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死亡飞出大礼帽 [book_author]克莱顿·劳森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138644 [book_dec]《死亡飞出大礼帽》是一本推理小说,作者是克雷顿·劳森,包含两起密室杀人和一起不可能消失,一群魔术师们的聚会,tricks应接不暇,魔术心理无处不在,奇怪的尸体形状,诡异的纸片,缺页的书,截断的手帕,misdirection的大集合…… [book_img]Z_10161.jpg [book_title]人物表 霍默·加维安探长纽约警局最优秀的探长之一。外表严肃,其实富有幽默感。 马里尼大师一位发型普通、下巴刮得很干净的魔术师。他喜欢海水浴,乒乓球,解谜,时代广场,以及马里尼夫人。唯一看得出他是位舞台工作者的地方,就是他极富煽动力的嗓音。 大卫·杜法罗警觉的逃脱艺术家。在他微笑的时候,他的嘴角依然显现出顽固的倔强。他善于从“不可能”的现场逃脱。 赫伯特·沃垂斯上校身材矮小的灰发男子,对于演出技巧有着天生的本能。他的短腿和肌肉强健的宽肩搭配在一起,实在有些怪异。 尤金·塔罗特先生纸牌之王,手上技术精彩绝伦的魔术师。中等身材,但身体富有柔性,看起来就是个受过训练的容易配合的表演者。 塞萨尔·赛比特博士脾气暴躁、愤世嫉俗的反社会者,从不给其他人好脸色看。个子瘦高,长得算得上带有外国味的英俊,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拉波特女士身形庞大的黝黑女性,,面庞还算好看。眼神迷离,但两眼里却不时闪现着光。 马文·安斯利·琼斯身形矮小,看上去就鬼鬼祟祟的男人,面色苍白,嗓音尖细,头发沙黄色。他的艺名叫做:森纳·埃柯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精神至上主义者,绿眼金发,右手食指缺失,其它的手指有些扭曲。 泽尔玛·拉克莱尔皮肤白皙的金发女郎,拥有一双深色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是男人们最喜欢的那种尤物。 罗斯·哈特诚实认真的前报社工作人员,许诺要写一篇有关现代侦探故事的两千字的文章。 茱迪·巴克莱身材高挑的苗条女孩,蓝色的眼睛看起来诚恳又直白,头发是火辣的亮红色。 [book_title]第一章 大厅里的叫声 在我们调查魔术师谋杀案期间,纽约警局官方常常对于这些恶魔的艺术(例如巫术、魔法)厌恶至极。这案件令人烦恼不已,因为案件发生了,却留下了一堆完全无法解释的谜团。 这个案件里的许多线索,好像更适合出现在有关西藏的恐怖故事里,或者是魔法、神秘的故乡――印度。一个凶手,众目睽睽之下穿过砖泥石膏的硬墙,从二楼的窗户出去,漂浮在半空中,消失。这种故事在恐怖哥特小说里读到,都非常离奇。而在这现代化的曼哈顿区听到这样的故事,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250年前,当权者平息类似事件的办法,就是用声名狼藉的钳子或酷刑台,然后从事件的关系人中迅速得到一份自白书。但现在的社会,这种简便方法我们已经无法使用。我们唯一所能依赖的与这不可思议的案件搏斗的工具,就只有逻辑了。 加维安探长一贯欢快的蓝眼睛里,写满了迷惑,愤怒和不解。直到马里尼大师驱除了这些恶鬼,给出了最终的解答。这个解答满足了探长的所有需要,除了让他郁闷一点,那就是他为何没早看穿这些一直隐藏在眼皮底下的戏法。对此,我感同身受。我和探长简直就是一条船上的。我们所需要做的,用马里尼之口来说,就是要意识到“这些所有的嫌疑犯的共同点,以及两件只有凶手能做到,而其它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除了凶手背地里已经做过的手脚,这幕大戏实际上始于星期一的晚上。为了一份疯狂的广告稿件,我工作了整个周末包括星期天的晚上,直到周一的凌晨五点。该死的克莱巴大厦里的广告代理商! 电话响了。保罗?邓洛浦第二次打来侃价的电话,最后我终于答应了。在这些无休止不可理喻又没法睡觉的工作中,我总是暗暗下定决心,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但在这之后,我又总会考虑那些多赚的钱能够让我做许多其它的事情…… 从广告代理商那里逃回来的时候,那些眼神迷离的工作人员和艺术家们仍在继续努力工作着。在咖啡店喝完一杯咖啡,我走过几个街区,回到位于东四十大街的家,一栋公寓。我淋了个热水澡,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床,倒头就睡。 等我起来,瞄了一下眼角的闹钟,已经5点40了。我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然后不得不掀开被子,起床打开窗户,迎接这冰冷的空气。温暖的灯光隐约从对面的公寓照过来。我淋浴,吃饭,穿衣,到对面街角的小餐厅吃晚饭,手里懒散的捏着一本闲书。吃完回到公寓,我躲进安乐椅里,享受着阅读的快感。但不久,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门外嘈杂匆忙的脚步声让我心神不宁,导致书读起来也苍白无味。我丢掉书,去厨房弄了杯苏打。 在起居室里,我在此扭亮了书桌上的台灯,把眼镜放在打印机一旁,撕开新的打印纸包装,把打印纸卷曲着塞进打印机,然后点了一根烟。我从顶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活页笔记本,撕掉了前面十几页(这些都是为某杂志写的另一篇文章)。而一周前,我曾答应格林图书的编辑,要写一篇两千字的有关现代侦探小说的文章。在打印纸的顶部,我打着草稿的标题:“死亡搅拌着的周末”,接着又打了其他的两个标题“死亡就像出租车”、“出版商手中的尸体”。我把标题放着,开始写文章的大纲――一系列我不写侦探小说的理由。 侦探小说是一种独特的文体,就像纵横字谜那样,做起来不难,但是设计起来写起来却困难重重的复杂的类型。这是一场读者和作者之间的智力决斗。有关侦探小说的所有规条,读者们都熟记于心。如果作家的下一本书违反了哪怕很小的规条,都会被读者鄙视。 这些规条使得侦探小说的推理形成合理的模式,形式体裁也可以趋于多种多样。但遵守这些规条却很难。 最基本的要素包括如下几点:侦探,谋杀的装置,线索,令人吃惊的解答。这些元素数目不多,彼此排列组合的可能性也很少。侦探小说对于某些作家曾经是个大金矿,但近十年来稳定的大量的创作使得这个金矿濒临枯竭。如果所有的情节我们都见过,所有的变化我们都试过,所有的谋杀装置都老掉牙,那我们还创作侦探小说干吗? 那么,我们以“侦探”来举例。差不多按照年代的顺序来排,有过这样的人物:杜宾,巴克特探长,卡夫警探,勒考克,克莉斯,夏洛克?福尔摩斯,马丁?赫威特,宋代克医生,范列特?斯传,克雷格?肯尼迪,凡?杜森教授,布朗神父,普雷斯利医生,雷金纳德?福琼,贝尔蒙多,赫尔里克?波洛,哈纳德,高尔上校,马克思?卡里多斯,角落老人,弗兰克?斯帕戈,道森,罗列特比尔,阿伯纳叔叔,亚森?罗宾,菲洛?万斯,彼得?温西爵爷,安东尼?吉林汉姆,菲利普?特伦特,帕戈里奥利,托弗雷先生,佩里?梅森,瑞德,弗兰奇警探,威尔逊警探,艾勒里?奎因,查理?陈,安东尼?盖斯林,罗杰?谢林汉姆,菲尔博士,森彻?考尔特,山姆?斯培德,瓦尔考警长,希尔德加德?威瑟斯,亨利?梅尔维尔,平克顿先生,尼洛?乌尔夫,等等等等……现在,如果再去创造一个侦探形象,带有个人的风格(甚至怪癖),以及独特的原创的令人耳目一新的推理方式,跟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停下来,喝了口手边的苏打,回顾了一下我列举的这些。接着我用铅笔在纸的白边上又补充了几个名字:尼克?查尔斯,拜伦?马克西米兰,冯?卡斯以及多勒鲁?雷恩。点上新的一根烟,我又继续打字。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谋杀的装置。所有可以用于谋杀的方式,都已经被开发殆尽了:射、刺、锤、溺、闷、毒气、扼杀、下毒、斩首、从高处推落。致死的凶器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冰柱冰锥,盐粒子弹,空气针,气枪射出匕首,牙膏里下毒,以及大量隐藏的巧妙的谋杀装置。甚至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把一个人活活吓死――而吓死人这种方式,甚至也被使用过。 以及线索。作者可以更多的变化线索,因为线索依赖的是时间,空间和环境。管锥或丢失的水管这种线索已经被电子点烟器或被盗的胸罩所取代。许多线索,曾经活跃在故事中的,都已经平静的退出历史舞台了,比如狗的叫声,壁炉里的烟灰,香烟屁股上的唇印,烧毁的文件,密码信,丢失的裤子扣,以及很多很多…… 所有作家的机巧创造,都不大可能因为线索的用尽而遇到障碍。但相比之下,惊人的解答就会令人感到头疼了。问题在于如何做好解答,同时又不使读者在这场游戏中感觉迷失。你只允许拥有最多七八个嫌疑犯,在某时,其中的某人犯下了罪行。要有无助的娃娃脸般甜美的金发女郎,要有卷发、豪爽、年轻的英雄,要有被害人直系亲属姑妈,要有医生,律师,生意上的利益人,警局长官,甚至老祖母(一般都是半身不遂,疯疯癫癫的),别忘记9岁的小艾瑟琳达,以及她不慎被毒死的小猫。 我们都明白了,这些要素以及结合在一起的整体,而读者也知道了这些。为了想方设法的走出这样的已经穷尽所有可能性的困境,有些作家会尝试在规则的边缘行动。例如嫌疑犯,有的作家会设计侦探作为最终的凶手,有的用法官,或者陪审团成员,或者警探,甚至案件的叙述者本身。在这之后,可能性变得更少了,除了――如果你敢用的话――书的出版商――甚至读者自己! 在我看来,我们仍可以做的是……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打字机,愁容不展。有人在走廊上锤着门,声音非常大,我无法继续安心的写作。几乎同时,我的门铃响了。门铃过了两三声,门口响起了兴奋的讨论声。我无助的缩在凳子里,等到他们以为房间里没人而放弃按门铃。曾经,为某家报纸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安心写作,不管外界有多么嘈杂。但这么杂乱的声音,还越来越大了,我实在无法忍受。 很明显,有人对于住在我对面的房客很感兴趣,虽然我不明白原因。那位房客是个脾气暴躁、愤世嫉俗的反社会者,从不给其他人好脸色看。在一次尝试“早上好”而只收到一声咆哮之后,我遍放弃了与之做好邻居的打算。纽约这种地方,真是,连鸟儿都显得不友善。 他是个瘦高的男人,脸上一副饥饿的表情。他的黑发在前额卷成了“V”形,眼睛像昆虫般湿润和光泽,视线却冷冷的斜射过来。他的整张脸像一块肥皂雕刻的一般。但他直立的脸型使他看起来带有异域风味的英俊。他有个令人烦恼的习惯,就是每次经过黑暗的大厅,偶遇的时候,他总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的背后看,这让我想起了吸血鬼。他是一个奇怪的人,而他门铃上标着的名字同样奇怪――塞萨尔?赛比特。 突然,我从我座椅中惊起。门外的声音更加的兴奋――他们中的一个,是个女性的声音,盖过了其他的所有声音。这是一种好奇而平淡的腔调,但带着点歇斯底里,就像无端的被吓到一样。6个单词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传到我的书桌旁边,瞬间使空气变得紧张。 “屋里有人死啦!” 这就足够了,我起身,咆哮着,颤抖着打开了我的房门。 [book_title]第二章 巫师之死 灯光昏暗的大厅里,我看到三个人。一男一女背对着我,紧盯着另一个单膝下跪、正向赛比特房间的锁孔里张望的男人。当我一开口,他们立即像舞蹈动作般的转到了一起。那个男人的单片眼镜从他的右眼坠下来,悬挂着,振动了几下,停住。 下一秒钟,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带单片眼镜的男人仔细打量着我,眼镜后射出冷冷的带有审查意味的光。“审查”结束之后,他一个急转身,继续盯着锁孔,嘴里吐出了一个字眼:“滚!” 这个字眼让我之间的所有郁闷瞬间冲至头顶,我愤怒的回道:“这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还差不多!”我刚想大发雷霆,喉咙口一阵咳嗽,另一个男人到我面前,手里拿着帽子,脸上带着窘迫的微笑。 “对不起啊,”他的嗓音丝质般却有演说家的气质,“我是赫伯特?沃垂斯上校。我们和赛比特博士有个约会。也许你知道他是否在家?” 退后了几步,我房间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这使我能够仔细的看清楚这个人。他是个矮个的灰发男子,短腿和肌肉强健的宽肩搭配在一起,实在有些怪异。他肥大的脸孔正中央是修剪不整齐的胡须。脸上的眼镜紧紧的经由金链子固定在耳朵上,下巴紧贴着深色的大衣。 我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紧盯着这个奇怪的人看着,寻思着这样的一个人是否是由《星期日供应》的作者创造出来的。我好奇一个看起来像是“全美国最重要的物理学家”的人,在赛比特的门前到底干嘛。 “你好!”我装作毫不客气的回答,“我不知道你的朋友赛比特在不在房间里。但你们那么吵闹,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你们,怎么还不走?我得开始工作了!” “对不起啊,打断了你的工作,”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手杖,“但是――我们――呃。我的意思是,赛比特博士正在等着我们。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我甚至要说……”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那位神情紧张不自然的女士。 “绝对有问题!”他突然说,“房间的主人让我们务必在6:30之前赶到。”他面向另一个男人,像是要寻求别人的肯定。无果,他又转回脸,继续说着,“他不大可能……” 那位女士剧烈的摇晃着,沃垂斯紧攥着她的双臂。他紧张的看着那位女士,都忘记说完自己的下半句话了。女士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神情恍惚,不言不语。 又冷场了。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用不友好的强调问了个问题:“赛比特是干吗的?一个化学家?” 眼神仍在女士身上的上校,心不在焉的说:“化学家?”停了一会,他转身盯着我,带着莫明其妙的表情。“化学家?”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不,当然不!你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化学家?” “我只是觉得,闻起来像罢了。”我对大厅里飘过来的味道有些敏感。 沃垂斯无力的微笑着。“与世隔绝的艺术,”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就是对于气味的追寻。”更直接点来说:“这位博士,其实是个人类学家,尤其对于原始的魔法和宗教有特殊的爱好。他不仅因为神妙的犹太理论而广受赞誉,也是众多研究超自然,神秘之事的优秀学者之一。此外――” “此外,”那个单膝下跪的男人平静的说,“你他妈的太多嘴了。” 他站起身,转向我们,从我身后射出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但是灯光太昏暗,我只能有点模糊的印象。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大概30大几岁的男子。身材比例很好,他的行动充满张力,身体富有柔性,看起来就是个受过训练的容易配合的表演者。我正惊异于他的穿着,然后我突然明白此人的职业。他的大礼帽如此崭新善良,仿佛广告画上的一样,舞台剧表演用的披肩横披在肩膀上。他的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那小片的单片眼镜更让他的脸看起来歪斜扭曲。 沃垂斯皱了皱眉毛,然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请允许我来介绍这位尤金?塔罗特先生,毫无疑问,你听说过。塔罗特先生――”他瞥了一眼我门把手边的名牌,“哈特先生?” 我冷冷的点了点头。那个名声如雷贯耳的塔罗特大师向沃垂斯咕哝了几句,也点了点头。就我的社交知识所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纸牌之王”,手上技术精彩绝伦的魔术师。他的绝技就是玩纸牌,而这就足以使他成为最顶级的舞台表演大师了。最近,他又在广播剧《魔术师Xanadu》中出演男一号,不仅吸引了全国人的目光,还大赚了一票。 沃垂斯温和的继续说,“这位是拉波特女士,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果我可以这么说。她拥有我们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精神能力。已经有一些刊物报道了她的事情。你有没有读过――” 上校的介绍又持续了一大段,渐渐的像街边招揽顾客的吆喝一般,我丧失了兴趣。这位女士的名字我可是有些期待的。拉波特女士是上校一手发现的灵媒,在欧洲圈内引起记者的争相报道。自从两个星期前他们来到美国,这个国家的报纸上就都是有关她的事情了。我高度怀疑,公众的趣味怎么会这么无聊?报纸就这么缺乏多姿多彩的其他报导?但对于沃垂斯上校的宣传,我感到由衷的佩服。 依据他提供给报纸的那些信息,拉波特女士是匈牙利人。她是一位身形庞大的黝黑女性。甚至身形跟旁边的上校比也差不多大小。她面庞还算好看,眼神迷离,但两眼里却不时闪现着光。 我确信刚刚那一声“屋里有人死了”的怪叫声就来自她的口中。 塔罗特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沃垂斯上校的即兴演讲。我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又跪回锁孔旁。我看到他手里拿着钥匙环之类的东西,上面穿着奇形怪状的金属片,很明显,这是一套撬锁工具。 “不要再扯啦,沃垂斯!”他切断沃垂斯的话,“去检查一下厨房的门是不是也上锁了。” 说到半截的上校急忙刹住话匣,冲向20英尺远的另一扇门。塔罗特看到我盯着他手中撬锁工具的惊异眼神。 “你以为,”他晃了晃那一串奇形怪状的工具,“赛比特不在房间里。可我不这么想。” “我也不这么想!”拉波特女士说道。我一直盯着她,却发现她嘴唇根本没动。 “那个牛奶瓶,”-塔罗特指了指门旁-“应该是今早很早的时候就送到的。现在已经下午6:30了,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除非―—”他跪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宣布着,“锁孔从里面被塞住了!” 我注视着拉波特女士嘴角魔鬼般转瞬即逝的笑容。 沃垂斯大叫着,“什么!”,接着他锤着厨房的门。 “给你这个”塔罗特从钥匙环上扯下一个开锁工具丢给沃垂斯,“看看这锁孔是不是也给堵上了?”他继续研究自己的锁孔。这个锁是带有球星把手和大锁孔的那种很常见的门锁。 我在旁有点不自在,“我最好去报警!”我转身刚要离开。 塔罗特急转过来对着我。“你最好什么都别做!至少目前!”他用威胁的口气恐吓我,“沃垂斯!” “这边的锁孔也堵上了!真是活见鬼了!”沃垂斯吼叫着,声音达到顶点。“但我想我还是能够弄开这破门”,他继续在门锁上摸索着。 “再试试?”塔罗特愁容不展,突然他又加了一句,“见鬼!别!别傻了,没用的!他既然都堵上锁孔了,肯定已经拴上门闩了。就算弄开了锁也无济于事。我们看样子还是得撞开门了!” 沃垂斯退到我们站的地方,脸色发紫。他喘着粗气,看着我说:“也许,哈特先生你那里有能砸坏门的工具?” 我仍然对那个装模作样,满嘴官腔的塔罗特怒目相向。我没说一句话,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我有的最重的拨火棍,走出来,无视塔罗特伸出的手,径直走到沃垂斯面前,把棍子交给了他。接着我回到房间,拨通接线员。“该死的塔罗特,”我心里愤愤不平,“他怎么能管得着我!”我让接线员给我接通了警局。 门外砸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我也借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响声向警察解释所发生的事情,有人很可能在东40大街742号公寓里开煤气自杀。我回到走廊,发现沃垂斯已经成功的砸穿一扇门,他又砸了一下,门板裂开,一股浓烈的气味刺鼻而来。 “能不能够到门闩?”塔罗特问道。 沃垂斯从门上砸破的洞口伸手进去,扭曲着身体奋力尝试,接着我们听到了金属滑动的声音。他的手忙活了一阵子,然后收了回来。 “是这玩意塞在锁孔里。”他举起一块方形褶皱的蓝色的布条,带着点不确定。我接过布条端详了一番。这是从一块男士的蓝色亚麻手帕上撕下来的一小块方形布片。 塔罗特继续着他的撬锁行动,瞬间,我们听到了锁庭咔嗒一声。我卷了衣袖,走上前。塔罗特正攥着球形门把,用力的扭着,并用肩膀推着门。门只移动了一两英寸,就动不了了,看起来门口里面有很重的东西挡在那。塔罗特用尽全身力气推着门,我们听到了里面地板传来摩擦的声音,门缝越来越大,终于可以勉强挤过一个人。塔罗特小心翼翼的挤进去,他的侧影对着昏黄的灯光。 “你就呆在着别动,”沃垂斯对女人说道,然后跟着塔罗特挤进了门缝,我也挤了进去。拉波特女士站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紧盯着我们,接着她也跟着我们从门缝里进来。 堵住大门的,是一条笨重的长沙发。两个刚进去的人站在我5、6英尺外的地方,眼盯着我左边的方向,目光直射入房间里。 我扭过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空气中烟雾缭绕的满是烟味。依稀看到四片卵形的光,朦胧间看到是地板上燃烧着的长蜡烛。蜡烛被精巧的固定在某种金属架子上,摆放在大厅中央。接着我发现了烧得短一些的第五根蜡烛。黑乎乎的房间,被这些微弱的光点缀着,整个现场一片诡谲。 我只发现了这些。塔罗特迅速的移身上前,进入房间的深处。我身后的拉波特女士,喉咙里发出仿佛窒息一样的声音。在地板上,我看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他穿着宽大的睡袍。他膨胀的充血的嘴唇向外翻着,突出的牙齿使整个脸看上去非常扭曲,眼睛瞪着上方,脸部肿胀的很厉害,没有一丝人类脸型的特征。尽管如此,我还是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塞萨尔?赛比特。 他背部着地,身体平躺着,在那个用粉笔勾勒在地板上的巨大的五角星中间。他的头和四肢分别伸展着到达五角星的五个顶点,每个顶点,是一个点燃的蜡烛。在这个令人哑然的华丽现场旁边,是一行粉笔写的奇怪咒语: Tetragrammaton…Tetragrammaton…Tetragrammaton-Ismael…Adonay…Ihua-ComeSurgat…ComeSurgat…ComeSurgat! 这时,塔罗特脚下的蜡烛烧到了底部,火苗最后飞舞着,扑的一下,灭了。墙上一片黑暗。 (伤痕译注:Tetragrammaton这个词的意义是“上帝之名”,出于卡巴拉和西方神秘学里,Ismael是伊斯兰教的伊斯玛仪教派,Adonay“我的主”,Ihua,晕,查不到-__-!!,Surgat,沙加特(SURGAT),可以开启任何锁的恶魔,这是黑魔法里的一句咒语) [book_title]第三章 暗处的嫌疑犯们 我们站在那儿,无语的瞪大了眼睛,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门缝吹过来的风煽动着微弱的火苗。阴暗的微光下,尸体仿佛在地板上蠕动着。最后,沃垂斯打破了这令人神经紧绷的沉默: “赛比特!”他刺耳的嗓音响起,手无规则的抖着。其他的人,都紧闭着嘴。 我手掌紧擦着裤子,想要抹去手心的冷汗,同时抬头快速环视着这个房间。左侧赛比特的脚边,是大理石制的壁炉架。壁炉上方悬挂着反射出铜色暗光的圆形挂饰。壁炉边的右侧立着屏风,后面的工作台上隐约摆放着一些玻璃制品。 靠近我的地板上,长腿椅子的椅腿边,紧塞着一卷黑色的地毯。门的对面是一扇非常大的落地窗,占据了从屋顶到地板的全部墙面。房间的右半侧是齐肩高的书柜子。角落桌台上方悬挂的十几张面具,龇牙咧嘴的,空洞洞的眼神望着我们。铁厨子旁是凳子,低桌子,落地台灯,以及其他的家具。右侧中间是一扇拱顶的门,我估计这扇门通向里间,包括厨房,卧室和洗漱间。 沃垂斯仍然满腹狐疑:“他――真的――死了?” 塔罗特的视线从尸体移到上校的身上。他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认为呢?难道这个地方睡起来会很舒服吗?” “但是,我――”沃垂斯抽搐了一下,“我不――明白,这儿根本就没有煤气啊?” “煤气?”塔罗特看起来很困惑。 “是啊――被堵住的锁孔。气味就是从壁炉那里传来的。”他指着壁炉架上方的青铜挂饰。“这不是――” “用你的眼睛看清楚!”塔罗特吸了下鼻子,“看看这张脸,窒息而死没错,但决不是煤气。他是被扼死的!” 听到这个单词,某种想法瞬间侵袭我的大脑。但我的思维被拉波特的移动给打断了。我看见她弯下腰,眼睛圆睁,黑眼珠一动不动的瞄着尸体。 我开口:“那他的脖子上就应该有痕迹喽?” 塔罗特跨过粉笔画的圈子,低头观察了一下尸体,说:“确实本该有痕迹的――但是――却没有。而且,其他的,更奇怪……”他单膝下跪,仔细检查起来。 “你最好别碰他,”我警告,“警察们马上就到了。” 塔罗特起身,看起来有点恼怒。他的单片眼镜闪着寒光。 “就在我们砸门的时候,恩?” 我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看。 “但是,”沃垂斯怀疑的说着,“你不是说赛比特是――” “是被谋杀的!”塔罗特说完了他的半句话。“而且对面的窗户下是条河,凶手很有可能――”他的声音渐低,停住了。他若有所思的面对着中庭的门,掏出那串叮叮当当的开锁工具。“灯光!谁把灯打开,那,就是门旁边的开关!” 我跳过去,拇指按到了开关,一次……两次……只听到喀塔声,但没有任何反应。塔罗特从地上扭下一根蜡烛捏在手里,我立即也扭下了一根。他停了几秒钟,转过脸,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我。 “你呆在原地别动!” 我继续走着,部分原因是我讨厌塔罗特这种自顾自,自以为是领导的嚣张作风,部分原因是他的行为看起来很假,像拍戏一样,他根本不会开枪。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那个有可能还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好吧,笨蛋!”他低声怒号,“你来检查卧室!” 他蹑手蹑脚的进入内厅,右转,拉开门,消失在厨房里。我向前走了几步,左转,停在卧室门前,一脚踢开了门,高举着蜡烛,仔细的扫视了一下卧室,空的。我犹豫了一下,踱进最里面的一扇门,但里面除了冰冷的淋浴喷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在我的激烈动作下,蜡烛的光不稳定的闪烁着,差点熄灭了,于是我放慢了动作。卧室里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和一把椅子,床是自制的。我仔细的检查了床和小衣柜,不可能藏人。房间有两扇门,一扇外面,是三层楼高的石头地面,另一扇下面就是那条河,而且这两扇窗户都是自内紧闭并插销的。 “塔罗特!” 我正用手晃着窗户,试试能否晃开,沃垂斯在外面大叫了一声。我急忙转过身,蜡烛不小心熄灭了。我摸索着回到了客厅,和塔罗特撞了个满怀。 沃垂斯跑向我们,兴奋的磕磕绊绊的喊着,“她晕过去了!把那个给我!”他抢过塔罗特手中居然还亮着的那柄蜡烛,溜进了厨房。此时我注意到了厨房传来稀里哗啦水龙头的声音。 剩下的两柄蜡烛也亮不了多久了,拉波特女士在地板上蜷成一团。我们把她抬到一张大躺椅上,她勾着头,嘴大张着。沃垂斯举着一杯水过来,塔罗特帮着抬高她的头,而上校把水杯移到女士的嘴边。水从她的嘴流到脖子上,她咳嗽了两下,缓了过来。 她轻轻的呻吟两声,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句子。她眼皮动了动,然后费力的睁开,看着上校。上校放下水杯,手紧握着她的手腕。 “我没事,缓一下就好了,”她有气无力的说,“等会你要送我回家啊。” 沃垂斯点了点头,张开嘴好像要说着什么。 塔罗特抢先开口。“哈特先生的朋友――警察们,不会允许的,你也明白的,沃垂斯。” 等他说完,我对沃垂斯说,“你可以把她带到我的房间,那里亮一些。而且那里也没有――”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也许我最好,”他赞同,但没有行动。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内厅问道,“你们,里面什么东西也没发现?” 我摇了摇头。 塔罗特把手枪放回口袋,也说了一句,“没有”。 沃垂斯点头,一手扶起拉波特的肩膀,看着地上的尸体。“那太让人失望了。你知道,这件事会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那些权威人士都宣称,除非在招魂仪式中能够作出非常精确的预言,否则那些恶鬼会扭断降灵师的脖子。过去有过许多类似的纪录,但我至今还没在现在的这个社会里发现一例。我怀疑,这些警察有得忙活了。” “慢点下结论,上校,”塔罗特冷笑着。“你的想象力又飘上云霄了。也许那些招出来的鬼魂能够自己回到喇叭里或者降灵台里,尽管他们根本就不会傻到这么做。但如果你说是有恶鬼扭了赛比特的脖子――那绝对是胡扯。你也知道的,这不可能。” 这句话看来没有驳倒上校,上校反击道,“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门都是自内上锁并栓了门闩的,窗户――” 我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外面是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我瞥了一眼窗户的插销,“房间里所有的窗户,”我宣布着,“都是插上的。” “那,我说吧,”沃垂斯说,“怎么可能有别的――?” “我承认我不知道有别的什么――”塔罗特痛苦的说,“但一定有出去的方式,杜法罗也许有办法――”他停住,若有所思。 “杜法罗!”沃垂斯惊叫了一声。“我好奇他为什么迟到了,他应该跟我们一起到的。” “是啊,很奇怪”,塔罗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6:45。” “杜法罗也被邀约了么?”我大声的问了一句。 沃垂斯点了点头,“他本该和我们一起的。” 这件事情真是让人“好奇又好奇”。这些美国的知名魔术师足以组成一个剧团了。 在沃垂斯的帮助下,拉波特站立起来。他扶着她走向门口,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哈罗!伙计们!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只点亮了象征宗教的蜡烛微光啊?赛比特又在降灵?” 一个身着晚礼服的男人站在门边,手里持着大礼帽。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晚宴的长裙,白色皮草的高领外套。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昭示着他们大半都是海外来的人。那女人紧紧的依偎着男人,抓紧了他的臂膀。 “拉克莱尔!”沃垂斯尖叫了一声。“你到这来干吗?” “嗯,为什么不?我们以为今晚这里会有鸡尾酒会呢!”他的眼镜环视着房间,带着不确定。“赛比特人呢?”然后他看到了地上那一团人形的东西,两眼一片茫然,脸上居然挂着喝醉酒的那种笑容。那女人低吼了一声,“哦!”,我能听到她刻意压抑在喉咙里的声音。 “扼死的!”沃垂斯解释着。趁着他们两个在门口呆立着的时间,沃垂斯简略的把我们从撞门开始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塔罗特走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着,他的手指不耐烦的敲打着窗棂。拉波特瘫软在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而紧张的气氛。 我打量着两个新来着,然后目光停留在那个皮肤白皙的金发妞身上。她很漂亮,拥有一双深色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而那个男人则是绿眼金发的奇怪组合,他的右手摸着下巴,我才发现他这只手的食指不见了,其余的手指奇怪的扭曲着。他转过身,仿佛下定决心。 “泽尔玛,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泽尔玛,对于这个场景非常的不适应。她捂着嘴,快速的跑向洗手间。她的脸色铅白。 拉克莱尔紧跟着她,一脸“我能理解你”的神情。但他马上折回,问了一句:“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灯光吗??” “灯都不管用了,”沃垂斯解释道。我听到他们打开洗漱间的门,然后关上门。 “最好在附近呆着别离开,阿尔弗雷德,”沃垂斯说,这时拉克莱尔已经回到了客厅,“哈特已经通知了警察。” “哈特?”拉克莱尔狐疑的看着我。 “哈特先生,这是拉克莱尔先生,”上校给我们做了介绍。“拉克莱尔一家都是有趣的精神能力表演者。拉克莱尔夫人是著名的”拥有无线电脑波的女人“,这在魔术界可是非常高杆的噢!” 上校是个天生的社交家,但我愈发无语了。天哪,又是魔术师。如果那个杜法罗也来了,岂不是一屋子的魔术师了! “听着,”拉克莱尔对沃垂斯说,“我们才不管这一套呢。我们今晚还有别的约会,警察们很罗唆的――” 这时,我们都听到了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 “好吧,好――吧――,”拉克莱尔无奈的摊了摊手。不久,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我们看着房间的门,两个红脸膛的警察冲了进来,盯着我们看,两群人对视着。 接着,楼下再度传来警笛声。 [book_title]第四章 密室 突然,咔嗒一声,一束光照在我们脸上。我们傻傻的顺着灯光看过去,原来是警察打开了手中的电筒。他们什么话也不说,缓慢绕着圈子的打着光,照在黑暗的墙壁上。墙上的面具,脸上浮现着痛苦和忍耐的神情。挂在旁边的是两幅中世纪的复制品裱框画像,分别是皮特?勃鲁盖尔的《疯狂的玛丽》以及希尔罗尼穆斯?波什的《地狱之口》。这两幅中世纪怪诞风格的名画足以使任何精神病研究专家停下来费力思考。接着不远处,灯光照射下,角落里金黄色的十字架摆放的位置很奇怪,这真是不详的征兆。 灯光照到了地板上,猛烈抖动了一下,停住了。光圈中央那张饱含痛苦的无生命的面孔,就像墙上挂着的那些不小心掉在了地板上的面具一般。 那个警察迅速的走到尸体旁边,检查了一下,灯光对着我们。 “房间里的电灯出什么问题了?”他问了一句。 已经近乎呆滞而在不断颤抖着的上校,又向警察解释了一遍灯的问题。接着他还想详细的解释所发生的事情,但进来的个拎着人工呼吸器的白衣人。他不得不长话短说,而紧接着楼下又传来警笛声。 拿着手电筒的警察起身对白衣人说:“医生,这里现在不劳烦你啦。太迟了,被害人已经没救了,其它的就交给验尸官来处理吧。乔,叫楼下的人盯紧大门,打电话到局里,通知谋杀科,然后检查一下电灯究竟怎么回事!” 另一个警察应了一声:“是,斯蒂夫!”然后跑开。 斯蒂夫继续说道,“你们所有人都老实呆在这里别乱动,还有你,”他指着站在落地窗边的塔罗特,“你跟他们站在一起。”塔罗特应了一声,懒散的走了过来。斯蒂夫灯光打在我们的身上,他仔细端详了我们一圈。 “谁报的警?”最后他问了一句,接着从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和铅笔。 我站了出来,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快速的复述了一遍。斯蒂夫中间打断了几次,问了几个问题。我刚结束,乔走了进来,对着电话忙个不停,他的后面还跟着另一个警察。 斯蒂夫对第三个警察下了命令,“尼克,去检查一下灯。”他记完刚刚的问讯,抬起头来,铅笔指着拉波特说,“现在,我要登记你们每个人的姓名。” 但在拉波特准备回答之前,尼克的声音从内厅传了过来。他的用词简练强硬,“不要乱动!――双手举起来,自己从里面走出来!”斯蒂夫立即拔出了枪,眼睛紧盯着厅门,接着缓了口气。 尼克后退着进入客厅,咧嘴大笑着:“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泽尔玛跟在他身后,手半高举着。“喂!”她说,“难道女士不能去洗漱间吗?”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斯蒂夫插了一句。 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回答。“这是我妻子,警官。我们只是社交性的前来拜访,就在你来之前几秒钟。那个,我们想先出去一会,等会再回来接收讯问。我们正在出演拉鲁巴的舞台剧,必须赶上――” “别管什么舞台剧了,先生,”斯蒂夫说,“你至少要在这呆到谋杀科的人来。然后你去跟探长说吧。” 阿尔弗雷德软了下来,尼克收好枪,继续讯问。乔用完了电话,告诉大家马上会有修理人员来。接着他去了厨房,和尼克一起研究电灯的电线去了。 斯蒂夫咂了一下铅笔,继续登记姓名和地址。我看着我的同伴们,拉波特摇着头,上校则回复着两个人的姓名和地址,他还刻意的提起那些无关紧要的斯蒂夫刻意忽略的事情。阿尔弗雷德替自己和妻子不耐烦的回答了问题。泽尔玛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她背靠着书橱站着,眼睛着迷的盯着尸体,像是在期待尸体能爬起来走动一样。塔罗特正在吸烟,但我却从未注意到他的烟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在哪里点上的。他简单快速的说着自己的姓名和地址,嗓音里带着烦恼和愤怒。 突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而后面还有三个人,站在半亮的地方。毫无疑问,这些就是谋杀科的侦探们,看他们宽厚的肩膀就知道了。 我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他穿着一件立领风衣,带着崭新的帽子。他整张脸孔非常严肃,但嘴角的小小不同能看得出他是个带有幽默感的人。他瞪着一双冰冷的蓝眼睛。这就是纽约警局最优秀的人才之一――霍默?加维安。 斯蒂夫致意道,“很高兴见到你,探长。看起来有点小麻烦,这是尸体。” 加维安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睛里,看得出他对这案件有点兴趣,“灯怎么了?”他问了一句。 “亨特和弗洛里正在检修,长官。维修公司派出的修理工也快到了。” “好,去跟他们一起检查吧。如果很麻烦,我们就用零时的照明吧。灯光!” 另一个侦探打开一只大黑皮箱,取出里面的大手电筒,交给探长。探长旋开手电筒,照着尸体。侦探们围着尸体,低头观察起来。 斯蒂夫回来报告,“弗洛里说只是保险丝烧断了,几分钟就能修好。” 加维安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谁?” 斯蒂夫递上他的笔记本。“这些是他们的名字,这四个是破门而入的,另外的两个是后来才到的。在我们到达之前,这些人都在房间里。”接着斯蒂夫把我说的话又简单复述给探长一遍。当他提到了锁孔自内堵住的门以及那片奇怪的蓝色布料碎片时,加维安拿起碎片,研究起来。 “其它的门呢?”他问道。 “厨房的门应该也是的,但我还没检查。” “快去吧。” 接着,他进了厨房,过了一小会,灯闪了几下,但还是熄灭了。亨特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我还以为你是修电线的能手呢,尼克。” 一个警察从外面的大厅跑进来报告,“探长,修理工到了。” “让他进来,这回他有得忙了。” 修理工进了厨房,而斯蒂芬跑了出来。 “厨房的门锁孔也被自内堵上了,用的是这种同样的蓝色布料。” 加维安脱掉他的外套,丢在沙发上。“看起来没错了。”他说着,然后转向我,“我猜,你这下是不是又有新稿子的灵感了,哈特?” 他让我非常吃惊。我从未和他交谈过,只是有一两次琐碎的采访见过面。他的记忆力让我对于他在这个行业的名声有所理解。 我回答他,“不,我只是个前新闻报纸工作者。我跟赫斯特先生实在无法相处。我现在为杂志卖力,写的是封底的那些广告词。“他们大笑的同时,我腐蚀掉他们的精神。”或者“谨慎驾驶,这对你的屁股有大好处!”如此这般。 “噢,比以前好多啦。”他评论着,却丝毫不知这些东西有多烦。“好吧,如果你以后会重新回头写新闻――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再发出去?嘿嘿” 我点了点头,同时加了一句,“这要看你给我的新闻是不是足够新足够有价值!嘿嘿。” 他咧嘴笑了一句。“勒索犯!”接着他点了点头,“好啊,你要你表现的好。对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这批人赶到你的房间里一会会。” “没问题,”我说,“就这么办吧!” 他转向莫利。“队长,把这些人带到对面的房间去,让奥康纳领头。” 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突然插了一句。“探长,我和我老婆必须去参加谢里丹公园的演出,我们能不能先去,过会回来接收问讯……” “对不起,这不行!奥康纳会大电话帮你说明缘由并请假。还有,莫利,他们离开房间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他们乱碰,摇保证现场的完整性。就这样。”他转过身,莫利和奥康纳开始领着他们出门。 探长盯着我的眼睛,“你在这留一会。”他说着,然后提高音量,“灯光怎么还没搞定啊?” 尼克走出厨房回答道,“看起来有人动了手脚,新装上的保险丝也立即烧断了。修理师说有地方短路了,需要仔细检查一番。” “好吧,我们又不是猫头鹰。让他先去哈特的房间拉根线过来。叫亨特去门口看着,你再去调查一下这栋公寓有其他什么人住着,他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还有,验尸官――”加维安停住话头,眼睛瞄向房间角落桌子的方向,接着他说,“好,弗洛里,你来。” 尼克立即跑了过来,而探长对着塔罗特咕哝了两声。塔罗特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开,反而是坐在桌子边,悠闲的晃着腿。斯蒂夫在他身边一直催促着,但他丝毫不在意。 塔罗特忽然开口。“就算有了灯光,也是没用的,探长。我的意思就是,我认为我能够帮助你。但如果你想在我走之前听我说,那就只有现在了。我在WJZ国际广播电台播送广播剧,每周五次,每晚10点,今晚也是,而预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从这里到电台需要十分钟,你没办法像取消阿尔弗雷德的演出那样取消这个。”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只能给你15分钟。” 加维安把手放进裤兜里。还没有转身,他就说道:“我来处理。奥康纳,你去盯好其它人。” 奥康纳离开了房间,加维安盯着塔罗特看,仿佛他是橱窗里的展品。房间另一边传来响声,布莱迪侦探弯着腰,半边身体塞到壁炉里了,一只手打着手电筒,在壁炉里不停的晃动着。 “你在找什么呢,布莱迪?”加维安突然问道,“烟囱里做窝的燕子?” 侦探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他拍了拍衣服,站直,脸上全是煤灰。 “我在想我能否找到一条出去的路,”他拍了拍手,“但我没那么好运气。每扇窗户都不行。从房顶悬下绳索也不行,外面搭着梯子通上小舟也不行,天哪!首先,所有的窗户都是自内紧闭并插上插销的。其次,所有的门或门板都没有被动过手脚,那些泥灰都显得很老了,最后,门闩栓的很紧,就像是用铁锤砸进去的一样,就连通风管道,都被果核给堵死了。” “这就是他,”塔罗特说,“他常常穿的像个潜水员一样严严实实的。他曾经解雇了一名女佣,因为他恰好碰到那女佣在准备开窗户抖一下小地毯。他就是这么古怪的封闭着。” 布莱迪继续说着,“一只猫也许可以从烟囱里出去,但再大一些的东西就绝对不行了。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地方能出去,就是通过那里。”他用灯指了指毁坏的大门。“如果那个也是锁住的,我就真的无语了。我仔细检查了一下锁孔,有撬锁的痕迹,这跟哈特先生的故事恰好吻合。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这时,一盏落地灯亮了,修理工又在下一盏灯旁忙碌着。 探长说,“带着这些采指纹的设备,布莱迪。去搜集一下对面那群家伙们的指纹。先不要管现场的痕迹,等到灯光正常了再说。还有,奎宁,掏出你的笔和本子。” 布莱迪离开房间,奎宁坐在落地灯旁的椅子上,掏出笔记本,摊在腿上。门外亨特的声音响起,“你好,医生,请进。” 一个侏儒般的男人走了进来,嘴里叼着根雪茄。 “我一直等着你呢,西斯!”探长迎接他,“来看看吧,尸体在那,灯光条件不是很好。” 验尸官笑了笑,看得出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了。他脱下外套,接过莫利手中的电筒,趴在地板上的粉笔圈里,仔细研究着尸体。 “我需要尽量准备的死亡时间,尽快给我,”加维安说道,然后面向着塔罗特,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亨特在门口通报了一声:“鉴识科的人到了。” “把摄像师叫过来拍照,其余的人原地待命,别让任何人乱闯进来。”加维安面对着塔罗特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那群人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先从我的不在场证明说起吧,探长。”塔罗特说,“反正早晚也要问的。” 加维安点了点头。 “昨晚离开电台,我直接去了东96大街566号参加聚会,聚会的主办人是诺尔顿夫妇。到会的是许多电台和舞台相关人士,其中的大多数我都认识。我整晚都在表演纸牌的魔术,因此有许多目击者可以证明。” 我眼睛的余光瞥到莫利队长毫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有趣,塔罗特先生,”加维安评论道,“每当有人把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推出来,就意味着这个家伙往往有动机。你的是什么?” 塔罗特微笑着说,“我懂你意思,探长。但我的确是个例外,我丝毫没有谋杀赛比特的动机。我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至少我认为这样。”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抛出你的不在场证明呢?” “只是想少点麻烦,早点解决问题。下面我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说了,这样抛出不在场证明也会引起你的怀疑,看来我犯了小错误。” 加维安身体摆动了一下,“也许吧,也许不是。只是,你怎么知道赛比特是死在你有不在场证明的那段时间内呢?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死亡时间呢?” 塔罗特表现的跟他在舞台剧中的动作一样,“这很基础,我亲爱的华生。昨晚电台节目之后,我和赛比特通过一次电话。就在我出发去聚会之前。这就意味着在11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尸体穿着睡衣,早晨的奶瓶仍然在走道里,还有,卧室,你注意到了没有?哈特,那床像是有人睡过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 “那你明白了吧,他被害的时间,是在晚上11点到上床之前这段时间内,甚至我怀疑,直到早上六点,也就是我离开聚会的时候。还有灯――既然灯是被刻意破坏的――那如果是白天动手,应该就没必要了吧?” 加维安沉默了一会,问道:“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不,”塔罗特站了起来。“我想给点建议,有关这个案件的一两件事,例如拉克莱尔夫妇。我不想花太多时间说闲话。不久你就会发现,泽尔玛和赛比特背着阿尔弗雷德的面暗地里有一腿。泽尔玛就是这种人。而这也算是动机吧。但我不相信他是这种类型的凶手。他是那种直肠子,他最有可能的是直接找上赛比特,咒骂他全家,然后被逮起来。我很好奇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干这件事。” 塔罗特把烟头丢在地板上,用脚踏碎。“上校,”他继续说着,“曾经是个军人,杀人一般选择用枪吧。而拉波特-嗯-她是一匹黑马,扼杀不是女凶手的风格。我不是说――但你得明白。不管怎么说,我建议你们对于她的所谓精神能力不要在意,这只是舞台表演技巧罢了。” “你真是个业余侦探哪!塔罗特先生。然后呢?” “没什么了,除了某个线索。这个线索就像大白天一样在我们眼皮底下,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很明显就是这个,这就是他能逃离房间的方式。尽管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那种技巧的。” 另一盏灯也亮了,房间一片通明。摄像师说:“好啦,医生,可以把尸体移走了。”西斯看了看加维安,得到了首肯之后,他和摄像师合力把尸体抬起立,移到了粉笔圈之外的地毯上,搁下。加维安走上前,弯腰,拣起一块白色方形的灰,仔细端佯着,惊愕的眨着眼睛。 端详了好一会,他说:“继续,塔罗特先生。什么很明显?地板上画的圈子?烟和蜡烛?还是奇怪的邪教仪式?” 塔罗特嗅了一下鼻子。“不。这些看起来像是赛比特招魂招出了恶鬼,反而把他掐死了。真是讲鬼故事啊。也许赛比特是在玩着邪教游戏,他是会干这种招魂的勾当。或者这些场景都是凶手设计的也可能。――我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你面对的是一个密室问题。你所需要解决的,就是一个人如何逃出这间密室,而只留下自内反锁的门窗的。每个魔术师都或多或少的会开锁和开手铐的把戏。或者是从绑好的箱子里逃脱,甚至是锁住的棺材里。我在凯斯剧团的时候也尝试过牛奶罐中逃脱的把戏。但我至今没有掌握诀窍,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问题就在于,我猜,你认为有人能够做掌握诀窍?” 塔罗特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所要说的。” “那么,就说出来吧。”加维安试探了一下。 塔罗特耸了耸肩。“你从没读过报纸吗?我说的还不够多吗?” 探长等了一会,塔罗特也一言不发。 加维安点了点头说:“是的,你说的足够多了。”他走到桌边,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我们。我和塔罗特读着上面的字: 大卫?杜法罗――逃脱之王。 [book_title]第五章 老手 “那,”塔罗特慢慢的说,“就是我要说的。” 探长看着他,思索了一会,问道,“你讨厌这个人?” “相反,我们很欣赏彼此。但如果是他进了扼死了人――”塔罗特做了个无助的手势,“甚至这是赛比特自己导致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塔罗特看了一眼长沙发,那边的西斯正在尸体旁忙碌着。“赛比特是个神经病,我见过的症状最严重的神经病患者。他有被害臆想症,他总是怀疑他的朋友们在设计各种诡计对付他。就这样,他的朋友越来越少,而他的症状就越来越恶化。” “他的朋友都有谁啊?” “泽尔玛,当然,还有我。我对他兴趣是因为虽然他精神有毛病,但思维却非常清晰,是个很好的谈伴。我最近把大卫介绍给了他,他就想偷学一些赛比特的绝技,比如伏都教的某些戏法。沃垂斯认识他,阿尔弗雷德应该也认识,即使他们没见过几次面。还有,很自然的,赛比特的精神病还包括色情狂,你最好问问那些年轻的金发女郎。探长你知道的,有关这个案子,报纸肯定会大做文章的。这个案子包含太多东西。不可能的如巫术和魔法般谋杀,一群魔术界的名人,赛比特博士的性生活……天!” “知道那些女人都有谁么?” “不知道。塔罗特咧嘴笑着,从金色的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点着。 “那么你认为是杜法罗杀的赛比特?那动机呢?” 塔罗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位逃脱艺术家看起来处境不妙啊。但我不明白这位杜法罗大师为何要这么麻烦。这不像他。” 我不知道塔罗特在想什么,也许他在犹豫是否抓住这个独一无二的施展名侦探才华的机会。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试试抓住这个机会。至少我认为,这才可以解释这个密室,但我也不是很确信。 加维安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唉,算了,还是告诉我,你,沃垂斯和拉波特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吧,塔罗特先生?” “噢,好的,当然。他说他能够将意识拍成照片,他想在灵魂出窍状态的拉波特身上试验一下。这就是我们今晚来这的直接原因。” 莫利回到房间,在塔罗特身后做了个板球比赛中OK的手势,我明白他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确认了。 塔罗特继续说,“大卫和我周日晚的时候在这,那个时候赛比特跟我们提到了拉波特女士。他读过了沃垂斯先生发表在某精神力研究期刊上的一些文章。这些讲的都是有关拉波特灵媒生涯的一些事情。大卫说他认识沃垂斯和拉波特,因此赛比特让他把他们带过来。大卫说――” 加维安打断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沃垂斯和赛比特互相认识的。” “是的,但他们至少有十年互不说话了。我不知道原因。赛比特对大卫说,他为了见拉波特,愿意和沃垂斯和解,而大卫也同意带他们过来。今天下午,大卫打电话给我,说他们答应了邀约,但大卫自己有事,所以让我帮忙接他们过来。他说他会尽快赶过来。接着我见到了上校和拉波特,做了自我介绍,带他们到这儿来,打算和他们共进晚餐。然后去电台干那该死的工作。天哪,好像从聚会忙到现在,我还没吃一丁点东西。” “是什么事情把杜法罗给拖住了?” “我不知道,但从电话的语气听得出他忙得很,他说等到见面了再向我解释。” “简森,”加维安转向角落的一位侦探,“去查一下这个人,尽快把他带到我面前。试试他的家和办公室,还有――派些人去火车站查查。” “让他们小心一点,”塔罗特笑着说,“逃脱艺术家会耍他们的,要知道,手铐对于大卫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简森跑到电话前,加维安跟亨特耳语了几句。等到亨特出去之后,加维安转身回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说话的机会,有些不耐烦的等着。 “我能不能给点意见,探长?”我问了一句。 他点头,然后我说道,“我不是告诉你该怎么做,但――你从不玩一些小戏法?就像是一个爱好的那种?” “不,难道这里的魔术师还少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这里的魔术师太多了。所以我建议再多加一个。”我语速很快,以防有人反驳,“目前为止,所有的嫌疑犯都是魔术师。甚至,拉波特女士还自身拥有超能力,简直是一个二十世纪的巫女啊。” “我不知道沃垂斯是不是变戏法的老手,但他知道许多手法。我曾就精神能力团体写过一篇文章,为了搜集背景资料,我阅读了四百多页的标题为《骗术巫术方法大全》,沃垂斯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我不是看扁杀人科的办事能力,我们真的需要一个懂得所有手法的这方面的专家。这样许多的细节我们才能知道。你可以――” “你有什么不错的人选?”加维安问。 “是的,马里尼。” 塔罗特说,“你认为他比我强吗?哈特先生。”他看起来有点恼怒,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都是冷冰冰的。 我反驳他,对着加维安说,“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跟此案件关系无关的专家。马里尼没有卷入之个案件。”我对自己的反击颇为得意,特别是当我看到塔罗特皱起了眉头的时候。 “我认识那个人,探长,”他也反击道,“我反对。你怎么知道他没卷入案件的?他认识这个案件有关的所有人,没准他也有动机呢――” 探长对于塔罗特业余侦探的言辞有点厌倦了。“恰好我也认识那个人,”加维安说,“我同意哈特的观点。而且如果他认识这儿的所有人,那他更有理由要过来了。” 我站到探长身后,为自己的胜利得意不已。 探长继续说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想到马里尼了。马里尼多年前曾经曾经为警局举办过讲座,解释纸牌的诡计。他对他的工作很在行。打电话叫他过来,莫利。” 塔罗特自顾自的说,“我得走了,如果杜法罗来了,打电话叫我过来。我想听听他有关卡片的解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骗过人很简单――警察也不例外。” “噢,是吗?”加维安冷漠的问道。 “是啊,看。”他转过侧身,举起他的右手,手上带着手套。他让我们仔细看着了他的手心手背,接着手快速的晃动了一下,然后手里就捏着一打纸牌了。接着他把纸牌放在左手,理好。这时,他脸上展现出魔术师特有的微笑。天哪,真的难以想像,这个人几分钟以前还对我抱怨不停。 接着,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变出一大把一大把的牌。这种牌戏我也见马里尼耍过,据说是有卡迪尼首创的,而之后出现了许多变种。我很好奇,作为一个顶级高手,塔罗特怎么不玩点新的花样出来。 而我旁边的加维安,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刻意合拢自己的嘴巴。我怀疑他是那种讨厌被别人戏弄的人。 塔罗特倾向前,面对着加维安,用魔术师特有的声调说:“请拿出一张牌。” 探长像是被催眠了一般,伸出手,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低声咒骂了一句,接着说:“没时间玩这种把戏了!” 塔罗特耸了耸肩,把纸牌收回口袋。 “不好意思!”他说,“我必须走了,要来不及了。”他向着门走过去。 “别这么急!”加维安赶紧说,“我不会取那张纸牌,但是,我要你的全套撬锁工具。”他伸出了手。 塔罗特停住,笑了笑,拿出钥匙环,丢给了探长。 “真是专业工具啊,”加维安感叹着,“这些哪来的?” “大卫在魔术中还要用到这些呢。这套东西是他的,我周六晚上借来开我的卡车车厢的,我的钥匙不见了。本来今晚见到他,就还给他的。也许你能帮我这个忙。” “没问题,对了,还有枪。” “我有持枪执照的,探长。” “让我看看。” “丢在旅馆了。” “那么,就不得不留下你的枪了。”加维安再次伸出了手,“在我见到持枪执照之前,这把枪就交给我保管了。” 塔罗特无奈的交出了枪,“你还想要什么?” 探长接过枪,检查了一番,然后小心的放进桌子的抽屉里。 “好,”他答道,“到对面把你的指纹留一下,在你电台工作结束之后,必须回到这里。亨特!”加维安提高了音量,“告诉楼下的伙计,让塔罗特先生离开。” 亨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明白!”然后我们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塔罗特点了点头。“好吧,祝你好运,探长。”他轻轻的鞠了一躬,快速穿过门,带上了门,离开。 加维安朝着门的方向板着脸,说:“该死,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突然想起来加维安刚刚命令任何人不能碰现场,当然也包括门在内。 “简森,”加维安下了命令,“去跟住他。我要全程的详细的报告。” “是!”侦探小心的用手掌和指根扭开了门把手,避免留下指纹。 “好吧,医生,”加维安开始说道,“那个――”他突然停住了,就像有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样。我常看到探长刻意隐藏自己的惊讶神情,偶尔看到他隐藏不住,但却是第一次看到探长的下巴都在颤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明白了。赛比特的尸体搁置在沙发旁,而西斯医生站在附近,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张扑克牌――黑桃A。他严肃的注视着手中的牌,扬起手,做出甩纸牌的动作,纸牌消失了。而他缓慢张开手掌,手掌上空空如也。然后他从膝盖底下取出牌,捏着,继续严肃的看着,然后做出同样的动作。 加维安吼道,“西斯医生!你他妈的在干吗?” 那张本该出现在医生膝盖底下的牌,直接从医生的手指间掉落到地上。西斯医生迷惑不解的问了一句,“什么?” 探长无语了,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牌,又看了看吃惊的探长,瞬间明白了。 “不好意思啊探长,”他羞愧的说,“我实在是没法抵制练习这个魔术的诱惑。你不知道的,当你们观看塔罗特表演的时候,我站在塔罗特身后。我发现他使用的手法非常基础简单,是很标准的入门技术,我都学会了。太有趣了!” “但那牌――哪来的?” “噢,我通常口袋里都带着一副。变戏法也算是我的爱好了。其实这些都没啥大不了的,看起来,业余魔术师和专业的,差别也不大嘛。刚刚我一直在练习着――“ 加维安才回过神来,他咆哮着问道,“那你告诉我,塔罗特的牌是怎么变出来的,又是怎么变不见的?” 西斯医生笑着晃着脑袋。“魔术师,不管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都有一种义务,那就是不把魔术的秘密透露给观众。当然,如果你对这种艺术非常感兴趣的话――” “天杀的!我才没兴趣了,而且我老婆也不允许,”加维安加了一句,“也许你认识赛比特,或者其它几个魔术师。塔罗特,拉克莱尔夫妇,沃垂斯上校,拉波特女士,杜法罗?” “哇,这份人物表有吸引力。我没听说过沃垂斯和拉波特,但其它几位,或多或少认识。我曾在也许魔术聚会中见过他们,或者其它什么地方,我记不清楚了。我都被城里的谋杀案搅得不得安宁,天天东奔西走的――” “行啦,等会再听你说你的魔术吧,现在先听听你的报告。” 西斯医生把黑桃A放回口袋。“这具尸体,”他说,“是被扼杀的。印记显现出来的,仔细靠近看,脖子周围有一圈白色的胶质痕迹,这说明死者是被某件软质东西给勒死的,比如长统袜或者毛巾。有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没有,尸体的状况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 “谋杀,但看起来有些怪异。” “什么?” “身体上没有一点瘀伤。如果一个人被勒住脖子,通常都会拼命的挣扎,而留下一些瘀伤。没有瘀伤说明死者是先被下毒或者刺杀的,但我也没发现任何类似的痕迹。有些问题,只有等详细验尸之后才能弄明白了。” “医生,那死亡时间大概是?”加维安问。 医生笑着说,“要是死者正好带着一块手表,手表在挣扎的时候撞坏了停住,那就简单喽!” “嘿嘿,医生,全凭你的专业能力了。” “好吧,尸体彻底僵硬,无腐烂的痕迹,还有体内温度――大概是在凌晨三点,稍微有点误差,怎样?” 加维安点了点头。“谢谢!”他说接着转身检查赛比特的口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钥匙,一块白粉笔,铅笔,还有――剩下的半块蓝色手帕。这时莫利回到了房间。 “斯宾塞是整个公寓大楼里唯一能提供信息的人,探长。”莫利报告着,“楼下的老妇人耳背的很,我们按了很久的门铃她才听到,所以昨晚她什么都没听到。马里尼正在来的路上。塔罗特的不在场证明调查过了,疑点也清了。聚会里至少有一打人盯着看塔罗特变戏法,看起来应该――” 布莱迪进来了,拿着指纹采集册。“我已经采到了所有人的指纹――除了那个单片眼镜的男人――”他汇报道,急着很惊讶,“那个人呢?” 加维安噎了一下。“难道他没有――该死!” 布莱迪用张得圆圆的嘴回答道:“没有!” 加维安愤怒的吼了一声,莫利立即两步并作一部的冲往楼下。 [book_title]第六章 马里尼大师 加维安探长正在和总局通着电话,并不时怒吼着。莫利回来报告说,塔罗特已经上了一辆车,往北去了,而简森侦探正在后面盯着呢。 加维安朝电话里吼着:“赶紧派几个人去NBC,把一个叫尤金?塔罗特的人给我带过来。他要做十点钟的节目,我才不管那节目有什么几百万的听众。把他给我赶快带过来!快!” 他摔下了话筒。“莫利,总局又派人过来了,你去组织一下他们,整理对门那批人的资料。奎宁,你去对面的桌子和文件柜仔细检查,我要更多有关死者的资料。” 莫利离开了房间,紧接着西斯也离开了。加维安走向内厅的厨房,“我要亲自检查一下那扇门,”他说着,然后消失了。 我站在窗前,点起一支烟,望着望着浓雾中透过来的原处船上的点点灯光。我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转脸,看到一个高个子向我走过来。屋顶的灯和桌子上的台灯灯光映照在他身上,马里尼来了。 不在舞台上的马里尼,真的看不出一丝魔术师的影子。蜷曲的胡须,浓密的头发,这些卡通片里经常出现的魔术师特有的形象,在他身上都不存在。他的脸刮得很干净,发型也非常普通。 一眼看上去,你完全无法把他跟舞台表演联系到一起去。然而马里尼骑术这项杂技国内外闻名的杂技表演,事实上已经流传了五代了。你没法想像大名鼎鼎的菲里尼斯?T?巴纳姆就是他的祖父,他的表演遍布澳洲和美洲。还有,这个家伙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登上舞台了…… 我注视着他,直到他说话的那一刹那,我还一直怀疑着他的职业。而他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像是舞台表演者了,嗓音深沉,又有韵律,很容易调动观众情绪。马里尼有的时候,能在一刹那吸引所有观众的全部注意力。他的平平淡淡的语言就可以误导所有观众。演讲的时候,他的音调听起来很硬,不柔和并带着幽默,但听众们就像被催眠了一般。我们根本就没法弄明白,他什么时候是真的认真严肃,而什么时候是在变戏法。他会向你推销任何东西,当然这也包括“不可能。” (伤痕译注:马里尼大师自己开了商店,里面出售各种魔术用品,以及“impossiblemiracles”,即“不可能”的点子,比如舞台上消失的技巧啊之类的,详情请参看我翻译的另一篇劳森马里尼系列小说《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的头发和眼镜都是黑色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嘴角的皱纹看起来很幽默,让人觉得他不时在微笑着。他个子很高,让人感受到一种自信。他的手看起来很大。 他的衣着很随便,有的时候跟舞台上一样严肃,而有的时候又非常随意、舒适。口袋里总是装满了变戏法的小玩意――纸牌啦,小铁环啦,手帕啦,还有,我猜,更秘密的东西。 马里尼喜欢海水浴,乒乓球,解谜,时代广场,以及马里尼夫人。他能感受到方面百里的马戏团的气味,接着消失在那个方向。他讨厌地铁,啤酒,舞台剧和高尔夫球。我从未见过他睡觉。他曾写过三本书,分别是《魔术狂》、《欺骗心理学》和《细微痕迹分析》。他还是一家出售魔术用品商店的店主。 灯光照在马里尼的脸上,他注意到了地板上奇怪的咒语和粉笔画,对着我,想要说话。他的眼皮抬了抬,又皱了下眉头。接着他环视了一下房间,视线停留在粉笔图案上,问道:“这是什么鬼玩意?――你跟这事又扯上了什么关系,罗斯?” “破门而入,发现尸体。”我又回想起刚刚的场景。 “听起来很好玩啊。” “鬼了!看看你后面。” 他转身,看到沙发旁被布覆盖着的那团东西。 “这位绅士的名字,”我说道,“是――或者曾经是――塞萨尔?赛比特。他――” “谁?”马里尼一向冷静的外表现实出一丝动摇。 “塞萨尔?赛比特博士,你认识他?” 马里尼向前两部,揭开覆盖在脸上的面纱,看了看。“是啊,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这张脸看起来很痛苦啊,死得很不容易。我怀疑他死得很不寻常。” “他是被扼杀的,”我解释道,“但现场还未找到任何类似凶器的东西。” “而且你们是破门而入的,”他看着弄坏的门板说,“这就很有趣了,而且,他的睡衣有点问题。” “睡衣――怎么了?” “睡衣的腰间有扣环,说明这件睡袍是中间系紧的。但睡衣的带子呢?顺便,要我来这干吗?” 我盯着睡袍,回答他,“不是为了谋杀案――至少现在还不是。我想杀人科的加维安探长正等着你给他解释这个穿墙而过的诡计是怎么实施的呢。到目前为止,警察们还没找到逃出房间的任何通道。两扇门都自内上锁拴住,锁孔自内堵上。而窗户,至少有几个月没打开过了。” “哇,你说的我心痒。罗斯,继续说下去别停。” 我定了定神,又抛出了另一枚重磅炸弹,“所有的案件关系人,看起来来都像是你的顾客那种类型。太多个魔术师了。” “他们中的某些会光顾我的店,”他舔了舔嘴唇,“哈特,能不能长话短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尽量客观,别带个人感情,这可不是好的舞台习惯。还有,我刚刚喝得有点多了。” “所以你不打算参与进来?”加维安的声音穿进了房间。他们握了握手,探长问道,“你看过尸体了么?” “是的,“马里尼回答说,“罗斯带我看过了。我只是很久以前认识他,大概十多年前了。他那个时候,是最顶尖的人类学专家,主要研究魔术和原始宗教。接着,他从圈子内突然消失,我还以为他去原始部落实际考察了呢。” “这突然消失是什么原因啊?”加维安问道。 “他的研究对象跟他一起消失了。他那时候突然开始认真的研究吸血鬼,狼人,甚至精灵。他甚至把自己的古董剑和大蒜挂在门口,以驱赶吸血鬼。上次我跟他聊天,他那里满是稀奇古怪的新设备,他称之为现代炼金术。” 马里尼在房间里踱着,“接着,他开始写一些内容很奇怪的书,这些书的内容,他的同行们完全无法理解。《现代变狼狂》和《神秘异教》是我能记得的两个名字。第二本书里将心灵遥感,潜在感觉和灵体投射视为既成事实。科学周刊的编辑否决了他的作品,使得他的名誉一落千丈。” “但他的消失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因为这个,而躲起来了?”加维安不耐烦的问道。 “他的脾气非常怪。在科学年会上,他用伞敲一个德国人类学家的头,险些杀了他。他之前一直试图说服那个老家伙有关金字塔学是一门精确的科学的事。警察有逮捕他的逮捕令,于是他逃跑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有关金字塔什么的,不是高中也教过么?那个到底是啥意思?” 马里尼脱下他的外套,放在附近椅子上。“这是一个基于基奥普斯大金字塔测量数据的预测系统。术士们说这金字塔是世界现存的最古老的建筑,是由十万年前的亚特兰蒂斯人建造的,在他们沉没之前。这个建筑也是他们储藏所有遗产的庙宇。类似的庙宇在巴西,尤卡坦或者西藏这种地方也出现过。这个学说的主题是金字塔寸――他们自己的计量单位。金字塔的各种测量数据,表示在现实中的年份,月份,日期。他们用这些来解释历史和文明的发展。而根据数据,他们推断出世界末日是在1936年9月16日。明白了?” “赛比特,”探长最后插了句,“试图使德国教授接收这种学说?” 马里尼点了点头。 “好吧,”加维安带着强调的语气,“我们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真是个古怪的人。这也是这个房间里出现许多不协调现象的原因。”他瞪着墙上的鬼面具,鬼面具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示出暴怒、阴险的神情。 “探长,还有人在争论这些东西。甚至二十世纪,还有许多人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这些。南加州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我能给你列出许多最近才出版的书,出版社还都很有名气呢。这些书里讲的都是黑魔法,心灵传输,灵魂悬浮,狼人和女妖。奥利佛?罗格爵士,威廉?克鲁克斯,祖尔纳教授都接收了这些心灵科学的观点。柯南?道尔拍下了仙女的照片――带翅膀的那种――而英国药品协会执行署的亚历山大?坎侬博士警告读者一定要小心那些黑暗势力尤其是黑魔法师。他还举了许多例子。布拉瓦斯基女士依然有许多追随者,伊万格赖恩?亚当斯的有关占星和预言的书依然是畅销书――” 加维安扬起手,挡住了这些滚滚而来的话,“好,好,我知道。我有个侄女很迷圣克劳斯,她有许多理论。那又如何?”探长转身对我说,“我处理一下现场。哈特,你先给马里尼讲讲发生的事情。等我搞定手头的事,再来找你们。” 我点了点头,他转身忙活自己的,但我知道他的耳朵还在努力搜集我给马里尼讲的话。 当我提到灯的问题时,加维安加了一句,“修理师发现所有的保险丝都断了,而新装上去的也立即烧断了。他从灯插座里发现了一便士硬币,在取出硬币之后,保险丝仍然一烧就断。接着他继续检查,在不同的各个插座里,发现了无枚硬币。通过这些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看不出来,”马里尼评价道,“罗斯,继续说吧,我想知道更多。” 我复述着,而他的眼神仿佛小孩看到新自行车一样。他的快速的无意识的动作,显示出他激烈的内心活动。他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兴奋。当我讲到谋杀科的到来时,加维安加入了谈话,并把相关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马里尼检视着杜法罗的卡片和蓝色手帕碎片,陷入沉思。 “没有活动门和秘密通道,”加维安总结道,“四面墙都很正常,没动过任何手脚。天花板和地板也详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猫腻。真是该死,为什么凶手要这样犯下罪行――” “这是个放大了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马里尼说。“如果你无法解释是怎么做到的,你就解决不了案件。就算你知道凶手是谁,恰好有许多人目击了他在现场出现过,但只要没有人目击他犯案的那一时刻,他就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这不可能犯罪无法破解。凶手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不在场证明,甚至曾经在现场附近被人目击过,但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个密室使其他一切都毫无意义。” “是啊,这就是你在行的了。打破不可能。告诉我,凶手是怎么离开房间的?” “让我热身一下,行不?我是很擅长密室的解答,我能提供离开铁箱子,铅棺材,捆好的衣服等等的手法,但是――这个密室有点特殊,有个我从未见过的要素加了进来,那就是锁孔――”他停住,愁眉不展的盯着门,然后说道,“探长,下面是你的活了。我想听听那些证人们都知道什么,然后提供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好办,”加维安回答,“布莱迪,我们从拉波特开始,带她进来。” 布莱迪走出房间,加维安和莫利耳语了几句,莫利起身,站在门口。拉波特女士看了看地板上的尸体,接着盯着探长。马里尼打量着她。 “坐下,”加维安把一把椅子推了过去,说道。 拉波特摇了摇头,继续站着。 “你认识赛比特博士多久了?”探长开始问。 角落桌台上,奎宁纪录着。 拉波特的嗓音低沉,有点像男性的嗓音,但却神秘而悦耳,“我从未见过他,”她的发音和奇特,听起来不是英语本土发音,“我们本来是约好今晚见面的。” “你认识他?” 她点了点头,“我读过一些他写的书。” “沃垂斯上校认识他?” “是的。” “你知道赛比特先生为什么邀请你吗?” “他想要研究我的灵魂出壳的状态,我猜。” “我明白了,”加维安说,“也许你知道,有人想要杀赛比特?” “不,我不知道。” “嗯,请把你从昨晚十点到现在的所有行动详细的说一下。”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回答道:“昨晚十点,我在旅馆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其他一些人,包括沃垂斯上校,他们一直呆到三点钟,早晨我才睡下,直到来这里之前,我都在床上睡觉。” “除了沃垂斯之外,还有谁?” “这个重要么?” “是的。”加维安的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 她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几个名字,有两个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一个很有名的物理学家,还有一个著名的社论撰稿人。 “你们在开降灵会?”探长问道。 “我们只是在进行一项实验。” “什么实验?” “灵体复制。” 加维安苦恼的挠了挠头,“这是什么玩意?” “我没法详细的解释清楚,很难让你完全明白。”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想解释。 “好吧,我也不大感兴趣。再说了,我可以问沃垂斯上校。” 她什么话也没说,加维安继续问道,“在你进入房间之前,你怎么就知道里面已经死人了?” 她闭上眼睛严肃的说:“我能感觉到。” “洞察?我猜。” 她脸上带着恼怒的神情,看起来不喜欢这个词,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再使用一下这种能力,告诉我是说杀了赛比特?” 她的脸上带着怒容,嘴唇动了动,“我看起来像是个白痴吗,探长?” “意思就是,你能做,但你不愿意?” “意思是,你根本不相信我通过洞察力得到的任何信息。布拉瓦斯基女士曾经用她强大的灵力为俄罗斯警方指出凶手,但警方却以同谋为名将她逮捕。” “的确发生过这种事,”探长点了点头,“但我可以给你豁免权。” 拉波特摇了摇头。“我无法相信你。” 加维安走进拉波特,低身威胁道,“光是刚刚你承认举办的那降灵会,我就有理由逮捕你了。但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根本就没说过,”拉波特眼镜忽闪着,“你自己搞错了,那降灵会,我根本就没收费。” “也许没有,但私下里或者其他地方,就难说了。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我都会盯着你的。你的客人们能证实你昨晚降灵会期间一直在会场么?” 她笑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冷冷的说,“降灵会后两个小时,我处在灵魂出壳的状态。”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梦游的?” “因为,等会我的客人们也会告诉你的。昨晚我被装在一个大型的用于实验的帆布包里,身上接着各种电线,手,脚都被捆住固定,而嘴也被罩住了。 加维安无助的看着马里尼,但马里尼没有任何表示。探长苦恼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你知道,地板上这堆乱七八糟的字,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是某种咒语。赛比特看起来曾经是个黑魔法师。” “还有什么其他类型的魔法师?” “黑魔法是邪恶的巫术,而白魔法则代表善良的灵力。还有黄魔法和灰魔法。灰魔法是――” 探长受不了了,他急忙切进来,问道:“沙加特是谁?” “我不知道,魔鬼太多了。” 加维安转向马里尼,痛苦的问道:“你知道么?” 马里尼踢了一下垃圾桶。“不,”他说,然后面对着我们,盯着拉波特,“我们不知道没关系,图书馆里肯定有。我能不能问拉波特女士一个问题?” 这个,我想,也是探长一直期待的。他果然点了头。 马里尼笑着看着她,“你的降灵会――不好意思――是实验,也是像往常一样,在黑暗中――” 他还没问完,拉波特女士突然变得很奇怪。她眼皮耷拉,手臂痉挛一般,手背贴着额头,她后退一步,又晃向前,一个踉跄。 在她刚要倒下的时候,加维安扶住了她。 [book_title]第七章 捉鬼人 探长把拉波特扶到躺椅上,奎宁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向角落的黑色大手提箱,取出一针氨水溶剂,打开瓶口,凑近拉波特的鼻孔。马里尼单膝下跪,检查着她的脉搏。过了一会,她眼皮动了动,轻声呻吟着。 探长到门口和莫利说着悄悄话,我装作看拉波特的情况,侧身靠近他们,竖起耳朵听着。 加维安不报什么希望的问道:“怎么样?” 莫利回答,“没啥结果。他说不是,但他也不能确定,真是个不合格的证人” 探长拿着一张牌,看起来像是A。 拉波特有点缓过了神来,她突然紧绷着身体,头摇晃着,眼皮往上翻,接着翻白眼,像是脖子被扼住一般的呼吸着。 奎宁大叫着,“老大,她看起来像犯病了一样。” 马里尼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我看她快要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了,探长。保持空气流通,最好把她移到外面去。” 加维安好奇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好,”他说,“看到了没,莫利,拦辆出租车,把她送回旅馆。如果回去还是不行,叫个医生。” 莫利和布莱迪架着她离开了房间。 他们离开后,加维安瞪着马里尼,咕哝了一句:“这灵魂出窍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我看她不愿意再回答你的问题了,她的表演还不赖啊,是吧?” “只是场表演啊,嗯?” “我看是的。我刚刚试了她的脉搏,不仅没有变慢,反而很兴奋。” “那你为什么还想办法帮她离开这呢?” 马里尼摊着手。“那你能对一位女士做什么呢?而且,看起来你该问的都问过了――而且她根本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为什么不?这有什么巫术或魔法的涵义么?“ “我们不久就能从沃垂斯或其它人那里得到答案的。我问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是试探一下她是否认得我。“ “如果刚刚她那堆花里胡哨的举动是因为她认得你,那你对女性来说还真是魅力十足啊。你解释一下吧。“ 马里尼打开烟盒,递向探长。“你可能注意到了,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到旁边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我曾经见过这位女士,她的变化不小,我开始还没认出来她,直到她开口说话。我绝不会记错那个声音。1915年的时候,这位女士在伦敦,她的名字叫做斯沃波达。“ “战争期间,嗯?我猜她是有了跨国的占卜生意?” “不是占卜,探长,她做的是另一件事。她帮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召回亲属的灵魂。很明显她不是英国人,因此军事情报局盯得她很紧。他们认为她的降灵会很可能是为某种间谍活动的做的掩护。甚至以为降灵会的咒语是某种密文的传递。比如”天堂非常宁静,愿你在天堂安息。“就等同于”利物浦周五子夜安全。“这种类型的……那个时候,我被派去检查她的降灵会。 “秘密特工斯沃波达,”我说,“听起来真像廉价小说。” “我也这么想。“马里尼回答。”如果她真是个间谍,就不会起这么招摇的名字。但MID还是很小心。“ “那,”加维安问道,“结果呢?她真是间谍么?”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伦敦灵力圈的灵媒们中名声不大好,许多人怀疑我。那个时候我戴着墨镜,被当作盲人介绍进来。但她认出了我,而且那降灵会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即使她是个间谍,我也从没发现。而就在不久,德国开始轰炸伦敦,我也就赶回了国内。” “我要向伦敦方面寻求协助,”加维安说,“还有,她现在举办的这些降灵会呢?” “我不知道,我还没见识过一次。她刚来美国,还没有什么公开的活动。但,如果她真的能骗过沃垂斯,那就说明她的确不简单。他从不上当,即使听起来他是个很狂热的人。但问题是他在四处寻找有灵力的人,而灵魂出窍这种事,是很难分辨真伪的。这也算是沃垂斯的一个弱项。” “好吧,奥康纳,把沃垂斯喊过来。” 上校又兴奋又恼怒的冲了进来,他直视着探长不大友好的目光,挺直了身子。 “拉波特女士呢?”他脱口而出。“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我有权知道――” “好啦上校,”加维安说,“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但这是一起谋杀案,恰好我当班,所以我得例行公事问一些问题。你要回答。拉波特女士已经给出一些答案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昨晚参加降灵会了?” 上校一脸愕然,他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又张开。“我昨晚在拉波特女士的公寓一直呆到3:30,但什么――?” “谁把她塞进大帆布包的?” “为什么――啊,我们一起的――但她怎么――?“ “不要问问题!在你们把她绑好之后,发生了什么?快说!“ 沃垂斯抬起头。“我实在看不出昨晚发生的事情跟这里的悲剧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但这并不表示没有关系。我的工作就是找出这种关系。目前未知,我所知道的,就是她是个超能力灵媒。而且这个案件也很奇怪……“ 沃垂斯好像有点明白了,他摘掉眼镜,紧张的说。“在这当下,我可没办法安然的讨论昨晚实验的结果啊。“ “昨晚的是不是一场灯光全灭的黑暗降灵会?“ 沃垂斯看起来迷惑不解,但点了点头。“是啊,为什么?” 加维安瞥了一眼马里尼,后者又退了几步,靠着书架。 “那就没人能证明你一直在房间里喽?” “恰恰相反,”沃垂斯自信的说,“至少有两个人能证明我一直在场,降灵会我们在外面排成一个完整的圈,一直手拉着手的,把灵魂留在圈内。 加维安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他已经询问了三个嫌疑犯,但每个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沙加特是谁?”他把问题丢向沃垂斯。 “我不知道,”后者回答。“我曾经在某些研究中见过这个词,但――”他若有所思的停住,但还是摇了摇头。 “斯沃波达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沃垂斯同样疑惑不解的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你说你3:30离开的降灵会,之后你干吗了?“ “我打的回家,直接上床睡觉,直到11点才起来。下午我详细的纪录了实验的日志,吃了点东西,下午四点我又赶去拉波特女士那里。“ “你和赛比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的十年没有任何关系,但十年前,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1925年,我发现《巫术世界》的某卷有些很有启发性的错误叙述,而某些却涉及了赛比特历尽千辛万苦去印度和西藏进行调查得到的成果。他把我的学术批评看成是对于他个人的人身攻击。接着他开始对威胁我,而且他那种人,的确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然后我们的关系就恶化了,直到今晚见到他之前。 “今晚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卫?杜法罗先生告诉我,他最近刚和赛比特见过面。他说,塞萨尔很想见一见拉波特,他愿意一笔勾销之前我们两之间的所有误会。再说,我也舍不得丢掉这段老交情,而且他提到的所谓的灵力实验我很感兴趣。” “那是些什么?” 现在听到灵力这个词,加维安就坐立不安。 “我被告知,”沃垂斯说,“他宣称他能制造出灵体飞升的现象,而这一现象至今依然是不可解释的。我觉得我至少有必要调查一下。我觉得科学手段介入超自然研究是意见非常好的事。但以前他的某项隐形实验,我就很是怀疑。我不能很好的――“ 探长今天已经被类似东西搅和的死去活来,他干脆换了个话题。“拉克莱尔夫妇为什么来这儿?“ “我不知道。就我所知,他们今晚并没有被邀请啊。“ “你跟他们熟悉么?“ “阿尔弗雷德的爸爸曾经和我在印度认识。“ “你对赛比特和拉克莱尔夫人之间的事知道多少?“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啊。“ “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沃垂斯皱了下眉毛。“我对于赛比特先生的私生活,了解的很少。我只听说过,他跟女士们之间的某些传闻,以及他在此方面的狼藉的名声。“ “你们昨晚的实验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就快了。“ “好吧,有关这个的报告,我也需要。对了,你觉得拉波特女士,真的有超能力么?“ 沃垂斯脸红了一下,坚定的说,“作为一个专家,我的判断很少失误。我已经发现了(从我的书中就能看出)几乎所有的诡计。如果这位拉波特是假冒的水货,那么她就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假灵媒了。但就我观察,她的灵魂洞察力的确非常的惊人――” “谁,”加维安插了进来,“你觉得有可能会杀害赛比特?” 沃垂斯缓慢的说着,“你确定是某人杀害他的?” “自杀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 “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一起发生在1903年的案件,调查者们得出的结论是,死者是被某种恶毒力量控制的振动所杀――“ “振动也能扼死人?” “探长,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奇怪的事。” 加维安吸了一下鼻子,突然说,“好啦,你可以走了,但最近我要随时能找到你。” 上校挺了挺鼻子,盯着探长看了一会,脸上浮现出某种似笑非笑的申请。 他离开了房间。探长叫着,“这个老家伙!他肯定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马里尼从书架旁走过来,一手拿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卷。“别太小看上校,没准他已经把你给耍了。他肯定是个能力很强的演员。他老爸是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演员,赫伯特?沃垂斯爵士。而且,许多他说的东西都非常的经不起推敲,只要你稍微深入一点。他说科学手段应该介入超自然研究,是很有道理的。有些人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工作了。杜克大学的莱因教授就超心理学所做的实验很好的粉碎了所谓心灵感应的说辞。而J.W.邓恩的时间实验则给我许多启发。我觉得我难以相信那些招魂的人将死去人的灵魂召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是因为他们的行为看起来都很傻――” “我多么希望,”加维安绝望的说,“你,拉波特女士和上校不要这么讨论技术上的事情。该死,这个案子调查完,我也可以去做灵媒了。” “我说,探长,”我笑着说,“你每次探案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啊,哈哈!” 探长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说:“那个叫拉波特的女人让我很郁闷。我得到了她的不在场证明,但不知道她那些心灵能力到底有啥作用。所有的三个嫌疑犯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这些不在场证明都这么刻意,我从未见过一个案子――“ 他望着马里尼,而马里尼把自己埋进了书里。 加维安摇了摇头,转身说,“马里尼,你看了这么久的书,有没有研究出沙加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告诉我们吧。“ 马里尼点了点头,“是的,是时候告诉你们了,听我说。“他眼盯着书,嘴唇微微张开,开始阅读。 [book_title]第八章 教皇霍诺留斯一世的魔导书 马里尼神情严肃,压低嗓音读道:“皮里尼宣称,晒干的狼嘴能够有效的抵御魔法,而从田凫羽毛中提取的香味则能够驱散恶灵。”他看着我们,咧嘴一笑。 探长说,“确实,那油焖白痴脑子还能制造出鬼魂呢,这些书里将的都是这种东西?” “这里的书很多,当然,有些书就严肃多了。比如那本,”他抽出了另一大本,“斯潘格和克拉默合著的《玛鲁斯?玛里菲卡鲁》,这是最重要的巫术参考书之一。这是本巫术手法大全,是巫术者们的必备手册。任何有想像力的人,读这本书,都会觉得很恐怖。因为这本书大量涉及了血腥、折磨和痛苦的内容。这本是1489年的版本,非常的稀有。” 他把书放回书架,又抽下一本褪色的红皮革装订的小册子。“国王詹姆士一世的《恶魔学》,十七世纪的专业巫术著作。”他手指滑过书架,“天哪,这些书他都有,从阿波罗尼俄斯和泰安那(伤痕译注,这两位,Apollonius&Tyana,是公元一世纪的希腊著名死灵法师)到阿瑟?爱德华?怀特,曼利?P?豪尔和蒙太古?夏默斯。” 探长皱着眉毛,一脸不解马里尼到底想要说什么。他默默的等着,脸上努力挤出感兴趣的神情。 “而这一块,“马里尼走到另一边,说,”则都是有关炼金术的书,圣格梅因,罗格?培根,阿尔伯特斯?玛格纳斯以及阿兰?德?爱尔斯,这位据说后来活到了110岁。这里还有本雷蒙德?鲁利的转机。这个人在1312年曾在威斯敏斯特修道院区内开办了一个炼金术实验室,很久之后,从这里发现了大量金砂。而这本书则有约翰?迪博士的签名。他是伊丽莎白女王的御用占星师。还有这些名字们――弗雷泽,布雷斯特,布齐,莫瑞,宋代克,等等等等。“哦!”他捏起一本书。“这本书真少见!《索西亚斯的秘密》,一本有关魔法的书,但这本居然是原稿,天哪!也许――” “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加维安又开始烦躁不安了。“我们来抓凶手的,不是来抓偷书贼的。你说这些东西,有啥意义?” 马里尼仿佛没听见,继续走到角落的书架,解释道,“这一系列的书我从来没见到出版过,而这些书的作者很有趣,所有的故事都写在标题上了,听我说……” 马里尼讲的双颊绯红,看起来永远也停不下来,但加维安实在受不了了。“哈特,”他说,“马里尼是不是经常这样像个书疯子一样啊?他简直比菲洛?万斯还要可恶。”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他要好一些,”我说,“至少他还不怎么引经据典。” 马里尼疲倦的笑了笑。“我会表现好的,探长,”他承诺。“但你把一个书虫带到这堆东西面前――”他指着那些书架耸了耸肩。“不过,我们对赛比特算是更加了解了。” “的确是更清楚了!”加维安酸酸的说。 “这儿是整整一书柜的巫术的书。而那边架子上的则是有关现代巫术灵术的书。雷切特,波德默,罗杰,道尔,弗莱玛伦,祖尔纳,克鲁克斯,普莱斯――全部的所有――都保存完好,非常整齐干净,书架上都有详细的标签,收集的非常全面。” 他又看着书架,说:“真是太全面了,不管你要查什么相关的资料,这里都能找到。他肯定是年轻时候把自己的所有钱都砸到这里来了,就为了这个图书馆。其中的有些书算得上是稀世珍宝。” 加维安探长坐立不安。马里尼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于是刻意加快了语速。“为了我们的目的,我们需要了解那批书。”他指着左边角落的书柜。“这些都是有关黑魔法的书,还有关于魔法,魔术以及仪式的书。” 他手指擦过那排书脊,介绍着。“这五本书是研究黑白魔法仪式的书。而这边这些,则是最伟大的有关黑魔法的著作――《神圣魔导书》《魔导书》《教皇霍诺留斯一世的魔导书》。这里能找到――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巫师飞天之前在身上涂抹的药膏的配方,你和路西法签订契约用的墨水的制造方法,各种恶魔的名称列表,其中也包括沙加特(Surgat),但我觉得这个案件跟他没太大干系。唉,这里的《教皇霍诺留斯一世的魔导书》怎么不见了呢?”他指着紧凑的书架上难得空着的一小块地方,紧接着说。“哦,那边的桌面上。” 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安乐椅后面低矮的咖啡桌上放着本书。我们凑了过去,低下头看着这本书。有些年月了的黄色的纸页,映在眼中,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谜一样高贵的崇敬感。 “我说啊,”马里尼继续说道,“谁这么好心――这样这本书就不会丢了。” 他弯腰,拿起书,加维安紧张的喊了一句,“小心,可能上面有指纹。” 马里尼点了点头,“明白。如果有指纹就爽了,我们就可以直接逮捕那个家伙了。不过如果那个人真是凶手的话,上面的指纹八成是别人的。” 他轻轻的翻着书页。 我们都弯下腰,盯着书看,突然马里尼停住了,说道,“看这里。” 他手指顺着一排名字划过去: 死神,技艺之神,舞蹈恶魔,书之神…… 接着他的手指停住了。 那一行子写着: 沙加特,能开启所有锁的恶魔。 接着是有关沙加特的介绍,马里尼大声朗读着:“每到周日晚,沙加特,演出从11点到1点,他将取你头发,送他一只狐狸,看着他带走,便可消灾。” 加维安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狐狸,”他嘟囔着,“都是红色的。那他要一个灰头发的男巫师干吗?” 马里尼无视他的话,继续读着:“我变着魔术,哦,沙加特,你来到我面前,决不延迟,准备――”马里尼停住了。 “哎呀,”探长催促道,“快读完啊,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吓唬我们啊。” 马里尼指着书中间,那一页被硬生生的撕掉了。看起来,撕过的痕迹还很新。 加维安跺了跺脚,心理肯定暗骂着,这件乱七八糟的案子,真是―― 他的烦躁被莫利的报告打断。 “杜法罗先生已经到了,探长,你要不要见他?” [book_title]第九章 别问我! 探长怒容满面,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他说:“知道了,但现在先不用。等会儿先叫拉克莱尔过来。” 马里尼笑着说,“探长,我看你还是――” 加维安怒气冲冲的跺着步,接着停住。“好吧,没什么。下面呢?” 马里尼把书放在一边,加维安看了一眼。 我撇到一整页的15世纪木刻画的复制品。“沙加特”这个词出现那里面,伴随着一堆看不懂的符号。沙加特看起来是个凶恶,阴险的粉红色大象。它头上长着看起来像猪鼻子的奇怪东西,黑眼圈的突出的眼睛,长长的弯牙。身体和人的躯干很像,但是要魁梧很多,肩后伸展出蝙蝠一样的翅膀。身体后侧是雕刻着鬃毛和刺的尾巴,但有了这样的尾巴,坐下一定会很困难吧。而下面的两只脚,则仿佛鸟类的爪子。 加维安大声的讽刺道。“那个,我猜,就是凶手吧。我们把这张图放大了做成通缉令,到处贴着,等待有人打电话来,说他是时代广场下的地铁站见过,或者是在中央公园,还有,我们得打电话给动物园,搞不好这个东西已经被动物园抓去了,哈哈。” 马里尼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回答道,“我们都希望不是,探长。”他说完,继续把自己埋在书里,接着大声说,“如果能知道缺的那页讲的是什么,就好了。我们要是能找到同样的一本――” “我,”加维安一字一顿的说,“不像再听到任何有关这个的话了。” 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进来了。他木然的站在门口,手插在兜里,愁容不展。他看到马里尼,轻轻点了下头。 加维安转脸向着他,开始工作。一堆堆的问题抛了出来。拉克莱尔宣称那天晚上,他和他老婆共有三场表演,每场二十分钟,分别是9:30,11:30和1:30。最后一场表演结束后,大概两点,他去了“托尼的地盘”,苏利文街上的酒吧。 “里面的老板能认出你?”加维安问。 “肯定没问题。” “你在那待了多久?” “直到4点,接着不知道哪个混蛋把我塞进了计程车。” “你有没有注意到车牌号,或者司机的名字?” “这个,没有。” “对了,你还没有提到你老婆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 “没有,我跟她表演的地方就分开了,探长――赛比特是昨晚被谋杀的?” 加维安说,“也许。拉克莱尔夫人立即就回家了?” 他沉默了很久,缓慢的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加维安又进一步问道。“那她其实去哪了?”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了。” “好吧,你不知道她去了哪。你怎么想?” 阿尔弗雷德走向一张凳子。我注意到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平衡。他转过身,看了一会探长,然后坐下。 他的嗓音很低沉,“她,也许到这儿来了。” 加维安非常冷静。“让我们听听这是怎么回事。”拉克莱尔看起来有点口吃,加维安协助着问道。“她,经常来这里?” 拉克莱尔的脸上混杂着复杂的神情。他说,“我有这么认为的确切理由,是的。” “而且昨夜?嗯,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突然开始加快了语速,想要竹筒倒豆子。“他在演出的地方给了赛比特电话,我听到了。当她以为我已经走的时候,我其实就在门外。我听到她说,‘塞萨尔,我马上就来。’” “还有别的么?” “就这么多了,这就足够了。我出去喝了个大醉。我早就听说这个传闻了,我猜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她怎么会跟那个老混蛋有染的。她至少――”他突然起身,说着。“但杀赛比特的凶手不会是她,探长,我知道的。” 我是很怀疑的,但看起来他自信满满。 “那么,”加维安说,“你打算继续和她一起生活。为什么,拉克莱尔先生?” 他翻遍自己的口袋,没有发现一根烟。马里尼递过烟盒。拉克莱尔拿了一根。“谢谢你啊,马里尼。你帮我跟他解释一下,好不?我想你肯定明白。” 马里尼点了点头,转身对探长,用平淡的语气说。“拉克莱尔夫妇的表演,探长,需要意识上的统一和配合。心灵感应或者透视,这种类型的表演,需要长时间的联系。两位表演者必须长期合作,彼此很有默契,彼此非常了解,彼此能够知晓对方的行动和想法。拆散了再成立新的组合,实在是很麻烦。而且至少在一段时期内,不可能有收入。我想你差不多明白了吧。” 加维安向外面喊一声,“带拉克莱尔夫人进来。” 拉克莱尔马上抬起头。“听着,我明白了。赛比特是昨夜被杀的?” 加维安点了点头,“是。” “几点的时候?” “这也是我想问的几个问题之一。” “你打算告诉她,我说过她昨晚可能来这的?” “如果必要的话,会的。我必须知道她到底来过没有。” “我警告你。”拉克莱尔急忙说。“我会全部否认的。你已经得到了你要的线索。那些信息你想怎么用都可以,不要再把我卷进来了。明白吗?” 探长撇了一眼奎宁的笔记本。 “是,”拉克莱尔说,“我知道,你们已经都记在纸上了,但我打算签名了。我不。” 马里尼站在拉克莱尔身后,向探长做着手势,大拇指一个劲的指向卧室的方向。 加维安皱了下眉头说:“布莱迪,带拉克莱尔先生到隔壁去。“ 拉克莱尔一动不动,直到加维安催他,“快点!” 接着他起身,走了出去,布莱迪关上了门。 “你晃手指是什么意思?加维安不解的问道。 “通常意义上来说,讯问心灵感应者,必须分开来讯问。不然,你绝对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他们有办法互相提醒,甚至就在你眼皮地下,你都发现不了。他们有自己的方式……” 我们听到了莫利的声音,“这边请。” 马里尼停下了话头,看着门的方向。 泽尔玛?拉克莱尔轻轻摇摆着,向我们走来。她,确实是个美女,她是那种能够吸引许多男性观众的表演者。她的头发被染成白色,使得她的脸庞看起来更年轻。她眼引画得很重,红色的指甲油在灯下闪耀,手指捏着一支烟。 加维安有点惊愕。“你好,宝贝,”他说,“真看不出你已经结婚了。” 她深黑色的睫毛动了动。 “好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她疑惑的转过脸来。 “是啊,你到这里来干吗?赛比特被杀的时候,你在哪?就是这些事情。你可以从昨晚大概这个钟点的时候说起。” 她看起来比阿尔弗雷德更熟悉警察那一套。加维安不用问什么问题,她就开始说了起来。她的故事开始得跟阿尔弗雷德的一样。 “阿尔走后10或15分钟,我就乘地铁回家了,然后――” “七号大街到时代广场,然后是皇后区42号?” “是的,我到家的时候不到3点,阿尔大概五点回来的。我是早上11点起床的,整个下午都在忙,5点和阿尔一起参加了鸡尾酒会,接着过来这边。” “你们为什么过来?” 她的手指微微紧绷着。“我们以为也许赛比特要办一场酒会。” “认识赛比特很久了?” 她摇了摇头。“大概6个月,是尤金?塔罗特介绍的。赛比特对心灵感应很有兴趣。” “你觉得谁想要杀害赛比特?” “我一点想法也没有。” “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吗?” 她耸了耸肩。“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呢?” 加维安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在你昨夜离开演出地之前,你给谁打了电话?” 看起来,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我给谁打了电话?我不知道这个――” “听着,宝贝。你是个优秀的演员,不仅仅是个戏子。但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是瞎猜的。快点!” 她坐直了身体。“真是乱来!我根本就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这是你的台词。好吧,那如果我已经知道了你打电话给谁呢?如果我已经有个证人能够证明你昨晚曾打电话给赛比特呢?还是没必要回答吗?” 泽尔玛的嘴唇苍白。她猛然站起,嗓音嘶哑。“真是血口喷人!是不是阿尔跟你说的?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打电话给赛比特了。他居然这么说我,我――”她有点歇斯底里。 加维安迅速跟进问了一句。“那,你一个星期之前打过电话给他?” “是的,但这跟我无关。” “那如果你昨天没有跟他通电话,那是跟谁?” “根本就没跟任何人通话!阿尔弗雷德以为我打电话了,因为――” 突然。什么声音打断了我们。马里尼打开了收音机,调着频道。他放大了音量,,接着我们听到了播音员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手表,10:30,正是塔罗特的节目时间。 播音员温和的嗓音回荡在房间内,不带任何特殊感觉的非人化的声音。“现在是‘赞纳杜’节目播放时间,欢迎每晚准时来到收音机前收听神奇塔罗特的惊险故事。” 我们都静静的盯着收音机。 播音员继续说道:“昨天,赞纳杜和我们的朋友们,汤姆和玛丽亚,被困在闹鬼城堡的地下室里。接着,地下室被灌进了致命的毒气,还有毒蜘蛛被放进来。赞纳杜的魔法能够再次拯救大家吗?” 背景是毒气的咝咝声,接着是赞纳杜的声音响起:“我们只有一个机会,那边的那个东印度水手,在窗后看着我们。我想我能够催眠他。捂住你们的脸,控制住自己别再呼吸。我要想办法让他――” 下面是他的更多台词,但我不再听了:马里尼对着收音机愁眉不展,加维安则双眼圆睁着。 “天哪,真见鬼!”他喊着。“如果那个是尤金?塔罗特,那刚刚出现的这个人,又是谁?刚刚那个耍牌戏的家伙――” “不,”马里尼说,“你把车和马的顺序弄错了。这不是塔罗特的声音。” 我也赞同,这当然不是刚刚那个单片眼睛的男子的声音,虽然许多地方都像,但节奏完全不同。 加维安急忙跳到电话面前。“好吧,那么,那个该死的――”他直接拨着号码,直到他接通了NBC,才发现有人跟他的感受完全一样。 “尤金?塔罗特是不是正在主播赞纳杜节目?或者根本就不是他?……我要知道,混蛋!……加维安探长,纽约警局,谋杀科……什么?……是的……这个,我也想知道!”他摔了话筒。“他妈的,塔罗特根本就没出现。NBC广播局的人已经到处找了他一个小时了!” 就在探长的气头上,电话又响了。不等第一声响完,他就抄起了话筒。 “喂!”他说,接着:“是的,加维安……声音大点……什么?谁消失了?” 我们都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虽然有点模糊,但绝对不会错。这是简森侦探的声音:“塔罗特!” [book_title]第十章 消失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写一部侦探小说。如果这些奇怪的事情还接踵而至的话,那我只要照实继续记录下去就可以了。 接着,我们开始听着简森侦探的报告。 加维安看了一眼莫利,指了指泽尔玛。莫利把她带出了房间。 接着探长拿起话筒:“好了,简森。你跟丢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们能听到电话那端侦探模糊的声音,他的语速很快。马里尼和我通过穿过来的不连续的话语,大致听懂。我们听到的,起初,是探长的训话,没啥意义,接着是简森的回答,一样没啥意义。再下来,就是简森的正式报告了,他和探长的对话大致是这样的: “这真是太荒唐了,探长。也许你能给我指出我做错了什么。听吧,离开房间之后,我到楼下去让伙计给塔罗特放行。接着我步行到街角,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刚上车,发现塔罗特突然下了车,一群记者围了上来,他用胳膊挡住脸,低下头直接冲了过去。不知道那些记者有没有拍到他们想要的照片。 “塔罗特向我的方向直冲过来,他要了一辆出租车,急忙上了车,车向北边开去。接着我也栏了一辆车,跟着他。后面是那一群苍蝇一样的记者。 “在42大街,西拐往格兰德中心。塔罗特付钱下车。我让那些报社的小鬼们统统滚蛋,接着继续跟踪塔罗特。他在地铁入口附近的储物柜里取出一只手提箱,看起来事情有点鬼鬼祟祟的了。他从入口出去,到了范德比尔特大街,又要了一辆出租车。 “我追着他,到49号街,接着是第五大街。接着他在第八大街下来,行为像一个傻子。他下了车,步行顺着第八大街往北走。当时街上所有人都盯着他的那夸张的大大的舞台礼帽看。他绕着这个街区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别问我问什么。他就这么一直走着那辆出租车又停在同一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约好在等他一样。也许他是晕车了,一定要下来走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行吧。我不知道。整件事滑稽的可笑。我当时就像上去抓住他,不过记得你说只要跟着就好,所以我就继续跟着他。而且,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没去他说了要去的地方。 “我们穿过街区,过了大桥,到布伦克斯区。全程我都紧跟在他身后。接着他突然加速,想要甩掉我,但看起来没有成功,我依然跟在后面。听着,探长,我要说的就是,从他上车的一刹那起,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车,一刻也没有!司机也可以证实。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连续闯了两次红灯,所以我也有理由把他拦下来了。我想要超车,不过他们还是一直在我前面。就在这时候,一辆装啤酒的卡车冲了过来,他的出租车为了躲避卡车,差点原地打转,接着撞上了另一辆车。 “我下了车,打开他的车门,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在车里,昏迷不醒,这是那个司机,他头被撞了一下,全是血、但那魔术师肯定是躲到他的帽子里去了!我看到他进了车!我他妈的非常清楚他全程都没下车!但,该死的,他不在那儿!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加维安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可能中途跳车?晚上很暗,看不清楚,你能确定――?” “确定,我敢打保票,”简森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不可能的。我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后,我发誓绝对没有机会,我的司机也可以发誓。” “好吧,你只是一位看到他上了车?” “可以这么说,探长。而且,我在车上还发现了那个手提箱,这更证实了他肯定上了车。” “手提箱!”加维安眼睛一亮。“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简森说,“空的。” “那个司机苏醒过来没有?” “没有,我们叫了一辆救护车,医生现在抢救他去了。” “继续跟着,”加维安命令道。他转向我们,快速的把报告给我们简略的说了说。“这是你的特长,马里尼,”他说道。“塔罗特会这样的绝技吗?或者是简森被他催眠了?我是见过魔术师的逃脱把戏,但这个――”他怀疑的诵了耸肩。 马里尼坐在桌边,听着。他的手指玩弄着一枚半美元的硬币,硬币在他手上不断的消失又出现。接着对于探长的问题,他看着好手中的硬币,陷入沉思。他抛着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着,接着他右手抓住掉下的硬币,握成拳,伸到探长面前。他脸上微笑着,缓慢的松开手指。半美元的硬币不见了。 “不需要催眠就可以,你看,”他说,“问问简森,为什么他这么确定塔罗特确实上了车。” 两分钟电话之后,加维安回答说,“他说他没有看到塔罗特上了车,但他愿意用两个月的薪水打赌,塔罗特肯定上了车。塔罗特围着车子转了一圈,接着在另一侧上的车。他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而且他也没其它地方可以躲的。车子很快就开走了,人行道上什么也没有,塔罗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当时街灯很明亮,方圆三十尺内,一点藏身之处都没有,也没有下水道的入口。” “很好,”马里尼笑着说,“明白了。叫简森彻底查查车子内部,然后打电话过来。还有,如果司机醒了,立刻打电话过来。” “要他查什么?别跟我说塔罗特藏在座位底下。” “差不多。叫他先查那儿。” 马里尼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因此加维安犹豫了一会,传达了命令。 接着他拿起话筒,接通了总局。“我要到哪儿去照塔罗特呢?”他问马里尼。 “我不知道,也许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对于这个,我还真是完全没想法。” 加维安不安的说。“我还以为你的口气像是要开始彻底解释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的。” 探长让总局去调查塔罗特的事。然后他踱回椅子边,坐下说道,“好吧,那你就说把。但别跟我说是用镜子,或者有活动暗门什么的。出租车里可没这些东西。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我们就可以拿这密室开刀了。塔罗特离开车子,根本就没用开车门,这密室的凶手也是一样。但我要说,看起来,出租车上完成这个,难度还要大一些。“ “都很不错,”马里尼说,“而且,塔罗特也不错――还有我们的凶手也很不错。” “我不确定这两个称谓是不是同一个人。塔罗特的不在场证明真是该死,如果我能打破――” “很遗憾,这个伟大的出租车诡计的解释,不能帮你解决这个密室问题。即使两者看起来很相似,但完成的手法很可能大相径庭。” 加维安挺直了腰。“那你知道,”他几乎叫了出来,“这密室逃脱是怎么完成的?” 马里尼眼神盯着墙上挂着的古董匕首,回答说:“我可没这么说,探长。我但知道这两种手法必是截然不同。出租车里塔罗特消失,但留下了一个活人,那个司机,虽然现在还没有意识。但这公寓里,在凶手逃离之后,只留下一具尸体。” “好吧好吧,能不能用英语说,”加维安玩了一下冷幽默。 马里尼没有在意,继续用同样的平稳,不急不燥的与其说着: “欺骗,80%在于心理,诀窍就在于,扰乱观众的注意力,使之观察的不完全,或者不正确。这就是基本原理。就算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观察者,也无法长时间内持续彻底的同时集中注意力观察多个目标,也无法同时注意几个不同的方向。因此他们就会注意魔术的现场和正在变化着的戏法,而在这些表象之后的,甚至就在眼皮底下的,他们就忽略了。这就导致了观察造成的扭曲,通常也就是“不可能”的现象,比如魔术啊,戏法啊,魔法啊之类的……” 加维安锤着桌子。“我可不是叫你来作有关心理欺骗的讲座的,该死的。现在发生的是一起谋杀案,我的任务就是抓住凶手。能不能扯点跟这个有关的!” “反对有效,探长。”马里尼抱歉的鞠了一躬。“那就先略过理论部分吧。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因简森故事里的不可能现象而烦恼不已。而这其实只是因为,他的叙述中,有某些地方是不正确的,或者说,他以为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他和其它人都发誓塔罗特并不在发生车祸的出租车里。他和他的司机都发誓塔罗特绝不可能在他们的注视一下离开出租车。还有,他们坚持认为塔罗特肯定上了出租车,因为他没其它任何地方可躲藏。假设我们把这三点都反过来想。首先,如果车撞翻的时候,塔罗特确实是在车里的。那塔罗特不仅要不被注意的离开破车,还必须是个金刚不破的超人呢。” 加维安被这话搅得烦躁不安,他插了一句,“而且,如果他能在‘鹰眼’简森的注视下离开车子,那他就肯定是个隐形人,那然后呢?这可不是H?G?威尔斯的故事。” “假设如果他第二次根本就没上出租车,或者,他根本就没靠近那个地方。那他就不需要隐形了。” “马里尼,”探长央求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说话了,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快要崩溃了。他不需要隐形,他需要不隐形,他需要出现在某个他不在的地方。好啦,我的说话口气也被你给影响了!”他满脸挫折的怒容。 “但,这就是他所做的,探长!他只是看起来要上出租车车,但简森看见他了?为何简森以为那个人是塔罗特?他一直紧跟着他;他没有看到他的脸,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夸张的大礼帽,舞台披肩,还有手提箱。其它人也可以――” “啊!那就不是镜子或者活动门,是同谋!那也好,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位X先生怎样从出租车里消失的吧。如果他是一个吸血鬼,每到12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就会消失在空气中,回到他的坟墓里去。那我就――我就――” “我可没这么说。再说了,事情发生在十二点之前呢。马里尼拿出烟盒,选了一枝。”不,这比你想的要简单。X先生,曾经就在车里,而他一直在车里。车撞毁的时候,他仍然在车里――而且他根本不是隐形人!“马里尼嚓的一声,点燃火柴。 加维安站了起来。“没用的!你是说司机穿着塔罗特的衣服,带着他的手提箱,穿过街区,绕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车里,继续和简森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个时候,塔罗特早就跑去别的什么地方了。而帽子,披风,这些你要我们检查的东西,都放在――” 他突然伸直了胳膊,不等电话铃响完一声,就立即抄起话筒: “座位底下!该死的!那司机现在怎么样了?……什么!……”他专心的听着,脸上写满了吃惊的表情。他挂下了电话。 “你赢了,”他说。“简森在车座下发现了帽子和披肩。那司机也醒过来,全部招认了。那么,我们把其它细节在简单核对一下吧――如果你能的话。” “嗯?”马里尼微笑着。“我试试。当车停在49和八号大街的时候,司机走了出来,带上塔罗特的大礼帽,披上他的披肩,带着他的手提箱。他们是在座位后换的衣服,因此简森不可能看到。司机也许很不习惯这样的装束,他在街上走着,肯定会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却又很神秘。此时,塔罗特等到简森跟着司机离开之后,从车里走下来。就这么简单。接着司机绕了一圈,回到车里。 “塔罗特让简森以为他看见了某些的确发生的事情。但其实在那个人转了一圈,打开车门,上车之前,塔罗特就已经消失了!” 探长的嗓音柔和了起来,带着一丝敬意。“不错,”他由衷的赞美。“但你没解释塔罗特怎么样随机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能变出这么复杂的把戏来。司机这么配合,也太巧合了吧?” “我也觉得,”马里尼点了点头,“但这并不太重要,我只知道这个手法是这样完成的,如此而已。我希望不要有任何巧合,否则就不够艺术性了。司机怎么说?” 加维安看起来很满意自己有机会解释点什么了。“塔罗特真是个狡猾的生意人,他的这些构想,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的。司机从未见过塔罗特,只是听说过他。他的孩子们每晚都会收听塔罗特的广播剧。塔罗特宣称他正在被情人的丈夫跟踪。他给了司机五十美元,以及自己的金表,以确保他不会驾车逃跑。接着,下面就――” “为什么要跑大老远到布伦克斯来?” “塔罗特让他甩掉那个奇怪的男人之后,把大礼帽和披肩以及手提箱送到莫瑟大街的5416号,简森查过了,这是一家溜冰场!如果让我逮住了塔罗特,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连全球直播的广播剧都不顾了,还有他连指纹都不留就走了,为什么,还有,他他妈的现在到底在哪?” “你提出了一个大问题,探长,”马里尼说,“而这个问题比其它的问题加起来都严重。” “什么?” “为什么,”马里尼继续说着,“塔罗特大师要玩消失呢?为什么,如果他只是想要甩开警察,有许多简单的办法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还要花这么多钱呢?这太兴师动众了。从对待门口的那群记者看来,他应该不是那种太张扬的人。而且――” “这些都跟尸体无关,”加维安酸酸的说,“要是我说,这堆事情,都是他一时头脑发热搞出来的。” “为什么,”马里尼继续问道,“你怎么不派几个人去塔罗特住的地方看看?他消失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只有几个街区。” “你是什么意思,只有几个街区?”加维安几乎叫了起来。“他给我们的地址是121号大街。” “这我不清楚,”马里尼说,“但他住在,并一直都住在巴克莱,西50大街的250号。” 探长再一次拿起话筒,怒气冲冲的拨着号码。 马里尼转向我问道。“罗斯,你觉得塔罗特拿到的手提箱,里面本来就是空的么?” “如果是空的,那才别扭呢。”我说。 “探长,能不能把手提箱送到这儿来?这样我们能仔细检查一下。” “简森说他马上带过来了,”加维安咆哮了一句。 “好的。” “他可能是,”我突然说道,“用箱子装着另一份同样的帽子和披肩?” 加维安从电话边扭过头说:“听起来有点意思。如果他事先就准备好了另一份帽子和披肩,那这就说明他是故意要被跟踪的,而且接着故意耍那样的把戏,然后戏剧般的消失。但如果是那样,他为什么不事先找一个司机约好,而非要花这么多钱,还要编一个情人丈夫的故事呢?” 我无法回答,我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在电话里,塔罗特把马里尼提供的地址告诉了总局。接着他挂下了电话,脸向着门的方向,拇指和食指送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book_title]第十一章 不在场证明 莫利队长走了进来。 “有关拉克莱尔,斯宾塞说了些什么?”加维安问道。 “没什么,”莫利回答说,“他说如果那女人乱叫乱跳,也许他能说点什么。他住在这往下的两层,而他发誓他只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个疯女人,他一直坚持这一点。” “好吧,再叫她进来。” 马里尼坐在长沙发上,双腿交叉。“斯宾塞的怀疑太可怕了,”他说,“他是干吗的?” “记者。”加维安看了我一眼。“他房间里堆满了那些东西,我应该叫卫生健康署的人过来彻底打扫一下。斯宾塞住在一楼。他凌晨三点钟睡醒,听到楼上有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在楼上锤着门,大吼大叫的像个码头工人,好像发疯一样。我还希望他能够认出拉波特女士或拉克莱尔夫人的声音,但他无法确定。有可能泽尔玛是在回家的途中顺道拐过来看了看。或者,这是哈特的某位码头女工的女朋友?”他看着我笑道。 “不是,”我反驳道,“我不认识任何码头女工,不好意思。” “当斯宾塞下楼的时候,”加维安又加了几句,“他看到有个男人离开了这栋公寓。除了楼下的老处女,其它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睡得很香,而且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睡在一张床上,彼此证明对方。莫利说斯宾塞宣称那个男人是在走着离开,但他觉得如果是一个男人在那个时间出现,应该是逃跑得比谁都快吧。” “详细的特征?”马里尼问。 “个子比较矮,圆脸,带着帽子。” 马里尼听到这些,眉毛动了动,但加维安没注意到。他转向泽尔玛来的方向,身体摆动着。灯光照在她浅色的头发上,嘴唇也显得很有光泽。 加维安直入正题。“让我们把故事讲完吧。你刚刚已经有时间把故事给重新组织润色一遍了,现在让我们来听听吧。你说你没打电话给赛比特,但你丈夫却认为你打了,这是为什么?” 她皱着眉毛。“如果在听我讲之前,你就已经不相信我了,那我还讲这个作什么?” “继续,把故事讲完,”他简洁的说。 “有没有人有烟?”她的声音沉稳而自信。 我递给了她一根烟,并帮她点着。 “阿尔,”在烟雾中,她说,“以为我打电话给赛比特,是因为我让他这么想的。我的确打算打电话给他,但我看见身旁的镜子里,阿尔正在门口偷听。所以我压住了电话钩,对着话筒说话。我想让他担心我打了电话。也许我让他担心过了头。” 加维安鼻子皱了皱,好像闻到怪味道一样。 她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个解释,但这就是事实。” 马里尼又在玩那半美元的硬币,硬币在他指尖游动着,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莫利!”探长喊着。“叫拉克莱尔过来。” 马里尼的硬币掉在了脚下,旋转着。他迅速的拣起硬币,抛到空中。“等一下,探长!”他急忙说,“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加维安眼睛没有离开泽尔玛。“你说吧。” 她半转向马里尼,等待着,有点紧张。 “拉克莱尔夫人,更衣室里的那个电话,是壁挂式的,还是台式的?” “是――是手持式的。” “而且是拨号式的,当然。”马里尼看着他手中的硬币。突然,硬币消失了,接着硬币又从虚空中出现。 泽尔玛和加维安都盯着他,愁容不展。我感觉莫名其妙。 “你对马戏表演有没有兴趣,拉克莱尔夫人?”他严肃的说。“就号称‘三只手的女人’吧,如何?这就是你的故事。你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按住电话钩,一手拨号,根据你自己和你丈夫的证词综合考虑,这三件事发生在同时。也许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指着赛比特房间桌子上的电话,微笑着。 “你是个混蛋!”她尖叫着。 “好啦,宝贝!”加维安威胁道。“这下清楚了。重新讲讲你的故事吧!” 她抬头挑衅的看着探长。“好啊,我只不过稍微把故事变了一点。我只是不想跟谋杀案车上关系。” “你弄错了,宝贝,你已经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了。而且你找错了出口。继续吧,你对赛比特说你马上就到。你到了这儿之后呢?” 突然她双眼圆睁,仿佛被吓坏了。“他――他昨晚难道是三点钟被杀的?” “也许,你能告诉我?” 她摇摇晃晃着后退了两步,脚触到了椅子,接着她恍惚中坐了下来。她身体绷直,两眼圆瞪。 “怎么样?”加维安继续追问道。 她眼神集中在探长身上,接着突然放松。她大口的吸着烟。 “好吧,”她轻松的说,“我的确打电话给了赛比特,但我根本就没来――而且――而且我能证明这一点。赛比特推迟了约会,本来我和他约好的。但塞萨尔和我吵了一架,把约会订到了今晚,在表演之后,在我直接回家之后。” “那么你打算怎么证实这点?” “我刚到家之后,阿尔弗雷德就打来电话了。那时正是三点,你可以问他。他再检查我――也许他确实想要离婚。但他的运气不大好――我在家里,这也就说明我没有任何机会干那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你这个,除非――,”她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除非他根本没打算――探长!”她一把抓住了探长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她的钱包和烟都掉到了地上。“探长!他在陷害我――你――你一定要让他――你必须――” “把他弄过来,,莫利!”加维安吼道。 泽尔玛依然攥着他的胳膊。上一个出现的女性晕倒了,这一个又歇斯底里了。探长把她扶到椅子边,让她坐下。 莫利把布莱迪和拉克莱尔叫了出来。后者迅速瞥了一眼泽尔玛,注视着加维安,站着等待。他的下嘴唇紧绷着。 泽尔玛从椅子上挺起身来,嗓音低低的,尖叫着。“阿尔弗雷德。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一定要告诉他――你不能这样恨我!你知道我不能――” 加维安立即站到她身前,扶住他的双肩,把在按回座位上去。“再说一句,让你好看。下面我来主持。冷静点。”他向着阿尔弗雷德挥了一下手臂。“你说你根本不知道昨晚你老婆什么时候到家的?” 阿尔弗雷德坚定的看了探长一秒钟,接着说:“不好意思啊,探长,我不这么认为。你根本没这样问过我。” “好吧,那算我现在这么问你的。” “她三点钟的时候在家,我知道――我打电话回家,她接了,她说她刚回来。” “你打算让我相信这点?” “是的。” 探长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他向马里尼投出希望的一瞥,但马里尼还专注在手中的硬币。他只好很郁闷的下令:“布莱迪,把这两个人带出去。再叫个人把他们送回家去。” 拉克莱尔夫人立即起身走了出去,拉克莱尔迟疑了一些,跟在他老婆身后。 加维安说:“马里尼,你对这些有什么想法?” 他把硬币揣在兜里。“好吧,只有一件事,”他回答说,“这说明,赛比特在两点的时候仍然活着。” “我知道,还有呢?” “我得到了一个有关泽尔玛的深刻印象,那就是他和普通的那种表演女星花瓶不一样。她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也是一个反应机敏的女演员。” “哪些是谎言呢?” “大多数她的话,我认为。她不知道在她打电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在门外。当我们告诉她我们听说了的时候,他就假装他知道,接着编出了那个‘假装在打电话’的故事。不过她失败了。其实如果她要假装打电话给她情人,以此来激怒丈夫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说‘我马上就到’这类的话,而是说一些更肉麻的话,明白吗?” “我从来没像女人那样骗过人。但你说的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 “而且,我用那个‘三只手’的问题也抓出了她的漏洞,但其实如果她要假装打电话给赛比特的话,两个手的方法多着是。但她根本没思考就承认了,说明她对那个突然编出来的故事,还是很没自信的。” “那你怎么完成那‘三只手’的活?” “左手拿着话筒,拨号,随便拨什么号,然后右手按一下电话钩,就断线了。你不需要同时做三件事。或者直接拨本机的号码也行。” “好吧,那我们来讨论一下不在场证明的问题。阿尔弗雷德证实了她的不在场证明。但如果这个故事是她编造的――那他怎么也知道这个故事?他们没有机会――可恶!” “的确,探长。我警告过你,把他们两个分开审问,否则他们总会有什么动作的。他在观众席中,瞥一眼某人的手表,台上的她就立即明白了暗盒里珠宝的数量,这就是表演。她抓住了你的肩膀,然后歇斯底里,这个时候拉克莱尔已经明白了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帮了她,她赢了。” “为什么不问问泽尔玛,回不回马戏团工作?那里缺脱衣舞娘,至少我小的时候,马戏团里没有。” “不,”马里尼咧嘴一笑,“现在也没有脱衣舞娘。但泽尔玛和阿尔弗雷德的确曾一起工作于罗宾逊联合杂技马戏团。信不信由你,泽尔玛表演的是用嘴咬住的吊起表演,而阿尔弗雷德则是秋千艺术家,直到他某次掉下来,摔坏了手。他们不久离开了马戏团,她找到了工作,而他则几年都没有工作,接着他作起来这个配合演戏的行当。” 加维安说:“如果斯宾塞能认出泽尔玛的声音。那就算这蹩脚的戏落幕了,到时候我还会叫那两个人过来的。莫利,把杜法罗给我叫过来。” 我站了起来,睁大我的眼睛。 跟在莫利身后的那个男人,穿着褪色的蓝色大衣,胳膊夹着黑色礼帽。他停在门口,迅速环视了一圈,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蜡烛和五角星看着。他的移动很急躁,看起来也是个精力旺盛的人。他看起来很自信,身材如运动员般健硕,他的脸,即使笑的时候,嘴角依然显现出顽固的倔强,让人不由得期待他从不可能状况下逃脱的表演。他大概中等个子,三十多岁。我总感觉我在哪见过他的脸,也许是某次舞台表演吧,我记不清楚了。 他看到了马里尼。“哈啰!”他说。“你在这干吗呢?” 马里尼点了点头。“哈啰,大卫。”接着他介绍了探长,莫利和我。杜法罗半鞠了个躬,在旁边等着。 加维安开始说话:“你直到这儿发生了什么?” “我有个粗略的印象,是的。外面的记者说赛比特被谋杀了。看到外面这么多的车和警察,我也大概明白了。” “在那儿。”加维安指给他看。 杜法罗看着那扇毁坏的门问道,“我看你们是撞开的,门锁了?” “而且栓上了。而且在我们进去之前――我记得你跟赛比特很熟。也许你能告诉我们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加维安看着地板上的粉笔印子。 杜法罗绕着转了一圈,凑近仔细看了看。“好吧,赛比特是个怪人,非常怪异。我非常了解他,尽管我跟他不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且他不喜欢群居生活,除非是和女人。” “哪个女人,举个例子?” 杜法罗耸了耸肩。“许多种。他喜欢许多种类的。” “拉克莱尔夫人,也许?” 他眉毛故意动了一下。“你读过闻切尔的书?” “嗯,有关系么?” “是的,但我还是不引用了。” “你认识他多久了?” “几个月。我通过塔罗特认识他的。” “他是不是常在地板上乱涂乱画啊?” “我不会觉得奇怪的,他的确经常这么做。圈子很明显是为了一个叫‘沙加特’的恶魔戏法所画的。我曾听赛比特说过,他好像很相信这个的。但他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因此我让他去找这方面的专家――沃垂斯。沃垂斯人呢,难道他不在这儿吗?” “在的,他和他的朋友们发现的尸体。” “看来我错过一场好戏了,”杜法罗有些抱歉的说,“赛比特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的好奇心要爆棚了。” “在这之前,让我先听听你的故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好吧,在这,你是老板。但,等我先调整一下,想想该怎么说。” “大卫,”马里尼问道,“你猜赛比特在做的是什么法事?我第一次听你提起这个。” 杜法罗微笑了一下。“这就是我以前从未告诉过你的原因。我还以为我能从他那里偷学到。他有些戏法诡计非常的巧妙。但如果我在这儿解释,探长估计要烦死的。” “我无所谓,”加维安不置可否。 “好吧,既然你要求了。我记得某一次,他把一个鬼的形象物化了,用的不是粗棉布和发光画。不久有一次,我们就霍默的灵魂飞升现象进行了讨论,并争吵起来。他对我的怀疑怒发冲冠――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糟糕。最后,为了让我闭嘴,他说他能把霍默做到的都统统原样不改的做出来。这可真是吹了大牛了。他开始日以继夜的工作,接着我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老家伙。但实验的那天,他就坐在那儿,脚离开地面。他让我把手放到他脚下,的确没有靠地。他就那样保持了一分半钟,接着低声说了一句,‘我快扛不住了。’然后就下来了。为了这个,我上个星期不吃不喝不睡觉,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最后?”加维安问道。 杜法罗缓慢的摇了摇头,微笑着。“也许我可以,但是赛比特已经死了,我想我没必要公布答案了。” “那么,这是一个诡计,还是黑魔法?”加维安问。 “那你以为呢?” 探长低声咆哮着,“那我还必须加入变戏法的俱乐部,或者什么类似的玩意。直到到达33级,我才能了解有关案子的内容?”他对着杜法罗,愁眉不展,“你讨厌那个人,不是么?” 杜法罗笑了笑说。“这就是主要问题?不,不是。他的做人方式的确让人烦恼不已,而且他像一个侦探那样的怀疑所有人和事。他以为所有的人都要窃取他的秘密。这也就是门后拴着门闩的原因。” “但至少看起来,他也应该有这样多疑的原因吧?你知道有谁有杀他的动机么?” “没有人。我认为没有人很认真的看待他。” 加维安无力的坐在桌边。“把你昨晚的行踪说一说吧,就从昨晚的这个时候开始。” “为什么是昨晚?他什么时候被杀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杜法罗耸了耸肩,坐在长沙发上,用平稳的语调江浙。“自从实验之后,两周内我都没日没夜的工作。下周又有一场新的公开表演,我真是累坏了。我还夜以继日的准备一场逃出三重棺材密室的表演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