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美国内战史:1861—1865
[book_author]罗德斯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310580
[book_dec]《美国内战史:1861—1865》以1861年到1865年的美国内战为线索,引用大量官方记录、日记、传记、回忆录、书信等资料,讲述了北方联邦军和南方邦联军之间长达五年的战争,揭示了美国南北方矛盾的本质以及北方获胜、南方战败的深层原因。书中详细描述了布尔溪战役、夏洛战役、莫比尔湾战役等重大战役和一些重要将领的性格特征。林肯上台为什么会引发内战?战争初期,北方联邦军因何节节败退?乔治?B.麦克莱伦为何屡失战机,却深得林肯的信任?被邦联军多次包围的首都华盛顿如何一次次化险为夷?保持中立的英国对美国内战产生了哪些影响?势如破竹的南方邦联军缘何一步步走向失败?内战给美国南北方人民造成了哪些伤害?本书将一一解答。
[book_img]Z_10563.jpg
[book_title]序言
“我写的主题是历史……”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
“历史旨在发现真相,尽可能清楚地记录真相。”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认为,自己和历史学家们应该遵循的标准和原则就是历史本身。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自学成才,不仅严于律己,为人正直,还慎独好思,是敏而好学、兢兢业业的历史研究者中的杰出代表。1848年,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出生在美国俄亥俄州。由于生逢艰难时世,童年生活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1865年,美国内战结束,恰逢詹姆斯·福特·罗德斯高中毕业。后来,在大学学习两年后,他决定出国旅行。旅行期间,他阅读了大量历史、文学、新闻、玄学等方面的著作,养成了字斟句酌、博览群书的习惯,并受用终生。
在欧洲旅行时,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无意间研习了冶金学。回国后,他开始帮助父亲打理煤矿和铁矿的开采生意。由于经营得当,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但对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来说,这只不过是实现目标的一种途径。他常谈起1877年的一个夜晚,说:“……当我读理查德·希尔德雷斯的《美国史》时,我会放下书,问自己为什么不写一写美国的历史。”1885年,三十七岁的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已经实现经济独立,因此,他退出了商界。然而,年轻时的游历、从商经历及战后重建时期的动荡和压力一直伴随着他,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未来。
1885年后的三年时光里,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潜心研读修昔底德、塔西佗、希罗多德、爱德华·吉本、托马斯·卡莱尔、托马斯·巴宾顿·麦考利等历史学家的著作,仔细聆听他们讲述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接受大学专业知识的熏陶一样。现在,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试图跻身于这些伟大的历史学家之列。
1891年,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1850年妥协案以来的美国史》前两卷授权出版,并于1893年问世。此时,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已经搬到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在坎布里奇,他虽然没有进入文学界的资历,但他的作品反响热烈。因此,他不但进入了文学界,还登上了哈佛文人榜。随后,他又撰写了五卷书,记录了1877年以前美国国内的分分合合。然而,让他声名鹊起的著作是记录内战历史的前五卷书。后来,实业出身、没有学术基础的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成了美国历史学界的领军人物。1898年,他当选美国历史协会主席。
“一个历史学家如果想成名,就必须在其作品中有所创新。”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做到了这一点。当时,他的作品确实有独创之处,也由此赢得了声誉。与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同时代的人深受内战的影响,虽然摆脱了战乱纷争,但战争的阴影伴随了他们一生。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明理善辩,能够中立地看待战后和平与战争阴影之间的冲突,客观阐述那段动荡不安的历史。他收集了书籍、回忆录、报纸、手稿、采访稿等大量文献资料,通过敏锐的辨别力筛选、提炼出了有价值的信息。因此,他对美国内战的理解非常独到准确,首次将美国内战全面公正地呈现在了世人面前。他客观评价了美国内战,认为北方没有暴力血腥的极端分子,南方也没有顽固不化的激进分子。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遵循的原则是:历史学家“应该言必有据”。写作前,他会先找到证据,阐述他人的观点,然后准确无误地总结自己的观点。当然,他的观点有时也会掺杂一些偏见,毕竟人无完人。但这些掺杂偏见的观点并非意气用事或受人蛊惑,而是有理有据,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他明确指出,奴隶制是导致南北分裂和战争的主要原因,但南方并不需要为奴隶制负全责。他反对战争源于少数人的阴谋的说法,是第一个体恤和理解战败的南方的北方作家,认为这场战争的起因并不是非南即北。
虽然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用了大量篇幅叙述北方,但并不意味着他对南方邦联的评述不够客观。他熟悉北方,尤其是东北地区的社会结构,而且善于分析政治形势,洞悉军事动向和社会局势,能够合理完整地叙述历史。
研究美国内战的学者都不会忽略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著作。学习历史编纂学的学生也会从他的著作及其发表的文章中学习历史研究方法。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认为,历史学家不仅要刻苦勤奋、力求准确、热爱真理、不偏不倚,还要熟读史料、精心筛选,做到叙事言简意赅,层层推进。他还认为学生应该目标明确,据理力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记者经历也许对他撰写历史类文章帮助很大,总之,他的历史著作行文简洁、通俗易懂。此外,他认为叙事必须始终围绕历史主线,不能随意插入奇闻逸事或某个自圆其说的故事。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1848—1927)
世纪之交,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著作已经成为历史界的一个标杆。他为历史题材的写作开辟了一条新道路,朴实无华的文风值得后人学习。他的行文风格毫不浮夸,言辞恳切坦率,很少用华丽的辞藻掩饰知识或能力方面的不足。迄今为止,他的影响力一直只增不减。当代一些研究美国内战的著名历史学家继承了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衣钵,但对历史的研究和挖掘已经扩展到整个美国史。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深入挖掘历史,精心筛选编辑,审慎分析判断,将美国内战史呈现在了世人面前。他以自己的方式叙述历史,启发读者思考探索。更重要的是,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让阅读历史变成为一件令人愉悦的趣事,而不再是一件令人乏味无聊的琐事。
然而,一些人认为,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描述战后重建和罗斯福总统执政时期的两卷史书,没有之前的书那么有影响力,甚至存在一些不客观的论述。也许是由于他所处的时代和经历的事,使他无法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那样看待历史。此外,他的九卷史书和两卷讲稿得到了读者的高度赞扬。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有幸看到了很多关于美国内战的第一手印刷资料。他曾说,官方的航海记录、海军日记、怀旧物件、书信及关于内战军事情况的回忆录、自传、研究等文献资料,帮助他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内战。他认为是时候汇总这些资料,为大众读者写一部编年史,让读者可以简洁明了地了解历史,从而避免对历史资料感到应接不暇。
因此,1913年,在出版商的建议下,詹姆斯·福特·罗德斯不仅开始重写早期作品,还在此基础上,以简明清晰的框架再现了美国内战史。这部历史著作成了他的最佳独著之一。1917年,《美国内战史(1861—1865)》首次出版,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在此书中并没有谈及战前复杂混乱的局势,而是直接叙述国家分裂和政局动荡造成的后果。他的叙述清晰明了,总结精炼简洁。他从战役和战斗的角度全面阐述军事事件,虽然没有一一描述细节,但在叙述中恰当地保留了血腥味。他认为内战事关联邦政府的存亡,因为它不仅影响了其他国家,还受到了其他国家的影响。其间,南北方人民深受其害。
读完这部新版的历史著作,读者会深刻感受到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伟大之处。这部作品以第一版为基础,保留了之前的准确性和严谨性,运用新的方法重新修订,并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是激发学生学习美国内战历史的优秀基础读物。1917年,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因《美国内战史(1861—1865)》荣获普利策历史奖。著名军事专家威廉·罗斯科·利弗莫尔在美国权威期刊《美国历史评论》上写道:“这部书极具魅力,为大众读者提供了了解美国内战的清晰框架。此外,对内战非常感兴趣的人可以在这部书中找到关于内战的详细叙述和评论出处。它绝对不负盛名。”《纽约时报》中也提到:“作者的总结能力非常强,而且没有脱离本心、生命及事件的本质。他的知识储备扎实,大胆揭露了当时的社会生活,为叙事注入了活力,重塑了美国内战时期的历史。”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一直秉持公正的态度,从本质上理解南方。因此,他用了大量篇幅叙述北方历史,尤其是政治部分,对南方邦联政府和海军事务只做了简单介绍。尽管如此,这部书的整体描述比例依然非常恰当,无论读者属于哪一个政治派别,都会为美国的内战历史感到骄傲。对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来说,林肯是美国历史上的杰出人物,但罗伯特·E.李和托马斯·J.杰克逊也是他作品中的英雄。
人们可以通过阅读各种书籍、翻阅各类手稿,或亲临战场追溯美国内战,也可以专攻特定的课题。但任何一个“专业的”历史研究者或“业余的”历史爱好者,都需要读一些基础性书籍。这些书籍会让读者再次完整回顾和仔细思量美国内战史。任何程度的学生都应该以詹姆斯·福特·罗德斯为镜,激励自己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为人谦逊,他的研究历经数年,他常与当时的其他历史学家交流沟通。他蓄着胡子,身材魁梧,思维开阔,待人和蔼可亲,对事一丝不苟,很多政界领袖和学术泰斗都是他的朋友。他还屡获嘉奖,影响深远,即使在处处谄媚奉承的年代,他也坚持自己的政治立场,始终在思想言论方面保持独立。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属于那个时代,属于那个战火四起、满目疮痍,最终迎来了新生的时代。他目睹了新生国家的砥砺前行,并通过自己的内心、灵魂和思想撰写历史。他曾写道:“一位历史学家应该时刻铭记要为读者负责。”詹姆斯·福特·罗德斯做到了这一点。
埃弗里特·比奇·朗
伊利诺伊州奥克帕克
1960年12月
[book_title]前言
这部书并非改编自我关于美国内战的三卷书,而是一个新的研究课题。我的书只是众多权威参考书中的一本。每当遣词造句成篇时,我都会以此为参考,因为研读了一手权威资料后,我发现第一版作品中的结论是最准确的。1895年、1899年和1904年分别出版这三卷书以来,我又读到了许多新的原始资料,了解了关于内战时期的一些有价值的论述。我非常有幸读到了《联邦和同盟海军的官方记录》《吉迪恩·威尔斯的日记》《约翰·罗林斯传》[1]、约翰·海伊的《书信和日记》、海伦·尼古拉女士的《林肯的个人特质》《乔治·米德将军传》、威廉·罗斯科·利弗莫尔的《内战故事》、小约翰·比奇洛的《钱斯勒斯维尔战役》、W.R.赛耶的《约翰·海伊传》《卡尔·舒尔茨回忆录》等。我很感谢我的儿子丹尼尔·P.罗德斯为我编辑这部书,同时感谢D.M.马特森在历史研究和审读手稿方面提供给我的帮助,感谢我的秘书怀曼女士,感谢波士顿图书馆管理员查尔斯·博尔顿及助理怀尔德曼女士和卡塔那奇女士。
1917年
写于波士顿
* * *
[1]这本书出版前,詹姆斯·H.威尔逊(James H. Wilson)允许我阅读手稿。——原注
[book_title]编者注释说明
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是一位细心、严谨的历史学家。对编辑来说,发现几乎没有必要修正的事实是一件愉快的事。每个作家都会不小心出错,但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极少出错。我的职责是纠正他的极少数问题,更重要的是在相应的地方添加新的解释性脚注。当然,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观点完全是他自己的,文中未做任何改动。在个别例子中,与他观点不同的地方已经做了说明,即脚注中有“编者注”的地方。与以前一样,作者或编辑感谢他人的慷慨帮助。我要感谢加利福尼亚州圣马力诺亨廷顿图书馆的艾伦·内文斯博士及芝加哥的拉尔夫·G.纽曼和富兰克林·J.迈因,还要感谢芝加哥纽贝里图书馆和芝加哥公共图书馆。我的妻子制作了出版商提供的卷首地图。在准备序言时,我拜读了詹姆斯·福特·罗德斯的著作、讲稿和论文,研究了有关他作品的学术评论。能有机会参与这部著作首发四十四年后的再次出版工作,我由衷地感激。本着谦逊的态度,我完成了詹姆斯·福特·罗德斯作品的编辑工作,深入了解了美国历史学家们做出的贡献。通过他们,我更加了解美国的历史。
埃弗里特·比奇·朗
[book_title]第1章 帷幕拉开:布尔溪战役
第1节 奴隶制瓦解
1860年,林肯当选为美国总统[1],宣布反对奴隶制扩张到其他地区,奴隶制开始瓦解。其他地区指隶属美国的领土,但由于人口稀少和其他一些原因,一直没有建州。这些地区的管辖权仍在美国国会和总统手中。共和党人反对林肯干涉蓄奴州的政务,但坚决要求解放密苏里河以西的大片无政府领土。我已经在《美国史:1850年妥协案至1877年战后重建》中详细论述了林肯当选总统的影响[2],在牛津大学出版的《讲稿》[3]第一篇中也有简要论述。林肯只获得了部分地区的支持。在南方的十一个州中,有十个州拒绝为林肯投票。后来,这十一个州脱离了北方联邦,重新组建了南方邦联[4]。
第2节 南卡罗来纳州理论
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非常支持奴隶制,希望尽快独立。虽然查尔斯顿当局和北方城市一样,为林肯的当选欢呼雀跃,但查尔斯顿人为南方邦联的成立呐喊助威[5]。查尔斯顿人得到了南卡罗来纳州其他地区民众的广泛支持。林肯当选后,他们看到自己珍视的奴隶制遭到攻击,因此,不想再支持一个视自己为邪恶势力的政府。他们将奴隶视为私人财产,认为自己有权将奴隶带到公共场所,就像北方居民有权将马和骡子视为财产一样。林肯如果当选总统,就一定会取缔他们的特权。换句话说,林肯会剥夺他们将黑人奴隶占为己有的权利。林肯在演讲中强调了奴隶制的弊端,坚信奴隶制是错误的,并宣称会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与奴隶制抗争到底,阻止奴隶制扩张。查尔斯顿人问道:自由人能否在不遭到他人质疑的情况下,表达不满之情?他们是否已经失去1776年以来的独立和自由精神的庇护?难道在受到侵略前,他们不应该果断出击吗?每个人都在谈论“革命”二字。这次危机就像修昔底德描述的那样:“当词义不再指对应的事物的时候……匹夫之勇被视为忠心之举,缓兵之计被视为懦夫之辩,适可而止被视为胆怯畏缩……破死忘生才是真正高贵的品质。”南卡罗来纳州人民热情高涨,异口同声地要求脱离联邦。当地政府迅速做出了回应。南卡罗来纳州按例召开了大会,并通过了脱离联邦法案,即《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宣言》[6]。
林肯(1809—1865)
查尔斯顿
手戴沉重铁镣的奴隶
南卡罗来纳州和其他棉花种植州的人们认为,《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宣言》通过的基础是《宪法》赋予各州的保留权利。查尔斯顿人奏起了军乐,点燃了篝火,鸣枪,放焰火,装彩灯,欢呼呐喊,庆贺《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宣言》的通过。对他们来说,《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宣言》标志着革命的开始,与1776年通过的《独立宣言》一样值得纪念[7]。
与此同时,美国参议院组建了一个十三人委员会,商议在1776年的《独立宣言》精神下做出让步。托马斯·杰斐逊曾说,1820年,联邦的丧钟已经敲响,奴隶制“就像午夜响起的火警铃声,让我感到恐惧”。幸运的是,《密苏里妥协法案》拯救了联邦[8]。1850年,南北方再次因奴隶制陷入僵局。南方人制造了多起危机,导致联邦分裂。最后,亨利·克莱提出了妥协法案[9]。
第3节 《克里滕登妥协法案》
1860年,北方各州和忠于联邦的边境州极力维护联邦,坚信国会可以像从前那样,以某种方式平息争端。参议院的十三人委员会希望留住六个[10]棉花种植州[11],于是立即采取了唯一的权宜之计,即《克里滕登妥协法案》。这部法案的撰写者是肯塔基州的参议员约翰·J.克里滕登,法案以他的名字命名。法案中关于奴隶制边界的条款涉及统一与分裂问题。约翰·J.克里滕登提议修正宪法,将《密苏里妥协法案》中提到的北纬36°30′作为蓄奴州和自由州的分界线,规定北纬36°30′以北地区禁止奴隶制,以南地区保留奴隶制。据说,参议院的十三人委员会中,来自北方民主党和边境州的六位议员非常支持分界线条款。来自棉花种植州的两位议员不明白的是,在《密苏里妥协法案》拟定的分界线以南地区,奴隶制受到了保护。如果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也许会接受分界线条款。其他五位共和党议员反对分界线条款。一般情况下,具有约束力的条款必须获得五位共和党议员中多数人的支持,因此,妥协法案中的分界线条款被否决了。威廉·H.苏厄德[12]是十三位参议员中的一员,也是国会中共和党人的领袖,有望成为林肯内阁的领导人。他如果能得到林肯的支持,一定会赞成分界线条款。然而,林肯虽然愿意在其他争议问题中妥协,但在领土划分问题上,态度一直很强硬。当然,林肯更关心的是将来的领土划归问题。1860年,美国的部分领土被分割了出去。正如丹尼尔·韦伯斯特描述的那样,被分割出去的领土自愿为“自然法则”和“上帝意志”“献身”。林肯愿意提供一个机会,让奴隶主在密苏里妥协线以南的新墨西哥建立一个政治意义上的蓄奴州[13]。但他担心的是,如果将一条纬线定为蓄奴州和自由州的分界线,那么“南方地区可能会阻挠议案通过,纷纷成立蓄奴州,脱离联邦政府的控制”。他还写道:“我们只有将古巴作为棉花种植州留在联邦,才能结束这件事。”于是,林肯借助总统选举的间接影响力,命共和党议员否决《克里滕登妥协法案》。因此,共和党议员不得不声明自己不支持修正宪法的提议。后来,约翰·J.克里滕登提议让人民为他的议案投票。维护联邦的呼声很高。如果由人民投票,大多数人可能会一呼百应,支持《克里滕登妥协法案》。虽然只是一次民意投票,但国会无法掌控投票结果。约翰·J.克里滕登决心凭借人民的呼声赌一把,但由于共和党议员无声的反对,他的计划戛然而止,想要留住六个棉花种植州的希望也破灭了[14]。
托马斯·杰斐逊(1743—1826)
亨利·克莱(1777—1852)
约翰·J.克里滕登(1787—1863)
威廉·H.苏厄德(1801—1872)
第4节 南方邦联
1861年1月9日至1861年2月1日,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佐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得克萨斯州均召开了大会,并通过了分裂法案。1861年2月初,南方邦联成立。来自六个棉花种植州的代表齐聚蒙哥马利[15],按照既定程序建立了一个政府。新政府的宗旨是“……坚信黑人生而为奴”。会议选举了杰斐逊·戴维斯为总统[16],并仿照美国《宪法》制定了邦联《宪法》。但不同的是,邦联《宪法》明确承认奴隶制和国家分裂[17]。
第5节 林肯的就职演说
1861年3月4日,林肯就任美国总统。当时的政治形势十分严峻。林肯获得了三十三个州组成的联邦支持,但上任之初,他已经失去了七个州。林肯认为:“在未经其他州同意的情况下,任何州都无权脱离联邦。此外,总统有责任……让国家正常运转。”[18]因此,他必须针对南方邦联的各州制定相关政策。然而,为了留住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肯塔基州和密苏里州及与它们关系密切的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阿肯色州[19],林肯必须制定一套复杂的政策。上述七个州热爱北方联邦,但也垂涎南方奴隶制带来的利益。因此,林肯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将这些州对蓄奴州的同情转变为对北方联邦的热爱。
人们很难看出林肯如何改进他在就职演说中提到的政策。他说:“我认为各州的联盟是永久的……我们紧紧相依……我将用大家赋予我的权力管理、维护、坚守属于政府的财产和土地。”身为总统,虽然难免会说一些豪言壮语,但这些话比安抚性言辞更能打动人心。林肯在演讲结束时,激动地呼吁“不知足的国人们”不要发动内战,但依然于事无补。
第6节 罗伯特·安德森少校与萨姆特堡
在国家分裂的战火中,棉花种植州将境内属于联邦政府的要塞、军火库、海关大楼和其他财产占为己有,并适时上交给了南方邦联。因此,截至1861年3月4日,林肯能够控制的南方要塞只有四个。其中,查尔斯顿的要塞萨姆特堡是最重要要塞之一[20]。内战爆发后,北方一直密切关注着南卡罗来纳州的动向。多年来,南卡罗来纳州始终抗拒联邦的束缚。查尔斯顿见证了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瓦解[21]及民主党的分裂和1860年的共和党执政。随后,美国分裂,南方邦联成立。1860年12月,由于一起特殊事件,萨姆特堡引起了北方的关注。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率一小支部队占领了莫尔特里堡。但他知道一旦查尔斯顿人发动进攻,自己根本守不住莫尔特里堡。因此,1860年12月26日夜晚,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率军秘密撤到了一个更坚固的据点——萨姆特堡。1860年12月27日清晨,查尔斯顿人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愤怒,但北方人为此欢呼雀跃,甚至将罗伯特·安德森少校视为英雄[22]。林肯认识到了萨姆特堡的重要性,打算竭尽全力保护边界州及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阿肯色州,不再做出任何妥协。弗吉尼亚州正在召开大会,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阿肯色州静观其变,战事一触即发。与此同时,最大的困难逐渐显现。林肯必须守住萨姆特堡。但对弗吉尼亚人来说,坚守萨姆特堡夹杂着胁迫之意。在这种情况下,胁迫意味着迫使一个脱邦州重归联邦。然而,一旦北方联邦军有任何胁迫举动,弗吉尼亚州就会立即加入南方邦联。现在,南方邦联将北方联邦视为抢占南方要塞的“外国”敌人。北方联邦将美国国旗插在了南方的要塞上,对南方邦联来说,这是一种侮辱。
萨姆特堡
罗伯特·安德森(1805—1871)
第7节 威廉·H.苏厄德的对外政策
为了保护萨姆特堡,南方邦联试图与华盛顿政府进行间接谈判。林肯最信赖的顾问——国务卿威廉·H.苏厄德向南方邦联做了保证,使南方人备受鼓舞。威廉·H.苏厄德承诺南方邦联,北方联邦军将撤出萨姆特堡。林肯如果知道了他的承诺,一定会惴惴不安,中止谈判,避免让南方委员们上当受骗。1861年4月1日,一份名为《浅思总统之忧》的文件使林肯倍感忧虑。这份文件是威廉·H.苏厄德私下递交的,也是一份亟待实施的政策提要。文件内容包括:萨姆特堡的撤军、增援南方的联邦军及其他军事要塞,要求西班牙王国和法兰西帝国[23]立即做出解释,如果解释不能令人满意,则要求林肯召开国会特别会议,宣布对这两个国家发动战争,要求英国和俄国做出解释。威廉·H.苏厄德曾与约翰·A.坎贝尔法官进行谈判。约翰·A.坎贝尔法官是威廉·H.苏厄德和南方委员之间的调解员,受杰斐逊·戴维斯的委托来到华盛顿。谈判期间,威廉·H.苏厄德对自己的治国理念盲目自信,并向林肯不断施压,指出相关政策应该由内阁成员执行,而这个成员就是指他自己。他提出的外交政策不仅没有考虑后果,还毫无根据。美国与西班牙王国、法兰西帝国、英国及俄国相处融洽。1861年3月前,威廉·H.苏厄德说:“世界上的每个国家都是可敬的利益伙伴。”[24]他认为,如果美国挑起一场外战,棉花种植州与北方就会像兄弟一样团结在同一面国旗下,同仇敌忾。当然,林肯认为威廉·H.苏厄德的外交政策荒谬且愚蠢。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并未在《浅思总统之忧》的回复中提到该政策,而且密存了相关文件[25]。林肯既没有要求威廉·H.苏厄德辞职,也没有讽刺或责备他。
约翰·A.坎贝尔(1811—1889)
杰斐逊·戴维斯(1808—1889)
此外,林肯遇到了另一件棘手的事,即白宫办公室的争夺。威廉·H.苏厄德写道:“白宫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觊觎办公室的人。”林肯说:“我看似坐在宫殿里,实际上是为争执不休的房客指派房间。然而,宫殿正燃着熊熊大火,可能会瞬间化为灰烬。”[26]本来,林肯应该专心考虑如何应对试图脱离联邦的州,但现在,他的政策连连受阻。此外,支持他的人不断为自己谋取私利,内阁负责人提出的建议也不合理。
第8节 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补给
当前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解决萨姆特堡问题。罗伯特·安德森少校认为,只要得到两万援兵的增援,就可以守住萨姆特堡。1861年3月5日,林肯得知了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想法[27]。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军队必须渡海抵达萨姆特堡附近地区,然后一路奋战到萨姆特堡。与此同时,南卡罗来纳人在查尔斯顿港建了炮台,并加固了萨姆特堡对面的几个堡垒。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军粮只能撑到1861年4月中旬。军队主将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建议从萨姆特堡撤军,然后向南方进军。军中其他将领也赞成这一合理建议。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说道:“任性的‘姐妹’们,安静地离开吧!”[28]1861年3月15日的内阁会议上,林肯询问自己的顾问,能否为萨姆特堡提供补给?威廉·H.苏厄德回答道不能,四人附议,其他两人认为可以一试[29]。林肯也想过撤离萨姆特堡[30]。他注视着弗吉尼亚州,希望大会延期,或不采取任何行动,因为只要弗吉尼亚州如期举行会议,就会导致国家分裂。他也许答应了一位弗吉尼亚代表,承诺如果弗吉尼亚州的大会无限期休会,他就召回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然而,相关记载相互矛盾,无法证实这一点。但如果林肯真的承诺了什么,那么他的提议也并未转达给弗吉尼亚州当局,更不能左右弗吉尼亚州代表大会的召开[31]。
温菲尔德·斯科特(1786—1866)
北方的民意对林肯最后的决定有一定影响。放弃萨姆特堡似乎意味着接受和平分裂,允许南方各州脱离联邦,实行自治。最后,林肯得到了内阁的支持,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从军事层面看,增援萨姆特堡是不现实的。如果想要抵达萨姆特堡,北方必须打响战斗的第一枪。然而,作为一种政治策略,林肯决定“给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提供补给”。只有这样,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才不会因物资短缺放弃萨姆特堡。根据之前的承诺,林肯向南卡罗来纳州州长表达了自己的意图。查尔斯顿的南方邦联军指挥官皮埃尔·博勒加德与南卡罗来纳州州长一起听了林肯的正式通告,然后将通告内容发给了驻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政府。1861年4月10日,皮埃尔·博勒加德接到命令:如果北方联邦军拒绝撤离萨姆特堡,就发起进攻。
第9节 轰炸萨姆特堡
皮埃尔·博勒加德向北方联邦军提出了撤军的要求。与此同时,罗伯特·安德森少校也写好了回绝信。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对皮埃尔·博勒加德派来的信使说:“即使你们不将萨姆特堡夷为平地,我们也会在数日内弹尽粮绝。”[32]皮埃尔·博勒加德立即向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政府汇报了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回复。南方邦联政府认为,双方之间的敌意不能再加深,于是谨慎地回复道:“不要轻易轰炸萨姆特堡,如果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给出撤离萨姆特堡的具体时间……你们应该避免伤亡。”1861年4月11日,皮埃尔·博勒加德再次派人向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提出了撤军的要求。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再次拒绝了,但他在回信中写道:“如果在1861年4月15日中午12时前,我没有收到政府的指令或补给,我会……立即撤军……”[33]皮埃尔·博勒加德的副官认为这些话“毫无意义”[34],于是按照指示,命令约翰逊堡的驻军发起进攻。1861年4月12日凌晨4时30分,战斗打响。战火熊熊燃起,全民震惊,长达四年的美国内战拉开序幕。
皮埃尔·博勒加德(1818—1893)
实际上,轰炸萨姆特堡并没有必要,因为萨姆特堡已经像被轰炸过一样。皮埃尔·博勒加德担心的不是罗伯特·安德森少校会得到补给,而是本该增援萨姆特堡的联邦救援队会潜伏在港口处,袭击南卡罗来纳州海岸。他的一位副官报告说:“港口外能清楚看到四艘停泊的大船。”查尔斯顿人以为海面上有六艘战舰[35]。有趣的是,通过岸上的通用警报,查尔斯顿人可以了解到救援队遭遇的情况。按照计划,救援队由四艘战舰、三艘蒸汽拖轮和“波罗的海”号商船组成。“波罗的海”号上的古斯塔夫斯·福克斯是救援队的长官。“波罗的海”号驶离查尔斯顿一个半小时后,轰炸开始,但海上只能看见一艘战舰[36]。1861年4月12日清晨7时,另一艘战舰[37]到达港口。最重要的战舰“波瓦坦”号[38]还未赶到。所有军需品都在舰船上,因此,军舰只能按兵不动,根本无法给萨姆特堡提供补给。由于行政效率低下及威廉·H.苏厄德的阻挠和海上风暴的影响,救援任务失败。古斯塔夫斯·福克斯和同伴们空有一腔怒火,却无力帮助战友,只能眼睁睁看着萨姆特堡惨遭轰炸。
离开萨姆特堡前,皮埃尔·博勒加德的副官写信通知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称一小时后,南方邦联军将向萨姆特堡开炮。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和其他军官来到炮塔上,叫醒了睡觉的士兵,宣布马上会有袭击,并命令士兵们天亮后再回击。约翰逊堡打响了第一炮。1861年4月12日凌晨4时30分,炮弹“射向天空,逐渐下落,差点儿直捣萨姆特堡”[39]。随后,卡明斯角响起了炮声,据说是一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分裂主义者开的炮,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官方文档中并没有记载这件事,但负责指挥的中校写道:“在轰炸过程中”,一位年长的弗吉尼亚士兵驻守在卡明斯角的一个炮台上,“他的热情感染了其他人,他成了士兵们的榜样”[40]。后来,所有炮台纷纷开火,萨姆特堡“被一片火海包围”[41]。与此同时,堡内的士兵遇到了从未经历过的一幕,眼睁睁看着炮弹迎面袭来。情况十分危险,他们被迫退回了防空洞,等待常规的列队点名和早饭指令。面包已经吃完了,早餐只有猪肉和碎米。1861年4月12日清晨7时,罗伯特·安德森少校下令向卡明斯角开火,随后交战激烈。一个半小时后,萨姆特堡向莫尔特里堡开火,双方“持续交锋了整整一天”[42]。查尔斯顿的民众聚集在屋顶、码头和炮台上,只为观看这场空前激烈的炮战。查尔斯顿人已经对北方联邦失去了信心,甚至憎恨美国国旗,就像威尼斯人憎恨奥地利人一样。虽然他们也担心自己的丈夫、儿子和兄弟的生命安全,但也为此刻的战役感到兴奋,因为他们的港口和城市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1861年4月12日下午,萨姆特堡的火力逐渐减弱。由于弹药紧缺,所有“多余的衣物、草纸和医用床单”都派上了用场,“堡内的六个注射针一直循环运作”[43]。1861年4月12日夜晚,萨姆特堡停火,南方邦联的炮台依旧炮声连连。天气骤变,暴雨大作,莫里斯岛和沙利文岛的驻兵预计“联邦救援队会派兵从周边小岛登陆,或派兵乘小船潜入萨姆特堡”[44],因此,他们一直很警觉。1861年4月13日凌晨,轰炸再次开始。堡内的士兵吃完了最后的猪肉和碎米,很快投入战斗。莫尔特里堡的长官写道:“萨姆特堡很早就开火了,火力很猛,主要针对莫尔特里堡。”[45]很快,莫尔特里堡和其他炮台发起了猛烈反击。萨姆特堡营房失火,火药库岌岌可危。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派人将五十桶火药搬出来,分放在炮塔周围,然后紧锁火药库的门,并用土封住了大门。与此同时,木制营房燃起大火,危及到了炮塔的火药。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命人留下五桶火药,将其余火药扔进海里。1861年4月13日下午1时,守卫国旗的士兵倒下了,国旗坠落。但很快,国旗再次扬起。滚滚浓烟和熊熊战火昭示着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已经身陷囹圄。卡明斯角派出一名副官,手举白旗来见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皮埃尔·博勒加德也派出了三名副官。经过谈判,双方签订了条约。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叙述道:“1861年4月14日下午,旗帜飘扬,鼓声喧天,我率军离开了萨姆特堡,鸣枪五十下以示对国旗的敬意。”[46]
邦联军轰炸萨姆特堡
萨姆特堡遭轰炸
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升起国旗
在萨姆特堡战役中,双方无一人阵亡。当时的信件和报告比两年后撰写的军事资料更有意义,是军人们了解战争概况的基础读物。这些文献资料可以帮助士兵很快精通破城之术。萨姆特堡战役艰苦卓绝,一开始就是一场炮击决斗。
皮埃尔·博勒加德的副官们下令打响了第一炮,应该对战役负主要责任。他们本应该将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的回复告知皮埃尔·博勒加德,使南方邦联政府和平占领萨姆特堡,而不是提前用火力强攻。如果皮埃尔·博勒加德收到了罗伯特·安德森的回复,一定会请示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政府。当然,联邦救援队的出现确实是一个危险信号。然而,正如皮埃尔·博勒加德想到的那样,这一危险可以通过防御措施或炮轰萨姆特堡避免[47]。但南卡罗来纳州的人民渴望攻下萨姆特堡。皮埃尔·博勒加德的副官们受到了民众的鼓舞,决定下令开战。
1861年4月,大战一触即发。联邦众议院四分五裂,矛盾重重,而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即使谈判也无济于事。因此,对林肯来说,南方反叛未必是一件坏事。杰斐逊·戴维斯据理力争[48],并签署了相关文件。如果南北方士兵在休战旗下会面,或南方邦联兵和北方联邦兵坐在一起开玩笑,也许会提出一些问题。譬如,是谁发动了这场战争?是谁先开火的?是谁摧毁了萨姆特堡的城墙?[49]杰斐逊·戴维斯的文件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第10节 北方起兵
1861年,亨利·亚当斯在华盛顿写道:“总统大声疾呼全国武装起来。”[50]亨利·亚当斯指的是林肯号召七万五千名志愿军参战的宣言。1861年4月14日,罗伯特·安德森少校离开萨姆特堡。林肯写道:这些士兵首战很可能去“夺回那些本属于联邦的堡垒、领土和财产”。林肯政府谨遵1795年2月28日通过的法案,将召集到的民兵分配到二十七个州,试图镇压七个棉花种植州通过违背“正常司法程序”建立的联盟。1861年7月4日,林肯召集国会成员召开了特别会议。陆军部向几位州长陈述了一些细节,譬如志愿兵的服务期限固定为三个月,但并未考虑到战事可能会延长。林肯遵循了1795年的法案。法案规定,在下次国会大会结束后,志愿兵只能服役三十天。
北方人因战败愤愤不平。1861年7月6日,他们看到了林肯的征兵告示。詹姆斯·拉塞尔·洛厄尔写道:“当萨姆特堡打响第一炮时,所有自由州团结了起来。”乔治·蒂克纳说:“当时,举国沸腾。我从来不知道群情激昂是什么样子。北方从未有过这样的景象。”[51]无论在哪里举行会议,州长、立法部门和个体公民都会精诚合作。人们并不在意自己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爱国的热情已经淹没党派之分。在萨姆特堡,南方邦联军首战告捷,并将华盛顿列在了攻陷名单上。北方联邦军必须全副武装守卫华盛顿。
詹姆斯·拉塞尔·洛厄尔(1819—1891)
乔治·蒂克纳(1791—1871)
第11节 巴尔的摩暴乱
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最先响应林肯的号召,于1861年4月17日离开了波士顿,1861年4月19日抵达巴尔的摩。巴尔的摩是乘火车到达华盛顿的必经之地,但巴尔的摩人十分赞成分裂。因此,准备抗击南方入侵的北方联邦军遇到了阻碍。在费城,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的指挥官得知巴尔的摩的情况后,于1861年4月19日上午抵达了巴尔的摩。在巴尔的摩,马车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乘客通常乘马车从费城前往一英里外的华盛顿车站,然后转乘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铁路段的火车,经四十英里后到达目的地。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的七个连队就这样穿过了巴尔的摩。然而,一群愤怒的暴徒集结起来,拆毁了铁路,并设了路障阻止其他队伍通过。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的其他四个连队得知这一消息后,决定步行到车站。但他们还未动身,暴徒们就来了。暴徒们手持象征分裂的旗帜,威胁说如果军队穿过街道,所有“白人奴隶”都会被杀。军队指挥官命军队继续前进,由一名警察带路。前行途中,暴徒们向士兵们投掷砖块和石头。军队只走了一百码,就发现前方的一座桥已经被毁。指挥官说:“我们只能跳过去了。”他下令“加快行军步伐”。暴徒们以为士兵们没有弹药或不敢开枪,于是,气焰越来越嚣张,甚至向士兵们开枪。一名士兵阵亡。指挥官下令“开火”,立即击毙了几名暴徒。巴尔的摩的警察局长赶到现场后,站在队列的前面。他写道:“暴民们越来越大胆,袭击变得越来越暴力。双方都有人员伤亡。”巴尔的摩的市长也赶来了,但骚乱并没有平息。于是,市长离开了队列。四支连队继续前行,杀出了一条路,向前方的战友迈进。警察局长带领五十名士兵殿后。在巴尔的摩和俄亥俄州,暴民们向士兵疯狂投掷石头,激怒了其中的一名士兵。这名士兵射杀了一位旁观的名流。终于,火车出发了,并在1861年4月19日傍晚时分抵达了华盛顿。这次暴力冲突中,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共有四人遇难,三十六人受伤。暴徒的伤亡人数更多[52]。
巴尔的摩陷入了动荡。警察局长说:“马里兰州人的鲜血染红了街道。”猖獗的分裂分子和支持南方的人抹杀了巴尔的摩对北方联邦的热爱。他们专断地拿走了一切,对巴尔的摩当局指手画脚。马里兰州州长和巴尔的摩市长向林肯发了一份联合公文,说:“这里的骚乱非常可怕,请不要再派兵来了。”骚乱愈演愈烈,马里兰州和巴尔的摩市的部分军队已经出动。市民们自愿入伍,并分配到了武器,在警察局的带领下进行防御。人们聚集在纪念碑广场,明确表示反对一切高压政治。巴尔的摩市长和警察局长担心的是,如果北方军继续穿过巴尔的摩,可能会引起更多斗争和流血事件。因此,他们下令烧毁费城、威尔明顿和巴尔的摩境内的铁路线及北方中央铁路线和哈里斯堡铁路线上的一些桥。每条铁路线上都有三座桥被烧毁,通往北方的交通网彻底瘫痪了[53]。
第12节 封锁
萨姆特堡撤军后,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1861年4月17日,弗吉尼亚州召开了秘密大会,并通过了一项分裂法案。1861年4月18日,华盛顿当局获悉了弗吉尼亚州的分裂法案。杰斐逊·戴维斯回应了林肯集结七万五千名士兵的号召,要求获得针对联邦商船的捕押特许证[54]。1861年4月19日,林肯回应,宣布封锁南卡罗来纳州至得克萨斯州的南方港口,并声明南方邦联“伪政权”授权的任何私掠船一律按海盗船处置。1861年4月18日,弗吉尼亚州哈珀斯费里的指挥官知道自己无力防御,于是拆毁了武器库,烧了兵工厂,弃城逃走了。1861年4月20日,北方联邦军摧毁了戈斯波特的部分海军码头。很快,弗吉尼亚人占领了戈斯波特的海军码头。1861年4月20日,罗伯特·E.李辞去了联邦委员职务,意味着他已经决定与南方共进退。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曾称赞罗伯特·E.李,说罗伯特·E.李是南方邦联军中唯一能与他齐名的军官。罗伯特·E.李虽然一直未被南方邦联政府任命,但一直担任着指挥官一职。
第13节 华盛顿岌岌可危
形势十分危急,巴尔的摩的暴乱[55]导致华盛顿与北方联邦军失去了联系,局势越来越紧张。1861年4月21日夜晚,华盛顿已经收不到北方联邦军的电报。联邦政府、效忠联邦的州政府和人民只能通过私人信使联系。信使历经千辛万苦,穿过危机四伏的马里兰州,将信息传递了出去。由于无法及时获知真实战况,谣言四起。联邦政府和民众都很担心华盛顿遭袭,也担心皮埃尔·博勒加德率领的南卡罗来纳军会很快乘火车北上,与里士满的弗吉利亚军会合。如果双方联手,华盛顿必定会失守。华盛顿已经做好应对围攻的准备。想要谋求一官半职的人惶恐不安,决定北上。在华盛顿,很多支持分裂的民众准备南下,因为他们担心城里所有男性会被征召入伍。1861年4月22日,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写道:“南方邦联军包围了华盛顿的部分地区,华盛顿岌岌可危,一两天内可能会遭到全面袭击。”马萨诸塞州第八兵团和纽约州第七兵团通过水路到达了马里兰州的安纳波利斯,催促马里兰州州长向林肯总统发电报,建议“勿派军队进入马里兰州”,并提议“请英国大臣理查德·莱昂勋爵[56]担任我国南北冲突的调节者”[57]。
当时,约翰·海伊是林肯的一名秘书。他在日记中生动记录了那段战时岁月。描述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驻扎在国会大厦的情景时,约翰·海伊写道:“以前,参议院会议厅里都是威严的老议员,现在,会议厅里都是稚嫩的年轻人,让人感到心寒。大多数年轻人的言行举止透露出新英格兰的气息。有人倚着桌子,有人坐着,有人站在走廊,有人踱来踱去。一些人写信很慢,因为他们干过农活的手比较僵硬。从握笔的手势中,可以看出他们刚学会写字。加卢沙·A.格罗[58]耐心地站在桌旁,等着为议员们免费寄信……1861年4月20日夜晚,华盛顿到处都是关于袭击的谣言……1861年4月21日早晨,我们登上行政大厦的城垛。林肯总统沿着海湾眺望远方,想着军队应该已经过了门罗堡、切萨皮克湾和波托马克河,到达了目的地。但他并没有猜中……我们截获了一份发往巴尔的摩的电报。电报中说,1861年4月22日,马萨诸塞州第八兵团和纽约州第七兵团到达了安纳波利斯。士兵们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受到了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我们可能明天就能见到他们……主妇们开始担心闹饥荒,因为面粉突然暴涨到了每桶十八美元。”[59]
哈珀斯费里
国会大厦
罗伯特·E.李(1807—1870)
加卢沙·A.格罗(1823—1907)
理查德·莱昂勋爵(1817—1887)
林肯非常清楚守住华盛顿的重要性,很担心华盛顿失守。1861年4月23日过去了,但军队依然没有到来。林肯焦急地在行政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看着窗外的波托马克河,期待着船只的出现。他独自思索着,苦恼地感叹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他们怎么还不来呢?”当天,林肯收到了一封三天前从纽约发来的邮件。邮件里的报纸上写着:“暴徒队伍越来越大,气焰越来越嚣张,北方的叛乱仍未平息。纽约州第七兵团已经出发,罗得岛州的军队也在路上。”约翰·海伊写道:“1861年4月24日是充满怀疑、黑暗的一天。每个人似乎都心存疑虑,行为鲁莽。早上,林肯和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的志愿兵代表聊天时,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氛。他说:‘我认为除了你们,北方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了。纽约州第七兵团还是个未知数。罗得岛州已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你们现在是北方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60]
与此同时,纽约州第七兵团和马萨诸塞州第八兵团正在向安纳波利斯的铁路交叉口迈进。在安纳波利斯的铁路交叉口,他们找到了一列可以迅速到达华盛顿的火车。1861年4月25日,纽约州第七兵团率先抵达华盛顿。士兵们一下车就列队穿过了宾夕法尼亚街,向着白宫行进,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华盛顿居民看到了纽约州第七兵团的兵力。林肯检阅了军队。纽约州第七兵团的到来表明,北方地区通往华盛顿的路开了,其他兵团也在路上,很快就能抵达华盛顿。华盛顿安全了[61]。然而,直到1861年5月9日,其他北方联邦军才艰难穿过巴尔的摩,从佩里维尔乘船出发,冒着枪林弹雨登陆。随后,在警力的护送下,北方联邦军乘车穿过南巴尔的摩,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挠。1861年5月13日,即交通中断二十四天后,费城的第一班列车抵达了华盛顿。很快,北方各城市间的民用、军用铁路交通恢复正常[62]。
南方邦联认为,林肯召集七万五千人是在宣战,意味着北方联邦军会进军南方,危及南方各州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南方的暴乱和北方的暴乱非常相似。南方邦联人民宣称,只要他们手上有人力和财力,就会与林肯政府抗争到底。南方邦联的人民、各州长和杰斐逊·戴维斯同心,北方人与林肯同心。读官方记录时,如果不知道1861年美国各州的州名或公众人物的名字,想要区分所读内容是关于北方还是南方的,就只能参照编辑标出的“联邦”或“邦联”通讯录了。
第14节 边境州
林肯和杰斐逊·戴维斯的第一把赌注是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肯塔基州、田纳西州、密苏里州和阿肯色州。虽然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爆发了游行示威,但一部分有影响力的人依然热爱北方联邦,马里兰州州长便是其中之一。在林肯总统的战略指导和州长的带领下,马里兰州更倾向北方联邦政府。
萨姆特堡遭到轰炸前两天,即1861年4月10日,在查尔斯顿,弗吉尼亚州的分裂主义者罗杰·A.普赖尔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讲。他说道:“各位,我要告诉你们,不到一个小时,一次重创就会让弗吉尼亚州加入南方邦联。”他了解自己的同胞。弗吉尼亚人与棉花种植州的人民一样躁动。面对林肯七万五千人的征兵令,弗吉尼亚州州长代表人民轻蔑地拒绝了。蒙哥马利听闻弗吉尼亚州“正燃烧着对林肯征兵令的熊熊怒火”[63]。1861年4月17日,弗吉尼亚州召开了大会,以一百零三票比四十六票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分裂法案。如果1861年5月的第四个星期四,人民投票认可了分裂法案,该法令将生效[64]。弗吉尼亚州当局已经预料到公众的投票结果,因此,欣然加入了南方邦联。弗吉尼亚州州长发电报给蒙哥马利,说明了弗吉尼亚人的期望。很快,他收到了杰斐逊·戴维斯的加急信。信中说:“联盟决议已经收到,邦联衷心接纳你们的提议,专员将乘下一班列车出发。”[65]为了兑现承诺,南方邦联副总统亚历山大·H.史蒂芬斯出发去了里士满。虽然他在信中写到了联盟实施中的“困境和难处”,但双方的共同目标是确定的。于是,他提议南方邦联政府和弗吉尼亚州建立军事联盟,弗吉尼亚州军队由杰斐逊·戴维斯控制和指挥[66]。1861年5月7日,南方邦联大会同意弗吉尼亚州加入邦联,并同意了1861年4月27日大会上的提议。1861年5月21日,里士满成为南方邦联首都[67]。
亚历山大·H.史蒂芬斯(1812—1883)
北卡罗来纳州长回复战争部长时说:“我认为政府的征兵令违反了《宪法》,存在滥用职权的嫌疑,目的是镇压南方各州。我不参与……这场解放一个自由民族的战争。您不会从北卡罗来纳州得到军队。”[68]林肯征兵前,北卡罗来纳州有三分之二的人反对脱邦[69]。然而现在,北卡罗来纳州迅人速召开了大会,并全票通过了分裂法案。北卡罗来纳州成为南方邦联的一员[70]。
1861年5月6日,阿肯色州召开了大会,通过了分裂法案,而且仅有一票反对分裂法案。很快,阿肯色州加入了南方邦联。田纳西州州长回应林肯的征兵令时说:“田纳西州不会迫于高压提供兵力。”[71]田纳西州并未正式通过分裂法案,但1861年5月,该州的立法机构与南方邦联建立了军事联盟。1861年6月8日,经人民投票决议,田纳西州成为南方邦联的一员。约五万八千名田纳西人赞成脱邦,支持加入南方邦联[72]。
肯塔基州州长在电报中说:“肯塔基州不会出一兵一卒对抗南方各州的同胞。”[73]但他并未参与分裂运动。肯塔基州内意见不统一,并没有决定是否脱邦。林肯很了解自己的家乡,对支持联邦的人民非常宽容,有策略地引导他们逐渐加强其影响力。1861年8月,在新选举成立的立法机构中,每个部门约有四分之三的人支持联邦[74]。
密苏里州州长赞成脱离联邦,回应征兵令时说:“我认为从目标来看,您的征兵要求是非法的、违宪的、不人道的、残忍的,甚至是具有革命性质的……密苏里州不会参与这种罪恶之举。”[75]然而,他的强劲对手小弗朗西斯·P.布莱尔血气方刚,胆识过人,在圣路易斯具有很大影响力,人们都很爱戴他。他们之间展开了历时四个月的政治和军事较量。最终,小弗朗西斯·P.布莱尔获胜,密苏里州留在了联邦[76]。
第15节 内战爆发
南北两大阵营形成。十一个南方邦联州对阵二十三个北方联邦州,九百万南方人对阵两千两百万北方人。九百万南方人中,约有奴隶三百五十万人[77]。双方各具优势[78],但互不了解。南方如果事先知道分裂会带来战争,而且敌人是团结的北方,那么是否会走向穷途末路还不一定。北方如果知道会与团结的南方较量,那么是否会开战也不一定[79]。威廉·皮特曾说:“三百万自由的灵魂怎么可能被征服?”这句话已经成为英国人的一句格言。但现在,北方人面对的是五百五十万热忱勇敢的南方人。当南方人在前方浴血杀敌时,后方有三百五十万奴隶在为他们种地、照顾妻小。北方人为联邦而战,并认为大多数南方人受到了少数拥有权势、寡廉鲜耻的人的压制,他们实际上不想分裂,厌恶内战。南方人如果受到保护和鼓励,一定会投身保卫国家的运动。林肯理解北方人的想法,但他从不公开发表不确定的观点。1861年7月4日,在国会的特别会议上,林肯说:“很多人可能存在疑虑,想知道具有合法资格的大多数选民是否支持国家分裂。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使在所谓的脱邦州中,支持统一的人也占多数。”
《美国史》中详细阐述了上述内容,在此不再赘述。不过,我发现在我第一次讨论南北阵营问题二十年后,再次翻看原始资料时,更加确信的是:林肯发布征兵令后,南方邦联各州变得更团结了。我在第三卷书中引用了威廉·亨廷顿·拉塞尔写给《泰晤士报》的信和他的日记中的内容,这些引文足以佐证我的论点。威廉·亨廷顿·拉塞尔是一个聪慧、公正的人,痛恨奴隶制,坚信南方所谓的州权只是为了“保护奴隶制,拓展奴隶制地区,扩大与外界的奴隶自由贸易”。因此,他与北方同仇敌忾。1861年4月14日至1861年6月19日,威廉·亨廷顿·拉塞尔去了南方各州,坚信南方邦联人民已经团结起来。在总结旅途经历时,他写道:“我到哪里都能深刻感受到邦联的团结和实力。人民与邦联同心协力,齐声呐喊力争‘州权’,打算与发起战争的人抗争到底!”
小弗朗西斯·P.布莱尔(1821—1875)
虽然威廉·亨廷顿·拉塞尔的评论有些言过其实,但他仍然希望北方赢得胜利,因为他预见到,北方的胜利意味着奴隶制的瓦解。然而,他也怀疑北方能否获胜。1861年4月,在查尔斯顿,威廉·亨廷顿·拉塞尔写道:“联邦永远不会恢复原样了,它已经支离破碎。世上没有哪种力量可以使它回到过去。”1861年5月31日,在新奥尔良,威廉·亨廷顿·拉塞尔写道:“分裂已经到来,《宪法》再也无法将破裂的碎片粘在一起。”他乘密西西比河上的一艘轮船,从南方邦联的营地前往开罗。在船上,他遇到了一位很健谈的英国船员。显然,他很赞成这名船员的结论,并引用了船员的话:“这场战争完全是关于黑奴的。我在美国待了十六年,发现黑人最适合的身份就是奴隶。我了解南北双方。我告诉您,先生,北方人不可能彻底击败南方人,让他们尽力而为吧。”[80]
令人遗憾的是,南北双方坚持要以武力解决矛盾,并认为联邦应该分裂。在查尔斯顿,威廉·亨廷顿·拉塞尔遇到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谈到内战的前景时,泪流满面,但他认为美国内战是“北方对南方无礼、不公和侵略的必然结果”。因此,他并不忧心战争结果。关于分裂,玛丽·切斯纳特写道:“这种痛苦太可怕了。”弗吉尼亚州大会在讨论脱邦法令时,一位持反对意见的代表当场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另一位持赞成意见的代表一想到要切断南北方之间的纽带,哭得像孩子一样[81]。亨利·亚当斯回忆了1861年冬季的华盛顿,他写道:“美国没有一个人想要,或期待,或图谋发动内战。”海伦·尼古拉女士在斯普林菲尔德任林肯的私人秘书时,也有同感,她说:“没有人愿意打仗。”[82]当战争来临的时候,雅各布·D.考克斯、詹姆斯·A.加菲尔德和俄亥俄州立法机关的成员接连叹息道:“内战是耻辱、荒唐的行为,是引起民愤的举动”。[83]
第16节 毫无准备
约翰·T.莫尔斯为林肯写了传记。这部传记成为当时的权威文献,并激起了人们研究伟人的兴趣。他写道:“历史学家夸张地说,北方人见到武器恨不得急奔过去。如果真的有武器,他们肯定会这样做。但事实上,北方极度匮乏枪支。”[84]《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的第1卷收录的信件可以证实约翰·T.莫尔斯的说法。在与联邦陆军部的通信中,好几个州的州长请求配备枪炮。没过多久,他们的请求变成了央求。俄亥俄州无疑是阿勒格尼山脉以西各州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在检查军火库时,俄亥俄州民兵团少将乔治·B.麦克莱伦发现几箱滑膛枪支已经生锈受损,两三架发射六磅炮弹的大炮变成了网状,之前的战马用过的马具已经发霉。检查完毕后,乔治·B.麦克莱伦无奈地说:“好大一堆即将参战的军需品。”[85]艾奥瓦州州长向联邦陆军部提出要求说:“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们一些武器吧!”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其他州也想要枪支,但联邦政府只能提供一部分。当各州收到老式步枪或类似装备时,发现自己不应该再将注意力放在必需品上。印第安纳州州长奥利弗·P.莫顿说,印第安纳州收到的武器“质量下等,都是老式步枪”,还说“经常得用锤子将刺刀砸进枪套里,许多枪的刺刀已经松动欲坠”。艾奥瓦州长写道:“我们的士兵不愿拿着老式步枪与装备精良的南方邦联军交战。”马萨诸塞州意识到联邦政府已经无能为力,于是派人去欧洲购买精良武器。纽约州购买了英国的恩菲尔德式步枪。几个州的州长央求联邦政府发放装备、军装和其他物品。他们的军队急需军帽、军裤、法兰绒短上衣、法兰绒衬衫、军靴、军袜、军大衣和毛毯。战争部长在给奥利弗·P.莫顿的回信中写道:“短时间内,政府无法为临时征召的军队提供军装和其他衣物。”[86]
雅各布·D.考克斯(1828—1900)
詹姆斯·A.加菲尔德(1831—1881)
乔治·B.麦克莱伦(1826—1885)
奥利弗·P.莫顿(1823—1877)
乔治·B.麦克莱伦描述俄亥俄州的军队时说:“他们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军人,都很健壮,但缺乏组织和纪律意识。”[87]正规军的一名上尉将各州的军团纳入了联邦军队。由于没有军装,士兵们都穿着红色的加里波第法兰绒衬衫。正规军的上尉感叹道:“我的上帝!他们天生是当兵的料!”[88]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的约翰·海伊写道:“年轻的士兵长相英俊,活力十足,让他们当炮灰实在太可惜了。”[89]同样的话可以用在各州征召的所有服役期为三个月的士兵身上。
1861年4月底,林肯决定进行一场持久战。服役期为三个月的志愿兵迅速集结。但一些自告奋勇的人也想入伍。于是,林肯决定充分利用这些人的爱国热情,同意他们入伍三年。1861年5月3日,林肯宣布扩军[90]。针对不同的征兵要求,他在1861年7月4日的信中回应道:“政府面临的最大难题之一是,如何避免军人数量的增加速度超过政府供给的速度。总之,如果联邦政府恪尽职守,人民就会支持它。”战争初期的官方通信表明,战争部长西蒙·卡梅伦性情温厚,但办事效率低下,目光短浅。林肯深谙时局,一再敦促陆军部收编愿意入伍三年的志愿兵,并给他们配备武器和军装,发放军饷。因此,在任职初期,甚至在任职后期,林肯首先考虑到的都是联邦的真正需求。军队会有的,军需供给也会有的。
南北方都对战事没有准备,但南方人购买武器和弹药的难度更大。过去,南方人习惯从北方兵工厂购买军火,而现在,他们只能在自己的领地内建立军工业。由于缺乏资金和商业信誉,南方人很难从国外采购军火,而且北方的封锁严重阻碍了他们的军火交易。1861年5月3日,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写道:“大西洋和墨西哥湾港口对我们很重要,但很快会被完全封锁。”[91]1861年7月16日,玛丽·切斯纳特在里士满与杰斐逊·戴维斯一起进餐,她在日记中写道:“我们亟须弹药,但封锁切断了所有渠道。”南方邦联战争部长勒罗伊·P.沃克缺乏亲和力,从他与各州长的通信中,可以看出他有点儿刻薄。但新政府将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因此,他的刻薄并不是一位政府官员应该具有的禀性。
与此同时,杰斐逊·戴维斯的行政能力比林肯强。西点军校的训练、墨西哥的服役经历及四年的陆战队经历使他熟知军理知识。但林肯需要加倍努力才能很快掌握军理知识。弗吉尼亚军队的指挥官罗伯特·E.李是里士满市长的得力助手。里士满是南方邦联最重要的军事据点。然而,南北双方都高估了彼此的实力。罗伯特·E.李与艾奥瓦州长一样,认为敌人有很多精良的武器装备[92]。
在轰炸萨姆特堡和布尔溪战役[93]期间,仔细阅读北方联邦与南方邦联之间的密信时,令人感到困惑的是,南方和北方都没有备战行动,而且美国的军情与欧洲形成了对比。1870年,法兰西帝国战争部长向法王和其他政府官员表示,法兰西帝国已经做好准备,并时刻准备参战。此外,他还向国家立法委员会声明:“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即使美国内战会持续两年,我们也有充足的准备。”十天内,通过铁路,法兰西帝国战争部长将二十万人送到了美国边境地区,其中包括大炮、马匹和弹药。与此同时,德意志帝国[94]首相俾斯麦询问总参谋长赫尔穆特·冯·毛奇:“我们获胜的概率有多大?”赫尔穆特·冯·毛奇回答道:“我认为这是一次军事竞赛,没有人能预测到一场伟大战事的结果。”他还说:“总体来说,相比缓兵之计,速战速决对我们更有利。”两个多星期内,赫尔穆特·冯·毛奇手下的普鲁士军队人数相当于法兰西边境地区法军人数的两倍[95]。
俾斯麦(1815—1898)
赫尔穆特·冯·毛奇(1800—1891)
如果南方或北方能像法兰西帝国一样做好准备,而另一方又无法跟进,那么做好准备的一方就可以所向披靡;如果南方和北方能像普鲁士那样组织得当,内战可能会结束得更早。但美国不可能像普鲁士那样,拥有完备的军事体系。即使有,也不会被重视。与古希腊伯里克利时代的雅典人一样,美国人更喜欢“轻松愉快地面对危险,而不是经过艰苦训练后投入战争。”[96]
第17节 杰斐逊·戴维斯
1861年4月29日,杰斐逊·戴维斯在给国会的信中指出,林肯征兵七万五千人是在向南方邦联宣战,要求国会制订防御措施。他辩称每个州都有自主权,“起码有权判断对错,有权决定纠错的方式和措施”,试图证明分裂和组建邦联的正当性。他还声明:“我们认为我们的事业是公正而圣洁的……我们只要求联邦政府不要干涉南方邦联。从未统治过我们的人也不应该试图通过武力征服我们。如果受到压迫,我们必将奋起反抗,我们也必须奋起反抗。”身为南方总统的杰斐逊·戴维斯必须妥善应对令人担忧的局面。他曾经反对战争,希望南方同胞远离战争。1861年6月底,在里士满,玛丽·切斯纳特与杰斐逊·戴维斯谈了近一个小时。谈话中,杰斐逊·戴维斯“比较悲观”,“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乐观。”他预料到战争会很漫长。有人吹嘘说:“一个南方人能敌三个北方兵”。杰斐逊·戴维斯笑道:“只有傻瓜才会质疑北方军人的勇气,或质疑他们为正义而战的主动性。”[97]
第18节 林肯
1861年7月4日,林肯在信中说:“南部邦联迫使国家面对一个独特的问题,即‘要么立即解散,要么血洗沙场’。令人遗憾的是,武力保卫政府的职责落在了总统肩上。他要么履行职责,要么放弃政府。”林肯向“普通民众”[98]说明了支持他的理由。
1861年,林肯坚信,如果没有危及奴隶制,南方人不会在分裂中提到州权。然而,他在信中对此只字未提,原因不言自明。林肯将恢复联邦的完整性作为战争的目标,赢得了民主党人约翰·贝尔[99]和爱德华·埃弗雷特[100]等人及共和党人的支持。但一提到奴隶制问题,就会立即引起党派之间的争论。不过,林肯一直清楚矛盾所在。他曾对支持自己的私人秘书说:“对我来说,我认为这场战争的核心是,我们必须证明联邦政府并不荒唐。现在,我们必须解决一个问题,即在一个自由政府中,少数人是否有权随时分裂政府?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只能证明人民无法通过自己实现自治。到时,可能要考虑搁置最终决议,但这不是我们应该提前考虑的。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国家存在一个影响深远的不安因素。这一不安因素在其他自由国家中从未出现过。但目前,我们还不能这么说。我们的政府原本如此,我们期望大多数人能够保护它。”[101]
约翰·贝尔(1796—1869)
爱德华·埃弗雷特(1794—1865)
第19节 进军里士满
1861年7月1日的一份官方报告显示,北方联邦军共十八万六千人[102]。各家报纸,尤其是《纽约论坛报》,已经呼吁联邦军队向里士满进军。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敦促政府,称不要浪费志愿兵的三个月服役期[103]。政客们担心拖延战事会影响公众情绪,因此,积极响应了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呼吁。经验丰富、是非分明的人也加入了呼吁者的队伍。1861年5月,马萨诸塞州长州约翰·安德鲁抱怨北方“缺乏行动力”。参议员威廉·P.费森登[104]写道:“每天,我都希望听到联邦军进攻的消息。”[105]威廉·亨廷顿·拉塞尔在克里米亚半岛的经历让他了解了欧洲的生活水平,并在此基础上记述了华盛顿营地附近的士兵所处的艰苦环境。他估计可以参战的士兵有三万人,并写道:“我反对国家自吹自擂,但我坚信,在有能力的指挥官的领导下,一万名英国正规军[106]或一万两千名有正规炮兵装备的法兰西人,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击退华盛顿营地的军队,而且只要他们乐意,可以随时发动进攻,战胜华盛顿营地军队,或长驱直入华盛顿。”[107]
林肯耳畔一直萦绕着“进军里士满”[108]的口号。最后,他被迫同意北方联邦军的请求,在弗吉尼亚东部发动战争。只要取得一次胜利,就能巩固萨姆特堡轰炸后形成的团结态势。因此,弗吉尼亚东部的战争将是一场重要的战役。有了这次战役,北方人的爱国热情将继续高涨,反对党中可能发生的分歧也会消失,欧洲将继续保持友好态度。现在,欧洲各国赞同林肯主张的国家权力,并派使臣访问美国。但最好让欧洲各国意识到,联邦政府有更强大的军队。此外,如果服役期为三个月的优秀志愿军积极投入战斗,北方联邦军将很快掌控战场。志愿军的服役期即将结束。林肯考虑了所有因素后,在内阁会议中召集了一些将军。欧文·麦克道尔毕业于西点军校,曾在墨西哥战争中任参谋一职,现任波托马克河弗吉尼亚州一侧的军队指挥官。他表示,如果能阻止谢南多厄河谷拥兵九千人的约瑟夫·E.约翰斯顿联合布尔溪畔拥兵两万一千九百人的皮埃尔·博勒加德,他将进攻皮埃尔·博勒加德。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认为欧文·麦克道尔的军队不能在弗吉尼亚州开战,但还是遵从了林肯的意愿,并说:“如果约瑟夫·E.约翰斯顿联合皮埃尔·博勒加德,我会让罗伯特·帕特森紧随其后。”罗伯特·帕特森率领一支一万八千人到两万两千人的军队,受命密切监视约瑟夫·E.约翰斯顿,等待时机将其歼灭或滞留在山谷中。
1861年7月16日下午,欧文·麦克道尔率三万精兵强将赶赴前线。其中,服役期为三个月的志愿兵占多数,另有一千六百名正规军。1861年7月18日,欧文·麦克道尔的军队占领了森特维尔。当代的美国将军从未统率过这么多人。但在墨西哥任参谋时,欧文·麦克道尔统领的士兵很少。除了正规军,士兵和大多数军官都没有实战经验。此次行军二十七英里,算得上一次壮举,但如果发生在1862年,就只能算作一桩小事了。旅指挥官威廉·T.谢尔曼写道:“士兵们毫无纪律意识。在行军途中,我虽然已经尽力,但还是无法阻止他们掉队去戏水、摘黑莓或其他他们想干的事。”欧文·麦克道尔说,军队不知道如何合理分配供给,“以便度过战事”,而且战士们兴奋到“烧杀抢掠”。幸运的是,欧文·麦克道尔及时制止了战士们的罪恶行径。
约瑟夫·E.约翰斯顿收到一封从里士满发来的电报,电报中要求他在可行的情况下,与皮埃尔·博勒加德联盟。1861年7月18日中午,约瑟夫·E.约翰斯顿设法避开罗伯特·帕特森,向布尔溪进发。他写道:“我已经习惯正规军稳定行军的步伐,根本无法描述那天行军中的窘况。”士兵们缺乏纪律,时常无缘无故掉队。约瑟夫·E.约翰斯顿已经放弃按时与皮埃尔·博勒加德会合了。他根据实际情况计划了最后一段行程。行军二十三英里后,他率步兵团坐火车走完了剩下的三十四英里。骑兵和大炮依旧由马车运送。1861年7月20日,约瑟夫·E.约翰斯顿率领六千人与皮埃尔·博勒加德会合。
谢南多厄河谷
约瑟夫·E.约翰斯顿(1807—1891)
罗伯特·帕特森(1792—1881)
欧文·麦克道尔听到了约瑟夫·E.约翰斯顿和皮埃尔·博勒加德会合的消息,但并不相信,依旧按原计划行事,打算进攻南方邦联军的左翼。1861年7月21日早晨,欧文·麦克道尔发起了进攻。由于官兵们缺乏作战经验,加上行军部署延误,进攻推迟了三个小时。1861年7月21日10时,北方联邦军与南方邦联军交战,以绝对优势追击南方邦联军。南方邦联军立即撤退。退到亨利豪斯[109]所在的高原[110]斜坡时,恰好遇到了正在静静等待进攻的托马斯·J.杰克逊。巴纳德·E.毕将军鼓舞撤退的士兵,大声喊道:“看呐!托马斯·J.杰克逊像石墙一样屹立在那儿。”后来,“石墙”一词伴随了托马斯·J.杰克逊一生。
第20节 布尔溪战役
罗伯特·帕特森高估了约瑟夫·E.约翰斯顿的实力,不敢轻易进攻。他带着恐慌向北挺进,直接绕开了南方邦联军,并未追击撤退的南方邦联军。南方邦联军的将领们还没有察觉到罗伯特·帕特森的举动,以为罗伯特·帕特森会前去与欧文·麦克道尔会合。因此,在援军到来前,皮埃尔·博勒加德认为应该率领右翼和中锋进攻北方联邦军。约瑟夫·E.约翰斯顿赞成皮埃尔·博勒加德的计划,但由于命令被误传,被迫取消了行动。与此同时,欧文·麦克道尔突然发动了袭击,炮声轰鸣。约瑟夫·E.约翰斯顿意识到欧文·麦克道尔打算进攻他的左翼军。他和皮埃尔·博勒加德距战场四英里,因此,他们快马加鞭赶往前线。约瑟夫·E.约翰斯顿说:“我们一刻也没有延误。”南方邦联军士气低落,溃不成军。此刻,他们最需要的是意志坚定、胆识过人的将领力挽狂澜。皮埃尔·博勒加德指挥前线部队全力作战。约瑟夫·E.约翰斯顿绕向后方赶来增援。
1861年7月21日正午,约瑟夫·E.约翰斯顿和皮埃尔·博勒加德来到战场。战役一直持续到1861年7月21日下午3时。攻打北方联邦军占领的亨利豪斯高地时,战况十分激烈。1861年7月21日下午2时,皮埃尔·博勒加德下令前进,收复亨利豪斯高地。他的命令鼓舞了士气。托马斯·J.杰克逊的军队直捣北方联邦军的主营地。其他邦联军队也奋力前进,突破了北方联邦军的防线,将北方联邦军赶出了亨利豪斯高地。北方联邦军重整军力,再次攻克了亨利豪斯高地,将南方邦联军驱逐到了树林里。很快,欧文·麦克道尔看到了亨利豪斯战场,思考着最后的决战,坚信胜利是属于联邦的。
里士满的杰斐逊·戴维斯十分焦急。他已经按捺不住,乘火车来到了前线。当他走到马纳萨斯铁路交界处时,看到一辆辆前往军队后方的马车驶过,扬起一阵尘土,战火声犹在耳畔。许多人带着伤痛离开了马纳萨斯,他们向杰斐逊·戴维斯生动描述了南方邦联军战败的场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面容平静,举止沉稳,鼓舞了杰斐逊·戴维斯。杰斐逊·戴维斯问老人:“战役怎么结束的?”老人回复道:“我们的防线破了,军队陷入一片混乱,四散溃逃。我们战败了。”列车员不愿继续前行,但杰斐逊·戴维斯一再坚持。他只好卸下车头,将火车开到了指挥部。在指挥部,杰斐逊·戴维斯找到了一些马。两名军官带他去了战场。途中,他遇到了大批散兵,散兵警告他前方很危险。但战火声逐渐减弱,似乎暗示着南方邦联军取得了进展,战役很快会结束。在一个可以俯瞰战场的高地,杰斐逊·戴维斯见到了约瑟夫·E.约翰斯顿。当时,他可能模仿阿金库尔战役[111]中的亨利五世,问道:“我能否知道战斗结果?”约瑟夫·E.约翰斯顿立即肯定地告诉他:“我们赢得了战斗。”
1861年7月21日下午3时,欧文·麦克道尔看到南方邦联军退到了树林里,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他的军队占领了亨利豪斯高地。但现实残酷地否定了他的想法。1861年7月22日凌晨2时,欧文·麦克道尔率领的士兵从梦中惊醒,被迫作战。士兵们的体力严重透支,其中一支分队已经不眠不休行军千里。天气炙热,战斗持续了四个半小时[112]。大部分士兵扔了自己的干粮袋和水壶,他们满口尘土,饥渴难耐,筋疲力尽。皮埃尔·博勒加德下令集合现有的所有军力,包括后备军,试图亲自上阵作最后一搏,拿下亨利豪斯高地。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生力军响亮的欢呼声。这支生力军是谢南多厄河谷战役中的生还者,他们曾跟随约瑟夫·E.约翰斯顿赶火车,奉命进攻欧文·麦克道尔的右翼。皮埃尔·博勒加德率领的士兵说:“约瑟夫·E.约翰斯顿的军队来了。”皮埃尔·博勒加德推进了自己的整条战线。“莫名的恐慌迅速弥漫在北方联邦军中”[113]。士兵们散乱了,纷纷跑下山坡。欧文·麦克道尔和军官们试图召集士兵,但只有常规军听从他们的命令,志愿兵都在撤退。志愿军越过布尔溪的浅滩,拥挤在沃伦顿关卡,场面混乱不堪。南方邦联军紧随其后[114]。欧文·麦克道尔打算在森特维尔进行抵抗,但显然是不可能的。费尔法克斯郡法院也不可能批捕慌乱的逃兵。欧文·麦克道尔发电报说:“大部分士兵就像一群乌合之众,萎靡不振。他们毫无秩序地涌入了费尔法克斯郡。”抵达波托马克河南边的堡垒后,志愿军不再逃跑,许多士兵越过长桥进入了华盛顿。很快,志愿军意识到,自己一直因一个假想的敌人逃跑,南方邦联军根本没有追来[115]。
布尔溪战役(一)
布尔溪战役(二)
欧文·麦克道尔(1818—1885)
华盛顿的林肯和里士满的杰斐逊·戴维斯都很焦虑。林肯从教堂回来后,立即浏览了陆军部和司令部发来的电报。电文由距战场最近的电报站发出。开战前,发报非常频繁,汇报了炮击的过程和进展情况。谈论电报内容时,林肯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来到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办公室,发现年迈的将军正在午休,便叫醒了他。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告诉林肯,目前收到的报告没有任何价值,还说坚信北方联邦军一定会胜利,然后又淡然地睡了。电文不断发来好消息。南方邦联军被击退了两三英里。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一位副官递交给林肯一份来自森特维尔军械中尉的电文。电文中说,欧文·麦克道尔已经击退南方邦联军,并命令后备军继续前进,希望立即得到援军支持。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认为这份电文是可信的。林肯一边思索着所有可疑之处,一边像往常一样,命人准备马车去夜游。1861年7月22日清晨6时,威廉·H.苏厄德来到白宫,面色显得苍白憔悴。他大声询问林肯的私人秘书们道:“总统在哪里?”秘书们回答:“驾车出去了。”威廉·H.苏厄德继续问道:“你们知道最新的消息吗?”秘书们给他读了捷报电文。他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战败了……欧文·麦克道尔正在率全军撤退,请求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守住华盛顿。”[116]一个半小时后,林肯回来了。听了威廉·H.苏厄德的消息后,他来到司令部,看了一个军械上尉的电报。电报称:“欧文·麦克道尔的军队正从森特维尔全面撤退。战败已成事实。请守住华盛顿,保住军队的生还者……军队已经溃散,无法重组。”“当天晚上,林肯彻夜未眠。1861年7月21日清晨,林肯依旧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117]听着跟随欧文·麦克道尔前往森特维尔的记者和平民们谈论战事。战败后,这些人怕丢了性命,匆忙返回了华盛顿。华盛顿的星期一有些阴沉,一阵细雨使其变得愈发阴沉。1861年7月21日中午,人们才得知南方邦联军并没有追击撤退的北方联邦军,也没有夺取华盛顿的意图。
第21节 林肯鼓舞士气
布尔溪战役的失败使一些联邦要员惶恐不安,但林肯显得很平静。他虽然对结果很失望,但一直没有表现出灰心或失控的情绪。1861年7月21日至1861年7月28日,他去了华盛顿周围的营地,其中一个是威廉·T.谢尔曼带他去的。威廉·T.谢尔曼站在路边,“并肩坐在敞篷马车里”的林肯和威廉·H.苏厄德认出了他。威廉·T.谢尔曼询问他们是否进营,林肯回答道:“当然。我们听说你们战胜了恐慌,决意要过来看看战士们。”林肯让威廉·T.谢尔曼乘他的马车带路。威廉·T.谢尔曼察觉到了林肯的情绪,觉得他想给士兵们讲话,因此,冒昧地提醒林肯说:“请不要鼓舞他们。在布尔溪河畔,我们已经听到太多欢呼声、嘈杂声,感受了太多困惑,这些足以毁掉很多人。现在,士兵们需要的是冷静、反思和拼搏,而不是更多欢呼声和豪言壮语。”林肯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来到第一个营地后,林肯站在马车里开始讲话。威廉·T.谢尔曼描述道:“这是我听过最睿智、最精彩、最富有感情的演讲。总统谈及了我们在布尔溪战役中的挫败及我们肩负的崇高责任和光明未来。演讲中,曾有士兵试图欢呼,但总统叫停了他们,然后说,‘勇士们,请不要欢呼。我承认我也想欢呼,但威廉·T.谢尔曼将军告诉我,欢呼对战争无益。我想我们最好听他的。’”[118]林肯巡视了各个营地,向其他士兵发表了相同的演讲。他的巡视反响很不错。他也很快在军中树立了威严。
威廉·T.谢尔曼认为,布尔溪战役部署周密,但仗打得很糟糕。约瑟夫·E.约翰斯顿认同他的观点,并写道:“如果北方联邦的部署和行动一致,我们可能会战败。”然而,约翰·C.罗普斯认为,欧文·麦克道尔的战术比约瑟夫·E.约翰斯顿的高明。其他人并不关心他们的分歧,认为布尔溪战役不过是两支各为其主的暴民在野外遇到,鼓起勇气打了一架。
人们如果俯瞰亨利豪斯高地,就会看到许多穿着鲜艳军装的北方联邦士兵。1861年7月4日入伍以来,他们已经习惯这套军装。显眼的步兵军服,宽大的红色或黄色裤子,加上一顶红色无边圆筒帽或头巾帽,深受很多人的喜欢。这套军装与后来战争中北方联邦军朴素的蓝色制服形成了鲜明对比。前者像是响应“进军里士满”口号而穿的节日盛装,后者体现了北方镇压南方邦联的坚定意志。
威廉·T.谢尔曼(1820—1891)
在布尔溪战役中,两军战士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了炮弹声,目睹了炮弹炸平树林,飞过头顶的景象。他们眼睁睁看着身旁的朋友或兄弟被炸死,同伴和战马倒在血泊中。他们没有作战经验,却已血迹斑斑。伤亡人数“说明了战事的激烈”[119]。
在南方,除了报纸的报道,其他人几乎都没有谈及布尔溪战役。当权者从不认为北方会放弃战斗。相反,他们认为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
北方遭遇了挫败,但雪上加霜的是,一直与联邦保持统一战线的英国认为,联邦解体已成既定事实。从这次胜利中,南方的盟友看到了南方胜利的希望。为了加快南方独立的进程,他们竭尽全力将问题复杂化。在一封从伦敦寄来的私人信件中,美国驻英国大使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120]写道:“令人惊奇的是,我们努力使人们相信,我们是为关税而战,与奴隶制毫无关系……我无法掩饰事实。英国人很高兴看到我们战败。”[121]
美国内战结束五十二年后,法兰西作家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的一句话也许能够说清楚欧洲各国的感受:“我们并不会因最好的朋友遭遇不幸感到闷闷不乐。”但在战争期间,对为了神圣事业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来说,隔海同胞的冷漠态度会让他们心生悲痛。
* * *
[1]《美国史》(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第2卷,第308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1860年。《在牛津大学发表的关于美国内战的讲稿》(Lectures on the American Civil War delivered at Oxford)以下简称《讲稿》,第46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1913年。——原注
[2]《美国史》,第1卷,第2卷,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3]《讲稿》中的《论美国内战》,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1913年。——原注
[4]林肯在弗吉尼亚州获得了一千九百二十九张选票,但在其他南方州的选举中,他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同样,南方民主党候选人约翰·布雷肯里奇也没有获得北方三个州的选票。其他候选人有北方民主党人斯蒂芬·道格拉斯和立宪联邦党的约翰·贝尔。参见《总统史》(A History of the Presidency)第1卷,第297页,爱德华·斯坦伍德著。——编者注
[5]《美国史》,第3卷,第115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6]1860年12月20日,《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宣言》出台。——原注
[7]《美国史》,第3卷,第112页到第114页,第192页到第206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讲稿》,第65页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8]1820年的《密苏里妥协法案》在州数上维持了蓄奴州和自由州的平衡,规定缅因州为自由州,密苏里州为蓄奴州。北纬36°30′以北的路易斯安那州购置地境内没有奴隶制,以南地区的奴隶制合法。——编者注
[9]亨利·克莱的妥协法案指《1850年妥协法案》。1850年,国会通过了一系列法案,承认加利福尼亚州为自由州,也没有限制新墨西哥州和犹他州境内的奴隶制,但规定了“人民主权”,即人民能够自己决定自己州的性质。哥伦比亚特区制定了更严格的逃奴法案,且禁止奴隶贸易。——编者注
[10]不包括南卡罗来纳州。——译者注
[11]被列为棉花种植州的有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得克萨斯州。——原注
[12]《美国史》,第1卷,第2卷,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3]建立真正的蓄奴州是不可能的。新墨西哥州花了七年时间,才有了二十二名奴隶。《美国史》,第3卷,第176页,第268页注释,第313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4]《美国史》,第3卷,第150页到第179页,第253页到第265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讲稿》,第68页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约翰·J.克里滕登的提议是解决分裂问题的一次重要尝试,但也有其他尝试,譬如弗吉尼亚州支持的1861年的《和平公约》(Peace Convention)。——编者注
[15]一开始,得克萨斯州并没有派代表出席会议。《美国史》,第3卷,第291页,注释四,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6]《美国史》,第1卷,第389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7]1861年3月16日,临时大会第一次会议落幕。《美国史》,第3卷,第291页到第296页,第320页到第325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讲稿》,第77页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8]《林肯全集》(Lincoln Complete Works),第1卷,第660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原注
[19]除了这些州和已经脱离联邦的州,特拉华州也是一个蓄奴州,但其举动与马里兰州息息相关,从未脱离联邦。1861年,三十四个州中,蓄奴州共有十五个。——编者注
[20]《美国史》,第3卷,第280页,第285页注释,第321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21]《美国史》,第2卷,第450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22]《美国史》,第3卷,第216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一个世纪以来,南方邦联代表和北方联邦代表之间的谈判内容都是历史研究和推测的主题之一。近期研究表明,林肯至少知道威廉·H.苏厄德与南方邦联的使者见过面。威廉·H.苏厄德从萨姆特堡撤军的承诺落空后,南方邦联领袖有理由相信自己上当了。——编者注
[23]在不同历史时期,由于政权更迭频繁,法兰西的称呼也不尽相同:987年至1792年,称法兰西王国;1792年至1804年,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1804年至1814年,称法兰西第一帝国;1848年至1852年,称法兰西第二共和国;1852年至1870年,称法兰西第二帝国;1870年至1940年,称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译者注
[24]《威廉·H.苏厄德传》,第2卷,第134页,第136页,第157页,弗雷德里克·班克罗夫特著。——原注
[25]1888年2月,约翰·尼古拉和约翰·海伊在《世纪杂志史》(History in the Century Magazine)中首次公开了这份文件。——原注。林肯是否回复了威廉·H.苏厄德并不能确定,他可能写了回复,然后私下与威廉·H.苏厄德谈了话。《林肯选集》,第4卷,第316页到第318页。——编者注
[26]《美国史》,第3卷,第326页到第327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27]《林肯传》,第4卷,第66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正规兵的全部兵力是一万七千人。——原注
[28]《美国史》,第3卷,第341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29]实际上,只有邮政部长蒙哥马利·布莱尔支持给萨姆特堡提供补给。财政部长萨蒙·P.蔡斯态度暧昧。威廉·H.苏厄德、战争部长西蒙·卡梅伦、海军部长吉迪恩·威尔斯、内政部长凯莱布·B.史密斯及司法部长爱德华·贝茨都反对提供补给。《林肯传》,第3卷,第385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编者注
[30]《美国史》,第3卷,第341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31]《美国史》,第3卷,第344页,注释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书信与日记》(Letters and Diary),第1卷,第47页,1861年10月22日,约翰·海伊著。贺拉斯·怀特的私人信件,1908年6月11日至1909年3月7日。《莱曼·特朗布尔传》(Life of Trumbull),第158页,贺拉斯·怀特著。——原注
[32]《美国史》,第3卷,第348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33]《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Official Records of the Union and Confederate Armies),第1卷,第14页,第301页。此处无需附两次信件内容。——原注
[34]《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60页。——原注
[35]《南方各州记事》(A Diary from Dixie),第33页,第39页,玛丽·切斯纳特著。来自纽约的“纳什维尔”号轮船和一些商船抵达萨姆特港口,等待轰炸的结果,并向海港附近的大型海军舰队发送信号,暗示舰队离开港口。《北方联邦海军和南方邦联海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4卷,第249页。《美国内战缘由》(Causes of the Civil War),第333页,弗伦奇·恩索尔·查德威克著。——原注
[36]名为“哈里特莱恩”号的军舰。——原注
[37]这里指“波尼”号。——原注
[38]“波瓦坦”号失联,没有抵达查尔斯顿。1861年4月13日下午2时,“波卡洪塔斯”号抵达港口。——原注
[39]《美国内战的起源》(The Genesis of the Civil War),第427页,塞缪尔·克劳福德著。——原注
[40]《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35页,第44页,第46页,第54页。——原注。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萨姆特堡,弗吉尼亚人埃德蒙·拉芬打响了美国内战的第一炮。近来,这一传说被修正为埃德蒙·拉芬看到信号弹后开了第一炮。然而,根据现有研究,这一点似乎不太可能。可以肯定的是,埃德蒙·拉芬在他驻守的炮台开了第一炮,但查尔斯顿港其他炮台在换岗时已经开炮。很多文献都说明了这一点。然而,美国国会图书馆珍藏的埃德蒙·拉芬的日记中,并未对这次开炮有任何说明,只提到莫里斯岛的卡明斯角炮台有一架六十四英镑重的大炮。《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54页。——编者注
[41]《美国内战的起源》,第427页,塞缪尔·克劳福德著。——原注
[42]《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40页。——原注
[43]《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19页,第21页。——原注
[44]《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31页。——原注
[45]《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41页。——原注
[46]《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1卷,第12页。——原注
[47]《北方联邦海军和南方邦联海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4卷,第252页,第262页。——原注
[48]《美国史》,第3卷,第351页,注释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49]《南方邦联军中的生活》(Life in the Confederate Army),第98页,威廉·沃森著。《我的南北记事》(My Diary North and South),第204页,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著,1863年。——原注
[50]《马萨诸塞州历史学会论文集》,第43卷,第687页。——原注
[51]《美国史》,第3卷,第357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52]《1861年4月19日的巴尔的摩》(Baltimore and the Nineteenth of April,1861),第53页,乔治·威廉·布朗著。——编者注
[53]《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二,第51卷,第1册,第3册。《林肯传》,第4卷,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1861年7月18日的《美国国会议事录》。《马萨诸塞州第六兵团》,约翰·汉森著。《约翰·A.安德鲁传》,亨利·皮尔森著。——原注
[54]捕押特许证指国家允许私人在船上配备武器,以便截获外国商船的书面许可证。——译者注
[55]1861年4月19日,巴尔的摩发生暴乱。——原注
[56]理查德·莱昂(Richard Lyons,1817—1887),英国驻华盛顿大使。——原注
[57]《美国史》,第3卷,第364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58]加卢沙·A.格罗(Galusha A. Grow,1823—1907),宾夕法尼亚州代表,后成为众议院议长。——原注
[59]《书信与日记》,第1卷,第14页等,约翰·海伊著。——原注
[60]《美国史》,第3卷,第368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书信与日记》,第1卷,第23页,约翰·海伊著。约翰·海伊还写道:“威廉·H.苏厄德派出的信使并未按计划返回。”一名副将从华盛顿发来电报说:“十日内,华盛顿将弹尽粮绝。”《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1册,第367页。——原注
[61]《美国史》,第3卷,第372页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62]《美国史》,第3卷,第389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林肯传》,第4卷,第172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原注
[63]《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2册,第11页。——原注
[64]1861年5月23日,九万六千七百五十人认可了分裂法案。三万两千一百三十四张反对票主要来自西部诸县。《美国史》,第3卷,第387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65]《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2册,第18页。——原注
[66]这一切都是基于人民的投票认可。《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四,第1卷,第242页等。《美国史》,第3卷,第379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67]《美国史》,第3卷,第396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四,第1卷,第256页。——原注
[68]《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2册,第831页。——原注
[69]《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第72页。——原注
[70]《美国史》,第3卷,第383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71]《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第81页。——原注
[72]《美国史》,第3卷,第391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林肯传》,第4卷,第240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原注。各类投票显示,在萨姆特堡战役和林肯的征兵令发布前,阿肯色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弗吉尼亚州的多数人可能反对分裂。1861年4月中旬后,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编者注
[73]《美国史》,第3卷,第384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74]《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第83页。——原注
[75]《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第70页。——原注
[76]《美国史》,第3卷,第393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77]这些数字指的是脱邦州和非脱邦州。因为密苏里州、马里兰州和肯塔基州给南方邦联和北方联邦都提供了兵力,西弗吉尼亚州、田纳西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给北方联邦提供了部分兵力,此外,北方还有一些黑人军队,所以很难给出精确的总数。但总体比例是基本正确的。——编者注
[78]《美国史》,第3卷,第397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讲稿》,第95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79]总体来看,在战争中,虽然北方人支持联邦政府,但在不同时期,也有一些人反对开战。此外,肯塔基州、密苏里州、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和西弗吉尼亚州先后分裂。南方也有许多反对邦联政府的地区,譬如田纳西州的山区。——编者注
[80]《我的南北记事》,第106页,第251页,第315页,第329页,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著,1863年。《美国史》,第3卷,第407页注释,第423页注释,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讲稿》,第157页等,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81]《我的南北记事》,第117页,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著,1863年。《南方各州记事》,第50页,玛丽·切斯纳特著。《美国史》,第3卷,第386页,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82]《林肯的个人特质》,第153页,海伦·尼古拉著。《马克·吐温传》(Life of Mark Twain),第1卷,第160页,艾伯特·B.佩因著。——原注
[83]《美国史》,第3卷,第359页注释,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84]《林肯传》,第1卷,第252页,约翰·T.莫尔斯著。——原注
[85]《美国内战中的战役与领袖》(Battles and Leaders of the Civil War),第1卷,第90页,雅各布·D.考克斯著。——原注
[86]《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原注
[87]《美国内战中的战役与领袖》,第1卷,第97页,雅各布·D.考克斯著。——原注
[88]《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1册,第333页。——原注
[89]《书信与日记》,第1卷,第13页,约翰·海伊著。——原注
[90]四万两千零三十四名志愿军入伍三年,两万两千七百一十四人收编正规军,一万八千名水手收编海军。——原注
[91]1861年4月27日,林肯下令封锁弗吉尼亚州和北卡罗来纳州。《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卷,第122页。——原注
[92]《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一,第51卷,第1册,第4册。《南方各州记事》,玛丽·切斯纳特著。《林肯传》,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美国史》,第4卷,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93]美国内战时期,马纳萨斯会战中的两次战役都发生在一条小溪附近,均已南方邦联的胜利告终。——译者注
[94]当Germany一词是“国家”含义时,962年至1860年,称神圣罗马帝国;1815年至1866年,称德意志邦联;1871年至1918年,称德意志帝国。——译者注
[95]《自由帝国》(L'Empire Liberal),第15卷,埃米尔·奥利维耶著。《法兰西第二帝国史》(Histoire du Second Empire),第6卷,皮埃尔·德·拉戈尔斯著。《二十五年史》(History of Twenty-five Years),第2卷,斯宾塞·沃波尔著。《大英百科全书》(第十一版)中勒伯夫这一条目。《德意志帝国的建立》(The Founding of the German Empire),海因里希·冯·西贝尔著。《俾斯麦回忆录》(Bismarck's Autobiography),俾斯麦著。——原注
[96]战争本来就是危险的。《修昔底德》,第2卷,第39页,本杰明·乔伊特著。——原注
[97]《南方各州记事》,第111页,第299页,玛丽·切斯纳特著。——原注
[98]这是他越来越喜欢的一种称呼。——原注
[99]约翰·贝尔(John Bell,1796—1869),1860年的美国总统候选人之一,反对奴隶制,是北方联邦的拥护者。——译者注
[100]爱德华·埃弗雷特(Edward Everett,1794—1865),美国政治家,1860年立宪联邦党的副总统候选人,北方的支持者之一。——译者注
[101]《书信与日记》,第1卷,第31页,1861年5月7日,约翰·海伊著。——原注
[102]《我的南北记事》,第3卷,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著,1863年。——原注
[103]《美国史》,第3卷,第360页,注释二,詹姆斯·福特·罗德斯著。——原注
[104]威廉·P.费森登(William P. Fessenden,1806—1869),林肯时期的政治家,在内战前任美国众议院和参议院代表。——译者注
[105]《北方联邦陆军和南方邦联陆军的官方记录》丛书三,第1册,第182页,第244页。——原注
[106]显然,他在向英国的盟友讲话。——原注
[107]《我的南北记事》,第403页到第404页,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著,1863年。——原注
[108]“进军里士满”的口号源于1861年6月26日的《纽约论坛报》,报上的大标题写着“举国呐喊”“进军里士满!”——编者注
[109]亨利豪斯高地,亚拉巴马州佩里郡马里昂市的一处历史古迹。——译者注
[110]这里通常被称为亨利豪斯山,并非高原。战场所在地布尔溪流域是连绵起伏的农田,附近山丘并不陡峭,是绝佳的军事据点。——编者注
[111]阿金库尔战役发生于1415年,是英法百年战争中一场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英军在亨利五世的率领下,以一比三的人数劣势击溃法军。1419年,英军征服了整个诺曼底。——译者注
[112]虽然战斗时长并不确定,但普遍认为这场战斗持续了约六个小时,并非四个半小时。——编者注
[113]《修昔底德》,第4卷,第125页,本杰明·乔伊特著。——原注
[114]南方邦联军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欧文·麦克道尔驻扎在布莱克本岛浅滩和森特维尔附近的后备军将为这些逃兵殿后。——原注
[115]北方联邦军惊慌失措地渡过布尔溪后,明显出现了溃败。然而,是骚动、疲劳和缺乏经验迫使他们井然有序地撤退,并非溃败。在复述过程中,北方联邦军的溃败可能被夸大了。——编者注
[116]《林肯传》,第4卷,第353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原注
[117]《林肯传》,第4卷,第355页,约翰·尼古拉、约翰·海伊著。——原注
[118]《威廉·T.谢尔曼将军回忆录》,第1卷,第189页。——原注
[119]北方联邦军的伤亡人数是两千九百八十四人,南方邦联军的伤亡人数是一千九百八十一人。《美国内战史》,第1卷,第154页,约翰·C.罗普斯著。《南北战争中的人数与损失》(Numbers and Losses in the Civil War),第77页,托马斯·L.利弗莫尔著。——原注。詹姆斯·福特·罗德斯指的伤亡人数包括阵亡、受伤和所有失踪人口。托马斯·L.利弗莫尔在《美国南北战争中的人数与损失》第77页记录道:北方联邦阵亡四百八十一人,受伤一千零十一人,失踪一千二百一十六人,共计两千七百零八人;南方邦联阵亡三百八十七人,受伤一千五百八十二人,失踪十二人,共计一千九百八十一人。比较后期的战役,布尔溪战役中的伤亡人数占参战人数的比重相对较低。——编者注
[120]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Charles Francis Adams,1807—1889),美国政治家、外交官,曾任美国驻英国大使。——译者注
[121]《约翰·默里·福布斯书信回忆录》(Letters and Recollections of J. M. Forbes),第1卷,第234页,萨拉·F.休斯著。——原注
[book_title]第2章 外部环境:英美冲突
第1节 国会
布尔溪战役结束后的第二天,即1861年7月23日,国会照常开例会处理日常事务。与会人员至少表面上是冷静的。在只有四票反对的情况下,众议院通过了1861年7月21日提出的《克里滕登妥协法案》,体现了全国人民对战争目标的态度。《克里滕登妥协法案》声明,发动战争不是为了征服或镇压南方,也不是为了推翻或干涉南方各州的权利或相关机构,而是为了维护联邦《宪法》至高无上的地位,维护联邦众合国。1861年7月26日,参议院以三十票比五票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克里滕登妥协法案》[1]。为了支持林肯“速战速决”的计划,1861年7月4日,国会召开大会,同意林肯征用五十万志愿兵,并授权财政部长“以联邦名义借贷”两亿五千万美元。志愿兵的服役期为三年,除非提前解散。国会虽然没有根据实际情况有效利用税收权力,但在支援战争方面做了一些事情。譬如提高关税税率,向各州和地区征收两千万美元的直接税[2]和3%的所得税,八百美元起征。
国会对林肯非常有信心,竭尽所能支持他。正如一位国会成员后来写道,会议期间,国会只是“一个庞大的筹款委员会”。但国会对林肯的两部独裁法案犹豫不决。两部法案分别是宣布征募服役期三年的志愿兵,扩大陆军和海军及为了公共安全,命令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必要时亲自或派人在费城至华盛顿沿线的任何地点取消人身保护令[3]特权[4]。1861年8月6日,即会议的最后一天,独裁法案中关于提高士兵薪资的附文通过,扩大陆军和海军也正当化,但对暂时取消人身保护令的问题,参议员们意见不合,无法达成一致。一些参议员认为,必须由国会法案通过暂时取消人身保护令的决议,因为人身保护令是约翰·马歇尔大法官的提议,是约瑟夫·斯托里和罗杰·塔尼的意见,更是英国坚守了两个世纪的惯例。一部分参议员同意将联邦《宪法》权力仅授予国会,赞成林肯暂时取消人身保护令的提议。其他参议员并不关心采取何种行动,认为林肯作为陆军和海军总司令,完全有权取消人身保护令,不希望用一纸确认书质疑总统的权力。
林肯和国会的态度鼓舞了所有人。人们很快从布尔溪战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发起了新的战斗。许多北方人响应号召参军入伍,服役期为三年。乔治·B.麦克莱伦在西弗吉尼亚州数次获胜。1861年7月27日,他受命统领华盛顿的军队。很快,他命名自己的军队为波托马克军[5]。
第2节 战事起因——奴隶制
林肯和杰斐逊·戴维斯都想掩盖冲突的真正原因。林肯不希望边境州、北方民主党和保守的共和党人知道发动战争的真实目的,即废除奴隶制。杰斐逊·戴维斯知道南方人支持奴隶制,但如果表现得太明显,可能会影响欧洲各国对南方邦联的认可。北方联邦军向南方进军时,遇到了一些黑人,打算保护他们。弗吉尼亚人投票通过分裂法案的第二天,三名黑人来到门罗堡。黑人的主人派人前来认领他们。北方联邦军指挥官本杰明·巴特勒将军拒绝交出三名黑人,因为他们是反对联邦州的公民,曾被雇佣来建炮台,是“战时违禁品”。本杰明·巴特勒将军承认,使用“违禁品”一词并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然而,约翰·T.莫尔斯写道:“具有讽刺意味的‘违禁品’一词虽然不太准确,但并未影响本杰明·巴特勒将军表达联邦的原则。”[6]很快,通过“违禁品”一词,人们理解了对黑人应有的态度。但一个词并不能解决当前的难题。北方联邦军的阵线内不断出现“违禁品”或逃亡奴隶。如何处理他们成了林肯最头疼的问题。经过慎重考虑,林肯想出了一个对策,并向本杰明·巴特勒将军发出了指示,称:“关于是否召回从联邦奴隶州主人手中逃脱的奴隶的问题,将军不应该干涉。但依据《充公法令》[7],总统无权干预曾在南方邦联军中服役的黑人的归属问题。”虽然废奴主义者和一些激进的共和党人私下抱怨林肯的指示,但在密苏里州的宣言中,当约翰·C.弗里蒙特将军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时,大多数北方人已经默认林肯的权宜之计[8]。
本杰明·巴特勒(1818—1893)
约翰·C.弗里蒙特(1813—1890)
第3节 约翰·C.弗里蒙特
后来,林肯将约翰·C.弗里蒙特称作布莱尔兄弟[9]的门徒和红人。在布莱尔兄弟的提携下,约翰·C.弗里蒙特成了一名少将,并受命管理包括密苏里州在内的西部地区。约翰·C.弗里蒙特是一位富有浪漫精神的英雄,也是“勇敢的探路者”,曾在落基山脉的高峰上插下了美国国旗,并在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中排名第一,获得了很多民众的支持。在第一次竞选中,林肯对约翰·C.弗里蒙特的出色表现记忆犹新,非常赞赏他,想要任命他为驻法兰西大使。据说,约翰·C.弗里蒙特是天生的将才。早在1856前,共和党人就将他视为神圣事业的捍卫者,非常支持他担任指挥官。但竞选结果令林肯和布莱尔兄弟大失所望。在圣路易斯司令部,约翰·C.弗里蒙特第一个月的表现说明他根本不能胜任指挥官一职。约翰·C.弗里蒙特非常喜欢炫耀,希望自己像欧洲君主一样受万人瞩目,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谄媚小人。高级军官、文职官员及联邦名流如果想要见约翰·C.弗里蒙特,一般需要等上几天,因为他们心中唯一的目标是打败南方的支持者和邦联军队,争论焦点也是密苏里州归属问题。其他人更关心如何捍卫利益丰厚的合同,这正是约翰·C.弗里蒙特喜欢听的。联邦的有识之士请求约翰·C.弗里蒙特下派一名得力干将,他却对此充耳不闻[10]。密苏里州有影响力的富人不再信任联邦政府。投机者阿谀奉承。密苏里州政府被指控谋取私利,忽视了国家利益。1861年8月29日夜晚,约翰·C.弗里蒙特睡觉前,一直在想如何将北方高涨的反奴热情化为己用。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11]。不管怎样,他决定解放奴隶。1861年8月30日,他发表了宣言,宣布密苏里州所有奴隶获得自由,有权拿起武器反抗邦联政府。头脑冷静的人都知道,约翰·C.弗里蒙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演了一出戏。蒙哥马利·布莱尔在写给查尔斯·萨姆纳的信中说:“事实上,约翰·C.弗里蒙特受到身边一帮小人的操控,发表了违反法律准则的宣言,就像风尘女子念诵经文一样。”
约翰·C.弗里蒙特在落基山脉高峰上插下美国国旗
林肯在报纸上看到了约翰·C.弗里蒙特的宣言及约翰·C.弗里蒙特为实现奴隶解放设立的“废奴局”消息。任职只有两个月的约翰·C.弗里蒙特并没有仔细研究全局,也没有考虑多方利益,冲动地解决了林肯、内阁和国会一直谨慎对待的问题。1861年9月2日,林肯写给约翰·C.弗里蒙特的信充满善意和智慧。他写道:“从叛变的奴隶主手中解放奴隶可能会吓到南方邦联的朋友,使他们转而反抗我们,甚至毁掉肯塔基州的未来。因此,请允许我要求你根据自己的意向修改宣言[12],以符合”国会的《充公法令》。”这封信是本着警示而不是责难的态度写的。但约翰·C.弗里蒙特不愿撤销自己的宣言,除非林肯公开下命令。为了维持公共秩序,林肯很乐意这么做。
蒙哥马利·布莱尔(1813—1883)
查尔斯·萨姆纳(1811—1874)
约翰·C.弗里蒙特的宣言激发了北方人反对奴隶制的热情,许多州频频称赞他。查尔斯·萨姆纳写道:“现在,我们的总统是独裁者,是最高统治者。然而,拥有上帝的力量却不像上帝那样使用它是多么徒劳啊!”俄亥俄州人非常愤怒,他们在一位杰出的律师和法官的言论中找到了合适的表达:“由于约翰·C.弗里蒙特和政府争执不下,我们的人民处在极度惊愕和愤怒中。民众完全站在约翰·C.弗里蒙特将军一边……如果明年秋天举行选举,让约翰·C.弗里蒙特离职反而意味着让他成为总统。”伊利诺伊州的威廉·赫恩登是林肯以前的律师合伙人,后来,他写了关于林肯的传记。他说:“约翰·C.弗里蒙特的宣言是正确的,林肯对此的修改是错误的。”艾奥瓦州参议院的詹姆斯·格兰姆斯写道:“民众与约翰·C.弗里蒙特战线统一,与他‘风雨同舟’……在西北地区,所有人,不分教派、党派、性别和肤色,都赞成他的宣言,绝不允许联邦政府毫无理由地处置令人钦佩的、有道德、有理想的宣言发布者。”[13]
威廉·赫恩登(1818—1891)
詹姆斯·格兰姆斯(1816—1872)
上述私人信件说明,当时的人民是理智的。但林肯依然对此感到困扰,他写给伊利诺伊州参议员奥维尔·H.布朗宁的秘密信件中可以看出这一点。奥维尔·H.布朗宁虽然被认为是保守派人士,但他也赞成约翰·C.弗里蒙特的宣言。1861年9月22日,林肯写道:“肯塔基州岌岌可危,我认为失去肯塔基州相当于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一旦失去肯塔基州,密苏里州和马里兰州也就保不住了。到时,我们无法应对反叛者,也无法处理手头事务。只能被迫同意分裂,失去华盛顿。”林肯在人民心中有一定影响力,公众舆论一直支持他。等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了下一步行动。他从未想过因为一个宣言罢免约翰·C.弗里蒙特,但他认为必须改变密苏里州的管理不善和腐败现状。他行事谨慎,先后派出蒙哥马利·布莱尔和陆军总军需官蒙哥马利·C.梅格斯及战争部长西蒙·卡梅伦及其副将洛伦佐·托马斯,前往圣路易斯进行彻底、真实的调查。
蒙哥马利·C.梅格斯听到了一个传言,称约翰·C.弗里蒙特有一个类似阿伦·伯尔[14]阴谋的计划。1863年,林肯曾向私人秘书和两位朋友说过在1861年9月的某一天,约翰·C.弗里蒙特太太带着一封信,信中是约翰·C.弗里蒙特将军为自己的宣言做的辩解,她说了很多事,让我大费脑筋,只能尴尬地应对,避免与她争吵……她不止一次地暗示,约翰·C.弗里蒙特如果想和我做个了结,定会亲自前来。对此,林肯在伊利诺伊州的老朋友、现任美国驻普鲁士大使回应道:“很明显,约翰·C.弗里蒙特认为联邦必然灭亡,并认为只要自己攻克孟菲斯,组建军队,就能建立独立政府。”[15]林肯认为,驻普鲁士大使的报告有一定依据。约翰·尼古拉在一封密封中留下的文件表明了这一点。信封背面写着“私人文件,1861年10月2日与总统的对话”,其中一个标题是“约翰·C.弗里蒙特准备反叛”[16]。尽管如此,林肯依然不会因一份报告感到不安,或影响自己的行动。此外,蒙哥马利·布莱尔建议以效率低下为由罢免约翰·C.弗里蒙特。西蒙·卡梅伦和洛伦佐·托马斯的调查结果也让罢免约翰·C.弗里蒙特势在必行。西蒙·卡梅伦和洛伦佐·托马斯汇报说,约翰·C.弗里蒙特“无法胜任也不适合处理重要的指挥工作”,而且他“安排身边的工作人员时,会多多少少将物资供给作为考虑因素。”1861年10月24日,林肯下令罢免约翰·C.弗里蒙特。罢免令生效前,林肯的好朋友伊莱休·B.沃什伯恩任众议院政府契约小组委员会负责人。他在圣路易斯待了两周,收集了控告约翰·C.弗里蒙特及其朋友的大量证据,并写信给萨蒙·P.蔡斯[17]说:“无法想象,在约翰·C.弗里蒙特的管理下,西部地区抢掠、欺诈、奢侈、贪污之风盛行。一个有组织的抢掠体系在他的眼皮底下形成……他确实组建了一个高于政府的权力机构,而且蔑视联邦政府的指令。如果联邦政府不打压他及其强盗团伙,就得承认自己失败了。”林肯一定看了这封信。如果必须进一步解释罢免约翰·C.弗里蒙特的原因,伊莱休·B.沃什伯恩的信已经足够。
奥维尔·H.布朗宁(1806—1881)
蒙哥马利·C.梅格斯(1816—1892)
孟菲斯
洛伦佐·托马斯(1804—1875)
西蒙·卡梅伦(1799—1889)
伊莱休·B.沃什伯恩(1816—1887)
萨蒙·P.蔡斯(1808—1873)
虽然美国人无法看到机密信件和报告,但林肯的举动已经得到很多人的支持。然而,一些人依然将约翰·C.弗里蒙特视为反奴事业中的英雄。许多富人被骗入了歧途,因为骗子知道如何利用他们心中所想。譬如,亨利·沃德·比彻[18]在教堂里说:“我必须严肃表明自己的观点。我们的政府对密苏里州的事业及对高贵的约翰·C.弗里蒙特将军的处理都极其不公。在很大程度上,公众也是如此。”再如,著名的共和党杂志《辛辛那提公报》的编辑理查德·史密斯在一封私人信件中写道:“联邦政府知道西部受到了革命的威胁吗?一直忠心耿耿、坚决支持战争的人烧毁总统肖像意味着什么……为什么突然核对入伍名单……人们认为约翰·C.弗里蒙特已经成为一名烈士……结果,欧洲也认为他是美国最受欢迎的人。约翰·C.弗里蒙特之于美国相当于拿破仑之于法兰西帝国,总统却失去了人民的信任。”[19]
第4节 乔治·B.麦克莱伦
与此同时,乔治·B.麦克莱伦显得精力充沛,准备一展身手。他在华盛顿周围建筑了防御工事,并组建了波托马克军。乔治·B.麦克莱伦执行力很强,做事有条不紊,全身心投入备战工作,恪尽职守。他每天穿梭在不同的团旅之间,十分了解自己手下的军官和士兵。他是一位高尚的绅士,带着对士兵的尊敬和钦佩来到华盛顿,很快因人格魅力赢得了士兵们的爱戴。除了乔治·B.麦克莱伦,没有任何一个北方将军能获得北方联邦军的绝对忠诚。人们高度赞扬他在弗吉尼亚州西部的胜利,称他为“年轻的拿破仑”。因此,军队、政府和国家都相信他的军事天赋。起初,乔治·B.麦克莱伦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1861年8月4日,他写信给林肯说:“政府的军事行动刻不容缓。叛军选择弗吉尼亚州作为战场。同时,弗吉尼亚州也适合我们展开第一场伟大战斗。”
乔治·B.麦克莱伦勤勉尽责,加上其他人的积极配合,他的组织才能得以充分发挥。林肯、财政部、陆军部、国务卿和北方各州的州长都鼎力协助他。军官们饱含热情,对他忠心耿耿。乔治·B.麦克莱伦拥有君主一般的影响力。一开始,这种和谐局面是鼓舞人心的。随着北方人民日趋高涨的热情,北方联邦军的人数迅速增加。1861年7月27日,北方联邦军人数已达五万两千人,三个月后扩至十六万八千人。
然而,乔治·B.麦克莱伦很快暴露了一个缺点。他虽然很勇敢,但担心战士们会退缩。此外,他获取的南方邦联军的情报并不准确,或者他从掌握的准确信息中得出的推论并不可靠。1861年8月,乔治·B.麦克莱伦一直担心南方邦联军人数会超过自己的军队及南方邦联军会攻击波托马克河弗吉尼亚州一侧的地区,并渡过华盛顿北边的河流。然而,此时的约瑟夫·E.约翰斯顿并不打算行动。他因兵力薄弱、食物和弹药缺乏、军纪涣散及疾病蔓延苦恼。1861年9月至1861年10月,约瑟夫·E.约翰斯顿在费尔法克斯郡法院大楼内扎营,并在距华盛顿六英里半的山丘上建了牢固的岗哨。林肯和联邦将军可以清楚看到山丘上的南方邦联旗帜。1861年10月19日,约瑟夫·E.约翰斯顿率军撤到森特维尔和马纳萨斯中转站。虽然远离了华盛顿,但占据了地理优势。
1861年10月27日过后不久,乔治·B.麦克莱伦在写给战争部长西蒙·卡梅伦的信中说:“现在,我们需要实现的伟大目标是彻底击败马纳萨斯的叛军。”[20]北方联邦军人数充足,战斗力旺盛,足以击败南方邦联军。联邦当局一致认为,乔治·B.麦克莱伦凭一己之力组建波托马克军有点儿不可思议。新兵满足现役要求一般需要六个月时间,但乔治·B.麦克莱伦只用了三个月就做到了。威廉·亨廷顿·拉塞尔认为,从布尔溪战役前的“大军”到乔治·B.麦克莱伦的波托马克军,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他认为,1861年7月,北方联邦军被人数只有其三分之一的英国常规军打败,也许在1861年9月,他们可以像曾经“被世间某种力量集结起来”时那样,拥有“钢筋铁骨”[21]。
费尔法克斯郡法院大楼
当乔治·B.麦克莱伦和欧文·麦克道尔一起穿梭在波托马克河南边的各个营地的时候,乔治·B.麦克莱伦常指着马纳萨斯说:“我们将从那儿进攻。”毋庸置疑,猜测战事是没有意义的,就像猜测生活中的琐事一样。但重要的是,1861年秋季,林肯和国民开始质疑乔治·B.麦克莱伦的军事能力,质疑的理由也合情合理。1863年8月4日,乔治·B.麦克莱伦在报告中致歉,并在自传中致歉[22]。但当代的相关文献和研究资料很少佐证这一点。根据乔治·B.麦克莱伦的叙述,1861年10月27日,他的可用兵力是十三万四千人,“可随时行军的士兵”有七万六千人。与此同时,约瑟夫·E.约翰斯顿只有四万一千人。北方联邦军的大炮非常先进[23],步兵的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而且士兵们个个身体强健,但南方邦联军的士兵们身体状况很不好。天气晴朗干燥,道路也适宜行军。然而,布尔溪战役和李斯堡战役的胜利使南方邦联军士气大振[24]。尽管如此,波托马克军的军官和士兵们依然忠诚于乔治·B.麦克莱伦,渴望战斗。如果乔治·B.麦克莱伦愿意率领他们作战,他们很乐意追随他。
南方邦联军的纪律性比北方联邦军稍强一些。他们的将军谨慎小心,愿意采取攻势。1861年10月1日,约瑟夫·E.约翰斯顿向杰斐逊·戴维斯报告说,希望邦联政府再派出一万九千名强健的士兵,并配上必要的“运输工具和武器装备”,他将“渡过波托马克河,让敌方领地燃起战火”[25]。当时,约瑟夫·E.约翰斯顿非常清楚北方联邦军的兵力优势。
乔治·B.麦克莱伦在军事评论中含蓄自省了自己作为指挥官的不作为。1861年8月8日,他写信给华盛顿的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说:“我断定前方的南方邦联军至少有十万人。我如果是手握军队指挥权的皮埃尔·博勒加德[26],一定会攻击波托马克河另一岸的阵地,同时率军渡过华盛顿市区的河流。”[27]然而,实际情况是,乔治·B.麦克莱伦率军七万六千人,对抗南方邦联军四万一千人。但直到1861年11月,他一直按兵不动,并未按之前的部署行动。他对林肯说:“我没有蠢到在敌人指定的地点进攻马纳萨斯。”[28]
从乔治·B.麦克莱伦当时的私人信件判断,他似乎认为联邦的政府官员有意加大任务难度。他写道:“我处处遭到无能者的阻挠和欺骗。”[29]事实上,“从林肯到站在门外的勤务兵”[30],每个人都在按照他的部署协助他。李斯堡战役的惨败并不是林肯、内阁、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或参议员们的错,而是乔治·B.麦克莱伦的错。乔治·B.麦克莱伦妄想南方邦联军有十五万人,以此为自己的不作为辩解。约翰·海伊与乔治·B.麦克莱伦夜谈后,“失望地意识到,乔治·B.麦克莱伦毫无计划”[31]。
林肯与乔治·B.麦克莱伦严肃讨论了李斯堡战役的惨败。谈到爱德华·D.贝克的牺牲时,乔治·B.麦克莱伦说:“在战役结束前,会有许多戴着肩章的优秀战士战死沙场。所有损失都是可以弥补的。总统先生,如果我倒下了,您会立即派人坐上我的位置。”林肯回复道:“我希望你多珍重。”[32]
约翰·海伊写道,1861年10月26日晚,“由参议员莱曼·特朗布尔、撒迦利亚·钱德勒和本杰明·韦德代表的雅各宾派站了出来,不希望政府卷入战争。”“1861年的夏天,骚乱卷土重来。林肯辩护说,乔治·B.麦克莱伦只是太过谨慎。”在前往乔治·B.麦克莱伦司令部的路上,雅各宾派的代表受到了人们的议论。“林肯不希望民众太心急,但也承认这是事实,应予以考虑。他说:‘同时,将军,你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再战。’乔治·B.麦克莱伦回答:‘如果败了,我将无颜再见您或任何人。’林肯说,‘我打算和你一起并肩作战。’”[33]
李斯堡战役
在李斯堡战役中,爱德华·D.贝克上校战死
莱曼·特朗布尔(1813—1896)
本杰明·韦德(1800—1878)
撒迦利亚·钱德勒(1813—1879)
1861年10月31日,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自愿离职。乔治·B.麦克莱伦接替了他,统领北方所有联邦军队。1861年11月1日夜晚,在司令部,林肯命约翰·海伊宣读任命书,宣布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卸任,由乔治·B.麦克莱伦掌管军队指挥权。乔治·B.麦克莱伦和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之间曾有摩擦。林肯说:“我由衷希望这份重任不会让你感到不安。”乔治·B.麦克莱伦回答道:“总统先生,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觉得有好几吨重物从我肩上卸了下来。现在,我能与您和威廉·H.苏厄德国务卿交流了,我没有因新的重任感到不安。”林肯又说:“那好,我拭目以待,静候佳音。除了指挥现在的军队,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也是一份重担。”乔治·B.麦克莱伦自信地说:“我可以做到的。”[34]
联邦政府有权要求乔治·B.麦克莱伦进攻。乔治·B.麦克莱伦容易低估自己军队人数和战斗力。七万六千名“可随时行军的士兵”很有可能扩充到十万人。乔治·B.麦克莱伦应该向约瑟夫·E.约翰斯顿开战,或用计谋诱使约瑟夫·E.约翰斯顿离开马纳萨斯,抑或加强波托马克河下游的封锁或占领诺福克[35]。1861年秋天,乔治·B.麦克莱伦的任何举动都可以振奋民心,重获人民和林肯的信任,而且意义重大。但他毫无作战计划,根本没有能力统领十万大军。此外,当时北方联邦军中是否有可以胜任统帅的其他将军还不确定。战争结束很久后,尤利西斯·S.格兰特谈到乔治·B.麦克莱伦最初承担的“重大而残酷的责任”时,说:“如果乔治·B.麦克莱伦像威廉·T.谢尔曼、洛伦佐·托马斯或乔治·米德将军一样,积极开战,一路奋勇杀敌,他的荣誉将和他们一样高。”[36]现在,威廉·T.谢尔曼是乔治·B.麦克莱伦军队中的一员。1864年,威廉·T.谢尔曼以出众的军事才能率领着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但当时,他告诉林肯,自己的“最大愿望”是“以下属身份参战,绝不参与任何上级指挥”[37]。为了使进军、演习、供给和战斗达到最佳效果,十万北方联邦军几乎挖掘了人类的潜能极限[38]。约瑟夫·E.约翰斯顿显得“平静而悲伤”[39],认为自己最多率领六万人发起进攻。布尔溪战役中,他指挥着三万兵力,作战经验丰富。
约翰·海伊(1838—1905)
乔治·米德(1815—1872)
乔治·B.麦克莱伦如果能像林肯和尤利西斯·S.格兰特那样谦逊,可能就不会受到众人的批评了。但功名富贵来得太快,他逐渐自负膨胀了起来。从他对林肯的无礼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一点。一次,乔治·B.麦克莱伦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描述林肯道:“他诚实、善良。”[40]1861年11月13日夜晚,林肯、威廉·H.苏厄德和约翰·海伊来到乔治·B.麦克莱伦家。门口的仆人说乔治·B.麦克莱伦去参加一名军官的婚礼了,很快会回来。约翰·海伊在日记中记录了这件事:“我们进去等了一个小时,乔治·B.麦克莱伦回来了。他根本没有在意门卫的话,走过林肯总统和威廉·H.苏厄德等候的房间,径直上了楼。林肯总统和威廉·H.苏厄德又等了约半个小时,再次让一个仆人告诉乔治·B.麦克莱伦,他们还在,得到的回复却是他已经上床睡觉。我只叙述前所未有的军权带给他的傲慢,不做任何评论。”约翰·海伊还写道:“我第一次看到具有威胁性的至高军权。回家后,我与林肯总统谈起这件事,但他似乎没有特别在意,说现在最好不要太过注重礼节和个人尊严。”[41]还有一次,乔治·B.麦克莱伦没有守约来见林肯。林肯说:“没关系,只要乔治·B.麦克莱伦能为我们赢得战争,我愿为他牵马。”[42]
1861年12月,乔治·B.麦克莱伦得了伤寒。林肯、波托马克军和全国人民都在等他康复。
第5节 英国的态度
英国官方认为,美国南北“确实爆发了战争”[43]。杰斐逊·戴维斯申请捕拿特许证[44]。林肯宣布封锁美国附近海域。上述两种行为只在战时才被允许,表明美国南北冲突将会扩至其他国家的海域。1861年5月13日,英国发布了《中立声明》,但北方据不接受,因为《中立声明》承认南方邦联是一个交战国。联邦政府认为南方人是叛国者。因此,一旦欧洲国家将反叛者视为交战国,联邦政府的立场就会被误解[45]。因此,威廉·H.苏厄德和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对《中立声明》的谴责符合外交惯例。此外,约翰·洛斯罗普·莫特利关于波士顿民心的报道也不足为奇。他写道:“约翰·拉塞尔伯爵[46]宣布南方的私掠者是战士,引起了热爱英国的美国人的极大愤慨。”[47]在不热爱英国的北方地区,人们的愤慨情绪空前高涨。1862年,在反对英国认可南方邦联的运动中,北方人的所有不满可能起了一定作用。然而,经过客观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英国认可南方邦联诸州的交战权是合理的。发布《中立声明》的英国外交大臣说了一句令人信服的话。在一封写给爱德华·埃弗雷特的私人信件中,约翰·拉塞尔伯爵写道:“超过五百万自由人公开反抗美国总统和国会,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联邦政府试图拦截英国商人,我们也没有理由将五百多万自由人视为海盗,逮捕他们的水手。但如果不将他们视为海盗,我们便不能否认他们的交战权。”[48]
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1807—1886)
约翰·洛斯罗普·莫特利(1814—1877)
英国承认南方邦联的交战权并非恶意。英国通过公开和私人途径,一再解释自己的立场。北方人逐渐明白,英国认可南方的交战权与认可南方邦联独立是两回事,因此,怒气慢慢消退。林肯表示理解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并相信联邦政府得到了各国的支持。1861年5月31日,驻伦敦的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写道:“美国的高层人士对联邦的态度开始转变,但大部分人态度依旧。”[49]
约翰·拉塞尔(1792—1878)
亨利·约翰·坦普尔(1784—1865)
英国首相帕默斯顿勋爵亨利·约翰·坦普尔恰当描述了英国人的观点:“我们不喜欢奴隶制,但我们想要棉花,而且我们不赞成你们的莫勒尔关税。”[50]庞奇声明支持北方,但也坦言:“连接我们与美国南方的强大纽带是棉花……没有黑奴的辛劳,何来我们的印花布?”
当时,“北方制约着美国的商业贸易”。因此,人们意识到了“责任的划分”,必须在“自由贸易和兄弟情谊”[51]中做出选择。但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写道:“毕竟美国人非常赞同伏尔泰的观点,即‘上帝总会站在大炮的一边’”[52]。
就联邦政府在英国的处境来说,没有赢得布尔溪战役是不幸的,因为北方的战败引起了英国强烈的反感。英国贵族和上中产阶级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说道:“美国的民主泡沫破了。”1861年秋天,从事商业和制造业的英国人逐渐意识到,布尔溪战役的结果也影响到了他们,因为联邦政府切断了棉花的供应。通常,他们在初秋时节就能收到新棉花,但现在什么也没有。棉花库存迅速减少。《泰晤士报》说:“制造业养活了英国五分之一的人口,但现在正在走向终结。”[53]英国工厂缩短了工时,制造商降低了工资。面对即将到来的棉花荒。棉纺织业主和劳工们都很沮丧,横在他们和棉花供应之间的封锁线阻断了正常贸易,劳工们忍饥挨饿。英国制造商的个人利益和贵族的情感偏好时而融合,时而对抗,两大阶层都希望美国北方战败。对英国来说,最好的结局是美国分裂成两个国家,尤其是南方邦联可以为英国提供自由贸易,使英国的制成品获得一个广阔市场,从而支付原料棉的成本。有了愿望,才会有想法。如果研究一下布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