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你的善良必须有点锋利 [book_author]爱默生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126708 [book_dec]本书是爱默生的经典散文集,收录了爱默生精道的散文名篇,如《自然》《美》《自然》《力量》《文化》《伟人》等,爱默生被称为“新英格兰的先知与探索者”。而更为可贵的是,他的思想与文章至今仍使人感到清新爽朗。本书具有较强的可读性和文学欣赏价值。 [book_img]Z_9332.jpg [book_title]自然 大千世界绮丽多姿, 九九曲折妙不可言, 尽管困惑观者无法参透, 疲惫的心脏有何秘密, 你的心脏却随大自然一同跃动, 从东到西一切明澈清晰, 潜伏于每一种形体下的精神, 呼唤着它的同类们的灵魂, 每一种自燃的原子熠熠闪光, 昭示出她身后的锦绣未来。 在这个气候区,一年四季中几乎总有那么几天,空气、星辰、大地完美融合,就如大自然纵容她的孩子一般,万物都臻于完美。荒凉的高原,我们沐浴着佛罗里达和古巴的阳光,无需再求幸福之地。芸芸众生,皆流露满意之色。牛群亦卧而沉思,宁静美好。纯粹的十月天气,我们称之为“小阳春”,此时寻觅那平安幸福,把握更大。连绵的山丘、温暖广阔的田野以及无尽的白昼在此沉眠。它们享尽明媚阳光,不再叹惜生命短长。荒凉之野不再寂寥。立于森林之门,世故之人不由惊叹:评估城市中伟大与渺小、睿智与愚蠢,都已毫无意义。进入这里,卸下肩头习俗的包袱。自然的圣洁使宗教相形见绌,自然的真实使英雄黯然失色。在这儿,我们发现任何东西都无法同大自然相映争辉。自然如同神明,审判每一个接近的人。爬出狭窄拥挤的房舍,走进黑夜与白昼,瞻仰日夜拥抱我们的崇高之美。多么想逃离啊!逃离那无用的栅栏、逃离世故阴谋、逃离怯懦顾虑、逃离无法亲近自然的悲哀。森林散发着柔和的光,如不曾消逝的清晨般壮丽雄伟,令人心情激荡。古老的魔法渐渐生效,松树、铁杉和橡树的树干散发出了闪烁的光芒。无言的树木开始说服我们放弃那些以庄重为名的琐碎,与之一起生活。在这里,神圣的天空之上,永恒的岁月之中,再无历史、教堂和国家的立足之地。走进展开的风景,为崭新的画卷所倾倒,为接踵而至的思绪所吸引,你会无比轻松惬意,以致将思索置于脑海之外,任面前不可抗拒之美清除一切记忆,心满意足地随自然而去。 魔力似有药物的效力,清醒头脑、治愈身心。简单的快乐,亲切而又自然。我们回归本源,无视迂腐的学校教导,与物质相交。我们不曾与之分离,且深深眷恋其本源,就如水缓解饥渴,大地托起身躯,石块装点视野。物质是坚韧的水,物质是冰凉的火,物质维系了健康。物质同我们共源,似故人,似密友,似手足,它真诚地走来,打断我们同陌生人虚伪的闲谈,与我们亲密交流,使我们羞愧于之前的胡言乱语。城市没有给人类的感官提供足够的空间。日日夜夜,走出城市,去寻觅更为广阔的空间,以饱眼福,就如我们需要水来沐浴一般。自然的影响,强弱不一。小到分隔之力,大到给予想象力和心灵的帮助。自然,泉中打起的一桶清冷之水;自然,驱散凉意、给人安慰的火堆;自然,秋日与正午崇高的寓意。依偎于自然的怀抱,如寄生虫般靠自然的谷物和根茎生存。日月星辰播洒光芒,唤我们至幽静之处,预言遥远的未来。蔚蓝的天顶,浪漫与现实相交。我思忖,如果将我们送往梦想的天堂,与加百列 和尤利尔 交谈,那么天堂将成为我们的家园。 岁月似乎并不是特别粗俗平凡的,因为我们在其间已经留意到一些自然景物。悄然而落的雪花,片片晶莹完美;雨雪纷纷,扫过茫茫水面和平原;田野里麦浪滚滚,一望无际的茜草波浪起伏;无数的小花在眼前泛起阵阵白色的涟漪;林木花草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湖水中;悦耳动听的缠绵南风把树木都吹成了竖琴;炉火中的铁杉和松枝噼啪作响,火光四射,把起居室的四下照得通亮——这些就是最古老的宗教的音乐和图画。我的房子建在低地,临近村庄的边缘,所以视野有限。但只要我和友人来到小河之滨,船桨轻轻一划,我就可以远离村里的政治活动和各色人物。没错,把这些东西全抛在脑后,进入晚霞和月光的温柔国度。月色皎洁而明亮,那些满身污迹的人几乎无法入内。我们全身都渗透了这种难以置信的美,我们把双手浸泡在这瑰丽动人的景色中,我们的眼睛陶醉在这片缤纷的光与影之中。这是一段假期、一种乡村生活、一场宫廷盛宴,这是最令人骄傲的、最令人欣喜的节日,勇气与美丽、权利与品位点缀丰富了这段美好的时光,它会立刻在这里安家落户。美丽的晚霞,隐隐若现的星斗,不时悄悄地在天边闪烁,它们昭示着那种节日的到来。我这才了解我们可怜的创造力和城镇宫殿的丑陋。艺术和奢华早就得知,它们必须继承并升华这种原始的美丽。我迷途知返,这才恍然大悟。从今以后,我将很难被取悦。我不会回去玩那些童年的玩具,因为现在我已经变得老练成熟,我的生活也变得奢侈浮华了。如果没有雍容华贵的东西,我将无法继续生存。但是,我的宴会长必须是一位乡民,他应当见多识广。谁了解土地、流水、草木、天空蕴藏着什么样的美味和美德,并能弄到这些诱人的东西,谁就是富有而忠诚的人。主宰世界的人只有把大自然召来做他们的助手,才能达到辉煌的顶峰。这便是他们的空中花园、乡间别墅、花园洋房、岛屿、园林和禁猎区的意义所在——这些强大的附属品可以弥补他们不完善的人格。因此,人们对于拥有这些危险的附属品的国家产生强烈的兴趣,这是不足为奇的。这些东西有贿赂和招引的作用,暴露了那些秘密约定的不是国王、宫殿,也不是男人、女人,而是这些柔情万千、满腹诗情的明星。我们听过富人的言辞,也听过他的别墅、果园、美酒和公司,但是,挑逗引诱的刺激来自于这些诱人的明星。在他们温情脉脉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人们在凡尔赛、帕福斯和泰西封努力追求的事物。的确,是地平线上的道道魔光和当做背景的蓝天,拯救了我们所有的艺术作品。没有它们,这些作品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当富人指责穷人奴颜婢膝时,他们应该想一想,那些所谓的自然主宰者对于富于想象的人们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啊!如果富人都像穷人所想象的那样富有,那该多好啊!一个小男孩在晚上听见田野里的军乐队演奏,此时,一个个国王、王后、大名鼎鼎的骑士就会浮现在他眼前。他在一个丘陵地带,比如在诺奇山,听到号角的阵阵回响,这回声能把整座山变成一把风弦琴。这种超自然的奏鸣把他带回了多利安神话人物、阿波罗、戴安娜等男女猎神的时代。小小的乐符是如此轻盈、如此优美而超然!对于贫穷的青年诗人来说,他眼中的社会就是这般难以置信。他忠心耿耿,景仰富人,富人因为他的想象力而变得富有。如果他们不富有,他不知道自己会穷到什么地步!富人们有篱墙高筑的小树林,他们称之为花园;他们的客厅比他去过的客厅都要大,装潢也更加讲究;他们出入乘坐的是四轮马车;他们只与名人雅士结伴;他们会去海滨胜地和远方的城市度假……凡此种种,这些就是诗人用于描绘富人浪漫生活的基础材料,而这些富人真正拥有的财产只不过是棚屋和围场。缪斯背叛了她自己的儿子,她用天空、云彩和路边森林里折射出来的光芒来增强那富贵美丽的天赋。那是一种高贵的恩赐,好像贵族之神对贵族的恩赐,那是一位自然界的贵族,天国的贵族。 轻而易举地创造了伊甸园和潭碧谷的道德情感可能并不常见,而物质风景则比比皆是。我们无需游览莫科湖或马德拉群岛就能找到这些迷人的风景。我们赞美当地的风光时会有所夸大。每个风景的惊人之处无非是天地相连,这种风景无论是从阿里根尼山山顶还是从第一座小丘上都能看到。夜空的繁星俯视着棕褐色、简陋至极的公地,它们在坎帕尼亚平原与埃及大理石沙漠上撒下了的神圣光辉。书卷的云彩、晨光和夜色将为枫树和赤杨平添姿色。不同风景之间的差异很小,但观赏风景的人却千差万别。每处风景必须展示出自己的美丽风采,没有哪个风景比这一点更绝妙了。就算裸体,大自然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美丽无处不在。 但是,这个被学者们称为“被动的自然”的话题,很容易使读者产生过多的共鸣感。谈到这个问题时,难免不夸大其辞,这与在人群中引出所谓的“宗教”话题一样容易。不对某些琐碎的必要性做出辩解,一个敏感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沉迷在这种东西上的。他会去看林地,去瞧庄稼,去远方采回一株植物或矿石,或者肩扛一把猎枪或一支鱼竿。我想,做这种丢脸的事一定有充分的理由。大自然里浅尝辄止的作风是毫无裨益的。田野中的花花公子与百老汇的纨绔子弟是一丘之貉。人们生来就是猎人,总喜欢探求森林知识。我认为,为伐木工人和印第安人提供参考的地名词典应该摆放在最奢华的客厅里,用它来代替书店里所有的“花环”和“花神的花冠”。然而,通常情况下,无论我们是因为太笨拙而无法讨论如此微妙的话题,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只要人们一写大自然,就开始使用华丽的辞藻。轻浮是祭献给潘神最不恰当的礼物。在神话中,潘神本应该被描写为众神中最有节制的一个。这个时代十分推崇谨言慎行的作风,因而我不会表现得太轻浮,但我不能放弃时常回归这个古老话题的权利。现在有太多虚伪的教会在颂扬真正的宗教。文学、诗歌、科学是人对这个未知的秘密所表示的敬意。对于这个秘密,任何神智健全的人都不会装出漠不关心或无动于衷的样子。大自然为我们的精华所热爱。它被敬为上帝之城,尽管,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是因为里面没有公民。落日与落日之下的任何事物都没有相似之处,它渴望人类。大自然的美丽看起来总是虚无缥缈的,除非这一景致中出现与它一样美好的人的形象。如果有所谓完美的人,那么就不会有对大自然的迷恋了。如果国王坐在宫殿里,没有人会环顾四面的墙壁;如果国王离开了,宫殿里到处是侍从和观望者。这时我们才会转身背过众人,从画像和建筑中寻找伟人,寻求解脱。有些批评家抱怨说,把自然美与我们要做的事分离开来是一种病态。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对如画风景的寻觅与我们对虚伪社会的反抗无疑是密不可分的。人类已经堕落了,大自然还挺立着,它就像一支示差温度计,检测人类是否有神圣的情操。由于我们的迟钝和自私,我们仰慕自然,但当我们改过自新之后,自然将仰慕我们。我们凝视着泡沫四溅的小溪,心中充满悔意。加入让自己的生命充满正确力量的大自然,我们就会使小溪自惭形秽了。热情的溪流能闪现出真正的火光,而不是日月的反射光。大自然或许和贸易一样,可以对之进行出于私利的研究。对于自私的人来说,天文学就是占星术,心理学就是催眠术(目的在于找出我们的调羹去哪了),解剖生理学就是手相术和骨相术。 我们要及时地引以为戒,不去讨论关于这个话题的过多内容。让我们不要再忘记对“高效自然”或“能动的自然”“快速的起因”表示我们的敬意,因为在它面前,一切个体像风中的雪花那样逃逸。它本身是隐秘的,而它的作品在它面前推挤如山(就像古人用牧羊人普罗透斯来代表大自然一样),纷然陈杂,莫可名状。它反映在各种生物身上,由微粒、针状体经过一再的变形最后转化成了完美的对称体,达到了至臻的状态。地球上白晃晃、光秃秃、极度寒冷的两极地区与草木繁盛、硕果累累的热带气候区的差别,就在于那一点的热量、一点点的运动。由于无限时间与无限空间这两个主要条件的作用,所有的变化都是在和平、安定的状态下进行的。地质学把自然的世俗特性传授给我们,让我们抛弃古板的教学方法,教我们用她的自由奔放的风格取代摩西和托勒密式的体系。因为缺乏眼力,我们不能正确理解任何事。现在我们明白,石头先成型,随后又粉碎,然后最早的地衣把最薄的外层分解成土壤。这之后会敞开大门,欢迎远道而来的植物、动物、果物女神和果树女神。在这一切发生以前,一定有无数个地质纪在耐心的循环交替。三叶虫何其久远!四足动物何其久远!人类也是久远得不可思议!一切都适时而至,然后人类开始一代一代地向下繁衍。从花岗岩到牡蛎,路途迢迢。从牡蛎再到柏拉图和灵魂不朽说,更是漫长无比。然而一切一定会到来,就像第一个原子有两面那样确定无疑。 运动和变化,同一和静止,这是大自然的两个秘密。自然的全部法典可以誊写在拇指指甲上,或戒指的小印章上。小溪上回旋的泡沫让我们了解了天空力学的秘密。每个沙滩上的贝壳都是打开这秘密的钥匙。转动杯中的少许水,我们就能了解结构简单的贝壳的构造。但是,物质年复一年的积累、增加,最终达到了最复杂的形式。然而,尽管身手不凡,大自然还是很贫穷。从宇宙的开端直至终结,在这整个过程中,它只应用了一种材料,这种材料可以产生两个结果,可以为她提供一切梦幻般的各种各样的事物。无论她如何调配,无论调配出的是星星、沙子、火、水、树木还是人类,它还是一种材料,会表现出同样的特性。 自然是始终如一的,尽管她会佯装违背自己的法则。她遵守自己的法则,有时似乎会超越这些法则。她会武装一个动物,让它能找到自己在地球上栖息的场所。而与此同时,她也会武装另一个动物,让它去摧毁这个场所。空间的存在就是为了分离不同的生物。然而,给鸟类的两翅插上几片羽毛,鸟类几乎就可以做到无所不在了。方向始终是向前的,艺术家却仍要回过头来寻找素材。他要在最发达的阶段重新寻找第一要素,否则,一切都会走向灭亡。如果观察一下大自然的工作流程,我们似乎能瞥见一个逐渐演变的体系。植物是世界的年轻一代,是充满健康与活力的人,它们永远在向上探索,朝着意识的方向发展。树木是有瑕疵的人,它们的根系总是牢牢地扎在地下,似乎它们总是因为这种囚禁而叹息不已。动物是高级物种中的新手和实习生。人类尽管很年轻,但由于已经丛思想之杯里品尝到了第一滴美味,所以他已经变得放荡堕落了。枫树和蕨草依然是纯洁质朴的,但一旦它们产生了意识,它们也会诅咒谩骂的。花朵仅仅属于青年人,因而,我们成年人很快就会感到,它们美丽的后代与我们无关。我们韶华已逝,现在就让他们迎接自己美丽的未来吧。鲜花抛弃了我们,最后我们成了一群老光棍,那满腹的柔情蜜意,只会显得荒唐可笑。 事物之间是息息相关的,因此,用眼睛细心观察一种事物,就可以预测另一种事物的结构和特性。如果我们能认真观察,那么,城墙上一块石头就能向我们证明人类存在的必要性,这就像证明城市存在的必要性一样容易。那种同一性使我们成为一个整体,也使我们通常的巨大差异完全消失。我们常谈论背离自然生活的种种行为,好像人造生命有什么不自然似的。宫殿凤阁里最圆滑的卷发朝臣有一种动物的天性,他像北极熊一样粗鲁野蛮,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在香水和情书之间,与喜马拉雅山山脉和地轴直接相连。如果我们想想自己有多少是属于大自然的,我们就不必迷信于城镇——好像那伟大而仁慈的力量在那没有找到我们的踪迹,没有建造起座座城市一样。大自然既然创造了泥瓦匠,自然也会造出房屋。我们可能很容易就能听到太多有关乡村产生的影响。自然物闲散自由的样子让我们这些急躁愤怒、面红耳赤的生物嫉妒不已。于是我们认为,如果我们露宿野外、以根茎为食,那我们肯定会和他们一样崇高。但是,我们还是做人吧,不要做土拨鼠。这样,橡树和榆树就会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服务,尽管我们坐的是丝绸地毯上的象牙椅。 这个统领一切的同一性贯穿于事物一切的出人意料和尖锐对比之中,它也是每条法则的特征。人类把整个世界装在脑子里,所有天文学和化学都悬浮在一个思想之中。因为自然界的历史已经铭刻在他脑中,所以他就成了大自然的秘密的预言者和揭发者。自然科学里每个已知的事实在得到证实以前就已经被某些人预见到了。一个人如果不承认可以束缚万里之外事物的自然法则,他是不会去系鞋带的。月亮、植物、气体、晶体,这些都是具体的几何形状和数字。常识能认出自己的作品,在化学实验里第一眼就能认出那些事实。富兰克林、道尔顿、戴维和布莱克拥有的常识,就是用来作出那些安排的那种常识,这种安排它现在才发觉。 如果同一性表现了有组织的静止,那么其反作用也会进入组织。天文学家说:“给我们一些物质和一点运动,我们就能建造宇宙。我们仅有物质是不够的,必须还得有一股推动力,一种发动物质、使离心力和向心力彼此协调的推动力。”一旦把球从手中投掷出去,我们就能展示这一巨大力量的发展过程。玄学家说:“这是一个毫无道理的假设,这种假设只会招来更多的问题。了解推测的起源和过程,你们就不会占上风了吗?”与此同时,大自然没有等待这场辩论得出结果,她不管对错是非,先给这个球一个推力,让它开始滚动。这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轻轻推了一下,但天文学家极为重视这件事。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个行动产生的结果是无穷无尽的。这次著名的原始一推,波及到了体系内的一切球体、每个球体中的每个原子、所有的生物物种,以及每个个体的历史和表现因此也得以在这些事物中传播开来。在事物发展的进程中,难免没有夸张夸大的时候。自然把生物和人类送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难免不会在他们身上多加上一点自己的特性。有了星球,还必须加上一点推动力。因此,大自然会为每个生物在其各自的发展轨道上添上一点强烈的方向性,那是使它们进入运行轨道的推动力。每次宽容一点,多给予一点。如果没有电,空气就会腐败;没有男人和女人所具有的这种强烈的方向性,没有一点偏执癫狂,就没有兴奋和效率。我们为了射中靶心,瞄准时会略高于靶心。每个行动或多或少都会有夸大的成分。有时我们会碰到某个忧郁的、眼尖的人,他看到比赛进行得不光明正大,就拒绝比赛,但最后还是说穿了比赛的秘密:那又怎样?鸟飞了吗?哦不,机警的自然又派来了一队更加健硕的贵族青年,它过度地引导他们紧盯自己的目标,使他们死心塌地地坚持自己最正确的方向。于是,这场比赛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又要持续一两代的时间。胡打乱闹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判断力,每个景象、每个声音都能左右他们的感官。他们没有任何比较、权衡自己感觉的能力,他们会让自己听命于一声口哨、一张画片、一个领头的骑兵甚或是一只俗气的小狗。他们把一切都赋予了自己的个性,却从来不对任何事进行概括、归纳,看到新事物就欢天喜地,晚上一躺下就疲惫不堪,这就是疯疯癫癫一天所造成的后果。但是,大自然正是利用这个长着卷毛和酒窝的疯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给身体每个官能都指派了任务,并费尽心力确保身体各个部分均匀、协调发展。对她来说,这是首要的目的,除了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谁的照料都不能相信。这种闪光、这种乳白的光芒会在每个玩具的眼中闪烁,以确保它对主人的忠诚,它虽然最终被欺骗了,但对它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创造我们、抚养我们的是同样的手段。让那些禁欲主义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们吃饭不是为了活着,而是因为肉实在可口,看到肉食欲就很强烈。植物不满足于从花朵或从树上抛下一粒种子,它们希望在空气和土地中撒满无数的种子。假如有数千粒死了,还有数千粒可以栽种,这里面会有数百粒发芽,其中又会有数十粒成熟,最后至少有一粒能取代亲本。所有事物都会表现出同样的处心积虑的慷慨。我们整日忧心忡忡,极力保护自己,遇冷就蜷缩身体,看到蛇或听到噪音就心惊肉跳。经过无数次虚惊,这种草木皆兵的心理最终还是使我们避开了一次真正的危险。在婚姻中,爱人寻求个人的幸福和完美,并没有制定什么未来的计划,而自然则把她的目的潜藏在他的幸福中,这就是传宗接代、子孙绵延。 这种创造世界的技巧也渗透到了人类的思想和性格中。人的心智都不十分健全,每个人的性格中多少都有点傻气,总会有心血来潮、头脑发热的时候,这样就能使他牢牢遵守大自然十分重视的法则。伟大的事业从未经受过对它们是非曲直的考验,但为了符合党人的口味,这个事业被分解成了许多细小的成分,人们在琐碎事件上的争论变得越来越激烈。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言行过于自信,这种现象同样值得关注。诗人就是先知,他们对自己的话极为重视,其程度要胜过任何一个听这些话的人,因此他们要把这些话讲出来。倔强固执、自以为是的路德明白无误地郑重声明:“就连上帝也离不开聪明人。”雅各布·伯麦 和乔治·福克斯 在激烈争论时暴露了他们的骄傲自大,詹姆斯·内勒 曾允许他人把他当做基督来崇拜。每一位先知很快就把自己和自己的思想等同起来,他们会把自己的帽子和鞋奉为圣物。这种做法可能会使他们在有识之士面前名誉扫地,但这也使他们赢得了民心,因为这种做法给他们的言辞增添了激情、辛辣和知名度。在个人生活中,类似的例子也不少见。每个充满热情的年轻人都写日记,每当祈祷和忏悔的时间到来,他便在日记中铭刻下自己的灵魂。对他来说,这样写出的文字是热烈而芬芳的,他会将日记摊在双膝,在午夜和黎明时分慢慢阅读,他的泪水浸湿了一页页的日记。这些文字是神圣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对着最好的朋友也没读过。这就是灵魂的儿子,大自然的生命依然在这个婴儿身上循环。他的脐带还没有剪断。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希望他的朋友能进入这神圣的体验,几经踌躇,他才终于坚定地把日记摆在朋友面前。这些书页会不会灼伤他的眼?那位朋友冷冰冰地翻了翻日记,然后很轻松地就把那日记放在一边转过头来开始聊天,这使对方又惊又恼。他不会怀疑日记本身。经过日日夜夜激情满怀的生活,日日夜夜与黑暗和光明天使促膝而谈,他已经把他们朦胧的文字镌刻在泪痕斑斑的日记里。他开始怀疑朋友的智慧和真心。难道根本就没有挚友这么一说?他还不相信人会有什么终生难忘的经历,或许还不知道如何把他的个人经历写进文学作品。或许除了我们之外,智慧还有其他的代言人。尽管我们应该保持沉默,但真理还是会被表达出来。如果我们发现了这些,我们的热情之火可能就会被浇灭。只要一个人不觉得自己的言辞片面唐突,他就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即便他的话是片面的,他自己也绝不会这么认为。可一旦他拜托了本能和细节的东西,并且认识到话语的片面性,他就会产生羞耻之心,从此闭口不谈。谁要是不认为自己当时所写的是世界历史,他就不会写出任何东西;谁要是不认为自己的作品至关重要,他就写不出什么好作品。我的作品可能不算什么,但我绝不会认为它一钱不值,否则我不会无忧无虑地进行写作。 同样,在自然界总有一些愚弄人的东西,这些东西引领我们不断前进,但最后哪也到不了,它对我们从不守信,承诺多实践少。我们住在某种近似法的体系中。每个目的都预示着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也是暂时性的,哪里也找不到完满、终极的成功。我们在大自然里露营而非安家。饥饿和口渴不停地引导我们吃喝,但是不论我们怎么搭配、处理面包和红酒,吃饱之后我们还是饥渴难消。我们所有的艺术和表演也出现了这个状况。音乐、诗歌、语言,它们本身不能使我们满足,而只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参考。对于财富的渴求使地球沦为了花园,它也愚弄了热切的追求者。我们到底要追求什么?当然是要追求理智和美丽,远离各种丑陋、庸俗事物的干扰。但这是多么费事的方法啊!为了保证一点交流,算尽了多少机关啊!由砖石砌成的宫殿,仆人,厨房,马厩,马匹,马具,银行股本,财产抵押,世界贸易,乡村庄园和水滨小屋,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一点高尚而清晰的心灵交流!难道大街上的乞丐就不能得到它吗?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乞丐们通过不断努力而得到的。交流和声望,是众所周知的目的。财富是可以带来益处的,因为它满足了兽欲。修好了漏烟的烟囱,使门不再吱嘎作响,使亲朋好友相聚在温暖静谧的房间里,还把孩子和餐桌安置在不同的房间里。虽然美德和美丽是以前要达到的目的,但众所周知,有智慧、有德行的人在冬日房间变暖时会感到头痛,会湿脚或浪费大好时光。不幸的是,在为消除这些麻烦所作的必要努力中,人们主要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这个目标。旧的目标已经被忽视了,消除摩擦反而变成了目标。那是对富人、波士顿、伦敦和维也纳的嘲笑。现在世界上大多政府都是富人的政府,群众不再是人,而是穷人,即可能变成富人的人。这是对上层阶级的嘲讽,他们苦心经营,拼死拼活却一无所获。一切都做了,但一切都是徒然的。他们就像一位打断众人谈话以发表自己言论的人,现在他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在一个没有目标的社会和国家里,这样的现象比比皆是。难道大自然的目标真的那样伟大,那样令人信服,需要这么多人为之牺牲吗? 同生活中的欺诈行为类似,大自然的外貌对眼睛会产生近似的效果。森林、流水有某种诱惑、谄媚之态,但却又不能提供即时的满足感。在每处风景里都能感受到这种失望。我曾见过夏天轻柔美丽的云彩像羽毛一样在头顶的天空飘荡,它们似乎是在享受这种运动所具有的高度和特权。然而,它们看起来与其说是像此时此地的美丽帷幕,不如说正在展望远处热闹喜庆的亭台花园。这是一种莫名的妒忌,诗人发现自己离目标还不是很近。他面前的那些松树、河流、鲜花盛开的河岸,看起来似乎并不像自然景色。自然仍在其他什么地方,这里只不过是那个刚刚路过的胜利留下的回声或回响。现在它处于辉煌的鼎盛时期,可能在邻近的田野里,可能就在附近的树林中。眼前的目标一定会给你一种盛典过后的静谧感。夕阳的距离何其遥远,它里面蕴藏着多少不可言喻的壮丽和美好啊!但谁能到它们所在的地方去,或是在那里挥手驻足呢?它们永远离开了这个球形的世界。在寂静的林间与在男男女女之间是一样的;永远都是一种间接的存在,一种缺席,从来没有真正出席,也没有满足。难道美丽永远都难以捉摸吗?美人和美景难道都是可望不可及吗?对于订了婚的恋人,女方在应允男方那一刻就失去了少女最狂放的魅力。他追求她时,她快乐得好像飞上了天堂。但当她屈从于他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不可能那样快乐了。 对于这种无所不在的第一推动力,对于那么多善意生物的吹捧和妨碍,我们能说些什么呢?难道我们不可以设想宇宙某个地方存在着些许嘲讽和叛逆吗?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在愤恨这种由我们自己带来的恶习吗?难道我们是自然的玩物和小丑吗?看一看天地的面目,一腔愤怒就会平息,我们因此就会拥有更加明智的信念。对于智者来说,自然把自己化为了一个巨大的诺言,人们不会草草率率地去解释它。大自然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她的秘密。当一个又一个俄狄浦斯接踵而至,他们的头脑里装满了秘密。哎!他们的绝技竟被同一种巫术破坏了,他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那宏伟的轨道呈现出拱形,就像伸入大海的雨后的彩虹。但是,就是天使长的翅膀也不够强壮,无力沿着这个轨道飞翔,所以就无法汇报这条曲线的弯度。然而,似乎我们的行动得到了支持和安排,行动的结果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重大。我们一生中处处都有精神力量护卫。一种有益的目的正准备伏击我们。我们没法与大自然顶嘴,也不能像对他其他人那样对待她。如果我们用个人的力量同她较量,我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沦为了某种宿命的玩物。但是,如果我们不把自己和工作等同起来,我们就会感到工匠的灵魂贯穿了周身。这时,我们会发现,清晨的静谧首先在我们心中落户,化学和重力的无穷力量以及凌驾于这些力量之上的生命之力,都以其最高的形式预先存在于我们身上。 一想起自己被一大串因果链条束缚得寸步难行,我们就深感不安。这种感觉是由对“运动”这种自然状态的过度关注而引发的,但阻力永远不会从车轮上消失。哪里推动力一超出限度,哪里的“静止”或“同一性”就会巧妙地进行补偿。在辽阔的原野上,到处都长满了夏枯草。每个愚蠢的一天结束时,我们都要睡上一觉,以此来消除白天每时每刻的激愤与狂怒。虽然我们对特殊事物十分着迷,有时甚至会沦为它们的奴隶,但我们还是会把固有的普遍法则带到每一次实验中去。这些法则虽然作为观念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它们在自然界中始终陪伴在我们身边,它们是一种现存的理智,可以揭露并治愈人类的愚钝和疯狂。我们过于迷恋特殊事物,这种奴役使我们产生了许多愚蠢的念头。我们希望机车和氢气球的发明会开创一个新纪元。新的发动机出现了,可随之而来的还是原先的阻力。有人说,你烘烤肉食准备开饭时,如果使用电磁装置,那么莴苣就会从菜籽里长出来,这是现代人追求的目标和他们进行的尝试,也是我们压缩、加速物体的一种表现。但我们一无所获,大自然不会受骗。人的寿命只不过是七十个莴苣那么长,无论这些莴苣长得快还是长得慢。然而,在这些限制和不可能中我们找到的自我优势并不比在推动力刺激下找到的少。胜利无论在哪里出现,我们都会在那里守候。我们从大自然的中心来到它的两极,其间跨越了所有生存的领域,并在每一种可能的情况中下注。这种认识给死亡增添了一种崇高的色彩,而哲学和宗教总是试图在不朽灵魂说中过于直白地描述死亡。现实比文字记录更加精彩。这里没有毁灭,没有中断,也没有泄了气的皮球,那种神圣的循环永不停息、永不逗留。自然是思想的化身,她会再次转化为思想,就像冰会变成水和气体一样。世界是沉淀的思想,那容易挥发的精华会不断地转化成自由思想的状态。于是,这样就产生了有机或无机的自然物对思想的强烈影响。被禁锢的人、被定了型的人以及植物人会与伪装的人进行交流。那种不关注数量的力量,那种把整体和微粒都当做同等渠道的力量,会把自己的笑容授予晨曦,把自己的精华蒸馏成滴滴雨水。每个时刻、每件物体都有启迪作用,因为每一种形式里都注入了智慧。智慧已经化为血液注入了我们的身体,它化为痛苦使我们抽搐,化为快乐溜进我们的生命。它把我们包裹在阴暗凄凉的岁月里,包裹在快乐劳作的岁月里。很长时间以后,我们才猜中它的本质精华。 [book_title]美 除了提供基本的物质之外,自然还可以满足人类另一个更为高贵的需求:热爱美。 古希腊人以“美”来描述世界。最原始的形态如天空、山峦、树木、动物使人愉悦。这种愉悦蕴涵于这些食物本身,来自于他们的外形、色彩、动作和群类。这就是万物的本质,或者说这就是人类眼睛的塑造力。这部分大可归结于眼睛本身,因为眼睛就是最好的艺术家。眼睛的构造与光照的规律相结合产生了视角。万物,不管其性质为何,都被组合成色泽均匀、浓淡相宜的星球。无论这个世界上的个体事物多么的不起眼,他们所构成的风景都是圆满且匀称的,因为眼睛是最好的艺术家,光同时也是最好的画家。无论多么丑陋的事物,光都能使其变得美丽。光带来的这种感官上的刺激以及它所拥有的无尽特性,使得所有事物都明快起来。即使是遗体也有它自身的美。但是除了这种遍布于大自然的整体美感,几乎所有的个体形式在人类眼中也都是美丽的。这从人类对某些形象从未停止的模仿中就可以看出来,例如:橡子、葡萄、松球果、麦穗、鸡蛋、鸟类的翅膀、狮爪、蛇、蝴蝶、贝壳、火焰、云朵、花蕾、树叶,还有各种树木(比如棕榈树)。 为了更好地理解,我们把美分为三个层面: 第一,对自然形态简单的感知是一种快乐。自然的形态和行为对人类产生的影响如此重要,即使在最低层面上,它也是物质和美的分界线。对于因工作或应酬而身心俱疲的人来说,自然大有益处,它可以使他们恢复元气。商人、律师从闹市的纷扰中走出,仰望天空、树林,就再次成为快乐的人。在天空和树林永恒的宁静里,他找回了自我。眼睛的健康似乎需要地平线,只要我们看得足够远,我们就永远不会疲惫。 但是在其他的某些时刻,自然不需要借助物质,它的可爱足以取悦人类。从黎明到日出,我从山顶上欣赏大自然清晨壮丽的美景,我的心情如天使一般。纤细的云朵在空中飘浮,就像日出时大海中的游鱼笼罩在深红的光芒中。站在地球上,就像站在岸边,我望向那片宁静的大海,似乎随着它的变化而变化。魔力进入我的身体,我开始膨胀,并与晨风融为一体。自然仅以几种简单的元素就勾画出了动人心魄的画卷!请给我健康及一天的时光,我将证明君王的浮夸是多么荒诞。黎明是我的亚述帝国;日落和月升是我的帕福斯古城,是难以想象的仙境;正午是充满理智与理解的英格兰;而夜晚则是迷幻哲学与梦境的德意志。 除非我们的感官在下午变得稍显迟钝,事实上,一月份的日落时分也同样充满魅力。西方的天空中,幻化成粉红色的片片薄云有着说不出的柔软。空气中弥漫着生命的气息和甜蜜的芬芳。若是困在室内不去欣赏这美景该有多么痛苦啊。自然要诉说什么呢?安静地坐落在磨坊后面的山谷,即使是荷马或是莎翁也无法为我用语言来描述,难道它就没有意义吗?光秃秃的树木在日落时分变成盘旋的火焰,远处东方的天空变成蓝色,死去的一盏盏花朵,枯萎的树干和残株挂着寒霜,这一切都化成了无声的音乐。 城里人认为,乡间的景色只有在夏秋两季才是宜人的。但是,我却同样沉醉于冬天的安静优雅,它为我们带来的美的震撼不亚于夏天。若仔细观察,一年之中每一季都有各自的美丽。在同一块田野里,每个小时都会呈现出不同的风景,而这种风景以后将不再出现。天空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天空下的田野则映射出它的光辉与阴霾。周围农场的作物让大地的景色周周不同。牧场和路边的野生植物的盛衰交替默默地指示夏日的时光,对于更用心的观察者来说,它们甚至可以揭示一天当中时光的更迭,就像植物按时更替一样,飞鸟和昆虫亦是成群结伴在一年四季中飞来归去。沿着河流,景色的变化更为巨大。七月,梭鱼草在河流浅滩的河床上大片盛开着,成群的黄色蝴蝶翩翩起舞。没有艺术能与这紫色和黄色的美景匹敌。河流永远都是着盛装出现,赋予每个月新的装饰。 但是这种被感知的美只是大自然美的最浅显的部分。白昼的景色、晨露、彩虹、山峦、盛开的果园、星辰、月光、平静水面上的倒影,如若人们过分地去追求,就仅仅成了一场表演,化为泡影,嘲笑我们。走到屋外看看月亮,它只是闪光的亮片。只有你身在旅途,它的光才能令人愉悦。十月的黄昏闪烁的美景又有谁能抓住呢?我们一旦去寻找,它就会已然消失。它只是你透过窗户看到的幻觉。 第二,更高层次即精神层面的元素对于美的完美是极为重要的。崇高神圣的美如若不显得娇柔,就需要与人的意志相结合。美是上帝赋予美德的一个标志。每一个自然行为都是优美的。每一个英勇事迹也都是高尚的,它可以使环境和参与者也高尚起来。伟大的事迹教导我们,世界是属于每个人的,它是每个理性的人的嫁妆和财产。只要人类愿意,自然就是属于他的。他也许会抛弃自然,或者爬到一个角落,放弃他的王国。大部分人都会这样做,但是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自然。人类按照各自的思想和意志能力来决定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去拥有自然。赛勒斯特 说过:“人类耕作、建造、航行的所有事物都服从于美德。”吉本 也说过:“风和海浪永远都帮助最能干的水手。天上的太阳、月亮、星辰亦是如此。崇高的行为有可能发生在一个风景怡人的地方。当斯巴达王国列奥尼达斯和他的三百勇士度过即将死去的一天时,日月相继照耀陡峭的塞莫皮莱隘口。阿诺德·温克里德在阿尔卑斯山上,面临着雪崩,抓起大把的奥地利长矛,为他的战士们杀出一条血路。这些英雄们难道没有资格用美丽的风景来使他们的英勇事迹更加辉煌吗?当哥伦布狂吼着靠近美国海岸,岸上土著人纷纷逃离茅舍。此时的哥伦布,身后是大海,周围则是紫色的印第安群岛。我们能把这位英雄与风景分开吗?新大陆难道没有用棕榈树和大草原来装扮英雄吗?自然风景总是如空气般悄无声息地装点伟大的行为。当哈利·范先生作为英国法律的拥护者坐在雪橇上被吊上塔楼处死时,人群中有个人朝他喊道:“您的座椅从未像今天这样荣耀。”查理二世为了恐吓伦敦的市民,便把爱国者罗素勋爵押上一辆敞篷马车,让他沿着大街游行,并一直游到了绞刑架。但是罗素勋爵的传记作者写道:“人民群众会幻想他们看到了自由与勋爵并肩而坐。”在充满了肮脏事物的环境里,追求真理或是英勇的行为似乎能在瞬间将天空变成自己的庙宇,将太阳变成点亮自己的烛光。自然伸出双臂拥抱人类,只为让人类的思想与自己一样伟大。自然欣然地以满地玫瑰和紫罗兰追随人类的脚步,以她的伟大及优雅来装扮她可爱的孩子。为了让人类的思想同样开阔,自然会全力配合人类。高尚的人会与自然融为一体,并成为自然的中心人物。荷马、品达、苏格拉底、福基翁在我们的记忆中都与希腊的地理气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人类能看到的天空与地球都与耶稣共存。生活中,任何人都可以发现具有坚强性格和快乐本性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主宰万物,人群、舆论、自然也会成为他的附属。 第三,大自然的美还有另外一个层面:它是智者思考的对象。美不仅与美德有关,还与思想有关。智者寻求万物的绝对关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思考与行动的力量彼此接续,一方的独立行动导致另一方的独立行动。双方对彼此都不甚友好,但是他们就像动物的进食和工作的交替,双方互做准备、彼此接续,美亦是如此。美与自然相联系,并非刻意追求而产生。正因并非刻意追求才产生了美,这种美是智者理解和追逐的对象,又继而转化为行动的力量。神圣的事物永远不会消亡,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永久繁衍。自然的美在人类的思想中重生,不是为了空洞的思考,而是为了新的创造。 所有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受自然影响,一些人甚至因自然而欢欣,这种对美的热爱就是审美。还有人同样热爱美,他们不满足于仰慕美,而是努力以新的形式展示美。对于美的创造就是艺术。 艺术作品的创作有助于揭示人性的奥秘。一件艺术品就是世界的抽象或是缩影,它是以缩微的形式对自然的表述。这是因为尽管自然万物数不胜数、千变万化,对他们的描述的结果都是相似甚至是唯一的。自然就是一个由各种相似或是相同的万物形态构成的海洋。一片树叶,一片风景,一片海洋,它们给人们带来相同的印象,他们共同的完美与和谐就是美。衡量美的标准是自然万物的完整循环——自然的完整性。这也体现在意大利人对美的定义中:万物合一。单个事物总是不美的,完整才是美。独立的事物只有在显示出整体美感的时候才是美丽的。诗人、画家、雕塑家、音乐家、建筑师都试图将自然的光辉集中于一点。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不同的作品中努力满足自己对美的热爱,而正是这种热爱激发了这些艺术家去创造,这就是艺术,是经人类加工过的自然。因此,在艺术中,人类将自然最初的美展现出来。 自然的存在满足了人类灵魂的美的渴望,我把这种特性称为一种终极目标。对于“灵魂追求美”这个现象,既没有理由,也无法解释。从最深层次的意义上说,美是一种对世界的表现。上帝是绝对公平的。真、善、美只是上帝的不同面孔。但是自然的美并不是最终的,它是内在永恒之美的先驱,它本身并不是可靠的、令人满足的善。美是部分,不是整体,也并非自然之终极目标最终最崇高的表达。 [book_title]力量 他的舌头天生为音乐而生, 手臂天生以技巧武装, 面庞就是美人坯子, 心灵就是意志的宝座。 人类的才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数得清,谁能限制住人类产生的影响呢?有些人能够凭借其富于同情心的吸引力让整个国家归顺,指挥整个人类的行动。如果存在这样的依附关系,那不管人类的思想作用在什么地方,大自然都会伴随他,也许存在那样的人,他们身上所特有的磁性能吸引所有物质及自然能量,他们一出现,周围就会聚集巨大的能量。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追寻力量的过程,整个世界就完全浸透在这个过程中,中间没有任何裂缝,而且一个人只要虔诚地追求,就不会一无所获。人应该珍视所经历的事情和所获得的事物,正如在矿石中找到上乘矿物一样,如果他们的价值能够以能量的方式附加到自己身上,那放弃自己的经历、财务乃至生命都是未尝不可的。如果他拥有长生不老药,那他就能让出提供这种药物的广阔花园。一个有教养的、有自知之明、有行动的勇气的人,就是大自然要创造的目标,对意志的教育就是所有这些地理学和天文学开花结果的作用。 所有智者和伟人都相信因果关系,相信任何小事之间都有严格的联系和存在的法则,因此他们也相信回报。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每一个勤勉的人所付出的努力都受这些法则的控制。大部分勇士都相信法则的张力。波拿巴说过:“所有取得巨大成就的首领无一不严格遵循艺术的法则,无一不通过不断调整各方面的努力来克服遇到的困难。” 在年轻的演说家眼里,这个时代的关键可能是这个,可能是那个,也可能是另外一些。所有时代的关键是愚笨:所有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是愚笨的,即使是那个时代的英雄人物,或那个时代某个显赫的时刻,他们都是重力、习俗及畏惧的受害者。这就赋予强壮的人以力量,因为平平大众没有自我依存、自立自强或进行原始行动的习惯。 我们必须从本质特点上认识成功。最古老的医师告诉我们,勇气或者生命的程度正如血管中血液的循环速度。“在我们激情洋溢、怒发冲冠、费力做事、摔跤、战斗时,大量血液聚集到动脉中用来维持身体力量,但是只有少量血液会流入血管。这就是勇猛人士的身体状况。”只要动脉中血液充盈,那就意味着人们充满勇气或可能开始冒险;而当这些血液重新流入静脉血管时,人的精神又开始回落下来,身体也开始虚弱。想要有出色的表现,当然就要有健康的体魄做后盾。如果埃里克身体强壮,休息充足,正值三十岁身体顶峰之时,那他离开格陵兰以后就会驾船西去,到达纽芬兰。但是假如埃里克的身体状况能更好一点,像比厄恩、瑟芬那样,那他将驾驶着船轻松地航行六百、一千或者一千五百海里到达拉布拉多或新英格兰。假设的结果是无可估量的。成年人正如一整个班的孩子们都加入到游戏中一样,在这个扑朔迷离的世界中随波逐流,其中一些人会毫无热情,一直甘愿做一个旁观者,或者由于受到他人的幽默和充沛精神的影响而加入到游戏中。人的一生最大的一笔财富就是健康。体弱多病的人都是弱者,他们精神低沉,什么事情也做不好。这种人必须依靠身边的资源才能生活下去。但是那些健康、精力充沛的人则会自我满足,甚至还有余出来的精力四处奔波,帮助身边有困难的人,满足他们的需要。 所有力量的本质都一样——分享大自然世界。那些与大自然法则保持一致的思想都关心时事,对自己的力量信心满满。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第一个接受;因此他也总能够对这些事情及时做出反应,并处理好。一个对整个人类都很了解的人,完全能够对政治问题上高谈阔论,甚至还会涉及到贸易、法律、战争和宗教。因为,不管是哪个领域,人们接受领导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一个体格健壮的人所拥有的优势是任何劳动力、艺术或音乐会所无法提供的。正如气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助庄稼成长,即使不用灌溉、耕种或施肥,也可以长势喜人。也正如像纽约、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大城市所拥有的机遇,不需任何资金、人才或劳动力的资助,他们的优势与生俱来,水到渠成。所以,一个心胸宽广、体格强健、理解力强的人,犹如躺在一个无形的河流岸边或在一个无形的海洋里,终于抵达了有草有树的岸边,肯定会欣喜不已。 这种积极的力量有其特定的存在场所,正如有些马自身就会跳跃,而另外一些则需要皮鞭的抽打。哈菲兹说过:“年轻人的身上从来不会闪耀着企业家的灿烂光芒。”将坚强勇敢、头脑灵活的美国人安排到任何一个固定静止古老的地方,像纽约或宾夕法尼亚的克兰人居住区,或弗吉尼亚的庄园,这些美国人头脑中的蒸汽锤啊、滑轮啊、曲柄啊或者齿轮啊就开始运作起来,一切因此开始展现价值。英国的实力可是随着瓦特和布鲁内尔的到来而不断增强的!每一家公司内部不仅有积极活跃的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而且会出现思想深入、作用重大的人,他们是一个有创造力的阶层。每一个优秀的人都代表着一个集体,如果他正好拥有有利于个人提升的优点,也就是足量但绝不多余的才能,有着士兵或校长那样气质不凡而又温顺的眼睛(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就像胡须,有的人是黑色的,而有的人偏偏就是金色的),那么所有的助手和员工都会自然地、没有任何嫉妒抗拒之心地服从他的指示,臣服于他的权力。商人是靠簿记和出纳说话的;律师的权力靠书记员;地理学家凭其副手的调查作出报告;维尔克斯将军会采用参与远征的所有自然学家的调查结果;斯旺德森的地位靠切石器而确定;杜马有熟练工;莎士比亚有剧院经理,能够利用所有年轻人和剧本的动力。 充满力量的人永远有发展空间,他也会为更多的人腾出地方。社会就是一支思想大军,其中有着最优秀思想的人会占据最优质的位置。薄弱的人只能看到已经围上篱笆的、耕种好的农场,以及已经建好的农舍,而强壮的人看到的则是有发展潜质的农舍和农场。他就像阳光照耀乌云,眼见即是财产。 不管是孩子第一天上学,还是一个人开始旅途,每天都会碰见陌生人,或者走进一个古老的酒吧,该发生的事总是会发生,如同一只陌生的公牛被赶进牧场或围栏一样,新来的与已存在的最优秀的人之间都会发生异常力量的较量,然后矛盾才能得以解决并产生新的领导者。两个人见面以后发生一场力量的较量,产生一个文明的、有决断力的结果。他们能够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命运。相对较弱的一方就会明显有感觉,自己的信息及才能与所处环境格格不入。而他之前还认为自己对一切略知一二,现在看来当时真是没有对结果做出正确的预测了。事实是,他所知晓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切中要害;而相比之下,对手却能处处起关键作用,而且也能得到适当使用。但是即使他能预先了解这些,也丝毫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因为这关乎思想表现、态度和镇静的心态。对手拥有太阳和风的帮助,而且每一次都能做出关键的有杀伤力的决策。当他与对手四目相对时,他总是能够很好地把握局势之舵,适时做出进攻。“问题的关键与自己的坚毅刚强程度有关。第二名其实与第一名同样优秀,甚至可能更好,但是却没有同样的刚毅气质,所以他的才智似乎总是过犹不及或无法匹敌。” 健康总是好的,力量和生活都极力抵抗病痛,毒害一切敌人,它总是保守而又充满创新精神。每到春天,不管是用蜡还是用黏土来接枝,不管是刷白色涂料还是钾碱,或者是修剪枝干,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目标:让树木茂盛生长。树木长势良好就要适应土壤,不管是枯萎,还是遭受小虫的叮咬,不管是修剪过度还是遭到忽视,日日夜夜,在所有的天气和处境中都能够茁壮成长。做出决策的时候我们不能仁慈,而必须要保持充沛精神,展现出优质的领导力。如果我们要搞卫生,就需要水;要做面包就要有面粉、酵母和干净的容器,否则面包就不会发酵。亦如一个迟钝的艺术家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灵感之源,要么是通过自己的优点或恶习,或通过朋友或敌人,要么通过虔诚祈祷或烂醉如泥。我们心中都有某种直觉,在生活的某个地方,虽然也存在过失和不公,但也有其独特的验证方式和纯洁之处,最终达到道德与法律的和谐共处。 我们会在孩子身上看到某种兴趣,这种兴趣能使他们获得有助恢复健康的力量。当孩子们受到我们的伤害,或者同伴的伤害,或者在班级排名中达到低谷,错失年度奖励,抑或输掉比赛的时候,如果他们开始灰心丧气,躲在家里回味自己糟糕的运气,他们就很难走出困境。但是如果他们找到了新的兴趣点,那伤口就会慢慢愈合,身体的纤维组织也会因为伤口的考验而越发坚强。 当人们看到在健康面前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时,他就会开始珍惜健康。一个不够坚强的人,他愿意听取议会里或报纸上杞人忧天的警告,观察政党的挥霍行为,只关心部分利益而对最终后果视而不见。他下定决心要克服困境,却一只手中举着民主投票的旗帜,另一只手拿着象征武力解决一切的枪支。这些人都相信自己经历了自身及国家的最好时光,在即将来临的困难面前也能坚强起来。他会发现,无数发挥重要作用的力量因素会使我们的政治微不足道。个人力量、自由及自然资源限制住每个人的能力。我们像茂盛的树木一样充满活力,不管是经历寒冰、虱子、老鼠还是钻孔的虫子,我们不会遭受吞噬国家财富而大腹便便的寄生虫。庞大的动物也饲养着巨型食客,对疾病痛恶的同时也考验着组织的力量。回顾古希腊的历史,我们也会发现邪恶的政府所产生的不良影响之甚,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唤醒了人们的精神和力量。一个充满水手、伐木工、农民和商人的民族所拥有的粗暴做事方式也有其好处。 力量能够教育统治者。只要我们的人民沿用英国标准,他们实际上就在缩减自己应得的份额。西方一个著名的律师曾经对我说,他认为把英国的法律书带入这个国家的法庭理应受到刑罚,他从自己的经历中发现沿用英国的法律带来了无数伤害。“贸易”这个词只有一个英语意思,而且被禁锢在英国经验的狭隘圈子中。关于河流的贸易,铁路的贸易,除了气球以外的贸易都应该有美国的色彩。只要我们的人民现在仍然在引用英国标准,他们就将丧失权利力量的国界,就让这些粗鲁的骑士、穿长袖衬衣的立法者、印第安人、傻瓜、密歇根人、威斯康辛州人,以及对什么都硬邦邦的阿肯色州人、俄勒冈州人或犹他州人等等,让这些半政客半刺客的人在华盛顿尽情表现他们的愤怒和贪婪,为所欲为吧。人民的本能反应都是正确的。人们都希望从好的辉格党党员中得到很多益处,尽管他们在处理与墨西哥、西班牙、英国或我们自己内部有不满情绪的成员上,与一些像杰斐逊、杰克逊那样征服自己的政府,然后用自己的才能征服外国的违反者相比还差一点,他们也会凭借对国家的尊重而在政府掌权。对波克先生的墨西哥战争持异议的人并非高人一筹,而是从政治角度上讲有资格这样做的人,他们不是韦伯斯特,而是本顿和卡尔霍恩。 可以确定地说,力量的外表并没有包裹着一层华丽的丝绸。它就是对战士和海盗处以私刑的力量,它会欺负那些爱好和平、对人忠诚的人。但是它也有自己独特的解药。我要说的重点是:几乎所有的力量会在同时浮出水面,包括好的精力以及坏的力量,思想的力量以及身体健康,忠诚之心和放荡的恼怒。相同的因素总是会出现,只是有时这些很显著,而有时又会表现为别的形式,正如昨天看来还是对未来的预测,在今天看来就已经变成过去的背景了,过去尚处在表面的东西现在却已经起到了底层基础的作用。干旱时间持续得越长,大气中所需的水分就会越多;星球撞击的速度越快,散发出来的能量就会越大。从道德上讲,狂野的自由往往孕育着良知。具有强大生命力的自然蕴藏着丰富的资源,往往也会给人们更多的回报。在政治上,民主党的儿子也可能变成辉格党;而那些信奉红色共和主义的父亲可能会抚养出一个让人忍无可忍的暴君。另一方面,持保守主义的人,就是再胆怯,观点再狭隘,也有时会不得不为了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转而信奉激进主义。 那些有着这种粗鲁力量的人,也就是人们所称的“好斗者”,他们在整个郡或州里来回穿梭,在干部会议或酒馆里称霸,他们有自己的恶癖,但是他们也拥有力量和勇气的好品质。他们残忍狂暴、肆无忌惮,但又坦诚直率、从不虚伪说谎。我们的政治落入不良人士之手,而似乎人们都同意,牧师和雅士们并不适于入选国会。政治是一个有害的职业,正如许多有毒的工艺那样。掌权的人毫无主见,但是处于某种目的有可能对任何意见都熟视无睹。但是如果非要将政治归为最文明或最暴力的话,那我倾向于选择后者。那些印第安纳州人和傻瓜们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反对派更好。至少他们拥有大胆,有男子气概的勇猛力量。在人们发出一致宣言的同时,他们如果反对,人们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们一步一步地前进,一步一步的盘算,但是他们太公正了,远远超出了新英格兰政府和立法者的名声。为政者的诺言以及法院的决议都是为了表达自己伪善的套话,而在这一过程中,一切都会被很好地掩盖起来。 同样,在商业领域这种力量也会有残忍的痕迹。博爱和宗教绝不会让圣人做其执行官的代表。因此,由社会主义者及耶稣会会士建立起来的社区,新协会组织、布鲁克农场、美国公社,只有让叛徒犹大做管家,而其他办公人员都由品行良好的市民充当。那些虔诚仁慈的业主却都拥有一个并不那么虔诚仁慈的领班。那些最和蔼可亲的乡村绅士都对守卫自己果园的恶狗亲近无畏。在动荡的社会中,将恶棍送到市场上游行似乎已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做法。而作为神的代表的绘画、诗作,以及盛行的宗教,总是能引起来自地狱般的恼怒。一点点的邪恶会对成长有利,似乎已经成为这个社会道义的秘密,似乎良知对手脚的生长并无益处,似乎那些拘泥于法律和规则的形式主义者们并不能像野山羊、狼以及兔子那样肆意奔跑。因为药物都可以用来解毒,所以似乎世界没有流氓就不能运动,公众精神和能做事的人都存在于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中。极端的个人和政治耐性,以及公众精神和好的邻里关系很巧合地出现在一起似乎并不少见。 我认识一个结实粗鲁的小旅店老板,他多年来一直在我们农村的繁华地段经营着一家酒馆。他就是一个无赖,整个镇子的人都想把他驱除出去。他是一个爱交际、血性的、贪婪而且自私的人,没有一件坏事他没干过,没有一桩罪过他没有犯过,但是他却跟行政委员成为好友,当他们来到他家做客时,他总是用最上等的饭菜招待他们,而获此殊荣的还有当地法官,这个过程中他总是热情兴奋,始终握着自己的手。他把所有朋友都介绍到镇子上来,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而他自己也身兼数重身份——恶棍、纵火犯、骗子、酒吧老板和窃贼。夜里他会将老实人的树皮剥掉,将他们的马尾剪掉。他会在小镇会议上发表演讲,领导那些酒鬼和激进分子。但是在自己家里,他有又表现得很有修养,对家人出手阔绰、亲切和蔼,宛如最有公德心的人。他积极修路,在院子里种上漂亮的花花草草,还为建造喷泉、天然气和电报捐款,他引入了马拉耙、新兴铲土机、幼儿座椅等,这一切无不受康奈迪克州人民的赞赏。小贩们在他的房子里落脚,为自己的停留付费,他以自己房东的身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圈套。 用来工作的力量因过多而开始畸形,因此我们的手指会被斧子砍断,这种不幸并不是没有补救办法。人们所采用的来帮助自己的因素有时候也会变成起主导作用的因素,尤其是那些最微妙敏感的力量。人们是要放弃蒸汽、火焰以及电,还是学着去与之抗衡呢?只要位置得当,事物运行的法则都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 身体里过多血液的人不能只以坚果、花草茶或抽象的挽歌而活,也读不懂小说,玩不了扑克牌,星期四的讲座或波士顿图书馆也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们渴望冒险,一定要到达派克顶峰;他们宁愿死在伯尼族人的斧头下,也不愿整天坐在会计室桌前平平庸庸地混日子。他们生而为战争,为海洋,为采矿,为狩猎;生而为进行九死一生的冒险,享受大起大落的人生。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丝毫忍受不了生命中有一分钟的平静生活。我记得有一个可怜的马来西亚厨师,他登上一艘利物浦邮轮,即使狂风阵阵也丝毫不能给他带来乐趣,他高喊:“吹吧!听我的,使劲吹吧!”他们的朋友和管理者看到局面,肯定也濒临崩溃,因为船上原本已经安装了通风孔。那些在自己家乡声名狼藉的闹事者被送往墨西哥,在那里他们会干出一番大事,然后荣归故里。在美国有无数的俄勒冈、加利福尼亚,还有无数的探险之旅,在那里他们可以尽情研究、尽情发挥。年轻的英国人都是修养良好的,他们充满血性、精神振奋,如果没有可以展现其勇猛士气的战争,他们就会开始像战争一样充满冒险因素的旅程:在大漩涡中冲浪,在达达尼尔海峡游泳,在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上蜿蜒向上,在南非捕猎雄狮、犀牛和大象,在西班牙和阿尔及尔流浪,跟瓦特顿在南美与短吻鳄共舞。他们可以和莱亚德一起利用贝多因人、酋长和高级文官,他们能在兰开斯特海峡的冰山中驾驶游艇,能在赤道上窥视火山口,也能于婆罗洲游遍马来西亚全境。 旺盛的男子汉气概在大众历史中的作用,与在个人生活和产业生活中一样。强壮的种族或个人都倚靠着强大的自然力量,其中最优质的就是那些野蛮人,他们喜欢周围围绕着野兽,但是也仍旧享受自然的哺育。如果切断我们日常工作与这种原始来源之间的关系,那我们所获得的成果将是极其浅薄的。人们总是仰仗着这一点,坏人也并非像我们有时所说的那样,他们也有其善良的一面。法国《论坛报》一个代表曾经说过:“没有人民而前进势必要走向黑夜。人民的本能正犹如上帝的指示,总是会给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但是如果你拥护法国奥尔良党,拥护波旁皇族、蒙塔朗贝尔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政党,即使你的用意是好的,你也会面临人性的考验,而非有原则的公平待遇,这一点将不可避免地使你陷入困境。” 与这种力量有关的最棒的奇闻异事就来自于野蛮生活,如探险家、战士及海岛。但是谁会关心暗杀、与熊的战斗或者冰山这样的事情呢?如果什么事也不做,那体力就丝毫没有价值可言。雪地里的雪以及火山中的火是没有价值的,硫质喷气孔喷出的气也必定廉价。反而在热带国家及炎炎夏日中的冰才会变得价值连城。带电乌云相互碰撞产生的电也远不如在可控制的电线中可贵。精神或力量的价值,在讲文明有道德的民族中会体现得淋漓尽致,抵得过太平洋上所有野蛮民族的价值。 历史上的重要时刻,是当野蛮人刚要停止野蛮,贝拉斯基族人毛茸茸的身体开始进化,思想意识也开始往美丽的方向发展。你还有佩里克莱和菲迪亚斯的作品可阅读,还没有完全错过科林斯式的文明。大自然和整个世界中的一切事物都处在进化转变的边缘,自然仍然会流出黑黝黝的汁液,道德规范和人性会有所收敛,会受到尖刻的批评,然而,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想要胜利得到和平就必须要经历战争的苦痛。人们精神还处于警惕阶段,手随时握着剑柄时。从人们的肤色来看,他们在港口野营的习惯仍然没有改变,他们的精力仍然保持在最优状态。严酷条件下的高强度训练能产生最精细最温和的艺术,而在稳定和平的时期很难得到此种效果。 我们都说不同人有着不同的成功,与个人的身体和精神条件、工作力度以及个人勇气有着密切关联,是人们在世界上继续生存的主要动力,虽然我们很难给某种商品合适定位,但是我们知道它经常处于过度饱和或过剩的状态,这使它极具危险性和破坏力。然而也并不是不能从那种状态中解放出来,或一定要以那种形式出现,我们克服了一定的销售困难,就是一种进步。 具有积极力量的等级享受着人们的敬意。他们发起并执行着世界上的所有壮举。拿破仑的头脑中所萦绕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和想法!在埃劳战役,他的六万人大军中,似乎其中半数都是窃贼强盗出身。在和平条件下,这些人可能正被关在监狱中,脚带镣铐,在哨兵的枪支下接受监视,然而拿破仑却亲手把他们拽出来,利用他们手中的刺刀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正如在高雅艺术中一样,这种不正常状况可能在高度精致条件下会产生惊人的效果。米歇尔·安吉洛被迫在壁画中画西斯廷教堂,当然他对这种艺术不甚了解,于是他走进罗马教廷后面的人民花园,用铁铲挖出赭色、红色及黄色的泥土,用自己的双手混上胶和水,经过百遍实验最终觉得满意了。他爬上梯子开始了绘画过程,周复一周,月复一月的,女巫和预言家们逐渐成形。米歇尔精力超人,而且在智力和严谨度上都超越了后来者。他不会被自己一幅没有完成的画作压倒,他习惯于先画人物的骨架,然后补充上血肉,最终穿上各式衣物。一个勇敢的画家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曾经对我说:“啊!如果一个人失败了,你会发现其实他一直处在自己的梦想中,而没有最终付诸实践。我们的艺术中走这样的道路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只有脱下你的外套,挽起衣袖耐心地开始磨漆,像铁路上的挖掘工那样,日日夜夜勤勤恳恳地埋头工作才能最终收获成功。” 成功也因此无可避免地与一定的积极力量并驾齐驱:几分力量带来几分成功。虽然人都在不断成长,不可能回到出生前最初的时光再带着新的活力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但是还是有两种解决方法能够在允许的条件下得到最好的效果:第一,果断地停止我们混杂的活动,把我们的主要力量集中在一点或几点。这就像园丁一样,通过精修树木,让它们展现出各种充满生机活力的造型,而不是将它们直接捆成一扎一扎的。 圣人曾说过:“扩张并非你的宿命。我们不能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做事。”生命中一件值得审慎对待的事情就是专注,一件能带来不幸的事情就是浪费。而我们的浪费行为是多是少并没有什么差别。不管是财产、关爱、朋友、社会习惯,抑或是政治、音乐或享乐,都是如此。将围绕在事物周遭的玩物及由它产生的更多的幻想撇开以后,事物就会展现出完美的一面,我们最终能获得的成果也会更加令人满意。朋友、书籍、图片、更基本的责任、才能、恭维之词以及希望,所有的这些都是能分散我们精力的事物,使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失去平衡,停滞或走弯路。我们要精选工作,承担起我们力所能及的内容,而其余的我们大可不必理会。只有这样,我们的关键力量才能得到积累,最终实现从认知到实践的飞跃。不管一个看起来懒散的人有多少才能,在他身上总是要发生从认知到实践的转变。这是一个从愚笨无知到硕果累累的飞跃。许多艺术家都缺少这一点,他绝望地看到了安吉洛和切里尼的男子汉气概,而在思想上他也只依仗自然和原动力,却缺乏那种将自己所有的思想汇总并转变成一体的力量。诗人坎贝尔说过:“习惯于工作的人等同于他所决心达成的成功,对他自己来说,必要性就是他精神的动力,而非灵感。” 专注就是力量的秘诀,不管是在政治、战争还是在贸易中都是如此,或者可以简单地说,在人类所进行的所有活动中都是如此。世间这样的最好范例就是牛顿的回答。有人曾经问他:“你是怎样成功实现自己在科学上的发现的呢?”他说道:“我总是不停地思考。”或者如果你手头有一个普鲁塔克写的有关政治的文本:“整个城市中,只有一条路能看到培里克里斯,这条路通向市集和议院。他拒绝所有区舞会的邀请,所有同性恋集会或集团。在他整个当政期间,他从未与任何朋友共餐。”如果我们还想要贸易上的范例的话,曾经有一个好人对罗斯切尔德说:“我希望,你的孩子不会过于热衷金钱和贸易,我确定你肯定也不希望那样。”罗斯切尔德这样回答说:“我确定我应该有那样的希望。我希望他们将自己的思想、灵魂、心思以及整个身体都献给贸易,因为那才是能快乐的方法。想要获得财富需要的是巨大的勇气和谨慎,如果你已经具备了这两种精神,那还需要十倍的智慧来保持它们。如果我要听取的只是个空计划的话,那很快我就自我毁灭了。年轻人,专注于一件生意。”他这样对年轻的巴克斯顿说:“坚持自己的啤酒厂,你就会成为伦敦伟大的啤酒商。先当一个啤酒商,然后做银行家、商人、制造商,这样你很快就会登报,令人瞩目了。” 许多人都处在认知阶段,还有的不甚理解而坚持不懈,但是他们并不急于作出决定。然而在我们处理如流的日常事件的过程中,我们必须做出决定,而且要做出最好的决策。但不管怎样,做出决定总比没有任何决心好得多。要实现一个目标有无数条路,总有一条是最便捷的,找到了就要立刻出发。如果脑中出现了一种思想,这种思想能让你所知晓的东西都派上用场,那要比十几个做无用功的人强的多。议会中最优秀的议员并不是知道所有议会战术的理论,而是能立刻做决定的人;好的法官并不会对所有辩护条分缕析地做判断,而是为做出公正的判决将精力集中在最明显的弊端上;好的律师并不会关注事件的每一个方面每一个角度,然后权衡所有的事实,而是会全身心投入到案件中,从最核心的方面获得案件的成功。约翰逊博士曾经说过:“悲惨和不幸就是令人不快的一对,它们注定会渗透到生活的各个细节。有时候我们总是能说的很少,能做的很多。” 气质的第二个代名词就是训练、使用和在日常工作中的力量。在马路上行进时,跑车要比阿拉伯柏布马有用的多。在化学领域,电流虽然缓慢但是持续,在力量上与电火花等量,而且在我们的艺术上可以作为更好的媒介。所以人类行动中,为了抵抗力量发作,我们开始了持续训练。我们把相同数量的力量分散开来,而不是将其集中到一刻。换句话说,相等重量的黄金,可以是球形的,也可以是树叶形的。在西点军校,总工程师布福德上校曾经用锤子在炮耳上猛击,直到把它们敲下来为止。他朝一块军械连续射击了几百次,直到爆炸。现在问题出现了,到底是哪一锤把炮耳砸下来了呢?其实是每一锤的功劳。那又是哪一炮把军械炸了的呢?每一次都是。 亨利八世总是习惯说:“训练是伟大的。”约翰·肯布尔说过,即使是最差的职业演员演的戏也要比业余演员好得多。巴兹尔·霍总喜欢向人们说明即使是最差的常规军也会将志愿者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训练对成功的功劳占到了百分之九十。在公众场合说话就是对演讲者最好的训练方式。无论现在多么优秀,那些伟大的演讲家都是从最初的初出茅庐成长起来的。柯布登在英国巡游七年才成为一个完美的辩论家,温德尔·菲利普斯在新英格兰锻炼到27岁才终有成就。要学习德语,就要一遍一遍地阅读同样数量的德语文件,甚至上百遍,直到你了解了其中的每一个字句,能够完整地记住其中的发音。同样的一首歌谣,天才如果只读一遍恐怕怎么也比不过庸才用心准备十几遍达到的效果。要表现热情,或者是爱尔兰人口中所称的“款待”,意味着整年享受同样的盛餐。最后直到欧·沙泥斯太太也能学会完美地烹饪出来,客人也因此受到更好的招待。我有一个幽默的朋友,他认为自然之所以在自己的艺术上那么完美,之所以能让人们起床时便享受这么不可思议的日出,是因为自然之母学会了如何才能通过一遍一遍地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勤能补拙大概就是这个道理。试问一个有过经验的人怎能不比新手更优秀呢?有过相关经历的人,他们的意见都是基于自己的经历,离开这些,那什么都会变成无稽之谈。德谟克利特曾经说过:“人之所以优秀更多的是因为反复训练的结果,而不是与生俱来。”自然间的摩擦无处不在,我们无法避免。我们想要表达自己的思想,要选择自己的道路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克服我们做事时所遇到的阻力。因此我们必须接受训练,让毫无价值的业余人员与训练人员密切配合。每天训练六个小时钢琴换来的只是手法的灵活,每天六小时的绘画训练才能纯熟地运用那些可恶的油、刷子和颜料。大师曾经说过,他们只要看到一个人的手在琴键上的姿势就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水平是否高超,因为这个姿势就是掌握这个乐器的关键。通过上千次的使用和练习才能掌握对一种工具的操作,通过无数的思索才能体会艺术的魅力,通过无数的加减训练才能造就技师和专业人员的伟大力量。 我注意过在英国,正如在我们自己国家一样,文学界,那些讲诚信有思想的人、书商、编辑、大学教授、院长,还有主教都不是天生就具有艺术才能的,而往往都是智力水平平凡甚至低下,但无一不具有一种商业头脑和经过反复练习实践。不管是对事事漠不关心的马车夫,还是才疏学浅的文人墨客,通过将自己的所有才华集中到一个能将自己带向巅峰的点,从而使自己鹤立鸡群,卓然于世,不管是在新英格兰还是在老英格兰,都是如此。 我没有忘记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前瞻后顾的犹豫总会限制才能的发挥和成就的取得。我们总是会过分夸奖一个平民中的英雄,而世间还有许多别的资源没有被合理利用起来。但是自然的这种力量或精神,这种将日常工作进行下去的方式,只要我们还珍视家庭生活,并因此夸赞这个世界,我们就必须尊重它。而且我坚持认为它还可以应用到一种经济上去。它就像液体和气体一样,可以有准确的法则和重量。它可以被节约地使用,也可以被浪费掉,人们只要充当容器就能有效的利用这种力量,这不是可以铭记在历史上的里程碑或重大成就,而是一次远征之旅。它不是黄金,而是一支点金之笔,不是名利,而是不懈的追求。 如果这些力量以及这种节约的做法是我们的意志所能达到的,他们的法则也是能遵守的,那我们就大可以推断,所有的成功、所有可预见到的利益最终都在人们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它有其自己的套路和方式。这个世界是在其自己独特的曲线中精确运转的,并非随心而行。它并不比我们在磨坊中织出的方格布或薄纱复杂。只要我们坚持训练,成功就会向我们招手。而我在新英格兰智者那里学到的东西也并不比在美国流水工厂中多。人们也只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动手制作电报、织布机、印刷机和火车头时,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一部精密的机器。但是在这过程中,他不得不避开那些愚蠢事和障碍物,所以当我们去工厂时,就会发现其实机器比我们还要道德。大胆地到织布机边去看看吧,看看自己是否能顺利地操作下来。让机器面对机器,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世界这个大工厂要远比印花布工厂复杂得多。在纺织厂,一根断线可以从头到尾损坏整整一百码的布匹,而且可以追溯到最初失误的女工,从而克扣她的工资。而获益者,看到这些以后,就会高兴地搓搓手。失利先生,你真的这么精明吗?你真的希望就这样在自己编制的网络中榨取主人和老板的利益吗?一天的时间要远比任何印花布珍贵得多,而生产出它的机制更是要无限巧妙,你也不应该掩盖或隐藏那些虚假丑恶的时间,更不应该害怕任何诚实的因素、坦白的瞬间、或不灵活的转折,这些在这个网络中都是不奏效的。 [book_title]文化 管理者和教育者能培养出 我们期待已久的伟人吗? 他务必通晓音乐, 敏感而又有一定的影响力, 感触于优美的自然风光和辽阔的天空, 也因人们心灵之窗的眼睛而触动, 然而,对他自己民族的核心文化来说, 未来将会和过去融合, 世界不断变化的命运 也会和自己的相融而后重塑。 “雄心”这个词在现今表现为文化。当整个世界都在追寻力量,把财富视为力量的象征时,文化修正了成功理论的内涵。人体内就贮藏这巨大的力量。博闻强识的记忆会使人成为一部年鉴;论辩能力使人成为大辩论家;赚钱的技巧使人成为一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从某种含义上说也是乞丐。文化能通过唤起其他力量来对抗居于统治地位的才能,通过吸引有影响力的社会力量来削弱人们的弊病。力量就是成功的见证人。因为对成功的过程来说,自然毫无仁慈之心,还会牺牲执行者来完成这个过程。自然想要拇指,就会以整个手臂或大腿为代价,而某一部分过度集中的力量也通常会以其他部分的缺陷为补偿。 做事的效率与人们的注意力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位名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大自然会偏爱般地赋予他一定的才干,会牺牲掉其身体的完美换来强大的工作能力。人们常说,人们的能力不止能写出一本书,如果一个人身体有缺陷,他会转而将自己的光辉形象留在自己的工作表现上。自然造就了像弗歇一样的警察,心中充满怀疑精神,并将这些疑点付诸实践去验证。弗歇曾说过:“空气中到处充满了危险。”内科医生圣科多鲁斯将毕生精力花在一架天平上称量食物。库克勋爵高度评价乔叟,因为在也门教会的神话中《亨利五世》第四章中显示了法则对抗魔力的内容。我曾见过一个人,他相信英国的主要灾祸都源自人们对音乐会的热衷。不久前,一个互济会会员开始向这个国家做出解释,华盛顿将军之所以成功的主要原因乃是源自互济会的协助。 但是比在一根竖琴琴弦上弹奏乐曲更糟糕的事情是,自然保证了人们的个人主义,使人们在整个体统中占有巨大分量而产生自负思想。腐蚀社会的诟病就是那些自高自大者。这些人也形色各异:愚笨的、聪明的、神圣的、不敬的、世俗的、高雅的等等。它就像流感一样会袭击所有人。犬热病的一种,也就是被医生们称为的舞蹈病,病人有时会突然转身,然后围绕着一点不停地旋转。难道自我主义也像这种看似旋律悠扬的天花吗?人们会围着由自己的才能铸造而成的圆圈不停地奔跑,陷入深深的崇拜中不能自拔,从而与外界世界隔绝起来。所有思想都会有这种危险倾向。其最恼人的形式之一就是同情心。受害者不断向世人宣告自己的苦难,撕开外衣露出青紫的皮肤,来显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从而获得你的同情。他们在本质上就像疾病,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会吸引许多旁观者的兴趣,这就像孩子们发现大人进门后没关注他们,就会开始故意咳嗽直到呛到,以此来吸引注意一样幼稚。 这种犬热病对人才、艺术家、发明家以及哲学家来说是一种祸患。再著名的巫师也不能将自己的言行脱离自己的行动,而只能直面事实,无论它多么复杂棘手。有些人会宣扬“我就要受到启示了”,对于这种人,我们一定要严加防范。他很快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因为这种习惯容易引诱人们将其视为幽默,要谨慎地治疗病人,把他关在一个更加狭隘的自我主义中,将其驱逐出上帝那充满快乐而又容易出错的世界。与其侮辱别人,还不如承受侮辱。宗教文学中有著名的典范,如果我们浏览一下我们所熟知的诗人、评论家、慈善家以及哲学家名录的话,我们就会发现他们都已经被这种诟病所传染,而这也是我们应该提出并讨论的问题。 自我主义在知名人士身上是如此普遍的存在着,我们不得不做出推断,也许大自然中存在一种必然性,促成这种状况的产生,正如我们在性吸引中所看到的那样。物种的保护就是这样一种必要性,即使存在极度的私欲膨胀,造成永久的罪恶和紊乱也要确保其存在。这么说来,自我主义也深深地根植于这种基本的必要性中,通过这种必要性每个人都在追寻自身存在的价值所在。 这种个性不仅不与文化相悖,而且还是文化的基础。每一种有价值的本性都有其存在的独特价值,我们所面授的每一个学生都有其自身文化背景下的天资,通过书籍、艺术、才能以及各学科之间的优雅之处表现出来,但是绝不会受其制约或迷失于其中。他只是一个有决心有毅力的完美人。文化存在的目的终究不是去伤害这种人,上帝也绝不允许这样做的!而是要通过训练摘除所有的障碍和混杂物,只留下纯粹的力量。我们的学生肯定有自己的处世方式和决心毅力,在其所属领域成为大师级的人物。但是一旦达成目标,就一定要把成就名誉放在一边,继续追求更高的目标。他一定要有一种容忍精神,一种以自由的不受约束的眼光观察每一个事物的力量。但是往往这种私人爱好和个性被夸大,如果人们想寻找一个同伴,这个同伴能排除个人情感和自我意识的干扰而看待事物的话,那他会发现几乎无法找到心满意足的人。而绝大多数人都饱受冷漠无情和毫无兴趣的折磨,只要他们的目标与他们的个人爱好毫无关联,矛盾就会爆发。虽然他们谈论的是面前的目标,但是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利益,他们的虚荣为这些让你钦佩的人设下陷阱。 但是当这个人发现自己的个人经历对人类的利益也存在局限性时,他仍旧会保持与家庭的联系,或者是几个同伴,也许还有几个在邻里中颇有名气的邻居。在波士顿,生活的问题就是关乎十个八个人的名字的小事。你看见奥斯顿先生吗?看过长宁医生、艾德思先生、韦伯斯特先生或者格林纳福先生吗?你听说过艾维瑞特、盖瑞森、泰勒教父或者西奥多·帕克吗?你跟马修斯·特宾维尔、萨米特莱维尔,或者拉科弗若皮斯交谈过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可以称得上死而无憾了。而在纽约,这个问题可能关乎另外十个或二十个人。你见过那么多律师、商人、经纪人、两三个学者、资本家或者报纸编辑吗?纽约就是一个让人丧气的大橙子。当我们完全展示出了自己的那些个性,不管是本性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学到的,这些都组成了我们美国人之所以存在的理由,这样以后,所有的交流和交往都走向了尽头。我们也不希望任何人成为那些英雄的复制品。 生活之路其实是很狭窄的。十年后,如果再次将以前的人才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俱乐部或公司,如果某些有深刻洞察力、心思沉稳的人能出现并能够坦诚布公,那将会出现怎样的精神错乱般的忏悔啊!我们为之付出巨大牺牲的“事业”,如从关税法到民主制,从辉格党到废奴运动,是选择节欲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这些都表明,它们本身就是痛苦之源和暴怒之本。而我们的人才就像是都被恶作剧玩弄一样,把他从好运、事实身边赶走,还有诗人们所热爱的社会,还有对生活的热情和偏见,只有当他现在成为一个令人厌烦、冷酷无情的人时才会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他清醒的预见才会慢慢苏醒过来。 文化的产生是受启发于某些最优质的思维,人们有多重的吸引力,通过这些吸引力他才能控制其他人专制的声音,帮助他人与自己对抗。而文化恰好能够抵消其他力量,达到各种关系的均衡,把他放在同等或更优等的人中间,唤起那份美好的同情意识,警告他离群索居和厌恶现实的危险所在。 一个人只简单地咨询马匹、河流、剧院、饮食或书籍等的问题并非恭维,而是蔑视,不管他何时出现,总是会关切地把话题转向他所喜爱的孩子身上。在我们祖先斯堪的纳维亚的天国中,雷神托尔的房子足足有五百四十层,而人类的房子也有五百四十层,这种设想的杰出之处在于它具有灵活的适应和转变能力,通过许多关联点达到广泛的对比和极点。文化能够扼杀他的夸张言辞,扑灭他的村庄以及城市里的自负情绪。我们外出时必须要把宠物留在家里,必须会见那些怀着良好意图和良好意识的人。没有任何行为值得以丢失和善为代价,而我们为所谓的高压艺术和高压哲学已经付出了残酷的代价。在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所有的法蒂尔人在把自己的眼睛作为抵押之前没有饮一口米密尔智慧之泉。然而,有一种空谈家,如果他们对所谈话题不感兴趣,那他们肯定会用自己的独特性格表现出来,他们无力解决问题,更不善于隐瞒自己愤怒之情。而那些学者们,他们很少会想到自己在整个社区中其实是令人讨厌的角色。把他从暴躁的心态中解放出来,用健康的血液洗涤他的肌肤。让他把在米密尔誓言中作为抵押的东西拿回来。如果你自食其果,那谁会在乎你的所作所为呢?我们尽可以帮你解放出你的剧院、地理指南、你的化学分析、你的历史以及推论。你的人才自有他杰出和优秀之处,他的头脑可以达到智慧的顶峰,他是一个健康的人,快乐而聪颖。大自然不会顾及每个人,自己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一些鸟类的生活目标就是要在沼泽和海边涉水,它们生而就是从事这项活动,以至于其一生都会被禁锢在这些地方,哪也去不了。任何一种动物,只要离开自己的栖息地,无疑都会死亡。在外科医生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相同的组织器官。士兵、锁匠、银行职员以及舞者各司其职,不可能对调职责。从这种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自己适应环境的牺牲品。 解决这种组织性自我主义的方法就是通过认识这个世界,熟悉有优势的人和各种社会等级,通过旅行或与名人打交道,从哲学、艺术、宗教等各种形式,包括书籍、游行、社会和独处来获得各种吸引人的事物。 一个最坚强的怀疑论者,如果他已经看过了被驯服的马匹,或者参观过动物展览,或者“忙碌的跳蚤”展览,那他绝不会再质疑教育的有效性。柏拉图说过:“男孩都是世间最危险的动物。”那么本着同样的精神,古英国诗人加斯科因也说过:“男孩如果没有好的教养,那还不如没出生。”城市会哺育出一种说话做事的方式,而在僻远的农村地区,则会出现完全不同的一套体系,海边又会是另一种,在军队里,又会有所不同。我们知道,也许是由于纪律严格的缘故,军队值得信任,这就是说,通过严格系统的纪律管束,所有人都能成为英雄。拉纳元帅曾经对一个法国官员说:“上校,你知道吗,只有懦夫才会夸下海口说自己无所畏惧。”其实真正的勇敢包括能去做自己以前已经做过的事情。在人类的所有活动中,人类的才能只有被利用起来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罗伯特·欧文曾经说过:“就算给我一只猛虎,我也能把它训练教化好。”从教育的力量中寻求信仰是不和人性规律的,因为改善向上就是自然法则,而人类的价值通过其发挥向上及向好的力量来进行精确计算。从另一方面来说,之所以怯懦也是因为自知有不可弥补的缺陷。 无法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也只能说是道德上的缺陷。有些人永远也无法懂得人们说话的深层含义,弄不明白其他人的幽默感,永远停留在字面,即使是听了七十年甚至是八十年的音乐、诗歌、修辞学或富有智慧的言辞后,也改变不了。外科医生或牧师也无法拯救他们,甚至是那些懂得物语的人也无能为力。我也注意到在这一阶级中有一个明显特点,那就是他们畏惧改变。 让我们的教育勇敢起来,防微杜渐。政治只是一项简单的事后修补工作。无论是做什么事,我们总是赶不上最早的一班。坏事已经做完了,法律已经通过,然后我们才开始行动起来,做那些理应提前就完成的工作。迟早有一天我们要让教育取代政治。被我们所称呼为彻底改革的奴隶制、战争、赌博以及放纵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开始工作,也就是教育。 我们的艺术以及工具,能够让其发挥巨大优势和作用,好像这样我们就能延长他们的生命,也许是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而在我看来,让每一个高雅的灵魂接触到这些文化也是一种良好的观念,三四十年后,人们也无需再说:“因为我对武器的欲求,我可能做成的事也变得毫无希望。”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训练毫无作用可言,成功的路上困难重重,要成功也前途渺茫,我们为之所付出的大部分代价和苦痛也前功尽弃。大自然按照自己的法则行事,虽然我们不能错过我们这个系统中的任何信息,然而我们也不能确信到底他们被利用了多少,或者另外一套同的体系中无法产生类似的功效。 书籍中记载了人类历史上最高雅的智慧,因此一定会成为我们文化概念的承载者。历史上出现的最杰出的人物,比如佩里克莱斯、柏拉图、恺撒、莎士比亚、歌德以及米尔顿等,无不博览群书,受到各方面的良好教育,而且聪明过人。他们的意见在人类中有足够的分量,因为他们总会有办法做到知己知彼。我们都认为伟人就应该爱好读书,或者说自发的力量也应该是与人类合二为一。好的批评是罕见的,通常也是珍贵的。我很高兴,总能遇见一些人,认为莎士比亚是超过所有其他作家的伟人,我也喜欢那些喜欢柏拉图的人,因为这种爱绝不会与自命不凡为伍。 但是书籍只有在人们想读的时候才会发挥巨大作用,而人们有时候很长时间才做好读书的心理准备。你也许会把孩子送到校长那里,但是问题是,教育孩子的人是跟他在一起学习的学生。你也许会让孩子参加拉丁课学习拉丁语,但是他所学到的东西却大部分来自上学途中的橱窗。也许你喜欢严格的规则、长长的条款,但是对孩子来说,最有效的却是用自己的学习方式做事,他拒绝所有的陪伴,只接受自己的选择。他厌恶语法和辞典,却喜欢枪支、鱼竿、马匹和船只。好吧,孩子都是正确的,如果你的理论中没有体育活动,那你就不适合指挥他成长的道路。剑术、板球、枪支、鱼竿、马匹和船只,这些都能教育孩子,都能解放孩子,不仅如此,还有舞蹈、服饰以及街头闲谈等。为他提供独特的资源,使他具有一个高贵而独特的才能,这比看书得到的知识还丰富。孩子也许正在学习象棋、纸牌、舞蹈和表演,父亲看到另一个孩子学习代数和几何,但是这个孩子学到的知识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几个星期以来他已经沉浸在纸牌和象棋中,但是现在他发现,像你之前发现的一样,当他从玩了很长时间的游戏中站起身离开时,自己内心空虚,孤独凄凉,并开始鄙视自己。从那时起这些感情就跟其他事情一起发生,并在他的经历中占有很大的分量。这些小伎俩和小成就,如舞蹈,都是使他跻身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大师的身份让这个少年有能力对这一行的很多事情作出评判,否则的话,他就会成为另一个极端,变成一个迂腐的学究。兰道曾经说过:“我舞技很差,因此我也吃了很多亏,甚至超过我生活中所有的不幸和苦难所带来的伤害。”假设这个孩子是孺子可教,足球、板球、剑术、游泳、滑冰、攀岩、击剑以及马术都是力量上的课程,也是男孩主要应该学习的课程,尤其是马术。赫伯·切尔伯里曾说过:“一个好的骑手,骑在一匹良驹上,他自己所能成就的要远远少于这个世界能带给他的。”此外,枪支、鱼竿、船只和马匹,在使用者中组成了秘密的共济会。他们像是属于同一个团体一样。 这些艺术中当然也有其不好的一面。对于少年来说,他们的主要价值并非娱乐,而是认识他们,了解他们的用途,让他们知道这些并不是偶然产生的事物。我们总是信奉迷信。每个阶级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所没有的优势上。雅士向往野蛮的力量,民主人士憧憬出生和长大。大学教育的一个好处就是告诉孩子它的用处。我认识一个生活在一线城市的人才,他把精力都集中在接受大学教育上,但最终却错失了,他自己的哥哥已经达成了心愿,于是他开始不自在,总觉得两个人从此就不平等了。与那些专业人士的水平相比,他那点微乎其微的优势根本抵消不了这想象中的缺陷。舞会、骑马、酒会以及桌球让一个贫穷的孩子变得高雅浪漫,而实际上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具备这些品质。如果可能的话,即使一两次,让他们自由地接触这些艺术,得到的效果要比所付出的花费大得多。 我并不太提倡旅行,我发现人们跑到其他国家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做得并不出色,后来又跑回自己的国家,那是因为在那个新地方他们更是一事无成。在很大程度上,旅行只能以一种观光的轻便方式才能进行。如果在家里你什么任务也没有,那你还是什么呢?因为对旅行吹毛求疵,我的话已经被引用多次了,但是我本非恶意。我认为,在人类的心里有一种不安分的情愫,这种情愫构成了人们的欲求。所有那些受教育的美国人跑到欧洲,可能是由于他们在国内的思想所致,亦如整个国家的习惯一样。一个著名的女教师说过:“一个女孩的教育思想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欧洲接受教育。”难道我们永远也无法让这种“去欧洲”的思想从人们的脑袋中驱除吗?人们对自己的命运再清楚不过了。那些在自己家里无所作为的人,即使到了国外也是如此。他去那里只能是在一个更大的群体中掩盖自己的渺小和无能。难道你不认为你会在那里找到你在国内没有发现的东西吗?其实各个国家的事物从本质上讲都是一样的。难道你以为世界上存在一个国家,那里的人不用牛奶锅,不用襁褓包婴儿,不烧树枝,不烤鱼吃吗?真理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真理。就让他去吧,他会发现其他地方的美丽和价值都一样。 当然,旅行对一些人来说也是有价值的。正因如此才有了自然学家、发现家和水手的存在。有些人生来做一个导游、交流人员、使者、传教士,或者信使,而另一些人则适合做农民或工人。如果这个人天生乐观,适合交际,那大自然就会让他在社会中活跃地发挥自己的作用,我们也必须追随自然的旨意行事,协助他完成他的活动,孜孜不倦地创造价值。但是我们决不能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地方毫无突破,而应该让旅行发挥更大的价值。农场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走出居住的那一亩二分地。人们都说这样的人在城市里没有任何机会可言,这些孩子以及这类人把城里铁路或其他苦差事当看成是自己发展的机遇。福蒙特州和康奈迪克州里贫穷的农村孩子,以前都会把自己的知识归结为自己在南部各州沿街行商的结果。加利福尼亚和太平洋海岸现在已经变成这个阶级的大学,亦如弗吉尼亚州曾经的地位。他们的标语就是——“拥有机会”。而所谓的“了解世界”或者旅行也是人们脑海中优越性和超前性的代名词。难怪对于一个明智的人来说,旅行会带给他诸多好处。他会学会多种语言,会结交很多朋友,还会接触到多种艺术和贸易领域,这样他会逐渐完善起来。外国与本国就是一种对比,而进行比较的人就是他自己。旅行的一个用途是向别国介绍本国的书籍和作品(正如我们去欧洲的目标就是将其美国化),另一个用途就是发现人才,结交朋友。原因很简单,大自然不会把果实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她会分散在不同的高度,人们达到每一个等级都会获得新的成果。因此,知识和高尚的品质作为果实,也分散在世界上的各个地方。因此如果有六七个老师,他们能够教授人们如何达到自己的目标,那他们也分散在各个角落,甚至会有两三个完全在地球的另一半面。 不仅如此,每一个领域都有自己的一个至点和极限,每当晨星在我们的内部天空中静止不动,每当人们需要一种外部力量时,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或作出相应改变来解除静止不前的状况。旅行也可以作为解除病痛的一剂良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良方也是最好最适合的。如果一个人目睹了乙醚发挥作用,能够让人们身体麻痹忘记疼痛,就会开始思考可不可以用来治疗伤口、癌症、破伤风,继而为像杰克逊医生的巨大发现这些事情而兴奋不已。因此一个游览了巴黎、那不勒斯或伦敦的人会说:“要是我能离开家到这里来,那我的思想肯定会在这最奢侈的娱乐场所和住所中得到慰藉,而这些地方都是人类耗费数年才能达成和累计起来的。” 与出国旅游带来的好处类似的还有铁路的美学价值,它能把城镇和农村生活的好处连接起来,我们一种也缺不了。人们应该住在大城镇或附近,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才能,都会吸引与他有相似才干和价值的人聚集在一起;而在城市中,对所有公民的吸引力,在于坚信迟早有一天它会战胜所有与之对抗的因素,并在年内将最荒诞的隐士也拖入尘世。在城镇中,人们能找到游泳学校、体育馆、有吗雅艺术馆、射击场、剧院、歌剧院以及自然历史博物馆,还会有舞啃大师、国家级演讲家,当然也少不了外国旅行家、图书管理员和他喜欢的俱乐部等。而在农村,他能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沉浸在书籍的海洋;可以进行体力劳动,过着低成本的生活;脚上穿着旧鞋,他可以到荒野游戏;可以到山丘研究几何,还有令人流连忘返的田园。奥布里写道:“我听托马斯·霍布斯说过,在德文郡伯爵位于德比郡的家里,有一个足够他用的图书馆,还有足够的书籍,那里收藏了适合他购买的所有藏书。但是想要进行一个流畅得体的谈话却并非易事,尽管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整个谈话按照自己的思想组织好,但是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在农村,长久以来,人们想要进行一场好的交流的话,人们的理解能力和创造力能使他们身上的苔藓缩小,就像是苹果园里的旧篱笆一样。” 城市能给我们带来冲突。人们都说,伦敦和纽约能让人变得精明起来。我们所受的教育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有关同情心以及社会性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能在信息灵通、条件优越的家长指导下成长,那他们必将举止优雅、大方得体。福勒说过:“拿索伯爵威廉,只要他优雅从容地摘掉帽子,那他仅用自己得体的举止就能赢得西班牙国王的青睐。”如果整个社会风气不佳,那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也不会很高尚。他们彼此之间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就会影响彼此。尤其是女人,想要得到像斯塔尔夫人那样的女人,需要大量有良好教育、聪明优雅、博览群书的女人做基础。她们应该习惯轻松优雅的环境,能够戴着眼镜,懂得绘画、雕刻、诗作,在优雅讲究的社会中生活。一个商业集团的主席,或一个顶尖律师或政治家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军人联系,而这些人也是社会进步的驱动器。一个本身就有高强的领悟力的人,我们很难再为他提供更透彻的建议了。此外,我们还需记住:一个社会如果拥有百万人口,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伦敦给人们带来的最高的想象力是: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社会里,人们可以相信那些浪漫性格的人是存在的,那些诗人、神秘主义者以及英雄,都会希望可以直面它们的对手。我希望城市能够以其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教给他们最好的课程。自负是人们的弱点,在美国年轻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他从不发表什么演讲,总是以低调的商业口吻而避免任何形式的自夸和吹嘘。他们都是平庸之辈,穿着不起眼的衣服;不做任何口头承诺,却做得很多;他们用单音节说话,也总是以事实为基础不做任何夸大之词;对于自己的工作,他们总是称之以最低微的头衔。因此,他们是最不具杀伤力的一类人。他们开口说话总是离不开太牛气和新闻,但是他们却有着独特的思想,求知若渴,能进行哲学思考。那些隐姓埋名的伟人,他们的奇闻异事一定会激起人们无穷的想象力,就像穿着粗布灰衣的国王体察民情,正如拿破仑以自己的言行影响一个普通士兵,或者布鲁内尔、斯科特、贝多芬、惠灵顿、歌德,或者任何有卓越力量的人,他们都默默无闻,却影响巨大。伊巴密农达被人们称为是“说的少,但是能专注地倾听外部世界的声音”。而高斯呢,相比那些奢华的衣服,他更关注那些琐屑的事物以及与陌生人交谈过程中对方的表情表现,这让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变化无常,难以捉摸。旧式帽子和旧式大衣也有自己的优势。我曾经听人们说过,整个国家的人都喜欢一种绒面呢,但是这种面料穿在身上却能带来困扰,人们总是不能活动自如。那些厚大衣就像是红酒,它并不束缚你的舌头,人们所说即所想。一个古诗人曾经这样说: 远走高飞,但处世谨慎, 你就会很确信地发现, 越是可怜,越是居于基础, 就会看得越透彻。 与此类似,米尔尼斯在《卑微的行业》中也曾写道: 对我来说,人类正如其本质, 不带任何面具掩饰。 说也奇怪,人的脑袋里竟然没有水分存在,却有一点空气。一个精明的外国人谈到美国人时曾说过:“他们说话总是带一点演讲的意味。”但是书上记载了安格鲁-撒克逊人特点之一,也就是习惯性的自我鄙视。可以肯定的是,在古老而又人口密集的国家里,百万的上等衣物中,即使再精致的衣服也会显得毫无差别,但是其中却可以发现那些富有幽默感的人。英国聚会上,一个没有显著特征或得体举止的人,面色赤红,却会向人们高谈阔论多个话题,也与世界上的名人交好,甚至让你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就是置身于一堆大人物中间。难道是在庞大的美国森林里,即将灭绝的古老野蛮人也得到重生了?是钟爱绯红色的羽毛,还是珠子或者金属丝?印度人都喜欢红色衣服、孔雀毛和刺绣。我记得一个下雨的清晨,在巴勒莫城里,街道上到处充满了绯红色的雨伞,挤挤挨挨、簇簇拥拥。英国人品位一般,贵族的马车也平庸无奇。华丽的装束意味着新的危险的财富。与皮姆先生一样,皮特先生也认为“先生”这个称谓要比欧洲的“国王”好。他们的内心燃起巨大的野心,战争爆发之前,这些国会下议院的议员们坐在阴暗简朴的会议室里也能统治整个世界。 我们都想要住在城市里,并希望它就是所有事物的中心,但是城市却通过放大一些琐事降低我们的身份。农村人会发现城镇就是一个餐馆或是一间理发店,他已经错失了地平线、山脉、壮美的平原,并随之丢失了清醒的头脑和积极的情绪。他已经成为逢迎顺从、能说会道的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展示并卑屈于公众意见。生活被卷入一片混杂中,充满了怜悯的关心和灾难。你也许会说,只要生命有属于自己的目标,那就应该得到上帝的尊重,然而在城市中,他们却因为一些琐屑的扰人之事而背叛你。 违背上帝的, 是沉重的怪物, 当上帝与自己的部下匹敌, 我们这些一代一代的部下, 轮到我们了!我们要发号施令, 宙斯已经将这个世界, 交到了我们的手上。 除了噪音,除了那些吵嚷痛苦的人,什么是可憎的?那些一路向东的人,或者就只为吃饭的人,派人去请医生的人,纵容自己的人,那些为自己在某个地方占得一席之地而举杯庆贺的人,那些费尽心机保证自己地位的人。忍受了一次就会有以后无尽的苦痛,随后便如日落西山,每况愈下。让这些琐事把我们从自负的陷阱中拖出来,从而获得哪怕小小的安慰。对于那些正在工作的人来说,霜冻只有一个颜色,他进来的时候早已忘记所经历的风雨。让我们学着过简朴的生活,衣服不必华丽,住所不必太奢侈。味觉上主要的习惯也给我们带来不易察觉的良好效果。我们也不能陷入吹毛求疵的状态中,执意坚持某一种饮食毫无道理可讲。说到底,不管是什么事物,都是由相同化学元素组成的。 一个志向远大的人必定无欲无求。心中有目标,又怎能关心饮食、床铺、服饰、人们的问候以及恭维之词呢?他也不会在意自己在公司的形象和财富,因为在他心中,那些机制和工人们都是不足取的。在斯特墨兰,沃兹沃斯曾经表扬我,说我为他国家的公民树立了榜样,使那些给人们以安慰的文化得以保留。一个男孩,带着生锈的帽子,穿着不合体的衣服,但是他却有可能进入大学,在图书馆里学习,为实现目标接受高等教育。不管在城镇还是乡村,在贫穷以及中层阶级人中,都存在着明显的自我否认和男子气概——他们都没有也永远不会被书写过描述,但是却使世间充满温馨和幸福;他们省下了流水般的花销,只购买生活的必需品;他们日益苍老,却让孩子们受到教育;他们卖掉马匹,建起学校;他们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在工厂里兼着两份工,甚至三份、乃至六份,他只是想赎回父母抵押的农场,然后一身轻松地重新投入工作。 我们拙劣地共享着城市社会生活的益处,这些好处必须被利用起来,但是必须以一种慎重的、骄傲的方式,而那些不需要他们帮助的人往往是最能让这些益处发挥出最佳作用和价值的。隐居,作为平庸之才的自我保护措施,都是那些人才最坚定的朋友,寒冷昏暗的隐蔽场所能为他们遮挡阳光和星辰。那些需要激励并带领同胞前进的人们必须避免与其他人同行,从生活、呼吸、阅读、写作等日常生活,到被时间冲蚀了的个人观点。毕达哥拉斯曾经说过:“清晨应该是独处的时间。”大自然总是想象力非凡,这也是她绝不会与其他人共做的事情。她喜欢做的事就是与那些既能严肃认真有时又会心不在焉的神圣力量进行心灵沟通。可以肯定的是,柏拉图、普罗提诺、阿基米德、赫尔墨斯、牛顿以及米尔顿等人都不喜欢群居生活,而是时不时地远离社会,独自隐居进行自我保护。聪明的教师懂得从时间上、生活安排上,以及隐居的时间和习惯上,将这种自我保护意识传授给年轻人。大学生活最大的好处,在我看来,可以称为是机械或呆板的,父母可能毫不犹豫地让子女上剑桥,决不会认为其在家里待着会有什么用处。我们所称的隐居,也标志着其思想上的个性,但是如果这种思想能与两三个或更多的人分享的话,那所创造出来的快乐就会得到放大,而且更高贵。尼安德在给几个宗教朋友写信时说:“我们四个人会在哈雷享受到上帝之城所带来的福佑,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但是我越了解你们,越对自己不满意,也越对自己身边的伙伴们不满。他们的出现让我大脑不再清醒,共识也消失了。” 还会有更多的关系出现,而由此产生的压力会在独处冥想的作用下得到缓解。圣人和诗人会寻求隐居来满足大众甚至整个宇宙。文化的秘密在于使人对自己所接触到的大众的兴趣更胜于对自己的兴趣。只要有一首新诗出现,报纸上便会充斥着对它的各种评论,人们的谈话内容也紧紧围绕着它,毕竟通过这些方式能够轻而易举地消除人们对它所下的结论,而且通常来讲,这些结论都是负面性的。从某种程度上讲,诗人都属于手工艺者,他们所感兴趣的东西都是别人对自己的赞赏,而非责备和批评,即使这些评论再公平也无济于事。也正是由于这些可怜的小诗人倾心于赞赏,拒绝批评,所以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科夫说:“诗作《教化》是一个彻底的赢家,既有宵禁般严峻的法令效果,也赢得了人们的拥护和支持。”但是最终得到的只能是前者,因为它能带来金钱上的快乐。 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和行为举止都一定要与智慧相伴,否则它们会一文不值。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必须要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必须要有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个人历史,我的思维和话语都要有肢体承载物和基础。但是要赋予这些东西价值的话,我就必须把他们看成是偶然性的、引人注目的财产,这些财产要展示给更多的人,而不仅仅是我自己。在学者中,我们会经常看到这种抽象物,并把它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这些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那该显示出多大的魅力啊!正如恺撒一样,波拿巴也是一个睿智的人,能从本质上观察事物,不带任何个人色彩。他虽然也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但是他能公平地对一部剧作、一座建筑、一个角色作出评价,给出不偏不倚的意见。如果我们认识一个政界或商界的名流,发现他也很聪明并有技巧,那很大程度上都是我们的个人所见。正如我们认识长期议会的上校费尔法克斯伯爵,他热衷于古文物研究;或者是法国弑君者卡诺,他在数学上的高超天赋;或者一个在诗作上成绩卓然的银行家,一个献身于鸟类学的党派记者。所以在旅行中,在枯燥乏味的阿肯色州或得克萨斯州野外,我们会发现,如果我们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品读贺拉斯的诗作,看军事新闻,或者是体育消息的话,我们会有一种冲动去拥抱他们。当然这也需要勇气和力量,军人、海军上校以及土木工程师有时都会背叛这些精细的洞察力,只有在不当班时才会对这些能力温柔相待。人们总是会轻易陷入幻想,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不是这些幻想的玩物呢?我们能改变的只是种种说法,而不是教义本质,所以我们只能说文化能给人们带来美感。一个只追求让自己有用的人都是乞丐,他们在社会这个大机器中只能充当一枚铆钉或大头针,别无他用,所以也不会达到泰然自若的精神状态。每天我都希望人们有对美的看法和感觉,但是也因此而忍受痛苦。他们不懂得润色物体,酝酿特殊时刻所带来的魅力,对个人行为方式的魅力也一窍不通,更别提自控和仁慈。精神宁静和开朗都是绅士的标志。希腊的战争遗迹都是静止的,彰显着对在暴力行动中凸显出来的英雄们的尊敬和爱戴,就像尼亚加拉瀑布,下落时的速度之快已经无法以语言描述。文化所要创造的面孔就是兴高采烈的、富有智慧的,成功亦是如此。因为这就是大自然和智慧所要达到的目标。 当我们更高级别的能力处于运转状态时,我们都会受到一定限制,尴尬笨拙和不适取代了自然和谐的行动。人们会发现,考虑重大时刻或天文学上的空间都是对思想的尊重之举,也会带来对死亡和消逝的蔑视。美好的自然风光、绵延的山脉会使我们焦躁的思想渐渐平息下来,从而巩固我们的关系。甚至高高的大拱顶或大教堂广阔的内部空间都会对人们的一举一动产生巨大影响。我听人说过,在高高的屋顶下,或是宽敞的大厅里,即使是再拘谨呆板的人也会不再笨拙。在我看来,雕刻和绘画会带给我们得当的行为方式,抓住奔跑的灵魂。 但是不管怎样,文化总要通过更高层次的融会贯通中得到增强和提高,不管是雄辩上的、政治上、贸易上的,还是实用艺术上的技巧。用以调整和排列特定事物的思想和力量,其崇高之处只能结合所有方面进行观察才能得来。一个演说家,只要看到过事物以非凡的秩序存在,以后就会牢记脑海,会从更高的层面上来观察和处理事物,即使他自称对哲学一无所知,在处理有关哲学问题上也会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丝毫不会被眼花缭乱的外表所迷惑或吓倒,从而会从众人里脱颖而出。一个与华盛顿的政党首领一起占据有利位置的人会以清醒的思维和判断力阅读报纸上的言论,猜测各个地方政客的意图,他们会准确判断出所有人的目的所在。阿基米德只要看一眼康涅狄格机就知道其优劣。一个不仅知道柏拉图的作用,还有圣·约翰的人,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处理的事情提高到一个高度。柏拉图说过,伯利克里所取得的成就受益于阿那克萨哥拉的传授,伯克在影响世事时便要从更高的境界降下来。富兰克林、亚当斯、杰斐逊、华盛顿,都是具有高尚人性的人,但之前他们也都是在啤酒店里进行着现代参议员里的唇枪舌剑。 但是文化也有其更高的秘密,绝非生手所能参透,非要精通者才行。这些都是勇者的课堂。对朋友,我们必须要熟悉他的每一面,即使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丑陋的面孔。灾难也能成为我们的良师益友。本·琼生在给缪斯的演讲中曾明确表示: 给他长期的吝惜和怨恨,以及所有的邪恶思想, 让他一直心怀疑虑, 失去所有的朋友, 甚至迷失所有通往美好的道路。 跟我在一起你会是比单独一个人更优秀的缪斯, 你所带给我的是,福佑的贫穷。 我们总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死记硬背来掌握哲学,在英雄行为中实践哲学。但是明智的上帝说过,人们应该接受说真话所带来的羞辱、贫穷和孤独。不管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应该从中学习成长。如果处境不安,那个人品质就会起到更加决定性的作用。即使变革会使你五年的时光缩聚在一年也不要畏惧;即使我们会偶尔树敌也不要软弱;偶尔受排斥也要心甘情愿,要勇敢地接受大众最冷酷无情的蔑视,这会锻炼我们的心智。尝遍世上所有的苦难和甜蜜才能最终修成正果。他必须要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憎恨之情,但不应将其牢记在心。他没有朋友,也无所谓敌人,只把人当成是取得力量的通道。 志向高远的人在温暖的花房和受欢迎的环境中一定会惴惴不安。上帝有时会让难得一遇的人才身陷囹圄,以此考察他的坚强性格,正如果实外表的毛刺,其存在的目的就是更好地保护果实。如果等待你的是美好的事物,那它不会轻易到来,也不会穿着华丽,更不会唾手可得。受欢迎的都是漂亮可爱的玩具。波菲力说过:“艰难和困苦都是通往上帝的必经之路。”在前人的观点看来,不屑阳光的人都是伟人,与命运抗争亦是勇士之举。他们宁肯晚点起航,以避开风浪,卸除锁具,直到同伴也扬起彩旗,鸣枪放炮驶入港湾。世界上没有任何物品不能用金钱购买,而只有和蔼可亲的品行不需排在高远志向和自视清高之列。 高斯的母亲曾经指责贝蒂不注重自己的着装,贝蒂反驳道:“法兰克福已经这么贫穷了,如果我还不能依照自己的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那我就不能走到现在了。”对于那些不可思议的轻浮的当地思想,年轻人必须按照其真实价值进行评估。我们活得越久,就越要忍受人们最基本的生存方式,每一颗勇敢的心都应该把社会当成孩子一样对待,决不能允许它发号施令。 贝蒂说过:“所有那些有严格规定的道德阶级对人性来说代价都太高了。”谁想要那些严厉苛刻的条约呢?谁想要拒绝卓越和礼貌,而成为贫穷、低级和无礼的典型呢?而那些敢于这么做的人,谁能一直保持着甜蜜的性情和高昂的精神呢?高尚的道德本身并非快乐,但是最终会赢得人们的拥护以此得到补偿。那些坚定地抵抗同代人观点的人,我们带给他们的多少荣耀,多少人类的泪水啊!人之所以成为大师,是因为他能长期让人们信服并支持自己的观点。 请允许我在这里说,文化不可能开始得太早。与学者交谈,我发现他们在更粗鲁的同伴身上,已经丢失了自己童年纯真的思想,而光这一点就能赋予想象力非凡的文学以无限的宗教品质。我还发现,作为被欣赏者的后代,那他受人欣赏的几率将大大提高,而那些现在落在别人后面而不能成为学者的孩子,不仅是落后了几年而已,甚至可能是有一代人的差距。我认为当学者本身就是一个体面像样的行为,在旧社会,人们会发现出身良好的富人,年轻时的一阵热血沸腾后都会成为心思缜密的丈夫,都会有一种感觉,通过自己的管理,所拥有的财产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并会代代相传,完好无损。所以,一个考虑周全的人都会视自己为安抚,拯救和提高人类的人,他会回避每次通向快乐和成功的力量之旅,这会阻碍社会和世俗的积聚过程。 化石层告诉我们大自然是以最基本的形式开始的,进而上升到更复杂的形式,而地球对其生存适应到什么程度,生物就会进化到什么程度,高等生物出现,低等生物随之消失。我们中很少有人能被称为是完人的。我们身上都还残留着先前低等动物所具有的器官。地球上这百万计的人,但是他们还不能称为是人。其中有一半还面朝黄土背朝天,挣扎着获得自由,人类需要那些能使自己获得自由的乐曲。如果爱,请深爱,不管其中充满伤悲还是欢笑;如果有欲望,就势必要经历刑罚和折磨;要打仗就要拼死抗争;要行善就要满怀慈悲之心;要经商就要有足够的资本积累;搞艺术就必然遇到投资;研究科学就要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深度与前人沟通交流。只有这样才能让呆滞的神经重新波动起来,只有破茧才能冲破封堵的围墙,让新生事物生长、繁荣、自由,让我们为未来铺平道路,高唱胜利的凯歌吧!四足兽的时代已经过去,用智慧和心灵说话的时代已经到来。世界上将不会再出现任何形式的罪恶。人类文化不会节省什么,反而会囊括所有的物质材料。他会将所有障碍转变成对自己有益的工具,将所有的敌人变成助力自己前进的力量。巨大的灾难只能产生更有用的奴隶。如果有人能从大自然的努力中读出暗示人类未来和命运的线索,来改善和提高自己,并带动整个人类走向更好,我们就敢确定,没有什么是他克服不了或转变不了的。最后,文化必将打败嘈杂和混乱。他将把愤怒转化成灵感,将地狱转变成天堂。 [book_title]礼仪 只有公正的事物方能接近美好! 我们一旦睁开双眼, 仅仅那些线条和外在 就能迷惑住所有的感官。 请你们再次屏气凝神, 那么现有的一切才华 均能由画像的比例 纯美的色彩展露出来; 假如这些无声的艺术品丢失了, 他们所引以自豪的图案和绘画 也许会从你那开辟新的天地, 在他们真正的动向里, 一股强烈的尊严和崇敬感 指引着我们新的步伐。(本·琼生) 据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居住在不同地区的人们一点都不了解彼此的生活。我们的探险远征队看见过斐济岛的岛民们食用人类的遗骨,有人说,他们还会吃自己老婆孩子的遗骨,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忌讳。古尔诺(古希腊底比斯城的西部)的现代居民的家庭管理理念就明智豁达得有点过分。他们维持家庭几乎没有什么必需品,只需要两三个陶罐、一块磨面的石头,再加上一张当床用的垫子就可以了。他们所谓的房屋其实就是坟墓,无需交租金,也不用纳税。什么样的雨都浸不透屋顶,房屋没有门,因为屋里没什么可偷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房门。如果他们不喜欢现有的房子了,就会离开这个房屋,踏进另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因为他们手底下有很多这样的房屋可供使用。为我们提供事实依据的贝尔佐尼(18世纪末19世纪初意大利工程师、探险家和埃及学家)就补充说道:“这些人至今还居住在坟墓里,周围全是古老民族遗留下的尸骸,而对这个民族他们几乎一无所知,我们和这群人一起谈论幸福,真是有点天方夜谭啊。”在博尔古沙漠里,岩石中的蒂布人仍然像悬崖峭壁上的燕子一样住在洞穴里,邻族人说这些黑人说起话来就像蝙蝠尖叫一样,有时还像飞鸟啼鸣。另外还有就是,波斯人还没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名字,彼此之间就是靠着身高、体型或者其他一些临时性的记号来互相称呼,这些根本谈不上是名字,充其量也就是绰号罢了。外面的人们渐渐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区,找寻食盐、枣椰子、象牙还有黄金,进而把这些东西卖给世界上其他一些国家。那里的那些消费者根本无法与这些食人部落以及偷窃者相提并论,他们根本不属于同一个种族。在那些文明国度里,人们靠着金属、木料、石块、玻璃、树脂、棉花、丝绸以及羊毛过活。他们居住在体面的建筑里,制定了自己的法律,并借助很多国家的帮助来完成自己的意愿,尤其是他们想致力于建立一个完美的社会,让自己的仁人志士游历整个世界,或者是成立一个独立自主的贵族团体,又或者与世界上那些最优异的民族建立友好的邦交关系。这样的社会没有任何成文法律,也没有任何严格的人为束缚,却仍然能够永世长存,它把每一块新移居的岛屿变成自己的殖民地,把在世界上发现的那些人类精华或者非凡的自然美景都据为己有。 现代历史最引以自豪的事情就是创造了绅士,试问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比绅士的出现更令人瞩目的呢?这种绅士情操就是骑士精神,就是侠肝义胆的忠诚。英国文学,从菲利普·西德尼到沃尔特·司各特,有一半的戏剧作品还有全部的小说都在刻画绅士这一人物形象。“绅士”一词就像“基督徒”这个词一样神圣,人们对它赋予了极其重要的意义,从此以后它成了现在以及前几个世纪的时代精神,成了一种崇高的人格还有那些难以言表品行的象征。尽管绅士一词会让人联想到轻浮和荒诞,但是人类对它那持之以恒的关注,还主要是因为他所具有那些宝贵的品性。有一种元素可以将这个世界上那些最强大的人物团结起来,这种元素使得他们彼此相知彼此友爱。这种元素非常精妙,人们可以立马觉察出来这个成员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具不具有共济会式的标记。不是任意一样东西都具有这种魔力,而必须是人类所具有的所有性格和才能的共同体。它看似是一种亘古不变的混合体,正如大气那样持久不变的混合物一样,尽管很多气体糅合在一起,不停地混合糅合,丝毫不会影响大气的性质。法国人对上流社会的评价“应当如此”,我们也必须如此。这是上流社会所拥有的才能和情感的自然产物。这个阶级永远活力无限,在这个时代引领整个世界的新潮流,虽说不上圣洁,也谈不上是最幸福快乐崇高的人群,但是它是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最为优秀完美的社会。它不仅仅有一群才华横溢的成员,还有着自己的精神支柱,这种精神集中了很多种诸如美德、智慧、美貌、财富还有权力这样的元素而构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现有的所有词汇都难以表达清楚礼仪和社会文明所具有的高雅,因为优雅的程度是不固定的,到头来却是把一些人为的感觉当作了既定的原因。“绅士”这个词本身不具有其他相关的抽象概念,人们也难以了解它所具有的品质。Gen-tility(文雅)这个词失之鄙陋,gentilesse(温厚)又流于古旧。然而,在我们的本语中,fashion(风尚)一词常常带有狭隘危险的意味,因而必须将它与那些绅士所宣扬的英雄气概区分开来。然而,一些常用的词汇必须得到重视,这些词很有可能会解释清一些问题的本源。诸如像礼仪、骑士精神、风尚这类的名词,我们进行区分的关键点就在于,这类名词映射的是花与果实的关系,而不是树的纹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探讨美,而不是价值。然而现在,我们得出的结论却遭到了质疑,尽管我们的言辞已经很好地表达出了大众的感受——现象映射本质。绅士必须是实事求是的人,是自己行为的主宰,而且他的举止中都应当渗透着自己的意志,丝毫不能依赖和屈服于他人,也不应当受他人思想观点的蛊惑,也不会因为财富改变自己的立场。除了实事求是和自我主宰以外,“绅士”一词还预示了善良或者仁慈,首先是男子汉气概,然后才是文雅。毫无疑问,很多人认为,绅士本身肯定会有一个安逸和富有的环境,而安逸和富有也是绅士所具有的人格魅力和仁爱的自然产物,他们真正拥有并且散播世界上的一切财富。在动乱年代,那些杰出的人物都会抓住机遇展示自己的勇气,证实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在封建时代,有很多人从群众中脱颖而出,他们的名号犹如惊天动地的春雷,震耳欲聋。而且,英雄人物的力量永远都不会过时。时至今日,他们的英勇精神仍然举足轻重,在当今这个美好的社会里人员耸动,只有那些英勇务实的人们才会遐迩闻名,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和尊重。战争的争夺已经过时了,但是政界和贸易的竞争仍然继续着。我们相信,这些英雄人物会在新的领域继续立于不败之地,继续展示自己的人格力量。 权力至上,否则也就没有领导阶级可言了。在政治和贸易领域,好斗者和江洋大盗要比那些夸夸其谈的演说家、兢兢业业的职员更有发展前途。天晓得有多少位绅士般的人物恭恭敬敬地等待机遇的来临。但是如果从严格意义上解释绅士这词,从意义上进行强调的话,人们会发现它真正的涵义就是新颖的创造力。它所指的是这样一类人:他们独立自主,按照自己的天性办事。我们在说要有一个好主人的时候,前提条件必须得有一个温驯的动物,这个动物至少具备了无法比拟的优秀性情。然而,对统治阶级而言,事情就复杂得多了,他们必须具备普通家畜主人所具备的一切,但这还远远不够,他们必须让自己的臣民们时刻感受到那种威严的气势,这种气势会帮助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让那些智者噤若寒蝉。那些精力充沛的阶级,生活中经常举办喜庆的宴会,来展现自己的友好情怀,他们胆识过人而又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他们那种生活的激情真是难以言表,就连那些神情严肃的学者也望而生畏。女子们所展现出来的勇气就像隆狄巷战斗 ,或者是一场海战那样威力势不可当,会产生无法估计的后果。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些智者会利用大脑储存的知识勉强应对。但是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高手,大脑所储存的知识只不过是像一个手提篮子带着下贱标记的乞丐一样,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社会的统治阶级必须具备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必须能胜任全面的职责,必须是真正的恺撒式人物,具有广泛的亲和力。我真不敢苟同弗兰克勋爵那过于胆怯的言论——“必须要有两个人同时参加一场宴会,因为要有一个英勇的人去处理那些最繁琐的仪式。”我认为绅士就是那些英勇的人,他的教养礼貌是很难有人超越的;只有那些性情丰富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师,那些与之交谈的人们只不过是点缀他们自己的装饰品罢了。我们这里所讲的绅士,在所到之处都能让人们马首是瞻:他在教堂里祈祷,影响远超过那些圣徒;在战场上作战,远胜过那些久经战场经验丰厚的老兵;在会堂上言行举止,令所有风雅人士黯然失色。他既能与江洋大盗为伍,也能和文学家们畅谈。因此,如果你想提防他,那纯粹是徒劳无功。他能洞悉所有的心灵,我若要否定他就等于同时也否定了我自己。那些在亚欧大陆最有名的绅士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们拥有无限的力量,诸如此类的伟人有:萨拉丁、萨博尔、希德、裘里斯·恺撒、西庇阿、亚历山大、伯里克利。他们心无旁骛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才能极其卓越,超凡脱俗,凌驾于一切之上,掌控着世界万物。 人们一致认为,要成为这样一位全面精通的人物,一笔丰厚的财产是少不了的。然而这些物质财富只能处于从属地位,就像在跳舞中总有一个领舞的人才行。金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种广泛的吸引号召力,这种力量超越了党派和团体的狭隘范围,能让各个阶层的人一起响应你的号召。如果贵族只能对社会风尚具有影响力,而不和劳动阶级有所联系的话,那么他根本无法真正成为社会风尚的领军人物;如果公众的领袖无法放下身段和绅士们交谈,那么绅士们就能立马感觉到这个君主迷恋上自己的角色,喜欢发号施令了,这样的君主根本就没什么值得人敬畏的地方。第欧根尼、苏格拉底和伊巴密浓达都是贵族中的绅士,在贫穷和富有同时向他们张开双臂时,他们英勇地选择了贫穷。在此我只是引用了一些古人的名字,但是我所要谈论的是却是我们同时代的人们。财富不一定会在每个时代都能成就这些身怀绝技的骑士,但是每个阶层的人们都推举出了本阶级的榜样人物。我们这个国家的政治、贸易都是由这样一群鲁莽而又不负责任的人们掌控着,这群人有着执拗的创造力,拥有广泛博大的同情心,因而能和广大群众打成一片,进而使他们的活动得到广泛的认可和普遍接受。 那些品位高尚的人们逐渐接受了绅士阶层的礼仪,还以极大的热情遵守他们的生活规则。这些礼仪界的大师们彼此交谈切磋,那些聪明高雅的人们也加入大师们的行列,他们平易近人,彼此之间友好相待、相互激励。接着,这种高尚的礼仪、最得体的仪态,迅速在人群中间传播开来,得到了越来越多人们的拥护和支持。之后,人们迅速达成一致——丢掉一切多余的繁文缛节,将那些优雅的礼仪发扬光大。高雅的礼仪在未开化的野蛮人面前显示出了势不可当的威力。这是一门微妙的防御科学,用来阻挡和胁迫敌人。然而,一旦发现与对手旗鼓相当,他们便会放下利剑——攻击和防御能力就都消失了。由此,青年人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更加透明的氛围里,在这里人生成为一场轻松有趣的比赛,因为赛手之间不会出现任何摩擦误会。礼仪的目的在于促进生活和谐,消除各种障碍,让人们轻轻松松充满活力。礼仪在我们的交易和交谈中起着润滑剂的协助作用,就像有了铁路出行才能更加便捷一样,礼仪为我们扫除前进路上一切可避免的阻碍,人们因此无需担心会应对任何难题,只需留出闲心来欣赏无限宽广的美景便可。这些礼仪很快就固定下来了,一种更为得体的礼貌意识继而得到了更广泛的推广,于是礼仪也就成了文明社会和社交规范的象征。礼仪的发展促进了风尚的产生,这两者之间的区分并不明显,只是风尚确实是一股最强大、最美妙、最变幻莫测的力量,也是人们最惧怕但追随最多的潮流,即便道德和暴力在它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 权力阶层和那些排外的附庸高雅的上流社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上流社会里充斥着达官显贵,反过来达官显贵们利用权势又不断扩展自己的阵营。这些有权优势的人又进一步加剧了风尚的不确定性,使其更加变幻莫测,因为他们在风尚的易变中找到了归属感。拿破仑,这个革命的产儿、老贵族的终结者,从未停止过对圣热尔曼区的渴望。毫无疑问,他对此地区怀着这样的信念:地区的风尚可以使这里的臣民对他更加俯首帖耳。虽然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风尚体现了一切果断的美德。这是一种凋零的美德,是一种死后的荣誉。它并不眷顾伟人们,而是对伟人的后代青睐有加。它是一座纪念“昔日”的殿堂,往往与当代的伟人针锋相对。伟人一般进不了风尚的殿堂,他们在此领域徒劳无功,尽管不停地奋斗着,却一无所获。伟人们的子孙成就了风尚,这些子孙因为有先人的功绩和美德做铺垫,自己的姓氏也有了无尽的光彩,自己的身上也印上了卓越的印记,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文明和慷慨大度的滋润,自己的机体内部也有一种成就健康和优秀的基因。如果说他们拥有的不是工作的最高能力,那么他们肯定具备了充分享受生活的特权。科尔特斯、纳尔逊、拿破仑这些掌权阶级、永垂千古的英雄人物或许明白了风尚就是无尽的欢宴和永恒的庆贺,这些殊荣他们也曾经领受过。风尚就是那些找到存在价值的才华,就是那些已被消耗殆尽的墨西哥、马伦戈特拉法尔加。他们看到风尚已经把那些曾经如雷贯耳的大名又带回了现在,大受人们的吹捧,就像五六十年前他们所受到的拥戴一样。这些伟人是风尚的播种者,他们的子孙才是真正的收获者。然而,在事物的发展进程中,他们的子孙又被新一批眼光更加敏锐、体魄更加健壮的竞争者抢去了丰硕的果实。城镇是乡村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人们说,一八〇五年欧洲国家的所有正统的君主都是低能儿。如果不是乡村田野的磨炼,今天这些城镇也许早在多年前就灭绝、腐烂、瓦解掉了。昨日的乡村发展成了城镇,进而变成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都市和宫廷。 贵族和风尚都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这两者之间的互相选择和磨合的进程是牢不可破的。如果他们联起手来激怒了最弱势阶级,那么这些遭受压迫的劳苦大众就会奋起反抗,用自己的铁锤打垮那些占少数人口的统治阶级,并将其消灭,一个新的阶级就会马上登上了统治的宝座。这道理就像一碗牛奶上面必然要飘起一层奶油那样简单易懂。如果民众消灭了一个又一个的阶级,直到最后只有两个人存活下来,那么其中的一人必然会成为领导,另外一个就身不由己地侍奉效仿自己的君主。你也许认为这少数派成不了什么气候,因此根本就不把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这少数派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也是这个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了解他们的成就,因此对他们这种韧性、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受至深。他们对那些细微琐碎的事物也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们从他们身上认识到了:不要把持久的统治当作想当然的事情。我们生活中很多人都受到过一股强大的道德教育的影响,比如爱国运动、文学革命、宗教活动等运动的影响,由此我们深刻地体会到了道德力量统治着自然和人类。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所有的区别和联系都是脆弱易变的,这就像社会地位或风尚一样飘忽不定。然而,年复一年我们看到却是少数阶级所具有的旺盛生命力,在波士顿或者纽约人的生活中,即便在没有国家法律政策的支持下,它依然发挥着重大影响。埃及或者印度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或者最不可逾越的阶级界限。这里无数的社团、组织通过这样那样的渠道相互联系着。这里有商会、军团、大学社团、消防俱乐部、专业协会、政治、宗教会议等。在这里,人们促膝交谈、亲密无间。然而,一旦聚会结束了,各个成员一年都不能再见到彼此。他们都各自回到自己所属的阶层,瓷器还是瓷器,陶器还是陶器,互不牵扯。也许风尚的目标是琐碎的,抑或者风尚根本就没有目标可言,但是决定这种集会和交流的因素却并不琐碎也不随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人们的阶级地位取决于他们在社会结构中与其身份所处的对称地位,或者取决于大众对其在社会结构中对称地位的认可。同一阶级的大门只会应本阶级的需求而打开,那些天生的绅士会轻易走进去,并把那些老贵族赶出来,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固有的阶级地位。风尚了解自己的本性,那些本身具有良好教养、身世显赫的人们能够在别的国家迅速找到自己的同类,并能够很自然地亲热交谈起来。在伦敦和巴黎,那些野蛮部落的首领只需亮出自己的腰垫,就能立马显示出自己高贵的地位。 如果我们要列举风尚的好处,那么最首要的一点就是它根基于现实,最痛恨那些虚情假意的人——风尚的乐趣就在于把那些虚情假意的人排除在外,将其弄得晕头转向,让他们永不能踏入风尚的殿堂。我们反过来会谴责那些阅历丰富的人们,谴责他们的老于世故。然而我们严格按照自己的礼仪标准审视一切事物,哪怕是那些最琐碎的事情,这种审慎的态度便构成了侠义精神的根基。任何一种自助,不管多么健全多么完善得体,都会受到风尚的影响,在通过风尚的考察后便会得到一种自主权,能够自主处理自己的一切事物。圣洁的人总是高雅得体的,如果他愿意,可以畅行无阻地进入任何一个戒备森严的圈子。命运弄人,那些赶牲口的小伙子也会被阴差阳错地带到了风尚浪尖上,只要他面对这绚丽的新环境没有晕头转向,不会没有自知之明脚穿铁靴还想跳华尔兹和那些轻松活泼的舞步的话,也能顺利通过礼仪的考验,并能找到自己的乐趣。因为礼仪本来就不是固定的,而且个体的力量远远高于那些死板的行为准则。初涉舞场的少女、初涉都市宴会的乡下小伙,都心知肚明必然有一定的礼节约束着自己的行为,寒暄问候是少不了的,否则那些不按照礼节办事的人必然会被扫地出门。慢慢地他们就明白了,要想任何时候要保持好自己的仪态就必须具备良好的判断力和温顺的个性,畅所欲言还是保持沉默,开怀畅饮还是滴酒不沾,留下还是离开,是规矩地坐在椅子上还是和孩子们一起舒展地躺在地板上,是倒立还是直立,诸如此类的抉择等等等等,他们就这样以一种独特而原始的方式学会了这些社交规则。坚强的意志总是合乎风尚的,谁不想合乎风尚就随他而去吧。风尚所要求的无非是泰然自若以及自我满足。那些具有良好教养的人必然是明智之士,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人们固有的礼仪和个性都清晰地展示出来了。如果那些自封为最时尚的人却没有教养,那他就一文不值了。我们都倡导自助,如果有人对自己目前的地位非常满足,根本就无需任何人的好评来做点缀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很容易原谅他身上的其他不足。然而,你若对社会上那些显要人士卑躬屈膝,那么你也就丧失掉具备高尚资质的特权了。他只是个下属,我和他没有任何瓜葛,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