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编年史
[book_author]塔西陀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541498
[book_dec]古罗马的历史著作。塔西佗著。有多种文字版本,中译本由王以铸据英国洛布古典丛书1951年再版的英文本译出,1981年商务印书馆出版。本书记载了罗马帝国初期的历史。原书18卷(一说16卷),今存12卷,且有的卷不全。中文本约50万字。第1、2卷写奥古斯都的死和提贝里乌斯继位,军队的哗变和叛乱,日耳曼尼库斯镇压日耳曼人的“功勋”、凯旋、被派往东方和死亡。第3卷写阿格里披娜控告披索毒死其夫,提贝里乌斯推荐尼禄为皇储及其隐居,各地的动乱和战争。第4卷写谢雅努斯为非作歹,阿非利加战争,色雷斯暴动,弗里喜人叛乱,罗马大火。第5卷写提贝里乌斯指控阿格里披娜和尼禄,伪杜路苏斯骗局。第6卷写提贝里乌斯荒淫暴虐和死亡,卡帕多奇亚叛乱,罗马的案件、迫害、动乱和大火(第7至10卷失传)。第11卷写罗马与日耳曼人的战争,美撒里娜被杀,帕尔提亚人的骚动。第12卷写阿格里披娜专权,克劳狄被皇后毒死,尼禄继帝位,不列颠叛乱。第13—16卷写尼禄的放荡和为非作歹。本书对皇帝、廷臣和官吏的罪恶的揭露和鞭挞对后世欧洲文学和史学者有深远影响。作者治史态度严谨,书中史料来源广泛而可靠,或直接引自档案,或来自作者亲自调查,故本书有很高的史学价值。但本书在史料取舍上有片面性,如只写皇帝罪恶,不写其文治政绩;只推崇英雄人物,对群众则持鄙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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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译者的话
——写在《编年史》及《历史》中译本前面
《编年史》主要译自洛布古典丛书(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拉英对照本中约翰·杰克逊(John Jackson)的英译本,翻译过程中参考了企鹅古典丛书(The Penguin Classics)中迈克尔·格兰特(Michael Grant)的英译本、万人丛书(Everyman's Library)中阿瑟·墨菲(Arthur Murphy)的英译本和比尔努(J.L.Burnouf)的法译本。
《历史》(中译本另行出版)主要译自洛布古典丛书拉英对照本中穆尔(C.H.Moore)的英译本,翻译过程中参考了万人丛书中阿瑟·墨菲的英译本、比尔努的法译本和昂利·葛尔策(Henri Goelzer)的法译本。
在这几种译本里,洛布古典丛书中的两种拉英对照本(原书两种分订四册)译文一般说来比较准确,但文采稍逊。万人丛书中的墨菲译本,虽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是标准的英译本,但严格说来,这几乎不是翻译,而是用自己的话加以复述,即英国人所说的 paraphrase。由于这个译本在文字上不受原文的限制,所以在原文难于理解的地方,译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不吝笔墨地把字里行间的意思替原作者表达出来。这种译法虽有其可取的一面,但是离开原文却远了。
比尔努的法译本(1861年版),直到目前为止仍不失为较好的一个译本,但这个译本也有不少偏重意译而不够准确的地方。后来的葛尔策的《历史》的法译本(1921年)基本上弥补了这个缺陷。
此外,墨菲的译本和比尔努的译本还受到时代的限制。比如说,近百年来罗马史的研究成果和对原文的研究成果就不能反映在他们的译文上。这个译本的参考价值毋宁说更多是在原文的理解和表达方面。
企鹅古典丛书中格兰特译的《编年史》(译本的名称是The Annals of Imperial Rome)是另一种风格的译文。译者根据内容给原作重新分了章节,把一些枝节性的叙述改为脚注。由于译者过分注意了便利读者的阅读这一点,因此对译文的处理方式比较大胆灵活,这样在一定的程度上就引起了和墨菲的译本相同的情况:原文的风格和译文的准确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然而我们还应当肯定,这几个译本都具有一定水平和特点,这些译者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探索并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编年史》和《历史》这样的原作的含义,这就便利了中译者对译文的理解。
* * *
我们在翻译时,遇到几个译本相去很远或完全不同而需要核对原文才能最后确定的地方,则核对拉丁原文解决。核对原文时除了使用洛布古典丛书本的原文部分之外,还使用了韦兹(C.H.Weise)编订的原文本(1870年版)和戈德利(A.D.Godley)编订的《历史》原文本(1891年初版,1950年第14版)。
《编年史》的注释主要是根据洛布古典丛书的英译本的注释编译而成的,酌量加入了其他译本的注释。《历史》的注释则主要是根据洛布古典丛书的英译本和戈德利编订本的原文的注释编译的,并根据其他译本的注释作了适当的补充。
现在我们终于把这两部西方古典历史名著全部介绍过来了,这是我们感到欣慰的。原著的内容艰深复杂,尽管我们用了很大的力量想把这一工作做好,但我们知道肯定还会有误漏不妥的地方,希望读者能不吝指教,以便再版时改正。
译者 一九六四年冬
附 记
上面是我们在十四年前脱稿时所写的说明,为了保留原样,这次未作很大的改动。现在,在经过林彪、“四人帮”的一场浩劫之后,我们竟还能参照原文和原来的几个译本把此稿重看一遍,真不禁有隔世之感!这里首先应当感谢商务编辑部,他们居然把这部未留副本、既大又洋且古的作品的译稿完整地保存下来!
当然,如果没有林彪、“四人帮”这些丑类捣乱,这个中译本也许能早十来年同读者见面,但它肯定也会带着较多的错误出去。虽然在这十年的漫漫长夜里,我们失学了,同整个史学界隔绝了,本来比较熟悉的东西也都生疏了,但毕竟保留了一对冷眼,使我们能以在这次重校中又看出一些错误,这也可以说是坏事变成好事吧。
原来保存在译者手中的一篇引言的草稿和有关的资料卡片,十年前早已作为废纸处理了。这次的引言“关于塔西佗”全部是重写的,目的在于提供读者一个极为概括的介绍。但因译者手头资料散失,一时又找不回来,许多地方只能凭记忆,故而无法一一注明出处,这是要请读者见谅的。
附录中两书的提要是这次根据墨菲的译本编译的,略作一些调整。有关皇帝家系的说明是用来代替系图的,我们觉得这个家系的说明比系图反而实用一些,希望读者在读本书之前,用点时间把这个附录看一遍(本书注释部分也随时作了适当说明)。东方两个国家的世系是从格兰特的译本选用来的,年代只是个大略,未与其他材料核对,仅供参考,希读者使用时注意。
此外,译文中所用的“皇帝”、“皇子”之类的词都是一种假定的译名,和我们中国历史上的“皇帝”、“太子”等等不是一回事。中国的皇帝和罗马帝国的“皇帝”,无论就历史背景、理论上和法律上的依据而论,都不是对等的。二十年前译者之一翻译《古代罗马史》时,曾建议用“元首”的译名,但这又同罗马帝国的名称有格格不入之感。在有更合适的译名出现之前,我们还是暂时沿用了旧的译法,读者只需了解这是披着共和外衣的个人专政就可以了。
译者 一九七八年九月
[book_title]关于塔西佗
——生平、作品(主要是他的《编年史》和《历史》)和思想
塔西佗是世界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之一,又是古代罗马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这一点在史学界可以说没有很多争论了。
但说来奇怪,这样一位伟大的史学家竟没有一篇哪怕是十分简略的传记留下来。我们不但对他的生平事迹不甚了然,就连有关他的一些起码的知识,诸如姓名、籍贯、家庭也不能确定。在古代罗马的史料(包括他本人的作品)当中,直接或间接涉及他本人的,尽管百余年来经过许多学者的探求,所得者仍然不过是一鳞半爪。因此对于他的生平,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也只能是略加推断而已。
先说他的姓名。大家知道,古罗马人的姓名通常是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约略相当我们的名,第二部分是氏族的名称,最后部分约略相当我们的姓。塔西佗的全名,我们目前能够确定的只有后两个部分,即科尔涅里乌斯·塔西佗(Cornelius Tacitus)。至于第一部分,有的史料是普布里乌斯(Publius),有的是盖乌斯(Gaius),迄无定论。
再说他的籍贯。历来的研究者都倾向于认为塔西佗是山南高卢(Gallia Cisalpina)或纳尔波高卢(Gallia Narbonensis)地方的人,也就是今天意大利北部或法国南部的人。 注 这种设想没有为直接史料所证实,但是有一定根据。塔西佗(Tacitus)在拉丁语中虽然有它的含义(“沉默的”),但作为姓氏来说,却只见之于高卢文献,并非罗马本地的著姓。再者,从塔西佗本人的作品可以看出,他熟悉高卢并且是带着依恋和同情的心情来描述这个地方的。他的岳父阿古利可拉和他的老师阿佩尔也都是高卢人,而在他提到他的岳父出身高卢的马西利亚(Massilia,即今天法国的马赛)时,就特别指出这个地方的风气是希腊的典雅和行省的淳朴兼而有之。
关于家庭出身。科尔涅里乌斯虽说是著名氏族,但我们并不能据以判断塔西佗就一定是贵族出身,因为我们知道,例如苏拉就曾把这个名字大量地赐给被释奴隶。各国罗马史家几乎一致认为他出身于骑士等级的一个相当富裕的家庭(他的岳父和老师也是骑士等级出身)。他的父亲可能就是皇帝在该行省的财务代理官(procurator)。老普利尼在《博物志》(VII,16,76)中提到过同他相识的一个叫科尔涅里乌斯·塔西佗的罗马骑士,而如果我们联想到后来小普利尼同塔西佗本人的亲密关系,那么这个塔西佗就很可能是塔西佗本人的父亲或从父。
如果上面的假设可以成立,那么他的家庭一般说来就必然同当时罗马帝国的上层社会有广泛的联系。而事实上,塔西佗就娶了阿古利可拉这个著名人物的女儿。而且也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才有机会受到在当时来说是最好的教育。从他较早的作品我们知道,当时罗马的两位大演说家玛尔库斯·阿佩尔(Marcus Aper)和优利乌斯·谢恭都斯(Julius Secundus)都做过他的导师;有人认为塔西佗还向当时的修辞学大师玛尔库斯·法比乌斯·克温提里亚努斯(Marcus Fabius Quintilianus)请教过。此外,小普利尼的书信还反映出他同塔西佗的亲密关系,这一点也足以说明他们两人的经济状况和所受的教育有其相似之处。塔西佗和小普利尼甚至是当时社会上人们所公认的文学界的双璧。
在他一生的经历中,可以系年的事情很为有限。历来的研究者大都把他的生年定在公元55年左右,这正是尼禄即位之后不久的时候(尼禄在公元54年10月13日即位),相当我国东汉光武帝和明帝之交。生平经历一般是根据他担任公职的年代大致推算出来的,因为在古代罗马,担任某一公职都有一定年龄的限制。此外,小普利尼的书信所提供的情况,即他们二人辈分相同而塔西佗年龄稍长,也可以作为一个旁证(按小普利尼生于公元61年)。
塔西佗在自己的著作,特别是他的两部历史作品(就传世的部分而言)中,为了证明他在写作时公正无私,他极力声明他个人同他写的时代没有利害关系,并且尽量避免把自己放到书里去,甚至在他叙述他当时的事件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然而这恰恰给我们在探索作者的生平方面增加了很多困难。
按罗马仕途的惯例,再参照他本人作品中十分有限的一些暗示,他开始担任公职是在维斯帕西亚努斯时期。他最初担任的大概是所谓 Vigintiviri(这是一次对二十个青年人集体任命的低级官吏,无特定官衔,也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工作)和军团将领(tribunus militaris)(和共和时期不同,这种类似一般军官的军职在帝国时期多由骑士等级出身的年轻人担任,在legati即副帅之下,但实际上这不一定是实授的军职,而只是一种空头军衔)。
公元77年,他同阿古利可拉的女儿结婚。阿古利可拉就是那一年的执政官,卸任后就到不列颠领导军团去了。
塔西佗在公元81年应当是在某个行省担任财务官(quaestor)。当然,在帝国时期,所谓财务官,也不一定就从事具体的财务工作,只是青年人要通过这一官阶在行省取得从政的经验而已。
公元88年,塔西佗任行政长官(praetor)。这时已经是残暴的多米提安的统治时期。同时,他还是保管西比拉预言书(libri sibyllini)和管理外来宗教的祭司团的一名成员。这之后,他可能不在罗马,而是在某个行省担任军团的将领,直到公元93年阿古利可拉去世时,他才返回罗马,在多米提安的淫威之下战战兢兢地过着缄默的日子(后来在《阿古利可拉传》里,他曾痛苦地回忆了多米提安统治的十五年间的可怕的日子)。
公元96年,多米提安垮台了。年迈的涅尔瓦即位后,政治气氛为之一变。在随后的一年(公元97年),塔西佗首次担任执政官。同年,塔西佗又作了维尔吉尼乌斯·路福斯(Virginius Rufus)的临葬演说。路福斯曾两次拒绝被推选为皇帝,因而被认为是忠于共和理想的人物。他和涅尔瓦本人就是这一年度的两位执政官。
也是在多米提安垮台后,塔西佗才在长期的沉默之后开始发表作品(或开始拿起笔来写作)。他在公元98年发表了《阿古利可拉传》(De Vita Iulii Agricolae)和《日耳曼尼亚志》(De origine et situ Germanorum)两篇篇幅较短的专著。这之后不久,他又发表了《演说家对话录》(Dialogus de Oratoribus)。过去的研究者大多因《对话录》所标举的年代而把此书的写作年代定在公元80年左右,但最近,研究者则更多倾向于认为此书写于公元98年到102年之间。
公元100年,他和小普利尼弹劾了马利乌斯·普利斯库斯(Marius Priscus)在阿非利加的勒索罪行。再者,小普利尼在公元104或105年的一封信上提到欢迎塔西佗到罗马来,可以推知这时他不在罗马,但原因不清楚,离开时间的长短也不清楚。公元105年,他大概已经写出了《历史》的一部分(此书的完成时期大约在公元109年)。公元112—113年,他是亚细亚行省的总督(根据后来发现的一个铭文推定)。他的最后,也是最有名的一部作品《编年史》的发表时间可能在公元116—117年间。他也可能在这时去世,而没有来得及最后完成这部著作(因为后人发现作品没有最后完成的痕迹)。在这之后,就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年代可以同塔西佗联系在一起了。因此,一般把塔西佗的卒年定在公元120年左右,大体上可以说是妥当的。
塔西佗的著作保存下来的有五种,其中三种是比较完整的短篇著作,两种是篇幅长但已残缺的历史著作。
如前所述,多米提安的统治时期是万马齐喑的残暴统治时期,要想在这时发表作品是不可想象的。因此,《阿古利可拉传》和《日耳曼尼亚志》的发表时期只能是在公元98年,即涅尔瓦当政时期。当然,这并不等于说,这两部短篇著作就是在这一年里写出来的。
《阿古利可拉传》名义上是一部传记,但从内容来看,它用很大一部分篇幅来记述不列颠本身和阿古利可拉在不列颠的军功和治绩。这部作品涉及了历史、地理等等方面,所以也有人认为这是一部历史作品。它和《日耳曼尼亚志》之于塔西佗,正如《卡提里那的阴谋》和《优古儿塔战争》之于他的前辈史家撒路斯提乌斯,可以说是历史巨著之前的两部试笔或习作。
《阿古利可拉传》又可以说是作者为阿古利可拉本人,也就是为他自己所作的一篇辩护。作者同时还对当时国内的形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对涅尔瓦和图拉真作了恰如其分的称颂,借以报答他在头一年取得了执政官职位。
《日耳曼尼亚志》是现存的有关古代日耳曼人的最早的,也是最详细和系统的一部作品。作为史料,这部著作的价值比《阿古利可拉传》要高得多。恩格斯在写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和《论古代日耳曼人的历史》时,就把《日耳曼尼亚志》作为主要史料之一。《日耳曼尼亚志》的篇幅不大,但是记述得简单扼要,鲜明生动,特别在风俗习惯和经济生活方面,提供了极有价值的材料。我们在塔西佗后来的历史作品中,常常感到他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缺点,就是把注意力过分放在罗马,特别是罗马的上层人物和政治事件上面,而忽略了特别是罗马和行省的经济生活。但从此书来看,塔西佗在这方面其实并不缺乏深入观察和描述的才能,只是他的历史作品的重点不放在这方面罢了。
《演说家对话录》,过去人们大多认为写于公元80年左右,有人因为这一著作用的是西塞罗体(Ciceronean style)而把它认成是伪作(有人甚至认为《编年史》也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伪作)。诺登(Norden)认为这一作品发表于公元91年,商茨(Schanz)则认为它是和上面提到的两部作品在同一年(公元98年)发表的。
从内容来看,此书的主题是探讨演说术在罗马帝国时期所以衰落的原因。虽然在这之前,佩特洛尼乌斯和克温提里亚努斯都已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对于塔西佗来说,此书的写作正好是作者从研究演说术转向研究历史的一个转折点。所以我们倾向于认为,把此书的写作年代放在公元98年到102年之间比较恰当。
其实早在公元98年塔西佗便有了撰述历史作品的想法。在《阿古利可拉传》里,他作过如下的保证:“我打算把我们先前那种受奴役的状况记载下来,并证实我们当前的幸福……”可以设想,从公元102年前后开始,塔西佗已着手历史作品的写作。到公元104—105年,可能有几卷《历史》已经脱稿。此书的完成时期估计在公元109年左右。
《历史》(Historiae )全书过去一般估计有十四卷(后面还要谈这个问题),记述的时期是从公元69年元旦到多米提安之死(公元96年)。但此书保存下来的只有第1至4卷和第5卷的开头部分,即到公元70年8月为止。
《历史》是作者写出的第一部正式历史著作。这部书虽然标名为《历史》(这可能是作者自己所定的书名),但体裁仍是当时通行的编年体,和后来他的《编年史》并无不同,因此不少情节便不得不中断,以保持年代的顺序。
《历史》可以说是帝国内战时期的历史。全书的背景要回溯到尼禄的统治时期。由于对尼禄的统治的不满,公元68年4月,贵族出身、当时已经七十三岁的伽尔巴在塔尔拉科西班牙被拥戴为统帅(imperator,皇帝)。此人早就受到了奥古斯都和提贝里乌斯的赏识。公元33年他已经是执政官了;公元39年卡里古拉当政时期,他任高卢长官时,曾击退日耳曼人的进攻;卡里古拉死时,他拒绝过友人要他争取担任皇帝的要求。公元45年,克劳狄乌斯派他担任阿非利加行省的总督,到那里去整顿军纪。在完成了这一任务之后,他就光荣地引退了。但是到公元60年,他却再度为尼禄所起用,去治理塔尔拉科西班牙。
公元68年初,路格杜努姆高卢(Gallia Lugdunensis,Lugdunum即今天的法国里昂)的长官温代克斯建议伽尔巴发动反对尼禄的政变,并推举伽尔巴为皇帝。年事已高的伽尔巴不敢冒这个险。温代克斯发难之后,伽尔巴虽被宣布为统帅(皇帝),但他只称自己为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代表(Legatus senatus populique Romani)。路西塔尼亚的总督奥托和巴伊提卡的财务官凯奇纳都站到了伽尔巴的一面。温代克斯失败自杀之后,伽尔巴的处境一度极为危险,但这时尼禄的近卫军长官尼姆皮狄乌斯·撒比努斯也站到伽尔巴的一面来,元老院这时才正式宣布尼禄的死刑。公元68年6月9日晚上,尼禄死在他的被释奴隶帕昂的市郊别墅里。七天之后,消息传到在西班牙的克鲁尼亚伽尔巴那里,伽尔巴才正式接受了皇帝称号。由于要排除种种干扰,他向罗马进军的速度是缓慢的。直到这一年10月,他才在克服了一些水手的反抗之后,通过穆尔维乌斯桥进入罗马。
《历史》一书现存的前四卷和第5卷的开头部分,其数量估计只不过是原书的三分之一弱。对照着较早发表的《阿古利可拉传》和后来的《编年史》中对提贝里乌斯的描述来看,此书最着意描写的必然是作者亲历的多米提安统治时期的那一部分,但可惜正是这一部分遗失了。
多米提安死后,塔西佗虽然称赞纳尔瓦能够把权威和自由这两个难以调和的事物结合到一起,但另一方面,对于多米提安的残暴统治仍然难以释怀。《历史》的写作实际上应当说是痛定思痛,是一场痛苦回忆的记述。但事情并不能到此为止,他需要作进一步的探索才能解决共和何以竟然会蜕变为暴政的问题。塔西佗就是带着他对这一探索的认识回过头来补写帝国初期的历史《编年史》的。《编年史》是他最后一部著作,最有特色的一部著作,同时也是他最精彩的一部著作。
《编年史》的确切写作年代也难以确定,但时期大体上可以定在公元115—117年间。由于此书第2卷第61章有nunc rubrum ad mare patescit(现在已经扩展到红海了)的话,它常常被研究者用来确定此书的大致写作时代。这里的 rubrum mare,大多数研究者认为是泛指今天的波斯湾,也有人认为指的就是今天的红海。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的话,则这里指的应当是公元105或公元106年罗马的叙利亚军团将领吞并阿拉伯地方纳巴泰伊人(Nabataei)的王国的事情。关于这一点,且不说罗马的阿拉伯行省的版图是否能达到红海沿岸,作者在公元105年也还只能是刚刚着手《历史》的写作呢。
我们认为所谓rubrum mare在当时不过是泛指地中海以外的东方海域,因此今天的红海、波斯湾,乃至更大范围的印度洋都应包括在这一地理概念之内。把作者诸书的写作次序和当时罗马的历史背景对照起来看,这里仍以指公元116年图拉真征服帕尔提亚(安息)一事为妥。有人认为这一句话可能是在修改时加上的。因此,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作者着手撰写《编年史》的年代,但完成时期在公元116—117年间或更晚到公元120年的时候,即阿德里亚努斯当政时期,大致上是妥当的。
《编年史》在美狄凯乌斯手稿上所附标题是ab excessu divi Augusti(自圣奥古斯都之死)。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这就是作者本人所加的标题。这标题是抄者或手稿收藏者加上的也未可知。《编年史》全书记述的是从奥古斯都之死到《历史》一书开始前的一段时期,即优利乌斯—克劳狄乌斯朝的四个皇帝的当政时期。他们是提贝里乌斯(公元14—37年)、卡里古拉(公元37—41年)、克劳狄乌斯(公元41—54年)和尼禄(公元54—68年)。
《编年史》也没有全部保存下来,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是第1到4卷、第5卷的开头几章、第6卷(缺开头部分)和第11卷到第16卷第35章。第16卷是我们看到的此书的最后卷次。这样,关于提贝里乌斯统治时期的两年、卡里古拉的全部统治时期、克劳狄乌斯统治的早期,也是他最好的统治时期加上尼禄统治末期的记述就失传了。不过总的说来,《编年史》残缺的情况比《历史》要好一些,在全书记述的五十四年当中只缺了十四年。
《编年史》全书到底有多少卷,也还是个没有解决的问题。从耶罗美(Jerome)的记述来看,我们知道塔西佗的《历史》和《编年史》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卷。如果像一般认为的那样,把《历史》定为十六卷,那么,按现存部分的写法和材料分配情况来推测,《编年史》的第16卷第35章之后,断然容纳不下从中断时起到公元68年年底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按前面各卷的平均篇幅来计算,第16卷后面最多也只能还有五十到五十五章,然而在这里面要记述的却是相当紧张的一段:提里达特斯的来访、犹太的起义、维斯帕西亚努斯和提图斯的崛起、尼禄出巡希腊、处死科尔布罗、温代克斯的发难、维尔吉尼乌斯·路福斯的胜利和他之拒绝担任统帅、伽尔巴的pronunciamiento和尼禄的垮台和自杀。把这些事件压缩到只有半卷多一点的篇幅之中的这种布局显然是难以想象的。因此我们只能同意希尔施费尔德(Hirschfeld)、里特尔(Ritter)和韦尔夫林(Wölflin)等人的看法,即《编年史》的全书应当是十八卷。这样《历史》就只能有十二卷了。
依据传世的部分来推测,《历史》和《编年史》的三十卷,可以整齐地分成五个单元,每个单元各包括六卷。《编年史》部分的前六卷以提贝里乌斯为中心,中六卷记述卡里古拉和克劳狄乌斯,后六卷是尼禄。有的研究者认为《编年史》可能没有最后定稿,因为他们发现在第15和16卷里有类似临时增补的地方和文字草率的痕迹。
《编年史》记述的虽然是罗马帝国初期的历史,但可以说它是以整个古代罗马的历史,甚至可以说是以罗马为中心的西方世界历史为背景的。它在西方的史书中集中地有力地提出了由共和向帝国过渡的原因这样一个带有根本性的、千百年来争论不绝的问题。学过一点世界史的人都知道,罗马最初只不过是意大利中部台伯河畔一个城邦。传说中的罗马是公元前8世纪建城的(具体说法不一)。最早是所谓王政时期,由国王统治。几代之后就转入共和阶段,由逐年选出的执政官来管理国家,即所谓公物(res pub-lica,多数西欧文字共和一词即由此词变化而来)。这个城邦通过不断的战争和征服而逐步扩大其版图,到公元前3世纪,它的声威已扩大到海外。而在这之后的百余年,罗马进而发展成为一个横跨欧亚非三洲的世界强国。地中海第一次(应当说也是最后一次)成为罗马一个国家的“内海”(Mare internum)。在古罗马人开始感到有写一部历史的需要的时候,他们总是忘不了从他们祖先的创业活动(即建城)讲起,这似乎永远是他们最光荣的一段。这一段虽然几乎不过是一连串的故事(根据后人的研究,这些故事都有其真实的历史内核,其中不少已为考古发现所证实,未可一概斥之为荒唐无稽),但他们却津津乐道,把它们当做真正的历史来叙述。《编年史》的作者却抛弃了在他之前许多罗马史家的这样一个框框。他一开头只是极为扼要地回顾了罗马从建城到帝国时期的全部历史,几乎等于三言两语就交代过去;虽然在叙述中不免有一些事实的出入(参见《编年史》开头的有关注释部分),但这毕竟是古代罗马的大手笔为罗马本国的古代历史所作的一个最概括的叙述。
这之后,作者就以史家的身份开门见山地讲出了自己的看法(特别是没有放过“神圣不可侵犯的”奥古斯都!)并且总结了帝制的产生和巩固的过程。
面对罗马版图之日益扩大、内外事务日趋复杂这一情况,以前用来治理一个城邦的体制显然不能适应了。在这期间,罗马各种制度当然也必然为适应不断改变的内外形势而加以调整、修改。在罗马历史上的非常时期,有过暂时把全部权力集中于独裁官一人之手的情况,例如苏拉和恺撒就分别在公元前81—79年和公元前48—44年独揽大权于一身,但到奥古斯都当政时期,这种专制制度就在共和的外衣下变相地正式固定下来了。这就是元首制(principate),即帝制。这一制度是适应罗马和行省已经扩大的奴隶主阶级利益的必然产物。奥古斯都一手结束了罗马的长期混战局面,但是他这个从内战中厮杀过来的人多少知道一些人民群众的力量,又接受了他的外舅祖父恺撒的教训,因此他只能在尊重和保卫共和传统的外衣下逐步地把一切统治大权集于己身。他的统治给全国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安定,使经济、文化都得到了发展,即所谓“罗马和平”(pax Romana),虽然,对于这种和平,塔西佗也不能不痛苦地指出:和平是建立起来了,但这是血腥的和平; 和平下面掩盖的是ignavia(委靡、卑怯)。然而这种和平无论如何仍是人们普遍希望的,尽管还有其消极的一面,就像塔西佗在上面指出的:生杀予夺一切取决于个人;元老院成了应声虫和附庸,成了歌功颂德的场所;人民实际上从权力的主体变成了臣民。奥古斯都当政时期由于个人和历史的特殊情况,人们对这一阴暗面的感觉还不太突出,而到提贝里乌斯当政时期,消极的一面就突出了,最后竟发展到尼禄那样的胡作非为。人们到了忍无可忍时,就只好用宫廷政变或军队哗变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从此全国再度陷入混战的局面,军队,甚至少量的军队,也可以参加皇帝的推举,决定帝国的命运。《编年史》和其后的《历史》所记述的就正是这样一个过程。问题在于作者的阶级局限性,使他不能联系社会的发展和当时的物质生产条件来分析他所看到的现象,而单纯从个人的心理上、道德上的因素加以解释,这就不能不产生主观片面的缺点了。
为了阐明塔西佗的著作在罗马史学上的地位,下面我们有必要把塔西佗的历史著作产生前,罗马历史作品的演变情况作一极为简略的回顾。
罗马最早勉强可以称之为历史(其实是史料)的东西,大概是公元前5世纪时的一种极其简单的编年纪事,这种编年纪事和另一种纯属宗教性质的大祭司释义书后来大都经过种种改编。它们原来是怎样的情况,因为没有直接的史料可以拿来参证,我们已无法推测了。
真正可以称得上历史的作品,是到公元前3世纪后半(布匿战争时期)才在希腊的影响下开始出现,因为直到这时,罗马人才开始感到有必要记述先人的丰功伟绩和说明自己祖先所以伟大的原因。罗马这时虽然已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是征服者和胜利者,但文化的主导权却在被征服的希腊人手里,因此罗马人最早的比较系统地记述自己历史的作品,都是用希腊语写成的。
最初用希腊散文记述罗马历史的,早些的(公元前3世纪)有克温图斯·法比乌斯·庇克托尔和洛奇乌斯·琴启乌斯·阿里门图斯这两人所写的历史,目的在于向希腊人宣传罗马人的声威。
用诗体的拉丁语记述罗马史的,最早的是格涅乌斯·涅维优斯和克温图斯·恩尼乌斯。涅维优斯生于公元前270年左右,他本来是受希腊影响很深的一位喜剧作家,但他同时又是第一部罗马史诗的作者。他的史诗对后来的恩尼乌斯和味吉尔都有影响。恩尼乌斯用诗体写的《编年史》有十八卷,但保存下来的只有六百行。
但是这两个人的作品严格地说只能算是具有历史因素的史诗,而不是真正的历史。第一个用拉丁语散文写作历史的是玛尔库斯·波尔奇乌斯·加图(公元前234—前149年)。他在史学方面的功绩,是写了一部称为《创始记》(Origines)的通史。这部书不仅记述了罗马城的历史,而且记述了意大利其他一些城市的历史。加图还突破了历史的编年体的写法而按章节来叙述同类的事件,并在写作时广泛利用并细心研究了前人的作品、官方文件、各种传说等等。
加图的同时代人路克优斯·卡西乌斯·赫米那和格涅乌斯·盖里乌斯也是用拉丁语散文写作罗马历史的。赫米那第一个用拉丁语散文写了编年史,所以人们认为他是最早的编年史家,即所谓“老编年史家”。
公元前133年度执政官路奇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披索也是老编年史家。他的编年史(至少有七卷)也是从远古叙述到他当时的。大概也是受了加图的影响,他把古代理想化,有很浓厚的说教气味。后来的瓦罗、西塞罗、李维、狄奥尼修斯等人都很熟悉并引用过他的作品。
在这之后,到公元前一世纪,则是所谓“小编年史家”的时代。现在我们知道名字的“小编年史家”有克温图斯·克劳狄乌斯·克瓦德里伽里乌斯、瓦列里乌斯·安提亚图斯、盖乌斯·李启尼乌斯·玛尔库斯和克温图斯(或路奇乌斯)·埃里乌斯·吐贝罗等人。“小编年史家”受到希腊修辞学的很大影响。他们的作品由于民族虚荣心和大国主义的影响而加上了大量虚构和想象的成分,使得记述的事情真伪莫辨,所以几乎不能把它们认成是真正的历史。但由于这些作品故事性强,加上文字流畅,通俗易懂,所以能吸引大量读者,影响十分广泛。历史学家李维、普鲁塔克主要就是拿他们的作品作为蓝本,这给研究者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如果李维的作品可以认为是罗马史学史上一座里程碑的话(在这点上,李维的作品的确当之无愧),那么在他之前的一切历史作品,都只能算是一个准备阶段罢了。
李维的历史作品保存下来的只有三十五卷。他的最大功绩是第一次把自古以来的罗马历史用优美流利的散文写成一部完整的作品,有人甚至认为他的历史的前十卷(从建城到公元前293年)可以同味吉尔的史诗比美,称之为史诗般的散文。在希腊史论和罗马修辞学的双重影响下,李维的文章达到很高的成就:他的文章词汇丰富,语言流转生动,对当时和后世的影响都相当大。作为帝国时期一位有很高教养的人,塔西佗无疑熟悉李维的著作。李维的共和情绪,他的文章的严谨结构,他的人道主义思想,肯定都会对后来的塔西佗发生深刻的影响。
但是塔西佗史学著作的源流,除了李维之外,还应提到和李维同时的哈利卡尔那索斯人狄奥尼修斯。狄奥尼修斯是历史学家,又是修辞学家和文学批评家。狄奥多洛斯的作品对共和末期的罗马史学也很重要。他写了一部有四十卷的《文库》(Bibliotheke ),这实际上是一部从远古到恺撒征服高卢(公元前54年)时的世界史。这部书完全保存下来的只有第1—5卷和第11—20卷,其他各卷则只有断片。罗马的早期历史保存在第11—20卷中。狄奥多洛斯的著作以希腊史为中心,罗马史只起陪衬作用。他的作品与其说是著作,毋宁说是一种史料汇编。他的某一时期的历史一般是以某一特定史料为依据的,所以此书的史料价值很大。
综上所述可以看到,塔西佗的历史著作在古典史学中虽然具有独特风格,却又不是无所依傍。可惜他使用的各种史料(无论直接的或间接的),就和他本人的经历一样,除了在极少的场合下他自己提起过之外,我们都不甚清楚了。
但是考虑到塔西佗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以及当时罗马“出版业”(即抄写和贩售书籍的行业)之发达和书籍之浩瀚(必然有大量作品已完全失传,我们连这些作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塔西佗肯定有机会接触到大量的史料和历史专著,更何况他记述的又基本上是他自己的历史时代,而其中最晚的一部分,他本人就是登场人物之一呢;对于其中较早的一部分,他也可以根据大量档案材料,甚至当事人的追述和回忆取得第一手材料。因此,即使抛开本来很高的文学价值不论,他的历史著作也是我们研究帝国初期历史的最早的也是最珍贵的史料。
然而上面我们提到的塔西佗以前的作家,大都涉及从罗马的建城到共和末期的一段。对塔西佗的历史著作较少直接史料的意义。而与塔西佗的作品所记述的时代相同或略早的历史作品,例如我们知道的路斯提库斯、巴苏斯、老普利尼、克路维乌斯的历史作品就都失传了,保存下来的也寥寥无几,而且它们的价值又都比不上塔西佗的著作,因而只能起对照的作用。
塔西佗的历史著作的史料价值如何?对这个问题,近百年来人们作过不少研究。帝国初期的许多史书已经失传,仅就传世的作品来看,通过比较、核对,我们不能不承认:塔西佗的著作尽管在史实方面有错误或不准确的地方(这些地方,译者都在译文的注释里适当加以说明),但总的说来是可以相信的。作者的写作态度无疑是严肃认真的。当然,为了本身的政治目的,他对材料有所取舍,但也只能说是材料的取舍,却从来没有发现捏造和歪曲的地方。
和任何一部古典史学名著一样,塔西佗的历史著作的文学价值足以同它的史学价值相媲美。他的著作可以不折不扣地称为古罗马帝国初期历史的一个绚丽的绘卷,这个绘卷即使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也堪称稀有。
塔西佗的历史著作(尤其是《编年史》)的文学价值最突出地表现在他的独特的文字风格上面。这一点早就引起了许多读者的注意。塔西佗的早期著作,且不说《演说家对话录》,就是早些年动笔的《历史》也同他最后的一部历史著作《编年史》在风格上有很大的差异。同时代人的著作可以拿来对照的,例如小普利尼、优维纳尔斯、苏埃托尼乌斯、克温提里亚努斯等人的文风,也都和他的文风迥然不同。在历史作品方面,我们可以拿来同他的作品作比较的只有恺撒、撒路斯提乌斯和李维的作品,但他们最晚的也要比塔西佗早一个世纪,而和他在时代上较近的,除了苏埃托尼乌斯之外,几乎都已失传。或者他的独特的文风确有所本,但在新的史料发现之前,这一点我们是不能随意作出肯定结论的。
此外,他的两部历史著作,只保存在唯一的两个中世纪的抄本上,没有别的抄本可供对勘。这一点也大大增加了研究者的困难。塔西佗的文字的突出特点是简洁、含蓄、有力,他的文字往往从简洁到晦涩,读者只能联系上下文对其含义加以揣摩。后来的学者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为他的作品编了专门的辞书,对之作了几乎是逐字的分析。他们在这方面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到目前为止新的资料和新的见解仍然不多,许多问题提出来了,但都未能最后解决。
文字的形式是同内容密切相关的。塔西佗的历史著作意在鞭挞,意在揭露,意在发泄一个共和派对于专制制度的蓄积已久的愤怒情绪,这就不是恺撒、西塞罗或李维的语言所能做到的了。西塞罗的得力之作《反卡提里那的演说》是学拉丁语的人都读过的,但那力量比起塔西佗的独特的文体来显然要差得多。首先在用词上,塔西佗就有他极大的特色,而《编年史》一书在这方面尤为突出。拉丁语这时已趋成熟,又有克温提里亚努斯所提出的西塞罗这一典范摆在前面。但塔西佗偏偏要摆脱这些“陈言”,来独特地表现自己的思想,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准确有力而又出色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已经用滥了的政治术语、粗俗生硬的词、平庸无奇的词、最流行的西塞罗式的词以及在演说中常见的说教用词,他都要极力回避。此外,他还有如布尔诺所指出的,看来是他自己创造的词(如果不是误抄的话)。也许这些只见于他的作品中的词也都有所本吧,因为文献不足,我们就不去作更多的猜测了。
除了塔西佗文体上的特色和他描写心理性格与处理大场面的能力之外,人们还注意到他那表现力极强并为后人传诵的许多著名短语和警句,这种警句在他的短篇作品以及在两部史书中真可以说是俯拾皆是。
塔西佗动手写历史时,罗马帝国已经有了一百多年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了。尽管他无可奈何地承认共和到帝国是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而且他本人在帝国又跻身高位,是行省骑士等级中的既得利益者,但他的贵族奴隶主的共和情绪始终是十分强烈的。这种情绪典型地表现在:反对皇帝个人的专断残暴;极度蔑视元老的阿谀奉承(相反地,颂扬例如斯多噶派特拉塞亚的刚正);把古老的共和制度理想化,而排斥违反古朴的罗马风习的一切内外事物;维护古老的宗教信仰,排斥基督教;等等。恩格斯把塔西佗说成是罗马贵族思想方式的最后代表人物,这一概括确实为不刊之论。
然而塔西佗又是诚实而公正的。他是罗马的一位爱国主义者,一位贵族奴隶主古老道德准则的维护者,他自称他的史书目的就在于惩恶扬善;即使如此,对于敌视罗马的日耳曼人、东方民族等等,他从不讲一句违心的诬蔑之词,也绝不故意歪曲他们的领袖人物的崇高形象; 甚至对于他作为反面人物着意刻画的如皇帝提贝里乌斯,他依然采取诚实的、实际的态度,绝非一笔抹杀;这就使我们仍然能从他笔下的提贝里乌斯看到此人应予肯定的一面。
因此,后世的人们(特别在启蒙时期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由于塔西佗的反专制的精神而重视他的作品,乃至称他为“暴君的鞭子”、说他的名字使暴君变色,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编年史》和《历史》的残篇是靠着仅有的两个抄本传下来的。读者只能看到它的残篇,这当然是不幸,但又可以说是大幸,因为它毕竟保存下来了这样多,而不知又有多少作品(我们知道的和更多是不知道的)却永远地遗失了。我们知道,直到四世纪,人们都在阅读和传抄塔西佗的历史著作,因为阿米亚努斯·玛尔凯里努斯就曾写过一部历史接续塔西佗的作品。这之后,直到它们重新被发现的时候,我们就不太清楚塔西佗作品的命运了。这两个抄本是现在保存在佛罗伦萨劳伦提亚图书馆的美狄凯乌斯第一抄本(mediceus primus)和第二抄本(mediceus secundus)。保存在第一抄本上的是《编年史》第1卷至第6卷,保存在第二抄本上的则是《编年史》的第11卷至第16卷和《历史》现存的全部,此外还有阿普列乌斯(Apuleius)的《变形记》(Metamorphoses )等三个作品。第一抄本是九世纪的; 第二抄本是十一世纪的,是在蒙特卡西诺(Monte Cassino)用朗哥巴德字母(Langobard script)抄写的。它们的重新发现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第一抄本是在1510年左右,而第二抄本是在1430年左右重新发现的。发现当时正是西塞罗文体盛行的时候,塔西佗的作品似乎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关于两个抄本的发现经过以及意大利作家薄伽丘(1313—1375年)据说见到过其中一个抄本的事情,就不在这里详说了。
《编年史》和《历史》的印本最早的是1470年在威尼斯由温代里努斯·德·斯皮拉(Vindlelinus de Spira)出版的所谓editio prikceps。这个本子包括《编年史》的第11—16卷,《历史》、《日耳曼尼亚志》和《演说家对话录》。至于全部传世作品的印本则以1515年在罗马由倍罗阿尔都斯(Beroaldus)的版本为最早。
关于近代学者对此书的编订本,我们知道的很少,见到的更少,可以举出的编订本有1760年的拉勒芒(Lallemand)本;1776年的布洛提耶(Brotier)本;1801年的欧伯兰(Oberlin)本;1870年的威兹(Weise)本;1884年哈姆(Halm)本;1900年的范·德·弗利特(Van der Vliet)本和1910年的费舍(C.D.Fisher)本等。
* * *
[1] 有的研究者,如苏联的罗马史家玛什金把塔西佗的生地定为意大利中部的翁布里亚。翁布里亚南部的城市音提拉姆那(今天的特尔尼)曾宣称那里是塔西佗的生地,并在1514年为他立了像。他的坟墓也被认为在那里。但这都是后人的附会,并无史料可以证明。这就和说三世纪的皇帝塔西佗是历史学家塔西佗的后人一样,因为作为根据的材料都不足信。
[book_title]本书提要
第1卷 记述了公元14年和15年的事情。
第1—5章:略述从罗马建城到奥古斯都之死这段时期中的罗马情况;奥古斯都的政策;他的死亡和性格。
第6—15章:提贝里乌斯即位;他的虚伪;元老院的辩论;奥古斯都的遗嘱;他的葬仪;一切阶层都极力表明自己甘居奴役地位。
第16—30章:潘诺尼亚三个军团的哗变,佩尔肯尼乌斯和维布列努斯这两个头目作煽动性演说;皇帝的儿子杜路苏斯奉派镇压叛乱;月食吓住了士兵;他们开进了冬营。
第31—41章:下莱茵地区的士兵发生叛乱;日耳曼尼库斯的行动。
第42—45章:他对士兵发表演说;叛乱平定,但在另一营地里发生新的骚动。
第46—49章:骚乱的消息传到罗马;提贝里乌斯的作为;日耳曼的骚乱平息;对叛乱者的惩处。
第50—52章:日耳曼尼库斯率军攻打日耳曼人;玛尔喜人在节日时受到出其不意的进攻并遭到屠杀;布路克提里人、图邦提斯人和乌西皮提斯人被征服。
第53章: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在列吉乌姆的流放中死去;她的情人显普洛尼乌斯·格拉古在阿非利加被杀。
第54章:建立奥古斯都的祭司团;剧场上的纷争。
第55—57章:日耳曼尼库斯再次渡过莱茵河进攻卡提伊人;对日耳曼人的大屠杀;日耳曼人的两个首领阿尔米尼乌斯和塞盖司特斯的性格;塞盖司特斯受到他本国人的围攻,但日耳曼尼库斯解救了他;他的女儿嫁给了阿尔米尼乌斯;她的行为。
第58章:塞盖司特斯的演说。
第59—62章:阿尔米尼乌斯向日耳曼人发出号召;对凯路斯奇人的战争;日耳曼尼库斯到达伐鲁斯和他的军团被歼的地点,并埋葬那里的遗骸;提贝里乌斯表示不满。
第63—68章:凯奇纳和他的一部分军队在进军莱茵河的途中受到很大的骚扰;他的勇敢行为;阿尔米尼乌斯(和他的叔父音吉奥美路斯)被打败和赶跑。
第69—71章:阿格里披娜的行为;她使莱茵河上的桥未被摧毁;提贝里乌斯的想法;谢雅努斯煽起了提贝里乌斯的忌妒心。
第72章:实施有关大逆罪的法律。
第73—75章:这一法律的沿革;第一个告密人希斯波·洛玛努斯;另一些迫害。
第76—78章:台伯河的水灾;优伶的放荡行为;对他们发布的命令。
第79章:元老院辩论防止水灾的计划;意大利各地对这一措施的反对。
第80章:提贝里乌斯的政策;他不愿轻易撤销人们的职务;这样做的理由。
第81章:他操纵执政官选举的办法;自由的假象;罗马更深地陷入了奴役。
第2卷 记述了公元16年到19年间的事情。
第1章:东方的骚动。
第2章:应帕尔提亚人之请,沃诺尼斯奉派从罗马返回帕尔提亚进行统治。
第3—4章:帕尔提亚人废黜了沃诺尼斯;阿尔塔巴努斯继位;沃诺尼斯逃往亚美尼亚人处并在那里被推举为国王,但不久又被废掉,成了叙利亚长官西拉努斯的囚犯。
第5—8章:提贝里乌斯提出借口,想把日耳曼尼库斯从日耳曼调回;日耳曼尼库斯离开日耳曼前的功勋;他修建了一支舰队,对凯路斯奇人作战。
第9—22章:阿尔米尼乌斯同他的兄弟佛拉乌斯的会见;阿尔米尼乌斯被打败;他同样成功地进行了第二次战斗。
第23—25章:罗马舰队因暴风而蒙受巨大损失;日耳曼尼库斯的做法;他修复了战舰;对玛尔喜人进行惩处,在蹂躏了那个地方之后返回冬营。
第26章:提贝里乌斯坚持召回日耳曼尼库斯的决定;日耳曼尼库斯返回罗马。
第27—32章:里波·杜路苏斯被控有叛国行为;对他的审判;他的横死;告密者的行为。
第33—36章:元老院注意到了当时的奢侈之风;路奇乌斯·披索退出元老院并扬言自愿流放;他和里维娅的亲信乌尔古拉尼娅的纠纷;他的坚定态度;乌尔古拉尼娅的横傲。
第37—38章:著名演说家霍尔田西乌斯的孙子玛尔库斯·霍尔塔路斯的贫困;他向元老院请求救济;提贝里乌斯表示反对。
第39—40章:一个叫克利门斯的人自称是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此人引起了骚动;最后判明此人过去是阿格里帕的一名奴隶。
第41章:由于在日耳曼取得的胜利,为日耳曼尼库斯举行了凯旋式。
第42章:卡帕多奇亚国王阿尔凯拉乌斯被骗至罗马;对他的接待和他的死亡;他的王国改为一个行省。
第43章:日耳曼尼库斯被指定为东方的长官;叙利亚行省委托给了披索;他得到了里维娅和提贝里乌斯的秘密指示。
第44—46章:杜路苏斯被派往伊里利库姆,因为在那里的日耳曼人中间发生了纠纷;阿尔米尼乌斯对苏埃比人的国王玛洛波都斯取得了一次胜利。
第47—49章:一次地震吞没了亚细亚的十二座城市;提贝里乌斯赈济灾民。
第50—51章:实施有关大逆罪的法律;一名妇女被控以对奥古斯都、对提贝里乌斯和他的母亲都有不敬的言辞。
第52章: 努米地亚人的领袖塔克法里那斯在阿非利加发动叛乱,但是为卡米路斯所击败。
第53—56章:日耳曼尼库斯在赴亚细亚途中和提贝里乌斯一道当选为执政官;他进入亚美尼亚,使吉诺登上王位。
第57—61章:披索之倔犟;他同日耳曼尼库斯的会晤;日耳曼尼库斯进入埃及并游览了那里的古迹。(本书将传统分章的第59—61章调整至第67章之后,理由见第62章注释,但此处仍按传统分章排列,希读者注意。)
第62—63章:被日耳曼的一个头目卡图阿尔达驱出日耳曼的玛洛波都斯逃入意大利;他在拉温那住了二十年之后默默无闻地死在那里;卡图阿尔达本人也同样被他的国人驱逐;罗马人把他安置在佛路姆·优里乌姆。
第64—67章:色雷斯国王列司库波里斯杀死了他的侄子而被解送到罗马;他被送到亚历山大,在那里被处死。
第68章:沃诺尼斯想逃出奇里奇亚;他被一名老兵杀死。
第69—72章:日耳曼尼库斯自埃及返回;他和披索之间的敌意;日耳曼尼库斯生病;他疾病的好转和复发;他被怀疑是中了毒;他和朋友们告别;他对妻子的遗言;他的死亡和各个等级人们的悲伤。
第73章:他的葬礼和他的性格。
第74章:森提乌斯接管对叙利亚的统治。
第75—82章:披索在科斯岛听到了日耳曼尼库斯的死讯;他返回叙利亚,试图重掌军权;阿格里披娜带着日耳曼尼库斯骨灰罐上了船;披索的企图失败并被送往罗马。
第83—84章:日耳曼尼库斯的哀荣。
第85章:禁止妇女的放荡行为的法律。
第86章:维司塔贞女欧克奇娅死后,选择一个人继承她。
第87章:提贝里乌斯拒绝了国父和主人的称号。
第88章:阿尔米尼乌斯被国人出卖,死于日耳曼;他的性格。
第3卷 记述公元20年到22年间的事情。
第1—6章:阿格里披娜带着日耳曼尼库斯的骨灰来到布伦地西乌姆;她前往罗马;同盟城市对她的重视;提贝里乌斯和里维娅的做法;葬仪。
第7章:杜路苏斯再次奉派前往伊里利库姆。
第8—19章:披索到达罗马;他被控毒死日耳曼尼库斯;他为自己辩护,失败后自杀。
第20—21章:塔克法里那斯在阿非利加重新发动战争,但是为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所击退。
第22—24章:列庇妲·埃米里娅被控以通奸和放毒罪;她受到审判并被定了罪。
第25章:帕披乌斯·波培乌斯法;提贝里乌斯对之加以限制和缓和。
第26—29章:法律的起源和演变。
第30章:两位著名人物路奇乌斯·沃路西乌斯和撒路斯提乌斯·克利司普斯之死。
第31章:提贝里乌斯退居康帕尼亚。
第32—36章:塔克法里那斯在阿非利加引起新的骚动;尤尼乌斯·布莱苏斯被任命为那里的总督。
第37章:一些罗马骑士按有关大逆罪的法律被定罪。
第38—39章:色雷斯的骚动。
第40—48章:高卢某些城市的叛乱;叛乱的首脑优利乌斯·撒克罗维尔和优利乌斯·佛洛路斯被打败。
第49—50章:一名罗马骑士克路托里乌斯·普利斯库斯因写了一首诗而被控犯了大逆罪,并被元老院处死。
第51章:提贝里乌斯作出了不同意的姿态,他对此事写了含混其词的信。
第52章:提出限制奢侈之风的法律。
第53—55章:提贝里乌斯对此事的意见;改革中止。
第56—57章:杜路苏斯和他父亲提贝里乌斯分享保民官的权力。
第58—59章:朱庇特神的祭司不准当选为行省的长官。
第60—65章:希腊神殿的数目;核定它们的权利并作出规定。
第66—72章:盖乌斯·西拉努斯被控以勒索罪,从而犯了大逆罪;他被定罪并受到放逐。
第73章:塔克法里那斯遣使到提贝里乌斯处要求土地并以战争相威胁。
第74章:布莱苏斯停止前进并俘虏了塔克法里那斯的兄弟。
第75章:两位著名公民阿西尼乌斯·撒罗尼努斯和阿泰乌斯·卡皮托去世;他们的性格。
第76章:玛尔库斯·布鲁图斯的姊妹、卡西乌斯的遗孀优尼娅之死;她的遗嘱和葬仪。
第4卷 记述公元23年到28年间的事情。
第1章:埃里乌斯·谢雅努斯的家世和性格。
第2章: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引诱军队和元老院。
第3—4章:谢雅努斯勾引皇帝的儿子杜路苏斯的妻子小里维娅,要她参加谋害她丈夫的阴谋。
第5章:罗马舰队和军团的驻地。
第6—7章:罗马的高级官吏和政治制度。
第8—11章:杜路苏斯被毒死;谢雅努斯觊觎统治大权;提贝里乌斯把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们交元老院监护。
第12章:提贝里乌斯发表杜路苏斯的悼词;谢雅努斯企图杀死阿格里披娜和她的儿子。
第13—14章:提贝里乌斯接待行省代表;优伶被逐出意大利。
第15章:在亚细亚为提贝里乌斯、里维娅和元老院修建神殿。
第16章:朱庇特神的新祭司;一些新的法律对这一职务作出规定。
第17章:祭司们对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尼禄和杜路苏斯所表示的热情受到提贝里乌斯的谴责。
第18—20章:谢雅努斯想除掉日耳曼尼库斯的朋友们;盖乌斯·西里乌斯和提齐乌斯·撒比努斯受到控告;玛尼乌斯·列庇都斯和美撒里努斯·科塔的性格。
第21章:卡尔普尔尼乌斯因言论而受控,但因他的死亡而未作出判决。
第22章:普劳提乌斯·西尔瓦努斯将其妻掼出窗外;他的辩护;提贝里乌斯亲临他家调查;西尔瓦努斯之死。
第23—26章:多拉贝拉结束阿非利加的战争;努米地亚的首领塔克法里那斯被处死。
第27章:奴隶在意大利酝酿的一次战争在萌芽状态中被消灭。
第28—35章:维比乌斯·谢列努斯被他的儿子控告;他的辩护和放逐; 普布里乌斯·苏伊里乌斯被定罪;科列姆提乌斯·科尔杜斯因在一部历史作品里称赞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而受到追究;他的辩护和自杀;他的书被烧掉但仍有人暗中阅读。
第36—38章:库吉库斯城被剥夺了它的特权;提贝里乌斯拒绝了西班牙人民献给他的宗教上的尊号;他对此事的意见。
第39—40章:谢雅努斯请求皇帝允许他和杜路苏斯的未亡人里维娅结婚;提贝里乌斯用巧妙的回答拒绝了他。
第41—42章:谢雅努斯决心使提贝里乌斯离开罗马。
第43章:希腊各城市提出了对各神殿的权利。
第44章:格涅乌斯·楞图路斯和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的死亡;他们的性格。
第45章:西班牙行省长官路奇乌斯·披索被一个农民杀死;凶手被捕;此人虽经拷打但不肯供出同伙。
第46—51章:波培乌斯·撒比努斯弭平色雷斯的叛乱并得到凯旋的荣誉。
第52章:克劳狄娅·普尔克拉因通奸罪受到追究并被定罪。
第53—54章:阿格里披娜请求皇帝准许她结婚;提贝里乌斯听到她的请求时面色阴沉,不作回答。
第55—56章:亚细亚的十一个城市竞相争取为皇帝和元老院修建神殿的荣誉;士麦拿获准。
第57—59章:提贝里乌斯离开罗马去康帕尼亚;洞穴上的石块落下来时,谢雅努斯冒着生命的危险掩护了提贝里乌斯,因此得到了更大的宠信。
第60—61章:谢雅努斯为陷害日耳曼尼库斯的长子尼禄而唆使提出伪证。
第62—63章:费迪纳的一座半圆形剧场因建筑不坚固而塌陷,观众五千人被砸死。
第64—66章:罗马大火;凯利乌斯山被烧光。
第67章:提贝里乌斯从陆地上退隐到卡普利埃岛上去;谢雅努斯一心想害死尼禄和阿格里披娜。
第68—70章:提齐乌斯·撒比努斯因为和日耳曼尼库斯及其一家要好而受到拉提亚里斯及其同谋者的陷害;阴谋的经过;撒比努斯在元旦被定罪、处死,此举使人民大为震动,因元旦是宗教上的吉日。
第71章:奥古斯都的外孙女优利娅之死。
第72—74章:弗里喜人的叛乱;罗马人弭平这一叛乱时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第75章:日耳曼尼库斯的一个女儿小阿格里披娜经提贝里乌斯同意和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结婚。
第5卷 应当记述公元29年到31年间的事情。原来在手稿上,第5卷末尾 testarentur和第6卷开头 Quattuor et quadraginta之间有三四个字母大小的一个残缺处,但由于看不出有重新另起一卷的标记,所以过去的编者一直把第5卷(残篇)和第6卷(到第51章)合编为第5卷,直到优斯图斯·利普西乌斯编订此书时,才感到有必要分成现在这样的两卷。哈兹则认为第5卷应以谢雅努斯的垮台而结束,而第6卷的开头部分已经遗失,这一看法已得到学术界的一致同意。
第1章:提贝里乌斯的母亲优利娅·奥古斯塔去世;她的性格。
第2章:提贝里乌斯致书元老院,不同意给奥古斯塔较多的哀荣。
第3—4章:提贝里乌斯致书元老院指控阿格里披娜和她的儿子尼禄;民众包围元老院;谢雅努斯对元老院和人民大为不满。
第5章:提贝里乌斯愤怒地写信给元老院,声明保留对阿格里披娜事件的处理权;元老院所作的辩解。
第6—7章(本书编入第6卷,下同):一位著名的元老(名字已佚)发表演说,他的坚定性和死去的方式。
第8章: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和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被指控,但是没有受到审判;维提里乌斯自杀,谢孔都斯却在提贝里乌斯死后还活着。
第9章:谢雅努斯一家最后留下的一个儿子和女儿也因元老院的命令而被处死。
第10章:一个伪杜路苏斯在希腊出现;波培乌斯·撒比努斯拆穿了这个骗子。
第11章:两位执政官之间的不和。
〔本卷第5章和第6章之间遗失的部分,即公元29年到31年的事情,根据其他史料所作的概括补充,参见正文第5卷第5章注。〕
第6卷 记述了公元32年到37年间的事情。
第1章:提贝里乌斯在卡普利埃岛隐居时暗纵情欲。
第2—3章:迫害趋于激烈;小里维娅的雕像被毁掉;谢雅努斯的财产被没收。
第4章:拉提尼乌斯·拉提亚里斯受到控告并被定罪。
第5章:由于向皇帝求救,科塔·美撒里努斯得救。
第6—7章:提贝里乌斯的一封叙述他内心恐怖的信。
第8章:玛尔库斯·提伦提乌斯的一篇动人的崇高的辩护词。
第9章:安尼乌斯·波里欧、阿庇乌斯·西拉努斯、玛美尔库斯·司考路斯等人受到控告;皇帝保留审判的权利。
第10章:一个妇女由于为她的儿子流泪而被控;罗马市长路奇乌斯·披索之死;他的杰出性格。
第11章:罗马市长的职务、起源和沿革。
第12章:关于西比拉预言书的辩论;承认它们时应注意的限制。
第13章:由于缺粮而发生的动乱。
第14章:被控以有阴谋活动的罗马骑士被定罪和处决。
第15章:日耳曼尼库斯的两个女儿分别同路奇乌斯·卡西乌斯和玛尔库斯·维尼奇乌斯结婚。
第16—17章:追究高利贷者;对他们进行取缔的新规定;由于提贝里乌斯的慷慨,恢复了国家的贷款。
第18—19章:根据大逆法进行的控诉;谢雅努斯的不少同谋者立即被处决。
第20—22章:盖乌斯·恺撒(卡里古拉)同克劳狄娅结婚;他的作风、虚伪和性格;提贝里乌斯预言伽尔巴的统治;他同特拉叙路斯研究预言术;有关那个占星家的一个著名的故事。
第23—25章:日耳曼尼库斯之子杜路苏斯的惨死和他母亲阿格里披娜的横死。
第26—27章:大法学家涅尔瓦的自杀及其原因;其他著名人士的命运。
第28章:埃及出现凤凰;关于这一神鸟的记述。
第29—30章:种种控诉与处决。
第31—32章:帕尔提亚贵族派出代表要求一个新的国王;提贝里乌斯相继送去二人;东方的统帅权交给路奇乌斯·维提里乌斯;他的性格。
第33—37章:帕尔提亚人和亚美尼亚人之间的战争;帕尔提亚人将阿尔塔巴努斯赶下王位;他到西徐亚去寻求庇护;维提里乌斯使提里达特斯登上王位。
第38章:在罗马大肆进行迫害,受害者颇多;富尔奇尼乌斯·特里奥的死亡和遗嘱。
第39章:波培乌斯·撒比努斯之死和他的性格。
第40章:维布列努斯·阿格里帕在元老院服毒自杀;亚美尼亚前国王提格拉尼斯和其他一些人被处死;埃米里娅·列庇妲自杀。
第41—44章:卡帕多奇亚的奇耶塔伊人的叛乱;他们的失败;帕尔提亚人废黜提里达特斯;阿尔塔巴努斯再次复位。
第45章:罗马大火;竞技场一部分被烧毁;提贝里乌斯的慷慨救济。
第46章:提贝里乌斯关于继承人的考虑;他对卡里古拉的性格的认识和他预言卡里古拉会横死。
第47章:在罗马播下了新的迫害的种子。
第48—49章: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的崇高的演说和他的自杀。
第50章:提贝里乌斯最后的疾病、伪装和死亡。
第51章:他的出身、经历和性格。
〔 关于在第6卷和第11卷之间所缺部分,即从公元37年到47年的主要记事,见本书正文第6卷第51章注。〕
第11卷 记述了公元47年和48年的事情。
第1—3章:由于美撒里娜的奸计,瓦列里乌斯·亚细亚提库斯和波培娅被定罪处死。
第4章:由于一个梦,一些罗马骑士被处死。
第5—7章:辩护人的不法行为;元老院有人提议恢复禁止收费的琴奇乌斯法;在这个问题上的辩论;确定合法费用,超过的部分被视为勒索行为。
第8—10章:帕尔提亚人的骚动;瓦尔达尼斯被处死;哥塔尔吉斯即位。
第11章:罗马建城八百年,举行非宗教性的赛会。
第12章:美撒里娜和盖乌斯·西里乌斯的罪恶的恋爱。
第13—14章:克劳狄乌斯不知他的妻子的通奸行为;他交卸了监察官职权;他增加了三个罗马字母;记述字母的起源。
第15章:为卜人团作出新的规定。
第16—17章:凯路斯奇人派人赴罗马要求一个国王;阿尔米尼乌斯的侄子意大利库斯被派到日耳曼并得到很好的接待;结成了一个反对他的派别,但他在随后发生的内战中取得了胜利。
第18—19章:科尔布罗被派往下日耳曼去统率那里的军队;他实施了最严格的纪律;征服了卡乌奇人;他杀死了干纳斯库斯;他从克劳狄乌斯那里得到了重新渡过莱茵河的命令。
第20—21章:由于发现了一处矿藏,库尔提乌斯·路福斯取得了凯旋的荣誉;他的身世;他的显达和性格。
第22章:格涅乌斯·诺尼乌斯被发现带着匕首来见皇帝;他在受到拷问时的坚定表现;罗马之最初设监察官职位;这一职位的沿革。
第23—25章:关于补充新元老的辩论;高卢贵族要求参加元老院;反对这一措施的发言;皇帝对整个辩论的回答;高卢人达到目的;克劳狄乌斯拒绝元老院之父的称号。
第26—28章:美撒里娜和西里乌斯的疯狂恋爱;西里乌斯提出要和皇帝的夫人结婚,她同意了;克劳狄乌斯不在时,他们公然举行婚礼。
第29—30章:被释奴隶们立意要除掉她;两个妓女在纳尔奇苏斯的指使下把这事告诉了皇帝。
第31—36章:美撒里娜尽情寻欢作乐;克劳狄乌斯自奥斯蒂亚返回;被释奴隶纳尔奇苏斯领他去军营;西里乌斯和他的同谋者被处死。
第37—38章:克劳狄乌斯在宴会上有宽恕美撤里娜之意;纳尔奇苏斯下令把她处死;克劳狄乌斯的愚蠢;纳尔奇苏斯得到监察官的标记。
第12卷 记述了公元49年到54年间的事情。
第1章:在为皇帝选择妻子一事上,被释奴隶分成几派;争取这一地位的是洛里娅·宝琳娜、优利娅·阿格里披娜和埃里娅·帕伊提娜。
第2章:克劳狄乌斯同纳尔奇苏斯、卡利司图斯和帕拉斯考虑 问题。
第3—7章:皇帝的侄女阿格里披娜由于帕拉斯而被选中;监察官维提里乌斯建议元老院宣布叔父与侄女之间的结婚是合法的;为此公布了一项法令。
第8章:结婚当天,西拉努斯自杀;他的姊妹卡尔维娜被逐出意大利;由于阿格里披娜的斡旋,塞内加从流放地召回;她这样做的理由。
第9章:皇帝的女儿屋大维娅许给了阿格里披娜的儿子尼禄。
第10—14章:帕尔提亚遣使前来要求美赫尔达特斯从罗马前去做他们的国王;美赫尔达特斯出发;他对哥塔尔吉斯作战,但是被打败了;哥塔尔吉斯病死;沃诺尼斯继任帕尔提亚国王;不久沃洛吉西斯又取代了他。
第15—21章:米特利达特斯试图恢复本都王国;他被打败并被解送罗马;他对皇帝的坚定态度。
第22章:洛里娅·宝琳娜因阿格里披娜的奸计而被放逐;她在流放中死去;卡尔普尔尼娅受到惩处,但未被处死。
第23—24章:克劳狄乌斯扩大罗马城;罗马的城界后来逐步扩大。
第25—28章:克劳狄乌斯过继了尼禄;阿格里披娜为了提高自己的声誉,在她的出生地乌比伊人的地方建立了一个移民地;卡提伊人蹂躏和掠夺了这个地方;他们被平定。
第29—30章:苏埃比人的国王万尼乌斯被逐出他的王国;在潘诺尼亚把土地分给他和他的追随者。
第31—38章:普布里乌斯·欧司托里乌斯在不列颠统率军队;他对卡拉塔库斯的胜利;卡尔提曼杜娅把卡拉塔库斯交给罗马人;他被解送到罗马;他之坚定不屈和他对克劳狄乌斯发表的演说;对他、他的妻子和兄弟的赦免。
第39—40章:欧司托里乌斯尽瘁而死;奥路斯·狄第乌斯奉派到不列颠去接替他。
第41—42章:尼禄穿上成人的服装;不列塔尼库斯受到轻视,并由于阿格里披娜的奸计而被放在次于尼禄的地位;不列塔尼库斯的侍从和教师被从他身边调开;阿格里披娜给他指定了一些新人。
第43章:罗马的朕兆和怪事;人民苦于粮食缺乏;依靠埃及和阿非利加的粮食之非策。
第44—51章:伊伯利亚人和亚美尼亚人之间的战争;帕尔提亚人和罗马人卷入纠纷;伊伯利亚国王帕拉司玛尼斯派其子拉达米司图斯去其叔父亚美尼亚国王米特利达特斯处;拉达米司图斯的叛卖;因其父之命令,他对亚美尼亚开战;米特利达特斯被包围在一个要塞之内,要塞的守卫者是凯里乌斯·波里欧;波里欧之贪财;米特利达特斯被他出卖,并被拉达米司图斯杀死。
第52章:福利乌斯·司克里波尼亚努斯被放逐;占星术士被逐出意大利。
第53章:禁止妇女与奴隶通婚的法令;帕拉斯因提出此一法令而受赏。
第54章:犹太恢复平静;帕拉斯的兄弟费里克斯虽行为不当但逃脱惩罚;库玛努斯担起了惩罚。
第55章:奇耶塔伊人的骚动为安提奥库斯所平定。
第56—57章:克劳狄乌斯在富奇努斯湖上举行海战;山中开一隧道,工程开头并不顺利,最后终于完成;纳尔奇苏斯受到阿格里披娜的指责。
第58章:尼禄为伊利昂和其他城市的居民辩护。
第59章:司塔提里乌斯·陶路斯受到塔尔克维提乌斯·普利斯库斯的控告;后者虽有阿格里披娜这一后台,仍为元老院所驱逐。
第60章:各行省皇帝财务代理官的职权;对此事的评论。
第61—63章:豁免科斯岛的租税;免除拜占庭五年间的贡赋。
第64—65章:朕兆和怪事;尼禄的姑母多米提娅·列庇妲由于想讨好尼禄而受到阿格里披娜的不公正的指控;纳尔奇苏斯想救她但未成功;她被处死。
第66—67章:克劳狄乌斯生病;他移居西努埃撒;阿格里披娜准备了一盘放毒的蘑菇;御医色诺芬假作促使皇帝呕吐而把浸毒的羽毛探入他的喉咙。
第68—69章:不列塔尼库斯被阿格里披娜留在宫中,尼禄则被军队宣布为皇帝;元老院同意并下令给克劳狄乌斯以神圣的荣誉。
第13卷 记述了公元55年到58年间的事情。
第1章:亚细亚总督西拉努斯由于阿格里披娜的唆使被毒死;克劳狄乌斯的被释奴隶纳尔奇苏斯虽因其奸计而为尼禄所喜爱,但仍被迫致死。
第2—3章:布路斯和塞内加的性格;克劳狄乌斯的葬仪;尼禄发表悼词。
第4—5章:尼禄的统治初期形势似有好转;元老院可以独立地处理事务。
第6—11章:帕尔提亚人提出对亚美尼亚王国的权利;科尔布罗奉派率军去对付他们;他带信给帕尔提亚国王沃洛吉西斯;后者送出了人质;元老院建议以12月1日为元旦,因为尼禄生于此月;皇帝拒绝了这一建议。
第12—13章:尼禄爱上了被释女奴隶阿克提;阿格里披娜生气;她的权力被削弱。
第14章:帕拉斯被驱出宫廷;尼禄对此事的意见。
第15—17章:不列塔尼库斯被毒死;他的葬仪在深夜举行。
第18—22章:尼禄讨厌阿格里披娜,因此把她迁出宫殿而使她住到另一地方;她被控以叛国罪;尼禄主张处死她;布路斯前去听取她的辩护;她的高傲的神色;她惩罚敌人、赏赐友人。
第23—24章:帕拉斯和布路斯受到控告;二人被赦免;控告人被放逐。
第25章:尼禄的放荡行为。
第26—27章:元老院辩论有关被释奴隶的不逊问题;建议他们服从原来的约束。
第28—29章:缩小保民官与营造官的职权;有关岁入管理的简略回顾。
第30章:维普撒尼乌斯·莱纳斯被定罪;路奇乌斯·沃路西乌斯死(终年九十三岁);他的性格。
第31—32章:行省当选的长官不再举行表演;保护主人使不受他们的奴隶的侵犯的规定;彭波尼娅·格莱奇娜被控信奉外国宗教并为她的丈夫所驱逐。
第33章:普布里乌斯·凯列尔、科苏提亚努斯·卡皮托和埃普里乌斯·玛尔凯路斯被控以勒索罪。
第34—41章:尼禄赏赐瓦列里乌斯·美撒拉等人;在亚美尼亚问题上同帕尔提亚人的新纠纷;科尔布罗整肃军纪;他进入亚美尼亚;他的军队备受严冬之苦;提里达特斯(帕尔提亚国王沃洛吉西斯的兄弟)向他进攻但未得逞;他从罗马人面前逃走:科尔布罗攻克和烧毁阿尔塔克撒塔城。
第42—43章:普布里乌斯·苏伊里乌斯在罗马被控;他痛斥塞内加;他受审并被定罪。
第44章:奥克塔维乌斯·撒吉塔因求婚不遂而刺死彭提娅;他的被释奴隶的忠诚;撒吉塔被定罪。
第45—46章:尼禄倾心于波培娅·萨比娜;她的经历、她的美貌和权术;奥托引诱她离弃了她的丈夫路福里乌斯·克利司披努斯;尼禄爱上了她;尼禄派奥托去治理路西塔尼亚。
第47—48章:尼禄现出原形;他放逐了科尔涅里乌斯·苏拉;普提欧里的叛乱为军队所平定。
第49章:特拉塞亚·帕伊图斯反对元老院的一项动议;他的敌人攻击他的品行;他对友人们的回答。
第50—52章:收税人的不法行为受到限制;尼禄想免除一项税收,但是被谏止;向人民公开有关岁入的法律。
第53—56章:日耳曼平静无事;弗里喜人乘机移居莱茵河岸;他们的两个头目去罗马向皇帝请求;他们在庞培剧场的行动;尼禄下令消灭弗里喜人;波约卡路斯领导下的安普西瓦里人有同样的企图但未获成功;波约卡路斯对罗马将领所作的勇敢回答。
第57章:赫尔孟都利人和卡提伊人之间的战争;两族人都迷信产盐的一条河,因此他们的争端日益激烈;赫尔孟都利人战胜;卡提伊人几乎被割裂。
第58章:一株被称为卢米那里斯的树(曾荫蔽过列穆斯和罗木路斯)开始枯萎;人们认为这是凶兆,但后来此树又抽出新枝。
第14卷 记述了公元59年到62年间的事情。
第1—10章:尼禄更爱波培娅,也更恨他的母亲阿格里披娜;阿格里披娜想重新取得尼禄对她的爱,但未成功;尼禄同意把她淹死在海里的一次阴谋;为此造了一只船;阿格里披娜在阴谋中幸免于难;激怒的尼禄把米塞努姆的舰队司令官阿尼凯图斯派去杀死了她。
第11—12章:尼禄致书元老院为这一谋杀辩护;对诸神所作的祈求;特拉塞亚·帕伊图斯在激怒之下走出元老院。
第13—16章:尼禄不顾一切地胡作非为;他驾驶马车,强迫世家子弟登台表演;他本人也登台表演、作诗。
第17章:努凯里亚和庞培两地居民之间的一次可怕的摩擦。
第18—19章:库列涅人在元老院所作的怨言;著名演说家多米提乌斯·阿菲尔和玛尔库斯·塞尔维里乌斯之死;他们的性格。
第20—21章:尼禄规定的每五年举行一次的赛会;他对这一规定的意见。
第22章:彗星预示政府的更迭;路贝里乌斯·普劳图斯被放逐。
第23—26章:科尔布罗在亚美尼亚的明智而又勇敢的行动;他先后攻克了阿尔塔克撒塔和提格拉诺凯尔塔,并使提格拉尼斯登上了亚美尼亚的王位。
第27章:亚细亚的城市拉欧狄凯亚被地震摧毁;罗马当局对移民地的不慎重而又不策略的治理。
第28章:皇帝决定了行政长官的人选。
第29—39章:不列颠的一次大规模叛乱;苏埃托尼乌斯·保里努斯被派出去统率军队;他攻占了莫纳岛并摧毁了圣林;但当他不在那些地方时,对罗马人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屠杀;行省几乎失守,但苏埃托尼乌斯·保里努斯又收复了这地方;他打败了布狄卡,进行了大屠杀。
第40—45章:罗马的长官被他的一名奴隶杀死;元老院就主人被杀死时全体奴隶都要偿命的问题展开辩论。
第46—50章:塔尔克维提乌斯·普利斯库斯被定罪;美米乌斯·列古路斯之死;他的性格;尼禄奉献一座大竞技场;恢复大逆法;行政长官安提司提乌斯因为写了一首诗讽刺皇帝而受到追究;元老院想对他处以极刑;特拉塞亚·帕伊图斯反对这一动议;大部分元老同意他的意见。
第51章:布路斯去世;举国哀悼。
第52—56章:陷害塞内加的企图;他的敌人在皇帝面前诋毁他;他同尼禄见面:他的发言和尼禄的回答。
第57—59章:提盖里努斯受宠;出于他的意思,苏拉在马赛被杀,普劳图斯在亚细亚被杀。
第60—65章:尼禄驱逐了他的妻子屋大维娅,娶了波培娅;民众的骚乱;通过尼禄的收买,阿尼凯图斯承认自己和屋大维娅通奸;尼禄把她放逐到庞达提里亚岛,随即把她杀死。
第15卷 记述了从公元62年到65年间的事情。
第1—5章:帕尔提亚国王沃洛吉西斯进攻亚美尼亚;他由于科尔布罗的得体措施而退走了。
第6—17章:尼禄把凯森尼乌斯·帕伊图斯派至亚美尼亚单独负起统帅大权;此人的冒失、好虚荣和不懂军事;他和他的军团被包围;科尔布罗前往救援,但为时已晚;帕伊图斯被迫投降。
第18章:战争胜负未决之际,罗马方面已决定修建纪念战胜的设施。
第19—22章:元老院就虚假的过继所进行的辩论。
第23章:尼禄和波培娅生了一个女儿;他的过度的高兴;修造了一些公共纪念物,但无效;婴儿在四个月内死去;她被尊崇为神;为她修建了一座神殿。
第24—31章:帕尔提亚人派来了一个代表团,宣称有权保有亚美尼亚;使节未获成功即被送回;委托科尔布罗进行战争;他再次进入亚美尼亚;帕尔提亚人大为惊恐;缔结了一项条约,帕尔提亚人同意了和约条件;提里达特斯将把王冠放在尼禄像的脚下,不经尼禄的许可永不再戴它。
第32—34章:阿尔卑斯山附近沿岸诸城市取得拉丁权;尼禄在那不勒斯的舞台上歌唱;他到处胡作非为。
第35—37章:托尔克瓦图斯·西拉努斯被迫自杀。
第38—46章:罗马大火;尼禄有纵火嫌疑;他霸占烧光的土地自用,修建了一所宏伟的宫殿;基督教徒被控纵火,虽系诬陷,但被残酷处死。
第47章:各种异常的朕兆。
第48—55章:一次拥护盖乌斯·披索、反对尼禄的阴谋;一些罗马骑士和元老参加了阴谋;不知阴谋之首倡者为谁;苏布里乌斯·佛拉乌斯是坚决的参加者之一;一名被释女奴隶埃皮卡里丝鼓动阴谋者;由于她不谨慎和米利库斯的告密而使阴谋败露。
第56章:阴谋者供出了他们的同谋者;路卡努斯出卖了他的母亲阿奇里娅。
第57—59章:埃皮卡里丝在受到拷问时的坚定态度;法伊尼乌斯·路福斯本人虽参加了阴谋,但却卖力地反对其他阴谋者;一些著名人物被处死。
第60—65章:塞内加受到指控;一名将领被派到他那里去通知指控的细节;他的回答;他接到要他自杀的命令;他的妻子彭培娅·宝琳娜因尼禄的命令而得救;塞内加死于浴室。
第66章:法伊尼乌斯·路福斯受到其余共谋者的控诉。
第67章:苏布里乌斯·佛拉乌斯的坚定行动;他对尼禄的无畏的回答;他的死亡。
第68—69章:执政官维司提努斯虽系无辜,但仍有一将领通知他割断脉管。
第70—71章:诗人路卡努斯在背诵自己的诗篇时死去。
第72—73章:尼禄赏赐士兵;元老院召集会议;他们的卑鄙的谄媚行为;下令向诸神奉献供物;以尼禄之名为4月命名。
第16卷 记述了公元65年和66年的事情。本卷的一部分事情是发生在前执政官任上的。
第1—3章:尼禄妄想在阿非利加发现大量被隐藏起来的财富;原来一个叫凯谢里乌斯·巴苏斯的人在梦的哄骗之下报告了这一秘密,从而使皇帝毫无节制地浪费财富。
第4—5章:每五年举行一次的赛会,尼禄争取歌唱和演说的优胜奖;他登上了公开的舞台;维斯帕西亚努斯(后来的皇帝)害怕尼禄的暗探而留在剧场里。
第6章:波培娅之死;她的葬仪;尼禄发表对她的颂词。
第7—9章:盖乌斯·卡西乌斯和路奇乌斯·西拉努斯被放逐;列庇妲交由皇帝处理。
第10—11章:路奇乌斯·维图斯、塞克司提娅和波利塔被处死。
第12章:5月和6月分别使用克劳狄乌斯和日耳曼尼库斯的名字。
第13章:康帕尼亚发生了极严重的旋风;罗马发生瘟疫。
第14—16章:安泰乌斯和欧司托里乌斯被迫自杀。
第17章:安奈乌斯·梅拉(诗人路卡努斯的父亲)、阿尼奇乌斯·凯里亚里斯、路福里乌斯·克利司披努斯和提图斯·佩特洛尼乌斯被处死。
第18章:佩特洛尼乌斯的性格。
第19章:他在临死前的行为。
第20章:西里娅因被怀疑发现尼禄暗中的丑行而被放逐。
第21章:尼禄一心想害死特拉塞亚·帕伊图斯和巴列亚·索拉努斯。
第22章:科苏提亚努斯控诉特拉塞亚。
第23—26章:欧司托里乌斯·撒比努斯指控巴列亚·索拉努斯; 尼禄决定当提里达特斯到罗马接受亚美尼亚王冠时害死特拉塞亚和索拉努斯;特拉塞亚和他的朋友辩论参加元老院的会议是否合适的问题;对这一问题的不同意见。
第27章:元老院四周加设警卫。
第28—29章:埃普里乌斯·玛尔凯路斯攻击特拉塞亚。
第30—33章:索拉努斯的女儿谢尔维里娅遇到和她父亲相同的危险;她的崇高的辩护;和特拉塞亚一样,二人被定罪;死的方式交由二人自己选择;赫尔维狄乌斯被逐出意大利;蒙塔努斯被控写过一首反对尼禄的讽刺诗;他被赦免,但此后不准担任任何公职;三个告密人埃普里乌斯、科苏提亚努斯和欧司托里乌斯得到丰厚的赏赐。
第34—35章:一位财务官被派去看特拉塞亚自杀;特拉塞亚非凡的行为和他对财务官的忠告。〔此卷后面部分遗失。〕
[book_title]关于与本书有关的皇帝 家系的若干说明
《编年史》是从提贝里乌斯的统治时期开始叙述的,提贝里乌斯是奥古斯都的养子,而奥古斯都(屋大维)又是以继承优利乌斯·恺撒的事业为号召的,所以我们就从优利乌斯·恺撒介绍起。
盖乌斯·优利乌斯·恺撒 (约公元前102—前44年)的父亲也叫盖乌斯·优利乌斯·恺撒,母亲是奥列里娅。
恺撒的妻子是科尔涅里娅,他们生了一个女儿优利娅,优利娅嫁给了格涅乌斯·彭佩乌斯(庞培)。
恺撒有一个姊妹也叫优利娅,她嫁给了玛尔库斯·阿提乌斯·巴尔布斯,他们生了一个女儿阿提娅,阿提娅嫁给了盖乌斯·屋大维。阿提娅和盖乌斯·屋大维生了奥古斯都(屋大维) 和屋大维娅。
因此,奥古斯都的外祖母是恺撒的姊妹,按亲属关系来说,恺撒是奥古斯都的外舅祖父,而不是一般所误传的外祖父。
奥古斯都先是同司克里波尼娅结婚,奥古斯都是司克里波尼娅的第三个丈夫,但是不久就离婚了。他们生了一个叫优利娅的女儿。
奥古斯都随后又同里维娅结婚,他是里维娅的第二个丈夫。里维娅原来的丈夫是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他们生了提贝里乌斯 和尼禄·杜路苏斯。提贝里乌斯后来就被过继为奥古斯都的继子。
奥古斯都的姊妹屋大维娅先是嫁给盖乌斯·玛尔凯路斯;玛尔凯路斯死后,她又嫁给安托尼乌斯。她和玛尔凯路斯生了一男二女:玛尔库斯·玛尔凯路斯、大玛尔凯拉和小玛尔凯拉;后来又和安托尼乌斯生了两个女儿:大安托尼娅和小安托尼娅。
安托尼乌斯在和屋大维娅结婚之前,曾和富尔维娅结婚(他是富尔维娅的第三个丈夫)。
屋大维娅和安托尼乌斯所生的女儿小安托尼娅嫁给了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和里维娅二人所生的儿子尼禄·杜路苏斯(提贝里乌斯的兄弟)。小安托尼娅和尼禄·杜路苏斯二人生了日耳曼尼库斯 和克劳狄乌斯 。
日耳曼尼库斯和阿格里披娜结婚。阿格里披娜 则是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嫁给玛尔库斯·阿格里帕之后所生的。
日耳曼尼库斯和阿格里披娜的子女有下列数人:
(1)尼禄·恺撒(他娶了里维娅·优利娅)
(2)杜路苏斯·恺撒(他娶了埃米里娅·列庇妲)
(3)盖乌斯·优利乌斯·恺撒·日耳曼尼库斯 (即继提贝里乌斯为皇帝的卡里古拉 )
(4)阿格里披娜 (她后来嫁给了他的叔父皇帝克劳狄乌斯)
(5)杜路西拉(她嫁给了路奇乌斯·卡西乌斯·隆古努斯和玛尔库斯·埃米里乌斯·列庇都斯)
(6)优利娅·里维拉(她嫁给了玛尔库斯·维尼奇乌斯)
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和阿格里帕所生的子女除了阿格里披娜(日耳曼尼库斯的妻子)之外,还有下列数人:
(1)盖乌斯·恺撒(他娶了里维拉,里维拉则是尼禄·杜路苏斯和小安托尼娅二人所生的女儿,克劳狄乌斯的姊妹)
(2)路奇乌斯·恺撒
(3)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
(4)优利娅(她嫁给路奇乌斯·埃米里乌斯·保路斯后,生了儿子玛尔库斯·埃米里乌斯·列庇都斯和女儿埃米里娅·列庇妲。埃米里娅·列庇妲的女儿优尼娅·卡尔维娜是皇帝维提里乌斯的兄弟路奇乌斯·维提里乌斯的妻子)
提贝里乌斯的妻子最初是维普撒尼娅·阿格里披娜(玛尔库斯·阿格里帕的女儿),他们二人有一个儿子杜路苏斯,后奉奥古斯都之命,和她离婚而娶了奥古斯都的女儿优利娅,维普撒尼娅·阿格里披娜则再嫁给阿西尼乌斯·伽路斯,又和他生了五六个儿子。
优利娅在同提贝里乌斯结婚之前,她的第一个丈夫是玛尔凯路斯。玛尔凯路斯是奥古斯都的姊妹屋大维娅的儿子,所以是优利娅的表兄弟。玛尔凯路斯死后,她的第二个大夫是阿格里帕,他们生了五个孩子(见上)。提贝里乌斯则是她的第三个丈夫。优利娅的淫乱行为据说是提贝里乌斯退居到罗得岛上去的原因,公元前2年,奥古斯都把她放逐出罗马。
再说奥古斯都的姊妹屋大维娅和安托尼乌斯之间所生的女儿大安托尼娅。大安托尼娅同路奇乌斯·多米提乌斯·阿埃诺巴尔布斯结婚后生了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阿埃诺巴尔布斯(还有女儿多米提娅·列庇妲)。这就是皇帝尼禄 的父亲。尼禄的母亲则是日耳曼尼库斯的女儿阿格里披娜(阿格里披娜和她的母亲是同样的名字)。
尼禄的第一个妻子是屋大维娅。这个屋大维娅是克劳狄乌斯和美撒里娜所生的女儿,但尼禄后来遗弃了她而同波培娅·萨比娜结了婚。这个波培娅是提图斯·欧里乌斯和老波培娅·萨比娜的女儿。她最初嫁给了路富里乌斯·克里司披努斯,后来又嫁给奥托,同时又勾搭上了尼禄。随后就正式嫁给了尼禄。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克劳狄娅,几个月就死了。
不列塔尼库斯也是克劳狄乌斯和美撒里娜二人所生。他是波培娅的兄弟,后来被尼禄毒死。
伽尔巴 (塞尔维乌斯·苏尔皮奇乌斯·伽尔巴)的父亲是盖乌斯·苏尔皮奇乌斯·伽尔巴,母亲是穆米娅·阿卡伊卡。
维斯帕西亚努斯 (提图斯·佛拉维乌斯·维斯帕西亚努斯)的父亲佛拉维乌斯·撒比努斯是一个包税人。维斯帕西亚努斯是被尼禄派到东方去对犹太人作战的。他和他的两个儿子提图斯 和多米提安 都做过皇帝,构成罗马帝国史上的所谓佛拉维乌斯王朝。而从奥古斯都经提贝里乌斯、盖乌斯(卡里古拉)和克劳狄乌斯到尼禄,在罗马帝国史上,则称为优利乌斯—克劳狄乌斯王朝。伽尔巴、奥托和维格里乌斯三人当政时间则是内战时期。
[book_title]东方两王国的世系
帕尔提亚诸王 普拉提斯四世 前37—前32
提里达特斯二世 前31—前25
普拉提斯五世(普拉塔凯斯) 前2—公元4(或6)
欧洛狄斯三世 统治时期在公元7年前后
沃诺尼斯一世(罗马指定) 8(或9)—11(或12)
阿尔塔巴努斯三世 11(或12)—38
普拉提斯六世(罗马指定) 35
提里达特斯三世(罗马指定) 35—36
?琴那木斯 37
哥塔尔吉斯二世 38—40
瓦尔达尼斯一世 38(或40)—45(或46)
哥塔尔吉斯二世(复位) 45(或46)—51
美赫尔达特斯(罗马指定) 49
沃诺尼斯二世 51
沃洛吉西斯一世 51—77
瓦尔达尼斯一世之子 55—58
亚美尼亚诸王 阿尔塔瓦斯德斯一世 前56—前34
阿尔塔克西亚斯二世 前33—前20
提格拉尼斯二世(罗马指定) 前20—前7
提格拉尼斯三世和埃拉托王后 前7—公元2
阿尔塔瓦斯德斯二世(罗马指定) 前3—前1
阿里奥巴尔扎尼斯(罗马指定) 公元2—4
阿尔塔瓦斯德斯三世(罗马指定) 4—6
提格拉尼斯四世(?来自犹太)(罗马指定) 约在6—12之间
埃拉托王后 在提格拉尼斯四世前后进行过短期的统治
虚位时期 ?—12
沃诺尼斯(来自帕尔提亚王位) 12—16
欧洛狄斯 16—18
阿尔塔克西亚斯三世(来自本都)(罗马指定) 18—34
“阿尔撒凯斯” 34—35
欧洛狄斯(复位) 35
米特利达特斯(来自伊伯利亚,罗马指定) 35—37
虚位时期(帕尔提亚太守戴莫纳克斯) 37—41
米特利达特斯(罗马指定复位) 41—50年代初期
拉达米司图斯(来自伊伯利亚) 50年代初期两次短期的统治提里达特斯
提里达特斯 统治时期从50年代初期到60年代初期,中间有间断
提格拉尼斯五世(来自犹太)(罗马指定) 60前后进行过短期的统治
虚位时期(罗马占领时期) 63—66
提里达特斯(罗马指定复位) 66—?
色雷斯诸王 莱美塔尔凯斯一世 前11—公元12
西色雷斯 东色雷斯
列司库波里斯二世12—19 科提斯四世12—19
莱美塔尔凯斯二世19—40 〔特列贝列努斯·路福斯摄政〕
莱美塔尔凯斯三世
37(或38)—46
[book_title]第一卷 注
(1) 注 罗马最初是在国王统治下的一个城邦。路奇乌斯·布鲁图斯制定了自由的政体和执政官当政的制度。独裁官的制度始终是一种应急之策;十人团的权限不能超过两年,军团将领所掌握的执政官的权力也不能长久。秦纳和苏拉的专制统治时期都不长;庞培和克拉苏斯的大权很快就转入恺撒之手,接着列庇都斯和安托尼乌斯的军权也就归奥古斯都掌握了。奥古斯都则以普林凯普斯 注 的名义把在内争中被搞得残破不堪的国土收归自己的治下。著名的历史学家已把古老的罗马共和国的光荣和不幸载入史册。甚至奥古斯都当政的时期也不乏出色的作家为之执笔;但阿谀奉承之风一旦盛行起来,历史学家便不敢再动笔了。提贝里乌斯、卡里古拉、克劳狄乌斯和尼禄的历史都是人们在他们炙手可热时怀着惶恐心情胡编乱造出来的,而在他们死后撰述的作品,又受到余怒未消的愤恨情绪的影响。因此我想稍稍谈一下奥古斯都,特别是他当政的后期,然后再来谈提贝里乌斯及其继承者的当政时期。我下笔的时候既不会心怀愤懑,也不会意存偏袒,因为实际上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受这些情绪的影响。
(2)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横死以后,共和国已丧失了武装力量;庞培在西西里已被击败, 注 列庇都斯已被排除,安托尼乌斯已被杀死,到了这时,甚至优利乌斯的一派,除恺撒(即屋大维——中译者)本人外再也没有别的领导者了。屋大维放弃了三头之一的头衔,声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执政官,只要有保护普通人民的保民官的权力便感满足。他首先用慷慨的赏赐笼络军队,用廉价的粮食讨好民众,用和平安乐的生活猎取世人对他的好感。然后再逐步地提高自己的地位,把元老院、高级长官乃至立法的职权都集于一身。反对他的力量已荡然无存:公然反抗的人或在战场上或在罗马公敌宣告名单的法律制裁下被消灭了;剩下来的贵族则觉得心甘情愿的奴颜婢膝才是升官发财的最便捷的道路;他们既然从革命得到好处,也就宁愿在当前的新秩序之下苟且偷安,不去留恋那会带来危险的旧制度了。新秩序在各行省也颇受欢迎。元老院和人民 注 在那里的统治却由于权贵之间的倾轧和官吏们的贪得无厌而得不到信任; 法制对于这些弊端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因为暴力、徇私和作为最后手段的金钱早已把法制搅得一塌糊涂了。
(3)奥古斯都这时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提拔他姊妹 注 的儿子克劳狄乌斯·玛尔凯路斯 注 这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担任祭司和高级营造官 注 ,又使那虽非贵族出身但精通军事,并曾协助他打过胜仗的玛尔库斯·阿格里帕享受了两次连任执政官的荣誉;稍后,在玛尔凯路斯死后,他又选阿格里帕为自己的女婿。他使他的继子(他妻子的儿子——中译者)提贝里乌斯·尼禄和克劳狄乌斯·杜路苏斯两人 注 都取得统帅(imperator)的称号。他虽然这样做了,其实家里人数仍然未变:因为他已经过继了阿格里帕的两个儿子盖乌斯和路奇乌斯 注 到自己家里来。尽管他装出不愿这样做的样子,他心里却极想使他们甚至在他们还未成年的时候就为他们保留执政官的职位并取得青年元首 注 的称号。阿格里帕死了。路奇乌斯·恺撒和盖乌斯·恺撒跟着也相继丧命。路奇乌斯死在他到西班牙军队那边去的途中,盖乌斯则是在从亚美尼亚回来的道上因伤致死的。他们的死亡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天生短命,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继母里维娅下了毒手。杜路苏斯早就死了,继子当中只有尼禄一人活了下来。他成了全国瞩目的中心人物。他是奥古斯都的继子,与奥古斯都共同治理帝国,分享保民官的权力,并且有机会在全军面前显示自己的风采。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由于他母亲的暗中策划,而是她公开这样要求的。里维娅把上了年纪的奥古斯都已经管得这样服服帖帖,她竟然把他仅有的一个未死的外孙放逐到普拉纳西亚岛 注 去。尽管这个外孙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没有什么优点可说,尽管他蛮勇甚至到粗野的程度,但他在外面却没有什么秽行丑闻。可是,令人费解的是,他却要杜路苏斯的儿子日耳曼尼库斯领导莱茵河一带的八个军团,并且命令提贝里乌斯过继日耳曼尼库斯为继子,尽管提贝里乌斯自己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业已成年的儿子。他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使自己在继承方面多一层保证。
这时除了对日耳曼人的引人注目的战事以外,别的战争都结束了。进行这场战争与其说是要扩充帝国的疆土或是要取得什么切实的利益,却毋宁说要为克温克提里乌斯·伐鲁斯的军队的惨败湔雪耻辱。 注 国内是平静无事的。官吏的称号仍旧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年青一代的人都是在阿克提乌姆一役战胜之后出生的。甚至老一辈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在内战时期诞生的;剩下来的人又有谁是真正看见过共和国的呢?
(4)世界的局面改变了,浑厚淳朴的罗马古风业已荡然无存。政治上的平等已经成为陈旧过时的信念,所有的人的眼睛都在望着皇帝的敕令。只要奥古斯都还年富力强,足以维持他本人、他全家,以及全国的和平,那么人们在当前就不会有什么忧愁。但是当他年老多病、体力不支、大去之日不远,而人们的新希望初露之时,一些人就开始闲谈自由的幸福了;更多的人则担心会爆发战争;还有一些人却又希望发生战争; 大多数人只是交换一些贬损未来统治者的流言飞语:“性情粗暴的阿格里帕一受到屈辱就会发火;这样的人就年龄和经验而论都担不起统治帝国这一重任。提贝里乌斯·尼禄正当壮年,久经沙场,但却有克劳狄乌斯家族那种古老的、与生俱来的傲慢习气,此外他还流露出一些残忍嗜杀的迹象,尽管他自己尽力想抑制它们。他从一降生,就是在皇室的环境中抚养大的。他年轻时,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执政官的职位和凯旋之类的事情。甚至在他居住于罗得岛的那几年里 注 ——表面上是退隐,实际上是被放逐——他心头充满了愤懑、伪善,并且暗纵情欲。人们还谈到他母亲的种种女人任性表现。这样看来,他们就一定要做一个女人和两个小伙子 注 的奴隶了!这几个人目前还只是在全国实行压制,但到最后会把国家弄得四分五裂的!”
(5)正当人们谈论着这一类话题的时候,奥古斯都的病情更加恶化了。有些人怀疑是他的妻子在暗中捣鬼。因为外边传说,几个月之前,在只有少数心腹知悉的情况下,皇帝由法比乌斯·玛克西姆斯陪同乘船到普拉纳西亚岛去看阿格里帕。据说两个人见面时都动了感情,并痛哭了一场,因此这个年轻人看来就很有希望被接回他的外祖父家中去。玛克西姆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妻子玛尔奇娅,玛尔奇娅又告诉了里维娅。恺撒(即奥古斯都——中译者)知道消息泄露的情况;不久之后,玛克西姆斯就死了,他可能是自杀的;据说玛尔奇娅在丈夫的葬仪上哭着责怪自己,说正是她本人断送了丈夫的性命。且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吧,提贝里乌斯几乎是在他刚刚到达伊里利库姆之后,立刻就被母亲的一封急信召了回来。在他到达诺拉时,他看到的是活着的,还是已经去世的奥古斯都,这一点已无法确定了。原来皇帝的行宫和附近的街道都已经给里维娅的卫队严密封锁起来了。使人乐观的消息不时地发布出来,最后,危急的局势决定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两件事情在一个通告上同时发表:奥古斯都逝世,尼禄(即提贝里乌斯——中译者)继位。 注
(6)新皇帝继位后所犯下的头一件罪行就是杀死了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阿格里帕·波司图姆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受到一个硬干到底的百人团长的进攻时,尽管他手里没有武器,却不是那么容易地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的。提贝里乌斯在元老院里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情。他借口这是他父亲奥古斯都的命令; 他说他父亲曾指令负责监视阿格里帕的一位军团将领在他(指奥古斯都——中译者)一去世的时候,立刻把阿格里帕杀死。毫无疑问,奥古斯都对这个年轻人的品行不断进行的严厉责难,曾促使元老院作出了放逐他的决定。但另一方面,他却从不曾冷酷无情到要杀死他自己的亲人的程度;而且,为了使自己的继子减轻顾虑而把自己的外孙杀死,这种事情也令人难以置信。比较可能的情况是,提贝里乌斯出于恐惧而里维娅出于继母的憎恶,这才赶忙杀死他们所怀疑和讨厌的青年人。但是当百人团长向提贝里乌斯作例行的军事报告,说他的命令业已执行的时候,他却说他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命令,并且表示干这件事的人必须向元老院说明自己这一行动的理由。皇帝的心腹撒路斯提乌斯·克利司普斯 注 听到了皇帝讲的这些话。他参与过宫廷的机密,而且又正是他把这个命令传达给那个军团将领的;故而他害怕他本人会受到这件事的牵累,因为无论他讲真话还是说谎话,对他都同样十分危险。因此他就劝里维娅最好不要把宫闱秘事、朋友们出的主意以及军队干的事情声张出去。他还要她注意不要使提贝里乌斯把任何事情都交给元老院,从而削弱了皇帝的权力。克利司普斯指出,专制统治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大家只对统治者一个人负责,这样事情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7)但这时在罗马,执政官、元老和骑士都在争先恐后地想当奴才。一个人的地位越高,也就越是虚伪,越是急不可待地想当奴才;他需要控制自己的表情:既不能为皇帝的去世表示欣慰,又不能为一位皇子的登极表示不当的忧郁。他流泪时要带着欢乐,哀悼时要带着谄媚。执政官塞克斯图斯·彭佩乌斯和塞克斯图斯·阿普列乌斯二人首先向提贝里乌斯恺撒宣誓效忠。然后在这两位执政官的面前,由近卫军长官塞乌斯·斯特拉波和粮务长官盖乌斯·图尔拉尼乌斯宣誓效忠。再后是元老、士兵和普通人民。提贝里乌斯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执政官先提出来,仿佛过去的共和国依然存在,而他本人还不能肯定是否应当掌握统治大权似的。甚至在发布敕令召集元老到元老院开会时,他所使用的也只不过是他在奥古斯都时期取得的保民官的权力。他的敕令的内容十分简洁,措辞也非常谦逊:“他(提贝里乌斯,本书直接引语中的‘他’,往往指说话者自己。——中译者)想和元老们商量料理父亲后事的问题,而他又不能不守在他父亲的遗体的旁边。这是他敢于执行的唯一的国家大事。”尽管在口头上是这样讲,在奥古斯都逝世的时候,提贝里乌斯就以统帅的身份向近卫军发布了口令;他拥有哨兵、卫士等等宫廷的一套人马;他到广场和元老院去的时候都有士兵卫护着;他写信给军队时所用的口吻,俨然是已经做了皇帝。只有在元老院里讲话时,他多少还露出一些犹豫的神气。他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对于日耳曼尼库斯还有所顾忌:要知道,日耳曼尼库斯这时在国内声望极高,又有许多罗马军团和行省的大批辅助军队作为自己的后盾。他害怕日耳曼尼库斯会立刻夺取帝位,而不愿在那里等待将来再传给自己。此外,提贝里乌斯为了猎取舆论对他的好感,还想要人们把自己看成是奉国家之召而被推选出来,并不是由于奥古斯都的妻子暗使阴谋和奥古斯都在晚年收养了他。后来我们才看到,他之所以忸怩作态还有一个原因:他想了解贵族们的心思,他一直把人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曲解成是犯罪行动,并且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8)在元老院的第一次会议上,他只许人们讨论奥古斯都葬仪的问题。维司塔贞女 注 首先把皇帝的遗嘱拿了出来,遗嘱指定提贝里乌斯和里维娅为继承人,里维娅被过继为优利乌斯家族的一员,并被加上奥古斯塔的尊号。他提出了他的孙子和重孙作为第二亲等的继承人。奥古斯都指定了一些显要贵族为第三亲等的继承人,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其实是他所讨厌的,他这样做,目的不外是想在身后受到赞扬罢了。他的遗产的数目并不超过罗马的普通公民的水平,如果不把他赠赐的钱计算在内的话。赠赐的钱分配如下:给国家和人民的是四千三百五十万谢司特尔提乌斯,近卫军士兵每人一千谢司特尔提乌斯,驻在罗马的士兵每人五百,罗马的军团士兵或辅助步兵中队 注 的士兵每人三百。
有关葬仪问题的讨论随即开始了。阿西尼乌斯·伽路斯和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两个人的意见最为引人注意。伽路斯建议葬仪的行列应当穿过一座凯旋门,阿尔伦提乌斯建议在遗体前面应当用一列牌子标明奥古斯都生前所通过的一切法律和征服的一切民族的名称。瓦列里乌斯·美撒拉 注 则建议每年人们都要向提贝里乌斯重新宣誓效忠。当提贝里乌斯问他是不是提贝里乌斯曾授意他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时候,美撒拉就说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并且表示,只要是涉及公众利益的时候,他永远是发表自己的独立见解,不会跟在任何人的后面跑,即使这样做会得罪别人也在所不惜。其实,他说这番话,正是留传下来的一种谄媚方式。元老院嚷嚷说,要由元老们把奥古斯都的遗体抬到火葬堆上去。恺撒 注 以傲慢的但又温和的言辞免除了他们这项义务,并且发布敕令,告诫人民不要强求在罗马广场上火葬奥古斯都,免得像先前为圣优利乌斯(即优利乌斯·恺撒——中译者)举行葬仪时,由于人们过分热心反而惹起了不少麻烦。敕令规定火葬将在奥古斯都生前指定的葬地玛尔斯广场举行。 注
在举行葬仪的这一天,军队全部处于武装戒备状态。这种情况引起了亲眼看过或是听老一辈的人们谈过刺杀恺撒那一天的情况的人们的嘲笑:在人们新受奴役而恢复自由的行动又极不顺利的那一天里,独裁者恺撒的被刺 注 在一些人眼里就成了极为可怕的罪行,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却又成了极其光荣的功勋。“这个年老的专制君主尽管统治了很久,甚至能在事先注意到使他的继承者拥有足够的力量来制服国家,却仍然需要军队的卫护,来保证葬仪的平安无事!”
(9)大家的谈论中心转到奥古斯都本人身上来了。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情节,比方说,他取得皇帝大权的日子和他去世的日子是相同的;他和他的父亲屋大维 注 一样,死在诺拉的同一所房子的同一间屋子里等等。关于他担任执政官的次数(这等于瓦列里乌斯·考尔武斯和盖乌斯·马利乌斯二人担任次数总和 注 ),关于他在连续三十七年中间保持着保民官的权力,关于他二十一次取得统帅的头衔,关于其他的得过多次的或新的荣誉,人们谈论的也很不少。有见识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去颂扬他或责难他。有些人认为,“对继父的孝心和当时法纪废弛的国家紧急情况,驱使他发动了内战——而人们在发动或进行内战时是不能考虑手段问题的。为了追究谋杀他继父的凶手,他向安托尼乌斯、向列庇都斯作了许多让步。当列庇都斯上了年纪,变得懒散起来而安托尼乌斯也放纵自己的缺点的时候,对于这个陷于混乱的国家来说,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由一个人来全权统治。不过他在治理国家时并不是使自己成为专制君主或是独裁官,而是创立了普林凯普斯的名义。帝国的藩篱是海洋或遥远的河流。军团、行省、舰队、全部行政机构的统治权都已集中起来。罗马公民有法律保护,同盟城市的人们受到尊重。罗马城本身被装点得极为壮丽豪华。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情况极少。只有在要保证全国人民的安宁时才这样做。”
(10)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有一些人认为,“对继父的孝心和国家的危急情况,只不过是一种借口。说老实话,屋大维正是为了取得统治大权,才用金钱的赏赐刺激老兵,在尚未成年而且还没有担任过任何公职的时候便征募了一支军队,贿买了一位执政官 注 的军团,并装出要倒向塞克斯图斯·庞培一面的姿态。继而在他通过元老院的命令夺取到行政长官的身份和权力之后,两位执政官盖乌斯·维比乌斯·庞撒和奥路斯·希尔提乌斯就死了。 注 这两个人或许是死在敌人的手里,或许是被谋害致死的:庞撒的伤口给撒上了毒药,希尔提乌斯则是被自己手下那些受到恺撒教唆的士兵杀死的。不管怎样,两位执政官的军队都转到他手里来了。他并且迫使内心不愿意的元老院任命他担任执政官,而交给他用来制服安托尼乌斯的军队,却被他用来反对共和国了。公民的公敌宣告(proscriptio)和土地的分配 注 ,甚至连执行这些任务的人也不赞同。卡西乌斯和布鲁图斯的丧命还可以说是因为他们自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而自食其果(尽管按道理讲,私人之间的仇恨应当让位给公众的利益),然而塞克斯图斯·庞培却受了一项虚伪的和约 注 的欺骗,列庇都斯受到了一种虚假的友谊的欺骗,继而安托尼乌斯则受到塔伦特和布伦地西乌姆条约 注 的引诱,又惑于屋大维把自己的姊妹嫁给他,结果却为着这一骗人的裙带关系断送了性命。在这之后,和平的的确确是建立起来了,但这是血腥的和平:在这段时期里,洛里乌斯 注 和伐鲁斯遭到了惨败,瓦罗·埃格纳提乌斯和优鲁斯在罗马被处死。” 注 人们在谈论时也没有把他家里的事情放过去:他诱拐过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的妻子;他向祭司们提出过一种令人发笑的问题:她在怀有身孕而尚未分娩的时候,结婚是否合法;维狄乌斯·波里欧 注 胡作非为;最后,还有里维娅,她作为一个母亲,是国家的祸害,而作为一个继母,却又是恺撒一家的祸害了。 注 人们还议论说,奥古斯都要求国人在神殿中给他设立神像,受祭司和僧侣的膜拜,这样一来,他就把罗马人对诸神的崇拜几乎全部抹杀了! 甚至他过继提贝里乌斯为自己的继承人,这都不是因为他个人喜欢提贝里乌斯,也不是从国家的利益着眼。他已经看透了提贝里乌斯内心的横傲和残忍,因此他就想选一个极坏的继承人,以便在对比之下,可以特别增加他本人的荣誉。原来在几年之前,当奥古斯都向元老们请求把保民官的权力重新授予提贝里乌斯的时候,他就在作为祝词的一次发言中提到了提贝里乌斯的品行、衣着和习惯,这些话看起来是对缺点的辩解,但是在骨子里却是一种责难。
奥古斯都的葬仪总算顺利地过去了。奥古斯都随即被元老院宣布为神,元老院并且决定用一座神殿来奉祀他。
(11)在这之后,提贝里乌斯就成了人们恳求的对象。他在元老院发言时,对于帝国的伟大和他本人因能力薄弱而感到的信心不足作了各种各样的说明。他说,“只有圣奥古斯都的智慧才配得上这样一副沉重的担子。当他奉奥古斯都之召前来同他分掌大权的时候,他本人根据自己的经验,深知治理国家是一件多么困难,多么需要碰运气的事情。因此他认为,在一个要依靠许多杰出人物来维持的国家里,这些人不应当把全部责任推到任何个人的身上去。如果一些人共同协力的话,那么国家的治理就要容易多了。”不过,诸如此类的话说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没有说服力。而且提贝里乌斯的讲话方式,甚至在他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时,也永远是曲曲折折、吞吞吐吐,永远是晦涩难解的。这或许是出于他的本性,或许是由于习惯。既然现在他尽力不使自己的真实感情有丝毫流露,因此他的话就变得更加暧昧、含混、不可捉摸了。可是元老们害怕的却正是皇帝看出他们似乎已猜透了他的心思,于是他们就纷纷悲叹、痛哭并祈求起来。他们向上苍和奥古斯都的神像伸手祷告,又匍匐在提贝里乌斯本人面前乞怜。而就在这时,他下令取出并宣读一个文件 注 。这个文件是全国实力的清单。文件里列举了正规军队和辅助军队的人数,海军实力;罗马保护下的王国和行省的数目,直接的和间接的税收;必要的开支和例行的赏金。所有这些项目都是奥古斯都亲手定的,最后他还附上一个条款,这就是帝国的疆土今后不许再加扩充。这或许是因为他害怕危险,或许是由于他的忌妒。 注
(12)到了这时,元老院就更降一格,提出了最卑鄙的恳求。这时提贝里乌斯偶然地说了一句话:尽管他觉得自己没有力量负起整个国家的重担,但他仍然愿意把分配给他的任何一个部门的工作担任起来。于是阿西尼乌斯·伽路斯 注 就问道:“恺撒,请问,你希望把哪个部门的工作分配给你呢?”这个出其不意的问题使他一时茫然不知所对。他沉默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回答说,他宁愿把全副重担都卸下来,因为对于这副重担中的任何一个部分的工作,无论是接受或是推辞,他都深感踌躇。伽路斯从提贝里乌斯的面色猜出他很不高兴,于是就辩解说,他向提贝里乌斯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要他把那不可分割的职权分出来,而是想要他亲口承认,国家乃是必须由一个人来统治的一个有机整体。接着伽路斯就颂扬了奥古斯都,并且请求提贝里乌斯不要忘记他自己过去的胜利,以及在没有战争的那许多年代里他的辉煌业绩。不过他却未能平息皇帝的怒气:自从伽路斯和他的前妻维普撒尼娅 注 即玛尔库斯·阿格里帕的女儿结婚以来,提贝里乌斯就一直对伽路斯怀恨在心,因为他的这种做法使提贝里乌斯觉得,他怀有臣民所不应有的野心,而且他保有和他的父亲阿西尼乌斯·波里欧同样的蛮勇气质。
(13)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接着发言;他发言的意向与伽路斯的发言并没有多少不同,因此他也触怒了提贝里乌斯,尽管提贝里乌斯对他并不是一直怀有敌意的。阿尔伦提乌斯引起了他的怀疑,因为这是一个有钱财、有魄力、才华出众、素孚众望的人物。原来奥古斯都在逝世前的谈话中论及哪些人有能力担任,但是不想担任皇帝,哪些人有这样的野心,但又不配担任皇帝,或哪些人适于担任皇帝而又有这样的意图担任皇帝的时候,他评述说,玛尼乌斯·列庇都斯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不想担任;阿西尼乌斯·伽路斯在那里跃跃欲试,可是他没有这样的能力;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配得上这个地位,而且在有这样机会的时候,他会冒险一试的。关于前面两个人的名字,大家的说法没有争论,但关于后面的那个人,有些人认为奥古斯都说的是格涅乌斯·披索,而不是阿尔伦提乌斯。上面提到的那些人,除去列庇都斯以外,不久都在提贝里乌斯的主使之下借着不同的罪名铲除了。 注 克温图斯·哈提里乌斯和玛美尔库斯·司考路斯也引起了提贝里乌斯的猜忌。原来哈提里乌斯曾经提出过这样的问题:“恺撒啊,你到底要使国家多长时间没有首脑呢?”司考路斯则说过这样的话:既然提贝里乌斯从来没有用自己的保民官的权力否决过执政官的建议,因而人们便很有可能指望元老院的请求都会实现。提贝里乌斯立刻就把哈提里乌斯痛斥了一顿。对于司考路斯,他的怒气就更难平息了,但是他当场并没有讲什么话,而是暂时地把司考路斯放了过去。提贝里乌斯终于对这一片喧闹和个人的请求感到厌倦了,于是他就一点一点地让步,不过还不是让步到接受统治大权的程度,而是让步到不再拒绝和让大家再作恳求。大家都知道,哈提里乌斯到宫殿里去向皇帝请罪的时候,看到提贝里乌斯正走过来,他便跪倒在提贝里乌斯的跟前,但是他几乎给卫士们杀死,因为提贝里乌斯也趴倒在地上:这或是出于偶然,或是因为哈提里乌斯用手拽了他一下。这位伟大的公民虽然冒了很大的危险这样做,但是皇帝的心并没有软下来,最后哈提里乌斯只得去恳求奥古斯塔——这是里维娅现在的称呼——而通过她的迫切恳求,哈提里乌斯才算保全了性命。
(14)奥古斯塔也是元老院大事谄媚的一个对象。有些人建议给她加上“太后”的尊号;有些人建议给她加上“国母”(mater patriae)的尊号;但大多数的人则认为应把“优利娅之子”这个头衔加到恺撒(Caesar)的名字里面去。不过提贝里乌斯却说,公众给予妇人的荣誉必须有个限度,而对于人们加到他本人身上的荣誉,他也同样要采取比较克制的态度。实际上他却是多疑而忌妒心很重的,他认为提高一个妇人的地位是对自己的威信的一种贬损。他甚至不允许她有一名侍从,也不同意修建一座纪念过继的祭坛 注 ,或给她以诸如此类的其他荣誉。但是他却为日耳曼尼库斯·恺撒请求授予总督的权力, 注 并且派出一个使团把这些权力授给他,同时还安慰日耳曼尼库斯,要他为奥古斯都的去世而节哀。提贝里乌斯并没有为杜路苏斯 注 提出同样的请求,因为这时杜路苏斯正在罗马,准备担任下一任的执政官。
提贝里乌斯指定了十二个人候选行政长官,这个人数是奥古斯都生前规定的。尽管元老院请求他增加候选人的数目,但是提贝里乌斯却发誓说,他绝不增加人数。
(15)选举 注 现在第一次从玛尔斯广场转到元老院来了。在此以前,最重要的选举虽然都由皇帝一人裁决,但有一些还是由各特里布斯(Tribus)斟酌决定的。人民对于自己被剥夺了这种权力,除了嘟哝几句之外,并没有表示抗议。元老院从此之后不必再去收买或乞求选票,所以很欢迎这种变革。提贝里乌斯则答应推荐候选人不超过四名, 注 但一经指定别人便不得拒绝或有人与之竞争。与此同时,几位保民官请求允许他们自费举办赛会,赛会即以故去的皇帝的名字为名,并且把这一赛会列入了岁时表,称为奥古斯塔里亚赛会(Augustalia)。不过经过人们的讨论后决定,赛会的费用仍由国库担负。赛会举行时允许保民官在大赛马场中穿凯旋袍 注 ,然而他们却不准乘坐马车。但是不久,每年举行这种赛会的权力便转到负责审判罗马公民与异邦人之间的争讼的行政长官的手里去了。
(16)以上是罗马城内的情况。现在再谈潘诺尼亚的正规军团里爆发的一次兵变。兵变并不是由于什么新的不满,无非是新皇帝的继位给了他们一种幻想:他们可以不受惩罚地为非作歹,并且有望在内战中捞一把。在克温图斯·尤尼乌斯·布莱苏斯统率下的三个军团全部驻扎在夏营里。布莱苏斯得到奥古斯都逝世和提贝里乌斯继位的消息,便下令停止日常例行的军务,以便大家表示哀悼或庆祝。从此他们就乱来了,队伍不听命令并且吵吵闹闹,容易受到任何一个能说会道的煽动者的影响,一句话,他们贪图安逸和享乐,讨厌劳苦和纪律了。军营里有一个叫做佩尔肯尼乌斯的人,早年在剧场里干过领头喝彩的行道,后来才到军队里来当兵,他是个最爱挑拨是非的家伙。为舞台上的优伶捧场的经验使他学会了一套鼓动听众的本领。普通的士兵看到奥古斯都死了,都在担心这会为部队带来什么影响,佩尔肯尼乌斯看到了这种情况,就一点一点地通过夜间或傍晚的谈话向这些头脑单纯的人做工作。那些比较正派的人都各有去处,这样他就把军队里的渣滓纠合在自己身边了。
(17)最后,行动的时机成熟了——佩尔肯尼乌斯已经拉过来了一批准备和他一道发动兵变的人——于是他就发表一篇正式演说,在演说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像奴隶一样地服从一些百人团长和几个军团将领?如果他们不敢向一个地位还不巩固的新皇帝提出请求或进行武力威胁,那他们在什么时候才敢要求改善现状呢?这些年无所作为,已经造成了够多的错误;在这期间,服役了三四十年的人已是满头白发,其中许多人是身负重伤,肢体不全的。甚至在他们正式退役之后,他们的作战任务还没有了结:那时他们还要作为后备军继续留在营地的军旗之下,以另一个名义受着和先前一样的劳苦。 注 即使一个人在经历了这样多的危险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他却仍然要给送到边远的土地去,他在名义上是取得一个“田庄”,但实际上却是一块积水的沼泽或荒瘠不毛的山边土地。老实说,当兵这个行道真是又艰苦,又无利可图啊。肉体加上灵魂,一天才值十个阿斯:他们还必须用这点钱来购置衣服、武器、营帐,来贿赂那些残暴的百人团长,以便使他们少分配给自己一点苦差事! 注 但是鞭痕加刀痕,严寒的冬天和难熬的夏天,残暴不仁的战争或无利可图的和平,老天在上,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永远摆脱不掉的。改进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应征入伍时由契约明确规定,饷银是每天一个狄纳里乌斯 注 ;十六年服役期满之后不得再留为后备军。而且在退役时还应当从他们原来所在的营地领一笔现金的养老金。近卫军士兵的军饷是每天两个狄纳里乌斯,并且是在十六年服役期满后回家。但近卫军士兵比你们需要冒更多的危险吗?警卫着罗马城确实要算是一件光荣的任务,可是他们的任务却是在蛮族中间执行的,而且从自己的营帐中就可以望得见敌人啊。
(18)他的发言中所提出的这一点或那一点引起了士兵们的热烈赞同,因为他的话中有某一点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这时一些人愤怒地把鞭痕袒露出来,另一些人要人们看他们的灰白头发,大多数人要人们看他们那褴褛的衣衫和裸露的身体。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昂,最后竟然要求把三个军团合并为一。但是军人之间的相互忌妒使这个建议未能通过,因为每个人都要求把其余的军团合并到自己的军团里面来。于是他们便想出一个变通的办法,这就是把步兵中队的队旗 注 和军团的三面军旗 注 都并排地立在一起。同时为了使这个集合地方特别引人注目,他们用草根土堆成了一个土台。正当他们忙着运土的时候,布莱苏斯来了。他斥责他们,有时还用力把某些人拉开。他叫道:“把你们的手浸在我的血里吧,杀死你们的将领的罪行总比背叛皇帝的罪行轻一些!如果我活着,我就要使我的军队保持忠诚,如果我被杀死的话,我的死亡会使他们感到后悔的。”
(19)尽管布莱苏斯讲了这些话,土台却仍在不断加高。但是当土台已经堆到齐胸高的时候,布莱苏斯的坚持说服终于发生了效力,士兵们放弃了自己的企图。布莱苏斯随即十分巧妙地向他们发表了讲话。“兵变和暴动并不是向皇帝提出自己要求的最好办法。在先前,罗马士兵从来没有向自己的将领提出过这样骇人听闻的建议,他们本身对已故的奥古斯都本人也没有这样做过。而且在皇帝刚刚登极的时候就增加他的麻烦,这种做法也不合时宜。但是,如果在承平时期他们竟然有决心敢于提出甚至内战的胜利者都不敢坚持的要求的话,那么他们又何必诉诸暴力从而破坏纪律原则和服从的习惯呢?他们可以指派一些使节,当着他的面给他们发指令。”于是士兵们便齐声号叫着回答说,应当把布莱苏斯的那个担任军团将领的儿子派去执行这个任务,要求使服军役已满十六年的一切士兵退役;如果这一要求得到满足,他们再委托他提出别的要求。这个年轻人到罗马去以后,军队中就比较平静了。但军队是感到得意的,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统帅的儿子为着他们的共同利益去和皇帝讲话,而这一点清楚地说明,军队的这种成果不是用规规矩矩的办法能够得到的。
(20)在军队发生骚乱之前的这段时期里,有一些小队曾被派到纳乌波尔图斯 注 去,执行筑路修桥之类的任务。他们一听到在军营中发生变故,立刻便把旗帜扯了下来,劫掠了附近的村庄,甚至纳乌波尔图斯本地。这地方很不算小,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个城镇了。那些百人团长制止他们这样做,结果却遭到了嘲笑和侮辱,最后甚至挨了打。使他们最恼火的是营帅 注 奥菲迪耶努斯·路福斯。他们把他从马车上拖了下来,要他背着行李走在队伍的前面,并且不断地用嘲笑的口吻问他,对于这些重负和令人厌倦的行军,他是否觉得很有味道。路福斯是从一个多年的普通士兵升任百人团长,后来又提拔为营帅的。他一直想把过去那极其严格的军纪重新建立起来,他过去是习惯于干活和受苦的,而正是由于他自己受过苦,因此他对别人也就更加残酷无情。
(21)这群人从纳乌波尔图斯回来后,叛乱又起来了。这附近一带都开始遭受到处抢劫的士兵的蹂躏。为了吓唬一下其他人——当时布莱苏斯还受到百人团长和比较规矩的士兵的服从——布莱苏斯便下令鞭打那些劫掠了最多赃物的士兵,并把这些人关进牢房。当这些人被卫兵拉走时,他们拼命挣扎,抱住旁观者的膝头。他们呼叫他们个人朋友的名字,呼叫他们所属的百人团、步兵中队和军团的名称,他们说所有的人不久都要遭到相同的命运。他们这时还不断咒骂统帅,恳求上苍。他们用一切办法来引起人们的憎恶或同情、惊惶或义愤。很多人跑来解救他们,冲破了牢房,救出了犯人。这样,开小差的士兵和因重罪而被判刑的囚犯就和他们会合了。
(22)大家的情绪从此更加激昂起来了。叛乱找到了新的领导人。一个叫做维布列努斯的普通士兵被一些在布莱苏斯的座坛前面旁观的人抬在肩膀上。骚动不安的人们在好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见他向人群说:“我知道是你们使得这些无辜的和备受虐待的人们重新得到了阳光和生命;可是谁能够使我的兄弟起死回生,谁能把我的兄弟还给我呢?日耳曼的军队把我的兄弟派到你们这里来讨论我们的共同利益,但是在昨天夜里,他却下令他豢养的那些被他武装起来以屠杀士兵的剑奴把我的兄弟杀死了。 注 回答我吧,布莱苏斯,你把他的尸体抛到什么地方去了?即使是敌人,也不会不给他一个葬身之地吧!等我尽情地拥抱了他的尸体和尽情地痛哭他一场之后,那么就叫他们把我也杀死了吧。但是请在这里的同伴们把我们埋葬入土,因为我们不是由于犯罪,而是为了为军团的利益才送掉性命的。”
(23)为了使自己的话更能激发听众的情绪,维布列努斯大声哭泣,捶面捶胸。然后他把用肩头抬着他的人们猛力推开,一直冲到前面去,跪在人们面前一个一个地恳求。他的话激起了人们的极大的同情和愤怒,结果一部分人把布莱苏斯豢养的剑奴抓了起来,给他们带上了镣铐。还有一部分人捉起了布莱苏斯家中的其他人。再有一部分人则四出寻找尸体。老实说,如果不是人们很快就弄清楚下列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奴隶们在受到拷问时仍然否认杀过人,而且维布列努斯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兄弟,那么他们几乎就要把统帅杀死了。实际上,他们赶跑了军团将领和营帅,劫掠了逃跑者的行李。百人团长路奇里乌斯也丧了命。营地里的那些爱开玩笑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再来一个”(cedo alteram),因为每次在他用藤棍 注 抽打普通士兵背部的时候,他习惯上总是高声呼唤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人。他的同僚都因为躲了起来才获得了安全。例外的只有优利乌斯·克利门斯被保留了性命,因为叛乱的士兵们认为在提出自己的要求时,他的机智会有一些用处。还应指出,第八军团和第十五军团相互间几乎火并起来,因为第八军团要求处死一个名叫西尔披库斯的百人团长,但是第十五军团却出面保护他。最后幸亏是第九军团的士兵一面请求,一面威胁说在不服从时也要使用武力,这才把双方的争吵平息下来。
(24)提贝里乌斯从来就使人难于猜透他的意图,在遇到最不利的消息时就更加隐秘;尽管如此,从潘诺尼亚来的不利消息使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儿子杜路苏斯派到出事地点。和杜路苏斯同行的,是一批作为僚属的贵族,还有近卫军的两个步兵中队。杜路苏斯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指示,他到那里将见机行事。选拔出来的精锐士兵使步兵中队大大地加强了它们的正常实力。此外还增添了一大部分近卫军骑兵和精锐的日耳曼军队,这些日耳曼军队在当时乃是皇帝的卫队。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对提贝里乌斯影响很大的人物,这就是埃利乌斯·谢雅努斯,他和他的父亲路奇乌斯·塞乌斯·斯特拉波一道担任近卫军长官;他这次去是担任皇子的顾问,并且使同行的其他人等记住他们怎样才能得到奖赏,怎样又会受到惩罚。 注 当杜路苏斯快到的时候,军团的士兵们都前去迎接他;这种做法在表面上是对他的忠诚;但是这时人们并没有平时的那种欢乐表现,也没有佩戴光彩夺目的装饰品 注 出来迎接。他们肮脏得使人望而却步,他们的表情只是要说明他们内心的忧郁不快,但实际上,他们却更多地流露出一种阴谋不轨的情绪。
(25)杜路苏斯一进入外层的堡垒,他们就在各个门口设下了哨兵, 注 并且下令武装的队伍在营地的各个重要地点做好战斗准备。其他的人则全部大批地集结在他的座坛四周。杜路苏斯站着以手势要大家安静下来。叛乱的士兵们一看到在自己的这边有这样多的人,就发出一阵粗暴的喊声。随后他们看到了恺撒,却又颤抖起来。听不分明的私语、粗声厉气的呼号和倏然而止的沉默交互出现,这表明他们心情的矛盾,这种矛盾心情使得他们一时感到害怕,一时又使别人感到恐怖。但杜路苏斯终于在喧嚣声稍微平静的时候,宣读了他父亲写的一封信。信里说,对于在多次战役中和他共过患难的英勇的罗马军团, 注 他本人是特别关心的,等他的悲痛情绪镇定下来以后,他将立即把他们的要求提交元老院。目前,他先把他的儿子派到这里来,以便立刻答应可以当场作出的任何改革。其他各项则必须提交元老院定夺,而他们应当知道,元老院是既能慷慨应允,又能严词拒绝的。
(26)士兵们回答说,百人团长优利乌斯·克利门斯已经被授权提出他们的要求。于是他开始谈到服役期限为十六年,退役时发给养老金,兵饷每天规定为一狄纳里乌斯,退役后不再被留下来服兵役。杜路苏斯尽力想把事情的解决向元老院和他父亲身上推,说他们一定会作出适当的处理。但是这种说法被士兵们的怒号打断了。他们说,“既然他不能提高他们的军饷,又不能减轻他们的痛苦,一句话,既然他根本没有权为他们做任何一件好事,那么他又何必到这里来呢?苍天可以作证,任何人在这里都有权力随便打人,杀人!提贝里乌斯先前常用的办法是用奥古斯都作挡箭牌来回避军团士兵所提出的要求,现在杜路苏斯又来玩弄这一套把戏了。难道除了他这样的、上有父亲的年轻人之外,就派不出别的人到他们这里来?凡是有关改善士兵处境的事情(而不是其他事情),皇帝就必定要把它交给元老院去处理,这的确是怪事一桩。如果他将这件事交给元老院处理的话,那么在遇到死刑和作战的问题的时候,他也应当征求元老院的意见才是。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谈赏赐的时候,要由许多人来做主;而在谈惩罚的时候,又不许任何人插手? 注 ”
(27)最后他们离开了座坛。他们在路上碰到任何近卫军士兵或杜路苏斯的一个随从人员时,就挥动拳头,打算寻找争吵的借口,以便动用武力。他们最痛恨的是格涅乌斯·楞图路斯,这个人的高龄和军事上的声誉 注 使得他们相信,由于他对于士兵们的叛乱行为反对最力,他是会加强杜路苏斯的顽固态度的。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他和皇子一道离开:原来楞图路斯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正想向冬营走去。叛乱的士兵们于是把他围了起来,问他到什么地方去,是到皇帝那里去,还是到元老院去,再干反对军团士兵利益的勾当?说这话时他们就把他围在中心,开始用石头砸他。一块石头把他砸出了血,他料定性命难保了。就在这时,杜路苏斯的许多卫士为他解了围。
(28)这一夜形势极为险恶,预示第二天将会发生血腥的屠杀,但是偶然的事件却带来了和平。原来月色在澄明的天空中突然变暗了。 注 士兵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便认为这正是他们当前情况的朕兆:这个光辉暗淡下来的星球正是他们自身斗争的象征,如果月亮女神能重新恢复皎洁的光辉,那么他们目前走的这条路将使他们达到圆满的境地。为了使月亮重新得到光辉,他们敲起铜器,并且把各种号角全都吹了起来。月光亮一些,他们就高兴;月光暗一些,他们就悲哀,最后云层把月亮完全遮住,大家就认为它永远沉没到黑暗之中去了。精神过分激动的人是很容易陷入迷信的,于是他们就哭泣起来,因为无穷的苦难在等待着他们,而他们所犯的罪过竟使得上天都不愿意再看他们了。
杜路苏斯认为必须及时利用形势的这一转变:智者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啊。他下令对军营进行一次巡视。他把优利乌斯·克利门斯和另一位由于某些优秀品质而在士兵中享有威信的百人团长召来,要他们到各个营帐去巡视。他们在卫兵、巡逻兵、守门的哨兵们中间作出暗示,时而鼓励他们,使他们充满希望,时而又用叛乱时会受到的惩罚恐吓他们。“我们要把皇子包围到什么时候?我们的这场纠纷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们是不是要向佩尔肯尼乌斯和维布列努斯宣誓效忠?佩尔肯尼乌斯和维布列努斯会不会把军饷发给士兵,会不会在士兵退伍时把土地分给他们?这两个人最后会不会废黜尼禄和杜路苏斯家族而成为罗马人民的主人?我们虽然是最后一批犯上作乱的人,但怎见得我们就不会是第一批悔改的人呢?集体要求的改革是不会迅速实现的,但个人的好感却容易取得并且是很快能得到报偿的。”在士兵中间讲的这一番话发生了很大的效力。由于他们相互之间的怀疑,新兵和老兵又发生了裂痕,军团和军团间也不再团结一致了。渐渐地他们的服从的本能又回来了。他们不再去守卫堡垒的门,而在兵变开始时集中到一处的大小旗帜也都又各自送回原来的地方去了。
(29)天亮时分,杜路苏斯召集了一次会议。他讲话的能力虽不高明,却以一种天生的尊严责备了他们过去的行为,但他认为他们当前的做法值得赞许。他说,恫吓和威胁是不能把他吓倒的,但如果他看到他们能重新安分守己,如果他们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有悔改表现,那他就会写信给他的父亲,建议皇帝从宽考虑军团的恳求。他们恳求他这样做,于是小布莱苏斯便再一次接奉使命到提贝里乌斯那里去,和他同行的还有杜路苏斯的一个随行人员、罗马骑士路奇乌斯·阿波尼乌斯和优斯图斯·卡托尼乌斯,后者是一个主力的百人团长。这时人们的意见是有分歧的。 注 一种意见是等使节们回来再作定夺,在这期间对士兵们采取宽容的态度,以便取得他们的好感。另一种意见则主张采取比较严厉的办法:“群众总是走极端的,如果不使他们俯首听命,他们就会胡作非为;目前他们既然被镇服下来,那么即使对他们置之不理,也不会引起什么不良的后果;既然他们由于迷信而情绪沮丧,则对于统帅来说,为了加强士兵们的恐惧情绪,这时正应当把兵变的罪魁铲除掉。”杜路苏斯的性格倾向于采取严厉的措施。他把维布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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