 海水忽变为腥臊,秽气袭人,或泡沫浮若糠秕及水蛇鳞介之属游翔水面,乃地气发而海沸也。飓风应之。雨洒浪翻,遂有倾樯折舵之患。若海不先沸,风虽迅突,折帆顺驰,犹鲲鹏之徙耳(「稗海纪游」)。 苏过「飓风赋」:『断霓饮海而北指,赤云挟日以南翔』。二语最精确。今舟人呼断霓为破篷,以其一片孤悬天际若船帆也。稍及半天,如鲎鱼尾者曰屈鲎。见于北方,又甚于他方。凡虹霓朝见西方,辰时必雨;暮见东方必晴。惟断霓虽见东方,来日亦不免风雨(「旧志」)。 潮汐 昼曰潮,夜曰汐。或谓汐为夜潮,故言潮可统汐也。凡潮月自初一至十五日为一周,后半月与前半月适相同焉。台湾一日巳亥初四刻潮满,二日巳亥正三刻潮满,三日午子初三刻潮满,四日午子正一刻潮满,五日午子正四刻潮满,六日未丑初三刻潮满,七日未丑正三刻潮满,八日申寅初二刻潮满,九日申寅初四刻潮满,十日申寅正三刻潮满,十一日酉卯正一刻潮满,十二日酉卯正四刻潮满,十三日戌辰初三刻潮满,十四日戌辰正一刻潮满,十五日戌辰正四刻潮满,是为一周。十六日与初一日同,盖周而复始矣。凡阳时管三日,阴时管二日。凡潮自始长至满,历三时;自满至涸,亦历三时,故语其满而前后可推也(图见后)。 澎湖潮迟于台湾三刻,早于厦门五刻,以是为常。 邵子曰:海潮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畲襄公安道云:阳燧取火于日,阴鉴取水于月,各从其类。潮有涨退,海非增减;月之所临,水往从之。月临卯酉,则水涨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于南北。彼渴此盈,往来不绝,皆系于月。昼夜之运,日东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故太阴西没,常缓于日三刻有奇。潮之日缓其期,率亦如是。自朔至望,常缓一夜潮,自望至嗨复缓一置潮。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春为阳中,秋为阴中。岁有春秋,犹月有朔望。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仲。涛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又云:海之极远者,得气尤专,潮亦因之。东海南海其候各有远近之殊。「旧志」云:以水从月,最为确论。台湾地处东南,月常早上。初二、十七夜初昏即临卯酉,故潮亦因之。又旧志台湾潮信与内地「惠安志」所载略同,视同安晋江各差一时。如初一、十六日台,惠潮水涨满在巳亥时,同安则在子午,晋江则在辰戍也。晋同潮水入溪,差至两时,以道理回远之故,无足异者。台处海中,潮信宜可为准,乃南北二路,复自不同。鹿耳门至南路打鼓港较同安金厦潮早四刻,水长五、六尺。打鼓港至琅峤竟早一时,水止三、四尺。北路三林港至淡水复与金厦同时,水长丈许。又自彰化以下,潮流过北,汐流过南。澎湖亦然。彰化以上,则潮流过南,汐流过北。一郡似此悬殊,何况东海、西海、南海、北海,相去不可量数者乎。 右图十二辰指掌定位也。推潮长法,以初一、初二加于卯位,左旋顺数至寅而止。推潮满法,以初一、初二加于巳位,左旋顺数至辰而止。阳时管三日,阴时管二日,而一月之大概定焉。初一、初二初长在卯,则长半在辰,满在巳。初退在午,退半在未,涸在申。再长在酉,长半在戌,满在亥。初退在子,退半在丑,涸在寅。自长至满,历三时,至涸亦历三时,而潮信可知也。 气侯(占验附) 气候非天为也。地偏则所得于天者如是。台湾本瘴毒地,雨旸寒燠,皆非气之正。建置而后,居民广集,人类孳生,瘴氛屏销,雾露风雨无所挟而为疠。固知阴阳和,寒暑时,古今来有力持之者,则岂非人事哉。 台处闽东南隅,地势最下,四面环海,遥隔重洋,其气候与内郡悬殊。大约暑多于寒。锺鼎之家,狐貉无所用之。细民无衣无褐,亦可卒岁。花卉则不时常开,木叶则历年未落。瓜蒲蔬茹之类,虽穷冬亦华秀。此寒暑之气候不同也。春频旱,秋频潦,东南云蒸则滂沱,西北密云鲜润泽;所以云行雨施,必在南风盛发之时。此雨旸之气候不同也。四时之风,南飓居多。七、八月间,因风击浪,摧樯倾楫,其涛浪之声,远闻百里外。风之所自,晓东暮西,与中土顿殊。此风颷之气候不同也。即一郡之中,而穷南极北,气候亦迥不侔。自邑治至凤山,渐南渐热。自邑治至诸罗、彰化,渐北渐寒。此南北之气候不同也(「旧志」)。 邑治附郭,和暖时多,与彰化之极北而多寒、霜雪频降者异矣。人居稠密,烟火万家,零露既稀,瘴气不入,与凤山之极南,甫晡而露降、日出而雾消者异矣。狂风虽作,一、二日而恬。其与淡水之鸡笼,北风盛发、累日不休者又异矣。三月以后风多南,八月以后风多北,其与凤山之东港、琅■〈王乔〉等处,有永年不闻朔风者又异矣。近郭之地,平原旷野,培塿相联,非若鸡笼之山气候为足忧也。夏暑而冬寒,春和而秋暖,非若东港之盛暑入夜犹怯寒,腊月之穷冬夹衣可度日也。至于澎湖之气候,则又与邑治不同者,澎岛处汪洋浩淼之中,多风而少晴,故有时台则天清气朗,而澎则风声凛烈。晨方雾扫云收,而午后封姨为祟。又其甚者,积日连月,靡有宁刻。行舟之人,迟滞累旬,来往难期。他如寒暑雨旸,则澎之与台,约略相等(「旧志」)。 天气四时皆夏,恒苦郁蒸,遇雨成秋。比岁渐寒,冬月有衣裘者。至霜霰则无有也(「稗海纪游」)。 洋船至澎湖,另一气候,未至尚穿棉,一至则突葛(漳州府志)。「广东志」云:『岭南阴少阳多,故四时之气,辟多于阖。一岁间温暑过半,元府常开,毛■〈睠,天代卩〉不掩,每因汗溢,即致外邪。盖汗为病之媒,风为病之本,二者一中,寒疟相乘,其疾往往为风淫』。又云:『盛夏士庶出入,率以青布裹头。盖南风为厉,一侵阳明,则病不可起』,此地正相同。(「赤嵌笔谈」)。 海气山岚,交酿为露,值夜霏霏如霰,村舍山林,咫尺莫辨,茅檐日高,尚溜余滴。故冬春无雨,二麦瓜菜不以为病。又有红日三竿,天气清朗,忽阴翳溟蒙,更为浓露,变幻俄顷,殊不可测。 内山终岁不离云,或幂于顶,或横于腰,惝怳飘渺,莫穷其际。偶于侵晨片晌,翠黛笋簇,望之如洗,须臾即云合矣。若日中云收,峰峦可数,必不日而雨。海内之山,未有以清朗为雨候者。 夏秋红日当空,片云乍起,倾盆立至。一日之内,阴晴屡变,或连月不开。冬春二时,或昧旦霜飞,日中雨注;方在摇扇,旋苦寒风。客斯土者,宁过暖而无受寒,则邪气不得而中之矣(俱「诸罗志」)。 三月辄着轻纱,至十月不更。每朔风骤凛,忽易薄裘;曦光一射,仍被縠衫。一日之间,暄凉数变。故燕集之顷,袷毳兼携,以备不时脱换。砌虫夜响,竟岁皆然。春初已绽夏萼,胆缾折供,石榴与山茶掩映,不足怪也。更有狂颷怒号,转觉灼体,风过后木叶焦萎如爇,俗谓之麒麟飓,云:风中有火。殊可诧异(「海东札记」)。 旧传,野不苦旱,以土沙含润,又露气重也。予尝秋郊早行,辨明时草露已稀。志所谓入夜霏霏如霰,茅檐日高尚溜余滴者无有也。或曰近年人烟渐稠,故露气减于昔云(同上)。 海上天无时无云。虽浓云叆叇,但有云脚可见,必不雨。云脚者,如画家绘水口石,其下横染一笔,为水石之界者是也。无脚之云,如画远山,但见山头,不见所止(「稗海纪游」。下并同)。 日色被体如灼,三日内必雨。日出时,有云蔽之,辰刻后云渐散,必大晴。日初出即开朗,是日必不晴。暑月久晴,则不拘。日落时,西方有云气,横亘天上,或作数十缕,各不相属;日从云隙中度过,是谓日穿经纬,来日大晴。或云色一片相连,其中但有一、二点空窦,得现红色,是谓金乌点晴,亦主暗。日落时西方云色黯淡,一片如墨,全无罅窦,又不见云脚者,主来日两。若云色浓厚,当夜必雨。日落时西北方云起如层峦复嶂,重迭数十层,各各矗起,主大风雨,山崩水溢之征也,应在七日之内。余三睹此云,三遭大水矣。处近山及江浒水涯宜防之。五更雨,鸡初鸣雨,天未明雨,天明已久雨,皆主是日苦雨不辍。晨起雾遮山脚主晴,云罩山头主雨。初雨如雾,虽沉晦,至午必晴。久雨后暂辍,犹见细雨如雾,纵令开朗,旋即雨至。谚曰:『雨前蒙蒙终不雨,雨后蒙蒙终不晴』。久雨夜忽开雾,星月朗洁,主来日大雨。若近暮经见红光,然后见月,则晴。久雨后,近暮遍天红色,来日必晴。俗云:『火烧薄暮天』。虹霓朝见西方,辰巳必雨。虹霓甲酉见东方必晴。又断虹两头不连者,俗呼破篷,虽见东方,来日不免风雨。诸山烟霭苍茫,若山光透露,便为风雨之征。又饥鸢高唳,海鹤惊飞。则踰日必风。春日晚观西,冬日晚观东,有黑云起主雨。谚云:『冬山头,春海口』(「赤嵌笔谈」)。 台邑春日,雨泽独少。铁线桥以北大雨滂沱,桥南无一滴。梁观察文科恶其限于南也,改名通济桥(同上)。 风俗 居台湾者,皆内地人,故风俗与内地无异。正月元日庆新岁,上元、灯节。二月春社,清明扫坟墓。端午戏龙舟,悬蒲艾袚除。七月七夕乞巧结缘,十五日仿盂兰会。八月秋社。九月九日登高,放纸鸢。冬至饷米团。十二月二十四日祭灶送神。卒岁腊先祖及诸神祠,皆与内地无异。婚丧沿俗,礼以贫富为丰歉,悉类内地。俗信巫鬼,病者乞药于神,轻生喜斗,善聚党,亦皆漳、泉旧俗。然有其异者,「旧志」云:民非土著,百货皆取资于内地,男有耕而女无织,以刺绣为工。视疏若亲,穷乏贫苦,相为周恤。民虽贫不为奴婢。习尚华侈,衣服概用绫罗,虽舆隶庸贩,衣裤率多纱帛。自内地初至者,恒以为奢,久之习为固然。宴客必丰珍错,价倍内地,互相角胜。盖其大略如此。然有为甚害者,曰鸦片,曰赌局,充衢蔽野,富者以之而贫,中人以之为不肖。不轨之徒于是联络。必革此二者,民乃久安,或曰难焉。 论曰:风俗之所系大矣哉。传曰:『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此言寒暖燥湿之异制,刚柔轻重迟速之异齐。如岁时伏腊,饮食衣服之好,尚可以从乎俗者也。又曰:『一道德而同风俗』,又曰:『移风易俗,天下太平』,谓其偏且弊者,必一道德以同之,有所转移更易,而后太平可致也。夫曰移之易之乃太平。苟其不移不易,其不能太平也必矣。然则台湾之屡乱,岂无故哉。 物产 物产多移种于内地,书其盛产而功能远及者与其特佳者、异者;以罕珍者产不蕃而他处多有,与其所独产而不堪品汇者皆不载。 榖:言全台,则内地赖之。邑地狭而人众,常仰食于南北二路,故榖不及远。其种类之多,与内地同。麦昼开花异粤、闽,而同于齐、鲁,故特美。然少种,价数倍于榖,番麦番人种之。美亦远逊常种。 货:糖为最,油次之。糖出于蔗,油出于落花生,其渣粕且厚值。商船贾贩以是二者为重利。淀菁盛产而佳,薯榔肥大如芋魁,故皂布甲于天下。水藤出内山,长条远蔓跨山岭,采者得一茎,穷其本,即可数百觔。麋鹿、獐皮,皆邑产,今少有焉。卓戈纹、番布也。番毯,毛被,番妇所织,剥树皮杂兽毛为之。 蔬:落花生为最。番薯、芋、冬瓜肥美。他与内地同。 果:旧制贡西瓜,今罢。柿、佛手、柑皆肥大。波罗蜜,天波罗也。黄梨,地波罗也。甘蔗、龙眼多为美,椰子、桄榔少而珍。荔支台地无之,邑独种,近皆成林,美不减内地。檨、番蒜也,高树广荫,实如鹅卵,皮青肉黄,剖食甘美。始生时和盐虀捣为菹,曰蓬莱酱。檨古无其字,始见于郑樵「通志」,其种传自荷兰。菩提果,佛国种也,略似枇杷而肥大,空其中,细绒属蒂,悬其核,摇之珞珞然,嗅之辛烈,啖之甜而清。释迦梨,美树绿实,实大如拳,礧砢皴纹如佛头。 药:内山多茯苓,大者可二十觔,远胜于浙产。鹿茸、麋茸、鹿角胶、鹿角霜、鹿肚草、槟榔、樟脑、通草、栀子、茜草、姜黄皆美。其它土人所用,指某病采某草,于病弗能明其由,于药言其主治,而不识其性,故不足录(「海东札记」云:药品多本草所弗载者,「旧志」及「赤嵌笔谈」诸书所录甚伙。如羊甘、乌甜、鸡骨、鸭嘴、鼠尾、鲎壳,与夫四时春、半天飞、过江龙、铁马鞭之属,名既不典,性亦难识。虽主治各有方,刀圭当勿轻试也)。 石:澎湖文石,可作朝珠、杂佩。 木:内山多美材。其可识者,樟、楠、枫、楝、椿、榕、桐、荆、铁树、婆罗、萧朗、桄榔。鹿仔树、楮也。台人初不识楮,见鹿喜食其叶,则谓楮为鹿仔树。加冬、厚栗、茄藤、黄目、赤麟、九芎、象齿、交标、苦苓皆以俗所称名之。菻荼亦曰林投,蛮语投与荼音相近,沿其音而不得其文,则以为菻荼林投云尔。其树直干无枝,长叶利刺。刺参列如锯齿,丛心结实如菠萝,不可食,擘其实,子颗颗如金铃。初生着地,榛莽芦之属也,渐长高如栟榈,年久老而成木,坚致有文理,宜作筋及朝珠、歌板、月琴、诸乐器。绿珊瑚,有枝无叶,嫩翠丛生,桠杈如珊瑚,甚脆,折之有毒浆,沾人肌肤辄烂。人家及村墅遍植之以为藩蔽,与菻荼,刺竹同功(「使槎录」云:樵者鬻薪于市,每多坚质紫色,灶烟间香气拂拂。若为器物,必精良,徒供爨下之用,实可惜。「海东札记」云:每于杂薪中拾木如虫痕,甚如湿渍腐朽者,迨裂之,坚异常,挥斤有难色矣。质油滑,如涂膏、睇之完蚀相错,洵制器美材,俗呼烂心木,究不审何许木也。按台湾地气湿热,虽有佳木以制器多蠹,贩于内地,则不蠹,内地器物来者,至久亦蠹)。 竹:诸类不一,独刺竹为盛,产笋之美,惟菉竹笋。 花:扶桑、木槿、山丹、茉莉、蔷薇、頳桐、刺桐皆盛产。桂频月开者多。梅、桃、莲、菊徙自内地,开花常违其候。惟兰蕙则否。七里香,山矾花也。所种之地,蝇蚋不生,辟烟瘴。每五、六月开花,繁英堆雪,浓香远闻,故世人以七里香目之。犹夫芸草之香可辟蠹,亦名七里香也。芸草之名七里香以其叶,山矾之名七里香以其花,故讹者以山矾为芸草。木兰花,树高一、二丈,夏秋盛开,岐穗黄粒,粒如珍珠碎米,清馥殊胜自内地,皆以木兰称之,非「离骚」乐府之所云也。指甲花,树若垂杨,长条柔蔓。其枝叶大类枸杞,簇穗纤花。花六瓣淡黄细碎,芳气袭人,女子捣其叶染指甲,功同凤仙。贝多罗花树多瘿,结枝皆三杈,叶如枇杷而厚,花瓣五、六出,大如小酒桮,瓣皆左纽,香如擘橙树。大者日开万朵,落地如铺银。昙花,优钵罗也。晚香玉叶,月下香也。斑枝,木棉也。消息花,刺球也。午时梅、子午花,子午花金钱也。叶上花,三友也。鹰爪兰,如鹰爪,藤本而香浊。鸡爪兰,如鸡爪,易种而香清。树兰,花于高树,或六叶四叶。交枝莲,午时开,开则旋落。四英,藤本延缘,花白如雪,花皆四瓣,故曰四英。蛮语音同素馨,则以为素馨。萱草宜男,五月开花,花可食,曰黄花菜。鹿葱、鬼蒜,十月开花,花可食,曰金簪菜。二者自内地常溷焉。莲蕉,甘蕉也。观音兰,美人蕉也。玉兰,辛夷也。老来娇,雁来红也。番睡香,夜来香也。喷雪,白似喷雪。蝴蝶,黄似蝴蝶,番蝴蝶、金丝蝴蝶。唐棣、石榴、兔丝、栀子、夜合、绣球、凤仙、蜀葵、向日葵、夹竹桃、西来娇,并开花无殊。 草:红毛茶,花黄,叶如瓜子,花叶皆五瓣。取其根干之可煎饮,云治气。蒌藤,扶留也,叶如薯。南方人采其叶,或截其附根藤,夹槟榔食之,用辟瘴雾。种自番禺来,其子为蒟酱。汉武帝感之而开牂柯、越嶲者。 禽:四时常有者燕雀,多如内地。鸠、班鸠,色青黑。火鸠,项下赤。金鸠,体纯绿,觜趾红。白鸠,毛如雪,知气候,其鸣应更,来自咬■〈口留〉吧。乌鹙、鸷鸟,亦随更鸣,能作百鸟声。鹳,食蛇。番荜,似鹡鸰,飞则鸣,行则摇。长尾三娘,朱喙翠翼,产深山中。彩囊,项有五釆。■〈赤鸟〉鸽,鹁鸠也。黄鹂,仓庚也。鹪鹩、鹪鴱、袜雀、巧妇,桃虫也。海八哥、海鹅、海鸡,皆水食鸟也。喜鹊,海外无之,蒋太守元枢自内地捕雌雄,纵林木中。今孳育郡城多见,南北路则无(「海东札记」谓观察所纵鹊逾年无一存者,殊不然)。家畜鸡、鸭多于鹅。五鸣鸡,鸣应更。潮鸡,鸣应潮。 兽:内山产野牛,千百为群,圈而绝其食,施羁靮豢之,与家牛无异。马,地产小而弱。麋鹿旧盛产,今取之既尽,为难得,必求之番酋。羊、猪、猫、狗,皆如内地。熊、猴、山鼠、番猪、山猫,亦时有。 鱼:鲤、鲳、鲈、鳗、鲫、鳝、涂魠、麻虱目、鰇鱼、马鲛,鳓、墨鱼、比目、贴沙,皆美。鲨,龙文鲨为最,其翅特美。乌鲨,大者数百觔,能食人。虎鲨、圆头鲨,皆噬人。乞食鲨,皮可饰刀鞘。白鲨、双髻鲨、乌翅鲨、锯仔鲨、鼠浯鲨、蛤婆鲨、油鲨、泥鳅鲨、青鲨、扁鲨、狗鲨,皆鲨属。乌鱼,鲻也。冬至前捕者曰正乌,肉肥。冬至后捕者为回头乌,则瘦。魟(音烘),鱼身如蟹叶,口在颔下,尾长一尺。黄魟,大而肉粗。燕魟,小而肉润。锦魟、身有花点,大者三、四百觔。泥魟、扫帚魟、水沉魟,皆魟属(「旧志」以魟为鲂讹)。鳊,鲂也。贴沙,侧口;比目,侧目;鮸,黄鱼;黄鱼,石首也。虎鱼似虎,鮡鱼善跳;白带、八带,八带、银刀也。蛇,水母也。海翁,海鱛也,狮刀、乌颊、龙尖、花身、沙蚕、红纱、青鳞、花铃、金钱、沙梭、竹梭、金梭、遍身苦、涂虱、田鸽、梳齿、青箭、飞乌、含西、海蛎、黄翅、黄爵、新妇啼、饲子饭,皆杂鱼。 介:鼋、龟、鳖、鲎、香螺、响螺、花螺、肉螺、珠螺、寄生螺、石螺、田螺、蟹、虎狮蟹、青蚶蟹、金钱蟹。沙钻,善钻入沙。沙马,善疾走。大脚仙、桀步,桀步、拥剑也。一螯大一螯小曰拥剑。膏多曰红蟳,无膏曰菜蟳。螯尖而长者曰■〈蠘,韭代隹〉。蚝,牡蛎也。螯(俗音蛲),车螯也。水龟,龙虱也。虾蚶、西施舌、蚌蛏皆产。花蛤,雍正癸卯骤生,他少见。海豆芽,如小蛏,伸尾白如荳芽。 虫:所产与内地无异,惟蜥蜴能鸣,鸣如吠蛤,至北路则否。蚻多而蜩蝉少,二、一月即鸣于树间者皆蚻。 论曰:相土居民,则凡百视乎地利,非第所生所养资以利吾民而已,盖得其形势之为难也。台地衍沃,以利啖闽、广之人。二百年来,创始守业者,经营已尽,而传闻者犹以为乐土,纷至沓来,弗可止息。邑居澎、厦之冲,舟航所集,计程虽无过数百里,而风涛之险,性命争焉,则其势阻。徼天之幸,一帆乘利,刻日而至,无奔走之劳。偷渡者处处可登陆,则其势又甚便。夫阻则谨畏者不来,重厚者不来,有身家妻子者不来,士、农、工、商,卓然可以自立于内地者皆不来。便则无所依者必来,有所迫者必来,多所贪者必来,窘所施者必来,故乃惰游失业、计无聊俚之徒,而或负罪逃奔,名在士师之籍,谓海外可藏奸,指此邦为利薮,空拳虚橐,志佚愿奢,手无技能,倚奸为利,莫不跃身以东,飘风而至。若是者置之庄野,必不能安为小人;厕之公门,适足以害夫良善。然则台湾为不肖之所趋,其势然也。 夫贤者之谋邑,犹治家也。善治家者,培其垣墉,固其樊篱,慎其扃钥,奴婢臧获佣役之人严其防,交游往来之辈择其行,匪僻之族不入门,樗蒲之戏不入座,而后家可理也。今台湾邑治,犹人家于四达之衢,无垣墉樊篱扃钥之卫。房闼之内,所与居处饮食者,更易参错,多不识面之人,而不知何许氏者也。则其形势地利固尔也。夫自有人而有土,人必与土著而后可以为人。故曰土著之民。自有土而有财物,必自土生而后厥心臧。故曰土物之爱。聚奸黠无行之民,久居乎此土,土不任受也。聚奸黠无行之人,诱乱乎此土,而土物不加爱也。邑欲治得乎?昔周官行乡遂之法,管子易之而意存。后世乃为保甲。保甲不行,虽圣贤不能治其邑。保甲之法,行之台地为难者,道在海禁也。然则地理之形势定,而政教兵防之事,了然在目,可与知者道矣。 [book_title]卷二 政志 朝贺坛庙户口田赋杂饷耗羡经费衙署仓库公廨义所屯田邮传祥异赈恤县官宪纪 孔子曰:「政者正也」,岂非所以正民也欤哉?然而正民之难,莫台湾为甚矣。国家之设官,以为民也。有官斯有政,是故为政非难,善其政则难矣。方今圣人御世,纲举目张,一道同仁,无远弗暨;而蛮方礼乐未兴,民非土著、经界不一,赋役所施,难易靡常。簿书期会之劳,有加于中土。国宪所颁,讵弗示之以礼、怀之以仁,谓田畴有经,税敛必简也。昔朱子论「西铭」之文曰:『上节如棋局,下节如棋子』。本律令为胪陈,皆棋局也;岂无闲闲高着,已得大势者欤?是在善正民者。述政志第二。 朝贺 坛庙 户口 田赋 杂饷 耗羡 经费 衙署 仓库 公廨 义所 屯田 邮传 祥异赈恤 县官 宪纪 朝贺 万寿宫,在东安坊县学宫之东,南向。乾隆三十年,知府蒋允焄改建,即校士院旧址也。结构宏敞,崇台邃宇,以奉龙幄。设东西台、班房、厅事,殿门外左右为更衣厅,正南为午门,门外为东西朝房,周以缭垣,为东西阙门。先是,岁时庆贺,仅就郡学明伦堂行礼。康熙五十年,台厦道陈璸始择地于城东永康里,建万寿亭;前立午门,门旁列朝房,亭后为祝圣殿。五十六年,台厦道梁文科修,环以墙,东西辟门二,曰敷文,曰振武。六十年飓风圮;雍正元年重建,后置僧舍奉扫除。有香灯田五十甲,在彰化赤涂崎庄,岁收租榖一百石。雍正五年,复益以诸罗西港仔园二十五甲,乃前诸罗令周锺瑄所置(本前总镇欧阳凯官庄),以充香火之用。乾隆十七年,巡道金溶、知府陈玉友以地属城外,遇庆贺需启闭为非便,乃仍行礼于明伦堂。其香灯田二百七十石,拨充崇文书院膏火。至东安坊之构成,而礼制始严焉。四十年,知府蒋元枢修建,修皆陈朝梁董其事(有记见「艺文」)。 坛庙 社稷坛:在大东门内东安坊,旧属永康里(坛制坐南向北,高三尺,广二丈五尺,四出陛各三级。国朝顺治初定,每岁春秋仲月上戊日祭,设神牌红质金字,雍正二年奏准府称府社之神、府稷之神,县称县社之神、县稷之神,祭毕奉主藏于城隍庙)。康熙五十年,巡道陈璸建。坛下余地四周各二丈余,缭以垣。 风云雷雨山川城隍同坛:在社稷坛之右(坛制高二尺五寸,方广二丈五尺,坐北向南,四出陛南向五级,东西北各三级,每岁二仲月祭,设神牌,赤质金字,雍正二年奏准风云雷雨之神居中,山川居左,城隍居右,祭毕奉神牌藏于城隍庙)。康熙五十年,巡道陈璸建。 先农坛:在东郊外长兴里(坛制高二尺一寸,坐北向南,四出陛各三级。雍正四年,覆准各省府州县择地照九卿所耕耤田四亩九分之数,设先农坛,率属员耆老农夫恭祭毕,行九推之礼,五年颁行耤田坛位规制)。雍正五年,知县张廷琰建。坛前耤田四亩九分。坛后立庙,奉先农之神(神牌红质金字)。左右夹室,左贮祭器农具,右贮耤田所收米粟。东西配房,东为庖湢,西住勤谨农夫二人。 厉坛:在小北门外(坛制方广一丈五尺,高二尺,前出陛三级,缭以垣,开门南向,以清明日、七月十五日、十月朔日,祭无主孤魂于是。坛地为康熙辛丑死事台协水师游击游崇功栖神所,以前楹像设地藏资冥福,故为地藏葊。雍正初元,巡道陈大辇建,嗣有司议举厉祀,即其区行事,遂标名为北坛。乾隆十一年,知县鲁鼎梅修;三十七年,巡道奇宠格倡修(有记),里人陈朝梁等董其事)。 上四坛,邑附郭不别为坛。 风神庙:在大西门外接官亭后。乾隆四年巡道鄂善建(旁有上宪官厅,临街东西有文武官厅。三十年,知府蒋允焄修,四十二年郡守蒋元枢修,皆有记)。 火神庙:在小南门外(即法华寺前殿)。康熙四十七年,凤山县知县宋永清建,仍置园一所(在港西里大湖庄),以奉香灯(乾隆三十年,知府蒋允焄修,并有记见「艺文」)。 龙神庙:在宁南坊。康熙五十五年,巡道梁文科建(有记见「艺文」。乾隆四年,知府刘良璧修;三十年,知府蒋允焄修,有碑记)。 田祖庙:在镇北坊。康熙五十五年,巡道梁文科建(有记见「艺文」)。今庙已圮。又伪时建田祖庙二:一在广储西里。康熙五十四年,里众易茅以瓦;五十九年,增建露亭于庙前。一在保大西里。 府城隍庙:在东安坊郡署之右(伪时建,康熙间修。乾隆二十四年,郡守觉罗四明修建两廊戏台,有记。四十二年,郡守蒋元枢复修;嘉庆四年,绅士黄拔萃辈鸠众修)。 县城隍庙:在镇北坊。康熙五十年,知县张宏建(乾隆十年,知县李阊权修,并砌庙门外石道,有记。十六年,知县鲁鼎梅复修;三十二年,知县赵爱修;五十六年,知县仇赋苹修;嘉庆十二年,知县薛志亮广其规,建两廊焉)。 (附)安平镇城隍庙:乾隆十四年,水师协镇沈廷耀建。五十年,协镇丁朝雄修;嘉庆六年,水师守备陈景星倡修;九年,游击詹胜、守备陈廷梅、李文澜等复修。 仓神庙:在镇北坊赤嵌楼后。雍正十年,知县林兴泗建(乾隆十五年,县令鲁鼎梅修)。 关帝庙:在镇北坊(伪时建,庙有宁靖王匾。康熙二十九年,巡道王效宗始修;五十三年,巡道陈璸重修;五十六年,里人鸠众改建;乾隆三年,巡道尹士俍倡修;三十一年,署巡道蒋允焄修,增建更衣厅于庙左;四十二年,知府蒋元枢修,五十四年,知府杨廷理修,于庙门外建戏台焉。嘉庆十二年,知县薛志亮捐俸倡修;绅士林朝英、吴春贵、陈启良等司其事。又坊里庙祀甚多:一在西定坊港口,俗呼小关帝庙,伪时建。一在道署左,康熙间建。雍正初,巡道吴昌祚修;有凤山县、大港社田租粟六十石,以奉香火。乾隆间,巡道金溶复修。一在土墼埕保,今圮。一在安平镇、一在永康里许厝甲、一在保舍甲、一在新丰里、一在长兴里,俱伪时建。一在保大东里、一在澎湖妈宫西,俱康熙间建。又其一在法华寺左,乾隆五十七年,郡守杨廷理新建)。 天后庙:在西定坊(后林姓,兴北莆田人。父名愿,五代时官都巡检。母王氏,以宋太祖建隆元年庚申三月二十三日产后于莆田之湄洲屿。方诞,红光满室,异气氤氲,生弥月,不闻啼声,故名默娘。八岁就塾读书,辄解奥义,喜焚香礼佛。十三岁得道,典秘法。年十六,观井得符,能布席海上济人。康熙四年丁亥秋九月九日,升化(或云二月十九日),年二十有八。是后常衣朱衣,乘云游岛屿间。里人祠之,有祷辄应。宣和间,赐顺济庙号;自是讫明,屡征灵迹。嘉靖中,编入祀典,以后迭加徽号。国朝康熙十九年,总督姚启圣、巡抚吴兴祚以荡平海岛,神灵显应,奏准敕封。二十二年,我师征澎湖,恍有神兵导引;及屯兵妈宫澳,靖海侯施琅谒庙,见神衣袍半湿、脸汗未干,始悟实邀神助。又澳中井泉,只可供数百口;是日驻师八万人,泉暴涌不竭。及琅率舟师入鹿耳门,复见神兵前导,海潮骤涨,表上其异,特遣礼部致祭。敕建神祠于原籍,纪功加封天后。五十九年,编入祀典。雍正四年,御赐「神昭海表」额于今庙。十一年,赐「锡福安澜」扁,令沿海各省一体奉祠致祭。后英灵溥济,呼吸感通,不可思议。沿海船户,俱各虔供香火。倘有危难,辄呼妈祖,洋中风雨晦冥,惨黑如墨,往往于樯端见神灯示佑,舟必无恙。今莆田林氏族中妇人饲子者,将往田园或采捕,以其儿置庙中;祝曰:『姑好看儿』!去竟日,儿不啼不饥,不出阈,暮各负以归。盖神之笃厚宗人又如此。康熙二十三年,靖海侯施琅建庙,即伪时宁靖王府;诸罗县知县季麒光置香灯园二十一甲,在安定里,岁收粟一百二十五石。乾隆五年十一月,镇标游击石良臣于后殿建左右厅,以其右庙祀总镇张玉麒。四十年,郡守蒋元枢修,有碑记。四十九年,郡守孙景燧复修,董某事者绅士陈名标、韩日文。嘉庆元年,绅士沈清泽、林有德、黄世绶辈同住持僧超如复募修焉)。 澎湖天后庙:在妈宫澳(澳以庙得名,即康熙二十一年靖海将军施琅克澎湖入庙见神衣半湿处)。 海安宫:在西定坊港口。乾隆五十三年,钦差大臣嘉勇公福康安偕众官公建,郡守杨廷理成其事。庙内御书扁曰:「佑济昭灵」,有文武官列名碑记(宫凡三进,中殿祀天后,其后殿祀观音大士。郡守杨廷理筹置香灯赀,有上横街店厝二所,年收税银一十八两,钱四千八百文。又其两旁旷地付居民盖搭,岁收租番银一十二饼;更右畔小船澳一所,岁收番银一十饼。嘉庆三年,董事赵宝、绅衿陈起良、郭拔萃辈倡修;增置禾寮港街店一所,年收租银六十饼。于是香灯之费,胥有赖焉。按天后庙祀,所在多有。官建者尚有鹿耳门庙;康熙五十八年,文武官公建,经历王士勷董其事。今总镇爱新泰重修。又,道署、府同知署皆有庙。其附郭者,如镇北坊水仔尾,俗呼小妈祖宫;则始初庙祀也。郡守蒋允焄、蒋元枢皆尝修焉。又宁南坊上横街庙,名曰温陵祖庙;泉人建。又西门外镇北坊有妈祖楼,其街以楼得名。又海边砻米街船厂、砖仔桥及武定里洲仔尾、新昌里濑北场皆有庙,他如澎湖各澳,有不胜载者)。 精忠庙:在东安坊(祀岳武穆王)。 马王庙:在东安坊(祀马祖,乃天驷房星之神。伪时建。乾隆四十二年,郡守蒋元枢修)。 药王庙:在西定坊北势街尾(祀药王韦慈藏。康熙五十七年,道标千总姚广建)。 韩文公祠:在镇北坊三山国王庙右(祀唐韩愈)。乾隆三十七年,邑潮州人建。举人傅修、国子生林文榜倡捐买置店星三间于旧县顶市仔头,收租以供祭费。四十一年,总镇颜鸣皋倡修,广其前后屋宇。嘉庆七年,国子生翁峻、生员陈应机等复修。 张睢阳庙:在大穆降庄(祁唐张巡,俗呼大使公。乾隆年间,张兴宗倡修;嘉庆九年,欧黄鹂等复修)。 谢东山庙:在大穆降庄(祀晋谢安,俗呼王公庙,与张睢阳庙建始俱无考。乾隆二十九年,里人姚兴邦等倡修;五十九年,陈光妙等复修)。 施公祠:在宁南坊(祀太子少保靖海侯施琅。有碑记。初侯之入台也,不戮一人,且奏请留台勿去,于台事多所建白;民怀其德,立祠以报功焉。康熙五十九年地震,祠圮)。 吴将军祠:在东安坊(祀太子少保威略将军福建水师提督吴英。钦赐御书匾额『作万人敌』;又对联:『但使虎貔常赫濯,不教山海有烟尘』。摹悬祠中。祠后有楼曰『仰止楼』。乾隆五十三年,知府杨廷理修。将军本泉州人,其子孙有来台者,居于此祠;改其额曰『吴氏家庙』。令殿宇倾圮,已就废)。 蒋公祠:在镇北坊真武庙后(祀江南观察使前台湾郡守蒋毓英)。 高公祠:在镇北坊关帝庙左(祀浙江按察使前台厦道高拱干。有碑记载「艺文」)。 靳公祠:在东安坊(祀广东分巡肇高廉罗道前台湾郡守靳治扬)。 卫公祠:在东安坊府城隍庙左(祀郡守卫台揆。有碑记,见「艺文」)。 吴公祠:在西定坊关帝庙右(祀山东按察使前台湾道吴昌祚)。 五忠祠:在安平镇水师协署之左(祀水师副将许云、游击游崇功、千总林文煌、赵奇奉、把总李茂吉五人。俱驻安平镇,辛丑之变,率水师入援府治殉难。游崇功时出哨北路外洋,自笨港回帆应援,死事尤烈。又附祀殉难兵丁,自吴国珍以下凡六十五人;又因公堕海者自陈宗以下五人。祠为雍正五年协镇陈伦炯建,营员春秋举祭。合营买置店屋五间,坐效忠里右营守备署后,收税以供祭费。乾隆四十九年,祠圮;协镇丁朝雄因附近金门旧馆改建焉。后以丙午、丁未之变,复增祀忠勇阵亡者曰水师游击杨起麟暨陈元、郑嵩三人,而义民陈三亦附焉)。 游将军祠:在小北门外厉坛后(祀水师左营游击游崇功。乾隆十五年,知县鲁鼎梅修)。 功臣祠(亦名生祠):在宁南坊郡学宫之南,西向。乾隆五十三年,奉敕建。祀平台大将军太子太保大学士贝子公福康安、参赞大臣超勇公海兰察、成都将军鄂辉、护军统领舒亮、护军统领普尔普、闽浙总督李侍尧、福建巡抚徐嗣曾。按功臣祠牌位在后层,道光元年附置昭忠祠,略加修饰。前层为御碑亭,高耸壮伟,碑四;各高丈余。外周以墙,建中左右大门;三门之内,复旁列两御碑亭,东西相向。今亭圮碑存,外三门及围墙亦尽圮;前层渗漏剥落,雕镂细工,修补尤难。昭忠祠告竣时,道宪胡亲至阅视,并议捐修全祠,札学会县勘估。二年,署令范邦干先移交劝项饼番二百圆;嗣教谕郑兼才、训导王承纬以武学生案会县劝出饼番七百圆交办,俱蒙宪允。因前会勘宪批内有『仍交该学一手承办』之语,爰即召匠兴工,而以训导任其劳焉。 昭忠祠:在功臣祠侧。嘉庆七年奉谕旨:各直省一体建昭忠祠,祀诸阵亡者;官员正面、兵丁旁列,以五十人为一牌。八年,总督玉德等以遵办完竣覆奏,开列台湾建于福康安生祠之旁,实未于祠旁置座设位。十一年,巡道庆保始将蔡牵案内阵亡官将、弁兵列牌入祀东廊,而他案尚缺。于是教谕郑兼才董修学宫,以欧阳凯等十二人宜首入昭忠之祠,且并稽以后各案殉难诸人,列籍移县详请,以正祀典焉。按原案于嘉庆十二年由台令薛志亮详请,以未便更改,奉驳。二十五年,教谕郑兼才再调至,于道光元年仍汇造径请升任道宪叶、新任道宪胡、郡宪盖得照案承办。比训导王承纬调至,乃向绅士筹拨公项饼番三百金,会署令范邦干谨遵原奏置祠于生祠正厅之旁,左为昭忠东祠、右为西祠。祠内正龛各一,长各二丈,正面以供文武员弁;旁龛各二,长各一丈五尺,以供兵丁。其正龛首祀总镇欧阳凯、副将许云、游击孙文元、游崇功、守备胡忠义、千总蒋子龙、赵奇奉、林文煌并弟文甲、把总林彦、李茂吉、石琳等十二人;自台湾忠义孝悌祠移入。自嘉义移者,参将罗万仓、把总江先达。自凤山移者,守备马定国、千总陈元、把总林富、兵丁领旗王奇生,归入总牌。以上朱一贵案。查此案与林爽文案在嘉庆八年以前,已祀京师昭忠祠,因欧阳总镇等移祀,排列在首;若径接陈案,恐乡愚无知,疑缺林案,是以接联重祀。惟林案年久无稽,谨就道署发出乾隆五十四年议恤行知册、福建报销清单与前次兼才据办奏册,彼此详加参考,于阵亡伤亡淹毙及冲散遗失等员弁得有优恤者,计增五十余人,皆依次录祀:文职理番同知长庚、原任理番同知王隽、彰化县知县俞峻、凤山县知县汤大奎、凤山学教谕叶梦苓、训导陈龙池、南投县丞周大纶、罗汉门县丞署斗六巡检陈圣传、斗六巡检署猫雾拺渠永湜、竹堑巡检张芝馨、巡检署彰化典史冯启宗、俸满巡检陈庆、凤山典史史谦、诸罗典史钟燕超,武职北路副将赫生额、镇标中营游击耿世文、左营游击李中杨、邱能成、右营游击郑嵩、水师协中营游击杨起麟、福宁镇左营游击延山、北协中军都司王宗武、都司朱化英、都司王德俊、镇标守备杨彲、北协左营守备郝辉龙、署澎湖守备胥献珪、守备罗世德、题升守备铜山营千总陈昌登、镇标中营千总苏明耀、左营千总陈世杰、魏大鹏、南路营千总丁得秋、南淡水营千总蔡连升、水师协中营千总陈邦材、澎湖协右营千总陈淮、福宁镇中营千总邱国安、左营千总王奕魁、延平城守千总黄国恩、汀州镇右营千总钟川旸、邵武城守左军千总陈忠耀、诏安营千总汤国宝、水师提标后营千总潘金标、千总黄荣、千总吴联贵、千总陈汝志、原任千总沈瑞、原任千总卢思聪、镇标右营把总郭得胜、城守营把总吴洪、南淡水营把总萧世结、北路中营把总武成烈、陈国印、刘联升、左营把总杨连彪、右营把总尹贵、高茂、水师协中营把总陈元生、左营把总郭拔萃、徐庆、右营把总任赞元、澎湖协左营把总余寿、右营把总王泽高、水师提标中营把总蔡江、提标左营把总甘瑞龙、铜山营把总郑日新、金门镇右营把总江顺宝、南澳镇左营把总李松、建宁镇标右营把总官廷梅、左营把总席丰、陆路提标中营把总徐德升、前营把总黄拱辰、许升、铜山营把总徐国章、福州城守右军把总张射斗、同安营把总曾超群、督标水师营把总林肇升、抚标右营把总严廷选、武举候补把总陈桓璧、海坛镇左营把总蔡得恩、漳州镇右营把总蔡以和、把总刘斌全、石榴班把总陈和(此名系详请准祀)、镇标左营外委沈贤、右营外委方日高、南路营外委康宗保、许鹏飞、王朝桂、许连升、北路中营外委王光明、李国安、陈凤、水师协中营外委洪大猷、左营外委汪瑞麟、右营外委陈必高、澎湖协左营外委叶文郁、孙文元、外委邓永渭、外委江海、福宁镇左营外委郑朝凤、右营外委陈烈、铜山营外委汤贵、建宁镇左营外委潘健、金门镇右营外委萧富、陆路提标左营外委柯连升、后营外委苏安武、汀州镇左营外委熊发得、福州城守左军外委蓝志纯、右军外委许国忠、林永、督标左营外委王福、右营外委孙进、水师提标左营外委彭大猷、右营外委黄振元、云霄厅外委沈扬芳、延平城守左军外委李大魁、外委陈威、原任罗源营外委姚登、镇标中营额外外委段昭明、左营额外外委吴国宝、北路协额外外委毛进丰、陈清、苏国珍、水师协中营额外外委陆铨、左营额外外委包定邦、澎湖右营额外外委徐应标、额外外委黄一登。附赐恤知县衔彰化幕监生寿同春、粤义首监生李乔基(一作李安善)。上林爽文案。鹿港理番同知朱慧昌、彰化典史费增运、台协左营游击曾绍龙、北路中营千总吴见龙、镇标左营千总郭云秀、外委任尚标、额外外委王洪。上陈周全案。佳里兴巡检姜文炳、台镇右营额外外委徐刚。上陈锡宗案。凤山县知县吴兆麟、镇标左营游击武克勤、署城守营左军都司黄云台、镇标左营守备王维光、署都司守备凌锺玺、陈廷梅、千总薛元勋、苏明荣、林士辉,福州城守营左军千总陈际唐、督标中营把总饶成基、镇标右营把总郭建生、南路营把总朱元英、吴高、下淡水营把总沈枝桂、苏国梁、督标中营外委余得恩、城守营外委张朝龙、南路营外委惠连升、汀州中营外委赖名标,北路中营外委巫铋、镇标中营外委沈友谅、左营额外外委郑连捷、城守营左军额外外委王大中、南路营额外外委严有信、赐恤把总陈凤、黄兴。上蔡牵案。蔡案原牌与兵丁合祀,故改制。总上一百八十二员,牌之数百八十有一,皆祀正龛。兵丁朱案王奇生一名,合林案一千二百八十八名,陈光爱、陈周全案合八十四名,廖挂、陈锡宗、蔡光■〈忄与〉案合二十五名,另锡宗案附镇辕家人福寿一名,蔡牵案九百零一名,皆旁列。每牌遵旨约五十人,自两祠厅左右之牌合两廊总四十四牌,计二千三百人,皆兼才书牌。兵丁为数繁多,志未及录。另西廊旧祀林案九名,内兵丁二名奏册内未见,与乡勇七名历年官祭已久,兹附祀西廊,以仍其旧。道光五年,由学查明移县,详请补入林案内署淡防同知程峻一位。 旌义祠:在镇北坊禾寮港街。乾隆五十三年,知府杨廷理建(林爽文之乱,邑民蹈义而死者,西定坊自义首武生郑其仁以下,凡七十一人;镇北坊自义首武生许鸿以下,凡二十人;东安坊自林端以下,凡一百二十七人;宁南坊自林生以下,凡二十八人:统为奏请立祠以祀。旧有香灯田七分,大小十一坵,在凤邑港东里港口,岁收净榖二十六石道斗;祠前小店二间,收租供用。嘉庆十年冬,蔡牵犯郡城,民复仗义守御,死者自林杰老以下,凡二十七人;巡道庆保、知县薛志亮令入主祔祀。因广其宇而修之。并有记)。 户口 邑田园独少,而户口甲于两厅四县。盖招徕生聚,于是邑始矣。旧额阖郡户:一万二千七百二十七,邑得其七千八百四十六。口:一万六千八百二十,邑得其八千五百七十九。其余合两厅三县,不能敌一邑焉。底定之初,沿汉唐以来旧制,令民口率出钱,故尝计丁以征赋(丁即口也)。初,郑氏法不分主客,计口算丁。每一丁岁征银六钱。底定征额,每一丁岁征银四钱七分六厘。凡有家室者,均编客户,单丁不与焉。康熙五十二年,诏令直隶各省,凡遇编审之期,止将增益人丁实数造册奏闻。其征收丁银,但据康熙五十年丁册,定为常额。续生人丁,永不加赋。于是部议嗣后编审,另造新增人丁,为盛世滋生户口册。 台邑自康熙三十年始编审,岁有增丁;至五十年新旧合计,凡得实丁一万零二百九十户如旧。乾隆元年,诏曰:『朕爱养元元,凡内地百姓,与海外番民,皆一视同仁,轻徭薄赋,使之各得其所。闻福建台湾丁银一项,每丁征银四钱七分,再加火耗,则至五钱有零矣。查内地每丁征银一钱至二钱、三钱不等,而台湾加倍有余,民间未免竭蹶,着将台湾四县丁银,悉照内地之例,酌中减则,每丁征银二钱,以舒民力,从乾隆元年为始,永着为例』。二年,诏曰:『闻台地番黎,计大小九十六社,有每年输纳之项,名曰番饷。按丁征收有多至二两、一两有余,及五、六钱不等者。朕思民番皆吾赤子,原无歧视,所输番饷,即百姓之丁银也。着照民丁之例,每丁征银二钱,其余悉行裁减』。当其时,邑所旧管丁额,有拨归凤山者,复有自诸罗拨归本邑者,抵除外,实得民丁一万零八百六十五,凡征银二千一百七十三两。乾隆十三年,诏令直省各郡县,丁银就田园匀配,悉使有田业户输之。盖任土以责赋,舍丁而论田。夫丁之流徙无常,而田则有定。计亩均匀,则壤起例,岁征不失其旧额,而贫民无追捕之忧,有司少逃亡之累。大哉皇仁!盖迭沛殊施,有加无已,以致于斯也。台湾合全郡匀配,邑田园独少。化甲为亩(详见下文田赋志),计得田一十三万三千九百单八亩三分九厘八毫有奇(上则田亩匀丁银四厘一毫八丝六忽。中则田亩匀丁银四厘三毫八丝一忽。下则田亩匀丁银四厘六毫三丝九忽。园上则亩匀丁银四厘九毫二丝九忽。中则亩匀丁银五厘二毫五丝七忽。下则亩匀丁银五厘六毫三丝三忽。新垦化甲为亩,并照同安则例,下则田亩匀丁银七厘一毫六丝九忽。园亩匀丁银八厘六毫三丝九忽零)。间有崩陷报免新垦加增抵余外,令实匀丁银六百六十九两七钱五毫;而盛世滋生,户口日增月益,迄于嘉庆十一年,核编册得民户二万四千一百七十七,男女口三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九,然而流寓浮寄者多,其详不可得闻云。 番社,大杰巅社番丁一百二十,卓猴社番丁七十,新港社番丁一百七十五。凡社三,番丁三百六十五。乾隆二年减定征额,凡征银七十三两。 田赋 内地田园计以亩,台湾田园计以甲,是故内地制六尺为弓,积二百四十弓为一亩。台湾以一丈二尺五寸为戈,周围一百戈为一甲。台田一甲,当内地十一亩三分零一百四十四分弓之九十七。赋法:凡田一甲,上则征粟八石八斗,中则征粟七石四斗,下则征粟五石五斗。园,上则甲征粟五石,中则甲征粟四石,下则甲征粟二石四斗。雍正九年,定台湾新垦田园(以雍正七年为始)。按照内地同安下沙则例,化甲为亩。以一甲作十一亩。上田亩征银八分五厘三毫四丝,秋米六合九抄五撮。中田亩征银六分五厘八毫八丝四忽,秋米三合八抄七撮。下田亩征银五分七厘五毫五丝,秋米免。上园视中田,中园视下田。下园亩征银五分六厘一毫八丝,米免。凡银三钱六分,折征粟一石。凡秋米一米征二榖。合计上田每甲应征粟二石七斗四升有奇,中田每甲应征粟二石八升有奇,下田每甲应征粟一石七斗五升有奇。上园视中田,中园视下田。下园每甲应征粟一石七斗一升有奇。于是新垦田园,独得轻税,视旧征法仅及三分之一焉。 旧额:上则田九百五十甲五分四厘二毫零,中则田一千一百五十五甲五分九厘五毫零,下则田二千五百四十一甲四分七厘七毫零:凡为田四千六百四十七甲六分一厘五毫零。上则园五百五十七甲八分零,中则园一千六百一十甲七厘五毫零,下则园五千三百九十甲二分八厘七毫:凡为园七千五百五十八甲一分六厘四毫零。总田园一万二千二百单五甲七分八厘单五丝二忽八微四纤八沙一尘六埃一渺四漠,计赋粟五万二千三百九十七石二斗六升六合八勺二抄七撮七圭三粟八粒五黍。 乾隆十九年,新垦下田一甲六分五厘、下园五分五厘四毫。二十年,垦下田一甲五分五厘六毫、下园一十二甲一分六厘九毫。三十二年,垦下园二十八甲二分。三十四年,垦旱田四分九厘九毫、沙园六甲八分八厘九毫。三十五年,垦下田三百单五甲三厘零、下园二十八甲三分八厘零。总下田三百零八甲七分三厘五毫有奇、下园七十六甲一分九厘有奇:凡得新垦田园三百八十四甲九分三厘六毫零,合赋粟六百七十三石七斗八升九合一勺零。盖自乾隆十四年,水溢为灾,田园崩陷;十五年如之,三十八年亦如之。例得报部,免其征赋。于是乾隆十八年准豁田园二百二十七甲四分一厘,四十年准豁田园二百一十七甲六厘七毫零(或上、中、下则不等),合计罢征粟二千八百五十五石六斗四升二合六勺。 通计本县旧额并新垦,凡田园一万二千五百九十甲七分一厘零。除崩陷豁免外,实存上则田七百九十四甲五分九厘零,中则田一千九十八甲八分四厘零,下则田二千七百二十一甲一分五厘零:总实田四千六百一十四甲五分七厘六毫零。实存上则园五百三十一甲五分二厘零,中则园一千五百八十四甲五厘零,下即园五千四百一十六甲七分一厘零。总实园七千五百三十一甲六分六厘零。凡存有田园一万二千一百四十六甲二分三厘七毫九丝五忽八微一纤八沙一尘七渺四漠为实田,凡实征粟五万零二百一十五石四斗一升四合四勺六抄六撮七圭九粟七粒五黍四稷二糠二秕为实赋。 杂饷 店厝,廛征也。牛磨,面征也。蔗车,糖征也。番檨宅,果木征也。梁头,船征也。量船梁之广狭,而知船材之多寡以定徽。港、潭、塭,鱼税也。三者鱼所产,故以其地征之。罟、罾、縺、■〈罒上令下〉、蚝,皆鱼税也。罟、罾、縺、■〈罒上令下〉,皆渔具;蚝,蛎房也。为器以取蚝,乃即蚝以名其器。五者以其具为征。官庄杂税者,以官地为糖廍蔗车,故税之。当税,当铺税也。典物而收重利,则税之以抑末。此数者为杂饷。 旧额:瓦店厝二千六百九十四间(每间征银三钱三厘八毫)、草店厝一千七百七十八间(每间征银二钱一分七厘)。雍正九年,凤山县拨归土墼埕保瓦厝五十二间,草厝七十二间(征法与前同)。又安平镇瓦厝一百六十六间(每间匀征银一钱六分九厘三丝三忽),草厝二十九间(每间匀征银八分四厘五毫一丝六忽)。凡岁征厝饷银一千二百六十六两一钱九分五厘二毫四丝二忽。 牛磨三十首(每首征银五两六钱)。雍正八年,报升牛磨盈溢月饷不计首,定征银五十七两二钱四厘。凡岁征牛磨饷银二百二十五两二钱四厘。 蔗车四十五张(每张征银五两六钱),又蔗车三张半(雍正八年报升),又二张半(凤山拨归,征法俱同)。内拨归凤山蔗车一张(减征银五两六钱)、豁免倒坏一张(免征银五两六钱)已开除外,凡岁征蔗车饷银二百七十四两四钱。 采捕小船二百八十九只,共载梁头七千六百七十六担(每担征银七分七厘)。雍正七年,报升梁头饷凡征银五十四两五钱八分八厘五毫。凡岁征梁头饷银六百四十五两六钱四分五毫。 番檨宅,凡征饷银七十两。 港五:曰加老湾港,岁征银三十七两三钱九分六厘八毫;隙仔港,征银六十两;草头港,征银七十二两六毫;北线尾港,征银二百二十三两;茄藤仔港,征银一十二两二钱二分六厘六毫。潭一:曰鲫鱼潭,征银一百六十两。塭三(俱凤山拨归者):曰风柜门塭,征银七两五分六厘;喜树仔塭,征银一两;盐埕小塭,征银五钱。雍正十三年,报升风柜门塭饷征银七两九钱四分四厘。凡岁征港、潭、塭饷银四百四十二两一钱二分四厘。 罟六张(每张征银一十一两七钱六分)、罾三张(每张征银四两二钱)、小罾九张(每张征银二两二钱,雍正九年凤山县拨归者)、縺九条(每条征银五两八钱八分)、■〈罒上令下〉三条(征法如縺)、蚝九条(征法亦同)。凡岁征罟、罾、縺、■〈罒上令下〉、蚝饷银二百二十六两四钱四分。 官庄八所(康熙六十二年始归民而征其税),岁收糖廍蔗车租共征银一千二百单九两七钱六分九厘零。又雍正二年,诸罗县割归蔗车租,征银二两八钱;又雍正九年,凤山县割归糖廍园租,共征银五百一十八两七钱八分六厘六毫零(内豁免崩陷无征银一百六十一两二钱三分九厘五毫),又诸罗县割归糖廍蔗车租共征银二百四十两零二分八厘八毫,开除拨归凤山县糖廍租共减征银三百一十九两二钱。又乾隆二年豁免冲陷糖租共罢征银四两七钱五分二厘七毫零。凡岁征官庄银一千四百八十六两一钱九分二厘六毫九丝一忽(此项奉文解府充内地各官养廉)。 新增:乾隆五十五年,民户陈廷璧报垦浔仔寮诸庄田园奉准升科,以五十五年为始,岁征银九十一两五钱一分六厘。又民户林君秀报垦田螺■〈虫屈〉诸庄田园奉准升科,以五十五年为始,岁征银八十两八钱六分二厘。合旧额新增,凡实征杂饷银四千八百单八两五钱七分四厘四毫三丝三忽。 附:当税,每年升除无定,尽征解充兵饷。嘉庆十一年奏销,征银二百三十五两。 耗羡 赋法,银与谷皆有耗。银曰炉火之耗,榖曰鼠雀之耗。不征其耗,则典守出内者病焉。耗必有羡,从而征之,与「周官」振掌事之余财者,意颇相类。凡今所书,见羡不见耗也。法匀丁番、丁赋银一两,征耗银七分,封平余银二分,凡九分。田园每正赋粟一石,征耗粟一斗,折银五分。杂饷银每银一两,征耗银一钱,封平余银二分,凡一钱二分。如是者以为羡。 旧额(乾隆十七年「鲁志」):匀丁饷应征耗羡银六十二两三钱四厘五毫有奇,今实征六十两二钱七分二厘四毫。 番丁饷,应征耗羡银六两五钱七分。今同。 田园供榖,应征耗羡银二千六百一十九两八钱六分三厘三毫有奇。今实征二千五百一十七两七钱七分。 店厝、牛磨、蔗车、檨、梁头、港、潭、塭、罟、罾、■〈罒上令下〉、縺、蚝、官庄,俱如旧额无增减。合计征耗羡银五百六十三两零五钱六厘一毫。 新升杂饷,应征耗羡银二十两零六钱八分五厘三毫六丝。 凡征耗羡银三千一百六十一两三钱六分一厘八毫六丝。 解运存留 银有当解,榖有当运。不解不运,是谓存留。存留为经费也。经费者所支应,岁有常经。然不无少更易矣,考其沿革备书焉。 邑额征正供榖五万二百一十五石四斗一升四合四勺有奇。 支应镇标城守台协(全年)及安平水师右营(十一、十二两月分)兵米,凡榖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一石二斗(逢闰加给)。 旧制派运澎协差营(一季)及督标金厦、闽安、云霄等营兵米,乾隆五十五年奉文改运澎协左右营全年兵米,凡榖一万三千三百七十七石六斗(逢闰加给。每石例给脚费银四分有奇)。又改运龙溪、同安、平和等处兵米,凡谷五千九百二十二石六斗六升九合(逢闰加运。每石给脚费银八分)。 凡支应派运榖四万七千单五十五石单六升九合(无闰之年,较额征应存榖三千一百六十石三斗四升五合零,以为闰年加运)。 邑额征地丁杂饷银凡五千五百五十一两二钱七分四厘九毫有奇(内除当税无定额不计)。 旧制派解官庄饷银一千四百八十六两一钱九分二厘零,归府解充内地养廉。 存留银三千七百七十六两九钱六分七厘有奇。 经费 分巡道俸银六十二两四分四厘(此为旧额)。凤山县原解薪凑俸银四十二两九钱五分六厘,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送。今实支俸薪银一百零五两。门子四名、轿伞扇夫七名、铺司兵二名,共一十三名。每名工食银六两,又匀给银二钱,共给银八十两六钱(旧额)。凤山原解听事二名、皂隶一十二名、快手一十二名,共二十六名,工食银一百六十一两二钱,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给,今实给役食银二百四十一两八钱。 知府俸银六十二两四分四厘(此为旧额)。凤山县原解薪凑俸银四十二两九钱五分六厘,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送。今实支俸薪银一百零五两。门子二名、步快一十六名、轿伞扇夫七名、禁卒一十二名,共三十七名。每名工食银六两,又匀给银二钱,共给银二百二十九两四钱(旧额)。凤山原解库子四名,工食银二十四两八钱,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给。 嘉义原解皂隶一十六名、马快一十名,斗级六名,共三十二名,工食银一百九十八两四钱,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给。今实给役食银四百五十二两六钱。 台防厅俸银四十二两五钱五分六厘(此为旧额)。嘉义县原解薪凑俸银三十七两四钱四分,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送,今实支俸银八十两。门子二名、步快八名、轿伞扇夫七名,共一十七名。每名给工食银六两,又匀给银二钱,共给银一百五两四钱(旧额)。嘉义县原解皂隶一十二名,工食银七十四两四钱,乾隆二十年改归台邑就近解给。今实给役食银一百七十九两八钱。 淡防厅新设民壮四十名,每名工食银六两二钱。共银二百四十八两。乾隆三十二年为始,就台邑杂饷起运项下支给。 北路理番同知俸薪银八十两。乾隆三十四年新设,就台邑杂饷起运项下支解。门子二名、轿伞扇夫七名、皂隶十二名、快手八名、民壮二十名,共四十九名。每名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