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香山县乡土志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清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天文地理,地方志,完结 [book_length]115979 [book_dec]香山县,汉番禺县地,晋以后为东官郡地,唐为东莞县地,宋始分置县治,属广州,割南海、番禺、新会三县滨海地益之。 [book_img]Z_11718.jpg [book_title]香山县乡土志一 历史 香山未置县以前之隶属 附城池建置  香山既置县以后之隶属 附公署学宫建置 历史 香山初置县之年代 香山县,宋高宗绍兴二十二年,以东莞县香山镇置。据《舆地纪胜》宋史地理志作三十二年误。 香山未置县以前之隶属 香山县,汉番禺县地,晋以后为东官郡地,唐为东莞县地,宋始分置县治,属广州,割南海、番禺、新会三县滨海地益之。 宋王象之《舆地纪胜》云:香山县下本东莞县香山镇,元丰五年,运判徐九思请建为县。《国朝会要》云:绍兴二十二年,又升为县,不同。恐建请于元丰,创置于绍兴耳。不然,则元丰创建中间复废?《新图经》云:元丰徐九思请建为县,止置寨官一员。绍兴二十二年,东莞县姚孝资请州,闻于朝,创立县也。 祝志云:香山镇之设,当在元丰之后,绍兴之前。盖初以厄险设寨,后复以人烟繁盛建镇。镇曰监官,寨曰寨官。秩虽同从九品,而职掌各异。史志皆云以镇置县,不云以寨,则元丰之后,改寨为镇,可知也。旧志称唐至德二载设镇,非是。又云:唐之镇戍官,不属于县,县立镇寨官,宋制始有之。《舆地纪胜》云:元丰止设寨官一员。元丰九域志,各县下皆详其乡镇监场,而东莞下不云有镇,则设镇更在置寨之后。元丰时而无镇,何论至德,旧志妄误明矣。 又《梁杞传》云:杞,延福里人。熙宁初致仕。与运判徐九思议立香山县事,不果行。按:杞是时籍隶番禺。香山议立县事始此。 又《陈天觉传》云:时香山尚为镇,止设寨官一员,属于东莞,岁输粮莞城,常被海寇。绍兴二十二年,天觉请改寨为县,以便输纳。东莞县姚孝资,请州,闻于朝,割南番东新四邑濒海地为县,诏从之。按:陈氏族谱称,天觉被黜为东莞文顺乡寨官,遂家焉,则请设县时,天觉殆方任寨官也。 又云:《宋史?地理志》,绍兴三十二年以东莞香山镇为县,考元丰《九域志》,东莞有香山崖银场。顾炎武《郡国利病书》称,恭常都鸡拍村银涌角宋初产银,旧志称金斗湾,在恭常都东南。据此则恭常都,实为莞、新二县之界。香山所割自新会者,由金斗湾沿海迤西,尽于古镇、黄梁,皆其极东滨海地。 又云:按旧志,文顺乡专属东莞。文顺乡为今之仁厚、良字、龙眼、得能、四大、恭常、谷字等都,其余则分属南、番、冈州云云。考《通典》,则冈州即新会耳。按:此香山地旧隶新会之可考者。 又:《陈天觉传》注云:《阮通志》以天觉附南海黄勋传后;又谓其所居乡曰库涌,旧隶番禺,今隶香山,故并见二邑志。考库涌旧隶东莞,不隶番禺。又按《陈氏族谱》,天觉先居文顺乡,盖即今县城,其长子彦旻,始分居库涌耳。按:此香山地旧隶东莞之可考者。 又云:乐史《太平寰宇记》,东莞县香山在县南,隔三百里,地多神仙花卉,故曰香山。以里数计之,疑即今县东南五桂山。考旧志称,五桂山多异花、神仙茶,与《寰宇记》所言正合。又称故镇,绍兴间改名香山场,核其地在凤凰山东南。元丰《九域志》东莞有香山崖银场,核其地盖今鸡拍村,在凤凰山东北。凤凰山,本五桂山之支。旧志称,五桂山周回二百余里,则并凤凰山举之。可知场、镇,皆在其山麓,则其山即《寰宇记》所称之香山决矣。盖县名所由锡也。按此香山得名之始。 香山既置县以后之隶属 元属广州路,明属广州府,本朝因之。 《祝志?宦绩?周行传》云:行,隆庆元年任,以寄庄逋逃,请升邑为州,顺德县争之,不果。 康熙间议升县为州,辖顺、新诸邑。按:此事祝志据申志食货志载入,无年月可证,亦不果行。 《祝志》又云:自绍兴以来,县皆属广州,靡所析并。然宋、元、明皆为下县。及国朝休养生息,户籍滋殷,乃与南、番、顺、东等同列大县。《乾隆府厅州县图志》称,为繁疲难,盖视明以前异矣。光绪三十二年,总督岑春煊拟割邑东边隅地,合并东莞县属虎门一带,设虎门厅辖之,不果。 附城池建置 香山故城在城南,宋陈天觉筑缭以土垣。是时,邑郑姓欲建城于雍陌乡,陈天觉难以口舌争,乃屑铁和泥置今城址,曰:“建城须贵地,地贵者土重。”秤土果重于雍陌,遂建焉,号铁城。元因之,周四百五十丈,门四,南曰阜民,东曰启秀,北曰拱辰,西曰登瀛。明洪武二十六年,守御千户陈豫广之,作砖城,高一丈七尺,上广一丈,下广一丈八尺,周围六百三十六丈,雉堞三千六百四十,门四、楼四、敌楼四、兵马司四今废、水关二、警铺十二今废。宏治间,知县刘信于砖城外,扩地二丈许,筑子城蚝垣,周三里有奇。崇祯十三年,知县顾其言增城四尺,原窝铺十四间,增造十一间,筑来青、郁金二台。按:《田志》藁载,邑城四向,屡修屡改,事皆溺于日者之说,兹不录。 水关,一明关,覆以楼,介西南。一暗关,介东南池,东南长五百四十七丈,旱堑一百四十六丈,凡濠堑周六百九十三丈,阔四丈五尺,深一丈三尺,其延袤视城有加,日久蚝垣倾圮,旱堑堙塞。乾隆十一年,知县张汝霖疏浚南河,其水复绕城濠,后又以民居侵占,屡浚屡淤。同治二年,邑绅捐资疏通,达于濠,由濠达于河。按:颁行例目,水道门有人力沟通者载之,惟县属仅此濠为人力沟通者,今载于此,下不重出。 前山寨城,北距县一百二十里,南至澳门十五里。明天启元年始立寨,国朝康熙五十六年建土城,周围四百七十五丈,高九尺,下厚三尺,上厚二尺。每城二十丈,增筑子城一丈,凡二十四丈。为门三,南曰前丰,东曰物阜,西曰晏清,北逼于山,故不门,起炮台、兵房于西、南二门上。嘉庆十四年,立前山营。 南顺罟草土城,在潭洲南村之南。《祝志》云;建城年代无考,疑在康熙七年。今圮,惟存正西砖城门,榜曰镇洋城。 黄梁都斗门墟土城,在县西南九十里。城方一里,乾隆二年建,周围二百尺,高七尺五寸,上厚四尺,下厚五尺。雉堞用砖,东、西城上各设台楼一座,炮九位。 附公署学宫建置 海防同知署,在前山寨城内,原副将署。乾隆九年改建。香山海防军民同知特为防澳而设,乾隆八年,以肇庆府同知移驻此。 知县署在仁山下。邑人刘必从故宅。宋绍兴二十二年建,宋末徙莲峰山。元至元二十一年修复旧治,元末宣差托啰克台移县治守旧寨山。明洪武三年,县丞冲敬仍旧址重建。今仍之。 副将署在西门内永宁街,康熙七年建。 学宫在县治东一里,莲峰之阳。宋绍兴二十六年建。淳祐四年,主簿宋之望,徙建于城内西南隅。元泰定三年,知县左祥徙复莲峰旧址,元末毁于兵燹,明洪武三年,县丞冲敬修复。正德十六年,教谕颜阶请别置讲堂于城东北隅。嘉靖七年,知县林士元拓讲堂,析丰盈仓地迁建。万历三十三年,知县王好善迁复莲峰旧址,今仍之。 [book_title]香山县乡土志二 政 绩 宋元明国朝 宋 姚孝资,绍兴十九年,以右从政郎知东莞县事。治才精敏。下令阖境筑堤护田,水利大兴,民蒙其惠。时香山镇惟设寨官一员,役属东莞,输役往来不便。库涌人士陈天觉,请建寨为县,孝资如其言,请州闻于朝,创立县。于是敦武校尉邕州副将刘必从,捐其祖地以为县治,至今赖之。祀名宦。 梁益谦,荆南人。以吏最闻。乾道七年来为令。自绍兴壬申创邑,于是十九年矣。前此吏兹土者,简陋自恕;至范文林崇建寺观,民益苦之;益谦修举百度,气象一新。首重学校,课督士子,增学田二顷二十有六亩;疏南濠水以灌陂田,捐俸置赈济仓,士民德之。淳熙元年代去,人思之,为立德政碑。祀名宦。 洪天骥,字逸仲,晋江人。少有异质,贯通经史百家。淳祐七年登进士,宝祐四年校艺南宫,得文天祥卷,置之上第,人服其明。景定三年,授宣教郎,知香山县。至之日,以教养人材为首务。修复大成殿,明伦有堂,主敬美身,宾贤登俊有斋,皆捐俸为之,敛不及民。其为政,一裁于义,俗哗健,戢其尤桀黠者,曰:“此囚牙讼师去,则吾民安矣。”邑以大治。经略使洪勋、赵汝暨雷宜中,及仓宪交,以邑最上。终知潮州,与兄文毅公天锡,文学齐名,时谓二洪。卒,文天祥状其实行。所著有《东岩集》。祀名宦。以上知县。 元 札忽进义,大德八年任县达鲁花赤。恤民劝农,察其贫者给以牛种,且减其租。刻小学《孝经》,教民子弟,民爱之。以上达鲁花赤。 王天祥,大名滑州黄县人。至元二十一年为县尹。视篆之初,以崇儒为先务,修葺学校,重建讲堂,劝农省役,百废毕举。戍卒厮役之违法者,严惩之,翕然称治。县宇废自宋末,携父老访求故址。得诸草莱中,乃捐资修复,至今沿之。在任七年,舆情爱戴如一日云。祀名宦。 程庆祖,至大二年任县尹。正直廉能,他邑难平之讼,司府每咨判折。又重建鼓楼。四年卒于官,士民思之。祀名宦。 左祥,盱江人。初任翰林从事,受知于学士吴澄。泰定乙丑授承直郎,来为县尹。留心政教,尝作《劝学篇》以训士,刻《谕俗编》以警民。寻迁儒学,修义斋,时与士子讲濂、洛、关、闽之学,俾有所依归。吴澄称其政有三善。后改知增城,其政如香山。擢知万州,卒。祀名宦。《劝学篇》详田志藁。 张执乐温以三字为名,字敬之,冀州南宫人。以掾为辰溪簿,有能声。至正四年擢香山县尹,廉谨自励,卓有猷为。首饬学校,次修县治,求访民瘼,政以不扰为本。丙戌秋,季童入寇海上,奉檄平之,民赖以安。凡百丛务,犁然悉举,廨宇桥梁,一焕前观,而民不知役。满任去,民为立德政碑。祀名宦。以上知县。 明 周颐,莱阳人。洪武二十九年,以监生知县事。勤于政理,善于抚宇。时霖雨害稼,民方告灾,而朝命秋粮兑拨,官军郡符催逼甚严,颐即捐俸代贫民输纳。决断滞狱,囹圄为空。招徕逃民,田野尽辟。秋夏二税,不待督责。及瓜而代,老幼攀辕留之不得。改知藤县,升工部主事。祀名宦。 蔡惟溥,泉州晋江人。永乐甲申进士。三年知香山县。性纯笃,喜怒不形。劝勉学校,抚集逃民。时邑有三虎为患,惟溥率民捕之,虎患悉除,闾里以安。任满,民保留不果。后升知钦州,为政如香山。切切于抚宇,州治称平。祀名宦。 冯诚,浮梁人,永乐辛丑进士。宣德元年知香山县。威而不猛,宽而有制;廉而不刿,得牧民之道。时海滨沙田日增,豪右占据,兴讼连年,诚为断之,其讼始息。儒学自元左祥迁复后,虽时有修葺,率皆因陋就简;诚倡诸同僚及邑人士,大为修治,焕然一新。旋以外艰去,民尾舟送至庾岭而还。后擢监察御史,累官至湖广按察使。祀名宦。 朱显,延平人。成化十四年,由举人知县事。性敏捷,扶弱抑强,积年健讼十余辈,终其任不敢出。在任寡交接,乡绅中惟长乐令黄瑜、乐会令柳齐至,即延款竟日,以二公未尝干以私,可为矜式也。廨宇桥梁,经其营造,皆可久远。凡所设施,吏民不欺。军士之悍戾,寄庄之豪狡者,咸不敢犯。祀名宦。 按:明代本邑寄庄之弊,官民交病。盖邑多涨卤,积而成田,可稻、可菱、可盐、可渔,其利颇溥;故南海、番禺、新会、顺德、东莞五县豪民,皆托产焉,随田寄籍,散隶各都,不输粮役,官司责里甲代输,累至倾家。嘉靖元年,知县袁镛申请上宪,削其图籍,各以其县名都,添设番禺都图一、新会都图二、顺德都图五,人户自为里甲,并令寄庄钱粮,各县径自征解。十四年,巡按戴璟,禁各县人民置买香山田土寄庄,违者入官,仍问罪;而旧有寄庄,仍逋负累累,里长恃顽不著役。二十四年,巡按陈储秀檄里长如令。又案:验寄庄杂供,尽数起运拨解,不足,始以香山额粮、丁粮凑抵,而豪民与里胥为奸,故毁贮县黄册,失额粮多至一百余石。县民又飞诡姓名,冒入寄庄匿征,各县输项,亦不批解。二十六年,知县邓迁依旧例,挨图派役,分管诸项,各县人役,仍编令收解;各仓粮米,上司柴薪,悉如前款。其料价则以各都所缺无碍银追纳抵解,陆续补还。其飞诡诸弊,则以本府黄册核正;其各县见贮各庄钱粮,则关取回县,如例支解给发及存留,弊为之一清。事详祝志,兹撮其大略附显事后,以备参考。 黄正色,字士尚,号斗南。其先光右人,本姓廖,因乱迁江阴,易姓黄。嘉靖戊子中乡试,明年第进士,尹仁和,未满岁丁忧,起复献征录诣铨部。座主霍韬,时为侍郎,心知其廉能,欲用为南海令;而廖轾在任,乃言于尚书汪鋐曰:“吾欲正色暂令近县可乎?香山虽僻,而粮逾二万,亦进士所宜,可令也。”鋐从之暴志。初令香山,剖断如流,政声藉藉张府志。发奸摘伏,出人意表,人自不能欺之。邑之墰田,多为番、南、顺、新士夫豪民所夺,占及寄庄户,各就近仓输纳解运,邑民翕然称便。视事方一月,会廖轾擢判肇庆,改调南海,去后以韬荐为监察御史。祀名宦。 邓迁,字于乔,闽人。嘉靖丙午,以举人知县事。政教兼举。县治后有仁山,为豪猾所占,捐俸赎之。修建书院,集士子讲学其中。邑多邻县寄庄,前令黄正色固能吏,犹移丈取征,至是不召自来。迁令各推一人为领袖,赋役皆完。寄庄积弊、及迁青厘,事详前。洪武初,既虚三灶地,其田永不许耕。正德中,南海势家以新会虚税影占,亡命之徒附之,招立畬蛮,立为十里,聚众盗耕。嘉靖十五年,该都里排赎为己业,有钱备者,素称蕃舶,恃强冒夺之。迁申明上司,丈量余田一十五顷有奇,归预备仓,以备账济,督府奖其贤能。移文十郡以为守令法。升嘉兴府判。濒行,吏以例得柴薪银归之,迁益以俸金,令吏胥市牛酒劝农,及周老而贫者深山穷谷,莫不感动,为立德政碑于石岐头。撰文者,都御史李义壮也。祀名宦。 陈揖一,字竹涧,新城人。岁贡。先是邑令邓迁置营浮虚山,式遏寇虐。揖继至,方春遇荒,即豫请郡库赢余以赈。体揖意者,皆乐为劝,阖邑以济。首除戎器,以戒不虞。夏,海贼过之,营卒建旗鸣鼓,贼相顾失色而遁。比及秋杪,蕃寇大举,邻邑被侵。聚百十艘,将攻邑城。揖乃运筹坚守,贼窥伺旬余,皆引去,城赖以存,揖之功也详兵事录。揖为人慈祥恺悌,博通群籍,尤深于易。 周行,字鹿野,龙溪举人。隆庆元年任。廉而惠,以寄庄逋逃,请升邑为州,顺德县争之,不果。时夷商丽处澳门,蕃舶至盆,验有例金,峻拒不纳。惟禁水陆私贩及诱卖子女等弊而已。祀名宦。 冯生虞,字德卿,大足人。万历丁丑进士。九年来知县事,有清操,遇事明敏,庭无留牍,狱无冤民,巨奸皆闻风匿迹。时奉檄清丈,单骑赍具,不费民间一钱。造鱼鳞,归号册,不爽尺寸,国计民生,皆利赖之。以最擢台谏,有骨鲠风。 张大猷,字式程。黄陂人。万历乙未进士。以才调香山,会税珰李凤谋驻节县内,大猷言,地近海瘴,非税使所宜居,且蕃情叵测,万一犯及税使,如朝廷威德何?珰沮而止。未几,奸人附珰者,罗织邑民四十余人,珰命私人逮之,大猷不可。俄复有人诱珰,采鸡拍诸山矿,珰集亡命千人,分踞诸山,淫掠横行,大猷密白大府,立擒首恶,置之法。居常廉洁自励,以教化为己任。乡邑分立文社,捐俸建育英馆,为课业所。其后捷南宫,居鼎辅者,皆其品藻士也。在邑六年,以治行第一。征就道,邑民追送数百里,呼号挽舟不能行者,累日。 蔡善继,字伯达,乌程人。万历辛丑进士。三十六年知香山县,常端坐堂皇,若不营一事,而上下肃然,发摘若神,好讼者相戒匿影。条上制澳十议,未几,澳弁以法绳蕃头,蕃叫嚣叵测,善继单骑驰赴,数言解散,缚悖夷至堂下笞之。故事蕃人无受笞者,独善继廉介,素为蕃人所服,故帖然受笞。累官岭西道,适两粤总制何士晋下令堕澳城台,一切机宜悉筹于善继。香山之民,始终受其庇云。 但启元,字五庐,星子人。万历二十五年,由举人知县事,有惠政。县东南一带枕大海,民煮海为盐。明初设立盐场,灶排二十户,灶甲数十户,分上、下二栅,令筑漏煮盐,以供课。后盐场日削,斥卤尽变禾田,灶丁逃亡者多,丁额犹循旧版,至有一人而兼数丁者,即徙之他业,仍责其课。启元为之清审,力请得除九十七丁,岁免代输银四十五两有奇。灶民为庆更生,立德政碑,建祠翠微乡西祀之。碑今在翠微乡三山庙侧。 王如春,湖广人。万历四十六年,以进士知县事,有兼人才。甫下车,即召诸吏试以律算,小有纰缪,必立摘之。已而,试诸医及堪舆家,术不精者,悉驱出境,曰:“无令此曹,误吾民也。”捕险健讼民,置之法。下令曰:“凡讼必以情,涉伪者先治其诬,然后视事曲直。”由是无敢欺者,一时称为能吏。其试士也,必自为文,以为多士式。宴邑之缙绅,必吟咏终日,举觞引满。盖其意气自命,多如此。 顾其言,字公纶,上海人。崇祯庚辰进士,是年任。时御史柳寅东按郡,丰采峻肃,下吏惮之。其言直陈地方豪猾,民隐艰难,立谈移日。猾吏治既肃,乃敷文教士,一经拔识,如登龙门焉。县城故庳簿,其言捐俸增筑瓮城,城外建台,自额曰郁金,曰来青。严保田,盛守御备,邻境亦赖以安。岁饥,出积储,劝赈恤,荒不为厉。事闻,诏进给事中。去之日,士民遮留塞道,如失慈母。以上知县。 冲敬,洪武元年来为丞。当草创之初,才干有为。县治旧在城内,元末徙于莲峰,经兵燹而废。敬访在城故址,经营廨宇,县治既成,百务悉办。劝农桑,抚流移,民皆便焉。狂寇倏至,众情徬徨,敬率民捍御,寇乃遁去,民赖以安,竟以勤死。参政周桢为文祭之,闻者感动。祀名宦。 彭豫,字与志。泰和人。举明经,为万安训导。以言事擢县丞。香山在海岛间,地远俗嚣,前为县者悉尚猛。豫至,即宽其教条,流亡来归。濒海诸屯帅,暴横为民害者,往往择民膏腴田,诬以荒废,据占自利,郡县不能制。豫曰:“帅欲病吾民乎?豫在不可得也。”乃悉追还民。县有大猾,恒持长吏短长,摇撼以骋,豫悉捕置诸法,奸宄敛迹。倭寇常掠民妇女,赀货出入,倏忽不可踪迹,民苦之。豫设方略,教民掩捕。迄豫去,寇无入境者。濒海岁旱,众祷不应,豫自外来曰:“岂有为文具,而可以格天者乎?”即自齐沐致祷,越二日,大雨沾足。明年复旱,祷亦如之。县民舍火延及宫廨,豫叩头响之,风返火灭。俗蓄虫毒,中者辄死,豫廉得之,诛徙其家,俗遂革。暇即诣学,训迪诸生,遂有登科者。时外夷贡方物,自香山入京,典事者失封缄,朝廷遣御史按问,事连豫,其子启和,愿以身代。邑民皇皇,恐豫得重罚。会赦获免,民大喜,迎以归,坐是不得迁。在邑六年,考绩,卒于京邸,民悼惜之。祀名宦。以上县丞。 颜阶,字德升,龙溪人。正德十六年,以举人来为教谕。庄重醇雅,克副师范。首建迁学之议,继毁淫祠,以立社学,禁师巫以崇正教。提学副使魏校,开席讲学,委阶督诸生听讲;阶坐无惰容,言必中节,校特加礼遇。巡按御史涂敬,以异材旌焉。尝摄县事廉干,绰有余裕。在任七年,擢贵州印江知县。祀名宦。以上教谕。 国朝 印光任,江南宝山人。举孝廉方正。乾隆八年六月,英吉利人仇劫吕宋船,复掳其人,风急飘至狮子洋。光任时知东莞县,上官檄往诘之。光任知其篷碎粮竭,将有乞粮之请,而修船必需内地工匠,略捉搦之,可制其死命。乃归告上官,请先遏籴以饥之,再匿船匠以难之。英酋果不得已,命其头目,叩关求见。公直晓之曰:“天朝柔远,一视同仁,恶人争斗。汝能献所俘吕宋人,听中国处分,则米禁立开。当唤造船者,替修篷桅,送汝归国。”英酋无可奈何,伏地唯唯,还所掳二百九十九人。上官廉其才,题授肇庆府同知;寻改澳门同知,驻前山寨。居无何,法郎西入澳贸易,英吉利贪其利,先后发六艘,诡言来市,阴谋篡取。光任察其奸,驾战舰,督水师营兵出海,召英酋,厉声叱之曰:“若来何为,利人货物,将作贼耶?我奉制府令,若伤法郎人,即将尔国人之在黄浦者抵偿。若夺其货,即将汝货之在牙行者抵。”言讫,挥健儿千余,披甲张炮,环其舶而守之。英酋禁声,登时六船摇橹去,而法郎船早已安渡虎头门矣。光任任海疆久,于诸夷种类支派,某强、某弱、某狡、某愚,其地之山川形势,靡不部居别白于胸中,以故先事豫谋,当机立断,终其任,海面肃然。以上同知。 张令宪,字胥游,无锡人。贡生,顺治八年任。时郡邑初定,粟米蒭茭之供倍昔。令宪属父老曰:“征输急矣,顾兹残黎,吾不忍迫也。”盍完而课,罔罹于法。壬辰岁饥,贼梁子直等,率饥民直抵城下,蚁缘而入。城破,令宪骂曰:“吾与城存,亡身死。”分顾其子曰:“死亲孝也。”遂父子遇害。赠太仆寺卿。祀名宦。 沈兰,字丹颖,德清人。贡生。顺治十一年,由教职迁知香山县,中道被劫行李,萧然,里胥密以金馈,弗受。至之日,斋宿告城隍,著誓章以见志,手书而口诵之。时兵荒后,贫富交困,兰加意抚循,严汰供应差费,禁戢悍兵市易,流棍土豪一时敛迹,士民始有生意。每朔望后一日,延绅士于堂,课文讲学。莅任三年,颂声日起。以强项去职,邑民思之。 姚启圣,字熙止,会稽人。奉天籍。圣祖登极,启圣以布衣上疏,请八旗开科。康熙二年癸卯,启圣即举第一,三年来知县事。性沈毅,有文武才。岁比不登,前令坐负课,系狱者七人,公叹曰:“明年增吾为八矣。”乃张乐置酒,出七人于狱,痛饮之。为置装遣归。而通牒大府曰:“七令名下应追金十七万,已于某月日收库讫。”大吏疑公巨富,代偿帑行善,不知公故寒士,实未办作何偿也。下车日,即以兴利除害为己任。时南方洊饥,盗贼窃发,香山地濒海,盗出没不常。启圣闻警,不介马而驰,士卒奋勇争先,贼皆挫衄去。值再迁西北诸乡界,乡民挈妻孥,号于路,督迁之营弁犹恣掠。启圣挟白刃前曰:“是皆吾赤子也,颠连至此,尚忍然耶?”弁感之,悉还所掠。暇则循行阡陌,劝课农桑。虽时值倥偬,而能留心学校,培植人材,都人士弦诵之声,未尝或辍。初,澳门贼霍侣成弄兵,大吏不能制,启圣以计擒之;复叛,又出奇兵缚以归,海始靖。而督抚忌其才,顾以通海诬劾,将置之死。启圣夜见平南王,以危言动之。王上疏白其枉,督抚皆自杀,而启圣罢官。去官日,士民涕泣,奔送逾境。会康亲王讨耿精忠,素稔启圣才,具币招之。启圣遂招邑人毛天翀、勇士钟宝等往,相辅立功。台湾平,官至闽浙总督,加少保。祀名宦。 申良翰,泾阳人。康熙十年,以举人知县事。甫下车,即与教官欧阳羽文倡修文庙。复九曲水,继修邑志。时值兵燹之后,良翰核地方大势,作形胜一篇,于犄角策应,得其要领。今言邑海防者,犹师其意焉。十五年,抚贼陈器瑜,纠合海寇攻邑城,乃与副将白色先勒兵守御,待援兵之至。邑故多虎患,作文牒城隍驱之,虎遂去。 余庆锡,长垣人。康熙己丑进士。六十一年,知县事。慈惠廉明,杜苞苴,除陋规,听讼开诚劝谕,折两造以片言,惟以移风易俗为务。有为贼所污者,力白其事于上官,获湔雪焉。雍正二年,奉旨增广学额,邑属大学例得增广,而蠧吏沮格不行,邑士何仞柽已吁于上官。庆锡复力详请,事始济。旋以催科不中额,计缺二千余金,邑人恐失庆锡,相率劝输,越月而赋集。寻复论,既去官,饔飧不给,士民馈饷不绝。登舟时,饯送者数千百人,即邻邑之鬻蔬果者,亦各以其所有献云。 鲁遐龄,会稽人,雍正癸卯进士,十年知县事。明敏有才,理繁剧裕如也。邑故好讼,遐龄至,发奸摘伏,断决如流,民多畏服。邑东竹洲山,素为萑符薮,遐龄侦知情形,亲履其地,人皆危之,乃不旬日,弋获殆尽,声振一时。重学校,捐俸修棂星门,建尊经阁,葺书院,置经史其中,延名宿课之。凡所拔识者,先后多获隽焉。去之日,民遮道不忍舍。 王之正,顺天,通州人,举人。性廉介,伉直有威。尝令他邑,其邑人德其治,以纱笼灯寿之,之正念不可距,受而归于神祠,其廉介率类此。乾隆九年,署县事。到任澳蕃殴毙汉人,匿凶不献,檄饬之不应,之正单骑驰谕,执法愈坚,诸蕃慑其威且廉也,卒献正凶抵法。尤加意造士,榄山书院新改建于蓝田坊,经制未备,之正首议增饰。厥后张、暴、彭各令继而愈盛,故书院皆祀之。 张汝霖,宣城人。乾隆十一年,以拔贡知县事。廉介公慎,有经世才。邑民阮阿珠,被采胆者诱至湖洲山割其腹,气未绝,有告其母者,母趋视之,询凶贼姓名?阿珠以龙眼都高姓告。母闻之官,时方大索采生奸徙,上官严檄,责捕高姓。汝霖曰:“安有杀人而肯告以姓耶?”密访五日,得其主名,一讯而伏,仍刘而嫁祸于高者,人称神明。县南罗婆陂,久为豪强改筑,遏水自利,为勘实,修复故道,藉灌溉者数百顷。其他善政,不可枚举。擢澳门军民同知。蕃僧以天主教立庙诱众,汝霖密请大吏入告,毁其庙,私入教者罪如律。方毁庙令下,夷人然不服,有兵头者,尤桀骜,欲以武抗,汝霖捧檄单骑赴谕之,夷人感悟,其胆识济变类如此。寻镌级去,犹条陈善后十事,宪府嘉其议,勒诸石,民讴思不忘。 暴煜,屯留人。乾隆六年,举顺天乡试。令保昌暨连山,皆有声。十三年,调香山。廉明公正,阖境肃然。有弟讼兄者,薄惩之,复反覆开导,皆感泣去。俗尚祈禳,妇人入庙礼神,积习成风。煜示禁谕,旧俗为之一变。尤乐育人材,于丰山、榄山二书院,增修讲堂、斋舍,复置田数顷,为脩脯膏火之资。科岁所补弟子员出书院造就者,十八九。乡试同榜获隽者六人。复著学规数款、书院条约十则,以垂后学。旋调南海。去,士民逾境奔送。 彭科,镇远人。拔贡生。乾隆十六年知县事。善俗宜民,尤以育才为务。先是阖邑九书院,虽经各前令递置公产,而犹未充裕,科分拨沙田归之,以为永久计。又询知大黄圃未建乡塾,即亲诣其处,偕绅士登山择地,卜筑于鳌峰之麓,颜曰鳌山书院;亦拨田一顷有奇,岁以所入资学徒费。诸人士无不感颂,特建遗爱祠于书院左偏,祀之。 孟永棻,睢州人。乾隆辛巳进士。三十九年知县事。加意民瘼,镇静廉明。时新村刘姓,有与庠生张时化争坟地者,理不直,阴戕其病父,移尸坟所,诬时化殴毙。狱几成,永棻察伤痕可疑,侦访得实,申上官白其冤,案乃定。其无枉纵类如此。 彭翥,字竹林,云南蒙化厅人。举人。乾隆五十一年,由知封川县调香山。捕盗有能名,尤善制澳蕃。蕃性桀骜,多藐法,或以利啖有司,翥驭以严。会澳蕃杀人,蕃目坚匿凶犯,翥亲临檄拘,蕃目谢病不见,又欲屈翥,会于蕃庙。翥曰:“吾天朝命吏也,庙岂办公地?”乃张幕设案于通衢,盛仪卫,召通事及蕃目至,蕃目觳觫,遂刻期奉约束,以罪人对簿。乾隆五十三年,海贼号平波大王者,率众为寇,制府福康安调水师擒捕,饬翥办军需,将弁懦不获盗,诬翥供械朽钝,制府怒召,翥出诸弁,密揭示之。翥请给精兵二百,躬率往讨,许之。乃戎服出哨,诸武弁会剿,相遇海岛中,欲缓行,翥不听,行百余里,遇盗船二,发炮击杀十数人,贼惊遁去。翥知贼必聚众来,乃入岛,约武弁齐出洋。翼日,贼船八九从上游直犯,发炮击之闭。翥知贼以秽物压胜,亟取黑犬血衅炮,炮果发。适大军亦至击破贼船,俘获七百余人。制府大悦,飞章入奏,以功赐花翎,升琼州府同知。翥工诗,著有《海天吟》,中多出海捕盗时作。澳民咸尸祝之。 许乃来,字菊传,浙江仁和人。举人。嘉庆四年,由海丰县调知邑事。邑山海交错,为萑苻薮,乃来治之,有循声。七年七月,大府闻有拜天地会于沙尾嘴者,不知其处所,而恭常都有村曰沙尾,乃檄左翼镇总兵黄标率舟师千人夷其村,又委员督之,且令乃来曰:“沙尾村民作慝,尔偕往草薙禽狝,不尽根株,不得止。”于是村民汹汹,流匪张茂刚等乘机怵之,辄欲集兵械以拒捕求生为名。乃来故廉明,与黄标雅相重,谓标曰:“沙尾村民何敢然?乃来窃疑之。公舟至南环俟乃来,无遽往。南环者,澳门之南,距沙尾村海道数里。”标曰:“善。”乃来则驰书密谕沙尾村民。时日已昳,请于委员戒舆人,期曰质明具肩舆,食而行,限二日至沙尾村。村距县治百二十里,常以一日至。乃来限二日者,欲侦访情实,且容赍谕人往复也。谕至,耆士拥而观曰:“许父使来者乎?”读其谕曰:“大府虑匪人为村毒,故欲捕治之,无匪何害?若有匪,除之福也。今愚无知敢拒狱,师且至,本县念而等胁于匪人,遽罹大咎,心甚悯焉。即执恶魁以献,本县为而等请命。不然,尽为戮矣。”则皆感泣,以计擒恶魁张茂刚等。越二日,乃来与委员至,村民老稚数千百人跪迎于路,献其恶魁累累。温谕之,皆欢呼,其声殷天。黄名灿者,黄梁都巨匪,尝拜会于洲门,乃来前已访闻大府者也。洲门邻近曰沙尾嘴,滨海旷阔,无人迹,名灿常与其党啸伏其中。乃来在道时侦得之,报大府曰:“沙尾嘴非恭常之村,实黄梁滨海地也。”即密移新会守备曹某,又飞咨黄标,移所率舟师围之。乃来由沙尾村突往,出名灿等不意,遂擒六十五人,于是沙尾村之事得白,改其村名南屏。乃来治盗最严,然不喜株累。常曰:“除盗所以安民,多杀何为?”初,名灿等之横于黄梁也,以睥睨杀人;村有富家子,必胁以会,不从则焚其屋,戕其子弟;当是时,市不安肆,昼无行人。乃来业知之而未悉其巢穴,故不轻发,至是围之,并得拜会名籍,著录几千人。曹守备欲尽戮以为功,执千余人犹搜捕不已。黄梁居民皆震,妇孺哭失声,有欲溺子而自缢者。乃来力争之,立释数百人,系数百人以归。乃来又力辨其胁从,尽释之,请大府焚名籍,民心乃安。是举也,不出旬日,大盗尽平,恭常、黄梁两乡之民如获更生。未几,惠州有陈烂屐之乱,经年事乃定,博罗县几为墟,人由是益颂乃来慎密弭乱之功。黄标尝语人曰:“菊傅真一县生佛”云。八年以回避调广西临桂县,倾城送之,邑人请祀名宦。 彭昭麟,字井南。四川双流人。由拔贡任南江教谕,以军功升知阳春县。嘉庆九年,调香山。昭麟有办贼才,初任香山,海氛渐炽,即令绅民于近城要地建台栅以为守御。十二年夏,贼攻围磨刀炮台急,守弁几不支。报至,时已甲夜,磨刀距县城五六十里,昭麟檄守备李海熊领舟师守芙蓉沙,防贼北入之路。自与都司余时高引兵由陆路驰救,鼓五下,贼不意昭麟猝至,惧。昭麟发炮击之,碎其船二,围遂解。许廷桂者,海上驍将也,率舟师数千人,皆精锐,已而覆殁于芙蓉沙。贼益炽,乘势欲逼窥县城,副将某怯甚,议闭城坚匿,昭麟不可,独出遇贼,及反城己闭,久之而后得入。初,昭麟将出,召绅士慷慨语之曰:“守土官以死,徇分也,寇深矣,昭麟以一身捍之,何敢辞。万一不济,父母之邦,公等幸竭力为一城保。”诸衙吏亦恺切诫勉而后行。行则仅督民丁及渔户而已,未尝得一兵随。台卡即有兵,亦疲不受驱策。而昭麟无惧色,视贼所在,必往击之,贼故畏昭麟能,亦少却。时十四年秋也。冬贼数百艘避风于新安之赤沥角,昭麟侦其实,即请兵于提督孙全谋,并檄缯船、夷船分扼隘口,孙全谋军其西,昭麟军其东,为一举灭贼计。贼乘风张帆西出,孙全谋麾师船避之,昭麟觉,率缯船、夷船追之不及,归则欷歔语绅士曰:“虎狼既纵,不复得矣。摩厉以须,公等慎无怠。”明年,贼受抚,海患纾,昭麟前后筹办者五六年。尝捕贼自澳门归,遇贼于芙蓉沙南,贼以钩竹钩船,几为所得,时新会在籍侍卫陈大英同在舟中,射贼船篷落乃免。今邑人谈往事,犹曰:“非彭父母不畏艰险,则城外咫尺地,即不保也。”后以荐升登州同知,援例以知府用,督抚奏留广东,历署盐运司运同、嘉应州知州。著有《从征》、《过岭南》、《岭南》等诗草。 马德滋,字蔗泉,广西全州人。进士。嘉庆十九年来知县事,有才猷,性尤好士,凡可以嘉惠士林者,若横舍书院,虽形家言,犹冀其万一验,无不竭心力为之。有洪顺章职员,郑龄世仆也,龄死,图反其主,讼龄子职监廷枫于官,不直,则乞当路者为言于巡抚,右之,委候补府某来质其事,且檄校官以廷枫戒饬,德滋不可,刻日同委员集讯县庭,绅民聚观如堵墙。廷枫呈其券信,委员词塞,事得平反,公愤以伸。 冯晋恩,晋南沾益州人。道光二年署县事。清慎明决,坐堂皇听断,民环视者皆帖然服。时提督吴某巡海,有罾船二遁,以为贼击之,炮毙一人,余数十人泅水逃,悉获之。械至省,总督檄县治余党。晋恩遣役迹之,得其情,谒总督白冤状,总督怒谓:“囚乃提军亲俘,令轻信役言,并逮役。”晋恩以去就争,不允;丐南、番两县代诉,亦不允;丐知府言之,总督乃下府及两县鞫,始知泊澳罾船捕鱼有界,越界则巡兵取鱼,甚者倾网攘夺,苛虐之。时适越界,故见兵船走,提军疑其盗也,执之。一府两县据实覆,一如晋恩言,数十人得免骈戮。晋恩治簿书反覆详审,吏有受赇舞文者皆驳斥。奸吏悚伏,谓前尹马德滋好聪察,然犹寄耳目于人。晋恩乃先觉在已,其明睿尤出马上。未几,以忧去。士民讴曰:“金侯冯侯,不得久留,盖惜之也。金名锡鬯,浙之桐乡人。先晋恩为令,有善政,亦不久于任。” 邱才颖,字翼庐。福建光泽县人。道光戊子举人,挑发广东。十七年到粤,历署诸任。咸丰四年二月调香山。甫五月,红贼起,才颖召绅士设公局,修守备。小榄陷,集富户筹军费,延董事者食于公;遇有警,自蚤至暮坐局区处;董事有晏起者,至家趣之;乡民告警者,皆亲见拊循之。武举某素凶狡,众疑与贼通。才颖仍使之从事羁縻而伺察之。港口之败,北门人咎董事者哄于局,张溪人亦咎督战者哄于乡。几内变,才颖悉为之解释。上闸之役,每战胜,乡勇争功,才颖皆许以功,首胜必厚赏,语诸绅曰:‘某生平自奉皆俭啬,惟此事弗敢吝。人不获重赏,谁肯尽死力者?城破锱铢皆贼有,与其资敌,曷若与战士乎?且战士撄锋镝,蹈死亡,赏不及,曷以劝?”闻者皆感奋,故所向辄克。贼以红帢裹头,民之资生于海,或伪藏红布,示贼为信,否则死;故搜获红布解官者,审非真盗,有父老为请命,立释之。士民捐赀,听自出纳,才颖惟综其成,军需或匮,辄倾所有济之,弗偿弗计也。五年冬,省局征输;六年冬,夷人骚扰;皆筹供亿,策战守,使者晨相望,羽书夜催,在任七年,刻无暇晷。惟六年孟春生辰,百姓演剧称祝,乃欢宴三日焉。咸丰六年,总督叶名琛、巡抚柏贵上其绩,奏升府同,知直隶州知州,赏戴花翎,再以捐输加知府衔。十年秋九月去官,祖饯之日,士民遮道。同治三年卒于粤。才颖躯干修伟丰下,声音浏亮,英酋吧夏礼来见,谓游粤见诸地方官,仪表无若香山县尹者,宜其福及一邑云。以上知县。 丁观国,宛平人。副贡生。乾隆五十九年署丞事。先是有闽匪屯聚望夏村为居民害,又时掳行人勒赎,莫敢谁何。观国廉其实,请诸县捕之,匪皆能斗且众,捕役不敢前。观国手铁简先进,村民助之,执其首恶若干人,置诸法;余俱逐回闽,民赖以安。既去官,民尸祝之。以上县丞。 葛高翀,字子中,安徽怀宁县人。附监生。道光三十年任县典史,咸丰四年代理县丞。居官清正,于地方利弊兴除尤力。时红匪扰乱,高翀亲履诸乡,劝义民捐饷十余万,人心始固。富室某欲免捐,夜奉百金为寿,高翀谕以急公赴义却之。豪绅某于当道领鱼虾行秤一柄,欲藉以抽收,合行鼓噪,罢市三日。时邑令以事赴省,高翀恳绅士谕止之,为达上官缴秤,众始帖然。邑中棺木店因关税,久絷木船,棺价腾涌,贫民有藁葬者。高翀为请于大府,得免税。其留心民瘼类如此。同治二年,邑令陆钟江病殁,高翀权理县事,羁押盗犯有以三百金求乘间释者,高翀拒不纳,稽察愈严。钱粮税羡项内,可得千金,高翀悉归陆家属,分毫无所染。巡抚郭嵩焘廉其贤,大加奖励。三年调署南海五斗口司巡检,旋复县典史任,大府举卓异。七年卒于官。其子护柩回里,居民焚香跪送,不绝于道。以上典史。 石娥啸,字铁霁,兴宁人。康熙四十六年,以举人任教谕。闻邑明经、萧立有卫伯玉风,造其庐;又谒黄泰泉祠,购其文以志景仰。为文奇宕古峭,课士之暇,集博雅者校雠古籍,讲明而切究之。戊子应粤西聘,分校乡闱,所拔皆知名士。首议兴修莲峰学宫,卒底于成。凡有关风化者,亟撰文以表彰之。在任十年,致仕。以上教谕。 沈大耀,顺天大兴人。乾隆五十九年任淇澳司巡检。廉而慈,时有叔与侄争水而殴伤其侄者,其侄讼之,大耀谕之曰:“此微伤也,且以叔殴侄当忍受,何必讼?”其侄感悟而去。故,事官市肉率半价,大耀必依民价给之。后卒于任,箧空如洗,民争赙赠,丧乃得归。 刘省三,字榕庵,河南祥符县人。咸丰四年夏四月,任淇澳司巡检。性质直,寡嗜欲,娴技勇。贼起,团练自以其技教乡兵;闻寇警辄率士卒赴敌,不避艰险。邱才颖资之以守城,事平,奖叙六品顶戴、蓝翎。七年去官。九年复任。同治三年去,旋卒于粤。以上巡检。 白色先,镶白旗人。康熙十四年,任香山协镇。勤于训练。次年五月朔,抚贼陈器瑜纠集海寇钟吉生辈,聚众数百围邑城。色先偕县尹申良翰,竭力经营,诸守具纤悉毕周。已而,贼毁东南关厢,破张澳寨,飞炮越城,人无固志。色先以大义励兵民,为死守计。日则巡逻,夜悬松光,遍照濠外,号令严明,士卒振奋,贼不能破。复遣人由间道赴省垣请援。十一日,师集,寇遁去,城赖以完。祀名宦。 洪名香,南澳人。道光二十四年,以香山协镇、右营都司护理本镇副将事。冬,三合会匪猖獗,知县陆孙鼎听王炳元、汪政言不为备,贼肆扰。名香饬营属捕之,四城始稍靖。贼目刘照辉等寇濠头、张家边诸乡,乡人败之,获贼陈乾生、雷勤等,沉之海。贼使妇女以械斗毙命诬控,窜富家于牍内,赖名香亲督营兵擒之,力白其诬于县,富家乃免。遇警报,商机密,虽大风雪夜,亦至郑廷棣家,延诸绅士议。事平迁海门营参将,再署香山协副将,仕至广东水师提督。咸丰四年,红匪之乱,绅士赴虎门请援,名香发大炮资捍御焉。五年卒于官。 曾长龄,新安人。世袭云骑尉。同治五年,署香山协镇左营守备。故,事藩库支饷,皆以纹银,既领之后,换洋银给诸兵,纹价高换洋银,恒溢其数,向为领饷者所得。长龄曰:“军兴以来,藩库耗竭,不时给,兵饔飧常不继,且从征治装多摊垫,兵艰苦极矣。武官虽贫,亦不争此百十数。”盍以其盈余还诸兵。告同官,皆感其义,从之。六年减民间粮米银价,众因欲减兵米,长龄不可,与同官白粮道檄止之。七年去官,兵士奔走沿途拜送,制伞盖赠行,书三营兵姓名于其上,志弗谖焉。以上协镇。 [book_title]香山县乡土志三 兵事录 宋末二王之播迁元代诸寇郑荣叟附明附明代诸寇 国朝诸寇张保之乱三合会匪之乱红巾贼之乱 英人入犯澳门交涉附国初移界事附 宋末二王之播迁 宋端宗景炎二年十月元世祖至元十四年,帝自潮州之浅湾航海过邑境,邑人马南宝献粟千石饷军。赵若举召募潮居里今黄梁都民数百勤王。十一月,丞相陈宜中、少傅兼枢密副使张世杰、殿前指挥使苏刘义奉帝幸沙涌,暂宫于马南宝家。居数日,元兵陷广州。元军至次仙澳即井澳,战得利,寻望南去,止碙洲今新安县,属大奚山。元哈喇歹及宣抚梁雄飞、招讨王天禄等败世杰于香山岛,夺去战舰符印,俘官吏卢茂等。丞相陈宜中众尚数千人,舟八百艘,走至虎头山,大风坏舟,众多溺死,宜中仅以身免。十二月丙子,帝至井澳,飓风坏舟,溺水几死,遂得惊疾。旬余,诸兵士稍集,死者过半。刘深袭井澳,张世杰战却之。帝迁于谢女峡。丁丑,刘深追帝至七洲洋《崖山志》作七星洋,大战洋中,夺船二百艘,帝舅、提举官余廷洼被执,以为帝也,遂去,帝舟得脱。邑人陈勇子降于元。初,有陈媪者,据南蕉山,率众为乱,因名其子曰勇子,降后以为县尹。 三年正月,帝在谢女峡。二月,帝舟还广州,寻次于碙洲。四月,殂于碙洲。庚午,卫王昺,即位于碙洲。五月朔,改元祥兴。六月,帝走崖山,以观文殿大学士曾渊子充山陵使,奉梓宫还,殡马南宝家。南宝欲赴崖山,以病阻,潮居里民多应募从军者。是月,文天祥至船澳即仙澳,请入觐,不许。十一月,天祥往屯潮阳,闰十一月,张宏范袭执之。 祥兴二年正月十二日,张宏范携文天祥过零丁洋。沙冈今黄梁都义民殷达辅饷军三日。未几,元军自潮阳港趋广海,十三日由邑之水风石海在虎山村前,袭崖门。二月六日,帝赴海崩。帖木儿不花加都元帅,追张世杰于香山岛,世杰死,降其众数千人。 元至元二十二年四月,诏追捕帝昺及陈宜中。初,昺尸不获,诸起兵皆谓祥兴帝实在占城,陈丞相护之。马南宝起兵井澳,与招讨使黎德、梁起莘往迎车驾,起莘降,江西行省也的迷失会兵邀击,败德于海上,斩之。南宝被执,不屈死。 元代诸寇郑荣叟附明附 至元二十年三月,盐户陈良臣等兵起,都转盐运使合刺普华讨平之。初,江南宣慰使合刺普华未至官,改广东都转盐运使兼领诸蕃市舶。时盗梗盐法,陈良臣煽东莞、香山负贩徒为乱,江西行省令与招讨使答失蛮计捕斩之,招诱余党复业。 泰定元年,海寇黎静海作乱,宣慰使卬云谷令邑人杨仲玉以五百人破之。详杨绍孙传。 至正六年秋,季童入寇海上,知县张执乐温奉檄平之。 二十一年,县人李祖二聚众攻掠县治,宣差托啰克台不能御,邑莲塘人郑荣叟等徙治于邑之古寨山即莲峰,筑垒凿堑,奉托啰克台同守。未几,托啰克台死于寨。继而南海龙潭寇卢实善率众至,攻寨弗克。详耆旧录郑荣叟传。 明洪武元年,征南将军廖永忠帅师入广州,郑荣叟奉籍归附。 明代诸寇 洪武十九年,东莞、香山等县民作乱,广州左卫花茂讨平之。二十二年,花茂击南海、香山、黄连等寨。 二十四年五月,茂剿平香山等县徭贼、蛮贼、及倭贼,升都指挥同知。因上言:东莞、香山等县逋逃蛮户,附居海岛,殊难管辖,请徙其人为兵。又奏:添设沿海依山碣石、神电等二十四卫所城池,收集海民,置军守御,仍于要害山口、海口,拨军屯守。诏皆从之。 二十六年,茂平三灶贼,三灶山抵海洋蕃国,有田三百余顷,极膏腴,在宋为黄字上、下二围,元时海寇刘进据之。洪武初,属黄梁,籍居民吴进添通蕃为乱,茂奏讨平之,悉迁其余党,诏虚其地,除豁田税,永不许耕,岁令官军千人防守。二十九年,又徙其民为兵。 二十八年,大横琴山寇平。初,元末海寇王一据之,至是平,诏虚其地。 正统十四年,南海贼黄萧养作乱,黄梁都贼林帝佑附之,大榄都、龙眼都民多被诱胁。旋攻城邑,乱民附之,四境奔溃,指挥林兴妻苏氏,邑人,率军妇被甲缘城拒守,城赖安。次年,都督同知董兴讨萧养,诛之,余党平。大榄盗李某,巢党也,伪封千户,来攻城邑,城门闭者三月。民有菜色,邑人黄泗为粥以饲之。子女有流离者,出金赎之。 天顺二年三月,海贼四百余犯香山千户所,烧毁备边大船。备倭都指挥张通坐失机,上令杀贼赎罪。七月,海贼严启盛来犯。先是启盛坐死,囚漳州府,越狱聚徒,下海为盗,敌杀官军。至广东,招引蕃舶,驾至邑沙尾外洋。巡抚右佥都御史叶盛廉其实,会同镇守左少监阮能、巡按御史吕益,命官军驾大船冲之,生擒启盛,余党悉平。十二月,以获海贼故,升张通一级。 正德十二年,寇掠乌石,孝子容师偃代父死。详明史孝义传。顺德香山诸村昼农夜盗,佥事王大用令自别所业,长正互觉,游手横暴者,即绳之。搜获真盗,三千有奇。 嘉靖元年,新会盗起,引倭寇,黄梁都沿海民多遭杀掠。十年始平之。 三十三年,古镇土贼,囚其百户尚琼。署新会县汪应奎,阴令百户以计斩首恶二十八人,从乱者稍息。时新会贼陈文伯,煽饥民为乱,拥众海上也。 嘉靖末,黄梁都土寇结倭寇为乱,祸甚惨。万历间乃定。 嘉靖末,蕃寇疑即倭寇大举,聚百十艘,将攻邑城,知县陈揖运筹坚守,雉堞皆置兵,鸣桴往来不绝,贼莫测多少,薄暮,揖率文学龙纳言数人,躬自巡督,每堞必悬三灯,时复出奇发炮,晔晔若震电,贼皆喙息,窥伺旬余,遂引去。 隆庆六年,流寇许进美劫掠古镇。 万历八年,老安山贼肆劫海防,同知周希尹遣兵平之。先是嘉靖己巳,贼据老安山,为害海道,林懋举令备倭指挥孙敖征之,遁去后复聚,劫掠船只。至是希尹遣兵破其穴而还。 崇祯七年六月,闽寇刘香掠广东。十五日,从虎跳门入掠新会、江门。二十日,出崖门掠黄梁都。 十五年正月,小榄寇起,乡兵解贼赴县,要而戮诸海。于是血饮入市,捧刀列戟而前,呼火传兵相属,愚民多应之。何吾驺告急,知县顾其言集兵迅下,平之。 国朝诸寇张保、三合会、红巾贼诸乱,以事多另纪。 顺治二年十一月十四日,白旗贼黄信、林能船数十艘,劫海洲。 三年,社贼起。以奴胁主,结社倡乱,谓之社贼,亦谓之仆贼。始自顺德冲鹤堡,延及诸县邑诸村,所在多有。古镇以冯春隆、冯大伦为首,海洲以刘綦廉为首。是年,攻海洲。明年驾船寇外洋。五月,贼船三百余艘掠石岐。六月复掠西门外。按:《新会县志》称社贼之起皆杀逐其主,据其田庐,甚者掳妻子,掘坟墓,连兵不解几二十年云。 四年正月,蕉园外海四姓贼船千余艘,谋劫县。知县刘起凤督兵却之。掠西门外及圆山仔、长洲而去。 九年二月,官兵讨冯春隆、冯大伦,余党复寇海洲,乡人力战御之。十一月,饥贼梁子直为乱,以催科迫故也。城陷,知县张令宪死焉。平南王蕃下总兵吴进功,偕副将曹得仁往讨之。十二日师抵石岐,监军道刘尹宽请急攻,进功曰:“子直亡赖徒耳,民非甘心从逆,为其胁逼而已,招之即来降也。”得仁请往谕之,子直闭城不纳,得仁怒,将攻之。进功曰:“彼拒我者,怯我也。”密令典史陈忠潜从水关入,开导耆民。十五日,士民缚子直及其党百七十人以献,斩于市。按:子直乱事,邑志未详载,兹从近人樊封续南海《百咏注》补辑:邑志作十一月事,此作十月事耳。 十二年七月,海洲贼刘綦廉复申社盟。时乡人袁文焕官雷协水师右营,分防新会北街,领哨船回诘,香山司巡检施其信亦来责问。里甲以贼势悍,姑听盟而揭于县。未几,诛綦廉,党亦散。 康熙五年,海贼袭翠微,乡人韦元懿御之。元懿事详耆旧录。 七年,迁民结党为乱。详后迁界事。秋,海贼从前山寨右登岸,攻劫果福园村。先是康熙三年前山寨设副将衙门,增置左右营,员官兵二千名。至是副将以海贼充斥,请移驻县城,留左营都司及千总守寨,建土城,分把总哨戍关闸,坐令扼寨之地,武备损威云。 十五年五月朔,抚贼陈器瑜率海寇攻邑城。知县申良翰、副将白色先御之。十二日,援兵至,贼始遁。 十六年七月,海寇钟吉生夜劫翠微村,把总郑九琨死之。九琨事详耆旧录。 十八年十月,海寇突至石岐,焚劫汛哨。 十九年三月,贼谢昌寇海洲。初,十五年吴三桂令伪将马雄等攻新会,平蕃遣标员谢厥扶等以舟师御之。厥扶阴自纳款,平蕃子尚之信以被废不得志,矫父命与贼连和,逾年之信归正,厥扶抗兵不从,高州叛总兵祖泽清杀之以赎罪,其子昌,与其下李积凤,挟残党走海陵,流劫沿海村落。至是来寇海洲,掳男妇百余人,官兵追剿至海陵,获所掳归之。八月,又寇海洲,乡人乃堑而守焉。 雍正间,外贼王扁啸聚黄杨山。乾隆初,捕诛之。 乾隆五十三年,海贼平波大王率众为寇,知县彭翥请于制府福康安,给精兵二百讨平之。 嘉庆五年,海寇至浪白,入桅甲门,总兵黄标督舟师追获甚众,外洋稍靖。 七年,惠州会匪乱,延及广州。邑四大两都、隆都、古镇,所在皆有,而黄梁都尤甚。巡抚瑚图礼欲夷之,知县许乃来设法擒其魁党,遂散。是役也,新会兵乘机肆掠,指民为盗,守备曹某者虐尤甚,许乃来鞠得实,尽释之。详政绩录。 八年春,会匪余孽遁外洋,游掠大小虎、浪白诸处。会清明醉失曙,复大雾不见人,署提督魏大斌帅师骤至,击杀殆尽,余党凫水走文楼山,虎山人素受其害,闻炮声,截搜五十余人。九年秋,海寇劫白蕉,村人力拒之。 二十年七月,盗潜夺副将罗凤山巡海船。时罗凤山巡哨回船泊港口外,暂归署,令把总黄登守之,夜有盗袭之遁,假名号掠海上,徐闻官军获之。 二十五年,署县宋如楠捕打单贼。时港口、象角、小榄等处所在皆有,大府檄严办,遂大捕之,狱满不能容。编栅于仪门外为监房,凶焰稍息。 道光七年,土匪黄秉云、蔡二、方四等扰西乡,劫龙聚环刘朝傅家。朝傅募勇却之,复与刘展鹗黄凤起等白之官,亩捐设局,屯勇堵御。已而,外寇结连土匪大扰,武举胡雄泰率乡勇追至鹤山、新会,攻其巢穴,擒其魁,党遂散。 咸丰三年,南村贼伍时洛啸聚抗官兵,杨大登、刘升庸领屯勇助官捕之,贼轰炮击勇。升庸率勇冒锋镝进,贼乃溃。复以大义激之,并力擒时洛。 五年五月初五日,艇匪李亚快等在澳门等处肆掠,提督吴元猷于十八日统带舟师出洋,跟踪追剿,迭次兜围,轰毙无算。 七年十月初十夜,海寇袭藜村,潜以小艇火其哨船,战不利,勇目欧阳可均、哨勇欧阳可梅、王容简被戕。 八年,三月初七日,海寇复袭藜村,哨船哨勇冼协明、许彩辉战殁。 十年八月初四夜,新安土匪扰下伽、灰炉两涌,沿海蛋民被掠者五十余家。九月初三夜,由下伽涌欲窥内地,为巡防船所阻,乃肆劫诸船,燃枪炮轰击船勇。阮根祥、勇目彭仲伦等被戕。同治元年,乡人禀官立义勇祠下伽台下,祀之。 九年七月,知县徐宝符、副将罗福安、参将郑耀祥,奉督抚礼,会同新会新安营县兵剿大淋贼。十六日,都司何飞熊击贼于妈阁海外,轰沉贼船二,获贼一;追至大淋、平塘等处,获贼二,夺贼船炮械无算。二十一日,郑耀祥、何飞熊回攻大淋,督兵分东、西两路登岸,贼众迎拒,兵勇奋击,获贼数十,余泅水逃。二十一日,督勇登大淋岛,焚其草舍。八月,三灶海外获贼邓安山等十余人。 十一年,九月三十日,三灶海贼聚深井后山高岩,都司何飞熊会同新会营兵、守备黄祥,率营兵捕之,获麾旗贼首一。贼败走,追至望天台山,贼伏炮丛树间,毙外委马龙安,及兵曾亮升数人,后队兵进夹击,破其巢,出被掳男妇十余人,幼孩二人,余贼多遁。 张保之乱 嘉庆十年,海寇始拦入内地。初,海寇张保、郑石氏、郭婆带、乌石二、东海八等,皆啸聚外洋,商船往来,皆有号税,未敢直窥村落也。至是,党类渐盛,邑东则龙穴、蕉门、大沙尾,西则叠石海,南则三门、竹洲、平山、磨刀等处,皆其停泊之所。内地奸民,接济既便,地方官欲筹剿办,又以动多阻碍为辞,是以势愈枭张。六月丙寅夜,焚劫港口。八月壬寅夜,郭婆带率船三百余,由独子洋入攻大黄圃,乡人力战御之。明日,弃大船三遁,复掠港口。知县彭昭麟令绅士立炮台水栅。 十一年十一月,海寇复至港口,官兵及缯船击退之。缯船事详下。 十二年夏,海寇攻虎山沥涌等乡,乡人御之,互杀伤,不遭掠。四月,知县彭昭麟令邑城绅士募缯船防御,禁谷米出口接济。六月丁丑夜,贼船百余围磨刀炮台,守台把总遣兵告急。时右营守备李海熊,领左翼镇师船十六艘到县,彭昭麟令守芙蓉沙口,即乘夜与署都司余时高领兵由小道驰往,五更抵磨刀,发炮击之。神湾闻号令,亦对岸夹击,碎船二,稍却。李海熊复自芙蓉沙上流直逼,贼遂窜,多落水死者。 十三年,知县彭昭麟奉檄督舟师,在老安山一带堵截闽逆蔡牵。初,蔡牵遁越南,至是潜回。七月庚午,海寇二十余艘复至港口,官兵缯船击退。八月丁未,海寇攻小隐港,乡人御之,殪其二贼,乃退。 十四年,二月乙卯,海寇复围磨刀炮台。都司余时高拔兵防下闸炮台,恐震县城也。庚申,贼伪为渔船,潜入内地,嗣后贼氛日甚。总督百龄初莅任,即驰檄封海港,禁商舶往来,贼无所得食,冒死冲突,常三四百艘,分掠村庄。横档村御贼死者谭霭珍、邓焕章等六十六人。时官兵未集,防御尚疏,贼遂敢深入矣。六月辛卯夜,左翼镇总兵许廷桂遇贼于桅夹门,时舟师六十艘,皆最精锐者,与战,风不利贼,乘势轰击,追抵芙蓉沙,河小舟大,拥不进,且多倚岸,兵无斗志,弃船走,许廷桂被杀,逃兵至石岐夺食。是日,贼连劫第一角、寮后等村,村人击退之,仍屯大涌村前,声言劫石岐。十二夜,乘潮至濠涌,乡人御之,炮毙贼十余人,稍退,屯茶园山下。乡人复移炮毙数人而乡人无一伤者。翼日,知县彭昭麟檄官兵及罟船与乡人水陆夹攻,自辰至申,贼披靡去。越三日,有谍贼试水于濠涌甲洲,获之,询其情,云欲再举窥县城也。由是益戒严,筑永固炮台,树水栅于濠涌,贼亦不复至。甲寅夜,郭婆带率船百余艘围小榄,泊第九嘴;戊午,乡人战却之,乡民萧世泰等七人遇害,贼亦多死者。七月壬申,海寇劫蕉门,蕉门濒大海,地僻民少。初,横植竻竹以杂石缭短垣,贼弗敢入,后渐伐竹毁垣,至是贼乘虚捣之。黄角人分二路驰救,贼遁。越二日,获一艘于东涌,则接济者,其人凫水逃,歼诸海。知县彭昭麟旋请建炮台于蕉门,号曰得胜门。九月乙亥,张保率船三百余艘攻大黄圃东南,知县彭昭麟拔缯船十四护西北。癸未,贼以红旗由鹅头山逾尖峰岭而下,以黑旗由西北河田进,乡人击之,贼多死伤,忽风转潮上,缯船不能抵,贼夺船破栅,时淇澳司张永津奉檄守御,仅以身免。乡人既首尾受敌,退隘坚守,沿海墟场,焚劫殆尽,武举何定鳌等四十八人遇害。十一月,贼张保避风于大屿山赤沥角,赤沥角惟东西通海,可截而歼也。知县彭昭麟侦知之,令渔户陈敬裕等以缯船截其东口,檄蕃舶三助之,时贼别队方攻劫他处,闻急回救,彭昭麟复驰请提督孙全谋,移师截其西口,贼数百艘尽困港中。未几,东南风作,彭昭麟请沉二巨舰阻贼西遁之路,孙全谋坚不从;又请以火攻,从之。彭昭麟贻书邑绅士,犹以为节制既定,贼可一举尽也,邑人皆额手相庆。然火船小而少,贼拒以木,不得近。彭昭麟以事多掣肘,虑其终变,驰请总督百龄视师。是夜,贼冒死乘风西出,孙全谋麾师船长列一字避之,贼遁去,蕃舶缯船追之不及,翼朝百龄至,则无济矣。闻者谓孙全谋前纵寇于广州湾,而倾黄标,后失机于赤沥角,而违彭昭麟,粤东之祸,孙全谋酿之。旋下于狱,黜其官,自是始有招抚之议。邑人职员林应元、黄萃业、新会监生陈文,与渔户陈敬裕、周朝尚、卢高发、黄意恒、陈遇珍、郑高秀等,请总督百龄给大船三十,领壮勇三千为前锋,百龄许之。初,陈敬裕等以缯船七十分三队捕盗外洋,林应元等画方略,筹资斧,知县彭昭麟奖之。自嘉庆十五年以来,所向有功,阵亡者惟十九人,而杀获无算,较舟师尤得力。十三年,大府给陈敬裕、卢高发二人顶戴。是年,许廷桂失利,寇益横肆,知县彭昭麟给口粮,令分赴险隘堵御。及赤沥角无功,益愤激愿效命,故有是请。百龄给周朝尚、黄意恒、陈遇珍四人顶戴。张保寇潭洲,乡人梁源开与南村杨琼昭、上村孔槐炽率众同心击贼,乡免于难。潭洲千总潘鸿昭上其事,总督那彦成牓源开门曰:义洽枌榆。十二月,贼郭学显归正,授把总衔。 十五年,二月辛卯,海寇攻长沙埔,村人奋击之,杀贼十余人,贼知不能入,焚沿海民居六十二户而去。郑宏德等九人遇害。四月,贼张保、郑石氏、萧鸡烂等归正。总督百龄亲莅香山抚之。是时,张保等久居洋面,人众艰食,卤潮蚀船,不能修葺,因有归顺志。地方大吏,以兵力不能制,亦遣官谕之,而未信也。湖南人周飞熊者,流寓澳门,与保有旧,请于制府,奉檄往说,保等意决,约会舟邑城南大涌村前面,制府为信,许之。百龄至香山,驻节丰山书院,司道官及委员至大涌,勒兵其北,贼数百艘泊其南,张保及郑石氏乘轻舟竖招安旗抵石岐,入见百龄。是夕,百龄传令官军戒严。越日抚议定,众头目冠带见司道官于舟中。百龄令籍其船及炮没官。贼党给凭费归里,或安插耕作,所掠妇女,戚属领回。张保授千总衔。郑石氏、故郑一妻,保其义子也,令室之。余多授官者。即檄张保领兵捕余寇。保诱擒麦有金于儋州,以功擢守备。百龄令知县彭昭麟筑台大涌海旁,额以大德曰生,记其事于上。未几,张保擢顺德营都司,百姓怨之,保不自安,百龄乃改调别营,后官至澎湖协。 樊封《南海百咏诗》注云:嘉庆乙丑,粤东大祲,盗船屡出为患,内犯省河。时百龄督粤,思有以解散之,十四年十月,有白旗帮盗首郭学显来归,厚抚之;而红旗帮张保、黑旗帮麦有金纵横海面如故。龄募有力略者往觇贼,有蜀人周飞熊,花东苑者应募。二人往来海上几半载,始得见张保,陈说万端,而郑一嫂始决计降,约总督于芙蓉沙会面。十五年三月九日,龄单舸出海,保列战艟三百帆于海口以示威。龄谈笑自若,与臬使温承志、粮道苏尔赓,竟登贼舟。保与一嫂泥首丐命,龄掖之起,亲解端罩以衣之,出翠加其指。保大悦过望,择四月三日来降。龄预结行帐于大涌,贼船大小四百七十余号,泊于天王桥东,绵亘十余里,保献太平饷四十万、械三万余器、战船全数、难民千六百名。翌日,龄率保等还省,腾章代之请罪,奉旨难民张保姑免罪,赏加守备衔,董率舟师,速赴高州,收捕黑旗帮盗首麦有金等赎罪。是年十一月,提督童镇升等率保众大破黑旗于汹州,生擒巨憝而戮之,广东诸盗悉平。按此与邑志详略互异,今并录之以备编书者查考。 三合会匪之乱 道光十二年,四大都三合会萌蘖,煽诱左步头村二百余人,岁贡阮森荣议禁之,群匪反喧呶。森荣乃密谋诸父老,联合保甲,西江尾、龙穴头村匪附从行劫,森荣率众擒其魁十二人,白官通详大府,檄行严捕稍戢。按《祝志》载:嘉庆十二年,邑横门、蕉门、大黄圃、潭洲、黄角有三合会匪,勒各鸭埠基围挂号银,以李乃文等为首,大府檄捕之,会匪猖獗始此。 二十二年,三合会再起,始事者石门甘秀,踞老巢啸聚,至于劫掠拒捕者,则隆都高明远、周配琚也。初起时撰妖书造隐语,传教者曰亚妈,引入会者曰舅父,又曰先生,曰升上,主文字者曰白纸扇,奔走者曰草鞋,各头目曰红棍,拜会曰登坛,演戏入会者曰出世。每拜会,亚妈裹红帻,服白衣。设五色旗,上书彪寿、合和、同字,分布五方,从某方来者,隶某旗。设三重门,每门二人,持刀作八字形,拜会者匍匐入,自称曰仔。赤身披发,跪伏拜斗,念三十六咒,割指血盟,受隐语、三角符,符内写“参天宏化”四字。发辫系两线,辫结一圈。头目曰天牌圈,正额;司事曰地牌,圈脑后;先入会者曰人牌,圈左耳;后入会者曰和牌,圈右耳。俱身披短袄彩带,蓝锐屣露刃。彼此相遇,问姓各以洪对,或称三八二十一,便知是会中人。每入会,科洋银一,铜钱三百六十,曰祝寿钱。不识其隐语暗号者,即被掠。二十三年正月,甘秀之党,崖口谭仁阶,泮沙许蔼佐,南蓢程建,新会梁雄、谭红等,于山门葫芦地、上栅太保庙、官塘北山、澳门潭仔、湾仔等处,先后拜会,劫黄泥塘、大迳山。秋七月,汪洪戴香来自新会,主于高明远家。明远故盗魁,周配琚尤险狠,颇通文墨,设伪文武都督、将军、元帅、军师名号,在卓旗山举事,蔓延于三角塘、中心村、库涌、鳌溪朗、九曲林一带,附城之愚顽者,靡然从之,泥墩、沙冈尤甚,兵役亦多入其会。 二十四年冬,会匪攻濠头、张家边,乡人格杀之。邑城戒严,讹言四起,典史王炳元、吏目汪政语知县陆孙鼎,以为岁暮常事,获会匪黄孔怀等,悉宽贷,且张示抚尉。群匪郑松等,连劫城南徐、李、刘等家,右营捕获之,汪政仅以荷校,徇舆论沸腾,始系之狱。匪恃官之蒙蔽也,使妇女以斗杀为词,窜富家者名于牍中,署副将洪名香,督兵捕之,稍敛戢。而余太平刘斗之徒,又起蔓延榄都、西海十八沙,贼船如织,绅士控于大府,总督耆英、巡抚程矞采檄知县丁沄樟、知府倪澧先后至。十二月二十夜,贼扰东门外,城中哗达旦。丁、倪归,犹讳其事,督抚严责,陆孙鼎始惧。小榄司巡检返自城,中途被掳,驻防小榄千总潘庆救出之。捕贼首欧阳从宽等八十余人。 二十七年,夏四月,榄匪张斗聚万余人,设伪官职,屯营于下基、安塘等处,潘庆佯与张斗善,餂知其情,约五月初八日举事,驰告县协帅,师至会兵,获张斗等诛之,榄属平。周配琚时已就擒。龙眼里人刘光瑶以御夷功,受六品顶翎,素剽悍、与高明远埒不相中,欲擒之以邀赏。明远为族人斫伤足,出入皆八人舁之行,光瑶乃潜伏死士于明远所住豪兔村中,夜举火,揭官军旗号,明远骇愕,伏者陡出,舁之奔,遂献于县。陆孙鼎以明远解省,置之法。续获其子高世隆、孙高解戮之,乱乃定。说者谓陆孙鼎养痈贻患,卒能急捕严办,荡除寇氛,其功正不可没云。 红巾贼之乱 咸丰四年,夏五月辛亥,会匪何六纠集石龙市佣,起事于东莞,邻邑土匪应之,乡堡以次沦陷,从逆者裹红巾,服戏班衣冠,竖红旗,造洪顺堂、洪义堂印,点画多用三字,隐藏三合会。默记名曰:转旗。设将军、元帅、军师、先锋伪号,名其党曰洪兵,官兵麾帜用白,贼遂名曰白兵。知县邱才颖于贼之初起也,谕修港口、上闸、濠涌、叠石炮台。嗣以寇氛日逼,设公局于崇义祠,举绅士何赞清、李鸾宜、刘元贞、黄栋梁等,捐军需,募水陆壮勇,购器械,并谕城乡各设练局,分防水陆。戙船头目周秉宽、拖船头目洗琼开,各以其帮船伍曰帮应募至,共五十六号,分派于港口、东濠、象角、濠涌四要隘,以营弁绅士分领之。城乡皆有备。六月,邱才颖遣署守备欧炳钊率缯船十艘,兵千人守小榄榄,人以守卡有备,归其船,未几而乱作。七月初十日,九江会匪李洪英攻小榄,土匪卢灵飞、黄庚二、朱鬼晚、李大虿社等,潜约为变,遂踞小榄,胁乡民裹红巾,列营树赤帜。是时龙山、龙江贼踞顺德城,号东义,而榄匪与黄圃会匪黄福等号西义,西北滨海之乡,如潭洲、黄圃、黄角、曹步、古镇、海洲、以次沦陷于贼。闰七月初六日,东西义贼合攻太平沙,乡勇拒敌,杀贼数十而众寡不敌,烧毁民房数百家,戕数勇,男女越海逃,淹没无数。初九日,攻第六沙,居民奋力战,杀数贼。十二日,贼攻象角,土台燃炮拒敌,炮毁伤数勇,贼夺土台,树红旗于台后之狮山。绅士林德泉、彭时清等闻变,率练勇驰至,杀贼数十,生擒数贼,拔其红旗,贼退屯观音沙,樯如栉比。周秉宽虽应募,而皋澜贼杜旺其假子也,阴与通,怀两端,相持三昼夜,十五日邱才颖与绅士往督战,中途见港口火起,邱才颖先归,手书谕象角领队胡元阶督守船出长海救之。长海湾窄水浅,且贼众我寡,逡巡不敢进港口。蛋匪梁湛联等皆己应贼,港口环海港四通,贼自羊蹄滘登北岸围基,炮声殷天。又自草塘牛髀滘入分流口,登西台后路,纵火焚台,歼守勇。又自灰炉滘渡太平滘,登东台后路,杀陈星汉,勇溃,即以炮反击,拖戙争道奔,欧炳钊被戕。洗琼开以前后船壅塞,不能施炮,亦败归。邑人震恐,惟才颖与赞清等坐局筹画,拒守不为动。是夜东乡绅士林谦、郑藻如等督援勇驰至,连营于东门外,杨大观等议牵龙凤船横南六海。是夜,胡元阶督率,戙船郭碧城等载沙泥沉之,堵贼进攻之路,并加栅于龙凤船外。时贼踞港口,括场圃钱谷,顿兵大飨,待张溪举火内应乃入。两乡人获奸细萧不知、黄碧、杜杏等,萧实东奔,贼知事泄,不进。十六日,邱才颖誓师上闸墩台,谕以大义,晓以祸福,示以重赏,领队胡元阶、戙勇郭碧城、拖目洗琼开等皆听命。两乡绅士曾就颜等,召员峰、张溪之民鼓励之,黄安邦亦以长洲乡勇至。十七日甲申,朝食师兴。时东南风起,因风纵火,焚南港庐舍,烟焰迷漫,贼炮不能施,洗琼开奋前轰击,诸勇继之,遂大克之。贼遁获大船九,生擒梁林仔等,炮毙水溺者无算。东西两岸,扫荡一空,我军以港口残毁,贼必不再据,亦鉴于前失,不复守。师还驻上闸。十七日夜,贼船百余只潜泊涌口门,窥伺劫掠,适榄边、南蓢、下栅墟渡船停海口,炮击之,沉其船九,毙贼三。东乡闻警赴援,贼乃窜。是时黄福黑皮广等夺潭洲港拖船,据大澳沙;杜右据横档,扰东海;陈五据鸡笼、芙蓉等沙,扰西海;林谭保据磨刀、挂碇,扰南海;高老胜亦起于南,邝鳌峰等又起于黄梁都,踞小濠涌,其父结高澜贼杜旺、豆皮盛等为外援,攻斗门土城。黄梁都巡检翟文俊、绅士赵梦梅、黄桂森等络绎告急,而上下闸之外,水路梗塞,购炮铳者皆由陆达于澳,澳夷亦戒严。二十三、二十四日,贼大举,系红旗于南八西岸松树上为疑兵,攻西路之青姜竹仔林村,攻南路之龙眼树涌、沙田、金角环、寮后、曲涌村,沿海焚掠,濠涌墩台守船扼之,不得渡。是夜,二百余船分道寇小隐港,及藜村之下伽涌,二十五、二十七日两攻东利、下伽、灰炉、三涌,滨海村庄悉被焚劫。乡团大集援击,获其探水贼郭进景,贼始退。官绅以东濠在上闸墩台后,炮不能及,且孤僻难守,命堵塞之。至是,贼自东移泊南六,攻上闸,偷挖东濠,又自木鹅迳登岸北门,士民分兵御之。上闸墩台守船轰沉数船,贼窜东海,攻张家边、四门、濠头村,以小艇入各涌焚劫,再挖东濠犁头嘴水栅,各乡民连战,枪炮齐发,贼乃遁。旋攻象角,日夜炮声震天,我炮至五六发不能再燃,贼更番战,我几殆。适郑允仕载三千斤大炮至狮山连击中之。贼逃,再攻金角环、寮后、曲涌村,泊宝鸭石,逼下闸。贼之敢深入也,恃大涌有内应,无后顾忧。初象角、大涌皆有土人接旗,受贼伪职、召给红旗号,名曰接旗。格于其乡绅士不得逞。又见城局并力拒贼,且屡胜,乃反正同仇,贼未之知。二十六日,大涌人伏炮于萧家渡,闻濠涌台船炮响,乃自尾夹击之;濠涌乡勇又移炮于台东之松堤,贼不及见,炮发,贼惊,皆逃死。自是不敢复窥南路。西海入县城,必由狮滘而象角,狮山炮台扼之,象角、龙聚环岭后五乡局,又以船载沙石沉于观音沙口,堵其阑入之路;由草塘、横栏诸小滘而入,亦必经长洲乡之大埗头,重纡叠曲乃可至,我迎击则无不中。大埗头有炮台旧址,长洲人修而守之。西路亦不可进,贼乃专意于东北,于是添设土台于上闸炮台之西偏,又添设土垛于溪东,藩以丛树。员峰乡人修故官基,环以堑;张溪乡人加厚土牢,堵东濠。自基边至岐头七乡堡,连团列卡,东路则徙水山卡于伞树墩,南路仍添设炮台于大涌林家渡对岸黄泥潭。再设小土台为犄角,以固门户。濠涌炮台又添设营卡,以防登山袭我之路。自金角环至曲涌,烽烟相望,内守益密,故虽危无恐。八月初一日,守备黄彬、罗福安帅舟师,千总王显,东莞副贡生邓林春帅陆勇,共船七十余只,奉总督檄赴新会解围,沿途击贼,至螣蛇沥、大南海获大船数只,焚小船无数;至小榄沙口,贼要之,黄彬等冲击而过,至南六海会官绅于上闸,顿兵一日,由下海往新会,过石岐,自北迤南十里外,白旗如积雪,人心始安。贼侦知黄彬兵己远去,十二日其游船扑张家边,乡人击却之。十五日,副将刘廷光率头艋拖戙四十余只攻小榄,时飓风甫息,东南风大作。十七日,朝食时,潮已落,牵缆逆流上,贼拒于沙口,炮台伏炮榄面沙,围基潮落已尽,兵船悉陷于淖,贼坌集击我,夺头艋船一,毙水勇数十,赀装尽失,刘廷光奔回县城。二十日,顺德容奇乡伪元帅关士彪、杨甲成、杨肥顺、何新、伪先锋关花面添、宝珠九、陈大废率贼数千驾二十余艘,围眉蕉、大伞海,攻劫小黄圃一带,乡人奋力御之,炮毙数十,贼遂溃围。二十七日,署守备黄建勋帅师剿林谭保于孖洲海,杀贼无算。九月初一日,绅士何信韬等统水陆勇船四十,淇澳司巡检刘省三护其军伐,小濠涌邝鳌峰遁,其村人缚献其妻子及伪先锋邝德等,遂解土城之围。 十月初五日,贼攻全禄、石井村。乡人以大炮轰击之,获贼船一,生擒数十。方贼英之初破小榄也,悬伪示、设禁,民颇相安,久之乃肆劫掠。贼英遁回九江,其众互相雄长,民大悔。小榄绅士何瑞丹赴县,筹小榄招讨事宜。十一月初三日,黄圃贼五十余船泊横门,遍榜洪顺堂、洪义堂徵粮伪示于海岸。当时农人渔父莫不十百为团,人自为战。初四日,寇张家边,农人拒而退。初五日黎明,入下伽、灰炉、东利三涌,拔水栅,焚场舍,近乡以次来援,战于尔家环,伤乡勇二人,我亦伤其麾旗贼目。午后贼再入下伽、灰炉,两涌炮声匉訇,移数晷,村民卧旗息鼓,俟其懈,轰炮三,帆落柁折,遂遁。夜漏将尽,贼复登岸,援兵鼓角齐鸣,山谷响应,贼不测我兵多寡,走还黄圃。十二月十八日,寇东乡水洲山,炮台截击之。二十日,贼船百余自百花口至南六,外委湛真伟、湛洪亮以前山营兵赴援,营于牛口山下。曾就颜等督勇目潘胜等于上闸土台炮击之,护台之拖戙亦夹击,贼败走。二十一日下东海分三路入张家边村,每路数百人,冒死冲突,乡勇马日仁等奋击败之。贼以小艇渡藕塘滘,乘潮进水洲,炮台又击之,中其大艘,乡之农父樵女荷戈守险,署左营都司杨耀宗及城团绅士督援师至,贼自横门白花海分道去。 五年春正月二十一日,贼大至。自南六东岸登张溪、基边,城南练勇御之。自南六西岸登入至鸭利沙,长洲城内练勇、前山兵御之,贼多中枪死。台船炮齐发,贼左右不能自顾,中其前队及火药大舟,岸勇衔刀泅海缘贼船舵牙上,贼毙勇二人,群勇大集,汹涌而登,短兵杀贼,夺其船,即转舵以炮攻其后,获大船、大炮、盔甲、旗帜、伪印无算,追至港口外,贼以二巨舰横牛脾口,焚之,我军不能逼,贼逃去。痘皮盛见势渐蹙,欲乞降,杜旺不从,遂与黑皮广杀之。杜旺余党大噪,杀黑皮广,高老胜欲降于东乡不果,遂遁去。省城近属,以次芟夷,破东义,复顺德城,黄福等失东义援,皆窜走,生员何上俸等擒贼党何跛寿数人,驰报县,邱才颖使李朝佐解省诛之。黄圃平,西义贼日益孤。二月初九日,绅士何瑞丹、刘汝球率乡勇收复小榄。贼曾社、吴万刚、钟成就反正。初十日,瑞丹集乡众于王中丞祠,令转白旗,贼犹负固,瑞丹怒,拔剑起,众兵手刃,从大呼曰:“领旗来,”遂拔红树白,有贼行劫者获之,瑞丹自斩以殉。汝球复擒贼目朱鬼晚等八人,解县铳毙之,王长庚遁。 三月十六日,贼洪英率船百余,由莺哥汛顺流下,复攻小榄。吴万刚、钟成就实应之,踞炮台。外委李雄刚拒战,练目李潮燃巨炮轰沉贼艘二,毙贼无算,贼退。四月,知县邱才颖、协镇刘廷光率兵至小榄,擒吴万刚、钟成就,置之法。贼党四百余枷毙之,贼悉平。是役也,军需三十余万,战守十越月,而城池获全。官绅兵勇出力者,督抚为保奏奖功有差。 道光十九年正月,查办大臣林则徐到粤。二月初四日,与总督邓廷桢、巡抚怡良坐堂传讯洋商,谕令缴烟,酌请赏犒。而英国最大,诸国皆观望于英,英商又推诿于领事义律。初十日,义律由澳进省,奸商哋欲遁,官知之,困诸公司,行移咨海关监督豫堃,将黄浦各洋商货船封舱,撤洋商馆买办,工人添兵守隘,禁人往来。距五日,伙食将尽,义律惧,禀缴鸦片二万二百八十三箱。林则徐奏请缴烟一箱,赏茶五斤,檄趸船回国。义律请留船在澳装货,不许,义律不受茶,各洋商遂往澳门。七月初八日,林则徐统兵驻香山县城,分兵驻各隘,严断澳门伙食,传谕西洋逐英人。西洋恐,奉檄驱义律噸并住澳英人五十七家,寄住尖沙嘴货船及潭仔趸船。 二十七日午刻,大鹏参将赖恩爵师船泊九龙山,义律率船五只求买食,突炮火齐发,伤兵一名。赖急发炮击退。已而来船愈众,炮弹雨下,互有所伤,战至戌刻始退。八月初五,守备黄琮烧哪趸船于潭仔。初七日,义律至澳,托西洋官目递书澳门同知蒋立昂,请罪乞和。十五日,请具结洋船任官搜查,如或带烟,货尽没官,惟抵死不书人即正法四字。 二十年,五月二十二日,九洲洋来兵船二。二十三日,来兵船七、车轮船三,后又来兵船十,车轮船二,旋插木牌于滩,书汉字说:“内地船只不准出入粤省门口,俟英国通商,再行无阻”。又召商船赴英船贸易。七月二十二日未刻,英国哗等率三板十余、火轮船一,由九洲洋驶至澳门关闸,突然开炮,官兵迎击随遁。易中孚率署澳门同知蒋立昂、香山县丞汤聘三由南而北,署肇庆协副将多隆武、督标副将波启善由北而南,署提标游击阮世贵等在中往来接应,惠昌耀率师驶至青洲,水陆夹击,坏其船桅柁,沉三板数只。英兵堕水者藉藉,彼旋有船来助,香山水师兵罗名赞、曾有良、麦朝彪三人轰炮连毙英兵目一人、兵十余人,英船且战且逃,至戌刻向九洲洋窜去。获炮弹大小二百余。官兵死六人,壮勇死三人,波启善、水师守备陈宏光面目俱伤。署香山县知县吴思树闻英欲犯前山,即带乡勇至前山策应,雇缯船八只堵御内河隘口。林则徐随添设各路兵共八千名,屯澳英船随窜磨刀及伶仃洋。英人志不得逞,谋所以去林则徐者,乃猝往厦门定海,破城池,杀官吏,而林则徐去粤矣。澳门之屯懈,而英复横。知县吴思树、副将惠昌耀奉檄防英,派捐军费,修治城池、炮台、水栅,以绅士分董其役。时太平日久,兵事废弛,惠昌耀勒兵不出,惟取沙数百囊,堆四城门侧,下令洋人入则闭门,壅以沙囊,慎勿战。 二十一年,春二月初六夜,英人攻横档炮台。二十一日黎明,英人驾火船自南路入,破湖洲炮台,殪守勇,随至沙涌炮台,入渡头村淫掠,过野庙,斩其偶像,村人怒与战,雷兆成等十人死之。濠涌守者弃炮台踉跄逃。日将晡,英船至石岐海,居民遮岸望,英人见我众,顶礼摇手,要以无相害。既夕,至张溪口,陷于淖,英人大惧。有董事者家北门周北堡,奔而呼曰:焚其船者赏五百金,生获一洋人者赏百金,献一洋人首级赏十金。其人平日不信于乡闾,无应之者。须臾潮长,英人火张溪文阁,出东濠,驾火轮船去。当英船之未去也,西北一带火光烛天,居民惊窜,四城皆闭。思树登城望,惟叹息流涕而已。后知其来也,兵头义律亦在船中,火之可无省城之祸,始不胜痛恨云。 咸丰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英人驾火轮船入南路,至大涌水栅外,武生林国梁等守林家渡炮台,发大炮击之,中其舵尾,旋遁去。十月朔,英法联军破虎门,入省河;十一月十四日,陷省城。 八年九月十二日,英、法军由西海扰全禄、石井村西,乡义勇赴援,县城继之,船乃退。 九年和议成,后四月,英、法两国请于督抚,来香山游十二日。蕃役乘三板至石岐海入城,呈蕃目书。十九日,英、法兵目并驾根拔小火轮船之称八船,进泊老安山下,知县邱才颖馆英人于龙王庙,馆法人于三婆庙,其目登阜峰浮图,又登长洲山绘其形胜。二十一日,巴嗄礼来见邱才颖,行把臂礼,遂去。轮船出宝鸭石,撞击折坏,至澳始庆出险云。 澳门交涉附 明嘉靖十四年,指挥黄庆纳贿,请于上官,移电白互市于濠镜,岁输课二万金。三十二年,蕃舶托言舟触风涛,愿借濠镜地暴诸水渍贡物,海道副使汪柏许之。初仅茇舍,商人牟利者渐运瓴甓榱桷为屋,佛郎机遂得混入,高栋飞甍,栉比相望,闽粤商人趋之若鹜。久之,其来益众,诸国人畏而避之,遂专为所据。至筑室建城,雄踞海畔,若一国然。《祝志》云:澳城之建大率在嘉靖时。 隆庆初,葡萄牙国人抵粤东香山县之濠镜,请隙地建屋,岁纳租银五百两。畺臣林富代请,许之。葡萄人遂立埔头于澳门,是为欧罗巴国通粤东之始。其后西班牙、荷蘭接踵东来,佛郎西、英吉利继之。葡萄牙所立小西洋、东南洋埔头,咸被侵夺,仅余澳门一廛,为诸国之逆旅。 按:明初暹罗占城,诸国互市,俱在广州,设市舶司领之。本邑浪白澳,实为互市之场。据《广东新语》。正德初,移于高州之电白县据《明史?外国传》。是时,已有佛郎机入贡,及在省城西怀远驿筑室立寨之事。《明史》称佛郎机入贡在十三年,筑室事见御史何鳌疏。后虽绝不与通,然则欧罗巴国通粤东,实不始隆庆时矣。嘉靖十四年,黄庆议行移电白互市于濠镜。未几,借地暴贡物,佛郎机遂得杂居,筑室建城,雄踞海畔,则借居澳地者,又不始于隆庆时之葡人也。《瀛环志略》以隆庆初,葡萄牙人立埔头于澳门,为欧罗巴国通粤东之始,未审何据?又魏源《海国图志》云:佛郎机曾筑室濠镜,后亦弃去,殆佛郎机去后而葡萄牙人乃来请租欤?按:最近调查,谓澳门在前明时,葡人初入境,号曰马交,又名圣约翰岛,荷兰人次之,日耳曼又次之,其余各国人入中国俱有西洋保家之说,时荷兰人有荷兰园之设,其名尚存。日人有三巴寺之设,其址犹在云。此亦澳门历史之可资参证者。 万历九年,葡人始改濠镜,岁课纳地租五百两。此款自道光二十九年,葡人乘我国多故,始不交纳。 二十六年,八月初五,吕宋径抵濠镜澳住舶,索请开贡,督抚司道谓其越境违例,议逐之。澳蕃亦谨守澳门,不得入。九月移泊虎跳门,言候丈量。十月,又使人言,已至甲子门,舟破趋还,遂就虎跳门结屋群居不去。海道副使章邦翰饬兵焚其聚落。次年九月,始还东洋。或曰:此闽、广商诱之使来也。 自佛郎机市香山,据吕宋,和兰闻而慕之。二十九年,驾大舰,携巨炮,直薄吕宋,吕宋人力拒之。则转薄香山澳,澳中人数诘问,言欲通贡市,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澳中人虑其登陆,谨防御始引去。 三十四年,佛郎机又于隔水青洲山建寺,高六七丈,闳厂奇閟,知县张大猷请毁其高墉,不果。明年,番禺举人卢廷龙会试入都,请尽逐澳中诸蕃出浪白外海,还我濠镜故地,当事不能用。蕃人既筑城,聚海外杂蕃,广通贸易,至万余人,吏其土者,皆畏惧莫敢诘。甚有利其宝货,阳禁而阴许之,知县蔡善继甫履任,即条议制澳十则上之。后总督何士晋采其言,下令堕澳城台。蕃人又潜匿倭贼,敌杀官军。四十二年,总督张鸣冈檄蕃人,驱倭出海,张鸣冈因上言倭去而蕃尚存。有谓宜剿除者,有谓宜移之浪白外洋,就船贸易者,顾难轻动,而濠镜在香山内地,官军环海而守,彼日月所需,咸仰于我,一怀异志,我即制其死命。若移之外洋,则巨海茫茫,奸宄安诘?制御安施,似不如申明约束,内不许一奸阑出,外不许一奸阑入,无启衅,无弛防,相安无患之为愈也。部议从之。复奏请就其聚庐大街,中贯四维,备树高栅,榜以畏威、怀德分左右定其门籍,以旅獒明王慎德四译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服食器用二十字,分东西各十号,使互相维系讥察,毋得容奸,一听约束,皆用海道俞安性之议也。俞安性立禁款五,行县约束澳夷,详奉总督、巡抚,勒石永为遵守。《行县檄》详县志。 天启元年,守臣虑佛郎机终为患,遣监司冯从龙等毁其所筑青洲城,蕃亦不敢拒。时徐如珂署海道副使,澳蕃奔告,红毛将犯香山,请兵请饷,请木石以缮垣墉,如珂昌言于两府,曰:“此澳蕃尝我也。”已而,海警寂然,而澳蕃日筑百丈,如珂遣中军领兵戍澳,谕之曰:“垣墉不毁,澳人力少也,吾助若毁,不两日粪除殆尽。”蕃相视唶曰:“是故为南祠部郎,逐我王丰肃者。”自是稍戒心。 国朝康熙十二年,知县申良翰修莲花茎闸,旁增官厅,以资戍守。 二十四年,开南洋禁,蕃舶来粤,牙行主之:所谓十三行也。皆起楼榭,为夷人居停,所货守舶中,货尽限日出境,惟澳夷无来去期,自与香山县牙行互市,设立旗员防御,一驻大关,一驻澳门,每年请将军衙门选员弹压。 壅正三年,从总督孔毓珣之选定夷船额数,》《田志》云:道光庚寅,夷人火轮船始至广东,厥后诸船俱废,自和议成,后来者既无定额,亦不复编号矣。 八年,澳蕃晏些嚧刃杀澳民陈辉,千总督策楞下其事,蕃目执其国法庇之。香山令王之正屡谕屡抗,晏些嚧卒伏法。因上言交涉事件,罪在蕃人者,请明定条例,依国法抵偿,依彼法免解禁。诏以所奏,著为令。 乾隆八年,以肇庆府同知改设前山寨海防军民同知,移香山县丞分防澳门,驻望夏村。今尚有左堂街,是其旧址。 九年,吕宋驾兵船泊十字门,总督策楞问布政使托庸,托言英国小而强,吕宋国大而弱,客岁为所败,恐见笑于诸蕃,又不敢直至英吉利国挑战,故扬兵于此,虚张声势耳。第令印知县往骂之便去。策遣印光任往吕宋,即日去。三月,吕宋驾三舶泊十字门外,时海防同知印光任奉牒,相度建署形势至澳,讯即去年所释红毛俘也,其酋西土古以赍书谢恩为言,而意实伺红毛图雪耻。光任留澳密白大府,许达其书,旋奉檄往谕,吕酋以词之严正也,为之心折。四月八日,扬帆归。光任以诸蕃恃巨舶大炮,然舟大难转,遇沙即胶,触礁立破,内地熟识海道之贪利,出口接引,以致蕃舶出入,漫无讥察,乖控制之,宜具议限制详县志。 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上以福建有西洋人倡行天主教,降敕查禁。时澳门诸蕃寺外别立天主堂,名唐人庙,诱内地民人入教。其传教者,则有林先生、周世廉等十九人为之魁,以张其焰。知县张汝霖密揭督抚捕之,余令自首出教,封唐人庙,禁各县赴澳礼拜。 十二年二月,张汝霖奉督抚檄,委香山司巡检顾麟等封唐人庙,蕃目初奉檄,蕃僧以为事近灭教,忽中变,张汝霖复遣顾麟往谕,随亲临督封,数以初奉终违之罪,蕃人不敢抗,且迎送惟谨。 十三年,四月,民人李廷富、简亚二夜入蕃兵亚吗嚧咹哆呢家毙之,弃其尸。知县张汝霖已得主名,兵头若些庇之,匿不出。大府檄停交易,出居民,若些无如何,乃缚送二犯,当以弃尸而失重罪,准其国法,永戍地满,且声若些罪于小西洋狱上。小西洋亦遣使庇利那勘问兵头若些罪。时汝霖已解任,两府留竟其事,与知县暴煜详筹善后事宜,条议以上庇利那,以为便。十四年七月,督抚檄勒诸石,汉蕃文各一具。十二月,庇利那以槛车送若些反国。 五十二年八月,黑奴饮营地街,醉卧不服蕃官约束,蕃官以肆主之卖酒与黑奴也,反责之,邻肆与辨,遂迁怒,督黑奴拆毁寮铺,殴伤民人,并纵黑奴在望厦村偷窃滋事。货船到澳,不报,地方官往澳弹压,强词不顺。知县彭翥揭督抚,调香山协移驻澳门,又饬广州府张道源到澳封关,禁居民卖爨具食物。蕃众惧,引罪输服,乃复开市贸易。 嘉庆七年春,英吉利来兵船六,泊鸡颈洋,淹留数月,有窥澳门意。两广总督吉庆饬洋商宣谕回国,以是年六月去。去之日,特遣人陈谢谓法兰西侵澳门,故辄举兵来护,他讹言,请勿轻信,意将以掩其迹也。会西洋人索德超等居京师者,言于工部侍郎、管西洋堂大臣苏额。上闻驰询,吉庆以英吉利开帆日奏,事遂寝。越数年,而有度路利之事。 十三年八月初二日,英吉利人入澳门,欲据之。英吉利贸易以粤东为大,尤重中国茶,向凡货船到粤,洋行定其值,售毕易货归,司事者曰大班,随船来去。乾隆三十年间,洋商负其值,始有在澳压冬者,赁居澳屋,不惜重费。初仅一二人,后接踵而至,遂有二班、三班以及十班之号。并有携家来,不肯归国者。习见澳蕃出洋之船,岁仅输船税二万,货物听彼国抽分,遂觊觎欲为垄断计,久未得间。会佛郎西与英吉利构兵,遣人告西洋王毋与英吉利通,英吉利闻之先遣兵胁西洋王,随迁美加利洲。大班拉弗侦知其事,致书伊国咖喇之总管,遣兵头度路利来澳,巡船三。故事英吉利护货兵船例泊十字门外,其年货船未至,即绐言护货,度路利扬言英吉利与西洋世好,虑佛兰西入澳滋扰,因以兵力来助,其实英夷败于安南,覆其七艘,故以余艘抵粤,驻粤大班喇佛乃唆令占澳门,为补牢计。澳夷不敢校也。于八月二日,拥入澳门,其理事官报县,知县彭昭麟请大府封舱撤买办,禁在澳服役人,从之。十九日,知府陈镇、游击祁世和至澳。九月中,香山协副将许廷桂领兵驻前山寨为声援,昭麟及都司余时高驻北山岭为犄角。度路利惧,乞陈镇转以情达大府,词未恭顺。昭麟札西洋理事官转谕度路利速退,否则火其舶而治其人。度路利益惧,遂以船上黑人换作蕃兵,与大班拉弗乘夜至黄埔赴省,请开舱不允所请,总督吴熊光奏奉谕旨用兵驱逐。昭麟益厉澳禁,严巡缉;二班叭喱等乃求西洋国使转乞昭麟,昭麟限以七日回国,并令与练总叶恒树晓度路利以利害,乃俯首服罪,随回澳门归国,十一月七日也。未几,总督百龄、巡抚韩崶先后临阅澳门,以自咖思囒炮台至西望洋炮台迤南,沿海石磡,易于爬越,英吉利兵由此潜登,令澳蕃加筑石女墙,以资防堵。派把总领兵专守关闸,派外委领兵协防望厦,又设前山专营,移平镇营遊击驻防。按:此次年事。 道光六年正月,西洋吗帑尔杀澳民严亚照,知县蔡梦麟揭报总督,檄广州府知府高廷瑶、香山协副将曹耀清、澳门同知冯晋恩同蔡梦麟赴澳诛之。英人久踞濠镜澳南环一带,悉夺而居之;贩卖鸦片烟土,因游奕三灶村口岸,有卖果者,夷人以枪指之,试中否为笑乐,洞胸毙;修筑西洋人之东炮台,改建英吉利旗号;开驰道于东望洋山。山多居民坟墓,英酋勒起迁,迁者给洋银一两四钱;不从者夷之,弃残骸于海,民大嗟怨,遂有沈志亮、郭金堂之事。详耆旧录。洋船复来,泊零丁洋,春至秋冬去,以大府准其避风告;自后遂以为常。时洋船四五十只,华船舣附通市,珍奇毕具,娼航赌艇,比于珠江。先是水师提督李增阶,遣视金星门,东至旗纛澳一百七十余丈,汪洋巨浸而水浅,西至唐家村一百四十余丈而水深,欲以十余巨舰载沙石塞之,不果。十三年,有奸民引夷人如李法测量,盖欲于此停泊,销售偷漏关税故也。继又于唐家、淇澳,树表量地,皆绘图识墨,复于淇澳山建英吉利国旗,大有营造意。因英人放债,西洋人质其楼,居土库,鹊巢鸠居,无驻冬之例,以候帐为名。既盆踞澳门,且欲跨金星而有之,居心殊叵测。旋得新安之香港地,尤利便,不复至。 二十一年,建拉塔石炮台,以关闸汛把总移驻,仍兼管汛务。 二十九年,葡人毁望厦村县丞署,侵住拉塔石炮台,县丞迁署前山城内,望厦汛外委退屯白石村三山宫。望厦汛,原在望厦村,故址即今之汛地街 咸丰年间,葡人占筑炮台于西沙嘴地在澳门口外对海南岸。同时西沙相连之氹仔地方,旧有铺肆二百余,民居百余,亦被强占,且编门牌,建捕房、兵房、教堂焉。 同治二年,葡人强占塔石、沙岗、新桥、沙梨头、石墙街等村民居数百家,添设马路门牌,租界旧墙由家私栏炮台向北转西至水坑尾,又迤西北至大炮台,再西北至三巴门,又转北沿白鸽巢至沙梨头闸内向西南至海边高楼止,北为华民村舍,南为葡租地。俱陆续毁去。 十三年,葡人因占界龃龉,乘间闯入拆毁关闸汛墙,改设捕房,另设大关闸。由三巴门以北至旧关闸,均认为葡界。 光绪五年,葡人占龙田村。 九年,葡人编龙田、望厦二村户籍。又辟马路,设捕房于望厦。 十三年,定洋药税厘新章,香港、澳门分任缉私,遂设拱北关于马留洲附近。与葡人立草约四条,豁免澳门地税,永远借与居住。并声明未经大清国允肯,不得将澳门让与他国。俟两国派员会订界址,再立专约,其未经定界之前一切事宜,俱照现时情形,彼此均不得有增减改变之事。巡抚吴大澂亲至履勘。是年正月,葡人逼索望厦等村灯费地租,村人鸣锣号众击退之。后至北山沙尾等处,编列门牌,亦为村人击退。澳门海道、自前山造贝岭之石龟潭河面起,直达澳门马角海口分界,东北归前山营管辖,西南归香山协管辖,全属中国领海,不在租界之内。葡人初则侵入银坑一带,继则以澳门湾仔之海面为公海,是年复拔去海之中洪浮椿,直作为领海。 十五年,前山同知增设北山岭炮台、汛房,遣兵驻守。葡人欲争为两国公地,经政府驳覆乃已。 十六年,葡人圈占青洲岛,筑造新路,转租英人,迫我国原驻青洲海之师船移驻前山,总督李瀚章允之。后又据氹仔、路湾即过路环两岛。岛旧有沙主,向为渔船泊地,与大、小横琴接,时海贼出没,葡以保护为词,建兵房、筑炮垒、抽船牌、纳业钞,俨成一小埠焉。荔枝湾、石澳各地均设营屼驻 二十二年,葡人在大、小横琴建筑兵房,总督谭钟麟拒之,偿以建筑费,乃拆去。 二十四年,葡人迫收望厦村业钞。 二十六年,知县刘盛芳船经湾仔海面为葡人要留。 二十八年,葡使白朗谷照会外务部,以商民欲修浚河道,请将大、小横琴二岛归其所属,且增改条约,部议拒绝之。 三十一年,葡人平毁塔石等处坟墓,投无主遗骸于海。 三十三年,葡人毁龙田村民居三十余家,且禁迁家具,违者捽殴之。事后略补屋价,以掩其迹,值十者不得二。五月,葡领事照会护总督胡湘林,请撤消华商来往湾仔、澳门官照,逼领葡照,船户有被拘罚者。六月十三日,葡兵忽至湾仔,强渔船入澳,湾仔与澳门对峙,中隔一海,以海汇为界,鱼拖各船向泊于此。至是葡人竟越界张贴告示,限十五日回澳,逾期充公。复在海面改设水泡。典史守备奉饬赴勘亦被逐去。银坑与湾仔接壤草油厂各渔船燂油处也。是年,葡人又勒收人情纸费,始得湾泊湾仔。医院为我国绅商创建,葡人干涉之,凡留医者非彼给照,不得出院。 三十四年,正月初四日,我国捕获私运军火日商轮于九洲洋面,致兴交涉,葡使柏德罗照会外部,竟混指为彼国领海。 二月,葡人筑兵房、辟马路于九澳山。十一月,又丈量该处地址,总督张人骏严词诘问,乃止。 宣统元年二月,望厦村口金谷山一带坟墓,葡人勒限一月迁去。三月,云南交涉使高而谦奉命来勘界,粤人开勘界维持会于广州,公拟意见书上之。 国初移界事附 康熙元年,海贼郑锦猖獗,命内大人科尔坤介山巡视滨海居民,令徙内地五十里,且赈贫民之不能迁者。于是黄梁都、沙尾、北山、奇独澳、黄旗角、潭洲诸乡皆迁。官拆界三日,贫无依者不能遽如令,五月夷其地。 二年十二月,疍贼周玉、李荣寇海洲。玉、荣皆番禺疍民,所辖缯船数百,平南王尚可喜以其习水战,委以游击之任。自壬寅严海禁,于是尽掣其船,分泊港,迁其孥属于城内。玉等不堪,诈归葬,出海纠合亡命,连樯抵洲前,尽焚汛哨庐舍;复破顺德县,执县令王而去。社贼冯大伦余党乘机由陆路焚劫三日。 三年春,续迁番禺、顺德、新会、东莞、香山五县沿海居民,先画一界,以绳直之,其间多有一宅而半弃者,有一室而中断者,浚以深沟,别为内外,稍逾跬步,死即随之。于是龙眼都、小榄、古镇、黄圃诸乡皆徙。督迁兵士,恣俘掠,知县姚启圣力争之,乃稍戢。初黄梁都民奉迁时,民多恋土,山深谷邃,藏匿者众。平藩左翼总兵班际盛计诱之曰:“点阅报大府,即许复业。”愚民信其然,际盛乃勒兵长连捕,按名令民自前营入,后营出,入即杀无一倖脱者。复界后,枯骨遍地,土民丛葬一阜,树碣曰:木龙岁冢。木龙者是年甲辰隐语也。 四年总督李率泰遗疏,请宽边界事,虽未行,濒海民德之,与巡抚王来任同祠祀焉。按李、王二疏俱详县志。 七年,迁民结党为乱,三月巡抚王来任上展界之议,御史杨雍建复条奏,诏可之。撤排栅,改设各汛墩台,八月撤中路巡海大人。 八年二月,诏复迁海居民旧业,惟黄旗角、潭洲、黄梁都、沙尾奇独澳未复。时潭洲、黄旗角两乡人赴控督抚辕,知县曹文熷坚执前议,黄梁都亦格于寨议,俱不果。 二十三年,西南诸乡迁民尽复业。初,诸乡久迁未复,田尽荒废。自十五年尚之信叛,遂开界垦荒,令民耕莳。十七年催收王庄税谷,十八年县寨官兵督迁,焚寮刈稼;十九年县征前十八年虚税,追呼不堪命。至是民归故土,地方官插标清丈,民始安业。 [book_title]香山县乡土志四 汉唐宋 元明国朝 耆旧 汉 陈临,字子然,南海人。黄《通志》云:今广州香山县。家居海岛,奋志不同蛮俗。郡举孝廉,顺帝永建中官至苍梧太守。推诚而理,导民以孝弟。民有遗腹子,为其父报怨杀人者,为吏所获,临知其无嗣,令其妻侍狱中,后产一男。郡人歌曰:“苍梧府君恩广大,能令死囚有后代,德参古贤天报赉。”献帝建安中被征为廷尉。其后子孙蕃盛,播于岭徼,世以为阴德所致。祀乡贤。 唐 郑愚,家世殷富,幼颖力学,尝作诗曰:“台山初罢雾,岐海正分流。渔浦扬来笛,鸿逵翼去舟。”隐然有济川之志。识者,知其公辅器。文宗开成二年,进士擢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累迁尚书郎,懿宗咸通初,为桂管观察使,所至廉察吏弊,阖境肃然。三年,岭南西道节度使蔡京苛惨淫刑,为邕州军士所逐,诏以愚代之。时疮痏嗷嗷,方抚循不暇,会南诏入寇安南,都护蔡袭告急,敕发荆南、湖南兵二千,桂管义兵三千诣邕州,受愚节度。而岭南东道又奏蛮兵必向邕州,宜先保护,未可驰赴;仍敕愚分兵备御,而所发诸道兵竟不进。袭又奏求益兵。愚支持半载,邕州得无虞。朝廷复督责之,愚乃自言:“儒臣无将略,请任武臣。”于是诏义武节度使康承训代为节度使,发荆、襄、洪、鄂四道兵万人与之,俱亟往救袭,则已无及矣。承训上言愚在镇善守御状,朝廷始知其功,即召为礼部侍郎。《泰泉集》谓:其召还也,在僖宗乾符中当以侍郎进同中书门下,同平章事。黄巢平后,广州残破。僖宗中和初,命愚出镇南海,以抚绥功召拜尚书左仆射。后三载愚薨。无子,诗文亦多散逸,仅见一二,皆奇作也。祀乡贤。 宋 梁杞,延福里人。性醇谨好学,通五经,直郡庠。仁宗庆历六年登进士。初为连州司理,谳狱详明,部使者荐为桂阳令。莅政以惠民为本,恤孤寡,抑奸猾,作陂池,教种艺,平赋役,弭盗贼,庶务悉举。虔商有扰市廛者,设方略殴逐之,邑以大治。嘉佑中,通判鄂州军事。俗尚巫鬼,为置局医,斥去淫衺,陋俗为之一变。熙宁初,致仕。与运判徐九思议立香山县,事不果行,然自是之后,竟成。县治启其端者,杞也。祀乡贤。是时海曲族望称陈、梁二家,而杞家声尤著,其裔孙现理宗、嘉熙二年进士,知南康。作兴学校,辍俸增祭器,暇课试诸生,举行射礼,民皆怀之。 陈天觉,字元英,绍兴八年试博学宏词科,特赐进士第。议论切直,为时贵所黜,乃不复仕。时香山尚为镇,止设寨官一员,属于东莞,岁输粮莞城,常被海寇。绍兴二十二年,天觉请改寨为县,以便输纳。东莞县姚孝资请州,闻于朝,诏从之。天觉以文学知名,后筑城建学,邑人赖之。祀乡贤。 阮与子,赤坎人。天性纯笃,读书通大义。早丧母,事父元辅尽孝。德佑二年丙子五月,父病剧,旦夕稽颡北辰,请以身代,开胁割肝,取一脔以疗病,病为之瘥。乡里异之,以其事达于有司。经略使徐直谅,赉以二帛,号所居为孝行坊,祀乡贤。邑人黄佐曰:“呜呼,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礼也。故刺股割肝,法制所禁,此韩愈所以有鄠人对与?虽然,世降俗薄,固有悖逆其父母者矣,以与子之事亲观之,宁少知愧哉。”故论者原其一念爱亲之诚可也。 马南宝,沙涌人。家饶财,能读书,好义,尤工诗。宋景炎二年十月,端宗自潮之浅湾航海避敌,过邑境,南宝献粟千石以饷军。端宗敕奖之,召拜权工部侍郎。时帝舟为元师所迫。十一月,丞相陈宜中、少傅张世杰、殿前指挥使苏刘义奉帝幸沙涌,暂宫于南宝家。南宝竭力保卫帝,躬劳瘁备,至元人无知者。居数日,元兵陷广州,诸将召募潮居里民数百以行。南宝谓诸将曰:“痛饮黄龙府在此行也。”遂歌岳武穆直捣长驱之句,以相风厉,慷慨激烈,闻者莫不壮之。帝舟将复驻浅湾,未至,元将哈剌歹及宣府梁雄飞、招讨王天禄等来袭,世杰等与战于香山岛,败绩。陈宜中统舟八百艘走秀山即东莞虎头山。中流大风坏舟,众多溺死,宜中仅以身免。十二月,张世杰奉帝舟退保秀山,寻次于井澳。飓风大作,舟败几溺,帝遂得惊悸疾。元将刘深复袭井澳,世杰力战却之。陈宜中欲奉帝走占城,乃先往谕意,遂逃去。南宝闻之恸哭曰:“丞相必不返,国事危矣。”后果然。景炎三年春,都统淩震复广州,南宝赋诗志喜。时帝舟次于化之洲,崩。卫王昺即位,走厓山,张世杰等从之。而曾渊子充山陵使,奉帝还殡南宝家,伪为梓宫出葬,其实永福陵在厓山也。南宝募人为疑冢于寿星塘五处。南宝方赴厓山,会阻病,旦夕谵语未尝忘也。宋亡,悲愤不食。元人籍仕宋者,南宝逃匿不降。尝作诗有曰:“目击厓门天地改,寸心难与夜潮消。”又曰:“众星耿耿沧溟底,恨不同归一少微。”闻者哀之已而。元兵欲屠潮居里,人为南宝危之,而南宝恬不为动。后闻陈宜中奉帝昺犹在占城,元主忽必烈下令捕之,于是招讨使黎德、梁起莘与南宝起兵,运粮往迎车驾。元万户王守信谕起莘归降,起莘奔还冯村,遂仕元至都元帅。德与南宝讨其叛兵,大败,南宝被执,不屈死之。祀乡贤。当端宗过境时,有隆都人高添者,进士陈天觉女夫也,尝献粟二千石饷军,授宣义郎,性忠义,为南宝所重,从帝至碙州,卒于军。 元 阮泳,延福里人。世祖至元初领乡荐,为邑学教谕,迁惠州路学教授。学博行修,一时视为仪表。工古文辞,以韩欧为宗。子士桂同年领乡荐,亦以文行名其后。同邑有赵梅南、杨士元者皆以诗翰名于时,由泳倡之。梅南,黄梁都人,邑令怿夫之裔,本宋宗室,善书翰,浮游物外;好品藻诗文,尝作潮居八景诗;自号意翁,不仕终。 杨绍孙,南门人。九岁即能属文。性孝友好义,敢为。与弟仲玉同居,家道丰裕,迨分产业,绍孙以其壤之沃者让仲玉,乡里高之。兄弟均负奇志,常究心韬钤之略。元泰定甲子,海寇黎靖海为乱,仲玉挟策谒宣慰使邛云谷于海上。大奇之,令仲玉从军征剿。仲玉与绍孙率勇士五百人赴军门,亲与贼战,枭其酋,遂大破贼。以亲老辞,归侍养。丙寅,仲玉直学,与高元生输财,竭力倡修学校。至正,岁饥,绍孙与弟仲玉捐谷五千余石赈贷,存活数万人。后岁丰,人争偿之。绍孙曰:“推食者,礼也;周急者,义也;无礼、无义谓之悖德,吾惧夫悖德之日滋也,偿之何为?”悉辞不受。邑人德之,作亭于所居之南,榜曰:“丽泽”。兄弟同祀忠义祠。光绪七年同祀乡贤。 明 郑荣叟,莲塘人。果敢有谋,元末巨寇劫掠县治,宣差达鲁花赤朵罗歹力不能支,乃率荣叟及邑人杨昆等移县于古寨山屯守。已而,朵罗歹卒,人心动摇,有族人曰:“橘官溺死,人传为神。”荣叟投之以机,即迎祷之。每寇至,言见一红衣人掠阵中,乡人奋勇百倍,寇辄遁去。筑垒凿堑,据守一十八年,龙潭贼卢实善等累攻不下。洪武初,征南将军廖永忠率兵至,刀奉籍归附。祀乡贤。 徐伯良,字显人,麻洲人。九岁入邑庠,十三食饩。历十年以通经贡,成均。永乐六年,授都察院都事,谳狱明允。六载辞归,家居怡然自乐,屡举乡饮大宾。寿八十三。嘉靖间祀乡贤。 黄泗,字清下。赋性仁明慈恕,有古君子风。永乐丙申,邑大饥,谷价翔贵,独平粜,贫者造门,辄与之粟。尝有峒民来易粟,误倍其值,既去矣,会其数过赢,呼而还之曰:“掩人之误而利其有,犹盗也。吾岂为哉?”正统末,盗李千户来攻香山城。城门闭者三月,民有菜色,为粥以饲之;子女有流离者,出金赎之,归其父母;所全活者凡数百人。乡人感其德义,言诸有司,上其事,泗力却之。卒,葬邑南寿星塘。 郑子纲,字秉常,一字雍陌,洪化乡人。治经能文,笃行好善,事母孝。率乡民共遵元尹左祥谕俗三编,凡乡人诗章有及于奉先事亲言孝敬者采而刻之,题曰:《孝弟集》。新会陈白沙有《怀郑雍陌》诗,邑人咸称郑雍陌,遂以号其乡。永乐间,与修邑志,捐赀修筑天王桥,邑宰邓迁表其门。子善宏,字彦博,成化丙戌、壬辰捐谷五百石赈饥,举乡饮宾。 杨余荫,字朴庵,邑诸生,父子颜,孝友信义,人无间言。嫁姻 族之孤女四人,葬其不能葬者三丧。余荫生七岁而孤,及长博涉经史,尤通春秋大义。以母郑氏孀守,隐居读书,娱亲为乐。创建祀先之堂,扁曰:“敬思”,撰序数百言,以寓追慕继述之意。母殁,哀恸过甚,庐墓三年,止啖蔬菜,常作思亲之什,诵者。辄为流涕,不忍卒读。东莞陈连喜其母子节孝,作贤母传。永乐间修邑志,余荫尝与容云岚、郑雍陌入局纂修,卢长史尝作四贤诗追挽之。正统庚申,与周慈坚倡捐修学。辛酉,邑大饥,捐谷三千石。先是元至正间岁饥,余荫四世祖绍孙与弟仲玉赈谷五千石,邑人德之,为建丽泽亭;至是新之,题曰:继美。后祀乡贤。 容悌与,字行白,乌石人。性醇厚,学博行,修明经,长于书。永乐中署儒学事,聘修邑志,士大夫咸推重之。执弟子礼者无远迩。居家有礼,男女各有学,祀先谨祠堂之制,嫁宗族孤女数人。母陈氏病风瘫,悌与躬侍汤药,十三年无顷刻懈。及母殁,哀毁逾礼,邑人称为孝行先生。自经学外,工吟咏,别号云岚,所著有《云岚集》数卷。卒年七十有七,祀乡贤。诸子汝勤、汝嘉并以醇笃闻。 李英妙,大榄都人。家饶于财,读书通大义。正统己巳,黄萧养作乱。族兄有服农者窃从之,拜伪千户,率其党数十人至家,执英妙谓曰:“前日吾两足皆涂泥,今拜官矣,弟盍从我耶?”英妙大骂曰:“汝盗也,尚可言兄弟耶?恨不斩汝。”贼怒,遂杀之。乡民闻变,皆被胁从。越月贼去,子智、女观娘收其尸,面犹如生。 梁富,字乐桥。黄梁都人。正统十四年,黄萧养作乱,乡人林帝祐附之,远近煽动。富激烈指陈大义,民无逆志。贼怒,胁富降,不屈,复大骂贼。贼杀之,投厓门海中。英宗朝旌表义民。国朝雍正己酉奉祀忠义祠。 卢瑞,字廷圭,麻洲人。少颖悟,从同舍曾贤游,有声,庠序。正统甲子同举于乡,计偕北上,贤道丧明,瑞念老母在堂,需禄养,遂就职,得横州学正。送贤至家,而后奉母就养,人皆韪之。瑞善讲经,士皆解颐。以内艰归,横士从而来卒业者数十人。服阕,改高唐州,州久无甲第。瑞择其秀颖者加意教之,三年得进士二。秩满,士子群送至三百里,有抵京师而后返者。考最,擢思恩教授,思恩乃羁縻州。郡立学未久,獞不能华言,言必译。瑞谆谆训谕,无少倦,用是积久而通。贡太学者,与柳庆无异。后除岷府长史。瑞至,藩王与世子皆尊礼之,僚属卒隶受约束,惟谨上下,各得其欢心。岁余卒于官。 李诚,字成之,小榄人。读书好义,每遇岁祲,捐粟赈乡闾;尝拾遗金,立俟其人还之,不受谢。佃执盗禾稼者,诚劝以改行,助之资本,其人愧服,感泣而去。晚耽吟咏,娱典籍,举乡饮宾。卒年九十一。 黄瑜,字廷美,仁厚坊人。幼聪颖,明尚书。陈东井以五经教授,瑜卒业其门。事父母惟谨,得其欢心。遭母丧,年十二哀毁如成人。继母李,敬奉如亲母。父丧,踊泣几绝,水浆不入口累日。送终之节,凡当时搢绅之所不能行者,务尽其曲折。景泰丙子举于乡,入成,均以经行,为一时冠。天顺初,天变,求直言,应诏疏上六事,曰:正身,则天下治;曰:正家,则天下定;曰:正礼,则天下化;曰:正乐,则天下和;曰:正赋税,则天下富;曰:正军,则天下安。凡数千言,触权贵,将得罪,赖吏部尚书王翱、户部侍郎薛远救之而免,直声震荡一时。居京师八年,学士李贤、邱浚辈皆器重之,欲延入馆阁,不就,作七诱以见志。尝中御史选铨部,已将奏名矣,其夜有俞姓者钻剌夺之,殊不色愠,曰:“吾名类彼姓,安知始非错耶?”成化五年己丑,乃授本省长乐县知县。礼贤与学,招徕流人,洗刷冤滞,曰:“吾乡人莅乡人,先化而后正之。”初,豪户不供税,莫可谁何,知其出于里胥强横,果皆乘肩舆,衣罗绮,导以征旆。来见即褫之于庭,示以礼制,阖境肃然。有曾某将履任,拿舟来迓,意必假以颜色,寻以征粮不完,与众同罚。由是逋租匿役,无有敢隐。凡避患他境者,还以数千计。户口既滋,增置二里,复增二仓,而邑益富。首以学校庳隘,捐俸迁建。及桥梁驿传铺舍皆兴修无遗。暇即与诸生讲学课业,时富家多为义官,寒门乃充庠士,思有以感动之,因陈老人子入学,躬送至其家,世家以不见临为耻,弦诵之声遍洽。听讼时,公门大辟,民或不持牒径往赴诉,鞭扑;间闻呼少孤者,必流涕释之。尤怜狱囚,每朔望必解桎梏,栉沐饮食之,莫不感泣吁祝。偶因公久出,归未抵城,狱囚闻之欢声如雷。兄弟有相讼者,开导以因心之义,皆涕泣受教,退让去而。义官李允擒剧盗卢公林至,谓曰:“盍为良民乎?”曲谕数四,即破械放之。允叩头争曰:“此贼为害数十年矣,纵放则流害滋大。”笑曰:“彼良心已动,森不可遏,非汝所知也。”公林果革心力田,永不为盗。豪氓杀人,匿其尸,讯不服法,司欲从疑释,因请自讯,忽蚱蜢折左股毙于砚,谓曰:“汝折其左股,沉黑水池中,神告我矣。”氓惊服。其洗冤烛奸皆此类也。邑旧多淫邪,每秋冬之交,巫觋载道,云驱瘴疫。立禁止之,其风遂革。又多盗贼,以德化导,牛羊盈野,人无敢窃者。有馈送土物,虽至微不受,惟禽鸟则受而纵之。民化其仁,家无储罝网者,恒相谓曰:“黄父母恩德犹及羽毛,而况于百姓乎。”避其嫌名,至于舍黄鱼而不食。御史龚晟旌,为诸令之冠。以劲直忤当道,民攀留不可,致政去,士民思之,立生祠于学前直街。归途经黄土岭,向所化盗卢公林者率子弟亲肩其舆过岭,曰:“黄公生我,黄公生我。”其刚而能感如此。既归,徙居会城番山下,手植槐二,构亭吟啸其中,自称双槐老人。曰:“子孙能更植其一,则吾志毕矣,盖希踪三槐也。”为学以存诚为本,尝自诵曰:“不欺人,不欺心,合内外而一之诚也,外此而徒有文章事业,终小人耳。”置朱子语类及唐音、杜诗于卧所,晨起读语类,以析名理,暮则咏诗数章,而后就寝,于声色纷华一无所好。尝自香山省稼,回至白沙,访陈子献章,雨后蹑草屦护鞋而往,相见大笑,谈论竟日,各赋一诗而别。瑜诗云:“吟弄不知春已暮,满天风月玉台巾。”盖许以与点之意。陈子诗云:“与话平生灯火事,羞看白发满乌巾。”以瑜老犹耽六籍故云尔。卒年七十有三。所著有《书传旁通岁钞》《双槐集》。赵佥宪序其文近昌黎,诗如乐天,岭南一大家也。学者称双槐先生暨子畿、孙佐三世。俱祀郡学乡贤。 郑鸿,字振宜,莲塘人。年十五,有声庠序。成化甲午举乡试第三人。屡厄会试,梁储为少宰,鸿肺附戚也。客或讽之,鸿正色曰:“子徒知少宰能贵人,独不知人有良贵耶?”遂绝意仕进,卜筑莲峰下,凿池构亭,徜徉自乐。祀乡贤。 黄钥,字世美,黄梁都人。成化乙未进士,授大理寺评事,审谳有能名,升广西佥事。未几,赋闲。会郁林陆川寇起,诏钥军门听用。定郁林、博白,流民几三千户,清无征税米二千石。袭杀归化贼郭公才等,与陶鲁欧磐皆威行夷獞,以功复前职。改江西佥事,擒瑞州贼王宏、湖广贼姚明礼,俱散其党。都御史刘大夏总督两广,以钥尝有功广西乃荐升副使,兵备柳庆、南宁,兼分巡右江道,莅任即卒。祀乡贤。 卢渊,字光潜,成化甲辰进士,授江西新淦县。政暇多与士论文,每至夜分不休。邻封远近之士,咸北面焉。尝与郡守议地方利弊,语多抗激。守不怿,因谓之曰:“朝廷设官尊卑相驭,大小相维,未闻等级不辨也。”渊抗声应之曰:“官不论尊卑,期于尽职,事关民社,岂容缄默。如以任事为侵官,尽言为犯上,恐非朝廷命官之事。”语毕,趋出即解组归,以诗文自娱。著有《钓叟集》。 郑标烈,乌石村人。幼慧,嗜读书,娴武艺。宏治间,流寇入乡,攻其家,父兄窘甚。标烈率家丁御之,力战死,父兄免于难。族人立祠,塑像祀之。同治初,会望颜额其祠曰:“孝勇”。 黄经,字子常,麻洲人。生而严重律,身有礼,自少至老手不释卷。筑稽古堂于东林山下,自号山海子,读书谈道。邑士多从游者。宏治己卯中,应天府举人,以亲老愿得禄养,任霑益州同知。旋授教职,得泗州学正。时御史诣学讲书,教官例应奉签,经不可即,致仕去。著有《香山志》及《滇阳第一州志》、《淮泗一览》、《小学节条》,诗文共千余首。祀乡贤。 黄畿,字宗大。瑜之子。七岁善属对鼓琴,见者呼为奇童。十六岁补郡庠生,通诗、春秋二经,摭茹百家,涤去陈语。督学佥事张习称为古作者,然竟不能取合。有司一夕同舍生攘鸡邀之,谢不往,即束书归,曰:“是固尝业举擅场者,其行若此,吾胡可侣哉?”乃告改邑庠,即以养亲归。自是绝意进士举,隐居粤山之椒,乃研九流,通三才五行之蕴,撰三五元书,始犹杂于佛老。既而读邵子皇极经世,深造其奥,叹曰:“自箕子以来,合术于道,其惟尧夫乎?”遂尽弃宿习,稽元微,订律历,作《皇极管窥》十三篇。知言者取以附诸皇极经世之后,谓于康节之学符合。晚年,潜心大易、中庸,曰:中庸,易之疏义也;太极,通书定性;西铭,犹中庸也。乃述易说若干篇。盖粤人著书之精奥者,以畿为最。其论学则曰:前之三代,由夏历殷而文成于周;后之三代,由汉历唐而文成于宋;名理纯粹,周宋其齐轨乎。是故周至元矣,道同乎伏羲,程至大矣;见卓于颜子,朱至博矣功亚乎仲尼,再辟浑沦,不亦元乎;心普万物,不亦大乎;功在六籍,不亦博乎。又曰:“孔门传心之要,一言而已,慎独是也,故为学必主于独。”生平未尝袒露星月下,梦寐中有不善语必吁天谢过。暗室抱寂终日,临妻孥无有惰色,其所养盖醇如也。天性至孝,先意承志,惟恐不及。父母有怒,长跪叩头,俟释乃起。一味之甘,必献庙奉亲,而后敢尝。母病吁天恳祷,蔬食者三年,病果愈。居丧哀毁逾礼,既葬日犹哭诸墓。方晨,有虎突至前,俯伏而去。旁有山人廖翼见之,大骇,为作感虎歌以美之。歌曰:“黄孝子遇于菟,孝子恸哭不自觉,气吞于菟恰若无,于菟初来威烈烈,咆哮未发石欲裂,须臾俯伏孝子前,叩头致敬腰为折。吾侪旁观股交战,孝子泪眼何曾见。乃知至孝通苍旻,嗟尔于菟良有神。”凡田宅财帛,兄弟欲之,即与,一无所靳。每合经史语,自诵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人以为名言。捐己田七十亩有奇为义田,以赡族。乡邻或肆凌轹,人所不堪,退缩不与校。饮酒微醺即哦邵子诗。评者谓类康节云。尝言梦一冕衣裳者,峥嵘如龙蜃可怖,再拜告曰:“我锺山神也,七七之际,公当为吾主人。”觉犹环佩璆然,发书占之,曰:“吾他日其旅殡乎?”正德癸酉秋,与子佐计,偕如京师,至玉峡而病。笑曰:“七七之期至矣,数也,命也,何寿夭问哉?”抵宜真而殁。年果四十有九,别号粤洲,学者称粤洲先生。嘉靖甲午,父老核其行实,上之当道,揭名于孝友坊。丙申,家人以其所著《三五元书》、《皇极经世书传》、《粤洲集》诸书送察院,御史周煦叹曰:“此真隐居求志之儒也。”建逸士坊以旌之。以子佐贵,赠翰林院编修。祀乡贤。 黄佐,字才伯。四岁受孝经,五岁能随父畿执养亲礼,及就外傅,问曰:“大学自纲领条目之外,何以释本末,而不及终始。”师不能答。至十二岁而举子业成,乃更学为古文词、及皇极象数之学,著座右铭正骚。粤会赋,学使者以孔氏遗书命论题。佐谓:“曾子发尧舜之所未发,慎独是也。”正德庚午乡荐第一。作《九州问》,以见志。沉潜理奥,至忘寝食,叹曰:“孔门之学,知行并进,岂可偏废乎?”丁外艰,日必至墓所禫,犹不食肉。庚辰登进士,明年世宗即位,始廷试,选庶吉士;五试皆第一。诸老奇其才,以为张平子、王文考之流也。授编修,陈初政要务;又请修举新政,疏皆留中。康陵既祔大礼,议兴礼官,毛澄议兄终弟及,无追尊之礼,宜仿汉定陶王故事;佐主其说,署名牍尾,异议者以为党册。封南渭王、充岷府副使,事竣坚辞金币,归家即具出使陈情疏,未报,促复命,力疾还朝。三年考满,赠父畿如其官。上省亲疏,力恳得允。春,出潞河、与文征明联舟唱和甚适。便道谒王守仁与论知行合一之旨,数相辨难。佐曰:“知,犹目也,行,犹足也;虽乃一时俱到;其实知先行后。”守仁曰:“君太信宋儒。”佐曰:“知之非艰,行之为艰,岂宋儒耶?夫子亦曰:‘知之未尝复行也。’”守仁叹曰:“直谅多闻,吾益友也。”抵家,上疏养病,有司请修广州志,书成却币,辞宴还朝。会出诸翰林为外僚,除江西佥事。旋改督广西学校。至苍梧,谒军门,旧谒者必跪,佐长揖,抚臣不,悦甫抵任,与诸生发明理一分殊之旨,辑理学本源诸书,颁行郡邑。修书院,育人材,正士习,毁淫祠,行射礼,举节孝,立乡社,即猺獞子弟皆教之,风化大行。闻母疾乞休,不俟报竟去。下巡抚林富逮问,富言佐诚有罪,第为亲受过,情有可原。时大学士李时荐佐有程朱之学,宜充经筵讲官,世宗亦知佐名,而部核谓佐母老且病,非诈止,令致仕家居。远近学者踵至,始辟粤洲草堂以居之。又以时人多宗象山。谓朱子为支离,因折衷以告之。曰:朱子有万世不易之定论;亦有一时答问之言,偶书于传注者,则非定论也。如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本义曰:阴阳迭运者,气也,而其理则所谓道,此定论也。若注中庸,分道体之大小,而谓陆子静专德性之功多,又取其上天之载等语,以解无极,则非定论也。论大学补传曰:物有本末,知本而已,学于古训,问于师友,则知本。知本则知至善,知至善则理欲之择精,皓然一矣。疏大学者,谓博学可以为政,故屡引诗书,孔子以及群言,而诚意反诸身,其本则一。为要一以贯之,又马补哉?是故博学以明之,反身以诚之,孔氏之正脉也。作格物说,以明本指。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则也者,理也;违则,欲也;穷究其理之谓格,理欲明则好恶。诚,反身而诚,强恕而行,絜矩之本也。曰:盈天地皆物也,将一一格诸?曰:否,先其大者,本则身,厚则伦,物格则万物备于我矣。理一分殊,必自格物始。佐学以程朱为主。惟理气之说,独持一论。谓道之大原,天人一也。阳动而水木以生育为功,知仁交际,而万化出阴静而火金以制胜为事。礼义交际,而万化入,此谓全体大极。虽图书易范,一以贯之,而理气奚二之有?继善成性之后,吾能存存,知及仁守,则礼义是之。自出叙秩生于吾心,自然而然,乃明命之受于天,而流行不已者也。自私自利之念萌焉,则不受命,故子罕言利,以防其萌与?命与仁则无行而不与也。教人以博约为宗旨。盖得力于读书,典礼乐律词章无不该通,故即以此为教。是时阳明方欲尽洗闻见之陋。归并源头一路宜乎其不能合也。巡抚陶谐荐佐,文章华国。谋猷经邦。谏臣董进第等以遗逸荐,礼部侍郎吕楠以宫僚荐,皆为议礼者沮之。丙申冬,以翰林院编修、兼左春坊左司谏起于家。至京师,作《九经正要箴》,充经筵讲官。遇事规谏,寻进侍读,掌南京翰林院。召为右谕德,擢南京国子监祭酒。颁五伦条约,禁超拨,清廪饩,以给诸生,出旧著乐典使肄习。学士张治曰:“乐典一书,箫韶九成可复作也。”佐始为此书,梦夫子告以知崇礼卑之说,积思二十年,始克成之。自谓泄造化之秘。丁母忧归,庐于墓侧,服阕,起少詹事。谒大学士夏言,与论河套事,不合。或劝佐委蛇从时,佐曰:“爵悬赏于君,命悬于天。道长时也,道消亦时也,吾惟与道偕行而已。”会吏部缺左侍郎,所司推礼部右侍郎崔桐及佐、给事中徐霈御史艾朴言,桐与左侍郎,许成名竞进,至相诟詈,而佐及同官王用宾亦觊望,宜皆止勿用。言从中主之,遂皆赐罢。佐不辨,归。卜筑禺山之阳。从游者日益众,日录所闻,曰庸言。语诸及门曰:词章之说胜,始有无用之文。虚寂之说行,始有无文之学。鲁论示人笃信好学,始乎悦乐不愠,终乎知礼、知命、知言、必真知之,必诚行之,乃成君子。盖佐笃信孔孟,而学贵力行,游其门者,人见之必推曰:“泰泉先生弟子也。”生平操履端谨,模范严整,居无惰容。燕无媟语,私第邻府寺,敲扑喧襍,而处之裕如,布帷木榻,不求更新。紬绎经文,每至夜分不休。终岁少入私室。少癯然,晚更丰硕,知其所养充粹也。通籍三十年,在朝仅数载,虽屏居,有廊庙之忧。周贫赴义,意惟恐后。增置义田,以赡族人所至表孝义,居乡必为言于官,临事审密而能断。壬辰海贼许折桂寇广州,至琵琶洲,城门将闭,佐画策以授守者,贼遂降。城中有夷达官舍,自永乐中安置,供费不给,武臣议裁革,众大噪,刑白马为誓。佐闻变,亟出慰谕,言于院使,复其旧,众感悦。杨指挥与三学生徒诟,竞歃血教场,欲歼诸生,佐言于镇守平之,城获安。安南莫登庸通使请封,诏大臣处分有力言可取,以觊进者。佐示永乐征交事迹,且言当从其请,以羁縻之。后登庸效顺,兵费不损,佐之力也。会有诏广州买香,海舶不至,责民为香户,民多逃匿,方伯张鏊率属以请,佐指授条约,民悦愿供香。岭外风俗日侈,伏戎渐盛,作乡礼以寓保甲之法,乡邦赖之。丙寅七月,疾革,将易箦,犹讲易系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当以王弼注为是。”作诗有气完光岳,身在云霄之句。整襟拊带,曰:“宏毅之学,当如是也,小子识之?”乃卒。年七十有七。穆宗诏赠礼部右侍郎,谥文裕,遣官谕祭,祀乡贤。学者称泰泉先生。子在中,诸生;在素,嘉靖乙卯乡荐,通判漳州;在宏亦诸生。佐博综今古,究心于理学、经济,而修词掞藻,杰然争雄艺苑。岭南人在词垣者,琼台香山,先后相望,于是南越之文学,彬彬比于中土矣。著书凡三十九种,诗会诠条贯,取材于西京,割正于李唐,研精于南宋,其言奥以文,其思婉而微,粹然一出于正,为南园后五子之师。其弟子多以行业自饬,而梁有誉、欧大任、黎民表,诗名最著云。《祝志》曰:孔门教人,但云博文约礼,至宋儒始衍即物穷理之说,故佐时有目考亭为支离者。佐学本程朱,而不肯雷同。以博约为宗,先知后行。其格物理气诸论,皆卓有发明。惜旧志未显。兹荟萃群书,辑为此传,补所未备云。 容师偃,字得治。悌与四世孙。事见明史孝义传。死时年二十一。 何世睿,字信斯。少失怙恃,王母陈顾复之。年十三,著声学宫,深研性命之学,而器量复汪汪千顷。方构难时,或告贷百数十金不偿,怡然不问也。尝语人曰:“我辈肯以廉耻二字共相劝勉,念念顾惜,则三代之风,可复睹于今日。若荡检逾闲,以示高放,江流日下,吾不知所救矣。”嘉靖甲子,子述忠、述瓒同登贤书,祀家庙,因出夙昔家难构讼一箧,告祖焚之。曰:“顾吾子孙,体吾志,砥砺自修,毋记怨者名。”年五十三,贡于乡,而卒。以孙吾驺贵,赠如其官。 何派行,字应充。其先出宋状元桌之后。南渡来居小榄,遂为香山人。自少昂然有出群志。夜诵三鼓不休,父止之,派行长跪,曰:“世德未彰,儿敢坠青云耶?”长,益博览群籍。督学田汝成设高等。嘉靖甲午,以易义中乡试。辛丑登进士。奔父丧,哀毁逾礼。起复授户部主事,历员外郎中,出知太平府事,地控闽方,未易法制,乃力为振饬,励以清节。土酋有争疆者,馈以千金,求左断,叱却之,而正其罪。又肃士习,振颓风,剔衙门积蠹,通小氓利便,颂声大作;有直指索龙涎香,弗应,弹调思恩。时八寨剧寇负固恣睢,以法绳之,令无敢挠。壬戌入觐,萧然一橐。寻晋陕西行太仆寺少卿。己丑,再转本寺正卿,奉敕案视山西马政。具疏清厘额马,权贵皆畏之。直指温公,谘以边将贤不肖者,率以直对,不相褒毁。颇为时忌,竟以他事中之,遂罢政归山。舅氏某尝往关说官事,谢绝之,立促归里,后乃长跪请罪,其介性如此。 佘光裕,字武可。原顺德马冈人,籍隶香山。性孝友,读书经目成诵。年十四,补香山邑庠,掇嘉靖乙卯乡魁。从游甘泉,默契体认天理之旨。甘泉作三杰歌赠之。屡困公车,就怀宁教谕。正己率物,以养贞操,明义利,究性命,戒怠荒。又择士之秀者作文会,给供需,因材造就,士多丕变。督学耿楚侗雅敬重之。期以大受,征典广右文衡,所录多奇士。四十四年乙丑,擢湖广桃源令。丁外艰,服阕,补博白。复丁内艰,未任。隆庆六年,改令广西柳城。下车革常例,却馈遗。秋毫无染。柳俗婚不亲迎,丧不辍乐,又多火葬,悉严禁之。清查隐占,均平差役,羸子大苏,豪右屏迹。獞民负险为乱,中丞视师容柳间,光裕慨然身任之,擒巨奸数百,抚降者以千计。中丞上其功,钦赐白金文绮。万历二十三年,迁蒙化府通判。政尚宽简,蠲租税之逋负者数万缗。寻欲告休,父老子弟上书愿留。未几,进荆州左长史,上言慎威仪、戒嗜欲等八事,正敬重之。著有《江石集》。卒于官。荆王诔曰:“嗟尔左辅,朴忠是导,民望国华,人龙天宝。惜夺予监,不遗一老,顾此迅飙,谁为劲草?” 郭绍鸾,字瀛川。嘉靖辛酉举于乡;乙丑会试副榜。任岑溪学教谕,转国学、历兵部司务。所得俸置屋为宗司,复捐己田之半为祭田。子尚敬,字吉吾,万历戊子举于乡。初任海阳教谕,升沙县知县。爱民造士,称为循良。解组还,杜绝私谒。邑人欲迁学,以费重难之,尚敬捐赀为倡。著《尚书约注》,学者宗之。俱祀乡贤。 何述忠,字惺宇,小榄人。与弟述瓒同举嘉靖甲子乡荐。少有夙慧,家无藏书,古今人文词,咸就坊间阅,归录之,终身无遗忘者。十上公车,母容氏勉以禄养,乃谒选浙江温州府判,意每郁郁不自得。至则进父老,问地方厄塞,振饬之。尤重名节,捐俸新颜真卿祠,自为文表章林景熙、唐珏遗事。尝进诸生讲学,出豆羹共饭,其诚朴如此。郡有疑狱,经二十年不结,直指檄述忠覆勘,尽得其冤状,阖郡称平。未几,奔母丧回里,甘贫乐道,监司表其门曰:“东瓯遗爱”。卒年八十有八。祀乡贤。 何述瓒,字赞元。束发受书,即问圣贤如何人?人皆可为之否?弱冠,魁甲子乡闱。于经史、诸子、性理、语录,日手书数十则,以己意论述之。遇格言要论,矢志躬行。工于诗,尤善书法。著有《周易问》、《介景堂文集》。崇祯间,祀乡贤。 王言,香山所昭信校尉。万历十年五月,倭寇犯鸡拍村,言奋志前驱,生擒倭寇嗄等二十余名,斩馘无算。督抚优赏,言悉以所赏散之士卒。三十八年,随征广西,多所斩获,后以扶病出师,死于戎垒。 郑士熙,字我纯,濠头人。本浦江人,先世宦粤,遂家焉。性仁孝,幼失怙,哀动路人。奉母教惟谨。弱冠饩于庠。万历二十一年,选贡谒选,得潮阳学博。以端士习,正文体为急。选山东长清令,会岁荒民饥,辄开仓假贷,蒿目沟瘠,未忍追偿,法当免,民恐失士熙,牛车担负,襁属不绝,旬日补足。调湖广城步县。先是县中有横征陋例,革除之,勒石示禁。每出,童子百十人迎拜马首,曰:“公实生我。”士熙笑抚之。在署惟饮水茹蔬,老归里家徒壁立。有侵其祖茔者,邑令廉得实,欲置之法,且檄令他徙。士熙止之曰:“彼诚不直,死者何知?”尹叹息曰:“先生可谓厚德矣。”卒。祀乡贤。 毛可珍,字美仲。原名元恺。其先耒阳人,洪武间从军入粤,授香山百户,因家焉。上而端悫。万历癸卯举于乡,知诸暨县。县在万山中,夙称难治。可珍月吉读法,进父老讲仁让,政大和。暨阳有义冢,势家溺堪舆言,欲举夺之。可珍持不可。乡人名其地曰:毛公地。俗多溺女,为严连坐法,由是存活者众。贫民以男女为质,逾期没为奴婢,可珍计其偿直,还诸父母。调静海,时庐田久为豪家私庄,岁耗课额,可珍下车不数月,宿弊顿清。晚年高蹈不出。卒年八十有八。康熙十有二年,祀乡贤。 李孙宸,字伯襄。小榄人。万厉壬子乡试第二。癸丑成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乙卯予告还里,营先人葬,间登罗浮、西樵诸山,与樵牧狎处,游屐所至,赋咏成帙。庚申秋入京,直起居注,旋掌内书堂,不欲与中涓作缘,求改掌诰敕,文词庄严有体。壬戌校礼闱,得人称盛。先是神庙、光庙相继升遐,班联中门户角立,孙宸册封藩府事峻归里,超然评论之外。寻晋掌春坊左庶子,奉纂修之命。乙丑春赴京,途次进南国子祭酒,除纳班准拨之例。丙寅春,晋詹事府侍读学士,教习庶吉士,以节义相砥砺。晋南礼部右侍郎,摄礼户两尚书事,中官矫旨,命礼部竖逆阉祠额,孙宸竟寝不行。崇祯初,晋礼部左侍郎,掌翰林院察典,晋经筵充日讲,寓箴规于剖析;是时通蓟、遵化告陷,京师戒严,孙宸忠义愤发,上方略七事,与闽粤同官京师者,守德胜门,誓以身殉。上疏捐俸薪簪珥,助守城置器犒士之用。各官多市马为出奔计,孙宸曰:“君辱臣死,买马何为?”庚午回部颁程式,以挽浮靡,禁异服以还朴茂。辛未知贡举,进士井济文误犯光庙讳,及礼部主事冯起纶回奏,魏光绪参邓之沛事,俱下部从重议处。孙宸代为引罪,极力申求,得轻议,时论多之。五月亢阳,诏上书陈言,孙宸具疏有曰:“毋以意在振弛,而间加重典;毋以言者过当,而遂动严呵。”隐刺时政,意倍婉切。十月诏诸臣面陈时政,孙宸备陈阴阳消长,大小往来,国家治乱,而外吏贪污,繇抚按情面,廷臣废弛,因宦官干政,反覆恺切。晋南礼部尚书,上地震疏,再申前疏所未悉。旧制有寺田五百顷,供陵寝香火,为豪强所据,孙宸清核复旧额。南国子生,每大比,例待北部发咨应试。癸酉科以他事通行察覆,北咨未发,孙宸疏请暂据南咨起送,国子生乃得与试。甲戌秋,三疏乞骸,俱奉旨慰留。孙宸还山念切,因赋《金陵思归百韵》,年五十有五,卒于官。赠太子太保,赐谥文介,谕祭葬,百五门人经纪其丧。在官囊箧萧然,惟古炉、香带各一,鬻充殓殡,其余图书、字画、敝衣数袭而已。性孝友,立朝居乡廉介,可为矜式。著有《建霞楼集》行世。祀郡学乡贤。 缪士杰,号宾吾,龙眼都人。万历间选贡。初任河内县主簿,保固堤工,升颖川卫。经历减耗羡,平斗斛,屯民赖之,以清廉敬慎著闻。乞归后,闭门训子。岁饥,减价粜谷,作粥以食饿者。年八十三卒。祀乡贤。子志文,番愚训导,奖掖秀杰,优恤寒俭,造士有方,得苏湖遗意。 伍瑞隆,字国开。大榄都西头坊人。性颖悟,弱冠补弟子员,辟玉溪园、白燕池于所居之南,为课诵所。与同乡李文介、宗伯诸人文酒唱酬无虚日。领天启辛酉乡荐,解额中丁丑会试副榜,授化州教谕。聘修高州郡志,以信史称。擢翰林院待诏,迁户部主事,再迁员外郎,管仓场。历河南兵巡道,谢病归。晚卜筑于邑南鸠、艾二山间,号鸠艾山人。著有《临云集》、《辟尘草》、《怀仙亭草》、《金门草》、《白榆园草》、《游梁草》、《石龙草》、《铁草》、《雩乐林草》、《鸠艾山近赋》、《少城别业近草》。工书画,世宝之。弟瑞俊,字有开,以廪生官中书,亦能诗。 郑一岳,字于赓。父士熙尝为长清令,生岳;年十七与兄一龙同饩于庠。天启丁卯举于乡,崇祯十年丁丑成进士,授镇江丹徒令。徒邑当大江,素号要冲,兵至,一切征发旁午,调度有方,绝不苦累其民。如吴中漕兑,尤为军国重储,兵设法豫支远籴,以备急乏,而后缓征以备仓库。由是课额屡登,公私两便,民甚赖焉。时蝗旱连年,流民四集,捐俸赈之,多所存活。事暇尤勤课文造士,置田二百亩于香山书院,以为诸生膏火资。会岁饥,邑绅万编语太守有酒禁,酒户八十人鼓噪,太守不能止。岳遣人治其首乱者,乃寝。又山贼抵境,太守遣岳征之,岳毅然跨马,率家丁及兵役百十人,夜往转战,擒其渠魁,贼遂解散,邑赖以安。任满,会有旨以行取知县练达民事,可补荒残,复召岳补山东单县。单,齐鲁僻邑。是时民户凋零,豪梗横肆,竟不由令,置人狱中,狱卒又穴地埋人半身立毙,岳至廉得其状,立置狱卒,毙之杖下者四人,邑称大快。未几,以母年八十,归至南康舟次,病卒。祀乡贤。 何兆宁,字仲轼,邑庠生。大榄都人。沉深有大略;尝省季父吾驺于京师,习闻天下大计,益究心韬钤之略。会上命禁旅讨贼河内,兆宁遂请从军,所向馘贼以报。总兵官王朴拊之曰:“儒者勇乃尔乎?”七年,奏捷叙功,授守备,随禁旅还居京师。时两广方用兵,兆宁以部咨赴军门,清剿盘古十八洞贼。寻又破沙子下冈诸贼,复合楚师,捣主簿峒,歼渠散胁,以兆宁功为最,授游击。未几,复从征九连山八排诸峒,设奇制胜,多出兆宁计画。贼平,历升参将,辖肇标水兵,援剿海上诸寇。兆宁善用谍,豫得贼情,贼夕聚谋而楼船朝至矣,贼以是破胆。乙酉冬,粤西兵起,总制知兆宁可任大事,独召使画策,乃尽藏其哨船,集渔艇溯上流,火攻破之。晋副总兵、时溪峒土司蹶张犯隆安、宁化诸县,制府以兆宁勇略为诸将冠,于是专师西徇,多所擒馘。丁亥夏,率兵德庆,驻舟杨柳沙,与交址转战,身被流矢,奋跃波中而死。兆宁起书生,虽历行阵,犹手一编不置。平生喜畜砚,次第品藻,各有铭识。独一片纯白蕉叶,宝之逾玉。尝曰:“此吾殉葬物也。”死时,砚果衷甲间。 杨晋,字子昼。年十二,补诸生。与张家玉、黎美周、梁未央结诗社白云山寺,称岭南四子。崇祯癸未,岁荐于廷,直指柳寅东荐可大用,特简兵部司务,异数也。时军兴旁午,晋区处精详,寻迁本部职方司主事,以病予告归。甲申,闻愍帝凶诏,号恸不欲生,母劝谕再四,始进饮食。五月留都践阼,阁部吏可法荐,晋不赴。留都失,闽王继立,黄道周,瞿式耜先后荐,俱上疏千余言,力陈时弊,不能用,罢归。著书教子,足不逾阈。顺治八年,诏举遗逸,直指杨旬英力荐,晋托疾辞。十一年复举遗逸,大司马李率泰荐之,晋献诗云:“铁崖久矣耽泉石,乞放闲身侣白鸥。”率泰叹曰:“宋之谢枋得也。”晋性仁孝,遇亲讳日辄悲泣。祀必丰洁,以祖祠圮,卧处庑下,家人以为言,曰:“祖父未安其居,晋何敢逸。”卒竭蹶新之。母家何氏,遗十余柩未葬,晋皆择地窀穸。族叔暮年生子,临卒命妻子罗拜托之,晋为治丧抚孤。族兄遗子四人,贫无所依,晋皆教养成立。族叔君宁素任狭,一日从晋桂海遇盗,君宁善凫水,恋晋不忍逃,同被获。晋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