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古希腊罗马哲学 [book_author]佚名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282437 [book_dec]商务印书馆1961年5月出版，古希腊罗马哲学，指欧洲奴隶制社会时期的哲学。古希腊哲学是随着希腊奴隶制社会的确立和发展而产生、发展起来的。公元前2世纪中叶,希腊被罗马征服,在希腊哲学的影响下,形成了古罗马哲学。古希腊罗马哲学的发展过程可分为三个时期:(1)公元前6世纪城邦奴隶制形成时期的希腊哲学。主要哲学派别有:米利都学派、爱非斯学派。他们都肯定处于永不停息流动变化中的宇宙万物同出于统一的物质本原。奠定了古代素朴的自发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的基础。(2)公元前5-4世纪城邦奴隶制繁荣时期的哲学。这一时期形成了以德谟克利特为代表的原子论唯物主义和以柏拉图为代表的理念论唯心主义两派哲学的对立。在柏拉图之后,出现了动摇于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的亚里士多德哲学,它对后来的西欧哲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3)公元前3世纪—后5世纪城邦奴隶制没落时期的希腊哲学和罗马哲学。这个时期社会矛盾复杂,哲学思想也呈现繁杂局面。出现了琉善的无神论和伊壁鸠鲁与卢克莱修的哲学。和期多葛主义(分早期、中期、晚期的尚有某些唯物主义思想)西塞罗的折中主义、新柏拉图主义和新毕达哥拉斯主义等各派唯心主义哲学。在罗马后期,还出现了为基督教服务的“教父哲学”。 [book_img]Z_9497.jpg [book_title]前　言 这部“西方古典哲学原著选辑”，是供学习哲学史的同志参考用的。如果同志们感到学习哲学史时需要阅读原著，但是因为西方古典哲学著作卷帙浩繁，一时不知如何着手，或者由于语文的隔阂，直接阅读西方古典哲学著作原文还有一定的困难，那么，把这部选辑当作参考资料来阅读，可以有所帮助。 这部选辑按照时代先后，分为下列六卷：古希腊罗马哲学，欧洲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代哲学，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十八世纪法国哲学，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德国哲学，十九世纪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的哲学。 这部选辑以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史观点为选录的指导原则，选录的重点是唯物论著作，然而并不因而忽略主要的唯心论派别。我们希望在有限的篇幅内，能够通过所选的材料，不仅体现出唯物论学派的本来面目，而且体现出唯心论学派的本来面目，从而显示哲学史之为唯物论对唯心论的斗争史。 这部选辑以大量的原始材料为根据，并曾参考过许多国家出版的选本。但是我们的科学修养和语文修养水平都还不高，而且这种选译工作对于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因此，无论就编选或就翻译说，一定还存在着不少的缺点，我们诚恳地希望专家和广大读者多提意见，以便改善。 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 [book_title]一　米利都学派 甲　泰利士 （鼎盛年1约在公元前585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著名哲学家”，第一卷，§22—38；D21〕 泰利士，据赫罗多德、杜里和德谟克里特说，父亲是艾克萨弥亚，母亲是克莱奥布琳娜；根据柏拉图的说法，他是卡德谟和阿格诺罗嫡系的腓尼基人特利德家族的一员。他在达马西亚作雅典执政官的时期3，第一个得到贤者之名。就是在这一任执政官的时期，形成了“七贤”的说法（参看法莱勒人德梅特留的“历任执政官名录”）。当泰利士和奈雷从腓尼基被放逐而来到米利都的时候，他就被接受为米利都的公民。另一个很流行的传统说法认为他是米利都本地人，并且出身于一个高门望族。他在研究自然之前，曾经从事过政治活动。人们认为他没有留下任何著作，因为人们归之于他的那部“航海星象学”实际上是萨摩斯人弗科的作品。 卡利马科认为他发现了小熊星座，并且用长短体4的诗句述说了这件事： 他测量过小熊座诸星， 腓尼基人就是据此规范他们的航行。 另一些著作家说他只写了两部著作，一部论冬至夏至，一部论春分秋分，因为他认为其余的事情是无法获知的。他被认为是第一个研究星象学的人，并且预言了日蚀和冬至夏至（参看欧德谟的“星象学史”）。克塞诺芬尼和赫罗多德为此赞扬了他，赫拉克利特和德谟克里特也同意他们所提出的见证。人们还说（参看诗人科依里洛）他是第一个肯定灵魂不死的人。 他第一个测定了太阳从冬至到夏至的运行，并且指出了月亮只有太阳的一百二十分之一大。规定一个月为三十天的也是他，他是第一个写论自然的论文的人。 亚里士多德和希比亚也说，他承认那些被认为无生命的东西有一个灵魂；他拿琥珀和磁石来证明这一点。 据潘斐勒说，他向埃及人学习过几何学，在一个圆里面画出了直角三角形，并且为这个发现宰了一头牛献祭。另外一些人，例如计算家阿波罗多洛，则把这个发明归之于毕泰戈拉。泰利士还大大地推进和明确了卡利马科在长短体诗中所引述的弗吕吉亚人欧弗尔布关于不等边三角形的发明，以及一切有关线的考察的东西。 他似乎在政治方面还是一个有好策略的人。因此当克娄苏5派遣使节到米利都要求联盟的时候，他反对结盟，他的阻止结盟挽救了城邦，因为居鲁士6讨伐了克娄苏。…… 据罗得斯的歇罗尼谟说，为了表现他是多么容易致富，他预见到这一年橄榄油丰收，于是租了一所油房，结果大发其财。 他曾经猜测水是万物的始基，世界是有生命的，并且充满了神。据说他发现了一年的季节，并且把一年分成三百六十五天。他没有从过任何老师，只是在埃及与当地的祭司们往来过。因此歇罗尼谟说他根据计算金字塔的影子和我们身体的影子之间的比例而测量过金字塔。…… 阿各斯人罗朋说他的著作一共约有二百行诗，并且说他的雕像下面刻着： 米利都的泰利士长眠在这块养育过他的土地里，他是一位贤者，又是第一个天文学家。 下面是他的一首诗： 多说话并不表示有才智。 去找出一件唯一智慧的东西吧， 去选择一件唯一美好的东西吧， 这样你就会箝住许多哓舌汉的嘴。…… 阿波罗多洛在他的“编年史”中说泰利士生于第三十五届奥林比亚赛会的第一年7。他死于七十八岁时，或者如索西格拉底所说，死于九十岁时，因为他是死于第五十八届奥林比亚赛会的。他曾答应过克娄苏不架桥而渡过哈吕斯河，用的是使河流改道的办法。……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三章，柏克尔本8页983b；D12〕 在那些最初从事哲学思考的人中间，多数人都是只把物质性的始基当作万物的始基（ἡ ἀρχή）。因为，一个东西，如果一切存在物都由它构成，最初都从其中产生，最后又都复归为它（实体常住不变而只是变换它的性状），在他们看来，那就是存在物的原素和始基。因此他们便认为并没有什么东西产生和消灭，因为这种本体是常住不变的。例如，当苏格拉底变得漂亮和有教养的时候，我们并不说他是绝对地产生了，当他失去这些特质的时候，我们也不说他是绝对地消灭了，因为这个基质——苏格拉底本身，是依然如故的。别的东西情形也是如此。因为一定有某种本体存在，或者是一种，或者多于一种，其他的东西从它产生出来，而它本身则常住不变。不过这种始基的数目有多少，以及属于哪一种，他们的意见并不是都一致的。 这一派哲学的创始人泰利士把水看成始基（因此他宣称地浮在水上）。他之所以得到这个看法，也许是由于观察到万物都以湿的东西为滋养料，以及热本身就是从潮湿中产生，并且靠潮湿来保持的（万物从其中产生的东西就是万物的始基）。他得到这种看法，可能是由于这个缘故；也可能是由于万物的种子就其本性说是潮湿的，而水则是潮湿的东西的本性的来源。 然而有些人认为，那些活在离现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初对神圣的事物进行思考的古人，对本体也是持这样的看法，因为他们把“奥克安诺”9和“德蒂丝”10当作创造万物的祖先，而神灵们对着起誓的见证也是水，就是那个为诗人们所歌颂的斯底克斯11。最受尊崇的东西乃是最古老的东西，而人们对着起誓的东西就是最受尊崇的东西。这种对于本体的看法，究竟是不是原始的和古老的看法，也许是不确定的，不过据说泰利士对最初的原因是像上面所说的那样的主张的。 3.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二十三章，§21（德奥弗拉斯特论自然哲学家的意见，残篇1）；D13〕 在那些承认一个唯一的推动始基，并为亚里士多德恰当地称作自然哲学家的人中间，有些人把始基看成是有限的；艾克萨弥亚的儿子米利都人泰利士，以及希波（从另一方面说，他似乎曾经是无神论者）就说过水是始基。感性的现象使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因为热的东西需要潮湿来维持，死的东西就干燥了，凡是种子都是湿的，所有的食物都充满着汁；所以，说每一种东西都以它所从来的东西为营养，是很自然的；而水则是潮湿的本性的始基，又是养育万物的东西；因此他们得出结论，认为水是一切的始基，并宣称地浮在水上。 4. 〔亚里士多德：“论天”，第二卷，第十三章，柏克尔本页294a；D14〕 另一些人说地浮在水上。这确乎是保存下来的最古的理论，据说这是属于米利都人泰利士的。地被假定为静止的，因为它浮在那里，就像木头和其他类似的东西一样，这些东西的构造使它们浮在水上而不浮在空气上。 5. 〔亚里士多德：“论灵魂”，第一卷，第五章，柏克尔本页411a；D22〕 人们还说，灵魂是作为组成部分存在于全宇宙中的，泰利士也许就是因此而得到万物都充满着神灵这个看法的。 6. 〔亚里士多德：“论灵魂”，第一卷，第二章，柏克尔本页405a；D22〕 根据关于泰利士的记载来判断，他似乎是把灵魂看成某种具有引起运动的能力的东西，如果他确实说过“磁石有灵魂，因为它吸动铁”这句话的话。 乙　阿那克西曼德 （约公元前611—前546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二卷，§1—2；D1〕 普拉克夏德的儿子阿那克西曼德，是米利都本地人。他认为始基是“无限”，然而却没有指明这个“无限”究竟是空气，是水，还是别的东西。他认为“无限”变换其部分，而全体则常住不变；大地的位置是在世界的中央，是世界的中心，并且是球形的；月亮并不是本身发光，而是反射太阳的光；太阳和大地是一样大的，是一团绝对纯粹的火。他第一个发明了日晷的指针，把这指针安装在拉栖代孟12的日晷上（参看法博里诺的“历史杂记”）来测定冬至夏至和昼夜平分点，并且造了计时器。他也第一个描绘了海陆的轮廓，并且造了地球仪。他曾经给他的理论作出了一个文字的说明，这个说明曾在雅典人阿波罗多洛手中。这位作者在他的“编年史”中说，阿那克西曼德在第五十八届奥林比亚赛会的第二年13是六十四岁，以后不久就死了，并且说他的鼎盛年几乎正好在波吕格拉底作萨摩斯主的时候。 2.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二十四章，§13（德奥弗拉斯特论自然哲学家的意见，残篇2）；D9〕 米利都的阿那克西曼德是普拉克夏德的儿子，泰利士的继承人。他被认为是那些说始基是唯一并且能动和无限的人之一。他说“无限”（τὸ ἄπειρον）是一切存在物的始基和原素，他是第一个用这个名词来描述始基的。他说始基并不是水，也不是大家所认为的任何其他原素，而是另一种不同的本体，这种本体是无限的；从这个始基中产生出一切的天，以及其中所包含的一切世界。 万物由之产生的东西，万物又消灭而复归于它，这是命运规定了的。因为万物在时间的秩序中不公正，所以受到惩罚，并且彼此互相补足。这是他以颇带诗意的语言说出的话。 很显然地，他是由于观察四种原素互相转化的途径，因而想到不以其中某一原素，而以另一种高于这一切原素的东西为基质才合适。他不认为这一原素中的任何变化是“产生”（ἡ γένεσις），而认为永恒运动所造成的对立物的分离是“产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亚里士多德把他的看法拿来与阿那克萨戈拉的相比。 3.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第一卷，第四章，页187a；D9〕 据另一些人说，对立物是包含在一个东西里面，并且借着分离作用从这个东西里跑出来的。阿那克西曼德，以及其他研究存在物是一与多的问题的人，如恩培多克勒和阿那克萨戈拉，就是这种人；因此，这些人便认为万物是借分离而从混沌中产生出来的。 4. 〔希波吕特：“参考资料”，第一卷，第六章；D11〕 他并且说，这个包容一切世界的始基是永恒的和无始无终的。此外还有永恒的运动，在这永恒的运动中产生出天。 5.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一五〇章，§29〕 还有另外一种看法，不把任何物质的变化当作原因，也不认为产生是任何基质的转化，而认为产生就是分离。阿那克西曼德说，对立物蕴藏在基质之内，基质是一个无限体，从这个无限体中分离出对立物。他是第一个把基质称为始基的人。“对立物”就是热和冷，湿和干等等。 6.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第三卷，第四章，页203b；D15〕 任何一件东西，若不是始基，就是从一个始基里产生出来的；然而“无限”没有它的始基，因为说“无限”有它的始基就是说它有限。“无限”之为始基，是不生不灭的。凡是产生出来的东西都要消灭，而一切毁灭都是有限的。因此“无限”没有始基，而它本身就是其他事物的始基。它包容万物，并且支配万物。那些在“无限”以外不假定别种原因如“心灵”（ὁ νόος, νοῦς）和“爱”（φιλἰα）的人，就是持这种意见的。这就是神，因为它是不死的和不灭的。这是阿那克西曼德和多数自然哲学家的共同主张。 7. 〔艾修斯：“学述”，第一卷，第三章，§3；D14〕 普拉克夏德的儿子米利都的阿那克西曼德说，存在物的始基是“无限”，因为万物都从无限中产生，而又消灭复归于无限；因此有无穷个世界连续地从它们的始基中产生，又消灭复归于它们的始基。他说出理由来证明始基是无限的，因为那化生一切的产生作用应当什么都不欠缺。但是他没有说这个“无限”是什么，是空气，是水，是土，还是某种别的物体。这却是错了。 8. 〔希波吕特：“参考资料”，第一卷，第六章，§4—5；D11〕 地悬在空中，没有什么东西支撑它。它保持着它的位置不变，是因为它在中央（就是与一切东西的距离相等）。它是凸的和圆的，就像一根石头柱子一样。它有两个彼此相反的表面，我们就住在其中的一个表面上。 星辰是一些火圈，是从那包围世界的火分离出来的，火又为空气整个包裹着。不过有一些通气的洞，一些管状的开口，通过这些开口便显现出星辰。当这些洞关闭的时候，就发生蚀的现象；月亮的盈亏就是由这些洞的开闭而表现出来的。……太阳是一切天体中最高的，那些恒星圈则是最低的。……雨是从太阳由地上蒸发起来的水蒸气而来的。 9. 〔艾修斯，第二卷，第十三章，§7；D18〕 阿那克西曼德说：星辰好像空气做的毡帽，是轮形的，充满着火，有些地方有喷着火焰的气孔。〔同上，第十五章，§6〕 阿那克西曼德、奇奥斯的梅特罗多洛和格拉底说：太阳位于全宇宙最高的地方；太阳的后面跟着月亮；下面是恒星和行星。〔同上，第十六章，§5；D18〕 阿那克西曼德说：星辰是由一些圆圈和球荷负着，每一颗星的位置都是在这些圆圈和球上面。 10. 〔艾修斯，第二卷，第二十五章，§1；D22〕 月亮是一个比地大十九倍的圆圈，很像一个车轮，轮子的边沿是凹的，充满着火，就像太阳的圆圈一样，不过它的位置和太阳比起来是斜的；也只有一个唯一的气孔，就像一个风箱管子一样，随着轮子的运转而表现出种种变象。〔同上，第二十八章，§1〕 月亮的光是它所固有的。〔同上，第二十九章，§1；D22〕 阿那克西曼德说：月蚀是由轮子上的开口关闭所造成的。 11. 〔艾修斯，第三卷，第三章，§1；D23〕 论到雷、电、霹雳和飓风时，阿那克西曼德说：是风造成了这一切现象；因为，当风被关在一片密云中的时候，由于它是精细和轻巧的，它就努力要跑出来，于是撕破云层而发出声响，而裂口的扩大则照亮了黑夜。 12. 〔艾修斯，第三卷，第七章，§1；D24〕 阿那克西曼德说：风是空气的一种流动，因为空气的最轻和最湿的部分为太阳所发动或膨胀起来。 13. 〔艾修斯，第三卷，第十章，§2；D25〕 阿那克西曼德说，地好像一个柱子的础石。 14. 〔伪普鲁泰克：“述要”，第二章；D10〕 在产生世界的时候，永恒的始基分出某种能够产生热和冷的东西，从这个东西生出一个火焰的球，围绕着包围大地的空气，就像树皮围绕着树木一样。当这个球破裂而成个别的环时，太阳和月亮以及星辰就产生了。 15. 〔希波吕特：“参考资料”，第一卷，§6；D11〕 生物是从太阳所蒸发的湿的原素里产生的。人是从另一种动物产生的，实际上就是从鱼产生的，人在最初的时候很像鱼。 16. 〔伪普鲁泰克：“述要”，第二章；D10〕 阿那克西曼德说，人最初是从另一种动物产生的，他的理由是别的动物都很快就能给自己寻找食物，而只有人需要很长的一段吃奶时期；如果人一起初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那他是不会存留下来的。 17. 〔艾修斯，第四卷，第三章，§2；D29〕 阿那克西美尼，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萨戈拉和阿尔刻劳认为，灵魂是有着空气的性质的。 18. 〔艾修斯，第五卷，第十九章，§4；D30〕 阿那克西曼德说，最初的动物是从湿气里生出来的，并且有一层硬皮包裹着；等到长得够大了，它们就爬到岸上来，不久硬皮破裂了，于是它们就活下去了。 丙　阿那克西美尼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46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二卷，§3；D1〕 欧吕斯特拉特的儿子阿那克西美尼，米利都本地人，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根据另一种传统的说法，则是巴门尼德的学生。他肯定万物的始基是无限的空气，星辰不是在大地下面运行，而是环绕大地运行。他是用简单而纯朴的伊奥尼亚方言写作的。据阿波罗多洛的说法，他生于萨尔德陷落之际，死于第六十三届奥林比亚赛会时14。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三章，页984a；D4〕 阿那克西美尼和第欧根尼15认为空气在水之先，并且是一切物体的最单纯的始基。 3.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二十四章（德奥弗拉斯特论自然哲学家的意见，残篇2）；D5〕 欧吕斯特拉特的儿子，米利都的阿那克西美尼，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同伴，也和他一样主张自然界的基质是唯一的和无限的；不过他不同意阿那克西曼德认基质为不定的主张，因为他说基质是空气。基质借稀薄和浓厚而形成不同的实体。当它很稀薄的时候，便形成火；当它浓厚的时候，则形成风，然后形成云，而当它更浓厚的时候，便形成水、土和石头；别的东西都是从这些东西产生出来的。他也主张永恒的运动使这些变化产生。 4. 〔伪普鲁泰克：“述要”，第三章；D6〕 据说阿那克西美尼认为空气是宇宙的始基。这空气在种类上是不定的，但因其所具有的性质而定，一切存在物都由空气的浓厚化或稀薄化而产生。运动是永恒地存在的。大地的第一次进于存在是由于空气的压缩。大地是扁平的，因此为空气所支撑着。至于太阳、月亮和其他星辰，都是从大地产生出来的；所以他把太阳看成一块土，由于它的运动迅速而获得一种完全相称的热。 5. 〔艾修斯，第三卷，第十章，§3；D20〕 阿那克西美尼和阿那克萨戈拉与德谟克里特都认为大地扁平如桌面。 6. 〔希波吕特：“参考资料”，第一卷，第七章，§4；D7〕 大地是扁平的，并且浮在空气上。 7. 〔艾修斯，第二卷，第十四章，§3；D14〕 星辰是固定的，就像水晶穹窿上的钉子一样。 8. 〔艾修斯，第二卷，第十一章，§1；D13〕 阿那克西美尼和巴门尼德说，天是离地最远的漩涡。 9. 〔艾修斯，第二卷，第十三章，§10；D14〕 阿那克西美尼说，星辰具有火的性质；有一些也包含着具有土的性质的物体，这些物体都为同一运动所牵引着。 10. 〔艾修斯，第二卷，第二十章，§2；D15〕 阿那克西美尼肯定太阳是有火的。〔同上，第二十二章，§1〕 阿那克西美尼说，太阳是像一片叶子一样平的。〔同上，第二十三章，§2；D15〕 阿那克西美尼说，在凝聚的坚固空气的推动之下，各个天体才在它们的轨道上循环。 11. 〔艾修斯，第三卷，第三章，§2；D17〕 阿那克西美尼〔对闪电的解释和阿那克西曼德一样〕，不过他补充了一点，认为闪电现象的发生有如海上闪光现象的发生：当船桨划破海水时，海面便发出闪光。〔同上，第四章，§1〕 阿那克西美尼说，当空气更加浓厚起来的时候，便产生出云来；当它的凝聚作用更大时，便下雨了；然后，当雨在下降中冻结时，便是雹子，最后，当水里封闭了空气时，便是雪。 12. 〔艾修斯，第三卷，第五章，§10；D18〕 阿那克西美尼说，当太阳的光线投射在极浓厚的云上时，便产生出虹来。云总是暗的，因为光线向它投射，但是并不能穿过它。 著 作 残 篇 1. 〔D1〕 使物质集合和凝聚的是冷，使它稀薄和松弛的则是热。 2. 〔D2〕 正如我们的灵魂是空气，并且是通过灵魂使我们结成一体一样，嘘气（τό πνεῦμα）和空气也包围着整个世界。 [book_title]二　赫拉克利特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04—前501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九卷，§1—3；7—11；D1〕 赫拉克利特是布吕孙的儿子，或者按照另一种传统说法，是爱非斯人赫拉贡德的儿子。他的鼎盛年约在第六十九届奥林比亚赛会时16。 他是一个傲慢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傲慢，从他所写的这几句话里，可以看出他的目空一切：“博学并不能使人智慧。否则它就已经使赫西阿德、毕泰戈拉以及克塞诺芬尼和赫卡泰智慧了。”在他看来，智慧只在于一件事，就是认识那善于驾驭一切的思想。他一再地说“该当把荷马从赛会中逐出，并且加以鞭笞，阿尔其罗科也是一样”。他还说：“扑灭放肆急于扑灭火灾”，以及“人民应当为法律而战斗，就像为自己的城垣而战斗一样”。他猛烈地攻击爱非斯人，因为他们把他的朋友赫尔谟多罗放逐了。他说：“爱非斯的成年人都吊死，把他们的城邦让给未成年的少年去管理，那就对了。因为他们放逐了赫尔谟多罗，放逐了他们中间那个最优秀的人，并且说：‘我们中间不要最优秀的人，要是有的话，就让他上别处去和别人在一起吧。’” 他的同胞们要求他为城邦立法，他不理他们，因为在他看来，城邦早已风俗陵夷了。他隐居在狩猎女神的庙宇附近，和小孩们玩骰子。爱非斯人挤着来看他，他向他们说：“无赖！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这岂不比和你们一起搞政治更正当吗？”最后他变得十分讨厌和人们在一起，于是隐居到山里去，吃草根树皮过活。可是这种生活使他得了水肿病，只好下山回城，去找医生。他用哑谜来问医生们能不能使洪水干涸。医生们不懂他的意思，他就藏到畜厩里，希望用牛粪的热力把身体里的水弄干。可是这种方法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在六十岁的时候死了。…… 他的学说大体上是这样的：火产生了一切，一切都复归于火。一切都服从命运。一切都为对立的过程所宰制。一切都充满着灵魂和精灵。他讲到过宇宙间的一切，并且说太阳正是像人们所看到的那么大。他还说：“灵魂的边界你是找不出来的，就是你走尽了每一条大路也找不出；灵魂的根源是极其深的。”他认为自负是一种不好的毛病，眼睛是骗人的。有时他在著作中表述得非常清楚明白，就是资质最鲁钝的人也能了解，并且能掌握他的思想线索。他的文章的简练和丰富是无比的。 他的学说的个别方面是这样的：火是元素，一切都由火的转化而形成，或者是由于火的稀薄化而形成，或者是由火的浓厚化而形成。但是他无论对什么都不是讲得很清楚。他说一切都由对立而产生，一切都像一条河一样流着。他认为宇宙是有限的，只有一个世界，是由火产生的，经过一定的时期后又复归于火，永远川流不息。这是命运要它如此的。在对立物中，有一种是引向产生的，就是所谓战争与冲突，另一种是引向焚烧的，就是所谓和谐与和平。上升的运动和下降的运动以下列方式产生了世界；火浓厚起来变成液体，水浓厚起来变成土，这就是下降的运动。反过来，另一方面，土融解变成水，从水形成其余的一切，因为他认为几乎一切都是由海的蒸汽而产生的。这就是上升的运动。因此从土到水是有一些蒸汽存在的，其中有一些是明亮的和纯洁的，有一些则是黯淡的。火借纯洁的蒸汽而增加，水借黯淡的蒸汽而增加。至于空气，他却没有说明是什么性质。 然而他却说过那凹面向着我们的穹窿上有些小窝，明亮的蒸汽便聚集在小窝里面，发出亮光，这就是星辰。太阳的火焰是最明亮和最热的。因为其他的星辰距离大地较远，所以它们的光芒和热度较弱。月亮离地很近，却并不是在纯净的地方。相反地，太阳却在一个明亮纯净的地方，它与我们的距离是很合适的。因此太阳最热最亮。当那些小窝反转过来开口朝上时，便发生日蚀和月蚀。每一个月中月亮的盈亏是由于小窝逐渐翻转而来。日、夜、月、年、雨、风等等，都是由于不同的蒸汽而造成。明亮的蒸汽在太亮的圈子里燃烧时便是白天，与此相反的蒸汽便造成黑夜。由明亮的蒸汽产生的热度造成夏季，由黯淡的蒸汽产生的潮湿聚集造成冬季。赫拉克利特也是以类似的方式来说明其余的现象的。他没有说明土的性质是什么，也没有说明小窝。这就是他的学说。 2. 〔艾修斯，第一卷，第三章，§11；D5〕 赫拉克利特和梅大邦丁的希巴索主张万物的始基是火。他们说，万物都从火产生，也都消灭而复归于火。当火熄灭时，宇宙间的万物就形成了。最初，火的最浓厚的部分浓缩起来形成土；然后，当土为火所融解时，便产生出水，而当水蒸发时，空气就产生了。整个宇宙和一切物体后来又在一场总的焚烧中重新为火烧毁。 3.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二十三章，§23；D5〕 梅大邦丁的希巴索和非斯的赫拉克利特也提出一个唯一的、能动的、有限的始基，不过这个始基是他们所了解的那种火。万物是借着浓厚化和稀薄化而从火产生，又重新分解而为火，因此这个实体乃是唯一的基质。所以赫拉克利特说，一切都是火的转换。他也承认世界的转化有一个确定的次序和一个确定的周期，适应着不可避免的必然性。 4. 〔柏拉图：“克拉底洛”篇，斯特方本17页402A；D6〕 赫拉克利特在某个地方说：一切皆流，无物常住；他把万物比作一道川流，断言我们不能两次走入同一条河。 5. 〔艾修斯，第一卷，第二十三章，§7；D6〕 赫拉克利特否认宇宙间是静止和常住不变的，因为这种状态只包含着死亡；他认为万物都在运动：永恒的事物永恒地运动着，暂时的事物暂时地运动着。 6.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四卷，第三章，页1005b；D7〕 任何人都不能设想同一事物既存在又不存在，像有些人认为赫拉克利特所主张的那样。 7. 〔艾修斯，第一卷，第七章，§22；D8〕 赫拉克利特说〔神就是〕18永恒地流转着的火，命运就是那循着相反的途程创生万物的“逻各斯”（ὀ λόγος）。 8. 〔艾修斯，第一卷，第二十七章，§1；第二十八章，§1；D8〕 赫拉克利特断言一切都遵照命运而来，命运就是必然性。——他宣称命运的本质就是那贯穿宇宙实体的“逻各斯”。“逻各斯”是一种以太的物体，是创生世界的种子，也是确定了的周期的尺度。 9. 〔亚里士多德：“论天”，第一卷，第十章，页279b；D10〕 所有的人都说天是产生出来的，但是有些人断言天一旦产生出来以后就是永恒的，而另一些人则断言天可以消灭，就像一切由自然产生出来的东西一样。而且另外一些人主张天可以毁灭，时而采取这种方式，时而采取他种方式，而且始终是这样流转着，阿格里根丁的恩培多克勒和爱非斯的赫拉克利特就持这种看法。 10.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第三卷，第五章，页205a；D10〕 赫拉克利特说万物在一定的时刻都变成火。 11. 〔艾修斯，第二卷，第三十二章，§3；D13〕 赫拉克利特主张“大年”由一万零八百个太阳年组成。 著 作 残 篇 1. 〔D1〕 这个“逻各斯”（ὀ λόγος），虽然永恒地存在着，但是人们在听见人说到它以前，以及在初次听见人说到它以后，都不能了解它。虽然万物都根据这个“逻各斯”而产生，但是我在分别每一事物的本性并表明其实质时所说出的那些话语和事实，人们在加以体会时却显得毫无经验。另外一些人则不知道他们醒时所做的事，就像忘了自己睡梦中所做的事一样。 2. 〔D2〕 因此应当遵从那人人共有的东西。可是“逻各斯”虽是人人共有的，多数人却不加理会地生活着，好像他们有一种独特的智慧似的。 3. 〔D3〕 太阳有人的脚那么宽。 4. 〔D4〕 如果幸福在于肉体的快感，那么就应当说，牛找到草料吃的时候是幸福的。 5. 〔D5〕 人们用为祭神而宰杀的牺牲的血涂在身上来使自己纯洁是徒然的，这正像一个人掉进污泥坑却想用污泥来洗净自己一样。任何人见到别人这样做，都会把他当作疯子看待。他们向神像祷告，这正和向房子说话是一样的。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神灵和英雄。 6. 〔D6〕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7. 〔D7〕 如果一切事物都变成了烟，鼻孔就会把它们分辨出来。 8. 〔D8〕 互相排斥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不同的音调造成最美的和谐；一切都是斗争所产生的。 9. 〔D9〕 驴子宁愿要草料不要黄金。 10. 〔D10〕 〔自然也追求对立的东西，它是从对立的东西产生和谐，而不是从相同的东西产生和谐。例如自然便是将雌和雄配合起来，而不是将雌配雌，将雄配雄。自然是由联合对立物造成最初的和谐，而不是由联合同类的东西。艺术也是这样造成和谐的，显然是由于模仿自然。绘画在画面上混合着白色和黑色、黄色和红色的部分，从而造成与原物相似的形相。音乐混合不同音调的高音和低音、长音和短音，从而造成一个和谐的曲调。书法混合元音和辅音，从而构成整个这种艺术。在晦涩的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话里面，也说出了这样的意思：〕19结合物既是整个的，又不是整个的，既是协调的，又不是协调的，既是和谐的，又不是和谐的，从一切产生一，从一产生一切。 11. 〔D11〕 凡是〔在地上〕20爬行的东西，都被〔神的〕21鞭子赶到牧场上去。 12. 〔D12〕 走入同一条河的人，经常遇到新的水流。灵魂也是从湿气中蒸发出来的。 13. 〔D13〕 〔猪〕22在污泥中取乐。 14. 〔D14〕 〔赫拉克利特向谁作预言？〕23夜游者、波斯教士、酒神祭司、酒神女侍、传秘密教的人。〔他威吓这些人死后要受罚，他向这些人作火焚的预言。〕24因为他们以一种不虔诚的方式来传授那些流行于人间的秘法。 15. 〔D15〕 因为如果不是为了酒神，他们举行赛会和唱诵阳具颂歌，就是最无耻的行为。可是地狱之神和酒神是一样的，为了酒神，人们如醉如狂，举行祭赛。 16. 〔D16〕 人怎能躲得过那永远不息的东西呢？ 17. 〔D17〕 多数人对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不加思索，即便受到教训之后也还不了解，虽然他们自以为了解。 18. 〔D18〕 如果对意外的东西不作希望，也就不会找到它。因为意外的东西每每是很难以追究、难以达到的。 19. 〔D19〕 人们既不懂得怎样去听，也不懂得怎样说话。 20. 〔D20〕 〔赫拉克利特似乎把诞生看成不幸，他说：〕25当他们诞生的时候，他们就期待着活下去，并且期待着死去或安息，他们遗留下子女，子女也是要死去的。 21. 〔D21〕 死亡就是我们醒时所看见的一切，睡眠就是我们梦寐中所看到的一切。 22. 〔D22〕 找金子的人挖掘了许多土才找到一点点金子。 23. 〔D23〕 如果没有那些〔非正义的？〕26事情，人们也就不知道正义的名字。 24. 〔D24〕 神和人都崇敬战争中阵亡的人。 25. 〔D25〕 更伟大的死获得更伟大的奖赏。 26. 〔D26〕 人在夜里为自己点上一盏灯，当人死了的时候，却又是活的。睡着的人眼睛看不见东西，他是由死人点燃了；醒着的人则是由睡着的人点燃了。 27. 〔D27〕 人们死后所要遭遇到的事，并不是人们所期待的，也不是人们所想象的。 28. 〔D28〕 最可信的人所认识和坚持的事，只不过是一些幻想；然而正义一定会击倒那些作谎言和作假证的人。 29. 〔D29〕 最优秀的人宁愿取一件东西而不要其他的一切，就是：宁取永恒的光荣而不要变灭的事物。可是多数人却在那里像牲畜一样狼吞虎咽。 30. 〔D30〕 这个世界对一切存在物都是同一的，它不是任何神所创造的，也不是任何人所创造的；它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μέτρια）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 31. 〔D31〕 火的转化是：首先成为海，海的一半成为土，另一半成为旋风（ὁ πρηστήρ）。〔意思就是说，火凭借着那统治一切的“逻各斯”或神，通过空气而化为水，水是世界结构的胚胎，他称之为海。从海再产生出天和地，以及天地之间的东西。至于以后世界又如何回到火，产生世界焚烧，他以下面的话很明白地指出：〕27它（指土）化为海，并且遵照着以前海化为土时所遵照的“逻各斯”。 32. 〔D32〕 只有一个人是唯一智慧的人，他既不愿意而又愿意接受宙斯28的称号。 33. 〔D33〕 法律也就是服从一个唯一的人的意志。 34. 〔D34〕 他们即便听见了它29，也不了解它，就像聋子一样。关于他们有谚语为证：人在场却又不在场。 35. 〔D35〕 爱智慧的人应当熟悉很多的事物。 36. 〔D36〕 对于灵魂来说，死就是变成水；对于水来说，死就是变成土。然而水是从土而来，灵魂是从水而来的。 37. 〔D37〕 猪在污泥中洗澡，家禽在尘土和灰烬中洗澡。 38. 〔D38〕 泰利士〔据一些人说是〕30第一个天文学家。〔赫拉克利特和德谟克里特也都证明了这件事。〕31 39. 〔D39〕 条塔梅的儿子比亚士曾住在普列尼，他的声望超过其他的人。 40. 〔D40〕 博学并不能使人智慧。否则它就已经使赫西阿德、毕泰戈拉以及克塞诺芬尼和赫卡泰智慧了。 41. 〔D41〕 智慧只在于一件事，就是认识那善于驾驭一切的思想。 42. 〔D42〕 该当把荷马从赛会中逐出，并且加以鞭笞，阿尔其罗科也是一样。 43. 〔D43〕 扑灭放肆急于扑灭火灾。 44. 〔D44〕 人民应当为法律而战斗，就像为自己的城垣而战斗一样。 45. 〔D45〕 灵魂的边界你是找不出来的，就是你走尽了每一条大路也找不出；灵魂的根源是极其深的。 46. 〔D46〕 〔他说自负是〕32一种不好的毛病，〔眼睛是骗人的〕33。 47. 〔D47〕 不要对重要的事情过早地下判断。 48. 〔D48〕 弓（ὁ βιός）的名字是生（ὁ βίος），它的作用是死。 49. 〔D49〕 一个人如果是最优秀的人（ὁ ἄριστος）34，在我看来就抵得上一万人。 50. 〔D49a〕 我们走入又不走入同一条河，我们存在又不存在。 51. 〔D50〕 如果你不听从我本人而听从我的“逻各斯”，承认一切是一，那就是智慧的。 52. 〔D51〕 他们不了解如何相反者相成：对立造成和谐，如弓与六弦琴。 53. 〔D52〕 时间是一个玩骰子的儿童，儿童掌握着王权！ 54. 〔D53〕 战争是万物之父，也是万物之王。它使一些人成为神，使一些人成为人，使一些人成为奴隶，使一些人成为自由人。 55. 〔D54〕 看不见的和谐比看得见的和谐更好。 56. 〔D55〕 可以看见、听见和学习的东西，是我所喜爱的。 57. 〔D56〕 人们认为对可见的事物的认识是最好的，正如荷马一样，然而他却是希腊人中间最智慧的人。有些捉虱子的小孩嘲笑他这一点，他们向他说：我们看见了并且抓到了的，我们把它放了，我们没有看见也没有抓到的，我们把它带着。 58. 〔D57〕 赫西阿德是多数人的老师。人们深信他知道得最多，但是他却不知道日和夜，其实这是一回事。 59. 〔D58〕 善与恶是一回事。医生们用各种办法割、烧和折磨病人，却向他们索取酬金，他们是完全不配得酬金的，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和疾病是一样的，就是说，经过他们一治，病反而严重了。 60. 〔D59〕 压榨器里面的直的纹路和弯曲的纹路是同一条纹路。 61. 〔D60〕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 62. 〔D61〕 海水是最纯洁的，又是最不纯洁的：对于鱼，它是能喝的和有益的；对于人，它是不能喝的和有害的。 63. 〔D62〕 不死的35是有死的，有死的36是不死的：后者死则前者生，前者死则后者生。 64. 〔D63〕 〔他还说到肉体的复活，说到我们诞生于其中的那种尘世的可见的身体的复活，并且认为是神促成了这种复活。他的话是这样说的：〕37在那个存在者面前，他们38升天了，变成了活人和死人的警醒的守护者。〔他还说，有一个世界和世间一切事物的审判，是通过火以下列方式进行的：〕39 65. 〔D64〕 雷霆支配着一切，〔就是说，雷霆驾驭着一切。他所谓雷霆就是那永恒的火。他还说，这个火是赋有思想的，并且是整个世界的原因。〕40 66. 〔D65〕 〔他把火称为〕41不足和多余。〔按照他的看法，世界的构成是不足，世界的焚烧则是多余。〕42 67. 〔D66〕 〔他说，〕43一切变成火，火烧上来执行审判和处罚。 68. 〔D67〕 神是日又是夜，是冬又是夏，是战又是和，是不多又是多余。他变换着形相，和火一样，当火混合着香料时，便按照各人的口味而得到各种名称。 69. 〔D67a〕 正如蜘蛛坐在蛛网中央，只要一个苍蝇碰断一根蛛丝，它就立刻发觉，很快地跑过去，好像因为蛛丝被碰断而感到痛苦似的，同样情形，人的灵魂当身体的某一部分受损害时，就连忙跑到那里，好像它不能忍受身体的损害似的，因为它以一定的联系牢固地联结在身体上面。 70. 〔D68〕 〔他把那种对灵魂起作用的救赎剂称作〕44药剂。 71. 〔D69〕 〔献祭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内心完全净化的人所奉献的，例如像赫拉克利特所说的那样，偶尔出现在一个个人那里的那种献祭，或者在少数几个很容易数出的人那里出现的那种献祭。另一种则是物质的献祭。〕45 72. 〔D70〕 〔他把人们的意见称为〕46儿戏。 73. 〔D71〕 〔我们也应当记着那个〕47忘了道路通到什么地方〔的人〕48。 74. 〔D72〕 对于“逻各斯”，对于他们顷刻不能离的那个东西，对于那个指导一切的东西，他们格格不入；对于每天都要遇到的那些东西，他们显得很生疏。 75. 〔D73〕 不可以像睡着的人那样行事和说话。〔因为在睡梦中我们也以为在行事和说话。〕 76. 〔D74〕 〔不可以像父母膝下的儿童那样行事，就是说，不要一味单纯地仿效。〕49 77. 〔D75〕 〔我以为，赫拉克利特是把睡着的人称作〕50宇宙间各种事件的工作者和协同工作者。 78. 〔D76〕 火生于土之死，气生于火之死，水生于气之死，土生于水之死。 火死则气生，气死则水生。 土死生水，水死生气，气死生火；反过来也是一样。 79. 〔D77〕 对于灵魂来说，变湿乃是快乐或死亡。〔灵魂进入生命乃是快乐。在别的地方他又说：〕51我们生于灵魂的死，灵魂生于我们的死。 80. 〔D78〕 人的心没有智慧，神的心则有智慧。 81. 〔D79〕 在神看来人是幼稚的，就像在成年人看来儿童是幼稚的一样。 82. 〔D80〕 应当知道，战争是普遍的，正义就是斗争，一切都是通过斗争和必然性而产生的。 83. 〔D81〕 〔雄辩教育的全部命题都归结到一点，照赫拉克利特说，它是〕52屠杀的引导者。 84. 〔D82〕 最美丽的猴子与人类比起来也是丑陋的。 85. 〔D83〕 最智慧的人和神比起来，无论在智慧、美丽和其他方面，都像一只猴子。 86. 〔D84〕 在变化中得到休息；服侍同样的主人是疲乏的。 87. 〔D85〕 与心做斗争是很难的。因为每一个愿望都是以灵魂为代价换来的。 88. 〔D86〕 我们对于神圣的东西大都不认识，因为我们没有信心。 89. 〔D87〕 浅薄的人听了无论什么话都大惊小怪。 90. 〔D88〕 在我们身上，生与死，醒与梦，少与老，都始终是同一的东西。后者变化了，就成为前者，前者再变化，又成为后者。 91. 〔D89〕 清醒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世界，〔然而在睡梦中人人各有自己的世界。〕 92. 〔D90〕 一切事物都换成火，火也换成一切事物，正像货物换成黄金，黄金换成货物一样。 93. 〔D91〕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照赫拉克利特说，也不能在同一状况下两次接触到同一件变灭的东西，因为变化得剧烈和迅速，〕53所以它分散又团聚，接近又分离。 94. 〔拜瓦特尔81〕 我们既踏进又不踏进同样的河流；我们既存在又不存在。 95. 〔D92〕 女巫用狂言谵语的嘴说出一些严肃的、朴质无华的话语，〔用她的声音响彻千年。〕54因为神附了她的体。 96. 〔D93〕 那位在德尔斐发神谶的大神不说话，也不掩饰，只是暗示。 97. 〔D94〕 太阳不越出它的限度；否则那些爱林尼神——正义之神的女使——就会把它找出来。 98. 〔D95〕 掩盖自己的无知是很好的：〔但是在放纵和饮酒时，这是很难的。〕55 99. 〔D96〕 死尸比粪便更应当被抛弃。 100. 〔D97〕 狗咬它不认识的人。 101. 〔D98〕 灵魂在地狱里嗅着。 102. 〔D99〕 如果没有太阳，纵然有别的星辰，也还是黑夜。 103. 〔D100〕 太阳是时间的管理者和监守者，它建立、管理、规定并且揭示出变迁和带来一切的节季。 104. 〔D101〕 我寻找过我自己。 105. 〔D101a〕 眼睛是比耳朵更可靠的见证。 106. 〔D102〕 对于神，一切都是美的、善的和公正的；对于人，则一些东西公正，另一些东西不公正。 107. 〔D103〕 在圆周上，起点与终点是重合的。 108. 〔D104〕 他们的心灵或理智是什么呢？他们相信街头卖唱的人，以庸众为师。因为他们不知道多数人是坏的，只有少数人是好的。 109. 〔D105〕 荷马是个星相家。 110. 〔D106〕 每一天都与另一天相似。 111. 〔D107〕 眼睛和耳朵对于人们乃是坏的见证，如果他们有着粗鄙的灵魂的话。 112. 〔D108〕 我听过许多人讲演，在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能够认识到智慧是与一切事物有别的东西。 113. 〔D109〕 掩盖自己的无知要比公开表露无知好些。 114. 〔D110〕 如果一个人所有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对于这个人是不好的。 115. 〔D111〕 疾病使健康舒服，坏使好舒服，饿使饱舒服，疲劳使休息舒服。 116. 〔D112〕 思想是最大的优点；智慧就在于说出真理，并且按照自然行事，听自然的话。 117. 〔D113〕 思想是人人所共有的。 118. 〔D114〕 如果要想理智地说话，就应当用这个人人共有的东西武装起来，就像一座城市用法律武装起来一样，而且还要武装得更强固些。然而人类的一切法律都因那唯一的神的法律而存在。神的法律从心所欲地支配着，满足一切，也超过一切。 119. 〔D115〕 “逻各斯”是灵魂所固有的，它自行增长。 120. 〔D116〕 人人都秉赋着认识自己的能力和思想的能力。 121. 〔D117〕 一个人喝醉了酒，便为一个未成年的儿童所领导。他步履蹒跚，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因为他的灵魂是潮湿的。 122. 〔D118〕 干燥的光辉是最智慧、最优秀的灵魂。 123. 〔D119〕 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守护神。 124. 〔D120〕 黎明与黄昏的界限是大熊星，大熊星的对面是光辉的宙斯山56。 125. 〔D121〕 如果爱非斯的成年人都吊死，把他们的城邦让给未成年的少年去管理，那就对了。因为他们放逐了赫尔谟多罗，放逐了他们中间那个最优秀的人，并且说：“我们中间不要最优秀的人，要是有的话，就让他上别处去和别人在一起吧。” 126. 〔D122〕 接近。 127. 〔D123〕 自然喜欢躲藏起来。 128. 〔D124〕 最美丽的世界也好像一堆马马虎虎堆积起来的垃圾堆。 129. 〔D125〕 混合的饮料，如果不去搅动它，也是会分解的。 130. 〔D125a〕 可能你们不缺乏钱财，爱非斯人啊，这可就使你们在放荡了。 131. 〔D126〕 冷变热，热变冷，湿变干，干变湿。 〔疑伪的残篇〕 132. 〔D126a〕 根据时间的法则，七这个数在月亮里是合在一起算的，但是在大熊星和小熊星里则显得是分开的，这是两个忘不了的星座。 133. 〔D126b〕 事物各自按照自己的需要，这一个这样生长，那一个那样生长。 134. 〔D127〕 〔赫拉克利特向埃及人说：〕57如果有神灵，你们为什么向他们哭？你们要是向他们哭，就是不再把他们当作神灵了。 135. 〔D128〕 〔赫拉克利特看见希腊人向神灵献祭，于是说道：〕58他们向听不见的神像祈祷，好像它们听得见似的；它们是不会回报，而且也不能提出任何要求的。 136. 〔D129〕 姆奈萨尔科的儿子毕泰戈拉，是在所有的人中间最用功研究学问的，当他挑选这些著作之后，他便从其中得出一种自己的智慧：博闻强记，矫揉造作。 137. 〔D130〕 不可以那样跟人开玩笑，弄到自己倒成了笑柄。 138. 〔D131〕 自满是进步的退步。 139. 〔D132〕 颂扬使神灵和人们俯首帖耳。 140. 〔D133〕 坏人是诚实人的对头。 141. 〔D134〕 教养是有教养的人的第二个太阳。 142. 〔D135〕 获得好名誉的捷径是做好人。 143. 〔D136〕 战死的灵魂比染疫而亡的灵魂纯洁。 144. 〔D137〕 因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命运规定的…… [book_title]三　毕泰戈拉学派 （毕泰戈拉的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32—前529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八卷，第一章，§1—46〕 在讲完从泰利士发端的伊奥尼亚哲学，并且研究了这一派的几位著名人物之后，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意大利学派。 这一派的开山祖是指环雕刻匠姆奈萨尔科的儿子毕泰戈拉，据赫尔米波说，他是萨摩斯人；或者根据阿里斯多克森的说法，他是底仑群岛人，生在雅典人加以占领并且逐尽土著居民的那些岛屿中的一个岛上。…… 起初他是叙鲁人费雷居德的门徒，费雷居德死后他到了萨摩斯，做了克雷奥斐洛的侄儿赫尔谟达玛的门徒，这是一个很老的人。他在年青好学的时候，离开了母邦，参加了一切希腊的和外国的神秘教派。他到了埃及，当时波吕格拉底为他写了一封介绍信给阿马西，他并且学习了埃及语言。他也到迦勒底人和波斯僧侣那里去过。他在克里特的时候，曾经与艾比美尼德一同下过伊达洞。在埃及，他进过一些神庙，在那里学了关于神灵的秘密。后来他回到萨摩斯，可是发现他的母邦正处在波吕格拉底的僭主统治之下，于是他就跑到意大利的克罗顿去了。他在那里为意大利人立了法，收了门徒，出了名。他的学生有三百人，出色地治理着城邦，把他们的政治搞成了地道的贵族政治。…… 他禁止人为自己祈求，因为人们不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真正有益。他一语断定醉酒是伤身的，并且指斥一切过度的事，说既不应当劳动过度，也不应当饮食过度。关于色欲，他的话是这样说的：“行乐应该在冬天，不可以在夏天，在春秋二季要很有节制，可是不管在哪一季都是有害健康的。……” 据蒂迈欧说，他是第一个说出“朋友之间一切都是共有的”、“友谊就是平等”的人。他的门徒曾把所有的财产都放在一起。在五年之内，他的门徒要保持沉默，只是听讲，他们在通过考试之前，是不能看毕泰戈拉的。通过考试以后，他们才许进老师的屋子，才能看他。…… 毕泰戈拉是使几何学完备的人，最初发现几何学原理的人则是摩爱里多。他对算术也非常有兴趣，并且发现了单弦的原理。对于医术他也不忽视。计算家阿波罗多洛说，他曾经举行了一次百牛大祭，因为他发现了直角三角形斜边的平方等于其他二边的平方和。…… 传说还认为他是第一个发现灵魂轮回的人，他宣称灵魂依照命运的规定，从一个生物体中转移到另一个生物体中。据音乐家阿里斯多克森说，他也是第一个把秤和尺介绍到希腊的人。他还是第一个指出晓星与昏星是同一颗星的人。…… 下面是他的诫命：不要用刀子拨火，不要使天平倾斜，不要坐在斗上，不要吃心，不要与人共抬一件重东西，要把它放下，要经常把行李卷好，不要在指环上面刻神像，要把锅在灰上留的痕迹抹去，不要用火把揩拭座位，不要朝太阳小便，不要在大路上行走，不要轻率地与人握手，房子里不要有燕子，不要养脚爪有钩的鸟，不要在剪下的指甲和头发上小便和行走，不要用利刃，出门到外地去的时候，不要在边境上回转来。…… 首先他禁食红鱼和黑尾鱼，并且还禁食动物的心脏和豆子。据亚里士多德说，他还禁食胞衣和鲂鱼。有些人说他惯常吃蜂蜜或面包，并不每天喝酒。大部分时间他是吃些煮熟的或生的蔬菜，很少吃鱼。他穿一件纯白的袍子，用白羊毛的被子，因为麻布还没有传入这个地区。…… 亚历山大在他的“哲学家的师承”中说他在那些关于毕泰戈拉的回忆录中发现了下面这些思想： 万物的始基是“一元”（μονάδος）。从“一元”产生出“二元”（ἡ δυάδος），“二元”是从属于“一元”的不定的质料，“一元”则是原因。从完满的“一元”与不定的“二元”中产生出各种数目；从数目产生出点；从点产生出线；从线产生出平面；从平面产生出立体；从立体产生出感觉所及的一切物体，产生出四种元素：水，火，土，空气。这四种元素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互相转化，于是创造出有生命的、精神的、球形的世界，以地为中心，地也是球形的，在地面上都住着人。还有“对地”，在我们是下面的，在“对地”上就是在上面。 在地球上光明的部分与黑暗的部分是相等的，冷与热、干与湿也是相等的。热占优势时就是夏天，冷占优势时就是冬天，干占优势时就是春天，湿占优势时就是多雾的秋天。最好的季节是这些元素均衡的季节。清新的春天是卫生的季节，日子一天比一天短的秋天是不卫生的季节。在一天里，清晨是清新的，夜晚是浑浊的，所以夜晚比较不卫生。 下界的空气是不动的，不卫生的，浸沐在其中的一切都会死亡。上界的空气则相反，永远是运动的，是纯洁的，卫生的，浸沐在其中的一切都是不死的，因而是神圣的。 太阳、月亮和其他的星辰都是神灵，因为在其中占统治地位的是热元素，热元素就是生命之源。月亮从太阳取得它的光。人类与神灵是亲戚，因为人类分享了热元素，神灵之所以眷顾人类，原因就在于此。 一切都服从命运，命运是宇宙秩序之源。太阳光穿过冷元素和浓厚的元素，亦即穿过空气和水。这些太阳光一直穿透地球的深处，在地球上创造了生命。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分享着热，所以植物也是活的。不过所有的生物都没有灵魂。 灵魂是由热元素和冷元素组成的一个部分：它与生命不同，因为它是不死的，乃是由不死的元素构成的一个部分。动物借受精而繁殖；从土中是不能产生什么的。 精液是一滴脑髓，包含着热的蒸汽。精液进入子宫后，就生出淋巴液、体液和血液，从而生出神经、肌肉、骨头、头发，并且生出整个身体。热的蒸汽产生出灵魂和感觉。这精液在四十天内形成一个胎儿，并且按照和谐的规律，在七个月，或者至多十个月内，婴儿便长成出世了。婴儿身上有各种生命的缘由，这些缘由都是根据和谐的规律联系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缘由都在规定好的时间显现出来。 一般的感觉，特别是视觉，乃是一种很热的蒸汽。所以说我们是通过水和空气看的，因为热由冷抗衡着（如果眼睛里的蒸汽是冷的，它就会在周围的空气中被冲淡）。实际上，是一种热的蒸汽存在于所谓“太阳之门”中，即眼中。毕泰戈拉也提出同样的理论来说明听觉与其他各种官能。 他把人的灵魂分为三个部分：表象、心灵和生气。动物有表象与生气，只有人有心灵。灵魂的位置是从心到脑。它在心里的部分是生气，心灵和表象是在脑子里面。各种感觉就是这两个部分的点滴。灵魂的理性部分是不死的，其余的部分则会死亡。灵魂从血液取得养料，语言就是灵魂的嘘气。灵魂是形成语言的元素，是与语言不可分的。灵魂的纽带是血管、肺和神经。当灵魂精力充盈并且在其中集中了其余一切时，反省和行动便成了它的纽带。当灵魂为暴力所迫，被击倒在地时，它便在空气中逡巡，好像幽灵一样。…… 整个空气里充满着灵魂，我们称之为精灵和英雄。就是它们给人带来梦境以及疾病与健康的征象，不但带给人，而且带给羊群和所有的牲畜。…… 在人身上最有力的部分是灵魂，灵魂可善可恶。人有了好的灵魂便是幸福的，他们从不休止，他们的生命是一个永恒的变化。…… 美德乃是一种和谐，正如健康、全善和神一样。所以一切都是和谐的。友谊就是一种和谐的平等。…… 一切立体图形中最美的是球形，一切平面图形中最美的是圆形。…… 毕泰戈拉是这样死的：他和他的门徒有一天在米隆家里，那时有一个人因为没有被收作门徒而心怀妒嫉，放火把这所房子烧了。也有人把这件罪行归之于克罗顿人，说他们怕毕泰戈拉会成为他们城邦的僭主。当时毕泰戈拉逃走了，但是在一块豆子地附近被追上了。他不肯穿过豆子地，宣称他宁可被逮住也不愿践踏豆子，并且还说他宁愿死也不招供。追他的人们把他弄死了，一同死的还有他的大多数同伴，大约有四十人；只有少数的逃脱了。…… 毕泰戈拉的鼎盛年是在第六十届奥林比亚赛会时59，他的学派一直传了七代或十代。最后的毕泰戈拉派分子是阿里斯多克森亲眼看到的，他们就是：色雷斯的卡尔其人克塞诺斐洛，弗里雍的方东、艾刻克拉底、狄奥克勒、波林拿斯多，他们都是弗里雍人。这些人都是塔仑丁人费罗劳与欧吕多的学生。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五章，页985b；D4〕 在这个时候，甚至在更早的时候，所谓毕泰戈拉派曾经从事数学的研究，并且第一个推进了这一个知识部门。他们把全部时间用在这种研究上，进而认为数学的始基就是一切存在物的始基。由于数目是数学中很自然的基本元素，而他们又认为他们自己在数目中间发现了许多特点，它们与存在物以及自然过程中所产生的事物的相似之处，比在火、土或水中所能找到的更多，所以他们认为数目的某一种特性是正义，另一种是灵魂和理性，另一种是机会，其他一切也无不如此；由于他们在数目中间见到了各种各类和谐的特性与比例，而一切其他事物就其整个本性说都是以数目为范型的，而数目本身则先于自然中的一切其他事物，所以他们从这一切进行推论，认为数目的基本元素就是一切存在物的基本元素，认为整个的天是一个和谐，一个数目。因此，凡是他们在数目与各种和谐之间所能指出的类比，以及他们在数目与天的特性、区分和整个安排之间所能指出的类比，他们都要把它们收集起来，拼凑在一起。如果在什么地方出现了漏洞，他们就贪婪地去找个东西填补进去，使他们的整个系统能够自圆其说。例如，因为他们认为十这个数目是一个完满的数目，包括了其他一切数目，所以他们就认为天体的数目也应当是十个，但是可见的天体只有九个，于是他们就捏造出第十个天体，称之为“对地”。 这些哲学家显然是把数目看作始基，把它既看作存在物的质料因，又拿来描写存在物的性质和状态。他们把数目的元素描写成奇和偶，前者是有限的，后者是无限的；一这个数目他们认为是由这两个元素合成的（因为它既是奇数又是偶数），并且由一这个数目中产生出其他一切的数目，整个的天都只不过是一些数目。 这个学派中的另一些人拟定了十个始基，把它们排成平行的行列： [IMG:古希腊罗马哲学_1.png] 克罗顿的阿尔克迈恩似乎也持这种看法，也许是他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这个理论，也可能是他们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个理论。后一种情形是可能的，因为阿尔克迈恩是与毕泰戈拉同时而较幼的人。他说出了一些很像毕泰戈拉派的看法，因为他曾经说大多数关于人的事情都是成双的；但是他并没有像他们那样明白地规定出一些对立来，而是按照实际上的那些对立来讲的，如白，黑；甜，苦；善，恶；大，小。对于其余的对立，他只是含糊地说出一点胡乱的意见；而另一方面，毕泰戈拉派则明白地告诉我们有多少对立和哪些对立。 至少我们可以从这两个学派归纳出一点，就是：对立是存在物的始基；并且从其中的一个学派，我们可以知道，这些对立共有多少以及这些对立究竟是什么。不过究竟怎样可能把他们的观点归结到我们自己所提出的那些原因上去，这一件事他们并没有明白而确定地指出来。显然他们是把他们的那些元素放在质料因项下，因为他们说实体是由这些已经存在的元素产生的，并且是由这些元素组成的。 3. 〔同上书，第一卷，第八章，页989b；D22〕 所谓毕泰戈拉派所讲的始基和元素，比自然哲学家们所讲的更特别些，其原因在于他们不从感觉对象中引导出始基：因为数学所研究的实在，如果把天文学所研究的实在除开的话，都是没有运动的。可是尽管如此，他们却讨论自然的所有各个方面，提出他们的看法；他们说明天的起源，并且着眼于天的各个部分、各种属性和各种活动，他们在仔细地观察所发生的事件时，把他们的始基和原因应用来解释这些事物，就好像他们与自然哲学家们看法完全一致，认为存在仅仅属于感觉可以察知的东西和包含在我们所谓天宇之内的东西似的。可是，我们曾经说过，他们所提出的始基和原因，是用来引导他们达到一种更高级的实在的，而且确实比较适于用来解释这种更高级的实在，而比较不适于用来解释自然。可是，他们所设定的前提只是有限和无限、奇和偶，究竟运动是从哪一种原因产生出来的，他们却没有说到，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们，在运动和变化之外，怎样可能会有生、灭或天体的运行。 此外，就算我们承认他们的论点，认为大小是从这些元素产生的，就算我们假定他们证明了这一点，问题也还是依然存在，就是：怎样会有些物体是重的，有些物体是轻的？因为根据他们所假定的那些始基并且从他们对这些始基所说的话来看，这些始基之能够用于感性事物，是不亚于能够用在数学所研究的对象上的。他们就是像这样地，对于火、土或这一类的物体什么话都没有说，我猜想，他们对于专门适用于感性事物的东西是根本没有话可说的。还有，如果除了构成天的那种数目以外，并没有别种数目同时存在，那么，又怎样能够假定，天底下存在的每一件事物的原因，以及从开天辟地直到现在所产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数目的特性和数目本身呢？因为当他们在数目系列的某某部分发现了“意见”，或者发现了“机会”，而在上一点或下一点的地方发现了“非正义”、“判断”或者“混合”的时候，当他们向我们提出证明，说这些事物中间的每一个都是一个数目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要我们认定就是这些事物中间的每一个的这种数目，究竟是否与在天上所发现的那种数目完全相同，还是那种数目乃是另一种高于这种数目的数目？ [book_title]四　爱利亚学派 甲　克塞诺芬尼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40—前537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九卷，第二章，§18—20；D1〕 克塞诺芬尼是德克修的儿子，或者按照阿波罗多洛的说法，是科罗封人奥尔托门尼的儿子。蒂孟在下面这句诗里称赞了他： 克塞诺芬尼并不自负，但是他指责了荷马的错误。 他曾被逐出母邦，住在西西里的仓克勒，又住在加丹纳。有些人说他是无师自学的，也有些人说他是雅典人波东的学生，另外还有人说他的老师是阿尔刻劳。梭蒂雍说他生活在阿那克西曼德的时代。他写了一些叙事诗、哀歌和讽刺诗来反对赫西阿德和荷马，斥责他们对于神灵的全部看法。他公开地歌唱自己的诗。人们说他有一些理论与泰利士和毕泰戈拉相反，他也攻击艾比美尼德。他活的时间很长，这一点可以见之于他自己的诗： 自从我的思想在希腊土地上漫游以来， 六十九年已经过去， 但是在这以前直到我生时，还有二十五年， 关于这一点，我是会说出真话的。 他宣称事物从四种元素而来，各个世界都是无限的，由变化的云形成，在太阳所造成的蒸汽上升到周围的空气中的时候。神的实体是球形的，与人的实体毫无相似之处。神全视全听，然而并不呼吸。神是全体，是精神、智慧和永恒性。是他第一个指出凡是产生出来的都要消灭，并且指出灵魂是嘘气。他说大多数事物都低于精神。…… 梭蒂雍说他是第一个宣称一切都不可知的人，不过梭蒂雍是说错了。…… 他的鼎盛年约在第六十届奥林比亚赛会时60。…… 2. 〔辛普里丘：“物理学”，第二十二章，§22；D31〕 德奥弗拉斯特说，科罗封的克塞诺芬尼是巴门尼德的老师，他假定了一个唯一的始基，把整个存在看成唯一的东西，认为它既不是无限的，也不是有限的，既不是运动的，也不是静止的。德奥弗拉斯特还认为，他提出这个意见，与其说是说明自然，不如说是说明另一个东西；因为据克塞诺芬尼说，这个唯一的宇宙就是神。他指出它是唯一的，因为它比任何东西都更加有力；因为他说，如果有若干个存在，那么力量就一定会为这些存在平均分有，然而神却比任何东西都更高超，它的力量是高于一切的。它不是产生出来的，因为产生出来的东西应当或者从同类的东西生出，或者从不同类的东西生出；可是照他说，同类的东西不能有产生同类的东西的作用，因为既有理由说这个产生那个，也有同样的理由说这个为那个所产生；而另一方面，如果存在是从不同类的东西产生的，那它就是从不存在的东西生出；这样也就证明了它不是产生出来的，而是永恒的。“一”既不是无限的，也不是有限的，因为一方面，无限的既然没有开始、中间与终结，也就是非存在，而另一方面，彼此互相限制的乃是多数的事物。他也同样地否定了运动和静止，因为不动的就是非存在，非存在不会变成别的东西，别的东西也不会变成非存在；相反地，运动则属于多，因为这样就有了一物转化为另一物。同样地，当他说存在保持同一状态不变时，也不可以把它了解为与运动相反的静止，而应当了解为既不运动又不静止的稳定状态。大马士革的尼古劳在他关于神灵的论文中提到他时，把他描写成主张始基是无限和不动的。根据亚历山大的说法，他是主张始基有限并且具有球形的。但是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了他是怎样证明非无限和非有限的；至于有限和球形的说法，是当他说存在的各方面都相等时暗示出来的；他还说过存在思维着一切事物。 3. 〔艾修斯，第二卷，第四章，§11；D37〕 克塞诺芬尼说：世界不是产生出来的，而是永恒的、不可毁灭的。 〔同上，第十三章，§14；D38〕 星辰是从火云生出来的，它们一到白天就熄灭，晚上又重新燃起，就像炭一样；它们的升和落其实就是燃烧和熄灭。 〔同上，第十八章，§1；D39〕 有一种星辰出现在银河上，有些人称之为双星，这种星是一些由于某种运动而变得发光的小云。 〔同上，第二十章，§3；D40〕 太阳也属于火云这个范畴。德奥弗拉斯特曾经写道，在自然哲学家中，克塞诺芬尼认为太阳是由一些火花结合而成的，这些火花则是由湿的嘘气中发出的。 4. 〔艾修斯，第二卷，第二十四章，§4；D41〕 一个太阳熄灭了，另一个太阳又形成在东方。他曾经说到一次延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日蚀，还曾经说到一次从昼到夜的全蚀。 5. 〔艾修斯，第二卷，第二十四章，§9；D41a〕 因气候、区域和地带的不同而有许多太阳和许多月亮；在一定的时刻，日轮或月轮落在地上无人居住的区域上面，当它变成无益时，便产生出日蚀或月蚀。克塞诺芬尼还说太阳向着无限前进，由于距离的缘故，所以显得在转动。 6. 〔艾修斯，第二卷，第三十章，§8；D42〕 太阳对于产生是有益的，乃是世界以及世界上各种生物的良好的维持者；月亮则不然。 7. 〔艾修斯，第二卷，第二十五章，§4；D43〕 月亮是一团羊毛状的云。 〔同上，第二十八章，§1〕 克塞诺芬尼说：月亮有着自己的光。 〔同上，第二十九章，§5〕 月亮每月的亏损也是由于熄灭造成的。 8. 〔艾修斯，第三卷，第二章，§1；D44〕 这一切（彗星、流星等）都是由火云的形成或运动造成的。 9. 〔艾修斯，第三卷，第三章，§6；D45〕 运动使一些云发光，这些云便产生出闪电。 10. 〔艾修斯，第三卷，第四章，§4；D46〕 太阳的热是产生一切气象的主要原因。它吸引海里的湿气；淡水因为分量轻便分开了，然后分解为雾气，形成了云；云积厚了，只要它不散而为风，便下起雨来。 著 作 残 篇 〔哀　　歌〕 1. 〔D1〕 现在地是干净的，人人的手和酒盅也都干净。我们一些人在头上戴了编织成的花冠，另一些人用一只碗奉献着香膏。调酒壶已经放在那里，装满悦人的香醇，别的酒也早已盛在壶中，谁都可以来痛饮，这酒既甘美又芬芳。在我们中间香烟缥缈，发出圣洁的异香；这里有清冽的水，甜美，纯净。旁边放着棕色的面包，豪华的餐桌被重重的乳酪和浓蜜压得沉沉。中央是祭坛，满盖着鲜花，歌声和节日的欢笑洋溢在整个屋宇中。首先聪明的人们必须用神圣的歌词和纯洁的语言颂赞神明。然后奠酒并且祈请神明赐予力量，使人们能够做得允当（因为恳求这种力量是首先要做的事情），不要有一个人喝得过量，只要不太老，人人都能不用搀扶回到家门。在人们中间，要赞美那个饮酒之后仍然清醒、心里仍然不忘记美德的人。不要歌颂泰坦诸神、巨人或半人半兽的怪物们的斗争，这些都是古代人的虚构，也不要去管那些纷乱的争吵，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平安吉庆；而要时时对神灵崇敬，这才是可贵的事情。 2. 〔D2〕 如果一个人在奥林比亚——宙斯的庙堂就在那里，靠近比撒河源——参加赛跑或五项竞赛得胜，或者在角力时得胜，或者在猛烈的拳斗中得胜，或者在那种称为全能竞赛的可怕的比赛中得胜，这个人就会在公民们的眼中充满荣誉，便会在竞技会中赢得一个显著的荣誉地位，便会被邀参加城邦公费举办的筵会，便会得到一件奖品，这乃是他的珍宝；如果他在驾车比赛中获胜，他也会得到一切奖赏，然而他却没有我那样值得受奖。因为我们的智慧要比人和马的体力更加优良。这当然是一种毫无根据的习俗，重视体力过于重视可贵的智慧，乃是一件不公道的事情。因为纵然在人民中间有一位优秀的拳斗家，或者有一个人在五项竞赛或角力中获得冠军或者赛跑得胜（虽然赛跑重视敏捷有过于人们竞技时所表现的各种体力成分），城邦却并不因此而治理得更好。当一个人在比撒河边竞技得胜时，城邦得到的快乐是很小的，因为这并不能使城邦的库藏充盈。 3. 〔D3〕 当他们摆脱了可恶的奴役时，他们从吕底亚人那里学会了过度的奢侈。他们身穿紫袍走进市场，常常不下一千人，举止阔绰，高视阔步，头发卷得漂漂亮亮，遍身搽着精工调制的香膏。 4. 〔D4〕 吕底亚人最先铸造钱币。 〔讽　刺　诗〕 5. 〔D10〕 从最初的时候起，所有的人都向荷马学习。 6. 〔D11〕 荷马和赫西阿德把人间认为是无耻丑行的一切都加在神灵身上：偷盗、奸淫、彼此欺诈。 7. 〔D14〕 凡人们幻想着神是诞生出来的，穿着衣服，并且有着与他们同样的声音和形貌。 8. 〔D15〕 可是假如牛、〔马〕和狮子有手，并且能够像人一样用手作画和塑像的话，它们就会各自照着自己的模样，马画出和塑出马形的神像，狮子画出和塑出狮形的神像了。 9. 〔D16〕 埃塞俄比亚人说他们的神的皮肤是黑的，鼻子是扁的；色雷斯人说他们的神是蓝眼睛、红头发的。 10. 〔D18〕 神并没有从一起头就把一切秘密指点给凡人，而是人们探索着逐渐找到更好的东西的。 〔论　自　然〕 11. 〔D23〕 有一个唯一的神，是神灵和人类中间最伟大的；他无论在形体上或思想上都不像凡人。 12. 〔D24〕 神是全视、全知、全听的。 13. 〔D25〕 神毫不费力地以他的心灵的思想力左右一切。 14. 〔D26〕 神永远保持在同一个地方，根本不动，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动来动去对他是不相宜的。 15. 〔D27〕 一切都从土中生，一切最后都归于土。 16. 〔D28〕 大地的上面的边沿我们看见是在我们脚下，与空气相接触；下面的边沿则伸展到深不可测的地方。 17. 〔D29〕 一切出生和生长的东西都是土和水。 18. 〔D30〕 海是水的源泉、风的源泉。因为如果没有大海，在云中就不会产生从里面刮出来的风暴，也不会有江河的泛滥，也不会有天空的雨水；大海可以说是风、云和江河之父。 19. 〔D31〕 太阳在大地上面逡巡，温暖着大地。 20. 〔D32〕 人们称之为伊里斯61的，按照其本性说只不过是一团云，看起来是紫的、鲜红的和黄绿色的。 21. 〔D33〕 我们都是从土和水中生出来的。 22. 〔D34〕 真正说来，从来没有、也决不会有任何人认识神灵以及我所说的一切事物。因为即使有人偶然说出了极完备的真理，他自己也不会知道的。因为决定一切的只是意见。 23. 〔D35〕 把意见当作或然性的东西吧！ 乙　巴门尼德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04—前501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九卷，第三章，§21—23；D1〕 爱利亚的巴门尼德是毕勒斯的儿子，曾做过克塞诺芬尼的学生，但是德奥弗拉斯特在他的“述要”中说，他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尽管他是克塞诺芬尼的学生，他的看法却与克塞诺芬尼并不完全一致。据梭蒂雍说，他曾经与阿枚尼雅和毕泰戈拉派的狄奥开塔交朋友，狄奥开塔是一个穷人，但却是一个好人，巴门尼德怀着敬意与他交游，并且在他死后为他建立了一座祠堂。阿枚尼雅是一个富有并且著名的人，引导巴门尼德进入智慧生活的是他而不是克塞诺芬尼。 他第一个指出地是球形的，位置处在宇宙的中央。他认为有两种元素：火与土。火是创造性的元素，土则是质料。人是从土中生的。在这两种元素中有热和冷，万物都由热和冷造成。心灵与灵魂他认为是同一个东西，在德奥弗拉斯特的记载“自然哲学家”中也是这样说的，其中几乎搜集了一切哲学家的理论。哲学分为两种，一种是关于真理的，一种是关于意见的。所以他在一个地方说： 你应当学习认识一切， 既要知道真理的坚固核心， 也要知道人们的那些不可以真正相信的意见。 他也和赫西阿德、克塞诺芬尼和恩培多克勒一样，用诗句来讲哲学。他以理性为真理标准，宣称感官是欺骗我们的。所以他说： 不要遵循这条大家所习惯的道路， 以你茫然的眼睛、轰鸣的耳朵以及舌头为准绳， 而要用你的理智来解决纷争的辩论。…… 他的鼎盛年约在第六十九届奥林比亚赛会时62。……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五章，页986b；D6〕 据说巴门尼德是克塞诺芬尼的学生。 3. 〔柏拉图：“泰阿泰德”篇，页183E〕 麦里梭等人说“一切是一并且是静止的”，和伟大的领袖巴门尼德本人一样。 4.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五章，页986b；D24〕 巴门尼德似乎主张理论（ὀ λόγος）的一，麦里梭则主张物质的一，所以前者说一是有限的，后者说一是无限的。……巴门尼德似乎说得比较有见地。因为他提出“存在”以外并无“非存在”存在时，想到了“存在”必然是一，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存在。 5. 〔柏拉图：“泰阿泰德”篇，页180 E〕 “只有‘存在’始终不动，这是用来称呼一切的名称。”这就是巴门尼德、麦里梭以及他们的继承者的话，他们坚决主张整个“存在”是一，并且自己包含着自己，并无运动的余地。 6. 〔柏拉图：“巴门尼德”篇，页127A；D5〕 巴门尼德和芝诺曾在泛雅典娜大节来到雅典；巴门尼德在这次访问雅典的时候大约六十五岁，由于年老，所以头发雪白，但是相貌堂堂。芝诺那时近四十岁，身材高大，看起来很美；在他青年的时候，据说曾为巴门尼德所钟爱。 著 作 残 篇 〔论　自　然〕 1. 〔D1〕 载着我的驷马高车引我前进，极力驰聘随我高兴，后来它把我带上女神的天下闻名的道路，这条路引导有知识的人走遍所有的城。于是我的马车在那条路上趱行；拉车的马儿们十分聪颖，曳引着我前进，少女们指出了路径。车轴奔腾，在毂臼中磨出震耳的啸声，因为它的两端在旋转的车轮中飞速地滚。那时太阳的女儿们抛开黑夜的居所，掠过头上的纱巾，向着光明迈进。那里矗立着一座大门，白天和黑夜的路径就在这里两边分；门楣和石头的门限分明，以太的大门上两扇巨大的门扉闭得紧紧；保管启闭之钥的是狄凯，那司报应的正直女神。少女们用恭维的词令央告这位女神，聪明地劝诱她把拴牢的门闩从大门上挪开。于是门闩除去，嵌在轴函中的两根镀金柱子一根跟着一根转动，门道洞开。少女们正对着门道驱过驷马高车。女神亲切地将我接待。她握着我的右手，用下边的话语向我说：年青人啊，你由不朽的向导伴同着，乘着驷马高车来到我们的门庭，十分欢迎！领你上这条路的不是恶煞（因为这条路离开人们的道路确实很远），而是公平正直之神。所以你应当经验一切：圆满真理的不可动摇的核心，以及不含任何可靠真理的凡人们的意见。意见虽然不含真理，你仍然要加以体验，因为必须通过全面的彻底研究，才能制服那种虚幻之见。 要使你的思想远离这种研究途径，不要遵循这条大家所习惯的道路，以你茫然的眼睛、轰鸣的耳朵以及舌头为准绳，而要用你的理智来解决纷争的辩论。你只剩下一条道路可以放胆前进。 2. 〔D2〕 要用你的理智牢牢地注视那遥远的东西，一如近在目前。因为理智不会把存在物从存在物的联系中割裂开来，既不会使存在物的结构分崩瓦解，也不会使它聚集会合。 3. 〔D3〕 在我看来存在物是一个共同体63，我也就从这里开始。因为我将重新回到这里。 4. 〔D4〕 来吧，我告诉你（你要谛听我的话），只有哪些研究途径是可以设想的。第一条是：存在物是存在的，是不可能不存在的，这是确信的途径，因为它通向真理；另一条则是：存在物是不存在的，非存在必然存在，这一条路，我告诉你，是什么都学不到的。因为你既不能认识非存在（这确乎是办不到的），也不能把它说出来。 5. 〔D5〕 因为思维与存在是同一的64。 6. 〔D6〕 我们不能不这样说和这样想：只有存在物是存在的。因为存在物的存在是可能的，非存在物的存在则不可能。这就是我教你牢记在心的。这就是我吩咐你避开的第一条研究途径。然后你还要避开另一条途径，在那条路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们两头彷徨。由于无计可施，因而摇摆不定的念头进入胸中，所以人们又瞎又聋，无所适从，为无判断力的群氓所推动。群氓认为存在与非存在同一又不相同，认为一切事物都在相反的方向中行动。 7. 〔D7〕 因为勉强证明非存在物的存在，乃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使自己的思想远离这条研究途径。 8. 〔D8〕 所以只剩下一条途径可说，就是：存在物存在。在这条途径上有许多标志表明：因为它不是产生出来的，所以也不会消灭，完整、唯一、不动、无限。它没有过去和未来，因为它整个在现在，作为完整、统一、联系的（连续的）东西。因为，你要想给它找出哪种来源来呢？它是怎样生长，又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呢？〔它既不能从存在物中产生，这样便会有另一个存在物预先存在了〕65，我也不能让你这样说或想：它从非存在物中产生。因为，存在物可以不存在，这件事是无法言说和不可思议的。它有什么必要不迟一点或早一点从虚无中出现和产生呢？所以它或者是永远存在，或者是根本不存在。 信心的力量也决不容许从非存在物中产生出任何异于非存在物的东西来。因此正义并不放松它的锁链，听任存在物产生和消灭，而是牢牢地抓住存在物。关于这一点，可以判定的乃是：或者它存在，或者它不存在。所以必然要断定：把一条途径当作不可思议、不可言说的途径抛在一边（这确实不是真正的途径），而把另一条途径看作存在的、实在的途径。这样看来，存在物怎样能在将来产生，又怎样能在过去产生呢？因为如果它在过去或将来产生，现在它就是不存在的了。所以产生是没有的，消灭也是没有的。 存在物也不可分，因为它的各个部分都是完全同样的，决不会有一个比较强大的存在物，能够妨碍它的联系；也决不会有一个比较细小的存在物。毋宁说存在物是整个充满着存在的东西的。因此存在物是整个联系着的，因为一个存在物与另一个存在物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但是存在物是不动地局限在无始无终的巨大锁链之内；因为产生和消灭已经被赶得很远，被真正的信念赶得无影无踪。存在永远是同一的，居留在自身之内，并且永远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强大的必然性把它局限在这个锁链之内，这个界限四面八方地围绕着它。因此存在物不应当没有穷尽。因为它是没有缺陷的。如果没有穷尽，它就是完完全全有缺陷的了。 思想与思想的目标是同一的；因为你决不能遇到一个思想是没有它所表达的存在物的。在存在物之外，决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也决不会有任何别的东西，因为命运已经把它固定在那不可分割而且不动的实体上。因此凡人们在他们的语言中加以固定的东西，都应当是空洞的声音；他们却自以为这些东西是真的，比如产生和消灭，存在和不存在，位置的改变和色彩的变更。 然而有一条最后的边界存在着，所以存在物各方面都是锁闭的，很像一个滚圆的球体，从中心到每一方面距离都相等。不应当有任何地方大一点或小一点。因为既没有一个“虚无”使联合解体，也没有一个存在物在这里比存在物大，在那里比存在物小，因为它是完全不可毁损的。因为那个与每一方面距离都相等的中心点，距离边界是均等的。 现在我结束我对于真理的可靠的言辞和思想。从这里起你将熟悉人们的意见，且听我的诗句的欺人虚构吧。 人们把看法固定在一点上，要提两种形式，这两种形式中有一种当然是不应当提的，他们就是在这一点上犯下了错误。他们把这两种形式加以分别，认为是对立的，并且把它们的标志互相分开：一种是以太的火焰，柔和，轻妙，自身各方面相等，与别的东西则不相等。另一种则正好相反，是无光的黑暗，一个又浓又重的形体。这种对世界的看法是表面的，我把它通统告诉你，这样，任何一种凡人的看法就都不能胜过你了。 9. 〔D9〕 由于一切个别事物被称为光明和黑暗，这两个名称按照其力量被分配给这些和那些事物，所以一切充满着光明，同时也充满着看不见的黑暗，这两者彼此是均等的。因为两者各不相谋。 10. 〔D10〕 你将经验到以太的实体，以太中的一切星体，纯净光明的太阳火炬的燃烧作用，以及它们是从哪里产生的，你也会察知那圆眼睛的月亮的迷惑作用和实质，你也会经验到那四面八方包围着的天是从哪里生出来的，以及必然性如何支配它们，迫使它们处在星辰的界限之内。 11. 〔D11〕 我要开始讲，大地、太阳、月亮、包罗万象的天上的以太、天上的银河、最外面的奥林普斯，以及星辰的炽热力量是怎样产生出来的。 12. 〔D12〕 那些较窄的环充满着纯粹的火，跟随在这些环带后面的环充满着黑暗，两者之间则流出火的一部分。在这些环的中央是支配一切的女神。因为她处处鼓动着充满痛苦的诞生和交配，把阴性的送给阳性的去匹配，把阳性的送给阴性的去匹配。 13. 〔D13〕 在一切神灵中，她（女神）首先创造了爱神。 14. 〔D14〕 夜间照耀的、借来的、绕着大地乱转的光66。 15. 〔D15〕 月亮始终瞧着太阳的光线。 16. 〔D15a〕 大地植根于水中。 17. 〔D16〕 因为在任何情况之下，心灵对它那些多方迷误的器官的混合状态的关系是怎样，心灵对人所起的作用就是怎样。因为在人身上思想的东西是同一的，就是他的各种器官的性质，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个别的人也是如此。因为思想是更多一点的东西。 18. 〔D17〕 在〔子宫的〕67右边〔生出〕68男孩，在左边〔生出〕69女孩。 19. 〔D18〕 因为当男人和女人把爱情的种子混合起来的时候，便形成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是爱情的种子在血管中由不同的血液造成的；当爱情的种子保持等量的混合时，便形成构造完善的身体。然而当不同的力量在混合的种子里冲突起来，并且在混合的身体中不能造成统一的时候，这种力量就以可怕的方式通过阴阳同体的现象殃及萌芽状况的生命。 20. 〔D19〕 按照意见看来，事物就是像这样产生的，现在是像这样存在着，从现在起到将来也会像这样生长，然后消灭。人们给这些事物中的每一种都加上一个固定的名称。 丙　芝　诺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464—前461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九卷，第五章，§25—29；D1〕 芝诺是爱利亚人。阿波罗多洛在他的“编年史”中说，他是德娄泰戈拉的亲生子，被巴门尼德收为义子。…… 这位芝诺作了巴门尼德的学生，并且成为他钟爱的人。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篇中说他身材修伟，在“智者”篇以及“斐德罗”篇中称他为爱利亚的巴拉美德。亚里士多德说他是辩证法的创立者，就像恩培多克勒是修辞学的创立者一样，并且说他在哲学上和政治上都是一个出色的人。人们认为许多充满意义的书是他著的。 他蓄意推翻僭主内亚尔科，也有些人说他图谋推翻狄奥梅敦，因而被捕。这是赫拉克利德所著的“萨蒂罗概述”中说的。人们审问他，要他供出同谋，承认把武器供给李巴拉。他供称僭主的所有的朋友都与他同谋，以表明僭主已众叛亲离了。当他向僭主说了种种事情之后，他告诉他有一件事要附耳密谈，于是一口咬住僭主的耳朵不放，直到把耳朵咬下一大块来，就像诛杀僭主的阿里斯多吉敦所做的一样。德梅特留在《同名人》一书中说，他咬下的是鼻子。安提斯泰尼在《师承记》一书中说，当他供出僭主的朋友们时，僭主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同谋，他答道：“有，就是你自己，你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他又向那些侍从们说：“你们这班卑怯汉，在我这样做了之后，你们还是继续做僭主的奴隶。”说完这些话，他就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吐到僭主的脸上。这个城邦的公民们后来就起来用石头把僭主打死了。这是一般的传统说法。然而赫尔米波说芝诺被抛进臼里用杵捣死了。…… 芝诺是个好人，他和赫拉克利特一样，蔑视有势力的人。他喜欢他的母邦，这是福开亚的殖民地，先称为薛雷，后称为爱利亚，一个单纯的城，只善于产生好人。他并不羡慕雅典的繁华，并不到雅典去居住，终生住在爱利亚。 他是第一个使用阿基里斯论证的人，虽然法博里诺把这个论证归之于巴门尼德和另一些人。他的学说是这样的：有许多世界。虚空是不存在的。万物的本性是由热和冷、干和湿产生的，这四种元素互相转化着。人是从土中生的，灵魂由冷、热、干、湿四种元素的等量部分构成。…… 爱利亚的芝诺的鼎盛年约在第七十九届奥林比亚赛会时70。……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三卷，第四章，页1001b；D21〕 如果统一本身是不可分的，那么根据芝诺的假定，它就是虚无。他认为一个东西如果增加一些并不变大，减少一些并不变小，这个东西肯定不存在，这显然是假定了存在的东西就是一个有空间上的大小的东西。如果一个东西有大小，那就是有体积的；因为有体积的东西在空间中的每一度都有存在，而其他的数学对象，例如一个平面或一条线，如果用一种方式加在另一个上面，会使所加的那个变大，如果用另一种方式加上去，却不会使它变大，一个点或单位加在另一个上则根本不会使它变大。 3.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第六卷，第九章，页239b〕 你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越过无穷的点。在你穿过一定距离的全部之前，你必须穿过这个距离的一半。这样做下去就会陷于无止境，所以，在任何一定的空间中都有无穷个点，你不能在有限的时间中一个一个接触无穷个点。 4. 〔同上〕 阿基里斯71永远追不上乌龟。他首先必须到达乌龟出发的地点。这时候乌龟会向前走了一段路。于是阿基里斯又必须赶上这段路，而乌龟又会向前走了一段路。他总是愈追愈近，但是始终追不上它。 5. 〔同上〕 飞着的箭是静止的。因为，如果每一件东西在占据一个与它自身相等的空间时是静止的，而飞着的东西在任何一定的霎间总是占据一个与它自身相等的空间，那么它就不能动了。 6. 〔同上〕 一半的时间可以等于一倍的时间。我们可以假定有三列物体，其中的一列〔A〕，当其他二列〔B,C〕以相等的速度向相反的方向运动时，是静止的〔图1〕。在它们都走过同样的一段距离的时间中，B越过C列中物体的数目，要比它越过A列中物体的数目多一倍〔图2〕。 因此，它用来越过C的时间要比它用来越过A的时间长一倍。但是B和C用来走到A的位置的时间却是相等的。所以一倍的时间等于一半的时间。 7. 〔柏拉图：“巴门尼德”篇，页127D〕 〔苏格拉底说：〕72 “芝诺，在你所说的那些话里，除了证明存在不是多以外，还有别的目的吗？你的论文的每一个部分，岂不是都企图提出一个单独的证明，来证明这一点：存在是一切，而尽量拟出许多的论证来证明多并不存在，以为反证？这是不是你的意思呢，还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 芝诺说：“不错，你正确地了解了我的总目标。” 苏格拉底说：“巴门尼德，我明白芝诺不仅愿意做在友谊方面与你相契的人，而且在他的著作中也愿意做与你一色一样的人；他把你的话用另一种方式说出来，却想使别人以为他告诉了人一个新的意思。在你的诗里，你认为一切是一，并且对这一点作出了卓越的证明；而另一方面，他却说没有多；他提供了说服性很强的证据来代你说话。你肯定统一，他否定繁多。你们用这种办法欺骗大家，使人们以为你们说出了不同的话，而其实你们说的是一回事。这种手法我们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芝诺说：“是的，苏格拉底。可是你虽然机灵得和斯巴达的猎犬一样，善于追寻迹象，你却没有完全了解这篇作品真正的动机，它并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件做作的作品；因为你所说的是一件偶然的事；我并没有怀抱什么大的目标，也没有存心打算欺骗大家。事实上是：我的这些论证的目的是保卫巴门尼德的那些论证，反对另一些取笑他的人，他们企图指出许多可笑的和矛盾的结果来，说是从对于一的肯定中得出来的。我的答复是说给那些拥护多的人听的，我有意把他们的攻击还给他们自己，指出他们假定多存在的那种看法如果推下去，看来要比假定一存在更加可笑。……” 著 作 残 篇 〔芝诺论自然〕 1. 〔D1〕 如果存在物没有大小，它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如果它存在，它就必须每一个部分都有一定的大小和厚度，而且与别的部分有一定的距离。对于处在这一部分前面的那个部分，也可以说这样的话。那个部分自然也会有大小，也会有另外一个部分在它前面。这个同样的道理是永远可以说的。同一存在物（整体）的任何一个这样的部分都不会是最外面的边界，决不会有一个部分与其他部分是没有联系的。如果有许多的事物，那么这些事物必然同时既是小的又是大的：小会小到没有，大会大到无穷。 2. 〔D2〕 因为〔一个既无大小又无厚度和体积的东西〕，如果把它加到另一个有大小的东西上，是不会使那个东西变大的。因为如果将一个大小等于零的东西加在另一个东西上，是不能使那个东西大小上有所增加的。由此可见，所加上去的东西等于零。如果把这个东西从另一个东西中减去不会使那个东西变小，而把它加在另一个东西上也不会使那个东西变大，那么显然所加上的和所减去的东西都等于零。 3. 〔D3〕 如果事物是多数的，那就必须与实际存在的事物正好相等，既不多也不少。可是如果有像这样多的事物，事物（在数目上）就是有限的了。 如果有多，存在物（在数目上）就是无穷的。因为在各个个别事物之间永远有一些别的事物，而在这些事物之间又有别的事物。这样一来，存在物就是无穷的了。 4. 〔D4〕 运动的东西既不在它所在的地方运动，又不在它所不在的地方运动。 丁　麦里梭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444—前441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九卷，第四章，§24；D1〕 麦里梭是伊泰根尼的儿子，萨摩斯人。他是巴门尼德的学生。他曾与赫拉克利特讨论问题，当时他曾向爱非斯人介绍他们所轻视的赫拉克利特，正如希波格拉底向阿布德拉人介绍德谟克里特一样。他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很得到他的同胞的推重，当时他曾被选为海军司令。他曾以他的个人美德引起人们空前的赞美。 他的学说认为宇宙是无限的，不动的，自相同一的，唯一的和充实的。运动是不存在的，只是一种外表的现象。他还说对于神灵不可以作确定的说明，因为对神灵是不能有认识的。 据阿波罗多洛说，他的鼎盛年约在第八十四届奥林比亚赛会时73。 2. 〔艾修斯，第一卷，第七章，§27〕 麦里梭和芝诺认为神是一和一切；一是永恒的和无限的。 著 作 残 篇 〔麦里梭论自然或论存在〕 1. 〔D1〕 存在过的东西在过去和未来都永远存在。因为如果它是产生出来的，它在产生之前就必然不存在。如果它不曾存在，它也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从虚无中产生出来。 2. 〔D2〕 因为它不是产生出来的，现在、过去和未来都永远存在，所以它没有开始和终结，而是无限的。因为如果它是产生出来的，它就有一个开始（必须有一个时候开始产生）和一个终结（必须一个时候终止产生）。如果它并未产生和终结，而是过去、未来、现在永远存在，那它就是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的。然而一个东西如果不是全体，是不可能永远存在的。 3. 〔D3〕 但是，正如它永远存在一样，它在大小方面也永远应当是无穷的。 4. 〔D4〕 任何有开始和终结的东西都不是永恒或无限的。 5. 〔D5〕 如果它不是唯一的，它就会与另一个东西对立而造成一种限制。 6. 〔D6〕 因为如果它是这样的〔即无穷的〕，它就是唯一的。因为如果它是两个东西，这两个东西就不能是无穷的，而是彼此对立，互为界限的。 7. 〔D7〕 （1）所以它是永恒、无限、唯一、完全齐一的。 （2）它不能在任何一个时候消灭、增长和变化，也不能感到痛苦或悲哀。因为如果它感到这些，它就不再是唯一的了。如果它成了别的东西，存在的东西就必然不再是齐一的，而应该是曾经存在而消灭的东西，和不曾存在而产生的东西了。如果它在一万年中会有丝毫的改变，它就一定会在永恒的时间中完全消灭。 （3）但是变化是不可能的。因为早先的形构并不消灭，不存在的形构也不产生。既然没有东西新增，也没有东西失去，也不会变成别的东西，那么它在变化之后怎样还能算是存在物呢？因为如果它变成了别的东西，它就是已经变化了。 （4）它也不能知道痛苦。因为如果它知道痛苦，它就不是全体了；因为一个知道痛苦的事物不能是永恒的，也没有一个健全的事物的那种力量。而它如果知道痛苦，它也就不是齐一的了。因为如果它知道痛苦，它就是增加或减少某一个东西，这样它就不再是齐一的了。 （5）健康的东西也不能感到痛苦。因为这样健康的东西和存在的东西就消灭了，不存在的东西就产生了。 （6）同样的证明也适用于悲哀的感觉。 （7）也没有虚空。因为虚空就是无有，无有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因此存在物也不能运动。因为它不能向任何地方移动，它是充实的。因为如果有虚空，它就向虚空中移动了。既然没有虚空，也就没有可供移动的空间。 （8）也不能有浓厚和稀薄。因为稀薄不能与浓厚同样充实，而由于稀薄便已经产生出一种比浓厚要空虚一些的东西。 （9）必须在充实与不充实之间作出下列的区别：如果一个东西能接受某物或采纳某物到自己之内，它就不是充实的；如果不能接受或采纳任何东西，它就是充实的。 （10）所以如果它不是空虚的，它就应该是充实的。如果它是充实的，它就是不动的。 8. 〔D8〕 （1）这个说法是证明存在唯一的最重要的论证。但是以下几点也可以作为证明提出。 （2）如果有多数的事物，它们就必须具有与我所说出的“一”的属性相同的属性。如果有土、水、气、火、铁和金子，有的是活的，有的是死的，有的是黑的，有的是白的，诸如此类，如果人们认为真实的东西都是存在的，并且我们所见所闻的都是真实的，那么，这些东西中间的每一个东西，便都应当具有我们一起初就加给它的那种属性，也就是说，它不能变化或变成别的东西，每一个别的东西都应当永远和它原来一模一样。我们认为我们的视觉、听觉和思想是正确的。 （3）可是在我们看来热的变冷，冷的变热，硬的变软，软的变硬，活的死去，而且从无生命的东西中产生出活的东西来；这一切变化都在发生，一切过去和现在存在的东西都不是如一的，铁虽然硬，与手指相触却能被磨损，渐渐消失，金子、石头和一切被认为坚固的东西也是一样，土与石头也是从水中产生的。由此可见，我们是既不能看见也不能理解实在的。 （4）这是与事实不符的。因为虽然人们说，存在着多数永恒的事物，它们具有一定的形相和固定性，可是眼睛根据个别的知觉告诉我们，一切都在改变和变化。 （5）显而易见，我们的视觉是错误的，事物繁多这个外观是欺人的。因为如果它们是实在的，它们便不会变化，而是各自永远保持原有的样子。因为没有比实际存在的真理更有力的。 （6）如果有某物变化，存在的东西便会消灭，不存在的东西便会产生。由此可见，如果有多数的事物，这些事物就必须正好具有“一”所具有的那些属性。 9. 〔D9〕 如果它存在，它就应当是一。而如果它是一，它就不能具有体积。如果它有厚度，它也就有部分，那就不再是一了。 10. 〔D10〕 如果存在物分开了，它也就运动了。如果它运动了，它的存在就消失了。 [book_title]五　阿那克萨戈拉 （约公元前500—前428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二卷，第三章，§5—13； D1〕 阿那克萨戈拉是赫格西布洛或欧布洛的儿子，出生于克拉左美奈。他是阿那克西美尼的弟子，第一个把“心灵”（νοῦς）加在物质上面。他的著作是以一种优美富丽的风格写出的，开头几句是：“万物都在混沌中，然后有心灵出，对万物加以安排。” 他因出身高门和富有资财而著名，更因灵魂高卓而见重一时。这一点可以由他分赠遗产给亲属这件事证明。…… 他最后终于摆脱一切献身研究自然，对政治毫无牵挂。有一天有人向他说：“你难道毫不关心你的祖国吗？”他指着天说：“不要胡说，我对我的祖国是最关心不过的。”据说当泽尔士74渡海峡的时候，他是二十岁。他活了七十二岁。阿波罗多洛在他的“编年史”中说他生于第七十届奥林比亚赛会时75，死于第八十八届奥林比亚赛会的第一年76。他是二十岁时开始在雅典讲哲学的（参看法莱勒人德梅特留的“历任执政官名录”），在这个城里住了三十年。 他曾说太阳是一团燃烧着的物质，比伯罗奔尼撒半岛还大（这话有人说是丹塔罗说的），又说月亮上有人居住，有山有谷。他说最初的元素是一些“同类的部分”（ὁμοιομερείας）；正如金子是由小金片构成的，整个世界也是由许多同类的小片构成的。他说运动的始基是“心灵”。物体中间，重的在下面，例如土，轻的在上面，例如火，水和气则在中间。因此海在土地上面，地是扁平的，水的微粒受太阳的热力而蒸发。星辰一起初作圆周运动，所以经常可见的极点便是天顶，但是后来发生了偏斜。银河是太阳光照不到的星辰的光的反射。彗星是发出火焰的游星聚集在一起，流星是被风刮出来的，同火花一样。风的产生是由于太阳使空气稀薄化，雷是由云彩撞击而来的，闪电则是云彩的摩擦。地震由吹入地下的风所造成。生物的形成是由于湿度、热度和土质的混合，然后自行繁殖，雄的由右边的精子产生，雌的由左边的精子产生。 有人说，他曾经预言陨石坠入爱戈斯·波大摩河，并且断言这陨石是从太阳落下的。因此他的弟子欧里披德在他的“费通”篇中说太阳是一团“金色的泥块”。人们还说他到奥林比亚去的时候预见到不免下雨，便披上了一件皮斗篷。有一天有人问他朗普萨柯山会不会变成海，他说有朝一日会的。…… 西雷诺在他的“历史”第一卷中说在德弥洛任执政官的时候，有一块陨石从天上掉了下来，阿那克萨戈拉便断言整个天是由石块造成的，有一阵强烈的旋转运动使这些石块保持在一起，运动一停止，石头就掉下来了。 关于他受审判的事，有一些不同的传统说法。梭蒂雍在他的“哲学家的师承”中说，他被克雷翁控为不敬神灵，因为他把太阳说成一团炽热的物质，他的弟子柏里克勒保护了他，结果被判处罚金五塔仑特，并驱逐出境。但是萨蒂罗在他的“列传”中说，他是被柏里克勒的政敌图居第德所控告，被指为不仅不敬神灵，而且私通美迪人，被缺席判处死刑。……最后他隐居到朗普萨柯，便死在那里。 2. 〔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第一卷，第四章，页187a；D52〕 阿那克萨戈拉也主张“无限”，因为他接受了自然哲学家的共同意见，认为无中不能产生出有来，就是这个意见使他们确立了“原始的混合”（ἦν ὁμοῦ τὰ πάντα），并且主张一定性质的产生就是变易，换句话说就是组合和分离。 3.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三章，页984a；D43〕 克拉左美奈的阿那克萨戈拉虽然年纪比恩培多克勒大，哲学活动却进行得比较晚。他说始基的数目无限；因为他说一切事物都由同类的部分（ὁμοιομερῆ）造成，这些部分具有着水或火的形式；万物的生灭只是由于结合和分离，此外并无其他意义的生灭，万物是永恒存在的。 4. 〔同上书，同卷，同章，页984b；D58〕 有一个人说，心灵（νοῦς）既在动物中，也在整个自然中，乃是秩序和一切条理的原因。他这样说时，与前辈的随便乱谈比起来，显得是一个明白人。我们知道阿那克萨戈拉确乎采纳了这种看法，不过据说克拉左美奈的赫尔摩底谟早已说出过这种看法。 5. 〔艾修斯，第一卷，第三章；D46〕 克拉左美奈人赫格西布洛的儿子阿那克萨戈拉，断言“同类的部分”是存在物的始基。他认为事物从虚无中产生或消灭为虚无是完全说不通的。我们吃的食物表面看来好像是单纯齐一的，譬如水和面包，可是从这食物却长出头发、筋腱、血管、肌肉、神经、骨骼和其他一切肢体来。因此应当承认，在我们所吃的事物中并存着一切事物，因而一切事物都能由它而增长。所以在这食物中便含有血液、神经、骨骼等等的发生部分，这些部分只能为理性所认识；因为不能把一切都归结到感官，感官只是给我们指出水和面包由这些物质构成，而只有凭借理性才能认识到这些物质包含着部分。因为这些包含在食物中的部分与这些部分所构成的物质是相似的，所以他称这些部分为“同类的部分”，并且断言这就是万物的始基，“同类的部分”是物质，安排宇宙的“心灵”是动力因。 6. 〔卢克莱修：“物性论”，行870—880；D44〕 现在我们要根究一下阿那克萨戈拉的“同类的部分”，希腊人用这个名称来称呼它，我们的语言却无法翻译它。不过就事情本身来说，我们不难用一些话来说清楚他称之为万物始基的“同类的部分”是什么。在他看来，骨头是许多小骨头合成，肌肉由许多小肌肉合成；血液由许多混合在一起的血滴造成；金子由许多小金片造成，土由土的部分造成，火由火的部分造成，水由水的部分造成；其余的一切他也认为是这样造成的，他不同意物体中有空隙，也不承认物体的分割有一个限度……他以为各种事物都混在一起，在混合中，我所看到的只是那为数众多并且靠近表面的事物。 著 作 残 篇 〔论　自　然〕 1. 〔D1〕 最初万物混在一起，数目是无限多，体积是无限小。因为小正是无限的。当万物混在一起时，由于微小，是不能把事物分清的。气和以太这两种无限的物质压制着其他的一切。因为在全部物质中，这两种物质在数目和体积上是最占优势的。 2. 〔D2〕 气和以太从周围的物质中分离出来，这个周围的物质从数量上说正是无限的。 3. 〔D3〕 在小的东西中是没有最小的东西的，总是还有更小的东西。因为决不可能使存在物不复存在77。在大的东西中也总是有更大的东西。大的东西的数量也和小的东西一样无限。每一件事物本身是既大而又小。 4. 〔D4〕 既然是这样的情形，我们就应该设想：在一切复合的事物中，包含着多数的、多方面的质料和万物的“种子”（σπέρματα），这些“种子”具有各种形式、颜色和气味。人就是这样组合起来的，一切具有灵魂的生物也是这样组合起来的。这些人同我们一样拥有所居住的城市和所耕种的土地，他们也同我们一样有太阳、月亮和其他的星辰，他们的土地供给他们许多各种各样的植物，他们把其中最好的收集到家里来赖以生活。这就是我对于这个“分别”的意见：我认为这个“分别”不但在我们这里产生，而且也在任何地方产生。 在这一“分别”之前，当万物混合在一起的时候，颜色还不能被清楚地认出来。因为万物混合在一起，湿的和干的相混，热的和冷的相混，明的和暗的相混，是有碍我们认出颜色的。并且，这时还包含着大量的土和无数彼此完全不相似的种子。因为在其他的质料中也没有一种和另一种完全相似。既然情形是这样的，我们就应该承认：在全体中并存着万物。 5. 〔D5〕 当这样分别开之后，我们就应该认识到：全体是不能减少也不能增加的，因为多于全体是不可能的事；全体是始终如一的。 6. 〔D6〕 既然大的和小的都同等地有许多的部分，这样看来，也就是一切中包含着一切。这样也没有什么奇怪，一切分有着一切。既然不能有最小的东西，那么事物就不能孤立起来，不能独立地存在着，万物现在也应该是混合的，和最初一样。在万物中包含着许多根本的质料，无论是由原始混合中分出的大的东西或小的东西里都是一样。 7. 〔D7〕 因此我们既不能通过理性也不能通过事实来认识这许多分别出来的质料。 8. 〔D8〕 我们的统一的世界中所包含的那些质料并不是彼此孤立的，并不是刀砍斧截下来的，热不能与冷分开，冷也不能与热分开。 9. 〔D9〕 这些质料由于速度的力量而旋转，并且彼此分开。产生力量的是速度。但是这种速度与现今人类世界中任何事物的速度都不相似，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速度。 10. 〔D10〕 头发是怎样会从非头发产生，肉是怎样会从非肉中产生的呢？ 11. 〔D11〕 在每一件事物中，都包含着每一件事物的一部分，只是不包含“心灵”的一部分。但是有些事物也包含着“心灵”。 12. 〔D12〕 别的事物都具有着每一件事物的一部分，但是心灵则是无限的、自主的，不与任何事物相混，是单独的、独立的、自为的。因为它如果不是自为的，而是与某种别的东西相混，那么它就要分有一切事物，而我已经说过它与某物相混。因为我已经说过，每一事物都包含着每一事物的一部分；与心灵相混的东西会妨碍心灵，使它不能同在独立自为的情况下一样好地支配一切事物。因为心灵是万物中最稀最纯的，对每一事物具有全部的洞见和最大的力量。对于一切具有灵魂的东西，不管大的或小的，心灵都有支配力。因此心灵也能支配整个涡旋运动，它推动了这个运动。这个涡旋运动首先从某一个小点开始，然后一步一步推进。凡属混合的东西、分别开的东西和彼此分离的东西，心灵都无不知晓。将来会存在的东西，过去存在过现已不复存在的东西，以及现存的东西，都为心灵所安排。同样地，现在分开了的星辰、太阳、月亮、气体和以太所进行的那种涡旋运动也为心灵所推动。可是它们的分离正是那种涡旋运动的结果。于是稀与浓分开，冷与热分开，明与暗分开，干与湿分开。有许多种质料的许多部分存在着。但是没有一件东西绝对与其他的东西分开，只是与心灵分开。心灵是同类的，无论大的或小的都一样。但是没有一件东西与别的东西相似，一个个体事物包含的某种部分最多，它现在和过去便由这个部分而被清楚地认识到。 13. 〔D13〕 当心灵开始推动时，在运动中的一切事物就开始分开；心灵推动到什么程度，万物就分别到什么程度。而这个涡旋运动和分离作用同时又造成了事物的更强烈的分离。 14. 〔D14〕 这个永恒的心灵，确乎现在也存在于其他一切事物存在的地方，以及周围的物质中，曾与这物质相连的东西中，和业已与它分离的东西中。 15. 〔D15〕 浓的和湿的、冷的、暗的结合到现在是地的地方，稀的和热的、干的则结合到以太的高空。 16. 〔D16〕 地由这些分离物凝聚。因为从云中分出水，从水中分出土，在冷的影响下从土中凝结出石头。石头比水分出得更远。 17. 〔D17〕 希腊人在说到产生和消灭时，是用词不当的。因为没有一件东西产生或消灭，它只是混合或与已经存在的事物分离。因此正确的说法是不说产生而说混合，不说消灭而说分离。 18. 〔D18〕 月亮的光借自太阳。 19. 〔D19〕 我们称虹为阳光在云上的反照。这是暴风雨的先兆。因为云中流出的水引起了风，降下了雨。 20. 〔D21〕 由于我们感官的无力，我们才不能看到真理。 21. 〔D21a〕 可见的东西使我们的眼睛对不可见的东西睁开了。 22. 〔D21b〕 〔在体力和敏捷上我们比野兽差〕78，可是我们却使用我们自己的经验、记忆、智慧和技术。 23. 〔D22〕 〔阿那克萨戈拉在他的自然哲学中宣称〕79，要了解蛋中的白色，就同讲谚语中的所谓“鸟的乳”一样。 [book_title]六　恩培多克勒 （鼎盛年约在公元前144—前141年） 文 献 记 载 1. 〔第欧根尼·拉尔修，第八卷，第二章，§51—77；D1〕 恩培多克勒，据希波博特说，是麦顿的儿子，恩培多克勒的孙子，阿格里根特人。蒂迈欧在他的“历史”第五卷中也是这么说的，并且还说这位诗人的祖父恩培多克勒是一位杰出的人物。…… 蒂迈欧在他的“历史”第九卷中说，恩培多克勒是毕泰戈拉的学生，并且还说，他和柏拉图一样，犯了剽窃毕泰戈拉的言论的错误，因而被禁止参加毕泰戈拉盟会的讨论。…… 德奥弗拉斯特肯定地说他是一个非常钦佩巴门尼德的人，并且在写诗的时候效法了他，因为巴门尼德也用诗体发表了他的论文“论自然”。…… 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智者”篇中称恩培多克勒为修辞学的创立者，正如芝诺是辩证法的创立者一样。…… 蒂迈欧还在他的“历史”第十八卷中指出，恩培多克勒之受人钦佩，是多方面的。例如，有一次北风开始猛刮，伤害谷物，他曾经教人剥下驴皮，做成袋子，挂在山顶上，把风拦住。因为他阻止了风，所以被人们称为“阻风者”。赫拉克利德在他的“论疾病”中说，他供给了包萨尼亚80一些关于妇女昏迷症的病例。…… 亚里士多德也说他是酷爱自由，厌恶任何一种统治的人，因为克散陀在叙述他的书里说，人们要他做国王，他拒绝了，这显然是由于他宁愿过简单的生活。…… 赫尔米波告诉我们，有一个阿格里根特的妇女，名叫班特姬，医生们认为她的病已经无救，他把她治好了。…… 后来，有一次他坐车到墨西拿去参加一次庆祝会，从车上跌下来折断了腿，不治而死，那时他大约七十七岁。他的坟墓在麦加拉。关于他的年纪，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不同，因为他说他死时是六十岁；另外一些人则说他活了一百零九岁。他的鼎盛年约在第八十四届奥林比亚赛会时81。…… 他的学说如下：有四种元素，火、水、土、气。友爱是使元素结合的东西，憎恶是使元素分离的东西。…… 他说：“各种元素的连续变化是不断的”，世界的秩序好像是永恒的。…… 2.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三章，页984a；D28〕 恩培多克勒说始基是四种元素，在已经被人说过的那几种82之外，又加上第四种——土；他说，因为它们是常住不变的，并不是产生出来的，只有在集合为一体和从一体中分离出来时，才会多一些或少一些。 3. 〔艾修斯，第一卷，第七章，§28；D32〕 恩培多克勒承认必然性是一，四种元素是它的质料，恨和爱是形式；他把各种元素和由各种元素混合而造成的世界，以及万物在唯一的形式下结合而成的球体（Σφαῖρος），都看成神灵；他把灵魂看成女神，把纯粹地分享着灵魂的纯粹的东西看成男神。 4. 〔同上，第一卷，第三章，§20；D33〕 麦顿的儿子、阿格里根特人恩培多克勒承认有四种元素：火、气、水、土，并且承认有两种原始力量：爱和恨，一种是结合的力量，另一种是分离的力量。他把以太83称为温暖万物的宙斯，把气称为养育万物的赫拉，把土称为爱多纽，讷斯蒂和生命源泉则是指精液和水。 5. 〔同上，第二卷，第七章，§6；D35〕 各种元素的位置并不是永远固定和一定的，而是互相交换的。 6.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四章，页985a；D37〕 恩培多克勒应用〔爱和恨〕84这两种原因虽然〔比阿那克萨戈拉应用心灵〕85更加广泛，但是并不把它们看得那样充分，也不把它们用得那样固定。至少，在许多场合他是让爱来分离事物，让恨来结合事物的。因为当宇宙分解为各种元素时，火便结合为一体了，其他各种元素也都如此。而当各种元素在爱的影响下重新结合为一体时，各个部分又必须从每种元素里分离出来。恩培多克勒与他的前辈相反，他第一个以分开的方式来讲这个原因，不提出一种运动源泉，而提出两种不同的、相反的运动源泉。他又是第一个讲四种物质元素的；然而他并不应用四种，而只是把它们讲成两种；他讲火是讲火本身，而把火的对立物土、气和水当作一类事物来讲。 7. 〔艾修斯，第一卷，第二十四章，§2；D44〕 恩培多克勒，阿那克萨戈拉，德谟克里特，伊璧鸠鲁以及一切用极细微的物体的结合来构成世界的人，都是讲组合与分离的，而不讲产生和消灭；因为产生和消灭并不是凭借变化在质上发生的，而是凭借结合在量上发生的。 8. 〔同上，第一卷，第二十六章，§1；D45〕 必然性乃是使始基和元素动作的原因。 9. 〔同上，第一卷，第五章，§2；D47〕 恩培多克勒说：世界是一个，但是世界并不是全体，它只是全体的一个小部分，其余的则是僵死的物质。 10. 〔同上，第二卷，第十一章，§2；D51〕 恩培多克勒说：天是坚固的，由同样的气凝聚为冰而形成；它包含着分为两个半球的火与气。 11. 〔同上，第二卷，第四章，§8；D52〕 恩培多克勒说：世界的产生与消灭，是依照爱或恨占统治地位而定。 12. 〔同上，第二卷，第二十章，§13；D56〕 恩培多克勒说：有两个太阳：一个是原型，是永远充满着世界两个半球之一的火；另一个是外观的太阳，是第一个太阳的反映。总起来说，太阳是围绕大地的火的一个反映。 13. 〔同上，第二卷，第二十五章，§15；D60〕 月亮是凝聚的气造成的，很像一片云。 14. 〔同上，第三卷，第八章，§1；D65〕 恩培多克勒和斯多葛派认为：冬天的产生是由于趋向膨胀并且趋向上升的气占统治地位；夏天则相反，相当于趋向下降的火占统治地位。 15. 〔同上，第五卷，第二十六章，§4；D70〕 恩培多克勒说，树是第一个从土里生长出来的生物，在太阳长成之前，并且在昼和夜分别开来之前。从它们的混合物的对称中，它们包含着雌雄两性的比例。它们发育、生长，是由于土地中间的热，所以它们是土地的一部分，正如胎儿是子宫的一部分一样。果实是植物中的水和火的分泌物。包含湿度不足的树木，当湿气被夏季的热度蒸发时，叶子便枯落了，而包含湿气较多的树木则是常绿的，例如月桂、橄榄、棕榈便是如此。味道的不同，是由于土地中所包含的颗粒各异，以及植物从土地中所摄取的颗粒不同，例如葡萄便是如此；使酒好的，并不是葡萄的不同，而是培养葡萄的土壤的不同。 16. 〔同上，第五卷，第十八章，§1；D75〕 当人类从土中生出来的时候，太阳走得很慢，一天的时间有十个月那么长；在后来的时代里，一天的时间就只有七个月那么长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有十个月生的和七个月生的。 17. 〔同上，第五卷，第二十七章，§1；D77〕 动物以对它们适合的东西作为养料，依靠温度的呈现而长大；它们的衰弱和损耗是由于缺乏这种或那种东西而造成。今天的人与最初的人比起来好像儿童。 18. 〔同上，第五卷，第二十二章，§1；D78〕 肌肉的形成是由于四种元素等量部分的混合，神经由火和土与双倍的水结合而成，动物指甲的形成是由于神经与空气接触表面受冷，骨头是由两份水、两份土和四份火混合而成。汗和泪是由一部分血液而来的，这种血液被温度弄得流动性更大，更加精细，因而能够流出来。 19. 〔同上，第五卷，第二十一章，§1；D83〕 在人，节肢的分化是开始于第三十六天，肢体的形成是在第四十九天。 20. 〔同上，第五卷，第二十四章，§2；D85〕 睡眠相当于血液的温度适度地变冷，死亡相当于完全变冷。 21. 〔德奥弗拉斯特：“论感觉”，柏奈特：“早期希腊哲学”，页246〕 恩培多克勒以同样的方式来讲一切感觉，他说知觉的形成，是由于有一些各自与一种感官的通道相配合的“流射”。因为这个缘故，一种感官是不能判断另一种感官的对象的；因为有些感官的通道对感觉对象太宽，而另一些感官的通道对感觉对象太窄，所以这些感觉对象或者是一直穿过通道而没有接触到，或者是根本不能通过。 22. 〔同上〕 他也试图说明视觉的本性。他说眼睛的内部是由火构成的，而眼睛的周围则是土与蒸汽，由于眼睛的精细，所以火能够像灯笼里的光一样通过土与蒸汽。火与水的通道是安排得一条隔着一条的；通过火的通道，我们看到发光的对象，通过水的通道则看到黑暗的对象；每一类对象都各自与一类通道相配合，各种颜色是由“流射”带给视觉的。 23. 〔同上〕 但是眼睛并不是以同样方式构成的；有些眼睛是由相同的元素构成，有些眼睛则是由相反的元素构成；有些眼睛的火在中心，有些眼睛的火则在外边。因为这个缘故，有些动物白天看得清楚，有些动物夜晚看得清楚。火少的眼睛白天看得清楚，因为其中的火要与外面的火平衡；包含与火相反的元素即水较少的眼睛夜晚看得清楚，因为这样它们的缺陷得到了弥补。但是，在相反的情形之下，这两种眼睛便以相反的方式起作用了。火占优势的眼睛白天看不清，因为还在继续增加的火会阻塞并占据水的孔道。水占优势的眼睛，他说在夜晚也发生同样的困难，因为火被水阻碍了。这样下去，一直要等到水被空气分出去了，才看得清，因为在这两种情形之下，弥补的东西都是相反的东西。气质最好的、最出色的眼睛，是两种元素的比例相等的眼睛。这就是他对于视觉所说的话。 他主张听觉是由外面的声音造成的，当语音所推动的空气在耳朵内部鸣响时，便产生了听觉；因为听觉是耳朵内部的一种钟鸣，他把耳朵称为一种“肉芽”。空气振动时，便打击坚硬的部分产生出一个声音来。他主张嗅觉由呼吸作用而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嗅觉最灵敏的人的气息造成最强烈的运动，而且最浓的气味来自最细最轻的物体。至于触觉和味觉，他并没有指出它们是怎样产生的，也没有指出它们是凭借什么而产生的，他只是告诉我们一个可以普遍应用的解释，说感觉是由于对孔道的适应而产生的。快乐的产生，是由于元素的相同以及相同元素的混合；痛苦的产生，是由于元素的相反。 24. 〔同上，柏奈特：“早期希腊哲学”，页247〕 他对思想和无知也作了十分相似的解释。思想是从相同的东西而来，无知是从相异的东西而来，这就等于说，思想与知觉是相同的，或者几乎是相同的。因为他在列举出我们借每件事物本身而认识每件事物之后，又补充说：“因为一切事物都由这些东西构成，并且与这些东西相配合，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人们思想和感觉到快乐和痛苦。”因此，我们主要是用我们的血液来思想，因为在血液里面，身体一切部分的各种元素都十分完全地混合在一起。 25. 〔同上〕 所以凡是身体中各种元素均等地混合在一起的人，或者近乎均等地混合在一起的人，以及身体中各种元素的间隔不太远，而且元素既不太小也不太大的人，都是最聪明的，具有的知觉也最多。与这些人越接近的便越聪明。情况与此相反的人便是愚蠢的。身体中各种元素为间隔所分开，并且很稀松的人，是愚笨而且勤劳的；身体中各种元素挤得很紧，并且分裂为许多极细的小片的人，乃是冲动的，他们企图做许多事情而完成的却很少，因为他们的血液流动得太快了。 著 作 残 篇 〔论　自　然〕 1. 〔D1〕 包萨尼亚，聪明的安期多的儿子，听着！ 2. 〔D2〕 因为散布在人们的肢体上的感觉器官是局促的。侵袭在人们身上的灾难很多，使他们的精神迟钝。他们只看见自己的生活的一小部分，便离开生命，结束短促的一生，像青烟一样没入空中。所以每一个人都只是相信自己在多方面的迷途中所碰到的东西，而人人却自以为发现了全体。对于人们，全体是很难看见、听见或者用精神掌握住的。但是当你走出了正路的时候，你至少应当意识到你是当然无法越过人的感觉和精神的。 3. 〔D3〕 ……牢记在你沉默的心中。 4. 〔D4〕 神灵啊，请你们使这些人的谵语离开我的舌头，使纯洁的泉源从我圣洁的嘴里流出来！为人们多方礼赞的、白臂的处女缪斯啊，我要求你，请你护送那便于驾驶的歌车由虔诚的国度前进，并且让朝生暮死的人们听到歌声！你不可能迷恋凡人献上的桂冠，把它从地上拾起，骄傲地说出非分的语言，以此爬上智慧顶峰的宝座！不能这样。你要用各种官能来考察每一件个别事物，看看它在多大的范围内是明白的，不要认为视觉与听觉比较起来更加可靠，也不要认为轰鸣的听觉比清晰的味觉更高，也不要因此低估其余各种感官的可靠性，因为只有一条认识的途径；你要就每一件个别事物明白的范围来认识它们。 5. 〔D5〕 然而在心中有甚多的卑贱的东西，不相信那坚固的东西。我们的缪斯86的口中启示出坚固的东西，但是你要先通过自己的精神把她的话加以过滤，然后认识它。 6. 〔D6〕 你首先要听着，一切事物有四种根源：照耀万物的宙斯，养育万物的赫拉，以及爱多纽和讷斯蒂87，它们让自己的泪水成为变灭的东西的生命泉源。 7. 〔D7〕 〔这四种元素〕88不是产生出来的元素。 8. 〔D8〕 我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任何变灭的东西都没有真正的产生，在毁灭性的死亡中也并没有终止。有的只是混合以及混合物的交换：产生只是人们给这些现象所起的一般名称。 9. 〔D9〕 当各种元素混合在人身上时，或者混合在野兽、植物或鸟类身上时，人们便说是产生了。当各种元素彼此分离时，人们便又说有了不吉的死亡了。人们这样说是不对的，不过我也依照习惯说话。 10. 〔D11〕 这些傻子们！他们的思想只是鼠目寸光，因为他们相信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能够产生，一个存在的东西能够完全死去灭尽。 11. 〔D12〕 因为既然从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里不可能产生出任何东西来，所以根本不能说存在的东西能够消灭，那是闻所未闻的。因为存在的东西永远存在，不管人们是把它放在什么地方。 12. 〔D13〕 在全体中既没有空虚，也没有过剩。 13. 〔D14〕 既然全体中没有空虚，怎样可以加东西上去呢？ 14. 〔D15〕 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像这样幻想：我们的所谓寿命活多么久，我们就存在多么久，遭遇到幸福和灾难的时间就有多么久，相反地，在我们变灭的人（由各种元素）集合而成之前，以及在我们分解之后，我们就是纯粹的虚无。 15. 〔D16〕 因为既然这两种力量（爱和恨）以前存在，那么它们以后也存在，我认为，这两种力量的无穷永恒性是决不会被剥夺的。 16. 〔D17〕 我要告诉你一个两重的道理。在一个时候，一个个别的存在物由多数事物结合长成，在另一个时候，这个存在物又分解了，由一个东西成为多数事物。既然变灭的事物的产生是双重的，它们的消灭也是双重的。因为万物的结合既形成而又破坏一个东西，另一个刚生长出来的东西当元素分离时又解体了。这种经常的变化从不停止：在一个时候，万物在“爱”中结合为一体，在另一个时候，个别的事物又在冲突的“恨”中分开。所以，就一从多中产生，多又从一的分解中产生而言，事物是产生的而又并不是不变的。可是，就经常的变化从不停止而言，事物是始终处在不可动摇的存在循环之中。 听着我的话！因为学习可以使你的精神增强。当我表明我的讲话的目的时，我已经在前面说过，我要说出一个两重的道理。在一个时候，一从多中聚集而长成一个个别的存在，在另一个时候，它又分解了，从一成为多：火，水，土，以及无限高的气，在这四种元素之外更有那毁灭性的“恨”，它在任何地方都是同样重要的，在四种元素中更有“爱”，爱的长和宽是相等的。用你的精神去考察“爱”吧（不要睁着惊讶的眼睛坐在那里），因为“爱”也在变灭的肢体中生着根，并且起着作用。友爱思想的产生，统一工作的完成，就是凭借着爱；因此人们称它为喜乐之神或爱神。爱也是在那些元素中旋转的东西，不过个别的变灭的人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你要倾听真实的证明过程！ 那些元素的力量是相等的，谁也不比谁更强。其中每一种都有不同的作用，每一种都有特殊的本性，它们依次在时间的循环中占据统治地位。没有任何东西在元素以外产生，元素也不消灭。因为元素如果逐渐消灭，就不再存在了。有什么东西能使全体增大呢？这个东西又能从哪里而来呢？既然这些元素毫无空虚，全体又怎样会消灭呢？不，只有元素存在，由于它们互相奔赴，便时而产生这个东西，时而产生那个东西，并且像这样一直下去，永无止境。 17. 〔D20〕 两个力量的这种竞争，由人的四体百骸可以看得很明显：在一个时候，当生命力洋溢的时候，在爱的统治之下，一切肢体便团结起来成为一个整体，在另一个时候，由于各种可恶的冲突力量，一切肢体便各自分离，颠倒错乱，在生命的边缘上挣扎。植物，住在水里的鱼类，住在山上的兽类，以及用翅膀在云中翱翔的水鸟，也都是这样的。 18. 〔D21〕 来吧，看一看我前面说的这些话的进一步的证据，看看我在前面的描述中，在关于它们（元素）的形式方面，是否还有什么缺点：看一看那使万物温暖、普照万物的太阳；看一看那些浸润着温暖和光辉的不朽的天体；看一看那到处表现出黑暗与寒冷的雨水，以及从地中涌出的稳固坚牢的东西89。这一切在冲突中现出种种不同的形相，并且分离开来，然而在爱中却结成一体，彼此眷恋。 因为从这些元素中生出一切过去、现在、未来存在的东西，树木，男人，女人，兽类，鸟类，水里的鱼类，以至于长寿和受尽崇敬的神灵。 因为只有这（四种元素）：它们互相奔赴，变成种种不同形相的事物；相互的混合所造成的变化是这么大。 19. 〔D22〕 因为这一切元素——太阳、地、天、海90——都与它们的部分在“爱”中间连成一气，这些部分远远地离开了它们产生的变灭的世界里面。一切迫切要求混合的东西，也同样是彼此相似，在“爱”中连成一气的。相反地，凡是在来源、混合和外形上都相距极远的东西，则彼此极度仇视，完全不习惯于结合，垂头丧气地听从“冲突”的命令；就是“冲突”使它们产生出来的。 20. 〔D23〕 就像画家画出丰富多彩的奉献给神灵的图画一样，那些天生善于绘画艺术的人用双手选取各种颜色的颜料，把它们和谐地混合起来，这一样多一点，那一样少一点，画出各种酷肖的形相，有时画出树木，有时画出男人和女人，有时画出鸟兽和以水为养料的鱼，有时也画出长寿而且受尽崇敬的神灵：一切变灭事物的来源也是这样，至少我们很清楚地认识到的无数事物是这样来的；除了这（四种元素）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关于这一点应当没有任何幻觉迷惑你的精神！不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