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恶人传 [book_author]约翰·班扬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97672 [book_dec]本书是英国文学巨匠约翰·班扬的一部寓言体小说。同他的另外两本代表作《天路历程》和《灵魂城圣战》不同,本书没有采用梦境或异域作为背景,而是直接讲述现实世界,通过“智慧人”和“侧耳听”两人的对话,讲述一个名叫“恶人”的普通英国居民的一生。 班扬借智慧人和侧耳听的口,对恶人的人生各阶段所作所为进行了评价,并规劝读者悔改,过敬虔的生活。从本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班扬所代表的清教徒的道德观、生活观,他们对信仰的看法,以及他们所推崇的人生。 恶人虽生在教养良好的家庭,后来又在一位好师傅手下受教,却从喜爱作恶,幼时小偷小摸,长大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他走上社会之后,生意破产,通过欺骗娶了善良的富家女为妻,还清债务,却虐待妻子。挥霍掉妻子的财产后,他又通过敲诈的方式致富。他曾患病卧床,以为这是神的惩罚,允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病好后就原形毕露。妻子失望透顶,伤心地死去。但后来,恶人再婚。从前他怎样对待妻子,他的续弦就怎样对待她。最后恶人悲惨地死去。 [book_img]Z_9916.jpg [book_title]致读者 (节译) 尊敬的读者: 当我思想我的《天路历程》都写了些什么,如何在这个国家受那么多人的欢迎,我就又想要动笔了。之前写了去天堂之人,现在要写写不敬虔之人的生平,写他们从今世去往地狱的路。我给本书起名《恶人传》,非常契合这样的主题。我以智慧人与侧耳听对话的形式来写,这样自己写起来轻松得多,读者读起来也很愉快。 尽管我用这种方式来写,但是仍尽可能保持我描述事物的自有风格。我可以实事求是地说,所有在这里谈论的事情,我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关键的事情,都在今世这个舞台上上演过,甚至在我眼前出现过多次。 因此,尊敬的读者,我在给您讲述恶人先生的一生。我追溯了他的生平,从出生到死亡。您可以像照镜子一样,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奔向地狱的步伐。在您读到恶人先生之死时,也可以自己辨别,是否您也在步他后尘。 请您克制一下,不要因我说恶人死了而颤抖或是反唇相讥,相反,请您郑重地来审视自己,是否与他有渊源。恶人身后留下了许多亲属,这个世界遍地是那样的人。真的,他有些亲戚跟他一样,去了自己的地方,那永恒的家,但成千上万的人还活着,他还有兄弟姊妹、堂兄表弟、侄儿外甥,还有无数朋友和伙伴。 …… 当然,此时我的打击面很广,本书进入各家,不可能不被人抓住把柄;要真的抓不到,那就好比国王的臣下冲进一间聚满了反贼的屋子,却发现都是正直人。 我想,本书会为许多人点亮明灯,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遍布着书中所写之事。但有多少人因此弃绝恶人的道路,活过来奔走“天路历程”,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这秘密只有主才知晓,也只有他知道要把如此美好蒙福的结局赐给谁。然而,我已经把锅架在火上了,相信很快就会听到消息。 我告诉过您,恶人先生留下了许多朋友和亲属,如果我幸运的比他们长寿(这对我是个大问题),也会写一写他们的生平。然而,不管我活得长还是短,现在都祈求神兴起针对他们的见证人,要么让他们重生得救,要么挫败他们。因为不管他们在哪里生活、行恶,都是该国的瘟疫。 因为恶人及其党羽造成的重负,英格兰已经颤抖蹒跚了。我们这片土地像个醉汉一般摇来晃去,沉重的罪孽压在身上。 尊敬的读者,现在您已经来到门口,而只有借助此情报才能得知恶人已经死在里面了。因此我恳请您,请您进来(如果有空的话),看看恶人下葬前是什么样子。他还未下葬,也没有腐烂发臭。当然,在他被人遗忘前,肯定会腐烂发臭。 葬礼都很隆重,按照死者生前的成就来纪念他,恶人先生的葬礼也一样(他可不应当悄无声息地下葬)。 伟人葬礼有四件事很普遍,恶人先生的葬礼也一样,我得说一说,希望您别生气。 首先,葬礼上会有人把死者一生的成就讲给死者的朋友们,生动得就像巧匠之工;死者亲戚朋友们对他的记忆——包括他本人及其作为——会焕然一新。这是我在本书中努力要做的,因此我记述了恶人先生从小到老的昏昧行径。这样,您可以对他的一生有完整的了解。我记述的范围既包含他的幼年、成年,也包括老年,以及他人生中的行为,在各个阶段里他最擅长的事,遇到的机会。 其次,伟人葬礼上都会出现显明他们荣誉的徽章、铭牌之类,要么是从祖先那里继承的,要么是因他们一生的作为而配得拥有的。恶人先生也有,但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得到的跟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相配。这些行径都是从一个祖先传下来的,而他只是其中一个可憎的旁支。他应得的就是罪应得的,因此他的荣誉徽章就是,他毫不体面地死去了,落得个愚昧人的下场。您的葬礼可不该加入他们的行列——行恶之人的子孙绝不会光彩。 恶人先生葬礼的盛况,在于灵车上有他不光彩的邪恶人生的徽号。就像约伯所说,他骨子里满了幼年的罪行,与他躺卧在尘土中了。现在他死了,没有人应该随他而去,除了那些跟他一样图谋反对自己灵魂的人,而这些人的罪行让他们在所有明事理的人眼中罪恶昭彰。 故此,我也要提醒读者注意那些他有生之年的同谋和死时的随从,既要小心他们犯下的滔天罪恶,也要看到公义之神加给他们的报应。这些事我都一清二楚,因为我要么耳闻目睹了一切,要么从值得信赖的亲历者那里得到了一手资料。 第三,有品格之人的葬礼上都有合宜的讲道,显得庄重,但恶人先生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在他糟践自己的光阴、让旁人目睹一桩又一桩恶行之后,到了不得不入土之时,我不怀疑,那些被指派出席歌革葬礼的人,也会帮助我,把他埋了,不留下一点遗骸在地上,但是在埋葬他的人把他葬在哈们歌革谷后,要在他葬身之处树立标记。 第四,葬礼上通常都有人哀哭,但在这一点上,恶人先生仍与众不同。家人无法为他的离去而哀哭,因为他们察觉不到他受诅咒的状态。他们宁愿奏乐歌唱,庆贺他死亡,下入地狱。好人认为他的死对世界而言没什么损失,他曾在之处就算没有他也运转得很好,他的损失只不过是他个人的,现在,要恢复他给他们带来的血泪之海一般的损害,已经太晚了。神说过,他会嘲笑恶人的毁灭,“人必不为他举哀,说:‘哀哉!我的哥哥’”。他在世的日子过得稀烂,死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神在怒中把他连根拔起,那就无须为他被丢弃而哀伤。 读者朋友,如果您就是恶人先生这样的人,是他的同党,那在您读本书之前,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您不会容忍笔者、容忍本书的,因为笔者原原本本地见证了恶人先生这个人。谴责死去之恶人的,也一样在向活着的恶人宣判。所以我既不指望您称赞,也不指望您支持,因为这本书写的就是与你同样的人一生的生命。 因为你喜爱自己的朋友,他的为人处世,所以内心深处会激起对我的敌视。因此我觉得您很可能轻蔑地撕碎、烧毁或者丢弃本书;而我可能会遭遇不测,因为我写出了如此恶名昭彰的真相。我也预计您会轻蔑、鄙夷地看待我,毁谤我,说我撒谎、污蔑诚实之人的生前死后事。就是恶人先生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无法容忍别人视他为恶棍(尽管他的所作所为表明他就是个恶棍)。那么他的弟兄,还在走他老路的人,怎能赞同本书对他的判决呢?他们难道不会效法可拉、大坍和亚比兰的党羽,像他们攻击摩西一样,因我对恶人先生的宣判而抨击我? 我知道,写这本书面临的是恶龙穴中的烂泥潭,风险相当于捕猎野猪。记录恶人先生一生的人,需要穿上盔甲,由一位拿着长矛的卫兵保护,因为恶人存留下来的党羽会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但现在我在这些兽类的洞口冒险一试,如果他们要咬,就让他们咬,要叮,就让他们叮。基督差遣他的羔羊进入狼群,不是要他们像狼一样,而是要见证狼的恶行,他们会因此受狼的苦待。人出门难道不需要保镖陪同、门口不需要警卫站岗吗?确实,肉体很喜欢这样的帮助。而敬虔人也可以讲讲如何获得这种帮助。但我可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却又受命忠于基督的事工。因此,我说了要说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承当”。的确,经文说责备亵慢人会招来他的仇恨,责备恶人必被玷污。但又怎样呢?当面的责备强如背地的爱情;而领受的人,后来会发现的确如此。 因此,不管恶人先生的朋友对我的书是发怒还是嘲笑,我都知道自己会笑到最后。我所做的是为了阻止走向地狱的生活方式,救灵魂脱离死亡。如果我因此招来他们的敌意,让那些本该感谢我的人憎恨,那我必须记住梦中的那人,他从全副武装的敌人中杀出血路,进入美丽的宫殿。我必须记住他,像他一样。 …… 我出版本书的原因在于: 罪恶像洪水一样就要淹没英格兰大地了,水已经漫过了山巅,几乎吞没了一切。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所有人都几乎被洪水冲走了。放荡败德之气啊,你在英格兰都干了些什么!你腐蚀了年轻人,让中年人形同禽兽;你夺去了少女的贞洁,让老年妇人成为鸨母。你让“地要东倒西歪,好像醉酒的人;又摇来摇去,好像吊床。罪过在其上沉重,必然塌陷,不能复起”。 唉!我可以为英格兰哀哭了,因为在这个国家里罪孽充盈,却看不到悔改的迹象。代言神之烈怒的人就要来找我们算账了,他们手中都拿着灭命的兵器。我已经说过,在英格兰可以减弱这洪水,我也会靠着神的帮助为此祈祷。如果我能看到山巅露出水面,就该认为水势减弱了。 凡有能力者,均有责任大声疾呼,就像吹号一般,警告人们警惕这致死的瘟疫,避而远之,如同逃避极恶之事。罪令天使被逐出天堂,令人下入地狱,且颠覆列国。有谁看见屋子着火,不警告屋里的人呢?有谁看到外敌入侵,不点燃烽火示警呢?有谁看到魔鬼像吼叫的狮子不断吞吃灵魂,却不高声呼喊?最重要的,当我们看见罪,可憎的罪,正吞没一个国家,让一个国家沉沦,让百姓在世俗和属灵的层面都走向永久的毁灭,那么不该大声疾呼吗?“他们醉了,却非因酒;他们东倒西歪,却非因浓酒。”他们因罪这一致死的毒药而兴奋,而罪之毒若不有效除去,就会将身体灵魂,财富和国民,一切的一切,都带向毁灭。 …… 本书是我的大声疾呼,借此我可以救自己脱离灭亡之人遭遇的毁灭。像我这样能力的人无法做其他事了,只能究查罪孽予以谴责,自己避而远之并警告作恶者当心审判。但我并不愿只救自己!听到我呼喊的众人啊,扭过头来,离开罪!就能安全脱离伴随罪的死亡和审判。 约翰·班扬 1680年 [book_title]第一章 恶人之死 智慧人(1):“早上好,侧耳听先生,我的好邻居。您那么早要去哪儿呢?我觉得您看起来心里好像在担忧什么不寻常的事。丢失了牛犊,还是有什么事?” 侧耳听:“早上好。我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但您猜得没错,正如您所说的,我心里有事,不过是因为这时代的败坏。先生,所有邻舍都晓得你眼光锐利,所以请你说说,你怎么看呢?” 智慧人:“你说得没错,这是个败坏的时代,还会败坏下去,除非人变好。因为败坏的人造就败坏的时代。所以,如果人可以改正,时代才会改变。罪恶滔天、从者甚众之时却寻找良善的日子,是愚蠢的。神会击打这个时代,让那些养育这时代的人悔改。我的好邻居,那时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挂心了。现在你挂心是因为时代如此败坏,而那时你挂心是因为时代如此良善美好。现在你挂心得困惑,但那时你会叫起来,我敢说,你要看到那样的时代,定会叫起来。” 侧耳听:“一定会的。我已经祷告求主赐下这样的时代,我期盼已久。但我担心情况变好之前,先会更糟。” 智慧人:“先别下结论。因为那掌控人心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让败坏的时代变好。神让善人长寿,尤其是能在世上侍奉他的人。在地上,仅次于神和他美丽动人之奇妙作为的,是那些闪耀着敬虔光辉的人。” 智慧人先生说这话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侧耳听:“阿们!阿们!但是,好先生,为何您这样叹气呢?是为了别的,还是为了我所担心的那事?您已经觉察到我在担忧了。” 智慧人:“跟您一样,为了这时代的败坏担忧。但这并不是刚才叹气的原因。我叹气是因想起了昨天镇上响起丧钟,有个人死了。” 侧耳听:“那您叹什么气啊?您的好邻居善人先生并没死啊。不过我确实听说他病了。” 智慧人:“不,不是为了他。要是他,我肯定会非常揪心的,但我现在烦心的不一样。如果他死了,我只有为世界失去了一盏明灯而伤心。但现在令我烦心的那人绝对称不上善良,因此他不只是死了,而且还受了诅咒。他本就该死,现在由生到死,死了还要再死,从自然的死亡到永恒的死亡。”说这话时,他眼泪盈眶。 侧耳听:“其实,想到临终后走向地狱真是可怕。但是,好邻居智慧人,请告诉我那人是谁,为什么您对他的死作出如此可悲的结论?” 智慧人:“好吧,您要是有空,我就给您讲讲他这人,讲讲为什么我这么说他。” 侧耳听:“我有空,很愿意听您讲。求神让您的话记在我心里,以便我能进步。”于是他们坐到一棵树下。智慧人开始讲述了。 智慧人:“我说的是恶人先生。他住在我们镇很久了,现在死了。但我对他的死如此烦心,原因不是跟他有亲戚关系,也不是他的死令我们丧失了什么好事,他可不是这样的人,而是因为恐怕他真的立即死了两次。” 侧耳听:“我知道您说的‘立即死了两次’指的是什么。说实话,想起来真可怕。尽管不敬虔之罪人的死只有少数人关心,但这种人的死实在太可怕,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其实,如果人没有灵魂,如果他的状况并非真的是永恒的,那就没什么大不了。但创造人的如此定规,要人永远地有感觉,因此人落入公义的报应中,是最最最可悲的。但这是人的罪终究当得的分,就是囚禁在地狱中的悲惨刑罚。” 智慧人:“我想,没有哪个明白灵魂有多宝贵的人,当他听到没得救的人死去时,不会悲伤惋惜。因为正如你所言,那人永远都会有知觉。正是知觉让刑罚显得沉重。但被诅咒的人不只是有知觉,还有理性。因此,他悲伤地感受到刑罚,血流不止,也因自己的理性推理而受折磨,加剧痛苦。理性在三方面会给他造成痛苦:一、他自己会反省为何受苦,结果轻易地看到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自己做的卑贱污秽的事——罪。于是苦恼与刑罚相伴,大大加重他的痛苦。二、他会思考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并很快就发现,答案是——永远,永远。这又会大大加增他受的折磨。三、他会思想所犯的罪令他除了失去安逸宁静,还失去了什么。他很快会明白,他失去了与神、基督、圣徒和天使相交的机会,失去了天堂和永生生命。这也一定会令他受诅咒的可怜灵魂更加悲惨。而恶人先生正是落得如此下场。” 侧耳听:“一想到落入此等下场,我的心都在发抖。地狱!活人有谁知道地狱的痛苦呢?‘地狱’这词就是可怕的吼声。” 智慧人:“在良心敏感之人的耳中就是如此。不过,如果‘地狱’这个词如你所说,是如此可怕,那么会是怎样的地方啊!在其中受刑的被诅咒之人所得到的是何等刑罚啊!没有丝毫间断,直到永永远远。” 侧耳听:“对。不过别说这个了吧。我现在有空,您告诉我为什么认为恶人先生下地狱了吧。” 智慧人:“我会告诉您的。但首先,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恶人吗?” 侧耳听:“什么?还不止一个吗?” 智慧人:“是的,有许多,都是弟兄姊妹,但他们父母都是敬虔人,这就更可悲了。” 侧耳听:“那么是哪个恶人死了呢?” 智慧人:“最年长的那个,也是犯罪最老练的。但活到百岁才丧命的罪人也是该诅咒的。” 侧耳听:“嗯。但你为什么认为他下地狱了?” 智慧人:“他生活邪恶,死得可怕。尤其是,他的死法与他的生活非常相称。” 侧耳听:“要是您知道得很清楚的话,请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智慧人:“他死时我在场。但我希望有生之年不再看到有谁像他那样死法。” 侧耳听:“说来听听。” 智慧人:“您既然有空,那么要是您愿意,我会详细地讲给您听。我先讲讲他的一生,然后再讲他的死。因为您要是知道他活着时怎样,那么听到他的死时肯定会更加感慨。” 侧耳听:“您对他的生活了解得很清楚?” 智慧人:“他小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还是小男孩时,我已经成年了,所以我对他的一生从头到尾都很清楚。” 侧耳听:“那您给我讲讲他的一生吧。不过请尽量简洁,因为我很想听他是怎么死的。” * * * (1) 本书中有单下划线的为人名,双下划线为地名。 [book_title]第二章 从小作恶 智慧人:“我会尽力回答。首先,我要告诉您,他从儿时起就是小坏蛋了,开头就不是个好兆头,预示着后来的结局很可能也不会好。他很小就犯许多种罪,显明了人类众所周知的堕落本性。我敢说,他犯的这些罪没有一样是从父母学来的,也不是在外面跟其他坏孩子一起学会的。相反,他在外面跟坏孩子们一起时,就会发明各种败坏的话,成为作恶的榜样。从小,他就是坏孩子的头目,犯罪大师。” 侧耳听:“这确实是个糟糕的开端,表明人类起初的败坏深深地感染了他。坦率地讲,我自己的观点是:小孩子来到世界时就被罪玷污了,往往他们幼时的罪行,尤其是很小时候的,都是出于本来就有的罪性,而非从他人那里学会的。这并不是说他们不会学别人犯罪,而是说别人的罪不是根源,只是让他们堕入邪恶的诱惑。根源是人里面的罪。因为从里面,就是从人心里,发出罪。” 智慧人:“很高兴您也这样看。经上的话证实了您所说的,让我们知道,人生下来就如同野驴驹子,不洁的牲畜,滚在血中的败坏婴孩;此外,古时所有头生的都要归给主,在一个月大时赎出,也就是在他们懂得模仿犯罪之前。经文也肯定,因一人的罪,审判临到众人。因此,众人都犯了罪。有人认为基督的死消除了原罪,但这种看法不值一提。首先,它缺乏《圣经》根据;其次,这样一来人就得不到基督的救恩。因为基督要拯救的人本身都是有罪的。还有许多理由,但对于你我这样赞同人有原罪的,现在有这两条就足够了。若有人反对,来跟我们辩,只要他还是个值得注意的反对者的话,我们还能给他其它有力的论据。” 侧耳听:“不过,您说他一直是罪犯头子,在孩子们中间是调皮大王,这些都很笼统。请告诉我,他小时候都具体犯了什么罪。” 智慧人:“好的。他在还小的时候,就喜欢撒谎,甚至父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说的是真话。他会编造谎话,还振振有词为自己圆谎,一副胆大鲁莽的样子,从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他内心的刚硬、铤而走险。” 侧耳听:“人生路才刚开始就这样,太糟糕了,说明他很早就开始在罪中刚硬自己了。因为故意的谎言是站不住脚的,我明白这是他撒谎的方式,但他心里必须是这么想,才会做。他必须硬着心,大胆地信口雌黄。不过,要这么做,他得相当地邪恶才行,因为这与他从父母那里得到的良好教育完全相反。” 智慧人:“缺乏良好教育确实是许多孩子容易很快学坏的原因;尤其是不仅缺乏良好教育,还有足够的坏蛋为榜样,那就更可怜了,许多家庭就是这样。可怜的孩子在罪中操练,是为魔鬼和地狱养育的。但恶人先生并非如此,据我所知,父母对他撒谎的恶习十分头疼,在他刚开始撒谎时就非常沮丧;他们也时常责备管教他,希望让他改正。但我听说,他不服从管教,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父母,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的分就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一切喜好说谎编造虚谎的’,都同天上的新耶路撒冷无分。然而一切责备管教都无济于事,一旦他处在需要撒谎的环境,就会编造谎言,百般狡辩,仿佛他的谎言是他说过最真实的话。他就这样刚硬自己的心,脸上也闪现出刚硬的表情,旁人看到了都惊讶。甚至当身处管教的棍棒下时,他仍然如此。本来责打孩童是神给父母的职分,以免孩子下地狱。” 侧耳听:“的确,这真是糟糕的童年。他那么早就侍奉魔鬼了。他成了魔鬼爪牙的奶妈,因为谎言的灵是魔鬼的爪牙,因它本来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 智慧人:“对,魔鬼确实是说谎之人的父。谎言的产生是魔鬼为父,恶心为母。所以另一处经文说:为什么撒但充满了你的心。使徒称生发谎言的心是从魔鬼来的。你怎么心起这意念呢?你不是欺哄人,是欺哄神了。真的,他谎言登峰造极,但每条谎言都跟刚才说的那谎言一样,有同样的父母。因它本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谎言是地狱的爪牙,如果人不是灵里与魔鬼行淫,心里就不会有虚谎。因此,故意撒谎的人,是跟谎言之父魔鬼一起干的。因为谎言只有一对父母,魔鬼和心。如果构思谎言的心与魔鬼如此相似,无须诧异。也不要奇怪神和基督竟这样严厉警告撒谎之人。撒谎者是嫁给了魔鬼。” 侧耳听:“在我看来真是震惊啊!谎言是出于魔鬼,而且撒谎会让灵魂进入魔鬼的巢穴,也就是黑暗的地狱牢笼,然而人竟然会如此深深地沉溺于这样可怕的事。” 智慧人:“我也觉得震惊,尤其是当我看到有些人构思谎言就如同家常便饭。您应该知道有些人会为了蝇头小利而一再撒谎,撒了谎还要不停地圆谎,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话是谎言。但您也应该知道有些人令人无法容忍地一再撒谎,尽管如此一来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他们向邻舍撒谎已成常态,他们的消息、玩笑和传闻都必然带着虚谎。或者说,他们的话既对听者无益,又无助于听者的想象力。看哪!这些撒谎的人将会怎样!他们会因自己的谎言而被打入地狱,去魔鬼那里,正是魔鬼在他们心里生发谎言。地狱里烧着硫磺,他们会尝到滋味,为了自己的谎言,永永远远。” 侧耳听:“您可以举一些神刑罚撒谎之人的例子吗?如果听到有人撒谎,可以讲给他们听,也许他们就会惧怕,耻于撒谎。” 智慧人:“例子!亚拿尼亚两口子的结果还不足够让撒谎成瘾的人停手吗?他们两人撒了一个谎就立即死了,是神亲自在一群人中击倒他们的。但如果神警告撒谎者会得到地狱之火、会失去天国,这样却不能让他们停止撒谎,那么难以想象立时夺去撒谎者今生性命的作法会奏效。看吧,撒谎是恶人最早喜爱的罪行,他可以可怕地编造谎言。” 侧耳听:“太遗憾了。恐怕他的罪行还不止这一种,因为习惯撒谎的人,往往也喜欢其他罪恶。如果恶人不是这样,真是奇迹。” 智慧人:“你说得对。撒谎者绝不是只沉溺于撒谎,所以这个恶人不仅从小就撒谎,而且也喜欢偷窃。我们都说,只要是能够得着的东西,他就当成是自己的,不管原本是小伙伴的,还是邻居家里的,他都会拿走。您肯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那时还是个孩子,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尤其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当他越来越强壮、成熟,就开始偷窃更值钱的东西了。他以偷盗果园苗圃为极大的快乐。长大一些了,就偷邻居的马。就是亲爹的东西也逃不过他的魔爪,都是他网中之鱼。最后,他就是如此刚硬地沉迷于这种恶行。” 侧耳听:“听了您的话,我感慨万分。他竟是这样的贼!竟然这么快就当贼了!他该知道,尽管自己不过是小孩,但从别人那儿拿走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啊。此外,如果他父亲是好人,一定告诉过他偷盗干犯了神的律法,会受到永恒的刑罚。” 智慧人:“我听说他父亲没少管教他,总是用摩西的律法劝诫他:‘不可偷盗。’还有:‘这是发出行在遍地上的咒诅。凡偷窃的,必按卷上的这话除灭。’虽然他还小,但本性之光也必定告诉他,从别人那里拿走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他也不情愿自己受到同样的待遇。但这都无济于事。不管父亲怎么说,良心怎么说,他仍我行我素,继续作恶。” 侧耳听:“您说他父亲有时会责罚他的恶行,那么他都是如何反应的呢?” 智慧人:“很厉害的!他就像被抓住的盗贼一样。他会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站着,从他脸上就能看到不走运的表情。当他父亲要他解释为什么做这些恶事的时候,他只会嘟哝着说,他也只能这样了。” 侧耳听:“您说他连亲爹的东西都夺取,这真是不寻常啊!” 智慧人:“不论寻常不寻常,都是偷盗。此外,您一定认为他有同伙,他看到他们身上这样的恶行,就更坚决地与他们同流合污,跟他们比父母还亲。是的,要是父母为他担忧而死了怎么办,这他可不管。他们要是死了,他可就大大地解脱了,因为他们的劝诫束缚着他。我还没忘,听人说他有时跟同伴在一起,会美滋滋地认为父母老了,不会活太久,那样‘我就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了’,因为没有他们的管束。” 侧耳听:“看起来他觉得偷窃父母不算犯罪。” 智慧人:“对。因此,他直接落在这句判决之下:‘偷窃父母的说这不是罪,此人就是与强盗同类。’人既轻视父母,又蔑视他们的劝诫,表明他里面是十分可憎的灵,时候到了,等待他的是审判。” 侧耳听:“但你能想象他脑子里幻想的是什么吗?我说的不是撒但的建议,尽管毫无疑问他行恶正是采纳了这些建议,我说的是,他应该怎样想才会认为这样小偷小摸没什么大不了。” 智慧人:“因为他偷的都是小东西。偷果园、苗圃之类的,他觉得只是幼年的调皮而已,不会因此被痛打。朋友们都告诉他不能贪婪、起贪念,然而起贪心还算不上偷窃。不管什么东西,就算是偷窃邻居最细微的小玩意儿都不行,要是他偷窃,就干犯了律法。但他毫不在意。同伴的邪恶言语,他自己败坏的心产生的幻觉,都让他觉得继续偷窃也很平安,嘲笑所谓‘干犯律法’的说法。” 侧耳听:“有个人颈项上套着绞索在绞刑架上,刽子手就要行刑时,我听他承认说自己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因为从小就习惯小偷小摸。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自己的窃贼生涯始于偷针头线脑,因此警告所有围观他受刑的年轻人,尽管这只是小罪,也不能开这个坏头。因为开始犯小罪时,通向犯大罪的门也敞开了。” 智慧人:“既然您讲起故事来了,那我也给您讲一个。我不是亲耳听到的,但给我讲的人,我绝对信得过。主角是老托德,他二十多年前因盗窃罪被绞死在赫特福德: “赫特福德的一场夏日巡回法庭庭审上,当法官坐下,老托德出庭了。他穿着绿衫,皮带拿在手上,敞胸露怀,一身汗臭,好像在逃命一般。一进来,他就大声嚷嚷说:‘大人,您面前的是地上最十足的无赖。我从小就偷东西。我还是小屁孩时,就偷果园,并做了其他此类恶事,从那时起,我就成了盗贼。大人,多年来这里方圆数十里之内,没有哪件盗窃案与我无关。’ “法官以为那人疯了,但与一些陪审员商议之后,他们赞同起诉他。于是他们定了他几样重罪,而他都心悦诚服地认罪,最后同妻子一起被绞死了。” 侧耳听:“这个故事真的引人注目,您认为这是真实的吧。” 智慧人:“不仅令人侧目,而且正合我们的目的。这个窃贼跟恶人一样很早就开始犯罪了,他开始犯罪的地点也跟恶人一样,是偷果园之类的事。您可能想得到,他从一样罪到另一样罪,直到最后被公开审判,上绞刑架。 “至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给我讲的人说,他自己就在法庭上听审,离老托德不到一丈,听到了他大声讲出的话。” 侧耳听:“撒谎和偷盗这两样罪,都是不好的兆头,预示着罪恶的结局。” 智慧人:“不错。然而恶人并没有落得像老托德那样的下场。我恐怕他的结局比死在绞架上更糟糕,尽管旁人没有特别注意到他的罪行,但不久知道的人就会多起来。听你说这两样罪的口气,就好像恶人小时候只沉溺于这两样罪。不,不,他还在其他罪行中打滚,甚至跟乞丐一样成为害虫,那时他只不过是个男孩而已。” 侧耳听:“什么?他还沉溺于哪些罪呢?我是说他小时候。” 智慧人:“您无须再问他还喜欢哪些其他罪,而该问还有哪些他这个年龄可以犯的罪是他不喜欢的。可以说,没有一样恶事他不犯的,只要他做得到。其实,有些罪是他那样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犯的,我要说的是他能够犯的罪,提两三件。第一,他不能忍受主日,因为那日是分别为圣的。那日一开头,他就好像要蹲大牢似的,除非他能躲开父母,跟狐朋狗友一起藏起来,直到聚会结束。读经、听道、敬虔的聚会、交流听道感想以及祷告,都是他无法忍受的。他父亲在主日都严格要求他守主日,此时他显然就会表现出十分不满的情绪。当然,他父亲尽管殷勤,但有时也会有疏忽,让他逃脱。他聚会时总会睡着,或者跟兄弟们讲无聊的话,而且他感到敬虔的活动时间过得太慢,度日如年,很不情愿地挨到结束。” 侧耳听:“我想,他厌恶主日并非因为那日本身,因为那天跟其他日子比起来本身没什么特别。我猜他如此憎恶是因为神使之分别为圣,也因为人度过那日应该比一周中其他日子要更加圣洁虔诚,为要纪念我们主从死里复活。” 智慧人:“对,正因如此他很憎恶主日。而且照他看来,在那日他身上的束缚比其他日子更多了。” 侧耳听:“神难道不是设立一天让人履行属灵的圣洁职责,借此大大显明可怜的人们的内心和喜好可以如何分别为圣,并在这一天交流圣洁的职责?” 智慧人:“无疑,的确如此。一个人在主日相比其他日子更能显出他的心、他的生命如何。因为在主日,相比其他日子,人在思想和行为层面都在特别的束缚之下。同样,相比平日,在主日时,人在圣洁职责上的表现有更严格的要求,并要将世俗事务抛到一旁。为此,如果人的心并不是自然地倾向善,在主日就会表现出来,原形毕露。主日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天上的安息,相比地上暂时的职责,更能显明人心对永恒圣洁的立场如何。 “在其他日子,十五分钟之内人就可以在圣洁职责与其他事情之间来回切换;但主日是一项不间断的圣洁职责。‘当记念安息日,守为圣日’。基督并没有废除安息日,而是将其变更到七日的第一日,不是特别给犹太人的日子,而是他自己从创世之初就分别为圣的。因此,比起在其他职责上的表现来,守安息日更能显明人心的状况和脾性,更能显明他倾向什么。因此,神在遵守主日为圣日这件事上,让真实蒙召而来的人,与自行进入的人之间,产生巨大分别,因为他们不是只有一小时,而是有一整天来显明出来。巨大分别,指的是不敬虔的人会说,安息日什么时候才结束,我们好办自己的事?诚心守安息日的人是蒙福的人,而不安心遵守的人是不圣洁的俗人。其实,我们在圣日乐于服侍他,而不是像恶人那样不情愿来敬拜,感到圣洁的职责是负担,那么就很好地表明我们的品性已经分别为圣了。” 侧耳听:“你的话有道理,因为人若向神守一日为圣日都无法忍受的话,已经充分表明这人是未得圣洁的人,这样的人在天上会干吗呢?那里可是向神守永久的安息,直到永永远远。我们的主在七日中设立一日给人尽圣洁的职责,这样他们就能确知,罪人心里敌对天上的神,因为恨恶圣洁的,就是恨神。不爱圣日,不爱在那日参与持续献给主的圣事,就是假装爱神。称呼神‘主啊,主啊’,却不照他的话而行,也同样是装的。而恶人这家伙就是这种人,他无法忍受那日,以及那日的任何属灵职责。其实,他只要能逃避守主日,以闲懒亵渎的事打发掉时间,就会心满意足。这样把白昼变为黑夜,抓住机会做神禁止之事满足肉体情欲会有什么后果?对于恶人,我绝对相信您说的都是真的。” 智慧人:“您无须为这样说他而道歉,因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能证明你说的没错。他既不能忍受安息日,也不能忍受带有神印记的任何事物。罪,罪,做虚空之事,就是他喜欢的,从小就这样。” 侧耳听:“我必须再次表明,听到这话我很遗憾,既为了他,也为了他的亲属,他们要是也这样的话,定会被撕成碎片。因为,因这些事,神的愤怒必临到那悖逆之子。无疑,他若没有悔改就死去,定要下地狱;生了个地狱之子,做父母的想起来都悲伤。” 智慧人:“至于他的死,我待会儿会给您讲,现在先说说他的生活,他儿时怎样过日子,还有那时起就伴随他的罪行,其中有些我已经提过了。其实,我只提了一点点,因为还有许多,比起你刚才听的毫不逊色。” 侧耳听:“都是些什么罪?” 智慧人:“他到少年时,又极为喜爱骂人、诅咒。他对起誓、咒骂比我对自己的手指头还要熟悉,并且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他以此为荣,就像吃喝睡觉一般平常。” 侧耳听:“真是个小恶棍!正如使徒所说,是将自己献给罪作不义的器具。这见证了他是恶上加恶,他的的确确是个不积口德的小恶棍。” 智慧人:“对。还有,他还为这样的罪沾沾自喜,当他学会大胆起誓、诅咒之后,就以为自己算个人物了。” 侧耳听:“我相信许多人也跟您所说的一样,认为起誓是勇敢,是成为男子汉的最佳路径,当他们要让自己的话更具有权威或更能恐吓人时,就满了起誓的罪。” 智慧人:“您说得对。人不该像他们那么平常地说出亵渎的誓言,他们其实以此为荣,认为起誓是男子气概的表现。而且,一旦他们习惯了,那么不起誓就仿佛活不下去了。” 侧耳听:“既然我们说到了这个问题,那请您说说起誓和诅咒有没有分别?” 智慧人:“当然有。起誓,虚妄的誓言,比如恶人年少时习惯发的誓。虚妄罪恶的誓言是轻慢、恶毒地呼喊神来见证我们虚妄愚蠢的话,这些事有两种:我们赌咒发誓做过或要做的事;我们赌咒发誓说过的话,不论真假。 “我们赌咒发誓做过或要做的事。你其实说你已经做了这件事,这件事如何如何,或将会如何如何。不管所说的事是什么,如果轻率、邪恶、平白无故地起誓,就是虚妄的,干犯了第三条诫命:‘不可妄称耶和华你神的名。’因为这是虚妄地使用圣洁的名,若不诚恳地悔改,这罪就不可能有得赦免的盼望。” 侧耳听:“看来,人起的誓若是真的,但他是轻率、平白无故地起誓,那誓言就是罪恶的,他犯了罪。” 智慧人:“对。人可以说主活着。这是真的,但他起誓说主活着,就是在起假誓,因为他的誓言是虚妄之词,毫无必要,没有理由。有理由、有必要的起誓,即人蒙召到神面前起誓,是《圣经》许可的。但恶人可不会起这样的誓。” 侧耳听:“先知说过,人起誓证明一项真实的事也可能犯罪。所以那些起虚假誓言的罪就更可怕了。不过,他们却认为这样可以美化他们愚蠢的话。” 智慧人:“他们犯罪可拿手着呢。他们以为神跟他们一样邪恶,作假见证。我刚才说了,起誓就是呼求神作见证,而起假誓就是叫神来作假见证。所以,这必定得罪了他,因为这是对神的圣洁公义最大的羞辱,所以他的愤怒必除灭他们。这样的起誓是与撒谎、杀人、偷盗和奸淫同等的罪,因此不可能不受刑罚。因为若‘妄称耶和华名的,耶和华必不以他为无罪’,即人起真实的誓言也可能犯罪,那么怎能想象指着神起假誓,或者出于自身的疯狂幻想起誓,会被看为无罪?如果有谁起誓证明一条众所周知的谎言,那么就算最有涵养的人听到了也会发火;而人竟然这样来对待圣洁的神。他们讲着笑话、传言和谎话,指着神起誓说都是真的。而这样的起誓对年轻的恶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侧耳听:“我常常沉思,是什么让人如此习惯于起誓的罪,因为聪明人绝不会相信他们的谎言啊!” 智慧人:“起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那东西本身就是可憎的,必定是出于人心里面的邪灵。有时是来自地狱的怒气,因为舌头是从地狱把生命的轮子点着了。通常,起誓都是因为胆大妄为,轻视禁止起誓的命令。起誓的人也认为,他们的臭嘴里吐出亵渎的誓言,就显得他们更勇敢。他们也幻想,通过这样粗劣的恶行,就能征服对方,使之相信他们的谎言。他们也为了牟利常常起誓,遇到笨蛋他们的花招就能奏效。但照我看来,没有哪个买主会付给经常起誓的卖家一分钱,尤其是那些起誓说自己的东西比别人好,要把别人的钱收入自己腰包的卖家。” 侧耳听:“我想象得到的全部起誓的理由,都与誓言有同样的来源,即一颗刚硬、铤而走险的心。但请告诉我,如何将恶毒的诅咒与这类起誓区分开。” 智慧人:“起誓直接与神的名相关,呼吁他来见证誓言的真实性。如果人们发誓了,就是指着神发誓。其实,有些人起誓是指着偶像,比如指着弥撒、贵妇、圣徒、鸟兽和其他受造物,但在英格兰,我们的亵渎之举往往是指着神、基督、信仰等起誓。然而,指着什么起誓,是诅咒和起誓的区别。 “诅咒,亵渎地诅咒,就是判定别人或自己是罪恶的,或者不公正地盼望某样灾祸临到被诅咒的人或物。 “诅咒是毫无理由地定人罪恶。示每诅咒大卫就是如此。他不公正地判大卫是因罪遭灾:‘你这流人血的坏人哪,去吧,去吧!你流扫罗全家的血,接续他作王,耶和华把这罪归在你身上,将这国交给你儿子押沙龙。现在你自取其祸,因为你是流人血的人。’ “大卫称示每用狠毒的言语咒骂。他对儿子所罗门说:‘在你这里有……便雅悯人……示每,我往玛哈念去的那日,他用狠毒的言语咒骂我。’ “但这诅咒本身如何呢?首先,错误地判断了大卫的过去。示每称他是流人血的坏人,但他不是。第二,示每称大卫当时遭遇的祸患是因为他流扫罗全家的血,但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今时也有亵渎之人,愤怒、嫉妒之时就不公地诅咒邻舍遭灾祸。许多人稍微遭到别人冒犯,就喊着:吊死他,他该死,他要被恶兽吃掉!这实在是太普遍了。这就是咒他遭灾,是用狠毒的言语咒骂。 “另一种诅咒是希望某种祸事临到某人、某物。约伯称这种诅咒是严重的罪,他说:我没有容口犯罪,诅咒他的生命。这是一种邪恶的诅咒,盼望祸事临到别人或自己头上。恶人年少时就喜欢这样诅咒。他会盼望灾祸临到别人,希望他们颈项断掉,脑浆迸裂,或者得瘟疫,这其实是我们这时代普遍的罪。他也经常诅咒自己,说:‘要是事情不这样的话,愿我被吊死、烧死,或让灾祸临到我。’我们称‘起誓狂’很喜欢起誓,但当他们在盛怒中说‘神刑罚我,神毁灭我’之类的话,那么就是在诅咒而非起誓,诅咒他们自己,希望刑罚降临到他们头上。如果他们不悔改自己的罪,那么他们所愿的、所诅咒的,很快就会在地狱火焰中实现在他们身上。” 侧耳听:“那恶人年少时是不是也习惯说这类污秽的话?” 智慧人:“唉,在他嘴里,再没有比咒骂更常说的话了,就算是别人极其轻微地冒犯他,他也会恶语相向。他说这样的话轻车熟路,不管是父母、兄弟姊妹、仆人还是他父亲的牲畜,都逃不脱他的咒骂。就是不通人性的野兽,当他驱赶它们或要摆脱它们时,如果不合他的心意,那它们也难逃他的咒骂。他会咒它们断脖子、断腿、开肠破肚、惨遭横祸,等等。不用大惊小怪,因为他十分刚硬,对自己和近亲也会诅咒,所以在疯狂中也会诅咒无知的牲畜噩运临头。” 侧耳听:“我明白了,恶人是个孤注一掷的恶棍。不过,既然您已经讲了这么多,现在请告诉我,他这些罪恶的诅咒是从何而来的,并会给神带来怎样的羞辱?很清楚,这样的话会给人的灵魂带来刑罚。” 智慧人:“这样的恶毒诅咒,总的来说,出自内心极度的邪恶,尤其是出于嫉妒,按我的理解,人说出巫术般的诅咒,首要原因就是嫉妒的罪;出于骄傲,就是堕落天使的那罪;出于他人的嘲笑和轻视;诅咒自己的,定是出于绝望的疯狂。 “诅咒是羞辱神,因为这是篡夺他的权柄,只有他有权祝福和诅咒。神并不是像恶人那样邪恶地诅咒,而是公义正当地诅咒邪恶之人,给他们的所作所为当得的报应。 “此外,邪恶之人恶毒诅咒邻舍,就是诅咒神手中的工作。人是神的形象,恶毒地诅咒神的形象就是诅咒神。所以,当人起恶誓,就是在亵渎神的名,是在说神跟他们一样虚谎,认可他们的恶行;而以这样的方式诅咒邻舍,盼望他遭灾,咒骂他、定他的罪,就是在盼望神的形象遭灾,结果就是在审判神自己,定神的罪。试想,某人说希望国王的画像被烧掉,他的话难道不正是表明他与国王本人为敌吗?所以诅咒邻舍、诅咒自己的,也是诅咒了神本身的形象。” 侧耳听:“但您以为这样做的人,也会认为自己做得很卑劣可憎吗?” 智慧人:“问题不在于人怎么看自己的罪,而是神的话语怎么说。如果神说起誓、诅咒是罪,那么尽管人以之为美德,仍会受到罪应得的报应,就是灵魂被打入地狱。诅咒别人,起虚妄的假誓,都是与本性之光相悖的罪。诅咒他人的,自己可不情愿落得同样的下场;起誓也是干犯了同样的律法,因为天性会让人知道不该撒了谎还赌咒发誓加以证明。未开化之人都认为起誓是神设立的一项庄严的仪式,即使是为了证实真实的事,也不能轻率、虚妄地进行。” 侧耳听:“既然诅咒和起誓在神眼里是如此罪恶,那么他就没有给犯这样罪的人一些鉴戒吗?” 智慧人:“当然有!不管哪朝哪代,哪个国家,任何有心人都可以轻松地收集到成千上万的例子。我可以给您讲一些,为了表明这样的案例汗牛充栋,我讲两个例子。其一是萨里的温布尔登一个叫N.P.的人,可怕的审判临到他。他起誓咒骂一些让他不快的人,结果马上就病倒了,很快就死了,死时满嘴胡话,尽是咒骂、起誓的话。 “但最厉害的,是德比郡阿肖沃的桃乐西·梅特丽。知情者说,镇上的人都知道桃乐西·梅特丽喜欢起誓、咒骂、撒谎、偷窃,就跟恶人一样。她经常干的活儿就是清洗铅矿里的次品,从中收集矿砂。她通常采用这种方式断言事情:‘若非如此,愿我陷到地底下去。’或者‘愿神张开大地的口把我吞了。’1660年3月23日,桃乐西在离阿肖沃一里路外的一座陡峭的小山上洗矿。一个小男孩刚洗完马裤,放在一旁,又继续洗内裤。她从小男孩口袋里拿走了两便士,所以小男孩来找她。但她极力否认,赌咒说,如果她拿了钱,愿地把她吞了。就在同一天,她也在其他场合使用了同样的恶毒言语。 “阿肖沃有位好名声的乔治·贺吉金森先生,偶然来到桃乐西所在之地,跟她说了几句话,那时她还在那里洗矿砂。矿车旁有个小姑娘,不远处另一个小孩大声叫她赶快逃过来。听到这话,贺吉金森先生拉着小姑娘的手,带她去叫她的孩子那里。他们刚走出不到10米,就听到桃乐西喊救命,回头一看,见那女人和她的矿车还有筛子都旋转着,向地下沉降。于是贺吉金森先生说:‘祈求神赦免你的罪吧,因为你活不长了。’她和矿车不停地打转下沉,直到陷入地下将近3米,暂时停住了。那时她又呼救。照她所说,她以为会停在那里。贺吉金森先生大为惊讶,开始想办法救她。但地里立即出现一块大石头,砸到她头上,打破了她的天灵盖,然后土压到她身上,埋住了她。后来人们挖她出来,发现她埋在地底下将近4米深,口袋里有那小男孩的两便士,但矿车和筛子找不到了。” 侧耳听:“您让我想起了一件可悲的事。离我曾住过的地方不远,有个隐蔽的酒馆,店主有个儿子叫爱德华,从言谈举止来看差不多是个傻子。有一些老顾客每周会来这个隐蔽的酒馆一两次,店主就用爱德华作道具来给他们表演,叫他用愚蠢的话语和动作来给他们取乐。每当这些快乐的老主顾来到酒店时,父亲都会把爱德华叫来。这个小恶棍着了魔似的沉溺于诅咒的话语,他诅咒父母,诅咒与他不合的人。尽管他是个傻瓜,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惹人高兴,就更加起劲了。 “当这些狂妄的人又按时来到酒馆找乐子,爱德华就必定会被叫出来。因为父亲是最熟悉爱德华的,知道怎么激怒他,所以总会问他一些一定会激怒他的问题,或者叫他做一定会惹他生气的事。于是,他就会用那种傻子的板眼恶毒地诅咒父亲。此时,父亲就会开怀大笑,客人们也一样。为了更加尽兴,他们还会继续问能够激怒爱德华的问题。这就是老父亲用来款待顾客的方式。 “爱德华用来诅咒父亲、令父亲开怀嘲笑的话是这样的:魔鬼带走你,魔鬼接你去;他还会咒诅他们得瘟疫,以许多方式被除灭。唉,借着神公义的审判,诅咒真的应验了,爱德华的诅咒很快降临到父亲头上。就在他们用这种方式取乐之后不久,魔鬼真的控制了这老家伙,他没过几个月就死了。我说撒但控制并占有了他,是因为认识他、在他落在那种可悲境况之下以后与他有接触的人都这么看。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个活物上蹿下跳。当痛苦到来时,他躺下了,就像胸膛最柔软之处有坚硬的肿块一样,痛苦不堪,这是我亲眼所见,一直到死他都这样。 “刚才我说过,我说的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我听到爱德华诅咒父亲,他父亲因而开心地笑,便继续挑逗爱德华咒骂,于是愈加欢喜。我看到他父亲被恶魔附身后的窘态,看到他的肉被魔鬼挤在一处凸出来,有半个鸡蛋那么大,让这个老人痛苦不堪。有一位名叫弗里曼的人,是个不错的医师,人们请他来驱魔。他赶鬼时我也在场。他们把被鬼附的人带到外面的房间,让他的肚子搭在一个架子上,头越过架子的边缘朝下垂,并把他绑起来,然后,把一锅炭火放在他嘴的下方,放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弄出很大的烟。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赶鬼。直到老人在烟中几乎窒息了,他们才作罢,然而并没有赶出鬼。弗里曼有些尴尬,而老人很是痛苦。我既疑惑又惧怕,于是赶紧走了。不久,那附在老人身上的,就把他从这个世界带走了,正应验了他儿子的诅咒。这就是罪恶的欢笑得到的结局。” 智慧人:“都是可悲的审判啊。” 侧耳听:“确实是可怕的审判。” 智慧人:“这正像经上的警告,尽管这段经文主要说的是犹大:他爱咒骂,咒骂就临到他。他不喜爱福乐,福乐就与他远离。他拿咒骂当衣服穿上,这咒骂就如水进他里面,像油入他的骨头。” 侧耳听:“小孩子在诅咒、起誓的环境中成长真是可怕啊!” 智慧人:“在诅咒、起誓中浸淫!我可不能说恶人就是如此,因为我听说他父亲常常为孩子的顽劣而掉泪,尤其是恶人这个捣蛋鬼。我相信,多少个夜晚,他一想到孩子是那样邪恶,就心情沉重夜不能寐,清晨起来心情也同样沉重。但一切对这个逆子都无济于事,不管是有益的劝诫,还是慈父的悲伤,都不能让他改正。 “确实有些人训练孩子起誓、诅咒、撒谎、偷窃,这样的可怜孩子的确非常不幸,他们运气糟透了,竟由如此不敬虔的父母生养、教育。这样的父母不生孩子倒好,这样的孩子不出生倒好!父母用通向地狱和刑罚的方式来养育孩童,真是可怕的事啊!但恶人先生的父母可不是这样培养他的。” 侧耳听:“我想,既然年少的恶人不愿在家里受管束,他父亲应该试过让外人来管教,让他去某个管得住他的熟人那里,干些重活儿。这样,至少会让他无暇实施那些需要时间的恶行。” [book_title]第三章 拜师学艺 智慧人:“对!他父亲就是这么做的,及时把他交给一位熟人,恳求对方关照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走向放纵的路。这个熟人的生意诚实正派,而且活儿很多,所以年少的恶人没有无所事事的时间,得不到作恶的机会。但这一切对恶人都无济于事,他在家里怎样卑劣,在师傅家里也同样。” 侧耳听:“我认识一些孩子,他们在家里虽然很糟糕,被送到外面后却大为改变,尤其是当他们去的地方,那家的家长本着良心坚持敬拜侍奉神。但恶人在师傅家里也许没能这样。” 智慧人:“的确有些孩子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但这个不听话的男孩并不是这样,他继续干坏事也不是因为没有能管教并纠正错误的师傅。他师傅是个很好的人,非常虔诚,经常操练有益于灵魂的事,让全家都敬拜神,自己也不例外;他也是个温柔怜悯的人,从未让年少的恶人干过多的活儿,也没有不合理地延长工作时间。” 侧耳听:“竟然是这样啊!真罕见!我可没看到什么人能比得上恶人先生的师傅。” 智慧人:“我也是。但恶人就是有了这样一位师傅。今天大多数雇主只是一门心思关心世俗之事,只需要学徒听话,至于他们的灵魂和信仰,爱去哪里去哪里。恐怕有好多小男孩被父母送去这样的师傅手下,毁灭了他们来生的盼望。” 侧耳听:“真是可怜啊!但既然您已经说到这里,就请告诉我,师傅毁灭可怜的徒弟,都有哪些途径?” 智慧人:“我无法讲出全部途径,不过可以说说其中一些。设想,一个温顺的男孩在一位有着敬虔名声的人手下当学徒,却仍会经由许多途径走向毁灭。也就是说,师傅在徒弟面前,如果不在一切关于神和人的事情上小心谨慎,就有可能毁了徒弟。 “如果师傅不是适度地给徒弟派活儿,而是让他做超出了他能力的事,让他超长时间地干活,不给他读经、祷告的时间,等等,就有可能毁了徒弟。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开始建立美好的思想、开始领受关于属灵之事的好时机。 “如果师傅家里到处都是亵渎、邪恶的书,比如挑动情欲、放荡,教导闲懒、放肆、淫欲的书,挑动亵渎的打趣言语的书,还有败坏、歪曲信心和圣洁之教义的书,这些东西都会像溃疡一样扩散,很快就会毁掉少年人。本来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好的开始。 “如果家里有非常坏的仆人,也会毁了温顺的孩子。罪恶污秽的仆人总会在孩子们面前表演亵渎、邪恶的言语和诡计,他们总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如此一来他们的恶行就会轻易地黏住少年人的肉体和心思,腐蚀孩子们。 “如果师傅在外面是一套做派,家里又是另一套,也就是说,他的信仰只是挂在外面的掩饰,他自己除了在外面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信仰的实践,那么少年人注意到了就会因此跌倒。我们说,篱笆有眼,水罐有耳。其实,孩子们对父辈、师傅等人的观察非常深入,比这些大人们自己意识到的要多得多。因此,师傅必须小心,否则就会毁了徒弟们的好开端。 “如果师傅昧着良心做生意,在交易中说谎,以次充好,谋取不合理的暴利,那么学徒看见了,就足以走向败坏。以利的儿子在会众面前作恶,让人厌弃给主献祭。 “顺便说一句,这些事只是提醒师傅留心不让学徒毁灭自己的灵魂。但年少的恶人并没有面临这些不利于灵魂的障碍,他父亲非常小心,给了他美好的教育;他有一位好师傅,不缺少好书和良善的教导,美好的证道和好榜样也有;一起做工的人也没有不善之辈。然而这些都对他无济于事。” 侧耳听:“真是奇怪,在这样的家庭,有那么多属灵的帮助,却不能挽回他的心!好书、好教导、好证道、好榜样、好同事,都无法造就他!” 智慧人:“您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有益的事。相反,他觉得这一切都可憎。那些好书,就算在师傅家里烂掉了,他也不会一读;相反,他尽己所能取得一切卑劣可憎的书,比如讲禽兽般情欲、满了下流话的书,就是那些立即就能挑动肉体情欲的书。恶人不敢让师傅知道这些书,所以绝不会让他看见,而是把书藏起来,有机会就看。 “对于良好的教导,恶人的态度跟对待好书一样,听不进一点,师傅说完,他就忘了。我听一些认识他的人讲,从他的表情和姿态可以看出,良善的劝诫令他不快,甚至如坐针毡。只有最大限度地远离有益的话,他才觉得自由。他憎恨责备他的人,以他们为死敌。 “他经常在师傅身上看到好榜样,不管是信仰上还是日常事务上,但年少的恶人竟然嘲笑师傅的这些做法,当他确认无人知晓时,就会拿这些事来编嘲弄的笑话。 “师傅让他一起去听自己眼里最好的传道人讲道,但这个不敬虔的少年人在一切恶事上都很在行,用邪恶的方法来阻碍自己听道,令传道人所讲的都落空了,不管传道人多么大声地传讲。他的办法是:来到听道的地方,坐在角落里很快就睡着了;用他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那里某个美丽的猎物,整场讲道的时间他都用来喂养肉体情欲;如果他能坐在与他臭味相投的人身旁,就会跟他们窃窃私语、咯咯地笑、玩闹,直到证道结束。” 侧耳听:“怎么这样!他的邪恶真是上升到了惊人的高度啊!” 智慧人:“他就是这样的人。更令人恼火的是,他刚来到师傅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了——他在这些恶事上样样精通,就好像来之前专门学过这些似的。” 侧耳听:“这只能给他的罪又加上一条——悖逆。我想这就好比他在说:‘我不要听,我不关心,我不在意良善,我不要改正,我不回转,我不要重生得救。’” 智慧人:“没错。我知道只有一个人能跟他相提并论。当我斥责那人的恶行时,那人怒气冲冲地答道:‘魔鬼给同伴做的事如果不是为了给我这样的人,又是给谁呢?’” 侧耳听:“什么,您竟然听到有人这样说?” 智慧人:“是的。而年轻的恶人跟他就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圣经》提及了许多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对神说:离开我们吧。我们不愿晓得你的道。’还有:‘他们却不肯听从,扭转肩头,塞耳不听,使心硬如金刚石,不听律法和万君之耶和华用灵藉从前的先知所说的话。’像恶人这样的人,还有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年轻人,正是如此。当我在罪中享受时,那个年轻人是我的同伴。我现在提起他,真觉得羞愧,但他有许多同伴。” 侧耳听:“少年恶人的确跟他一样,就是踏着他的脚步,好像从他那里复制了邪恶。我指的是他拼命行恶,如果他不是行恶拼命的人,那您责备他的罪时,他就不会如此回答。您是什么时候责备他的?” 智慧人:“就在神以恩典召我出来,借此分开他和我后不久,那时他却仍留在罪中。据我所知,他就跟恶人一样生活,一样死去。别管他了,言归正传吧。” 侧耳听:“唉!可怜而顽劣的罪人!他们是不是以为神不会与他们一起?” 智慧人:“我不知道他们如何想,但我知道万军之耶和华说:我曾呼唤他们,他们不听。将来他们呼求我,我也不听。无疑,这事有朝一日也会临到恶人头上。” 侧耳听:“但我惊讶他竟然这么快就精通恶事!他不过是个少年,我猜应该不到二十岁。” 智慧人:“没有,连十八岁都不到。但跟以实玛利和嘲笑先知的童子一样,罪恶的种子很早就在他里面发芽了。” 侧耳听:“他就是那种常见的邪恶少年。” 智慧人:“您全都晓得后,也会这么说。” 侧耳听:“全都?我想还有许多关于他的事吧。如果还有很多,请讲来听听。” 智慧人:“他在师傅那里还不到一年半,但结识了三个年轻的无赖,名字不可考了。他们教他许多罪行,而他很乐意听从。其中有个人生活淫乱,另一个酗酒,第三个偷师傅的东西。” 侧耳听:“唉!可怜的坏蛋,他之前就够坏的了,但这些人恐怕让他更坏了。” 智慧人:“对,这您可以肯定。他们把他教导成了罪魁,他们是犯罪道路的专家。” 侧耳听:“恶人与他们相识真是悲哀啊!” 智慧人:“这么说有些勉强——这是神的审判,因神的愤怒,他才与他们熟悉起来。他有位好师傅,有位好父亲,都经年累月给了他良好的劝诫。但他铁了心要作恶,喜爱罪恶多过行善,甚至让自己罪孽满盈,因此招致神的愤怒,于是他才能跟这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保罗说:他们既然故意不认识神,那么神就任凭他们,或者说由着他们自己内心的情欲行事。还有:至于那偏行弯曲道路的人,耶和华必使他和作恶的人一同出去受刑。所以,这都是神的手加在他身上,要让他毁灭,受诅咒。因为他们不领受真理的心,使他们得救。他自己要选择虚谎,与卑劣的人、愚昧人为伍,叫自己毁灭。” 侧耳听:“我只能认为,一个人被神放弃,任其与卑劣的人为伍,是神巨大的审判。这些魔鬼的猎物会怎样呢?魔鬼用他们来引诱愚昧的人入网。皮条客、酒鬼、窃贼不是魔鬼用来捕获他人的诱饵吗?” 智慧人:“您说的没错。但如果愚昧指的是缺少教导,那少年恶人并不愚昧。因为他常常得到良好的劝诫。但如果愚昧指的是他对基督、对基督里的信心愚不可及,那他确实愚昧。因为他宁要死,不要生,持续敌对神,不愿照智者之言与神和好:‘因为你们恨恶知识,不喜爱敬畏耶和华。’对愚顽人来说,还有什么审判比起把他交到臭味相投的人手中,更加可怕呢?这些人只擅长收获罪孽,速速地招来刑罚。因此,人应当惧怕得罪神,因为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刑罚他们的罪行。我认识一个人,一度满有希望地觉醒了,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我还认识另外两个同样醒过来了的人,但后来他们又退步了,回到情欲当中。于是,神就把他们交给一伙人,约有三四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吧,他们就上了绞架,像狗一样被吊死,因为他们拒绝过诚实人的生活。” 侧耳听:“但这样的人并不相信,像这样被神放弃,是出于神的审判和愤怒。他们反以为是出于自己的自由,以之为乐。他们乐于看到绳子松开,缰绳脱落;可以不受约束地犯罪,会让他们快乐,并且他们会与那些能让他们更精通犯罪的人为伍。” 智慧人:“所以,他们的刑罚就更重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的思想就更加盲目,内心在恶道上愈加刚硬。他们转而走上死路,却看不到去往何处。他们就像牛被牵去宰杀,又像愚昧人带锁链去受刑罚,直等箭穿他的肝,不知是自丧己命。他们的刑罚会加倍;他们被神放弃一段时间,让他们与恶人为伍,而这些人定然最终令他们皮肉和身体消毁。这就是彼得所说的,正在败坏人的时候,自己必遭遇败坏。那些喜爱白昼宴乐、以自己的诡诈为快乐的人,好像没有灵性,生来就是畜类,以备捉拿宰杀的。” 侧耳听:“对。但现在请说说恶人的三个狐朋狗友,具体说说他都跟他们做了些什么。” 智慧人:“做了什么?他跟他们做的一样。之前我说了许多,就是他们让他成了罪魁。 “首先,他成了酒馆的常客,会在那里喝到酩酊大醉。如果白天出不来,他一定会在晚上去。最后他成了酒鬼,甚至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侧耳听:“真是猪狗不如。因为酗酒是禽兽般的罪行,与天性相悖。竟会有披着人皮的家伙放纵自己像禽兽一般,甚至比禽兽还禽兽,真是让我吃惊。” 智慧人:“确实是禽兽般的虚妄行径。我再给你讲另一个故事。有个绅士的马夫是酒鬼,有天晚上喝啤酒烂醉了才回家,主人看见了。据他主人讲,主人当时对他说:‘今晚就让你一个人,明早我会叫你明白,要是跟我的马比较,你连畜生都不如。’第二天清早,主人命令他饮马。当他回到主人那里之后,主人又叫他去饮马。于是他再次骑着马下到水里,马却不再喝水了,因此他回来给主人讲了。主人说:‘你这酒鬼,你比马更糟糕。它喝只是满足本能的需要,但你喝却是滥用本能;它喝只是让自己恢复体力,而你却喝到伤害自己;它喝,就能够更好地为主人服务,而你喝到根本无法侍奉神、为人服务。你这畜生,你比自己骑的这匹马要糟糕多少啊!’” 侧耳听:“真的,我觉得主人的做法很正确。因为这样就清楚地让他看到,他还不如马懂得如何管理自己。结果,这匹牲口照自然属性而言,肯定活得比这个人更好。请您继续讲下去吧。” 智慧人:“有四件事,如果好好加以思量的话,就会看到,酗酒之所以在人看来如此可憎,原因就在于此。第一,酗酒很容易让人陷入赤贫,沦为乞丐。所罗门说:‘好酒贪食的,必至贫穷。’许多人来到世界就腰缠万贯,走的时候却衣衫褴褛,就是因为酗酒。许多孩子生在上流社会,却因父母酗酒这一禽兽般的罪行,惨遭毒打。第二,酗酒的罪带给身体许多难以痊愈的恶疾,让人很快就一命呜呼,而无人可以帮助他们。因为他们行恶过分,所以还没到时限就死了。第三,酗酒往往带来其他的罪恶。‘谁有祸患?谁有忧愁?谁有争斗?谁有哀叹?谁无故受伤?谁眼目红赤?就是那流连饮酒,常去寻找调和酒的人。’第四,酗酒的人往往会折寿。他们去酒馆喝酒,还没回到家就折断了颈项。这样的例子本来可以举出不少,不过这已经很显然了,无须再说什么。” 侧耳听:“但最糟糕的是,酗酒让人走向永恒的地狱之火。” 智慧人:“对。并且酒让人灵魂稀里糊涂,因此整日烂醉的人很难回到神那里。您能给我讲讲什么时候看见老酒鬼重生得救的吗?没有。这样的人就算睡在桅杆上,也会睡着,直到死去。就算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危险,死亡与刑罚前所未有地近,他也不会醒过来。所以,如果人对名誉、健康、生命或救恩还有些许的关心,就不会成为酒鬼。但事实却是,一旦沾上这罪,人就会在表面的快乐甜蜜中神魂颠倒,就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东西更好,若是采纳就能获益。” 侧耳听:“您说酗酒容易导致贫穷,但有些人却靠着醉酒的生意致富。” 智慧人:“我这么说,是因为经文如此。至于有些人富裕了,确实有,但很罕见,而这样的财富最终结局是卑贱的。神的话语反对这样的方式,神的诅咒就是这种行为的结局。有时,一开始很快就得到产业的,最终却得不到祝福。听听先知的话吧:积蓄不义之财,在高处搭窝……的有祸了。不管他是通过酒或其他的方式作为诱饵来得利,都是在羞辱自己的家,作践自己的家庭,灵魂要遭天谴。他用不义之工牟利,就是用地狱的花招牟利。因此,通过邪恶之道获利的,不管对自己还是家人来说,他都不是胜利者。但这只不过是恶人与三个坏蛋熟识之后喜欢的罪之一,师傅尽其所能都无法让他脱离这畜生般的罪。” 侧耳听:“他只不过是个学徒,哪而来的钱酗酒啊?照您的话,喝酒应当很费钱吧?” 智慧人:“都是师傅的钱。之前我不是告诉过您,他跟三个坏蛋学会当畜生般的酒鬼之时,也学会了偷师傅的东西吗?有时他卖掉师傅的货物,钱却不上交,只要有可能的话。同样,有时他也会偷师傅的钱箱。如果这两样都无法做,他就会偷走师傅的货物,就是那种他认为损失不大的,搬去酒馆。他知道店主会拿去换钱,他到时候就能用来跟狐朋狗友一同作乐。” 侧耳听:“这可比酗酒还要糟啊!这么做不但让自己处于神的愤怒之下,而且冒着被抓住、被师傅一家惩治的危险。” 智慧人:“罪绝不是独行侠,肯定会有众多党羽接踵而至。酗酒的人必须有钱才行,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管是父母、师傅的,还是在大路上,或是别处得来的。” 侧耳听:“好些诚实人被这种仆人弄惨了吧!” 智慧人:“我跟你想的一样。不过这应该让生意人更加留意招来的是什么样的仆人、什么样的学徒。也应该教会他看好自己的店,严格清点手下人买进、售出的所有东西。主人的疏忽大意会鼓励仆人作恶,也会很快让自己成为衣着褴褛捡拾垃圾的乞丐。” 侧耳听:“我们这个罪恶的时代,恐怕这种偷东西的仆人为数不少。” 智慧人:“我想起了一件事。当我坐牢的时候,有个遇到大麻烦的妇人来找我。我不认识她,问她有什么话对我说,她说怕被诅咒打入地狱。我问她原因,她告诉我,她在韦灵伯勒一位店主那儿的时候,几次偷了他店里的钱箱,数目之大我就不说了。她说:‘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告诉她,希望她去老板那里,补偿他。她说害怕,我问她原因,她说他恐怕会吊死她。我告诉她,我会为她求情,还会带上其他朋友帮忙。但她说,她不敢冒这个险。我说:‘好吧,我派人去找你老板,在他看见你之前,求他保你平安。’因此我问她老板的名字。但她却说:‘在我再来找你之前,求你别管了。’她就这样走了,既没有告诉我主人的名字,也没有说她自己叫什么。这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再没见过她。我讲这件事,是要证实您所担忧的,这样的仆人有许多。有时神让他们像之前讲过的老托德一样,将恐惧加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出卖自己。 “我还可以给您讲另一个故事。有个人因类似事件来找我。他偷了女主人的东西。不过现在,刚才那件事已经足够了。” 侧耳听:“另一个坏蛋沉溺于什么呢?我指的是恶人的第三个狐朋狗友。” 智慧人:“淫乱不洁,我给您讲过了,不过您好像忘了。” 侧耳听:“对,淫乱不洁。也是一种污秽的罪。” 智慧人:“确实。而这是今时最普遍的罪。” 侧耳听:“人们都这样说。就是在那些大家都以为应该更聪慧的人中,在大人物中,也是如此。” 智慧人:“真是遗憾。比起普通人,往往他们的榜样作用非常大,很快会流传开来。这样的人如果大肆犯罪,罪在整个国家就会肆无忌惮。先知耶利米的话用在他们身上正合适:‘因为亵渎的事出于他们,流行遍地。’” 侧耳听:“我们继续谈恶人和他的狐朋狗友吧。您说有一人极其淫乱不洁。” 智慧人:“对。他既酗酒又偷窃,但他犯得最厉害的罪,还是淫乱不洁,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在嫖娼这罪上,他是头目。他也很熟悉哪些人家有娼妓,狐朋狗友要去的话,他就能带路。妓女们都认识这个年轻的恶棍,一开始就能在淫荡的打情骂俏中让他带来的人认出她们来。” 侧耳听:“真是走向死亡的罪啊!我是说,这罪对年轻人来说是致命的。无耻的婊子会公开的挑逗,用淫词秽语向他们挑明身份,年轻人很难逃出他们的网罗。” 智慧人:“确实如此。因此智慧人的话真是金玉良言:‘你所行的道要离她远,不可就近她的房门。’因为她们很会诱惑人,就如《箴言》里说的:‘我曾在我房屋的窗户内,从我窗棂之间往外观看,见愚蒙人内,少年人中,分明有一个无知的少年人,从街上经过,走近淫妇的巷口,直往通她家的路去,在黄昏,或晚上,或半夜,或黑暗之中。看哪,有一个妇人来迎接他,是妓女的打扮,有诡诈的心思。这妇人喧嚷,不守约束,在家里停不住脚,有时在街市上,有时在宽阔处,或在各巷口蹲伏,拉住那少年人,与他亲嘴,脸无羞耻对他说:平安祭在我这里,今日才还了我所许的愿。因此,我出来迎接你,恳切求见你的面,恰巧遇见了你。我已经用绣花毯子和埃及线织的花纹布铺了我的床。我又用没药、沉香、桂皮薰了我的榻。你来,我们可以饱享爱情,直到早晨,我们可以彼此亲爱欢乐。’这写的就是一头胆大妄为的野兽。其实,她们的眼神、动作、言语和做事方式,对年轻好色之恶人都是网罗。年少的恶人就深陷其中。” 侧耳听:“摩西、众先知、基督和他的使徒都大声反对淫乱的罪。但我们却看到,人们不知死活地急匆匆奔向这罪。” 智慧人:“没错。而且,神为了防止人陷入如此污秽的罪,就用自己的戳记表明,这罪是何等令他愤怒。他命令,凡犯这罪的,就有报应相随,即完全失去对神的敬畏,对自己健康的爱护。他们必须停止这罪,并且对犯罪产生畏惧。这样的人‘在基督和神的国里,都是无分的’,但除了来生永恒的刑罚之外,这罪在今生的后果也十分可怕。” 侧耳听:“请讲一下今生的可怕后果吧。如有机会,我会给别人讲述,令他们得益。” 智慧人:“好。首先,人因这罪而贫乏,就如前面说过的那样:‘因为妓女能使人只剩一块饼。’原因在于,娼妓都是要钱的,而人心远离神,不敬畏他,任由魔鬼与淫欲占据之后,就会把持不住。为了满足欲望,甚至宁可用印、带子和杖来抵押。其次,这罪让人力量衰残,让人患上多种疾病。利慕伊勒王的母亲警告他说:‘我的儿啊,我腹中生的儿啊,我许愿得的儿啊,我当怎样教训你呢?不要将你的精力给妇女,也不要有败坏君王的行为。’这罪能毁灭身体。给您讲讲另一个故事吧。我听说一位非常淫乱不洁的大人物,沉溺于这罪很久,直到失明。医生来听了病状后,表示无能为力,除非他远离房事。他却说:‘再见了,美丽的视力。’不论在哪儿,这罪都毁灭肉体;沉溺其中的人,却宁可身体垮了也要行淫。” 侧耳听:“保罗也说,犯这罪的人,是干犯自己的身子。什么意思?冒着灵魂承受永恒刑罚的风险也要犯这罪的,也是在冒着身体毁灭的风险。如果少年恶人不怕灵魂受刑罚,您以为他还会因考虑到身体会受损,从而不犯这罪?” 智慧人:“没错。我想,犯了这罪,还有其他后果,如果人思量一下,就会悬崖勒马。” 侧耳听:“都是些什么恶果呢?” 智慧人:“羞耻、丢脸,尤其是—— “这一发臭的罪往往会伴随着发臭的疾病,我们称之为发疹。这病臭得令人作呕,会扩散到全身,但患者或多或少都跟淫妇有染,跟她们没关系的人不会得这样的病,因此得这病的人是自取其辱。” 侧耳听:“确实是发臭的疾病!我认识一个人就因这病全身都烂了,还有一个鼻子烂了,嘴巴几乎黏到一起。” 智慧人:“这病通常表明病因是淫乱不洁,是在向众人说,看这个人,他是个令人作呕的淫乱之徒。这就是约伯所说的,作孽之人要承受的灾害。” 侧耳听:“看来,您认为约伯所说的灾害就是这种发臭的疾病。” 智慧人:“确实。我们看到了,淫乱这一最恶劣的罪必然带来这种病,没有哪样罪像淫乱一样,与病密不可分了。读经文就能轻松地明白,淫乱是患这种病的充分条件。约伯说:‘我与眼睛立约,怎能恋恋瞻望处女呢?因犯这罪从至上的神所得之份,从至高全能者所得之业,是什么呢?’于是他这样回答自己:‘岂不是祸患临到不义的,灾害临到作孽的呢?’这里的祸患就是发疹。同样,我认为所罗门针对淫乱不洁、禽兽般的恶人所说的话:‘他必受伤损,必被凌辱,他的羞耻不得涂抹,’就是指的这种发臭的病。约伯称之为灾害,所罗门称之为损伤和凌辱,他们都以之为这罪得到的报应。约伯称之为‘奇怪的灾害’,而所罗门说,喜欢犯淫乱的人,他的羞耻不得涂抹。” 侧耳听:“犯这种丑恶的罪还会有其他什么报应?” 智慧人:“通常还会带来谋杀,就是谋杀在玷污的床上生的婴孩。混蛋父母合谋杀死孩子,这是多么常见的事啊!审判那日,这些事都会浮出水面,就是现在,也暴露了一些。 “给您讲个故事吧。我有个已故的老熟人,他在我国名声不错,他母亲是个接生婆,经常给大人物接生。有天,有个漂漂亮亮的年轻人骑着马来接她去给一位年轻女士接生。她答应了,于是年轻人让她上马,连夜赶路。还没骑多远,年轻人就下马,把老接生婆抱下马,让她转了好几圈之后,又上马前行,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让她进去房间给痛苦的年轻女士接生。她要求帮助,但年轻人拔出刀,威胁说,如果她不赶快完事,就等着丧命吧。老接生婆只得帮年轻女士接生。女士生了个漂亮的宝宝。但年轻人在一间屋子里升起大火,接过宝宝,从货仓里拿出煤,把孩子扔到火里,堆上煤,宝宝就这样丧命了。当接生婆干完活儿,年轻人付给她钱后,又把她关在一间黑屋子里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才带她出来。快到她家了,又像前一天一样,带着她转了好多圈后,让她上马,回家,然后跟她道别,离开了。她不知道这人是谁。这是接生婆的儿子──他是一位牧师──告诉我的,并申辩说,母亲告诉他这是真事。” 侧耳听:“淫乱的确经常带来谋杀。但有时神会给奸夫淫妇耻辱的结局。我听说过一个人,我想应该是个医生,和姘头生了三四个私生子,都让他们谋杀了。但最终,事情败露,他们在科尔切斯特附近被绞死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姘妇良心极为不安,若不倾吐出来,就无法安宁。因此,神多次让这行恶之人控诉自己,用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为罪受罚。” 智慧人:“有许多这样的例子。我曾在一个妇人临终的床前。她是有夫之妇,却经常与他人通奸,所以良心不安。我听她躺在床上喊叫道:‘我是淫妇,我的孩子都是私生子。我定会因这罪而下地狱。看哪,魔鬼就在我床脚站着,等着我死的时候收走我的灵魂。’” 侧耳听:“都是悲惨的故事,别再讲了吧。若您愿意,请说说这禽兽般的罪行其余的恶果吧。” 智慧人:“这罪是灵魂的网罗,除非恩典的神迹阻止,否则都不可避免地让人在摄人魂魄的罪中之乐腐蚀下灭亡。有许多经文证实了这一点,比如:淫妇猎取人宝贵的生命;与妇人行淫的,便是无知,行这事的,必丧掉生命;妓女是深坑,外女是窄阱。她的家陷入死地,她的路偏向阴间;凡到她那里去的,不得转回,也得不着生命的路;因为被她伤害仆倒的不少,被她杀戮的而且甚多。她的家是在阴间之路,下到死亡之宫。” 侧耳听:“这都是可怕的警告,表明犯这罪之人的可怕处境。” 智慧人:“确实如此。但更可怕的是,人犯这罪是因为被神厌弃。被神厌弃,才会落到犯淫乱的下场,活在淫乱中。淫妇的口——就是谄媚的舌头——为深坑,耶和华所憎恶的,必陷在其中。这些话在此表明,他们在基督和神的国里都是无分的。” 侧耳听:“总的来看,在这种过犯中活着和死去,实在可怕。” 智慧人:“对。就算犯这罪的人没有在今生受审判,没有痛苦、羞愧和耻辱,尽情享受罪中之乐,但在地狱中一小时就足以毁灭一切了。唉!地狱,地狱之火,地狱的刑罚,真是难以想象的刑罚,只有全然凭信心接受。地狱会让人因这罪,连同其他罪,一起受苦。但最不幸的是,那些放纵自己于这些罪中的人,是用不信与无神论来让自己刚硬,不信神会刑罚犯这些罪的人。最后他们几乎会绝对地坚信没有来生的审判,否则他们不会,也不能、不敢像某些人那样用可憎的语言来犯这罪。 “我听说有个人在诱惑女孩行淫时对她说:‘要是你用身体冒险,我就是用灵魂冒险。’在护国公当政时期,我亲自听到另一个人诱惑一个少女跟他行淫时说,如果她怀孕了,他会告诉她如何逃脱惩罚——这罪真的太严重了。他说,法官审判你时,你就说是从圣灵怀孕的。我听他这么说,大感煎熬,我想去向治安官告发,但他是个大人物,我只不过是年轻的穷小子,所以我放弃了,但内心却时常困扰。” 侧耳听:“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骇人听闻的事。这些人比起满有恩典的约瑟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智慧人:“对。约瑟的女主人引诱他,天天都引诱他,拉住他,抬起她那淫妇的头说:‘你与我同寝吧。’但约瑟拒绝了,既不与她同寝也不跟她在一处。恶人本来也该像这样的。 “我稍稍点评一下约瑟的行为吧。首先,这个女人身居高位,是护卫长的妻子,颇有姿色的贵妇,她让约瑟来同寝。第二,是这个贵妇主动的,约瑟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动了娼妓的情感。第三,她赤裸裸地表达了淫荡的欲望:‘来,与我同寝。’第四,时机很合适,房里没有别人。第五,约瑟是个年轻人,精力充沛,所以更容易被情欲征服。第六,诱惑持续了一段时间。但约瑟拒绝了她每日的引诱,每日的甜言蜜语,每日真心、火爆且一以贯之的挑逗。因此,当她拉着约瑟的外衣说‘与我同寝吧’,他却任由她拽着,挣脱外衣逃走了。尽管约瑟接下来会面临着藐视、背叛、诽谤、指控、入狱和死亡——淫妇无法达到目的时可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恶事——但他没有玷污自己,没有犯罪得罪神,没有拿自己永恒的救恩来冒险。” 侧耳听:“约瑟是蒙福的!愿更多人效法他!” 智慧人:“效法恶人的可比效法约瑟的多多了,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淫妇。虽然我并不怀疑,女性在这方面也败坏得可以,但我相信,许多女人最初是因为恶人的同僚花言巧语才成为淫妇的。唉!许多女人最初陷入这罪,是因为男人允诺娶她。男人的允诺令她们得意忘形,被迫答应从事这种恶行,就这样开始犯罪,心越来越硬,最终放弃自己的灵魂,就像邪恶的人那样,贪婪地享受这种邪恶行为。但约瑟却另有一个心志,因为他敬畏住在他里面的神。 “最后,我要给您讲两个有名的故事,希望恶人的同伙也能听到。故事出自《克拉克给罪人的镜子》。克拉克说,克里弗称自己认识的某人犯了淫乱,因良心的恐惧而上吊了,留下遗书说:‘确实,我承认自杀完全不当,但我必须扮演行刑人的角色,因为这罪的刑罚就是死。’ “克拉克也在这本书里提及了另两个人,他们在伦敦犯了淫乱,立即就被天火烧死。他们的尸体找到时,烧焦了一半,散发出极其恶心的气味。” 侧耳听:“这些故事确实值得注意。” 智慧人:“不错,我想都是真实的事。” 侧耳听:“不知道少年恶人的师傅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坏蛋,还容让他住在家里。” 智慧人:“他们之间水火不容。师傅眼里,恶人的行为令人作呕,而师傅的一板一眼在少年恶人眼里也是无法忍受的。因此,他们之间正应验了圣灵的话:为非作歹的,被义人憎嫌。行事正直的,被恶人憎恶。善人的道路,恶人无法容忍,而善良的师傅也看不惯这个劣徒的恶道。要是能够的话,师傅会管教他,要他学做生意。” 侧耳听:“要是能够?如果他愿意的话,一定会的,难道不是吗? 智慧人:“唉,恶人逃跑了一两次,不愿受管教。最后一次逃跑,是师傅让他滚蛋的。因为他不会有逃跑的机会,除非是师傅任凭他。师傅管不了他啦,无法让他服从善良、诚实的生活法则。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让他走了。除了让他走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确保自己的安宁和孩子的福祉,并保守其余仆人远离罪恶呢?感化院是适合他的地方,但师傅不愿送他去那里,因为与他父亲交情不浅。我说,感化院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但师傅让他走了。” 侧耳听:“他逃走了,去哪儿了呢?” [book_title]第四章 转投新师 智慧人:“去了本行一个跟他一样的店主那儿。坏蛋们臭味相投,恶人就在那里落脚了。” 侧耳听:“他如愿以偿了,跟一个同自己一样的人在一起。” 智慧人:“对,他倒遂了心愿。但这是神在愤怒中让他如此的。” 侧耳听:“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智慧人:“跟我之前的意思一样,神的护理之工把坏人逐出好人的家门,去同其他坏人住在一起,表明了神的愤怒。因为神用这样的审判对这种人显明了他的旨意:‘你这邪恶之辈,你不爱我和我的道,不爱我的百姓,将我的律法和良善的劝诫抛诸脑后。来,我要在怒中处置你,你会与不敬虔的人同流合污,置身于魔鬼的学校,我会任凭你沉沦,在罪中打滚,直到以死亡和审判来和你算账。’这就是少年恶人得到的另一审判。” 侧耳听:“您说得在理,神用这样的审判,实际上就是表明了这个意思。他从义人那里逐出他们,交到邪恶之徒手里。然后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可想而知。” 智慧人:“这是在这种人身上所展现的最最可悲的记号,表明了神的愤怒。原因如下:第一,如此的审判让这样的人走偏,本来能够有益于灵魂的那些途径,他不再享有。宣扬并操练敬虔的家庭,神以此为教导青少年行正道,学习敬畏神的地方。而被逐出这样的家庭,进入邪恶的家庭,就像恶人那样,必定是出于审判,表明了神的愤怒。因为在不敬虔的家庭里,人们会学会忘记神,憎恶良善,偏离善道。第二,在低劣的家庭里,可以不断看到活生生的犯罪榜样,刺激、鼓励人行恶。此外,这样的家庭推崇、赞美罪恶,津津乐道,行恶的人得到满堂喝彩。所以,这是令人溺亡的审判。第三,这样的家庭是邪灵出没之地,邪灵会腐蚀家中各人的心思意念,使他们能够毒害他人。看看就知道,通常在邪恶的家庭里,有一两个人的罪恶比其他人更胜一筹,他们就是撒但流毒的管道。他们精于行恶,会将地狱的种子播撒进同伙的耳中、灵魂里。当他们构思出恶行,就会卖力地实践,就像妇人产子一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试看恶人因奸恶而劬劳,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虚假。’有些人就如这句经文,还有之前的经文里说的那样,与魔鬼进行了秘密、地狱般的交媾。魔鬼就是罪恶之父,他们的灵魂是罪恶之母。魔鬼一旦让他们受孕,他们就会生出罪来,既令魔鬼,又令他们自己受诅咒。” 侧耳听:“爱儿女的父母真是应当留心啊!如果把儿女放在好家庭里,他们就会及时学会逃避恶,追求善!” 智慧人:“确实。接受孩子的家庭也应当留心,注意来的是什么样的孩子。因为坏孩子很快会损害家主的名誉、财产和家庭,妨碍他的安宁,阻碍他追随神、追求敬虔的脚步。邪恶污秽的学徒就会令师傅尝到此种恶果。” 侧耳听:“没错。一个罪人会毁灭诸多善行,穷人强过撒谎的人。但人身不由己,比如最初信誓旦旦地承诺,没过多久就开始耍无赖,就像年轻的恶人一样。” 智慧人:“没错。但人若尽力摆脱,就能更有信心期待得到神的祝福,或者更加平安,因为事情与他的欲望相反了。” 侧耳听:“恶人跟新师傅就那么融洽?他们就像穿同一条裤子的,在行恶之事上臭味相投。” 智慧人:“我说过了,第二个师傅真是坏得可以。但他也常对年少的恶人、他的仆人和孩子发火,有时还会因恶人做的坏事而打他。” 侧耳听:“什么!他自己也够坏的啊!真像俗话说的,五十步笑百步。” 智慧人:“我保证说的是实话。您肯定知道,恶人的行为影响了师傅的收益。要是他能像《使徒行传》16:16里的那个使女一样,靠恶行填满主人的腰包,定然会成为师傅的宝贝,但少年恶人可不是这样。因此,尽管师傅跟他臭味相投,但在赚钱这一点上有冲突。年轻的恶人对师傅的生意疏于照顾,因为他嫖妓、骗师傅、引诱师傅的女儿,等等。无疑,师傅可不会同意他这么干。师傅自相矛盾,他自己当学徒时就是这么干的,但当手下人的罪行糟蹋了他的货物,损害了他的生意,有损他当老板的威严,他就很恼火。 “要是少年恶人的恶行只让师傅占便宜,比如能为师傅起誓、撒谎、欺骗、诈取顾客——他确实有时候这么做——要是他就做这些事,那老板一个字都不会责骂他。但恶人并不总是这么做。” 侧耳听:“这件事,甚至《使徒行传》里那个使女,都清楚表明了恶事与仆人不守规矩有何不同。” 智慧人:“唉!沉溺于恶事的人,却恨恶别人行恶,不是因为那是恶,而是因为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如果那使女的主人失去她后,没有失去利益,您看他还会因失去她而不快吗?不,我保证,就算她去魔鬼那里,他也无所谓。但那使女的主人们,见得利的指望没有了,就逼迫保罗。而恶人的师傅有时因恶人的罪遭受损失,所以他们之间就有龃龉了。” 侧耳听:“唉,可怜的恶人!看起来他无法一直让自己称心如意。” 智慧人:“对,他无法。原因我讲过了。” 侧耳听:“恶老板责备手下的恶行时,怎么不责备自己呢?” 智慧人:“他们一方面责备恶行,另一面自己却也做同样的事。他们判断他人的罪行,自己却也在同样的罪中,时候将到,他们口中对他人的判决将落到自己头上。主对巴沙的宣判是因他的罪,尤其是因为他像耶罗波安的家一样,又杀了耶罗波安的全家。恶人的师傅就是这样,他跟手下一样恶,却又打手下。他跟手下一样恶,却因手下行恶责打他。” 侧耳听:“为什么年轻的恶人不逃走,像逃离上一位师傅那样?” 智慧人:“他没有逃。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原因是这样:第一位师傅家里敬虔,年轻的恶人无法忍受。尽管在他那里吃饭、住宿、工作和时间等条件都要更好一些,津贴也多一些,但那里推崇敬虔。恶人无法忍受祷告、读经、听道、交通心得,他无法容忍别人以慎重敬虔的方式指出他的过犯。” 侧耳听:“责备的方式有许多,作恶的人有时无法忍受自己的过犯遭到指责,有时却可以。” 智慧人:“其实差别也很大。恶人的后一任师傅会用恶人自己的腔调痛斥其罪。他责备恶人时,会起誓、诅咒、咒骂,恶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指责,但无法容忍用敬虔的方式来责备。此外,师傅火发完了,会取笑恶人这个手下的罪行,以此作乐,这令少年恶人也很快乐。除了挨打,恶人什么都不要紧。但他挨打也少了,因为他也长大了。大多时候,师傅发火、起誓时,他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哪怕是暗地里这么做,师傅也就任由他了。” 侧耳听:“真是地狱般的生活。” 智慧人:“确实。可以说,跟这种师傅在一起,年轻的恶人在作恶和业务上都不断长进。他全时间都花在这两样事上,他自己就倾向于犯罪,熟识的三位同伴也是个中高手,在后一位师傅这里又耳濡目染各种罪行,因此他成了犯罪的种子。我想在满师之前,他负责的事都做得很混账。” 侧耳听:“但看起来他的确满师了,之后怎样呢?” 智慧人:“他回到家见父亲,父亲很爱他,温柔地接他进屋。” 侧耳听:“他表现如何呢?” 智慧人:“他回家是为了要钱做生意。他只在家里住了一小段时间,但这段时间他尽力收敛,没有让人看出他的败坏,因为他怕父亲因此讨厌他,拒绝给钱。他本该找机会跟同伴一起满足淫欲,但现在却克制住。他很高兴看到老朋友,他们见到他也一样。但他无法好好招待他们,只能用一两瓶酒,或几杯酒,过过瘾。” [book_title]第五章 奸商开业 侧耳听:“老人家有没有给他钱做生意呢?” 智慧人:“给了两百磅。” 侧耳听:“我想,他父亲失策了。如果我是他父亲,就只会给他一点点,直到有充足证据表明他已经变好了。我想,父亲应该知道这孩子之前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之前在家里那么顽劣,后来又离开好师傅转投坏师傅。老父亲真不该那么快就给他那么多钱。如果能让恶人节约一点,出去工作一段时间,他就应该知道挣钱不容易吧?至少,他会更明白如何用钱。也许,那时就能更好地审视自己,知道如何讨生活。谁知他会不会像浪子那样,求神和父亲原谅自己干犯他们的恶行?” 智慧人:“如果父亲能有此等福分来使用这种方式并且有效果,最后结果能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我也会跟你一样想。但看哪,您的话就好像您从不知道做父亲的心肠如何。为什么,您不也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吗?显然我们善于规劝他人,甚于听取劝告。但我诚实的邻舍啊,试想恶人的父亲像您说的那样做了,让儿子吃了苦头,又能使自己、使儿子有什么改善呢?” 侧耳听:“确实。但并不是说父亲按我说的做了,儿子就会按你设想的那样行。要是父亲像您设想的那么做,那么儿子做的事还会比他已经做过的更糟吗?” 智慧人:“他确实已经够坏了。但如果父亲不给他钱,他负气出走,漂洋过海,那父亲就再看不到他了,甚至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了。或者,假设他出于疯狂的贪欲去抢钱,结果让自己上了绞架,就会让父亲和家庭大大蒙羞,就算没有落得这个下场,他也会在自己犯下的诸多恶事上又加上抢劫的罪行。这能给父亲什么安慰呢?此外,父亲已经尽其所能为他做了一切,想要让他成为正派人,那么,不管儿子正派与否,相比采纳您的建议来,他都能够更加平安。” 侧耳听:“我想我不该急匆匆地提意见。您确实给我讲了非常多他的恶行,我听了对他真是恼火。” 智慧人:“发怒了,我们就容易出格。但像恶人那样的无赖,终会有自己的下场。如果一位好父亲已经为了坏孩子尽其所能,那孩子却始终不见好转,那么,比起严厉对待孩子让他窘迫,顺其自然恐怕更能令父亲心安。 “我记得曾听说过一个善良的妇人,就跟这位老人一样,有一个不敬虔的不孝子。她经年累月以慈母的心肠为儿子祷告,规劝他,他却仍然作恶。最后,有一次她像惯常那样为他的重生得救祷告后,来到他那里,再次训诫他:‘儿子,你已经成了坏孩子,我为你祷告无数次,眼泪都流尽了,但你却不改恶行。好吧,我已经尽责了,已经尽己所能来救你,现在我满足了,如果审判那日看到你受罚,我不会为你伤心了,反而会因听到判决你受罚而喜乐。’就是这话,反而让他重生得救了。 “如果父母能带着爱心管教儿女,既有慈爱,也有充满爱心的责备,这责备中带着为人父母的情感,那么比起严苛的手段,反而更可能挽救儿女。如果没能挽救他们,如果慈爱没有带给他们任何益处,那么离世那日想起来,也会很轻松。为救儿女脱离地狱,我已经尽己所能照爱心行事。” 侧耳听:“您把我说服了。现在请言归正传讲讲恶人吧,既然他父亲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可以自己做生意。” 智慧人:“对,父亲给了他一些钱,他开始做生意了,但没过多久就做不下去了。没开张多久,就因为不善管家,花销铺张而负债,店里也没有什么能抵债的,很难避免坐牢的命运。但当债主知道他要结婚了,要娶一位富有的妻子,他们就彼此说,不要急着追债,要是他娶到了富家女,就会把钱都还上的。” 侧耳听:“他怎么能那么快就把钱用完了?照您的话,时间很短啊?” 智慧人:“确实时间很短,我想不到两年半。原因显而易见。恶人是个狂野的年轻人,现在没了约束,就完全纵情于情欲和败德的行为,随从内心的欲望和眼目的情欲,忘了神要为这些事审判他。行这事的人,长远看来不会站稳脚跟。此外,他又认识了新的狐朋狗友,都是跟他一个调门,这些人若是一起凫水的话,可不管谁沉下去了。这些人是他头上的阴云,而他不在店里时,又笼罩着他的店铺。他们撺掇他去酒馆,让他为大伙儿掏腰包。他们也跟他借钱,只是不见还钱。因此他的贫穷‘如强盗速来,他的缺乏仿佛拿兵器的人来到。’自始至终,大家都熟悉了他的脾性。他喜欢人奉承、赞扬他,说他风趣、有男子气概、有个人魅力,这些话能让他像吃了蜜一样,脸上露出甜蜜。他们就这样同他交往,从他那里榨取得越来越多,就像水蛭一样,把父亲给他那点钱吃尽了,让他很快破产,几乎沦为乞丐。” 侧耳听:“这下智慧人的话应验了:与妓女结交的,却浪费钱财;和愚昧人作伴的,必受亏损。” 智慧人:“还有:与贪食人作伴的,却羞辱其父。可怜的父亲看到儿子怎样享用美物,怎样合法地使用本应为荣耀神而活的东西、他自己的安慰和在邻舍中的信誉,他就又悲伤又羞耻。追随虚浮的,足受穷乏。恶人所行的道直接让他自己落到这个下场。因为做这些事的人,能指望别的结果吗?此外,当他在店里时,他不喜欢干活,自然而然喜欢闲懒。他喜欢过潇洒日子,但他的双手却拒绝劳作。这样的人,结局除了智慧人所说的,还能有别的吗?因为好酒贪食的,必至贫穷;好睡觉的,必穿破烂衣服。” 侧耳听:“但我以为,当他落到这样的地步时,本该思量一下,是神的手在对付他,本该捶胸回转了。” 智慧人:“思量,好好思量?他可不会。他现在跟一生中其他日子一样骄傲顽硬;跟富足的日子一样,努力在犯罪的事上越来越熟练。只是他现在筋疲力尽了,魔鬼让他手足无措。” 侧耳听:“什么都没了,他怎么办呢?” 智慧人:“他干了两件事。他发誓、欺骗,说他就跟刚开始做生意时一样能渡过,甚至把失去的挣回来,因此保住了手中的东西;他还有一些狐朋狗友担保,起誓证明。” 侧耳听:“真是邪恶得加倍了。说谎已经是罪了,起誓证明则罪上加罪。” 智慧人:“没错。但我相信他根本不会照自己说的办,这真是邪恶无比啊!” [book_title]第六章 骗娶富妻 侧耳听:“后来怎样呢?” 智慧人:“前面提到过,他要娶一个有钱的妻子了。我得跟您讲讲他精心策划的可憎流氓行为,显明他是个最不可救药的罪人。 “事情是这样的。与其说他需要妻子,不如说需要钱。要女人的话,他有娼妓。但他缺钱,除了通过婚姻,别无他法。而他也无法轻松地找到妻子,除非他精心伪装,而且不在那些跟他一样会伪装的人中间找。他家不远住着一个姑娘,既敬虔,又有丰厚的家产。但如何追到她呢?恶人用尽了手段。他找来一些最信任、最狡猾的狐朋狗友,跟他们说自己想要结婚,以及结婚的对象。他说:‘我怎样才能如愿呢,她很虔诚,我可不是这样啊?’有人应声答道:‘既然她虔诚,那你就装作虔诚呗,在追她之前,得有些日子装得虔诚一点。留心她每天去哪里听道,你也去那里。但你去的时候,必须非常谨慎,表现得好像你非常喜欢圣道。你要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回家路线也要小心地选取她看得见的街道。这样子过一段时间后,再去跟她接触。最开始跟她搭腔时,要说你有多么为罪哀恸,表现出你对她持守的那种信仰有深深的爱,也要称赞她的传道人和她熟悉的敬虔人。你要说,没能早些认识她以及跟她一起的信徒,实在太遗憾了。就用这种方法追她。你也要写听道笔记,谈论经文,并表示你向她求婚单单是因为她敬虔,如果能如愿的话,就是你最大的幸福。至于她的钱,要避免提及,绝对不可以直接谈钱的事,这才是弄到钱的最快方法。要是你一开始就是冲着钱去的,她会很生气。你知道她有钱,但一个字也不要提。就这么办,看看你能不能勾引到这小姑娘。’这就是给那个可怜的老实姑娘编织的网罗,很快她就掉进了陷阱。” 侧耳听:“啊?他采纳了这条诡计?” 智慧人:“对!不久,他就壮着胆子跟她接触,假装虔诚,仿佛他是英格兰最诚恳正直的人之一,诚实而敬虔。刚才那个恶棍给他出的主意,他一丝不苟地实行了,很快俘获了她的芳心。从人的层面上来看,他高高大大,一表人才,衣着朴素但非常漂亮。而他的信仰就更容易装出来了,因为他在父亲那里,在第一个师傅那里,都耳濡目染甚多,因此伪装起来轻车熟路。 “于是定了时间,去找她。他轻松的得逞了,因为姑娘没有父母,无人来反对。他去的时候,先恭维了她一番,说明来意,然后就开始甜言蜜语,说自己心里对她燃起了熊熊爱火,世上众多女子之中,只有她令他着迷,若是她觉得合适,请她嫁给他。恶人对姑娘说,爱上她的原因是她很虔诚,人也非常好,因此恳求她考虑自己的爱意。至于世俗方面,他说,他生意很好,足以维持体面的家庭生活,他已经预备好了一切,妻子无须工作;他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但这并不是目标,他想要的是一位诚实敬虔的妻子。然后他拿出一两本好书,假装自己从中获得许多益处。他也常常谈论敬虔的牧师,尤其是他觉得姑娘青睐的那些牧师。此外,他还常常给姑娘讲,自己的父亲是多么敬虔,而他自己也怎样地成为新造的人。狡猾的恶人就这样对待诚实善良的姑娘,她之后会多么悲伤痛苦,稍后我会讲给您听。” 侧耳听:“那姑娘没有朋友帮她把把关吗?” 智慧人:“恶人很清楚,她爹妈都死了,因此更容易被他虚假的甜言蜜语欺哄。如果她还没有一些朋友的话,就定会轻易地被他欺骗了。现在的年轻人太喜欢自作聪明了,认为无须咨询更年长、更聪慧之人的意见,就可以自作主张。这可是大错,许多人付出了昂贵的代价。简言之,恶人先生很快就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位诚实的女孩,还有她的钱。他们结婚了,恶人带她回家,举行一场宴会,像贵族一般地款待她,但钱是她出的。” 侧耳听:“真是惊人的骗局,难得一见啊。” 智慧人:“这样的行为表明他有多么不敬畏神,有多么不在意神的审判。这一切的行为和花言巧语,都是他事先谋划好的。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在装假,他也知道自己在妄称神名,打着信仰、善良人和好书的旗号来掩饰,以便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装虔诚装得很像,但充其量不过是假冒为善之人披上了漂亮衣裳,而假冒为善是肉体凡胎的可悲恶棍能够犯的最严重的罪,也是最胆大妄为对抗神的罪,会招来更大的刑罚。他现在是一堵白墙,是粉饰的坟墓,外面看着光鲜,里面都是污秽。现在他是一座不显露的坟墓。而这个敬虔的老实姑娘真可怜,不用想,当她要嫁给恶人时,她的平安和安慰、财产和自由,还有整个人生都走向了坟墓。她是一时快乐了,但须臾之间,她就宛如死人,她之前所享受的都消逝了。” 侧耳听:“神可怕的审判必定突然临到这种邪恶之徒。” 智慧人:“放心,审判日来临时,他们必定为所做的这些事受到彻底的审判。但他们在今生并不一定会得到审判。行恶的人得建立,他们虽然试探神,却得脱离灾难。但他们被留到发怒的日子,神要当面报应他们所有的恶行。就是恶人在祸患的日子得存留,在发怒的日子得逃脱。他所行的,有谁当面给他说明?他所做的,有谁报应他呢?然而他要被抬到茔地,并有人看守坟墓。也就是说,通常他们在今生免遭神的报应,只有少数例外以警醒他人。但到了审判日,他们必因自己的恶行而被烈火吞没。” 侧耳听:“关于神的愤怒临到做出恶人这种卑劣可憎行径之人,您能举几个例子吗?” 智慧人:“好。比如哈抹和示剑,以及他们城里的所有人。他们想以神和信仰为幌子娶雅各的女儿,结果都倒在刀下。无疑,神的审判因他们的虚谎而降临他们头上,撒谎和装假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都是可恶的罪行,而用神和信仰来做幌子装假欺骗他人,更是大大干犯了神性的威严。我认识一个住在离咱们镇不远处的人,就跟恶人一样骗到了老婆。但他没有高兴太久,有天晚上,他在邻镇跟朋友分开,骑马回家时马失前蹄,天明时,人发现他已经死了,摔得不成人样,满身是血。” 侧耳听:“哦。现在还是讲讲恶人先生吧,婚后他对妻子如何呢?” 智慧人:“唉,还是言归正传吧。他结婚没多久,债主就上门要债。他敷衍了他们一阵,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来谈还钱的事。他允诺还钱的日子,然后债主就在那天来讨债,他就当着妻子的面用她的钱还清了债,就是他长久以来大手大脚地在娼妓身上花的钱,还不算父亲给他的两百磅。” 侧耳听:“这样的新婚真是糟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恶人先生就是这副德行。可怜的妇人!这不过是开始,但恐怕已经让她烦透了,我想就算是比她坚强得多的人,都会受不了。” 智慧人:“确实,她肯定烦心。但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她本来该谨慎一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她的遭遇可以作为其他人的鉴戒,让人们懂得小心为妙。但她自己必须承担后果,就是丈夫恶人先生要带给她的人生,够糟糕的了啊。” 侧耳听:“确实是个糟糕的开始。恐怕这只不过是苦日子刚刚崭露头角。” 智慧人:“没错,只不过是不幸的起头而已,很快其他的恶事就来了。比如,恶人结婚没多久,就把信仰抛诸脑后,或者干脆像对待旧衣服一样,扔掉了事,或者送给别人穿。他再也不需要假装虔诚了。 “所以,他脱下面具,露出了真面目——卑鄙、邪恶、放荡的家伙。现在,可怜的妇人看到自己被出卖,丈夫的狐朋狗友又开始在他身边成群结队,在家里和店铺频繁出没。除了恶人,谁还会跟他们在一起呢?除了他们还会有谁跟他再续前缘呢? “妇人婚前经常交往的好人看到此景,都非常吃惊,非常沮丧,而恶人也对他们吹胡子瞪眼睛,似乎厌恶他们出现,因此很快好朋友都离她而去,她成了孤家寡人。恶人开始在晚上也去他之前熟识的恶棍那里,有时待到半夜,甚至第二天清晨,才像懒猪一样醉醺醺地回家。这就是恶人先生的为人之道。” [book_title]第七章 恶待妻子 “他这样子回家时,如果妻子稍稍问一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不爱护自己,尽管是用无比温柔、满有爱意的口吻说的,恶人也会骂妻子是妓女、婊子、烂货!如果她没被拳打脚踢,已经算不错了。有时恶人也会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如果她没有尽一切可能热情招呼、接待他们,那当他们走了之后,她就惨了。丈夫恶人就这样对待这个好女人,他之前允诺的一切,她盼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的,连鬼影子都看不到。 “但令她痛上加痛的是,恶人丢弃了一切信仰的事,若有可能,还试图令她也丢掉信仰。他不能容忍她去听基督的圣道,也不能容忍她参与基督为了灵魂的健康和救恩而命定的那些事。他现在奚落传道人,散布、传播关于他们的闲话,令她心痛不已。 “现在她几乎不敢去哪个诚实的邻居家串门,也不敢看好书,尤其是恶人跟狐朋狗友在家里胡闹的时候,以及他有点酒劲的时候。当恶人觉得妻子有些沮丧厌恶时,也会当着狐朋狗友的面嘲弄虔诚的妻子,叫她‘害羞的小女子’等等,还会跟外面放荡的人一起消遣她取乐。 “有时她会请求他,允许她去听讲道,他就会恶狠狠地回应她,让她待在家里,管好自己的事,说听道填不饱肚子。如果她还是要去,他就会说:‘你敢!’他也会责骂她,说她把自己的东西送给牧师,然而这个无赖自己之前却把她的东西花在狐朋狗友身上了。恶人的好妻子新婚数月之后,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侧耳听:“真令人难过。” 智慧人:“这个可怜妇人的遭遇确实令人难过。一般人都会觉得,这个恶棍应当稍微让她随自己的心意吧,毕竟她只是想要更诚实,而且她带给他那么大一份家产——好几百磅呢。一般人都会认为他应该稍微给她行事的自由,毕竟她只是想参加聚会敬拜神,但这家伙答应吗?不!如果聚会会拯救她的生命,那他就不答应。当然,有时丈夫不在家,在路上,或者跟酒肉朋友厮混的时候,她也偷偷地去,不过可想而知,她得非常保密。可怜的妇人,她好歹得到邻居的关照,尽力替她保密,不让恶人知道。尽管他们都是属肉体的世俗之人,却不会出卖她,看到她出去听道了,也不会说。” 侧耳听:“恶人这样束缚她,足以令她心碎。” 智慧人:“没错,她确实心碎了。这迟早会要了她的命,唉,每时每刻都是在杀她。独自一人时,她常常为自己的处境哀哭饮泣:我寄居在米设、住在基达帐棚之中有祸了!我与那恨恶和睦的人许久同住。诡诈的舌头啊,要给你什么呢?我是个心力交瘁的妇人,丈夫为情欲将我出卖。他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他已经有了钱,我也要自由!她这么说,不是轻视丈夫这个人,而是鄙视他的处境,因为她看到了,他虚伪的舌头不仅让她几近陷于赤贫,而且剥夺了她亲近神的道的权利。” 侧耳听:“跟不般配的不信者同负一轭真是要命啊!如果这个妇人有个好丈夫,他们会一起过得多么幸福!好丈夫会为她祷告,教导她,也会在信仰和实践上鼓励她。但现在,可怜的女人,她拥有的恰恰相反。” 智慧人:“确实是要命。因此,神的话语禁止他的百姓与不信者结婚: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义和不义有什么相交呢?光明和黑暗有什么相通呢?基督和彼列有什么相和呢?信主的和不信主的有什么相干呢?神的殿和偶像有什么相同呢?这样的婚姻不可能协调。神甚至亲自在创世之初就作出了相反的宣告: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为仇;你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也彼此为仇。另一处经文也说铁与泥不能相合。他们不能意见相同,不能合一,因此一开始就应该当心,不要轻易地陷入跟不信者的感情。神往往会让这样的婚姻苦涩,尤其是让他的百姓苦涩。这样的婚配就像神说以利儿子的话,让人眼目干瘪,心中忧伤。唉!如此同负一轭的人,尤其是不顾规劝执意如此行的人,哀哭饮泣的日子必定到来。” 侧耳听:“唉!他用花言巧语和虚假的改变迷惑了她。” 智慧人:“对。她本该谨慎行事的。要是她问问一些见多识广、敬虔的好朋友,事情会如何呢?要是她让一两位敬虔的牧师去跟恶人谈一谈,会怎样啊?同样,要是她多等待一些时间,看看恶人在她面前和背后有什么不同,那又会如何啊?此外,我实实在在地认为,如果她问问教会的会众,要他们花些时间为此祷告,要是她让会众看看恶人是否真的敬虔——她知道他们是敬虔、不偏不倚的人——而不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倚靠自己贫乏、草率的妇人之见,那她之后的生活就会安宁得多——因为‘谋士多,人便安居’。爱情会蒙蔽人的眼睛,就算其他人看到了一百个错误,爱河中的人也不觉得有问题。因此,我才说,在恶人是否敬虔这件事情上,她不该完全依从自己的想法。 “最应该由她去判断的,是她本人是否喜欢恶人这个人;至于这人是否敬虔,最佳的判官乃是神的话语以及最能理解神话语的人,因为神喜悦如此。我希望所有年轻女孩都小心,不要被虚假的甜言蜜语迷惑,保护自己免遭邪恶之人玩弄,免得像恶人的妻子一样后悔莫及。但后悔没有用,鲁莽决定的后果,就是悔恨地死去。” 侧耳听:“对这个可怜的妇人来讲,覆水难收了。愿她的不幸能让其他人引以为戒。” 智慧人:“这就是我想说的。她们应该小心,免得像这个可怜的妇人,不征询别人意见,结果痛苦难当。唉!单身的人,受引诱要同恶人先生这种货色结婚,就应该在答应之前问问那些已经陷入网罗的人,看看他们过得如何,婚姻是否美满,征询他们的意见,以便让自己清醒。自然,他们会听到一连串的反对意见,这种婚姻是多么不般配、不适合,有多少弊端、多少争执、多少罪,这样一来他们一辈子都会当心的。然而,空中的鸟儿不知道网罗中鸟的提醒,直到它自己也落在网罗中。此外,促成这种婚姻的推手,包括来自撒但和肉体的原因。情欲,以及欠缺考虑,当这些东西占据了支配地位,尽管前面是火坑,人也会奋不顾身地迈步向前。所以,恐怕年轻姑娘不会留意恶人妻子的下场。” 侧耳听:“难道没有什么能规劝她们,使她们免遭将来的不幸吗?” 智慧人:“当然有,就是神禁止与不信者通婚这一命令。甚至不通人性的畜生都会责备这种结合。旧约和新约都禁止这样的婚姻。旧约命令:不可与他们结亲,不可将你的女儿嫁他们的儿子,也不可叫你的儿子娶他们的女儿。新约也禁止: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人可以随意结婚,只是要嫁在主里面的人。 “显然,《圣经》明令禁止同不信者结婚。并且,这种无理的婚姻连不通人性的畜生都会责备,因为它们都只会跟同类作伴。羊会给狗配对吗?山鹑会跟乌鸦配对吗?雉会跟枭配种吗?不,它们只会与同类交配。世人若看到相反的情况,定会惊叹。只有人才允许男女之间这种不当的混杂,因为人乃是罪孽的禽兽,因此才会用悖逆之举来反对,违背他的神、他的创造者的律法,却不质疑一下,这样的婚姻是否般配?是否和睦?是否合拍?是否有共同语言?在神的眼中合适吗? “此外,既然这样的婚姻通常都会让当事人陷入危险,那么其他人就应当以此为鉴戒,不要学他们。除了恶人可怜的妻子外,还有许多人在天路历程上本来满有希望地开始,却因不当婚姻的损害而悲惨、可怕地失败了。这样的婚姻开始后,很快,通往天国的第一步,知罪,就终止了;第二步,祷告,也终止了;第三步,对救恩的渴慕,也消失了。简言之,这种婚姻令人疏远神的道,疏远敬虔忠信的朋友,反而再次与属肉体之人为伍,享受属肉体的快乐。结果,他们容忍罪恶,就悲惨地灭亡了。 “这就是神禁止这种不般配的婚姻的理由之一:因为他必使你儿子转离不跟从主,去侍奉别神,以致耶和华的怒气向你们发作,就速速地将你们灭绝。请注意,有些以色列人不顾此项禁令,与不信的外邦人结亲。结果呢?‘事奉他们的偶像,这就成了自己的网罗。把自己的儿女祭祀鬼魔,流无辜人的血,就是自己儿女的血,把他们祭祀迦南的偶像,那地就被血污秽了。这样,他们被自己所做的污秽了,在行为上犯了邪淫。所以,耶和华的怒气向他的百姓发作,憎恶他的产业。’” 侧耳听:“还是回头讲讲恶人吧。他跟妻子有孩子吗?” 智慧人:“有。他们生了七个。” 侧耳听:“恐怕孩子们过得很糟糕吧。” 智慧人:“有一个很爱母亲,总听她的话。所以她有机会按基督徒的原则来教导他,这孩子也很和善。但恶人看不惯他,对她从来没有一句好话,经常吹胡子瞪眼睛,恶语相向。尽管他是最柔弱的孩子——通常都会如此——却常常挨恶人打。有三个孩子直接步父亲后尘,跟他小时候一样坏。其他的则像杂交品种,口头上承认信仰,既不像父亲那样糟,也不像母亲那样好。他们的观念像母亲,行为像父亲,很像《尼希米记》里面的那些孩子,一半是亚实突人,不会说犹大的话,所说的是照着各族的方言。” 侧耳听:“您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如果我没搞错,这类不当的婚姻往往带来如此结果。” 智慧人:“有时是这样,因为父母一方敬虔,另一方不敬虔、卑鄙。尽管他们一起生了孩子,但孩子出生后,都会努力争取按自己的方式来培养。敬虔的一方为孩子努力,要借着祷告、规劝和好榜样,努力令他身体灵魂都圣洁,与天国相称;而不敬虔的一方会让孩子和自己雷同,邪恶、卑贱、作孽。双方都给孩子相应的教导,并随自己的心意给孩子做榜样。因此,敬虔的人,比如哈拿,就会把她的撒母耳献给主。但不敬虔的,就像从前的恶徒,把儿女献给摩洛,献给偶像,献给罪、魔鬼、地狱。因此,听从母亲的法则,就免于灭亡,而像不义的列祖那样行,就遭遇同他们一样的下场。恶人和妻子在一些孩子之间划分了泾渭分明的界限,但其他三个杂交品种,就跟《列王纪》里说的一样,惧怕耶和华,却又侍奉自己的偶像。他们有母亲的观念,并公开认可,却又有父亲的情欲,某些方面过得跟他一样。因此,父亲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说话像母亲;母亲也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的内心和生活都像父亲。他们既不适合跟好人结伴,也不适合与坏人为伍。好人不信任他们,因为他们坏;坏人也不信任他们,因为他们好。也就是说,好人因为他们生活糟糕而不信任他们,坏人因为他们言语向善而不信任他们。因此,就像以扫与以实玛利结亲,他们只能去找跟他们一样虚伪的人,通婚、过日子,然后死去。” 侧耳听:“可怜的妇人,肯定麻烦不少。” 智慧人:“还有可怜的孩子,来到世界上成了狮子的猎物,落到恶人这种父亲的手下。” 侧耳听:“您说的是,这样的孩子几乎面临着所有的不利条件。但我们无须说什么,因为这也是出于神的主权。” 智慧人:“我们不能以任何方式反对神,但可以说说,父母敬虔与否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有利或者不利影响。” 侧耳听:“没错。既然说到这儿了,就请您简要说两句,拥有敬虔父母的孩子相比其他人有什么优势。” 智慧人:“好的。但首先我必须请您注意三件事:第一,并不是因父母的缘故就能得到拣选;第二,他们生来跟别人一样是可怒之子,尽管父母是敬虔人;第三,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虔诚的父母,所以恩典会如同父母的产业一样由他们继承。在这三项前提之上,我可以继续讲论。 “首先,敬虔父母所生的子女是多方祷告的结果。出生之前和出生之后,都有人为他们祷告,而敬虔父母的祷告益处多多。然后,父母看到他们里面罪恶的倾向后,可以约束他们,这是第二个恩典。第三,他们可以得到敬虔的教导,父母会告诉他们什么是主的正道,什么不是。第四,父母会给他们推荐美善之事,讲论这些事的益处。第五,他们可以避免与恶人为伍,免遭坏书毒害,不会学到起誓、撒谎等恶事,不会违反安息日、嘲笑好人好事,这可是极大的恩典。第六,父母会教导他们敬虔生活的益处,并以敬虔圣洁的榜样来证实。这都是巨大的优势。 “若是父母不敬虔,孩子就没有这些优势,被恶人的错谬掳走的危险就更大。因为不敬虔的父母既不会为子女祷告,也无法用心教导他们。他们不会以敬虔的方式约束子女远离罪恶,也不会制止他们与坏蛋结交。这样的父母不会因儿女做了在神和所有好人眼中可憎的事而担忧,也不会事先警告儿女逃避这样的事。他们让孩子不守安息日、诅咒、撒谎、邪恶、自负。他们不会向孩子推崇圣洁的生活,也不会以身作则。他们在一切事上与圣洁相反:儿女一出生,他们就竭尽所能令儿女远离神和好人的爱。因此,成为下贱不敬虔之人的子女是神对人极大的刑罚。” 侧耳听:“在您讲完恶人的妻儿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打听一件事,我肯定您知道。” 智慧人:“什么事?” 侧耳听:“起先您说恶人的妻子要去听敬虔的牧师讲道,但恶人不准,并威胁说,如果她去了,就最好别回家。他真的这么干了?” 智慧人:“他确实经常这样说。我已经告诉过您了,本来还要讲更多这方面的事,但讲着讲着,说到其他事上了。” 侧耳听:“哦,那请继续吧。” 智慧人:“好的。有一次,恶人的妻子主日去听讲道,他不愿意,但那次妻子比平常更有勇气。她说了很多好话,好像这些话可以奏效似的,但结果仍然是徒劳的,最后她说她要去,并表示:我有丈夫,但也有一位神;我的神命令我要继续以他命定的方式敬拜他,否则就会得到痛苦的诅咒。我有丈夫,但也有灵魂,我的灵魂对我来说比世界的一切都重要。我要看顾自己的灵魂,若我可以,就要让灵魂去天上居住。神命令你爱我,就如你爱自己的身体一样,而我也要因此爱你。但我真的告诉你,为了灵魂我宁可丢弃全世界,我要寻求救恩。 “听到这话,恶人起先恶毒地咒骂她,然后可怕地发怒起来,并且发誓说,要是她去了,就会让她跟她所有该死的弟兄——因为他喜欢这样称呼他们——后悔去那里。” 侧耳听:“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智慧人:“您可以轻松地猜到啊。他意思是说要去告密,这样要么能让这些人——她喜欢与之一起敬拜神的这些人——担惊受怕,要么能让他们因参加聚会而付出昂贵的代价。恶人知道,这样做定会伤透了妻子纤弱的心。” 侧耳听:“您觉得恶人会如此下作吗?” 智慧人:“确实,他心里的恶毒和仇恨已经足以让他这么做了,只是他是个生意人,知道自己的生计得仰仗邻舍,所以尽管怒火中烧,他还是保留住了这一点理智,没有去告密。但他心里恨得牙痒痒,本来是很想告密的,只是怕生意陷入困境才没去做。但有三件事他一定会做:他会让其他人骚扰、辱骂妻子的朋友;听到他们遭遇任何不幸,他都喜出望外;妻子若为他们担忧,他就会嘲笑她。这就是恶人对待此事的方法。” 侧耳听:“他难道不怕神的审判立时临到吗?” 智慧人:“他才不管神的审判、神的怜悯,否则就不会做这些事了。您指的是什么审判呢?” 侧耳听:“就是说,人们要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就会把他吊死。” 智慧人:“为什么?您听说过这种人遭遇神的审判吗?” 侧耳听:“对。我相信您也听说过,尽管您刚才说的好像是对此很奇怪一样。” 智慧人:“我确实听过,十分震惊。” 侧耳听:“请您讲讲吧,是什么样的审判。然后我也可以说些我听说过的事。” 智慧人:“我们镇上曾有个非常邪恶的家伙,看到有赏金,他就开始干告密的勾当。他干这事很卖力,整夜守候,白天爬到树上、藏到林子里,尽可能找出聚会的人,因为那时他们不得不在野外聚会。当他找到他们,就会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极其可怕地发誓说要把他们怎么怎么样。他发疯似的充当告密者,令人们遭殃,但不久神的手就击打他了:尽管他以前舌头就跟平常人一样可以随意说话,现在却慢吞吞,只能像醉鬼一样了;他现在有气无力,流口水,有时说到一半口水就流到地上了;他脖子后面的肉出问题了,有时无法抬头,只有用手费力地掰额头,藉助手的力量;后来他不会说话了,声音就像猪或者狗熊。因此,不管他生气、高兴还是做了什么事,都只能咕哝着发出丑陋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半年,他仍继续干告密的勾当,只是有一次他从教堂的钟上摔下来,不过真是奇迹,他竟然没摔死。尽管这样,他仍不收手,直到神充分地显明对他的罪的刑罚。他突然就遭击打,悲惨地死去,一切都结束了。 “还有另一个例子。离圣内奥茨几里外有个健壮的年轻人,喜欢告密。他确实给一些人带来好些麻烦,而且他告发某些人是一告一个准,警察必定来找麻烦,他就能领到赏钱。我听说,他还催促警察快点去抓聚会的人呢。就在他大张旗鼓地刺探消息,要告发聚会的信徒时,有一天他站在火炉旁边想要拿锅中的面包,因为烤肉叉还在火上,于是他去拿。结果,一条狗——有些人说是他自己的狗——不知怎么发作了,咬了他的腿。尽管他用了各种手段来医治,但伤口还是溃烂,要了他的命。讲给我听的人说,他被咬后卧床不起,后来临死前肉都溃烂脱落了。但我想,关于神对这种人的审判显明出来,不需要再举具体某人的例子了吧?我想,在英格兰大部分郡县里,都有这样的人。但我真希望,倘若神许可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别人,都无法再讲出这种真实的故事了。这些事都是真的,不是谎言,不是传说!” 侧耳听:“我也听说过这两件事,还有其他的事,跟这两件一样令人印象深刻。但是留给别人去讲吧,或者留待基督再临之时,那时主耶稣照他们的所作所为,要么称他们为义,要么定他们的罪。如果他们悔改,得了怜悯,那我知道了就会很高兴,因为我不希望我敌人的灵魂受诅咒。” 智慧人:“讲这种故事不会给人快感,尽管听说他们的事可能让我们愉快。这些事提醒我们,神会在地上施行审判,不会一直忘记、耽延垂听困苦人的呼求。这类恶人若还侥幸没有得到报应,那这些事也是在提醒、劝告他们。当在神的审判之下颤抖,惧怕犯罪得罪他的事,这样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敬畏神的,在他面前敬畏的,就能一路平安。” 侧耳听:“对。如您所示,我也觉得咱们谈这类人谈得已经足够了,要是关于恶人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就请继续讲讲吧。” 智慧人:“还有好多!我们几乎还没完全开始呢。刚才这些人都是自己里面满了邪恶,我们宁可瞪着他们,也不愿意跟他们说什么。现在不谈了吧。您已经听到了恶人年轻时的罪,他当学徒,做生意,结婚,怎样恶待妻子,现在我给您讲讲他的那些恶作剧。他很善于耍流氓,就算他当学徒学一学这些恶事,也无法更加狡诈,更加虚伪。” 侧耳听:“不会这么虚伪。因为除了神,没有人能教导善;同样,关于罪恶和流氓行径,没人能像魔鬼那么善于教导。我想,恶人从小到大,一生都在魔鬼的学校进修吧。” 智慧人:“您该记得,我告诉过您,他结婚前经济状况如何。现在他娶了富裕的妻子,用她的钱还了债。还完债,他还剩了一些钱,又很快开始做起生意来,开了一家大店铺,摊子铺得很大,结果再次负债。但这次不是欠一两个人的钱,而是欠了一大群人,因此最后他欠了数千磅,就这样过了好久。为了改善处境,他开始学着取悦所有人,让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他认为跟别人一样,说一样的话,就能让人买他的东西,或提供信贷,那他就会这么做的。当他与诚实人打交道时,就会表现得跟他们一样,说一样的话,看起来谨慎冷静,跟他们一样谈论正义与信仰,批评败德之事,并表现出对不诚实之事的厌恶。 “而跟坏蛋们在一起时,他就举止轻浮,跟他们一样,不过他会非常小心,除非确信他们都跟自己是一种人。一旦确信,他就会公开放荡,跟他们一样,口吐秽言。如果他们责骂好人,那他也会;如果他们贬损信仰,他也会;若是他们说凶残、粗鲁、无聊的话,那他也会;若是他们酗酒、咒骂、嫖娼,以及做其他类似的罪恶勾当,那他也会。他现在就这样圆滑,可以做作地干任何事。现在,他认为自己是完人了,此前一直是个孩子。您觉得恶人这时如何?” 侧耳听:“我觉得?我觉得他是无神论者了。因为只有无神论者才会这么干。像恶人这样的家伙肯定是臭名昭著的无神论者,因为人若只要相信有神或者魔鬼,有天堂和地狱,有死后的审判,那么就不会像恶人这么行事,否则不可能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良心的反省,对这样可憎的罪没有悔恨自责。” 智慧人:“他从来不会为这些事良心不安,反而当做自己无比的成就、智慧的结晶、独有的优点,除了他之外少有人能精于此道。所以,若有人对做这些事迟疑,感到良心不安,害怕死亡和审判时,他就会骂他们愚蠢,说他们是因无稽之谈而庸人自扰,并鼓动他们说,若他们是男子汉,就当学习他的精彩作为。他常常因自己能左右逢源而沾沾自喜,自言自语道:‘我既能虔诚又能不虔不敬;什么样的人我都能做,又都不是;我会起誓,又反对起誓;我撒谎,又反对撒谎;我酗酒、通奸、猥亵、欺诈,从不为此烦恼。现在我真喜欢自己,我真是大师级人物啊,别人怎么赶得上我?我对这左右逢源的事苦心孤诣,颇有成就。’但这话他只跟自己、跟妻子或者至交说,因为他知道妻子不敢泄露,而跟至交可以无话不谈。” 侧耳听:“除了无神论者之外,还可以怎么称他呢?可以叫他魔鬼,或者说被鬼甚至很多只鬼附身的人。我想,这样的人可不是随处可见。确实,亚哈斯王越发犯罪;亚哈自卖,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至于所多玛人,他们在耶和华面前罪大恶极。” 智慧人:“如果世界上真有无神论者的话,那他无疑是一个。但他自夸已经在行恶上登峰造极,可以在邪恶中得平安,我相信有时神也会从天上降火在他良心里。确实,我相信他很快会压抑良心的谴责,越发邪恶,但这也导致了他的灭亡,稍后会给您讲。 “但您说这种人在世界上很少,我可不这么想,除非您的意思是说邪恶程度达到他那种水平的人很少。要不然,像他那样的坏蛋无疑一抓一大把,都有同样的心思,同样的原则,同样的良心,要将恶事付诸实践。我相信有许多人都在努力要达到恶人这种邪恶程度,而这些人在律法的审判下都跟恶人一样,他们在审判那日也断不会缺少各样借口推卸责任。您知道,在各个学科,都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出类拔萃,在作恶这事上同样如此。有些人的作恶水平超出其他地狱之子好几倍,都可以在作恶的学校里当师傅,而不是学生。不过,肯定是有师傅和学徒的区别,恶人就是师傅级别的,他是在作恶之事上登峰造极的人。” 侧耳听:“您说得在理,我也觉得有些人尽管也喜欢作恶,但在行恶时却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我猜想其他坏蛋会说自己是笨蛋,他们的头脑和能力都无法允许自己做坏透了的事。但恶人可不缺乏作恶的头脑,他的心也一样精于恶事。” 智慧人:“对。但我说了,这样的人在审判日会被审判,不仅为他们的为人,也为他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倘若愚妄人的思念,乃是罪恶,无疑想要当愚妄人就更罪恶了;若是想要当愚妄人的欲望更加罪恶,那么迈出脚步行愚妄事就罪上加罪。一个人就算不是虚假做作的无神论者,没有实际的过犯,但他若渴望这么做,迈出了脚步,那就定会因此被判入地狱。因为律法判断人是根据他们想要成为何种人。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由此,想要偷东西的人就犯了偷窃罪,想要欺诈的人就犯了诈骗罪,想要咒骂的就已经咒骂了,想要犯奸淫的就已经犯奸淫了。因为神是按人的心思审判人:他心怎样思量,他为人就是怎样。也就是说,人心里如何,打算怎样,渴望怎样,努力怎样,都是一样的。神的律法看人的欲望、打算和努力,就跟实际的恶行是一样的。渴望像恶人一样坏、跟他一样邪恶的,就算没有像他那么精于作恶,心里其实也已经犯了许多跟他一样的罪,应当得到跟他一样的判决,因为这人已经渴望成为邪恶之人了。” 侧耳听:“我心里还是关心恶人作恶水平登峰造极这件事。他内心的刚硬、决绝——唉,该怎么说呢,恶魔一般的心,是他所有恶行的根基。” 智慧人:“人心极度的邪恶是所有罪行的根基。言语和行为上的无神思想,都出于心,还有各种作恶方式,都是如此。因为并不是恶行让人成为恶人,而是恶人才会行恶。人在作恶之前,必定先变邪恶了:恶事出于恶人。坏树结坏果子。荆棘里收不到葡萄,因此,人作恶之前心肯定是恶的,行善之前心肯定是善的。” 侧耳听:“我知道恶人为什么如此卑劣,用欺诈掩饰的方式骗到妻子,娶了她之后又虐待她,原因在于他此前就有一颗邪恶的心,预备作恶。” 智慧人:“没错。从人里面出来的,那才能污秽人,因为从里面,就是从人心里发出恶念、苟合、偷盗、凶杀、奸淫、贪婪、邪恶、诡诈、淫荡、嫉妒、谤渎、骄傲、狂妄。这一切的恶都是从里面出来,且能污秽人。粗鄙的心思带来这些行为,要满足情欲,实现阴谋,发泄冤仇,让自己在今生愚昧的乐趣和消遣中放纵。恶人做的就是这些事,如果有机会,有钱,他会把这些事做到极致。” 侧耳听:“钱!他娶了这么富有的妻子,怎么没有钱做尽他能够做的恶事呢?” 智慧人:“请您注意,恶人的有些罪行花费不菲,比如酗酒、嫖娼、跟狐朋狗友厮混。尽管他有很多挣钱的办法,但花钱的方法也一样多。” 侧耳听:“他怎么生意这么好呢,他是大坏蛋啊?他花钱那么大手大脚,怎么还挣那么多钱,腰包鼓鼓的?” 智慧人:“不,不是他的生意赚钱,尽管他的生意不错。他用其他方法挣得满盆满钵。” 侧耳听:“他当土匪拦路抢劫吗?” 智慧人:“我可不敢说,尽管有传言说他不时骑马出去一整夜,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第二天早晨一身邋遢、疲惫不堪地回来。不过我并不想说这个。” 侧耳听:“要是您觉得合适,就请告诉我吧。” [book_title]第八章 破产骗局 智慧人:“好的。他有一门破产的绝活儿,通过破产赚了个盆丰钵满。” 侧耳听:“恶人破产,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在说天书吧?搞不明白。” 智慧人:“不,我说得很清楚。或者您希望我用更清楚的话来说。事情是这样的:恶人挥霍掉妻子的大部分财产后,感到这样下去无法维持生计、保住生意和名誉,除非采用破产的手法。有一阵子,他很快就欠了许多人不少的钱,四五千镑呢。他生意摊子铺得很大,为了留住顾客,亏本卖货,这迷惑了债主。他们看到他雇了那么多人,以为恶人的生意做得不错,还钱不是问题,于是毫不迟疑地借给他四五千镑。恶人用他人的财货来填充自己的腰包,之后就很快破产了。不久,外面就闹得沸沸扬扬,说他关了店铺跑路了,生意做不下去了。就在一干债主即将听到他破产的消息时,他用狡诈无耻的方法确保了自己口袋里的钱财一分都不会偿付给债主。一切就绪之后,他就给债主们写信,告诉他们自己遇上了什么事,一边哀叹一边甜言蜜语祈求不要严厉惩罚他。他假作诚实,答应会尽力偿付。信是由同伙送去的,这人能够让恶人获得最佳结果,债主得到最糟的结果。他的同伙信使一见到债主们,就唉声叹气,对恶人的处境表示同情,告诉他们,事情很快会变得不可收拾,那时恶人先生无法给他们任何补偿,但现在还能够,也愿意尽力补偿。最后,他请他们去恶人那里。债主们定下了时间,去找恶人,但见不到他,除非是星期天,因为他怕他们带着法律文书来要钱。他的全权代表接待了他们,先告诉他们说,恶人先生尽了极大的努力,尽其所有,要满足他们的要求,还有恶人陷入这种灾难没过多久,就毫不迟疑地决定要这样补偿债主了。他也讲述了恶人的开支大,税费高,时局艰难,而许多顾客也给他造成了巨大损失,有些人没还债就死了,还有些人跑了,而健在的那些人,他一个子儿也别想从他们那里拿到。不管怎样,他都会拿出诚实人的表现,尽力偿还。如果债主们答应条件,他就会补偿,因为他现在无力全部偿还。债主们问,恶人能怎么补偿,结果是每欠一镑还半克朗。听到这话,他们火冒三丈,但全权代表又重新抱怨,恳求债主们,但他们不听,第一次就这么谈崩了。债主们冷静下来,重新思量,害怕拖延下去就会血本无归,因此又答应再商谈一次。多番讨价还价之后,达成结果,每欠一镑还五先令。就这样,大家在协议上签字盖章,走完了法律程序,一切都落实了,恶人就露面了,避免了因负债数千磅而关店铺。” 侧耳听:“他真的这么做了?” 智慧人:“对啊,而且还一再这么干。我想他破产了两三次吧。” 侧耳听:“他是不是在没有必要破产的时候也这么干?” 智慧人:“必要?您是什么意思呢?任何时候人都不需要耍这种把戏。他这么做是出于邪恶的心思,诈骗、迷惑债主。他已经跟父亲要过钱,也用了妻子的钱,说是用来做诚实的生意,凭本事吃饭。他邪恶地搞破产的把戏时,尽管他是个挥霍无度的浪荡子,偿还给债主的却只不过是一丁点。做这事时,他表现得可不像自己,不像恶人先生的风格,而是好像诚实人,已经离开恶人先生的路线了。尽管这事出于诡诈的心思,要实现邪恶的目的,也就是不管手段有多么非法,都要榨取钱财来满足吃喝嫖赌的需要,满足情欲,让他之前的生活能持续下去。” 侧耳听:“为什么说这只不过是诈骗呢?” 智慧人:“确实是诈骗。这种破产的花招不过是一种漂白过的偷窃手段,是在掏别人的口袋,这些人本来与他毫不相干。尽管骗局看起来很容易,却很难学会。但凡向神向人还存有一点良心的人,都无法学会他这种登峰造极的邪恶勾当。” 侧耳听:“唉!他真是个邪恶之徒!” 智慧人:“确实邪恶。通过这种手段,送货到他店里的货主只能拿回四分之一的货款,都很高兴了。我的意思是,他让货主们竟然乐于接受每欠一镑只偿付一克朗,四千镑只偿还一千镑,接受这样的条件。” 侧耳听:“恶人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智慧人:“确实被狗吃了,没良心。就算有一丝良心尚存,都无法容忍这种事。” 侧耳听:“在您进一步讲恶人的事情之前,请回答我两个问题好吗?有哪些经文反对恶人这种做法?人若欠债绝对无法偿还,也无法继续做生意,那他该怎么做呢?” 智慧人:“好的。首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我看到的神话语中有哪些经文反对恶人这种行径。 “神的话语绝对禁止这种恶行。为了让这种罪恶在我们眼里更可憎,神将此罪与偷窃和抢劫相提并论。神说:不可欺压你的邻舍,也不可抢夺他的物。欺压,就是欺骗、伪装。这是天上的神禁止的:不可欺压你的邻舍,也不可抢夺他的物。欺骗诈取就是一种偷窃、抢夺。这是恶毒地抢夺别人店里的东西,窃取他的腰包;于情于理都极为可憎,与本性之光相悖。这是精心谋划的恶毒伎俩,罪上加罪。做这种恶事不可能是出于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因受到撒但的猛烈攻击,相反,犯这罪的人必定花了充分的时间谋划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