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斯塔福特疑案 [book_author]阿加莎·克里斯蒂 [book_date]不详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外国名著,完结 [book_length]113519 [book_dec]英国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创作的推理小说,大雪覆盖下的斯坦福特宅邸内进行着一场降临会,但在游戏中精灵Ida却突然发出了埃克桑普敦镇的特里威廉上校被谋杀的口信。斯坦福特的人们于是不安起来,这时勇敢的伯纳比少校毅然担任起了去镇上查看的任务。结果发现特里威廉上校真的已经倒毙在了家中……警方很快接手了这个案子,对上校的亲属们进行调查,并且很快取得了进展。但是就在这时,去埃克桑普敦镇采访此案的记者查尔斯·恩德却遇到了一个对此案甚感兴趣的年轻、迷人、妖娆的女子——埃米莉·特里富西斯。查尔斯着迷于埃米莉的妩媚中,开始了两人一起查访这个迷案背后的真相。而当真相大白时,查尔斯却不得不面对其“悲惨”的结局。 [book_img]Z_10007.jpg [book_title]第一章 西塔福特寓所 布尔纳比少校穿上皮靴,扣好围颈的大衣领,在门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盏避风灯,轻轻地打开小平房的正门,从缝隙向外探视。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典型的英国乡村的景色,就象圣诞卡片和旧式情节剧的节目单上所描绘的一样——白雪茫茫,堆银砌玉。 四天来整个英格兰一直大雪飞舞。在达尔特莫尔边缘的高地上,积雪深达数英所。全英格兰的户主都在为水管破裂而哀叹。只需个铝管工友(哪怕是个副手)也是人们求之不得的救星了。 寒冬是严峻的。高地上长期与世隔绝的小小西诺福特村,如今完全成了世外桃源。 倔强的布尔纳比少校用鼻腔哼了两声,坚决地白雪地走去。 他的目的地并不远,沿着弯弯的小巷走几步,进入一个大门,经过一条扫除了部分雪的车道,就到了一座用花岗岩羟造的大房屋。一个衣着整洁的女仆打开门。少校脱去镶有两排钮扣的短车大衣,及皮靴和那条旧围巾。 又打开一道门,他走进一间屋里,这里别有洞天:虽然仅三点半钟,但所有的窗帘已垂下。灯火通明,炉火熊熊。两位着夜礼服的妇女接待这位强健的老军人。 年纪较长的一位说:什布尔纳比少校。这样的天气你能应邀而来,真是太好了!” “没什么,威尔里特夫人,没什么,承蒙相请,很荣幸!”他跟她们—一握手。 威尔里特夫人接着说:彻菲尔德先生就要来了;还有杜克先生;莱克罗夫特先生也说过他会来的,但象他那把年纪,加上这种天气,简直不敢指望他会来。说实在的,天气太可怕。人总得设法自得其乐才成。怀阿里特,给火添根木柴吧。” 少校殷勤地站起来说:“让我来吧,怀阿里特小姐。” 他熟练地把木头放进恰当的位置,然后回到女主人原先给他指定的扶手椅上,竭力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环顾这间屋。他感到惊讶,经这两个女人稍事整理,这房间已判若两样了。 西塔福特寓所是十年前是家海军上尉约瑟夫.策列维里安退休时建造的。他有大量资产,早就渴望到达尔特莫尔来定居。他选中了西诺福特这样的小村庄。它不象大多数村庄和农场那样在山谷里,而是恰好位于高语地的山肩上。在西诺福特灯塔脚下,他购买了一大片地皮,建造了一间舒适的房屋,自备发电设施和省力的水泵。作为投机事业,他又沿小巷建造了六间小平房,每间占地四分之一英亩。 第一间平房,即在大门的那间,早就指定给他的老密友约翰·布尔纳比,其余的则逐渐卖给那些或是出于爱好,或是不得已到这世外桃源来居住的人。这村庄还包括三间建造别致而又破败了的小别墅、一家打铁铺、一间与售糖果的商店合在一起的邮所。离村庄最近的城镇是六英哩以外的埃克参顿。村庄与市镇间有一条斜斜的坡道,还竖着一块牌子“汽车司机,要控最低档。”这种牌子在达尔特莫尔的路边是司空见惯的。 上面已经说过,策列维里安上尉是有钱人,虽然有钱——或许正因为有钱——他才嗜钱如命。十月底,埃克参领的一位房产经纪人写信告诉他;有个租客想租西增福特寓所过各,不知他是否乐意出租。 策列维里安上尉开始拒绝了,后来进一步摸底,确知那个祖客叫威尔里特太太,是带着一个女儿的寡妇,最近刚从南非回英国,打算在达尔特莫尔租间房子过冬。 “该死的,这女人一定是发疯了!”策列维里安说,“呢,布尔纳比,你说是不是?” 布尔纳比也有同感,他象策列维里安那样强调说“无论如何,你甭租给她,假如那个傻女人想冻死,就让她到别处去死吧。亏难她还是从南非来的。” 这时,策列维里安上尉的嗜钱心理象在提醒他:在仲冬时节出租房屋是常年不遇的好机会。于是,他想知道格客愿出多少租金。 每周十二个能尼”拍板成交。策列维里安去埃克参顿以每周两个吉尼的租金在郊外租了一间小屋。威尔里特太太预付了一半租金,就住进了西培福特寓所。 他大喊道:“这个傻瓜要不了多久就会成穷光蛋!” 但今天下午布尔纳比暗暗观察了威尔里特太太,他觉得她并非蠢货。她个儿高大,言谈有些昏清——但外貌狡黠而不愚钝,讲究穿着,说话带着浓重的殖民地口音,似乎对这次交易感到满意。显然她很富裕,然而——布尔纳比反复思量——她处理事情很奇特。但她并不是孤僻寡欢的女人。 不过邻居而已,但她的热情有些过分。邀人作客的调柬似雪片纷飞。“要把这间屋当作我们没有租住那样看待!”她经常用这样的话去催促布尔纳比少校。可是,策列维里安并不爱和文人鬼混。据说他年青时曾被女人抛弃; 所以他谢绝了所有的邀请。 威尔里特一家安顿两个月后,她们使人产生的第一个惊疑也消失了。 天性沉默寡言的布尔纳比仍在观察他的女东家,当然,观察的内容是那些无所不包的家常。他想证实她是个傻瓜,但她并不笨。总的印象仅此而已。于是他把视线转移到怀阿里特·威尔里特身上。她年轻貌美,体姿苗条,自然是时髦人物,如果她不算漂亮,就没有什么漂亮的女人可言了。 他尽量振作自己的谈话欲。 “我们原来担心你会来不了,”威尔里特太太说,“你是这样说过的,还记得吗?” “那是星期五!”布尔纳比非常明确地说。 威尔里待太太显得困惑不解:“星期五?这是什么意思?” “每逢星期五我去策列维里安家,星期二他来我家,我们这样互访已多年了。” “啊!我明白了,当然啰,住得这么近……” 为友习惯了。” “你们仍然这么来住吗?我的意思是指他现在已住到埃克参顿去了。” “打破习惯是可惜的,”布尔纳比少校说,“我们俩都很留恋那些晚上。” 怀阿里特问:“你们都爱好离合字谜和纵横字谜这类玩艺儿的竞赛,是吗?” 他主动说:“我玩我的纵横字谜,策列维里安玩他的离合字谜,各持己好。上个月,在一次纵横字谜竞费中,我赢得三本书。” “哎呀,妙极了!都是有趣的书吗?” “不知道,我还未看,估计相当失望。” “重要的是‘赢’,对吗?”威尔里特含糊地应和。 怀阿里特问:“你没有车子,怎样去埃克参顿?” “走路呗。” “走路?不可思议!六哩路呀。” “走路是好的锻炼,就是十二哩也没什么,生命在于运动,健康是大事嘛!” “真不可思议:十二哩地。不过你和策列维里安都是运动健将。对吗?” “我们常常一块去瑞士,冬天溜冰,夏天爬山。策列维里安是溜冰场上的使使者。可现在两人都老了,于不了这种事啦!” “你得过陆军网球冠军,是吗?”怀阿里特问。 少校象少女那样脸红了,“谁讲给你听约?”他咕哝着。 “策列维里安上尉讲的。” “他不该这么饶舌。”布尔纳比说,“他讲话太随便了。现在天气怎么样?”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布尔纳比少校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向外看去。 布尔纳比说:“大雪快下了!我敢说,又是一场大雪。” “啊,多么动人呀!”怀阿里特说,“我觉得雪很富于诗意,我平生未见过雪。” “你这傻孩子,水管都冻结了,还诗呢?”她母亲说。 布尔纳比少校问:“怀阿里特小姐,你一出世就一直住在南非吗?” 少女的天真活泼顿时消失了。她答话时极度失常:“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出门,是一次最为激动的远行。” 奇怪!来这与世隔绝的遥远乡村,说是激动人心。他摸不透这些人的底细。 这时门开了,女仆通报说:“莱克罗夫特先生和加菲尔德先生来了。” 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和一位容光焕发,面带稚气的青年进来。青年抢先开腔:“威尔里待太太,我把他带来了。他对我说,不要让雪把他埋了。哈!哈!这火美好,圣诞节的木头在燃烧呢!” “说得不错,这位年轻朋友很热情地领我到这来。”莱克罗夫特先生一面毕恭毕敬地与主人握手,一面说:“你好,怀阿里特小姐。很合时令的天气——我看有点太冷了。”他挨近火盆去跟威尔里特夫人谈话。罗尼·加菲尔德则老缠着怀阿里特。 “哎、找个地方溜溜冰吧,附近有池塘吗?” “我看挖路你就够呛了,还溜冰呢?” “我整个上午就干这个。” “啊,你可真有男子汉气概。” “别逗了,两手全是血泡。” “你姑姑身体怎么样?” “唉!老样子——有时说好些,有时又说差些、但依我看,是不好不坏,老样子。这种生活真可怕,年年如此,我真不知道怎样熬得过来啊!——但事实就是这样——就得在这老家伙身边过圣诞节——唉!看来她很可能把钱全花在疗养所上,她一共建了五所。没办法,我总得抚摸那些畜失,假装溺爱他们。” “我喜欢狗胜于喜欢猫。” “我也一样”“你姑姑一向都喜欢猫吗?”。 “我想那不过是老处女的变态罢了。哎呀!那些畜牲讨厌死了。” “你姑姑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让人害泊。” “我总以为她是可怕的,她有时专挥得不准我开口,以为我是没头脑的人。” “不会是这样吧?——哎——你别说。许多人明明是笨蛋,却以为自己不是笨蛋。” 女仆又通报说:“杜克先生来了。” 杜克先生是新近搬来的,他九月才买下六间平房中最末尾那间。他个儿大、举止安详,精子园艺。住在他隔壁,热衷于养鸟的莱克罗夫特先生并不认为他是正派人。他是正太君子吗?也许不是,或许是个歇业的商人? 没有谁多打听这些——其实,最好是不要打听,如果真想了解他,势必难堪。说实在话,在这么一个弹丸之地,要了解一个人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象这样的天气,你今天不走路去埃克参顿了吧?” 吃下去了。我想。策列维里安今晚也估计我不会去的。 “天气太坏了,是不是?”对威尔里特太太耸耸肩说,“年复一年地隐循在这里——太可怕了!” 杜克先生迅疾地望了她一眼,布尔纳比也惊奇地注视着她。 正在这一瞬间,茶捧来了。 [book_title]第二章 神秘的信息 喝过茶后,威尔里特太太建议打桥牌: “我们六个人,有两个可以插入。” 加菲尔德眼露喜色,建议道:“你们四人先来,我和威尔里特小姐可以插入”。 但杜克先生表示不打桥牌。加菲尔德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威尔里特太太说:“我们可以玩一圈嘛!” “要么来一次‘转桌降神’,怎么样?” 罗尼提议说,岭晚是鬼怪出没的时候。前几天,我们谈到这件事,你记得吗?我跟莱克罗夫特先生来这里的路上还谈着呢。” “我是心理学研究会的会员,”莱克罗夫特明确地说,“如果他讲错了,我可以补正。” “胡闹!”布尔纳比说。 “哦,那是顶好玩的,你不信?”怀阿里特小姐说,“我的意思是信不信由你,只是玩玩而已。杜克先生,你认为怎样?” “随便吧,怀阿里特小姐。” “要把灯通通关掉,找一张合适的桌子。不,不要那张,妈,太重了。” 于是,从隔壁拿来一张面上光亮的小圆桌,放在火盆前面,熄了灯,各人围着小桌坐下。 布尔纳比少校坐在女主人与怀阿里特小姐之间,罗尼·加菲尔德坐在小姐的另一侧。 讥讽的微笑堆满少校的嘴角,他暗自说: “我年轻时力玩艺叫‘UpJenkins’。——他极力回忆着那蓬松头发的女孩的名字,他曾在桌子下面运迄地握着她的手。那是很久以前玩的游戏了,但“UPJPllkinS”却曾是一种有益的活动。 大家时而朗朗欢笑,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讲些老生常谈的事。 “鬼怪是远古的。” “要走很久才能到来。” “别吱声,要是不正经的话,就什么也没有。” “哎呀,大家要安静。” ——UpJenxins是一种游戏“唉——毫无动静。” “当然无动静——开始总是没动静的。” “需要安静!” 过了一阵,连前南私语也选然无存了。 死般谧静。 罗尼·加菲尔德小声嘟吹:“这桌子死般僵硬。” “嘘——!” 一阵微微的颤动掠过光亮的桌面,桌子开始摇动了! “向它提问题吧。准问?你来,罗尼!” “哦,呃——我问?问什么呢?” “是精灵来了吗?”怀阿里特提示说。 “哦!喂——是精灵到来吗?,桌子急促地震动一下。他意思是说来了!”怀阿里特说。 “啊!呃——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要它把名字拼读出来。” “它怎么能拼读呢?” 小我们计算震动的次数。” “啊,明白了。请你拼读你的名字吧。” 桌子开始剧烈地摇动。 “ABCDEFGHI…、哎呀,是I还是J” “你问它,是I吗?” 桌子动了一下。是I“行,请说下一个字母。”……精灵的名字叫Ida。 “你给我们中的谁带来信息呢?” “带来了。” “给谁?给怀阿里特小姐?” “不是。” “给威尔里特太太吗?” “不是。” “给莱克罗夫特先生?” “不是”“给我吗?” “是的。” “是给你的!罗尼,你再问,要它拼读出来。” 桌子拼读出“Diana”(月亮女神)。 “Diana是谁?你知道谁叫Diana?” “我不知道,至少——” “她是你的情人?” “你问问看,她是不是寡妇?” 他们不停地开玩笑。莱克罗夫特先生超然地微笑着,罗尼这年轻人一定在开玩笑。在火光一闪间,他瞥一眼女主人,她显得焦虑而又若有所思,似乎思绪已飘向遥远的境地。 布尔纳比少校在想着雪。今晚又将下大雪了。这在他记忆中是最大的冬雪。 让克先生沉得很认真,哎呀,那精灵总不把他放在眼里,所有的信息似乎都是怀阿里特和罗尼的。 精灵告诉怀阿里特,说她将要去意大利,有个人陪她去,陪她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名字叫利奥纳克,这下引起哄堂大笑。桌子还拼出一个市镇的名字,是一大难杂乱的俄文字母,根本不是意大利文。http://www.99csw.com 大家照例互相责难。 “哎——怀阿里特,是你在摇桌子?”不称小姐而直呼其名。 “你看,我没有摇呀,我把手挪开,桌子一样摇嘛!” “我愿意精灵拍桌子,我想要它大声拍几下。” 罗尼回头对莱克罗夫特说:旬发该有拍桌子的吧?你说呢,先生?” 莱克罗夫特淡淡地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不可能有拍桌子的啦。” 一阵沉默后,桌子似乎疲惫不堪了,问什么都没有反应。 “是不是Ida走了?” 桌子无精打采地摇了一下。 “另请一个神灵!” 无动于衷。 突然桌子震了震就急剧地摇起来。 “好呵。你可是新来的神灵了”“对!” “你给什么人带来信息吗?” “带来了。” “给我的吗?” “不是。” “给怀阿里特的吗?” “不是。” “给布尔纳比少校的?” “对!” “少校,是给你的。请你拼读出来!” 桌子开始缓慢地摇动。 “TREV——肯定是V吗?不会是V的,TREV——没什么意义呀!”“Trevelyan(策列维里安),错不了!”威尔里特太太说,“是策列维里安上尉!” “你是指策列维里安上尉吗?” “是的。” “你有信息给策列维里安上尉?” “不给他。” “那是什么意思呢?” 桌子又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摇起来,摇得这样慢,以至极容易计算那些字母。 “D——”停了一下“E——AD”“Dead——死了?!” “有人死了,是吗?” 既不肯定,也不否认。桌子又摇个不停,直到字母T为止。 “T是指Trevelyan(策列维里安)吗?” “是的。” “难道你说策列维里安死了?” 桌子很明显地一摇,表示:“是!” 这时,有人开始喘息,桌子旁边开始有点骚动不安。 当罗尼重新提问时,已显得恐惧不安: “你是说——策列维里安上尉死了?” “是的!” 大家不禁哑然失措。不知道问什么好,也不知道怎样应付这出人意料的事态。 在这沉默当中,桌子又开始摇动起来,摇得既有节奏又慢。罗尼大声地拼读这些字母: “MURDER——凶杀!” 威尔里特太太惊叫一声,两手离开桌子: “我不搞这玩艺儿了,太可怕啦!我不喜欢这种事!” 杜克先生开腔了,洪亮而清晰地问桌子道:“你是说——策列维里安上尉被人杀害了,是吗?” 他问话的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回答就出来了,桌子只摇了一下,摇得这么厉害而又这么肯定,几乎倒了下来——“是的!” 罗尼甩开手,颤抖地说:“我说,这玩笑无聊透了!” “开灯。”莱克罗夫特先生说。 布尔纳比少校站起来开灯,光线猝然映照出大伙苍白的面孔。人们你望我,我望你,茫茫然,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罗尼不自然地笑着说:“当然,全是胡诌?” 威尔里特夫人说:“愚蠢的胡闹,谁都不应该搞这种恶作剧。” “这并不是大家渴望的。”怀阿里特说,“这是——啊?至少我是不想搞的。” 罗尼感到一种无声的责难在包围自己,他说:“不是我摇桌子,我赌咒,我没有这样摇。” 杜克先生说:“我也可以赌咒,你呢!莱克罗夫特先生?” “我当然没有这么摇。”莱克罗夫特气乎乎地说。 “你们都认为我不会搞这类恶作剧的,是吗?”布尔纳比少校大声嚷嚷,“扫兴极了!” “我的乖乖,怀阿里特。是你搞的名堂?”。 “我没有、妈妈。我确实没有,我不会搞这种事的。” 女孩儿子掉泪了。人人局促不安。这个突然的打击笼罩着愉快的约会。 布尔纳比谁开椅子,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背对着房间向窗外眺望。 莱克罗夫特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说:“五点二十五分。”又对一下自己的手表。不知为什么,各人都感到这个举动有某种特定的意义。“我想,”他强装着芙脸说:“我看我们还是喝鸡尾酒吧!加菲尔德先生,你接铃吧?” 罗尼按电铃。 鸡尾酒的各种配料都端来了。罗尼被指定调拌。这时,气氛有些缓和了。 罗尼举起酒杯说:“歌大家一杯,怎么样?” 只有在窗边的少校默默无语,其余的人都举杯响应。 “布尔纳比少校,来一杯鸡尾酒吧!” 少校暮然醒悟,他慢慢回过头来,“谢谢你,威尔里特夫人,我不喝了。”他又一次眺望夜空,然后缓缓走向火旁的人群,“感谢你们提供了非常愉快的时刻。晚安!” “你不要走。” “看来是非走不可了。” “这样的晚上,不要走这么快。” “对不起,威尔里特太太——那是非走不可的。除非这儿有电话。” “打电话吗?” “对,打电话。说实话,我是——唉!只有得知策列维里安确实安然无恙,我才放心。明知这都是愚蠢的迷信,可是它又讲得那么认真,当然,我是不相信这种荒唐的玩艺儿的——可是——” “但是,在西塔福特这个地方,你无处可打电话。” “对的!正由于不能打电话,我才非走不可。” “走——但你找不到车子上路,象这样的黑夜,艾尔墨是不会出车的。” 艾尔墨是本地唯一的车主,这辆旧福特牌车,以高价出租给那些要去埃克参顿的人。 “不,不。车子根本用不着谈了,威尔里特太太,凭着两条腿我可以到达那里。” 大家一致反对他。 “噢!布尔纳比少校,那是办不到的,你自己说就要下雪了。” “一小时内不会下的,可能久些才下,那时我已到达那里,用不着担心。” “你不能走!我们不能让你这样做。”她极其不安和激动。 但无论怎样辩论和劝说对布尔纳比都不起作用。他好象一块顽石一样的固执,对任何事情,他只要作出决定,就什么力量也不能使他改变了。他决心步行到埃克参顿去,亲眼看看他的朋友是否安然无恙。这话他反复说了十几次。 最后,大家终于理会了他的意思。 他轻松地说:“我只是回家去拿个水壶。我到了那里,策对维里安会留我过夜的。真是可笑的闹剧,我明白,一切定会平安无事,不要担心,威尔里待太太,下雪也好,不下雪也好,一两个时辰之内,我就到达那里了,再见!” 他穿上大衣,点燃防风灯,出了门。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他走后,人们又回到火盆边。 莱克罗夫特抬头望天空:“就要下雪了,”他对杜克先生嘟哝说:“在他到达那里以前,就开始了市。我,我但愿他平安到达。” 杜克皱皱眉头;“我知道,我觉得我应该和他一块去,我们当中应该给一个人跟他去才对。” “最使人难过了,”威尔里特大太说…… “真是使人难受。你可里特。我再也不允许玩这种愚昧的东西了。可怜的布尔纳比少校可能会陷进雪里,即使不被雪埋掉、也会因迷路而冻死。象他这个年纪,在这种夜里还要出门,也太蠢了。自然策列维里安是安然无恙的。” 人人都回应道。“当然是无恙的。” 然而,此时他们并不感到舒坦。 万一策列维里安发生了不幸……万一… [book_title]第三章 五点二十五分 两个半小时后,布尔纳比少校手拿着避风灯,低着头,避着风雪,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策列维里安租赁的那间小屋门口,这时还没到八点。 这场迷茫的大雪,是大约一小时以前开始下的。布尔纳比少校被冻得发麻,跺着双脚,筋疲力尽地喷着股股白气,用一只冻僵的手指按电铃。 电铃发出刺耳的颤声。 布尔纳比等了几分钟,屋里没有动静,他再次接了电铃。 还是没有人声。 布尔纳比接第三次铃。这次他把手指一直接着不放,颤声响个不停,但屋里仍然没有回应: 门上有个门环,布尔纳比少校抓着它,使劲地敲,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小屋子里依然死一般寂静。 没辙了——他想。他站一会儿,茫然失措地一步步离开大门,在刚才来埃克参顿的路上往回走,来到了一百码外的一间小警察派出所。http://99cswcom 他犹豫片刻,才下决心走进去。 他的老相识格雷沃斯警官惊讶地站起来,说:“喂,根本料不到你会在这种夜晚出门!” 布尔纳比直截了当地说。“唉!刚才我按上尉的门铃,又敲了门,就是没反应。” “哦,今天是星期五,当然没有人。”格雷沃斯说。他对他俩的习惯是很了解的。“你并没有说过,你今晚会从西诺福特来。上尉肯定没料到你来。而且,今晚又是这样的天气。” “无论他料到与否,我毕竟来了。”布尔纳比烦躁地说,“我再次告诉你,我进不了门,我又按铃又敲门,可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 少校的焦煤不安似乎感染了那个警察,他皱着眉头说:“奇怪!” “当然是奇怪的事。”布尔纳比说,“象今晚的天气,他是不大可能出门的呀。” “当然不可能出门”“奇怪”那个警官又说。 布尔纳比对这位老相识慢条斯理的作风显得不耐烦了,他厉声说,“难道不采取任何行动吗?” “采取行动?” “是,采取行动!” 格雷沃斯反复思考:“我看,他也有可能是突然病倒了?”他流露出高兴的神情,“我试打个电话看。”电话就在他肘下,他拿起听筒,说了号码,且结果并没有比按电铃有更多的收获。 “看来好像是病倒了。”他放下听筒说,“他是孤独一人在家。我们最好先找到华伦医生,叫他一块去。” 华论大夫的家就在警察分所隔壁。他正和妻子吃晚饭,对于这个使命,他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他穿上一件双排钮扣的旧英军短大衣和一对胶靴,围上一条针织围巾便跟着出了门。 雪,仍下个不停。 “糟透的夜晚!”医生嘟嘟哝哝,“但愿你们不使我白跑一趟。策列维里安健壮得蒙头牛,绝不会有什么毛病的。” 布尔纳比一声不吭。 他们到了策列维里安的屋前,又按铃又打门,结果和上次一样糟。 医生提议绕到屋后的窗口看看:“推窗口比谁门容易些。” 格雷沃斯表示赞同。他们绕道屋后,试图推开一道边门,但上了锁。在通向后窗的白雪覆盖的草地上,华伦突然惊叫起来:“书房的窗子开着。” 那扇法国式窗户确实半开着。他们加快了脚步。象这样的夜晚,正常的人是不会把窗口打开的,房里的灯射出微弱的光环。 三人同时赶到窗前。布尔纳比第一个进会警官尾随。突然,地俩呆立不动,只有象被围巾捂住了嘴的低沉声音。99cswcom 华伦大夫很快到了他们身边——一切都呈现于眼前。 策列维里安躺在地上,脸朝下,双臂伸开。房里狼藉一片;写字台的抽屉被拉开,文件飘散一地。他们身边的那个窗子裂开了,裂口靠近闩卡。在策列维里安上尉身边。有一条直径大约二英时的深绿色的管子。 医生跪到策列维里安身旁,足足一分钟。 才脸色苍白地站起来。 “他死了吗?”布尔纳比问道。 医生点点头,然后转向警察说……“由你决定怎么办吧。我除了验尸,别无他法。可能侦探来了,我还得来验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死亡的原因,头盖骨底部破裂了,我猜得着那件凶器!”他指着那个绿色的粗管。 “为了避风,策列维里安常常用这些管子来塞门底。”布尔纳比说。 他的声音沙哑了:“对——这可以有效地代替沙袋。” “唉呀!” “但这里,”似乎警察对这点反映并不太灵敏,他说:“你认为这是凶杀?” 警察走向放电话机的桌子。 布尔纳比走近医生:“你有什么看法?” 他呼吸局促,“他死了多久?” “我说大约两小时,可能三小时。这是估计。”医生说。 布尔纳比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即问道: “照你说,他可能是五点二十五分被杀害的?” 医生好奇地望着他,说:“如果要我说个明确的时间,那只能是我提出的那个时间左右吧?” “啊!我的天呀!”布尔纳比说。 华伦大夫直视着他。 少校摸索到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喃喃自语,满脸恐怖。 “五点二十五分——啊!我的天,到底是确实不误啊!” [book_title]第四章 拿尔拉柯特侦探 案件发生后的次日早晨,有两个人站在死者的书房里。 拿尔拉柯特侦探环顾书房的四周,微锁双眉,似乎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对的!”他沉思着说,“不错!” 拿尔拉柯特是个干练的,城府很深的警官,敏锐而细致的特质,使他能办好别人办不到的事。他个子高大,举止稳重,有一双深沉的灰眼,说话带柔缓的德文郡的口音。 他奉命乘上午第一趟火车从文息特来主办这个案件,因为公路早已无法通车,即使北上链条也不行,不然,他当天晚上就能赶到。在详细检查楼下那小房间后,他正和埃克参顿警察分所的波尔洛克上上站在死者的书房里。 “看来情况就这样。”卑尔拉构特侦探说。 一线柔弱的冬阳从窗口射进来,窗外白雪皑皑,大约一百码外有一道栅栏,边上是冰封雪冻的陡峭山涯。 拿尔拉河特侦探又一次俯身察看那具尸体。他本身是运动员,所以熟悉运动员的体型:死者宽肩、窄胁、肌肉均称发达。宽肩上是留着一撮修剪整齐而突出的海军式胡子的小脑袋。策列维里安上尉的年纪,他自说是六十,但看起来顶多不过五十一、二。 “你的看法怎样?” “看法……”波尔洛克上士抓抓头,他为人拘谨,不是通不得已,不愿先表示意见,“照我看,先生,这个人是撬窗进来的。我想,策列维里安上尉当时一定是在楼上,毫无疑问,这个强盗以为这间屋子没有人……” “策列维里安上尉的卧室在哪里?” “按上。先生,就江这房间上面。” “现在这种季节,下午四点钟天就黑了,如果策列维里安上尉在卧室的话,电灯会亮着,强盗走近窗口,一定会看见灯光。” “你的意思是说,他等熄灯才进来?” “任何思维正常灼人,不会闯进亮着灯的屋子,如果他破窗而入,那他一定是以为屋里没人才这么干的。” 波尔洛克上土搔搔脑袋,说:“我承认,看来有点奇怪。但,事实摆在眼前啊。” “我们先把这点略过,暂时不谈。继续往下说吧。” “好。可能上尉听到楼下的声响,他下来查看,强盗听见他来,就拿起凶器躲在门背;等上尉进入房内,就在后面向他袭击。” 侦探拿尔拉柯特点点头:“对,这完全有可能。但是,波尔洛克,我仍持否定意见。” “你不同意,先生?” “不同意。我说,我不相信强盗下午五点钟就闯进屋子来。” “可能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这不是机会问题。溜进来是因为他发现一扇窗门没有闩。其实,这是故意‘破门而入’——你看到处乱成一团——强盗首先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银钱就在餐具室嘛!”http://www.99cswcom “那倒是真的!”上士承认道。 “这样的乱七八糟——一片混乱,”拿尔拉构特继续说:“抽屉都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粮籍不堪。呸!全是假象。” “假象?” “你看这窗口,上土,窗子并不闩着,而是被撬开的,是为了造成被撬开的假象,才先关上,然后再从外面弄破的。” 波尔洛克仔细看窗口的闩,突然发出叫声:“你说得对,先生。”他以崇敬的口吻说,“谁会想到这点?” “有人企图用灰尘蒙蔽我们的眼睛——但徒劳无功。” 波尔洛克上士感激卑尔拉柯特侦探用了“我们”这个词。他为目已是他的部下而感到欣慰。 “先生,你认为这不是外部盗窃,而是内部凶杀?” 侦探点点头说:“对!然而唯一奇怪的事,是我认为凶手确实是从窗口进来的,正如你和格雷沃斯所讲的一样。并且我还亲眼看到凶手的优子带进来的融化了的雪点,这种湿点只在这间屋里有。格雷沃斯警官完全肯定,当他和华论大夫走过厅堂时,没有看到这种湿点,而在这房里,他一进来立刻就看到了,这情况表明,策列维里安是彼凶手从窗口进来谋杀的。而且来人一定为策列维里安所认识。你是本地人,上士,你能否告诉我,策列维里安是否四处树敌?”99cswcom “不,先生,我敢说他在世上没有一个敌人。虽然有些嗜钱,但又严守法纪——不赞成玩忽职守和违法乱纪。总之,他受人尊敬。” “没有敌人。”拿尔拉柯特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说在这里没有。” “非常正确。我们不知道他在海军服役时可曾跟难结化?根据我的经验,上士,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与人结机,在另一个地方也会如此。但我承认,我们不能完全排除另一种可能性。我们现在来推测第二种动机——最普遍的犯罪动机是谋财。我们知道,策列维里安很有钱对吧?” “人人都说他很热情,但吝啬。要他捐赠什么的,就不容易。” “啊!”拿尔拉柯特沉思了。 上士说:“可惜作案时下雪,不然我们就找到作案时的脚印了。” “屋里没有别的人吗?”侦探问道。 “没有。过去五年,上尉只使用一个仆人——一个叫依万斯的退伍海军。搬到西塔福特寓所时,除了依万斯这家伙外,每天还有个妇女来煮饭并照顾他。大约一个月前,依万斯结婚去了,这给上尉带来了极大的烦脑。我想,这就是他之所以把西塔福特寓所租给来自南非的一位夫人的一个原因吧。他不愿任何一个妇女住在他的屋里,依万斯与妻子只好住在前面由几附近,每天来帮他做家务。我已把他叫来让你看看。他申诉说他昨天下午二点半钟离开时,上尉已没有别的事要他做了。”http://www.99csw.com “好,我要见见他。也许他能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情况。” 波尔洛克上士惊奇地望着他的上司,因为他讲话的声调很怪异。 “我以为他在案件中有比眼睛见到的更多的情况。”侦探谨慎地说。 “表现在哪些方面,先生?” 但侦探拒不详谈。 “你说依万斯现在在这里?” “他在餐厅等着。” “好的,我马上见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波尔洛克上士不善描述,但善于据实而谈:“他是海军退役人员。我可以这么说,他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 “他喝酒吗?” “我听别人讲,他从不喝酒。” “他的妻子怎样?不是上尉赏识的那类人吗?” “噢,不是,先生。不是策列维里安所赏识的人,她根本不是那类人。何况,策列维里安是有名的‘厌恶女性’者,如果有的话。” “依万斯是否忠于他的主人?” “一般认为是这样。先生,我认为如果他不老实,那人们会知道的,埃克参顿是个小地方嘛!” 侦探拿尔拉阿特点点头说:“喂,这里没有更多的东西看了。我要会见依万斯并看看这所房子的其它处所。然后,我们到三皇冠看望那个布尔纳比少校,他讲的‘五点二十五分’这个时刻很特殊,是吗?他一定有所知而不说,不然他为什么提供那么准确的犯罪时间。” 两人说着向门口走去。 “这是棘手的事,”波尔洛克上士看着零乱的地板说,“这些是强盗制造的假象。” “使我奇怪的不是这些,”拿尔拉柯特说,“无论如何,这可能还是顺理成章的,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扇窗门。” “窗门吗?先生?” “是的,为什么凶手要走到窗口来?假若他是第列维里安所认识的人,——无疑是认识的,——而为什么不走前门?象昨晚那样的雪夜,积雪那么厚,从大路绕道来,一定是艰难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波尔洛克提示说:“也许那个人不想让路人看见他进屋吧?” “昨天下午附近不会有人看见他的,因为没人能出得了门,没有——除非有别的原因。唉,也许到一定时候会水落石出的。” [book_title]第五章 依万斯 依万斯在餐厅里等候。当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恭敬地站起来。 他矮而结实,两手习惯地半握拳,并将两只长臂交叉着,脸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那对猪样的细眼神采飞扬,精明弥补了走狗的俗态。 拿尔拉柯特侦探把他这些聪明、饶舌、狡猾而实际的印象—一记在心里,接着问道:“你叫依万斯,呃?” “是的,先生。” “教名是什么?” “罗伯特·亨利。” “关于这个案子,你知道什么情况?” “什么也不知道,先生。一想到上尉的遭遇,只能使我难过。” “你最后见到你的主人是什么时候?” “两点钟。我收拾了中餐的东西,摆好你所见的晚餐的桌子。上尉对我说不必再回来了。” “你日常的工作都干些什么?” “日常,大约七点钟来上班,只干一两个小时的家务。不是经常,只是有时上尉说我不必这样。” “他昨天说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感到惊讶吗?” “不惊讶,先生。前天晚上因天气不好,我也没来。只要你不偷懒,上尉是很体谅人的。我很了解他和他的生活方式。” “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嗯,他向窗外一边看一边说:‘今晚盼不到布尔纳比了。如果西培福特不受雪阻,毋庸怀疑,他一定会来的。我平生未遇到这样的冬天。’他讲到的布尔纳比少校,是他住在西诺福特的朋友,每逢星期五,他总要来和上尉下棋,玩纵横字谜什么的;每逢星期二,上尉就到少校那里去。上尉生活很有规律,所以那天对我说:‘依万斯,你现在可以走了,明早再来。’。” “除了布尔纳比少校以外,他没有讲到那天下午要等其他人吗?” “没有,先生,一句也没有。” “他的举止有没有不正常或与往日不同的迹象呢?”http://www.99cs★http://m.daxuan.com★m “没有,先生。我看本出来。” “呵,依万斯,我知道你新近结婚了,是吗?” “对,先生。是住在三皇冠的贝今夫人的女儿。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 “策列维里安对此不满吧?” 依万斯莞尔一笑说:“上尉确实大发雷霆。可是我的莉贝卡是个好孩子,先生,她是个好厨师……我原先打算我们一块替上尉做饭,但他不同意。他说,屋子里不要有女佣人。事实上,先生,当南非的那位夫人来租西诺福特寓所过冬时,事情就尴尬了,上尉租住这地方,我就得每天来做饭,我不妨对你说,先生,我一直盼望到冬末,上尉就会改变他的主意,这样,我和莉贝卡就可以跟他回西塔福特去。他甚至可以永远看不到她在屋里,因为她可以只呆在厨房里,绝不会在楼上见到她。”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习惯而已,就是这么回事。象这种情况,我见过不少,如果要深究的话,那不过是害羞罢了,年轻时碰过女郎的钉子,这就形成了病性。” “策列维里安没有结过婚吧?” “没有,真没结过婚,先生。” “你知道他有什么亲属吗?” “我知道他有个妹妹住在艾息特,先生,我际地说过有一个或几个侄子。” “他们没有一个来看过他吗?” “没有,先生。我想,他在艾息特跟她吵过架。”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好象叫加纳。先生,不敢确定。” “你知道她的住址吗?” “不知道,先生。” “好,等看完有关策列维里安的档案,我们会找到她的住址的。哦,依万斯,你咋回下午四点钟在做什么?” “在家,先生。” “家在哪里?” “就在这拐弯,福尔街八十五号,先生。” “你一直没有出门吗?” “没兴趣。” “有谁能给你证明?” “不懂你的意思,先生。” “有谁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家?” “我的妻子可以证明,先生。” “只有她和你在家?” “是的,先生。” “好的,可以相信这是确实的。依万斯。现在就谈到这里吧。” 这个退役水手犹豫了一下,他架起二郎腿说:“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呢?先生,是不是要清理一下?” “不用。要保持整个现场。” “明白了”“但你要等一等,待我查看一遍后,可能还有问题要问你。” “好的,先生。” 拿尔拉柯特侦探把目光从依万斯身上移到房间。 会晤是在餐厅举行的。桌上已摆好晚餐,冰冻舌头、泡菜、乳酪和饼干,煤气炉上的长柄锅里盛着场。在餐柜上有一个镇看的透明酒柜,有一瓶苏打水、两瓶啤酒,还有成排银杯不协调地夹杂着三本崭新的小说。 拿尔拉柯特侦探审视了一下两只杯子及上面的刻字,说:“策列维里安上尉还有点运动员的味道。” “不错。先生,他的一生就是个运动家。” 侦探看了看那几本小说的名称:《转动爱情的钥匙》、《林肯的快乐者》、《爱情的罪犯》。 “嗯,”他评论道,“上尉对文学的情趣似乎有些不够协调。” “哦!那不是为了阅读而买的书,先生。”依万斯笑着说,“那是在铁路围的名称竞赛中,他用不同的名字,包括我的名字,没了十个解答而获得的奖品。因为他说过,福尔街八十五号是应该得奖的地址。他认为地址越普通,得奖的可能性越大。我绝对相信,我的奖不是两千镑,而是三本新小说而已。这种小说,我认为是谁也不愿花钱去买的。”99cswcom 拿尔拉柯特淡然一笑,然后又提出:在他进行侦破期间,依万斯仍须等待。 餐厅的角落,有个大型的食橱。这个根柜几乎是一个个房间,里面有两对随便包扎着的滑雪橇、一副登山杖,十或十二根河马长牙、钓竿、自线及各种钓鱼工具,还包括一本做约饵用的蝇书、一袋高尔夫球律、一个网球拍…… 显然,在策列维里安出租西诺福特寓所的家具时,由于对女人信不过,他把最宝贝的东西全搬过来。 “把这些东西带来,真怪!”侦探说,“那屋子只出租几个月,是吗?” “对,先生。”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锁在西培福特寓所。” 在第二次谈话过程中,依万斯不时面露狞笑,说:“锁在那里是最简便不过的。西塔福特寓所有许多壁橱,那是建筑师和上尉共同设计的。可以说,镶壁橱的作用是为了对付女人。其实,用大车拉这些家具是件困难的事——我说是件困难的事,可是上尉就不能容忍别人搞乱他的东西,他说,如果把东西锁在那里,女人总是想看个究竟。他说这是一种好奇心理,最好还是随身带着,如果不给女人以可乘之机,你就可以处之泰然,就是这样,我们把这些东西带来了,这一来,实在是既破费又困难。可是这些东西就象上尉的孩子那样宝贝。” 依万斯说得喘不过气来才住嘴。 侦探着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另外一件事他需要了解,既然这个问题在谈话中自然而然地提出来,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啦。 “那位威尔里特夫人,是不是上尉的老朋友或是熟人?” “哦,不是的,先生。她对他来说完全是个生人。” “你真能这样肯定吗?”侦探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问话的尖刻使这个老水手为之一震,“上尉没有这么说过——但是,我可以肯定。”http://www99csw.com “我之所以这么追问,”侦探解释道,“那是因为租房的时间很奇怪。另一方面,要是这位威尔里特夫人认识策列维里安上尉,同时也知道这间房屋,她早就写信给他说要祖它了。” 依万斯摇摇头,说:“写信的是房产经纪人威廉逊,说是有一个夫人提出要租房子。” 侦探皱皱眉头,他觉得租西塔福特寓所,本身就过于费解。他问道:“我看策列维里安上尉与威尔里特夫人碰过头,对吗?” “啊!是碰过。她来看房子,他就带她都看了一遍”“你肯定他们以前没见过面?” “嗯!完全是这样,先生。” “他们……呃……”由于侦探想把问题问得自然些,他说到这里停嘴了,“他们相处得好吗?他们是否和睦相待?” 依万斯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说道:“可以说,那位夫人各方面都比他强。她欣赏那间房屋,问是不是他设计的,而且可以说是过分地赞扬。” “上尉怎么说?” 依万斯咧嘴笑笑说:“这种絮絮叨叨的文人,对他没什么作用。他表示礼貌而已。但谢绝了一切邀请。” “邀请吗?” “对,邀请。但只作为自己是房主而随时顺便来访罢了。她就是这样直率地说——请他顺便采访。不然,你住在六英哩以外,难道还经常到这里来?” “她似乎急于要……呃……见上尉吗?” 卑尔拉柯特侦探疑惑不解,难道这就是她要租房子的理由吗?租房子仅仅是结识上尉的序幕?这就是真正的名堂?她很可能没想到上尉会住到那么远的埃克参顿去;她可能预计他去住进其中一间平房,或跟布尔纳比共住。 依万斯能够帮助的看来只有这些了。 “无论如何,她是个好客的人,每天都有人来吃中饭或晚饭。” 拿尔拉柯特点点头。他在这里得不了更多的情况,但他决定早日和威尔里特会见,对她的突然到来需要进行调查。 “来,波尔洛克,我们上楼去吧。” 他们把依万斯留在餐厅就上楼去了。 “好的,你认为他怎样?”上士低声问道,并把头扭向关了的餐厅门口。 侦探说:“看来就是这么个人了。但谁都知道,他并不蠢。那个家伙真的不是傻瓜。” “对,他是有才智的人。” “他的故事似平坦率得很。”侦探说: “很开诚布公。然而,依我说,又绝对无人查证。” 侦探说了那些典型的谨慎和怀疑的心理以后,就搜查二楼的房间。 这层楼有三间卧室、一间浴室。两间卧室空空如也,显然有几个星期没有人进去过了。 第三间,策列维里安的卧室,优雅而井井有条。拿尔拉柯特侦探在里面走来走去,打开所有的抽屉和衣柜,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房间的主人显然是个酷爱整洁的人。拿尔拉柯特检查完以后,看了看相联的浴室,也是简洁有序。床铺也很整齐,一件睡次也折得好好的。 侦探摇摇头,说,“这里看不出什么问题。一切东西部原封不动。书房里的写字台有许多文件。波尔洛克,最好你去翻翻看,并告诉依万斯,他可以走了。以后我可能到他的住处去找他。” “好的,先生。” “尸体可以移走了。我还要见见华伦医生,顺便问一下,他是住在附近吧?” “对,先生。” “住三皇冠这一边,还是那一边?” “那一边,先生。” “那我先去三皇冠。走吧,上上。” 波尔洛克走进餐厅把依万斯打发走。侦探走出前门,匆匆向三皇冠方向走去。 [book_title]第六章 在三皇冠 拿尔拉柯特侦探因为会见贝令太太延误了时间,他才决定去找布尔纳比少校。 贝令太太是持有执照的三皇冠的业主。她体态臃肿,性情激动,说起话来谋谋不休。对这样的女人真拿她没办法,只有耐心地等她自己住了嘴,你才能插话。 “多么可怕的雪夜,那是从未见过的。” 她最后说,“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位可怜又可爱的先生会飞来横祸。那些凶恶的流浪汉,——如果我曾这么讲过一次,那我早已讲过十几次了。我忍受不了这些穷凶极恶的流浪汉,没有任何人能容忍得了。上尉连养一条狗来保护自己都不干,容忍不了一只狗。唉,在这一箭之地以内,谁都永远无法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对,拿尔拉柯特先生,”她开始回答他提出的问题,“那位少校正在吃早餐,到咖啡馆作就能找着他。唉,没有睡衣之类的东西,谁知道昨晚他是怎么熬过来。可我,一个寡妇人家又没有什么东西借给他,真难说呵。因为他最要好的朋友被谋杀,无论他多么激动或精神失常,都是不难理解的。虽然上尉是有名的吝啬鬼,但他俩还是正太君子。哎呀呀,我一向都以为到数十里外的西诺福特去住是危险的。可是,眼下在埃克参顿,上尉也被惨杀。拿尔拉柯特先生,你说是不是危险呀?” 侦探表示这是勿庸置疑的。接着问道: “贝令太太,昨天谁在你这里留宿?有没有生人?” “呵,让我想想看,有个莫列斯比先生和琼斯先生——他们是做生意的。还有一个从伦敦来的年轻绅士。没别的人了。每年的这个时节,没有人来,这是合乎清理的。冬天,这里是多么冷清呵!对啦,还有个年轻人,是坐最后一班火车来的,我们管他叫包打听。现在还没起床呢?” “最后一班火车?”侦探问道,“是十点钟才到达的吧?我觉得可以不去管他。从伦敦来的那位怎样?你认识地吗?” “从未见过他。不是生意人,哦,不是,比生意人高一等。我现在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你到登记处一翻登记表就知道了。他已乘早上一夫艾息特的第一班火车走了,六点十分钟,相当奇怪,到底他来这里干什么,那是需要弄明白的。” “他没有谈到吗?” “一字不提。” “他总不外出吗?” “中餐时分到达,大约四点半出去,六点二十分左右回来。” “他到哪里去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先生。可能只是溜达溜达吧。那是在下雪以前,但那天可以说不是散步的好日子。” “四点半出去,六点二十分左右回来,”侦探思倒着说,“那是相当离奇的。他没有提到策列维里安上尉吗?” 贝令夫人坚决地摇摇头。 “没有,先生。他一个人也没提到,他独往独来。那个标致的小伙子,依我看,他似乎心事重重。” 侦探点点头,就去翻看登记薄。 “吉姆·皮尔逊,来自伦敦。”侦探说,“呢,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们非得查讯这位皮尔逊先生不可。” 于是,他到咖啡馆去找布尔纳比少校。 少校独坐在咖啡馆里,正在喝相当浓的咖啡,面前放着一份《时代报》。 “你是布尔纳比少校吗?” “我就是。” “我是艾息特的特派侦探拿尔拉柯特。” “你好,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有呀,先生。我以为我们在前进。我这样说错不了。” 少校淡淡地说:“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显然,他持不信任态度。 “现在,只有一两点还要继续落实。” “我能帮什么忙吗?”少校问。 “照你所知,策到维里安上尉有仇人吗?” 布尔纳比肯定地说:“他没有什么仇人。” “那个依万斯——你认为可靠吗?” “我认为可靠。策列维里安很相信他,这我知道。” “他对那门亲事没有什么恶感吗?” “没有恶感,没有的。即使策列维里安感到厌恶,也不象他的老脾气那样发火。你要知道,他是个老单身汉。” “谈到独身那是另一个问题了。策列维里安没有结婚,但是否立了遗嘱?如果没有遗嘱,你可知道谁会继承他的财产。” 布尔纳比立即说:“他立了遗嘱。” “啊!你知道这事?!” “知道,他对我说过,要我做遗嘱的执行者。” “他怎样处理他的财产,你知道吗?” “我说不上来。” “他生活过得很好吧?” “策列维里安是个富翁,”布尔纳比说,“我可以这么说,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富裕。” “你知道他有些什么亲属?” “他有个妹妹,几个侄子侄女。很少见到他们,但他们并没有发生过争吵。” “他的遗嘱,你知道他及在哪里吗?” “在华尔特斯和克尔伍德联合办事处。他们是埃克参顿地方的法务官,遗嘱也是他们替他起草的。” “布尔纳比少校,既然你是执行者,现在你是否能跟我一块到华尔特斯和克尔伍德那里去?我极想尽快地了解遗嘱的内容。” 布尔纳比敏感地望了望,说:“搞什么名堂?遗嘱跟这事有何关系?” 侦探不打算这么快就摊牌,说:“这案件并不象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另外,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问题,布尔纳比少校,据说你问过华论医生,死亡是不是发生在五点二十五分?” 少校粗声粗气地“呃”“少校,是什么促使你选择这个精确时间?” “为什么不呢?”布尔纳比说。 “那……那时你一定想到什么事情?” 沉默良久,布尔纳比少校才回答,这引起侦探拿尔拉柯特的兴趣,少校显然在隐瞒着某件事,他这么做是极为可笑的。 他粗暴地说,“为什么我不能说这事发生在五点二十五分?或五点五分、或四点二十分呢?” “完全可以,先生。”侦探和解地说。 他此刻还不想惹恼少校,他指望在今天把这件事的真相弄清楚。 “有一件事使我感到奇怪,先生。”他又说。 “是吗?” “出租西塔福特寓所这件事,我不知道你的看法怎样?我觉到这事有些奇怪。” “你如果想了解,”布尔纳比说:“那事还真他妈的奇怪。” “你也这么想吗?” “人人都这么想。” “西塔福特的每一个人吗?” “西塔福特和埃克参顿都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定是发疯了。” “嗯,我想这不是出于兴趣的问题。”侦探说。 “女人有这样离奇的兴趣。”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我认识她。呵,当时——我在她家里。” “当时?”少校突然住口时,侦探紧追不放。 “没什么。”布尔纳比说。 拿尔拉柯特侦探以锐利的目光望着他,其中的深意正是他心中极欲知道的东西。 少校很尴尬,他正要说——“什么?” “时机正好。”拿尔拉柯特暗自说道,“但此刻还不是惹恼他的时候。” 他天真地大声说:“先生,你说那时在西塔福特寓所,那位大人已在那里住多久了?” “两个月。” 少校极力把话题岔开,这使他比往常更为健谈。 “仅寡妇和女孩两人吗?” “对的。” “她有没有说选择这个住所的原因?” “哦……”少校犹豫不决地擦擦鼻子,“话多、性格好,深居简出,就是这样的人,但……”有点无可条例地停顿下来。 拿尔拉柯待侦探替他解围说:“从她那方面看,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异样吗?” “哦,正是这样。她是时髦的女人,打扮得极入时,她女儿漂亮迷人,象她们这样的人,住在里斯瓦克拉宣索或其它的大旅馆才是天经地义的,这点你是明白的。” 拿尔拉柯特点点头,问道:“难道她们不和别人来往吗?你认为她们深居简出,是吗?” 布尔纳比坚执地摇摇头,说:“啊,不是的,绝不是那么回事,她们很爱交际——爱得有点过分。我的意思是说,象西诺福特这样的弹丸之地,你不可能参加很多约会,而她们的请帖象雪片般飞来,这真有点难于应付,她们是友好的,极好客的人。从英国的观念来看,有点过分好客。” “那是殖民地的习尚。”侦探说。 “对,我想是这样。” “你有没有根据认为她们以前就认识策列维里安上尉?” “她们肯定不认识。” “似乎太绝对了吧?” “依万斯可能早就告诉你了。” “你不认为她们早就企图和上尉拉交情吗?” 显然,少校对这点感到意外,他考虑了几分钟,说:“嗯,我从未想过这点。她们对他确实很热情。我并不是说,她们的态度有什么改变。之所以这样,我想,这不过是她们为人处世的方式罢了。没别的什么动机,过度的友好,就是殖民地居民的特点。”思路极狭窄的退役军人补充道。 “明白了。至于房屋,我听说,那是策列维里安建造的,是吗?” “对的。” “没有住过任何其他的人吗?我是说,在这之前没有出租过吗?” “从未出租给任何一个人。” “真费解!看来并不是房屋本身有什么诱惑力,十之八九房屋与案件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巧妙的偶合,只是让我震惊罢了。策列维里安在哈息尔莫尔祖的房屋是谁的?” “那是拉贝小姐的。她到谢尔顿公寓过冬去了。每年都这样,常常是关门闭户,但有可能的话,她也出租。” 似乎再也得不到可靠的材料了,侦探失望地摇摇头,说:“我听说威廉逊是他们的经纪人,是吗?” “是的”“他们的办事处在埃克参顿吧?” “在华尔特斯·克尔伍德隔壁。” “哦!少校,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顺路到那儿走走吧”“完全可以。不过十点钟后,你才能见到克尔伍德。” “那,现在我们去不去呢?” 少校早已吃了早餐,点点头站起身来。 [book_title]第七章 遗嘱 一位机敏的年轻人,在威廉逊先生的办公室接待他们。 “你好,布尔纳比少校。” “你好!” 青年人谈兴很高地说:“真是骇人听闻。这几年来,在埃克参顿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兴致勃勃,而少校情绪不振。 “这位是特派员侦探拿尔拉柯特。” “啊,是侦探!”青年人激动地说。 “我想你一定能够给我提供一些情况。” 侦探说:“我听说是你们接头租西塔福特寓所的?” “你指的是租给威尔里特夫人的那座房子吗?对!是我们接头的。” “请你详细谈谈这件事的起因。是那位夫人亲自来面谈,还是写信?” “是写信,她写,让我想想……”他打开一只抽屉,打开一个文件夹。“是的,从伦敦卡尔顿旅馆寄来的。” “那位夫人信中提到西塔福特寓所的名字没有?” “没有,她只说要租一间房屋过各。要祖位于禁猎区的房屋,至少要有八间房,要在火车站附近和不很出名的小市镇附近。” “你们的名册上登有西培福特寓所吗?” “没有。但事实上,那是附近唯一合乎要求的一间房子。那位夫人在信里说她愿出一个星期十二个几尼的租金。既然如此,我认为值得写信问策列维里安是否愿出租。他回信作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就拍板成交了。” “威尔里特夫人没有看过房子吗?” “她没有看房子就同意租用了,并且订了合同。此后,她曾到这里来,坐车到西培福特去看望策列维里安,跟他安排了碗盏,被单之类的事,又看了房屋。” “她满意吗?” “她表示满意。” “那你的看法呢?”拿尔拉柯特侦探两眼锐利地看着他。 青年人耸耸肩。 “在房屋问题上,你总不觉得有什么蹊跷?” 结果他们不得不撇开这个哲理性问题。侦探对青年人的帮助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确实乐意相助。” 他礼节性地陪送他们到门口。 华尔特斯·克尔伍德办事处正如布尔纳比所说的那样,就在房产经纪人隔壁。他们刚到,就得知克尔伍德先生也刚到,于是,他们被引进房里去。 克尔伍德先生是个慈善的长者。他出生于埃克参领,现在继承并经营着他父亲和祖父的商店。 他站起来,作出一副悲哀的样子同少校握手。 “你好,布尔纳比少校。”他说,“这真是骇人听闻,确实太惊人了,可怜的策列维里安!” 他疑惑地望着拿尔拉柯特。布尔纳比少校用简明的几句话说明来意。 “你是负责这个案件的侦探拿尔拉柯特?” “是的。克尔伍德先生,为调查这案件,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只要我能做得到,我很乐意向你提供任何情况。”律师说道。 “关于已故的策列维里安上尉的遗嘱,”拿尔拉柯特说,“据说存放在你的办事处?” “在我这里。” “是不久前立的吧?” “是五、六年前立的。现在我已记不清确切的日子了。” “哦,克尔伍德先生,我极想尽快地知道遗嘱的内容。因为它很可能与案件有重大关系。” “确实如此吗?”律师说:“实际上,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侦探,你是自然最懂得你的业务的人,喂——”他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布尔纳比少校和我是遗嘱的共同执行者,只要他不反对……” “不反对。” “那我看没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你的要求,侦探先生。”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说了几句。几分钟后,一个办事员进来,在律师面前放下一只火漆封着的信套,然后出去。克尔伍德先生拿起那个信套,用小刀拆封,抽出一张大而显得庄重的文件,清清嗓子念道: “我,约瑟夫·阿瑟·策列维里安,德文郡西塔福特人,住西诺福特寓所。子1926年8月13日立下遗嘱。 (1)我指定住在西诺福特第一号小型平房的约翰·爱德华·布尔纳比和埃克参顿的弗·克尔伍德为遗嘱执行人和对财产受托管理大。 (2)R。H·依万斯长期忠诚地侍候我。给予免遗产税100镑作为他个人所得。条件是:在我死亡时他还在职以及没发出和接到离职通知书。 (3)我的全部体育运动胜利纪念品,给予上述J·B·布尔纳比,作为我们的友谊以及我对他的钟爱和尊敬的纪念品。 (4)我的全部不动产和动产都付托给受托管理人,根据这个遗嘱和迄今的遗嘱附录来处理。托管人可以负责出卖,收回或转换成相等的货币。 (5)托管人有权用从出售、收回和兑换得来的货币支付任何丧葬和遗嘱规定的费用、债务,遗嘱及遗嘱附录规定给予的遗产、遗产税。 (6)托管人暂时掌握上述货币或投资的余额,负责分成相等的四份。 (7)根据上述的分配,托管人负责以相等的四分之一份付给我的妹妹珍妮伐·加纳个人使用和享用,其余相等数额的四分之三份,托管人负责付给我那已故的妹妹玛丽·皮尔逊的每个孩子。 作为这个文件(遗嘱)的证人。我,上述的约瑟夫·策列维里安首先在文件上鉴上年、月、日。 上述立遗嘱人是在我们俩人同时在场时签名作为他的遗嘱。我们两人应邀到场分别签了名作为见证。” 克尔伍德先生念完后把文件交给侦探,说:“这个办事处的两个办事员在场作证。” 侦探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份遗嘱,他念了“我那位已故妹妹玛丽·皮尔逊”以后,说: “克尔伍德先生,你能给我谈些玛丽·皮克逊的情况吗?” “我知道的情况不多。她是大约十年前死亡的,丈夫是个股票掮客,比她还死得早。就我所知,她从来不去看望策列维里安。” [book_title]第八章 查尔斯·安德比先生 侦探看了一下手表,立刻意识到只有马上走,才能赶上开往艾息特的火车。他要尽快会见已政策列维里安上尉的妹妹,并从她那里获得这个家庭其它成员的地址。因此,他匆匆与布尔纳比道别,就向火车站跑去。少校顺原路回三皇冠,他刚一踏进门槛,就有一个头发梳得溜光,圆脸,稚气的标致小伙子走过来跟他说话。 “你是布尔纳比少校吗?”小伙子问。 “是呀”“是住在西塔福特第一号小平房吗?” “对。”布尔纳比少校说。 “我是《每日电讯报》的代表。找……” 小伙子说。 少校不往下听,就以他那旧式军人的方式吼道:“无须多嘴,我摸透了你们这类人的底子,不正派、不开城市公。象一只兀鹰缠死尸一样围着一件凶杀案转。我可以对你说,小伙子,你从我身上不会捞到什么情况。无可奉告。不向你那鬼报纸提供半点情况。要是你想了解,到警察局去。我恳求你讲点礼貌,不要来打扰死者的朋友!” 那个年轻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反而比先前更兴奋地微笑着说:“喝,先生,你完全误会了。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桩凶杀案。” 其实,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震动高沼地小城镇的事件,住在埃克参顿的人,哪能不知道。 “我代表《每日电讯报》给你带来五千镑的支票,祝贺你寄去了足球赛唯一正确的答案。” 布尔纳比少校大吃一惊。 那位年轻人又说:“我相信,昨天下午你就接到我们通知你的信了。” 布尔纳比少校说:“信?小伙子,你知道吗?西塔福特下了近十英尺厚的雪。你想想,前几天我们怎么可能接到一般的信件?” “但今天早上,你总看到了作为获胜者登载在《每日电讯报》上的你的名字吧?” “没有。”布尔纳比少校说,“今早上,我还未见到报纸见。” 年轻人说:“啊!当然没有看到。因为发生了可悲的事情。据我所知,被害者是你的朋友。” 少校说:“我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 “可真倒霉!”年轻人者统地说,两眼不停地转动,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红纸说:“《每日电讯报》敬赠!” 布尔纳比少校接过那张纸,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说:“喝杯酒吧?……唔…先生。” 年轻人自我介绍:“我叫安德比,查尔斯·安德比。昨晚刚到,打听去西塔福特的路,决心亲手将支票交绘获胜者,还想登载些访问记以飨读者。但人们都说办不到了——雪还在下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竟然在三皇冠发现了你!”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少校问:“你想喝些什么酒?” 安德比说:“要啤酒。” 少校要了两杯啤酒。 安德比说:“这件凶杀案使得整个地区的人都家精神失常一样,都说这是相当神秘的事件。” 少校不以为然地嘟哝,但又进退两难,他还未改变对报界人士的情绪,可别人又刚刚交给你一张五干镑的支票,他就有特权这么问呀。你简直无法避开他。 年轻人问:“没有人与他结仇,是吗?” 少校说:“没有仇人。” 安德比又说:“但我听说警方认为不是行劫。” 少校说:“你怎么知道?” 但是,安德比先生并不泄漏消息的来源。 “先生,我听说是你发现他的尸体?” “是的。” “这肯定是件可怕的事?” 谈话继续下去。布尔纳比少校仍然决定不提供情况,但他不是那位机灵的安德比先生的对手。对那年轻人所说的话,少校都自觉与不自觉地表态,同意或不同意。这样,就为他提供了所需要的情报。他的言行是这么自然,顺眼,谈话过程毫不费力。少校不觉对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 安德比先生站起来说他必须到邮局去,“先生,请你给我写张支票的收据。” 少好便到写来台写了收据交给他。 “好极了。”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把收据放进口袋。 布尔纳比说:“你是不是今天要回伦敦?” “呵,不。”个轻人说,“对你们自西塔福特的那些小平房,你俩养的猪,你们铲掉的蒲公英或你们所爱好的任何事物,我都想拍摄些照片。你不知道,我们的读者是多么欣赏这些事物呀!然后,我很想从你那里得到;‘关于我打算怎样使用这五千镑’的言谈。简要地说,就这些事。你不知道,要是读者不知道这些事,他们将会多么失望啊!” “啊,但你看,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到西诺福特夫。雪花纷飞,没有车子上路,可能还要有三天才能解冻。” “这我懂!”年轻人说,“真难办,唉,大家只好听天由命在埃克参顿久等吧。在三皇冠人们待你还不错的。再见了,先生,再见。” 他从埃克参顿大街走向邮局,要打电报给报社,说是由于极大的幸运,他才可能给他们提供关于埃克参领凶杀案珍贵而奇特的情报。 他考虑了下一步的活动,·决定要会见已故的第列维里安上尉的仆人依万斯。仆人的名字是布尔纳比少校在谈话时,不慎而说漏嘴的。 几经询问,他来到了福尔街八十五号。被害者的仆人成了今天重要的人物,人人都乐意指示他的住所。99cswcom 安德比先生在门上敲了几下,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典型的退役水手。 “你是依万斯吗?”安德比先生一下就认出来了。他爽快地说:“我刚从布尔纳比少校那里来。” “哦……”依万斯犹豫了一下,“先生,请进。” 安德比应邀而入。一位体态丰满、头发乌黑、脸色红润的少妇站在后面。安德比看出这是新近结婚的依万斯夫人。 安德比说:“你的已故主人真不幸。” “是的,真可怕,先生。” 安德比机敏地搜寻式发问:“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 依万斯说:“我想,是卑鄙的流浪汉干的。” “晤,不是的,老兄,那种理论被戳穿了。” “是吗?” “那种说法完全是预先布置的圈套,警察早识破了。” “谁告诉你的,先生?” “从总局得到的秘密消息,真的,盗窃的说法完全是阴谋。”安德比先生说。 其实,真正情报提供者一直是三皇冠的女仆,她的妹妹是格雷沃斯警官的结发配偶。 “他们认为是谁干的?”依万斯夫人惊恐而急切地问道。 他的夫人说:“哎,莉贝卡,不要这么悲伤。” “那些警察多么残忍、愚蠢!” “你跟警察有关系吗?先生。” “我吗?没有关系。我是《每日电讯报》的记者,我来探望布尔纳比少校,他获得我们的自由足球赛奖——五千镑。”http://www99cswcom 依万斯大叫道:“你说什么?他妈的,这件事是事先安排好的?” “难道你不认为是安排好的?” “哎,万恶的世界,先生。”依万斯有点糊涂了,他不觉得这么惊叫不甚得体。“我曾听说过不少有关搞阴谋诡计的事,已故上尉就经常说,横财不到好人家。这就是他一再使用我家地址的原因。”他还幼稚地讲述了上尉获得三本新小说奖的经过。 安德比鼓励他谈话,从依万斯的谈话中他获得一个好情报。对于忠实的仆人老水手处事的沉着,依万斯夫人的不安,他有点不大明白,而只能把这归纳于她那个阶层的多疑而无知。 “你找到……”依万斯说,“人们说报纸对追捕罪犯帮助很大。” 依万斯夫人说:“这是一次夜盗!就这么回事。” “当然是夜盗。”依万斯说,“在埃克参顿是没有人要谋害上尉的。” 安德比站起来说:“就这样吧,我要走了。只要可能,我还要来聊聊,只要上尉在《每日电讯报》的一次竞赛中获得过三本新小说奖,《每日电讯报》就把追捕凶手也当作自己的事情。” “这话说得再公允不过了,先生,对,再公平不过了”向他们祝好后,查尔斯·安德比就离去了。 [book_title]第九章 罗伯特一家 乘火车从埃克参顿到艾息特大约要半个小时。十一点五十五分,侦探拿尔拉柯特正在按罗伯特家的门铃。 罗伯特的家颇为破败,看来极需粉刷一番了。花园杂草丛生,大门斜挂着统链。 侦探拿尔拉柯特自言自语:“这家破一落了。” 上尉为人正直,经过多次查询表明他被仇人害死的可能性不大。相反,现在弄明白有四个人能从老人的死亡中获得一笔可观的款子。 这四人的每一个行动都要进行调查。旅馆的登记簿是一条线索,但皮尔逊毕竟可能是同名同姓。拿尔拉柯特不急于过早作结论,在进行采访的准备阶段,尽可能不先入为主。 一位相当激遇的女人出来开门。 “你好。”拿尔拉柯特说,“我想见见加纳夫人,是关于她的兄弟,在埃克参顿名叫策列维里安上尉死亡的事。” 他故意不出示证件,凭经验他知道单是警官这一点就足以使她不安乃至说不出话。 侦探在女仆给他引路进客厅时,随便问道:“她兄弟死亡,她听说了吧?” “听说了。接到克尔伍德律师的电报,她才知道。” “哦!是这样。”侦探拿尔拉柯特说。 女仆领他进会客室——它也象这家房屋一样急需花些钱来修整了。尽管如此,它仍有可爱之处。为什么呢?连侦探也说不清。 “这对你的女主人一定是极大的震惊了。” 他注意到女仆似乎无动于衷。 “她并不常看到他。”这是她的答话。 侦探拿尔拉柯特说:“把门掩上,到这里来。” 他急于试一试这突然袭击的效果。他问: “电报有没有说这是行凶谋杀?” “谋杀?”这女孩睁大两眼,流露出恐惧与愉快交织的神情,“他被人谋杀吗?” “是啊!”侦探拿尔拉柯特说,“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听说。克尔伍德先生不打算让你的女主人突然知道,但你要明白。亲爱的,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叫毕策莉斯。” “啊,毕策莉斯,今晚就见报了。” “哎呀,我从未听说。”毕策莉斯说,“凶杀,真可怕,是吗?他们猛击他的头,还是枪杀,或是别的什么?” 侦探见她极想知道详情,即感满足了。顺带又问;“我相信,你的女主人昨天下午就想去埃克参顿,但天气又太恶劣了,对吧?” “我从未听说她要去,先生。”毕策莉斯说,“我看你一定搞错了,夫人下午去买东西,然后去看电影。” “她什么时候回到家了?” “六点钟左右。” “那就请加纳夫人出来吧,我对这个家庭一情况不了解,”他以随便的口气说,“加纳夫人是不是个寡妇?” “啊,不是的,先生,她有丈夫。” “他是干什么的?” 她自不转睛地说:“他什么都不做,他不能工作,他是个残废军人。” “他是残废军人?呀,对不起,我没听说。” “他不能走路,整日躺在床上,家里总要有个护土……” “这一定是非常苦恼的了。”侦探安慰道,“现在请你去告诉加纳夫人,说我是从埃克参顿克尔伍德先生那里来的。” 毕策莉斯退出去。几分钟后门开了,一位高大而成严的妇人进来。她脸型奇特,两肩宽阔,两望已微微灰白的头发一直向后梳。她用疑惑的眼光直望着侦探。 “你从埃克参领克尔伍德先生那里来?” “不完全是,加纳夫人。那是我对你的女仆这么说的。策对维里安上尉昨天下午被谋害了,我是负责处理这案件的特派侦或拿尔拉柯特。” 不管加纳夫人在别的方面是什么样的人,而她无疑是个有胆识的妇人。她眯缝着两眼,深深地吸口气,然后指着一张椅子请侦探就座,她自己坐下后就开腔了: “谋杀!多么惊人!到底谁要谋杀他呢?” “这就是我迫切要找到的人,加纳夫人。” “当然啰,但愿在某方面我能帮助你。但我怕做不到,我与我的兄弟已有十年很少见面了,他的朋友,也就是说他和他们的任何联系我一无所知。” “请原谅,加纳夫人,你和你兄弟是否吵过架?” “没有吵架,我想,用‘疏远’一词会更恰当地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在这里多谈家庭的事,只一件,即我的兄弟对我的婚事很不满。我认为,但凡兄弟都极少同意他们的姐妹的择偶,而通常他们都比我的兄弟做得更隐蔽罢了。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兄弟从一位姑母那得了一笔财产,而我们两姐妹都嫁给了穷人。当我的丈夫在战后因患弹震症成了伤残人员而退伍时,只需得到一点经济上的援助就足已为我解除了极大的痛苦了——使我丈夫能够接受昂贵的疗程,没有这笔钱,他就要被医院拒之门外,我向我的兄弟告贷,他拒绝了。当然他完全有权利这样做,但从那以后,我们极少相见,几乎没了来往。”一这是一段简明扼要的说明。 不知为什么,侦探觉得加纳夫人有一种迷惑力,他还是不完全了解她。她似乎假装镇定,似乎矫揉造作。他同时还发现,她虽然有所惊讶,但她总不问他兄弟死亡的详情,这点引起他极大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要不要我详细告诉你,发生在埃克参领的事情。” 她皱皱眉头,说:“一定要我听吗?但愿我兄弟无痛苦地死就行了。” “完全没痛苦,我可以这么说。” “那就不必讲那使人震痛的事了。” “造作!”侦探这么想,“明显她造作!” 就好象她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她使用了他自言自语时所使用的词:“侦探,。我猜想你认为我是造作,不过,我曾听过不少恐怖的事。我丈夫曾对我说过他受人陷害的一件事……”她发抖起来,“我想,要是你多了解些我的情况的话,你会理解我的。” “噢!一点不错,一点不错。加纳夫人,我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些家庭的状况。” “是这样吗?”“是的。你兄弟活着的亲人,除了你以外,还有几个?” “属近亲的只有皮尔逊一家和我妹妹玛丽的几个孩子。” “他们叫什么名字?” “吉姆,舒尔维娅和白里安。” “吉姆是什么人?——” “他是最大的,在保险营业所工作。” “多大年纪了?” “二十八岁。” “结婚了吗?” “没有,只是订婚。我没见过那个女孩,但我相信是很漂亮的。” “地址呢?” “西南三区,克伦威尔街二十一号。” 侦探把它记下了。 “说吧,加纳夫人。” “还有舒尔维姬,她嫁给绘马丁·德令——你可能读过他的著作,他算有中等成就的作家。” “请说说他们的地址。” “威不顿,沙梨路,努克(凹角)。” “还有呢?” “最小的叫白里安,而他住在澳大利亚,我不知道他的地址,但他哥哥或姐姐会知道的。” “谢谢,加纳夫人。冒昧地问一句,昨天下午你是怎样消磨的?” 她怔了一怔。 “让我想想,我买了些东西……啊……然后去看电影,六点钟左右回家,在床上一直躺到吃晚饭,因为那场电影使我相当头痛。” “谢谢,加纳夫人。”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我没别的要问了。我要去找你的侄儿侄女。你和皮尔逊家的三个年轻人都是策对维里安上尉的财产继承人,不知道克尔伍德先生是否告诉了你。” 她的窘态使脸部慢慢通红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说:“那太好了,这钱是那么来之不易——太难到手了——他总是把钱存起来,对我们很吝啬,我们只能期待而且。” 这时,一个男人抱怨的声音传到楼下,她猛然惊起。 “珍妮弗;珍妮弗,来呀!” “来啦!”她说。 当她打开门,那个叫声又来了,而同叫得更大声,更专横。 “珍妮弗,你去哪儿?快来!” 侦探随她到门口,这时他只能看见她在楼上跑时的背影。 “我来啦,我的心肝!”她嚷道。 正下楼的一位医院的护士闪过一边,让她上去。 “快到加纳先生那里去,他正在发火,你总是有办法平息他的怒气。” 当那护土走到楼下时,侦探故意挡住她的去路。 “我跟加纳夫人的谈话被打断了,我跟你谈一会儿行吗?” 护士表示乐意,于是走进了会客室。 “谋杀的消息使病人心烦意乱,”她说着一边扯了扯浆硬的袖子。“那个傻女孩,毕策莉斯跑着上楼来泄漏秘密。” 侦探说:“对不起。也许那是我的过错。” 护士礼貌地说:“当然,你不可能预料得到。” 侦探询问:“加纳先生病危了吗?” “那是一种令人悲伤的病。”护士说,“当然,不妨这么说,这病对他并没有真正的妨碍,神经休克四肢不能动弹,这是看不见的伤残。” “他昨天下午没有特别的紧张以至休克吧?” “就我所知,并不那样。”护士显得有些惊诧。 “你整个下午都是跟他在一起吗?” “本来应该这样。但加纳上尉非要我去图书馆给他换两本书不可。他妻子出去时,他忘记交代她了。我当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还要我替他买一两样小东西——作为给妻子的礼物,直到四点半钟我才去。因圣诞节前商店拥挤,以及这样那样的原因,直到过了六点钟我才回来。而那个可怜的家伙很愉快,他说他睡着了好一阵。” “那时加纳夫人回来了没有?” “回了,我相信她在床上躺着。” “她对丈夫很恩爱吧?” “她很崇敬他。我确信这个女人为了他什么事都愿做——感人至深。这与我所曾服侍过的病人完全不同,只是上个月……” 这时侦探很巧妙地合齐了即将暴露的上个月的丑闻。他看看手表,大叫起来;“哎呀!我要误车了,火车站不远吧?” “圣·大卫车站只需走三分钟,你去圣·大卫车站还是去皇后街?” “我非跑不可了,”侦探说,“请转告加纳夫人,很抱歉!我不能向她辞行。护士,我很高兴和你作了短短的闲谈。” 护上微愠地昂起头。 “模样倒不错,”当侦探出去后,她关上前门,喃喃自语:“确实标致,并且如此多愁善感。” 她轻轻地叹口气,就上楼去照看病人了。 [book_title]第十章 皮尔逊一家 按厂去是拿尔拉柯特侦探向他的上司警察长马科斯韦尔汇报。警长兴致勃勃地倾听侦探的描述。 他有见地地说:“这一件大案将成为各报的头条新闻。” “先生,我想会是这样的。” “我们要谨慎从事,不要出什么漏子。我认为你方针正确,你要尽快向那个吉姆·皮尔逊进攻——查明昨天下午他的去向。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个人人共用的名字。但也有用作教名的。当然,用自己的名字公开这样签名,这说明事先欠考虑,不是吗?他未免过于愚蠢了。假若他就是那个人的话,那天晚上他就应该听到他舅舅死亡的消息,既然听说了,他为什么不吭一声就鬼鬼祟祟地乘第六次车走了?不,事情看来不妙。总得设想整个过程并非偶合。你要尽快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所考虑的也正是这些,先生,我乘一点四十五分那趟车进伦敦。过些时候再跟那位租上尉房屋的威尔里特太太谈谈,这里面有鬼。但现在路上冰封雪冻,还去采了西诺福特。不管怎样,她和这罪行不可能有直接关系,因为发生谋杀案时,她和她女儿确实在玩转桌神坛,但就此也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侦探进一步叙述了从布尔纳比少校那里得来的情况。 “这是不妙的事。”警长突然说:“这老家伙的话可靠吗?那是鬼神信徒的不安之词,就是这么回事。” “我认为确实如此。”拿尔拉柯特微笑着表示同意,“我费了很大劲才从他那知道,他不是那种信徒——恰好相反——地是个成熟的老手。那些是混帐的说法。” 警长点头表示理解:“这事虽然古怪,但根本难不了我们。” “我要乘一点四十分的火车去伦敦。” 警长点头同意。 拿尔拉柯特到达伦敦后,直接去克伦威尔街二十一号,一位显得傲慢的中年妇女,告诉他;皮尔逊先生在办事处,七点钟左右肯定回来。 拿尔拉柯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象这个精况对他无足轻重·一样,他说:“我有时间再来,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他没留下名字立刻离开了。他决定不去保险营业所,而到威不顿去会见马丁·德令夫人,即从前的舒尔维娅·皮尔逊小姐。 努克(凹角)周围并没有穷街陋巷的寒酸相。“旧货翻新”——卑尔拉阿特这样描述它。 德令夫人在家。拿尔拉柯特由一位穿淡紫色衣服,打扮别致的女子引进了一间相当狭窄的会客室。他把名片交给她拿去给女主人。 德令夫人很快就拿着名片出来了。 “我想你是从可怜的约瑟夫舅舅那里来的吧?”她这样向他致候。“可怕,实在可怕!我自己对夜盗就很害怕。上星期还在后门加两条门概,在窗口加上特制的锁扣。” 加纳夫人曾告诉侦探,舒尔维娅·德令不过二十五岁,但看样子她已三十出头了。她个子小巧玲现,似乎贫血,显得忧郁不安,她的话语里有那种稍带怒气的,让人难以接受的字眼。她似乎不让拿尔拉柯特开口说话,她继续说下去: “只要我能帮助你,我非常乐意。可我甚至没见过约瑟夫舅舅。他不是和蔼可亲的人,我相信他从不使人感到可亲,不是患难之交,他总是找别人的岔子和责难人,他不是那种有文学修养的人。侦探先生,成功—一真正的成功并不总是以金钱来衡量的。” 她终于住嘴了,这才轮到侦探开口。她说的话已使侦探证实了某些方面的假设。 “德令夫人,你很快就知道这个悲剧了?” “是珍妮弗姑母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知道”“我想今天的晚报就要刊载了,可怕吗?” “唔,我猜想近几年你没见过你的舅舅吧?” “自从结婚以来,只见过两次。第二次见面时,他对马丁很不礼貌,自然啰,他在各方面都是市侩庸人,专心体育运动,正如我刚才说的,不懂欣赏文学。” “其实是你丈夫向他借钱遭到拒绝。”侦探拿尔拉柯特私下这样评论道,接着又说:“德令夫人,顺便问一声,昨天下午你做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这话多么唐突。侦探,下午大部分时间打桥牌,傍晚当我丈夫出门时,有个朋友来和我玩。” “出门,他出门吗?是到外地去吗?” “赴作家晚宴。”德令夫人郑重地解释,“他先跟一位美国出版商吃中饭,晚上才赴宴会的。” “我明白了。”这似乎是光明正大的,他继续说,“你的弟弟在澳大利亚吗?德令夫人?” “对”“你有他的地址吗?” “有呀,你要的话,我可以找给你。地名相当特别,但现在忘了,好象在新南威尔斯某地。” “德令夫人,还有你哥哥呢?” “你是说吉姆吗?” “对,我就要去找他。” 德令夫人连忙把地址给他——跟加纳夫人已经给的地址一样。 到此,双方都感到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眠了一下手表,他心里明白,等走回城里时,刚好七点钟,正合适在家里找到吉姆·皮尔逊先生。 告辞了德令夫人,他立刻来到了克伦威尔街二十一号。 还是那个傲慢的中年妇人给开门:“啊,皮尔逊先生在家了,他住在三楼,请上去吧。” 她走在前面,打了一下门,、低沉而略带无可奈何的歉意说:“这位先生要见你。”她在一分让侦探走进去。 一个身着夜礼服的年轻人站在屋子中央。 他是标致的,如果撇开那张说话口吃的嘴和优柔寡断的双眼的话。但他显得有点燃悻、优郁,似乎睡眠不足。 他疑虑地望着侦探的进来。 “我是侦探拿尔拉柯特。”他开了腔,但没有再往下说。 这年轻人沙哑地叫一声,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着双手扶着桌子,低垂着头,哺响自语:“啊,我的天呀!大祸临头啦?”一两分钟后,他抬起头说,“呃,伙计,为什么不往下说呢?” 侦探显得过于拘谨和迟顿。 “我在调查你舅舅约瑟夫·策列维里安上尉死亡的事一我问你,先生,你有什么话要说。” 年轻人慢慢站起来,紧张而低沉地说:99csw.com “你要……逮捕我吗?” “不,先生,要是捉拿你,我会按惯例给你警告的,我只是要你说说昨天下午你的行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不回答,随你的便。” “要是我不答应,这将对我不利。啊,不错,我明白你的手段,你已发现我昨天的去向了。” “皮尔逊先生,你在旅馆登记簿上签名了嘛!” “啊,看来否认是无益的,我到过那里——为什么不能去呢?” “为什么要去呢?确实是个问题。”侦探温和地说。 “去看看我的舅舅。” “是约定的吗?” “你说的约定是什么意思?” “你舅舅事先知遣你要来吗?” “我……不……他不知道,那……那是我心血来潮的。” “没有别的原因吗?” “我……原因吗?没……没有原因,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才行呢?我……我只是要见我的舅舅。” “不错先生。” 沉默——长久的沉默。皮尔逊的整个面部肌肉都流露着犹豫不决的表情,侦探每次望他,都产生怜悯之感。这小子是否明白,明显的犹豫与坦白承认有同样的效果呢? 最后,吉姆·皮尔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 “我……我想……我还是和盘托出的好。不错……我确实见到了他,我在火车站问到西诺福特的路怎么走,人们告诉我去不了啦,车子过不去。我说有急事。” “什么急事?”侦探追问。 “我……我急于见我的舅舅。” “看来事情就是这样了,先生。” “那个车站搬运工人不停地摇头说去不了,我一说出舅舅的名字,他脸部顿时开朗,他说我的舅舅实际上住在埃克参顿,并详细告诉我怎样找到他租赁的屋子。” 是几点钟?先生。” “我估计是一点钟左右,我到三皇冠的旅馆订了一间房,吃了午饭,然后,我……我才去看舅舅的。” “吃了午饭立刻去吗?” “不,不是立刻。” “几点钟夫的?” “我说不准。” “三点半?四点?还是四点半?” “我……我看时间不会那么晚。”他越来越吞吞吐吐。 “店主贝令太太说你是四点半去的。” “我四点半去?我,……我看她弄错了,不会这么迟才去的”“去了以后怎样?” “我找到舅舅的屋子,和他谈了话就回旅馆了。” “你是怎样进入你是舅的屋子的?” “我按铃,他就出来开门。” “他见到你不感到诧异吗?” “对……对,他相当惊诧。” “皮尔逊先生,你跟他在一起谈了多久?” “一刻钟……二十分钟,唉,我离开时,他安然无恙,我敢发誓,他安然无恙。” “你几点钟离开他的?” 年轻人两眼下垂,讲话含含糊糊,“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皮尔逊先生,我看你是知道的。” 侦探肯定而平静的语气产生了效果。这个子低声说:“五点一刻。” “你是在五点四十五分回到三是冠的,而从你舅舅那里走到三是冠最多不过七、八分钟。” “我并不是直接回去的,我在街上逛了一阵。” “冰天雪地,在雪堆中游逛吗?” “当时并没有下雪。那是后来才下的。” “你跟你舅舅谈了什么话?” “啊!平平常常的话。我……我只是想跟他老人家谈谈,表示敬意而已。” “这是个笨拙的说谎者!”拿尔拉柯特侦探暗自说道,“我要更好地治治他。”他大声说,“好啊,先生,那我问你,既然你知道你舅舅被谋杀,为什么不暴露你与死者的关系就悄悄地离开埃克参顿了呢?” “我害怕!”年轻人老实说,“真见鬼,我听说他大约是在我离开他的时间被杀,这就足以使人害怕了。我担惊受怕,于是就乘适时的第一趟火车离开那里。唉,我敢说,做出这种事的,真是个合人。但是,你要知道,当一个人慌乱了的时候,暑昏头昏脑的,任何人都会不知所措”“先生,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是的……是的,当然就这些。” “好的,请你书面记下这些陈述,并签上名字,行吗?” “这……这……就这么了结啦?” “我看,也许有必要拘留你,直到审讯完结以后。” “我的天吗!救救我吧!” 这时,一位妙龄女子开门进来。 在侦探拿尔拉柯特看来,她并非寻常的女子,貌虽不惊人,脸蛋却别具魅力,过目难忘。 她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机灵、妩媚和诱人的气质。 “啊,吉姆!”她惊叫起来,“什么事情?” 一年轻人说:“完了!;艾密莉,人们认为我谋杀了舅舅!” 一支密莉问:“谁说的?” 年轻人以手势指指来客说:“这位是侦探拿尔拉柯特。”又凄然地介绍,“这位是艾密莉·策列福西斯小姐。” “啊!”艾密莉·策列福西斯以锐利的淡褐色的双眼审视着侦探拿尔拉柯特,说:“吉姆愚蠢得惊人,但他不会谋害人。” 侦探不说话。 艾密莉转脸对着吉姆说:“我预料,你已把那些极为轻率的事讲了。吉姆,要是你好好地看看报,你就绝不会对警察说话,除非你有个得力的律师坐在身边替你辩驳,怎么办呢?侦探,你要逮捕他吗?” 侦探拿尔拉柯特把他所要做的事,从法律的意义上作了明确而简要的说明。 年轻人大叫起来:“艾密莉,你不会相信我干这种事吧?你永远不会相信的,是不是?” 艾密莉亲切地说;“不,亲爱的,当然不相信!”她又温柔而低沉地说:“别没有胆识。” “我感到好象孤立无援。”吉姆呻吟着说。 “不,你有朋友!”艾密莉说,“我是你的!振作起来,吉姆,看!我左手第三个手指上那颗闪烁的钻石戒指,忠贞的未婚妻就站在这里,跟侦探去吧,一切有我承担!” 吉姆惊悸茫然地站起来,穿上放在椅子上的大衣,拿尔拉柯特侦探把搁在附近写字台上的帽子拿给他。他们走到门口,侦探彬彬有礼地说:“再见,策列福西斯小姐。” “再见,侦探。”策列福西斯温存而深长地说。 若是侦探对策列福西斯有所了解的话,他一定会领悟到这两个词含有挑战的意味。 [book_title]第十一章 艾密莉开始行动 验尸确定在星期一上午进行。从哗众取宠的角度来看,它显得有些败胃口。因为才刚开始就又决定推迟一周,这就使得许多好奇者,深感失望。从重期六到星期一这段时间,埃克参顿这个地方突然名噪一时。死者与外甥和谋杀有牵连而被拘留的消息,使整个事件变成了特号新闻,报纸的报道由原来火柴盒般大小的位置出现在偏僻角落一跃而到了显目的地位。 星期一这天,大批记者涌到埃克参顿。查尔斯·安德比先生暗自庆幸自己原来只是因足球竞赛这个偶然的机缘结识了布尔纳比少校,而得到现在这样优越的地位。 记者们象蝗虫一样缠着布尔纳比少校,借口要拍摄他的小平房,实际是想获得西培福特居民的独特新闻和了解他们与死者的关系。 吃午饭时,安德比先生看到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子被一位十分迷人的女子独占着,安德比先生感觉奇怪,她到埃克参顿来干什么?她穿着淡雅而又引人注目。看不出她和受害者有什么关系,更说不上是个无聊的猎奇者。 “不知她要在这里住多久?”安德比暗自想,“真可惜!今天下午要到西塔福特去,运气总是这么坏。唉,有所得就有所失,此事古难全。” 可是午饭后不久,喜从天降——安德比先生正在三皇冠的石阶上欣赏迅速融解的积雪,领略珊珊来迟的各阳,、突然听到有人对他说话:“请问,埃克参顿有没有可供游览的地方?” 查尔斯·安德比反应敏捷,对答自如: “噢,有个城堡,不远,就在那儿,要我带路吧?” “那太好了!”女子说,“要是你不太忙……”查尔斯·安德比立即否认“忙”的概念。 他们并肩走着。 “你叫安德比先生,是吗?” “对,你怎么知道?” “贝令太太把你指给我看。” “哦,原来如此。” “安德比先生,我叫艾密莉·策列福西斯,我要你帮助我”“帮助你?什么事?当然要帮助的…·但,帮什么?” “我与吉姆·皮尔逊订了婚。” “啊!”安德比先生说,内心泛起了一种职业敏感。 “警察局要逮捕他,我料想他们会这样干的。安德比先生,我知道吉姆并没有干这种事,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证明这一点一旦必须有人帮忙。没有男人的帮助,女人什么也干不了。男人懂行而且能通过各种渠道弄到情报,而这些对于女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啊…我…不错,这倒是真的。”安德比先生洋洋自得地说。 “今天上午我观察了那群记者,”艾密莉说,“他们都是笨头笨脑的,我看得出只有你是真正聪明的人。” “啊!未必吧。”安德比自我陶醉地说。艾密莉·策列福西斯说:“我打算做的是互助互利。我认为这种互助双方都有好处。有几件事我要进行调查——弄个水落石出。你以记者的声望是能帮助我的,我要……” 艾密莉把话带住。她真正想要做的是雇佣安德比为她自己作侦探,到她需要去的地方,查问她需要查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做她的走卒。但她注意到在托出这些打算时。必须以奉承的言辞使人听起来惬意,总之要处理得恰到好处。 艾密莉说:“我以为我可以依仗你。”她说话的声音悦耳、柔和、诱人,当她讲出最后一句话时,安德比的胸中涌起一股子异样的感情——这可爱而又无依无靠的女子要至死依靠他了。 “那太可怕了!”安德比先生热烈地紧紧抓住她的手。“但你知道,”他以记者的本能继续说:“我的时间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我的意思是我还要被委派去其他地方。” “对!”艾密莉说,“我早就考虑到这层了,同时你也明白我的想法。其实,我这个人就是你们所谓的‘抢先刊载的独家新闻’,是不是?你可以每天跟我会晤,我可以对你说你认为读者想知道的任何细节,诸如吉姆·皮尔逊的未婚妻,真诚相信他的清白的女子。她提供的他儿童时代的回忆等等。”她又说,“实际上,我并不真正了解他的童年,但这关系不大。” “我认为。”安德比先生说。“你是了不起的,真了不起。” 艾密莉进一步抓住有利的时机说:“而且我可以很自然地接近吉姆的亲戚,我还能够把你作为我的朋友带到那里,不然你完全有可能在那里吃闭门羹的。” 他眼前展现着壮丽的前景。在搞这种不正当的恋爱方面,他是走运的。首先是足球赛的机缘,其次就是这一回事。 “这是一场交易。”他心里热乎乎地说。 “真走运!”艾密莉显得生气勃勃而思维清晰地说:“第一着棋该怎么走呢?” “今天下午我去西塔福特。” 他向她说明,因一次侥幸的机遇他结交了布尔纳比少校,从而使他今天处于有利的地位。 “听着,由于他是那种顽固古板的老朽,所以他恨透了记者,但他总不能当面把刚交给他五千镑的人推开呀。” “这真是有些棘手。”艾密莉说,“喂。要是你去西培福特,我也跟你去。” “好极了!”安德比先生说,“但我不知道那儿是否有地方睡觉,据我所知那儿只有一间西塔福特寓所和几间属于象布尔纳比那样的人的小平房。” “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艾密莉说,“事在人为嘛。” 安德比对此是相信的,艾密莉具有征服一切困难的性格。 这时他们走到那个倒塌了的古城堡,暖暖的冬阳下,他们坐在一堵残垣断壁上,艾密莉继续阐发她的想象。 “安德比先生,我绝对不感情用事。因此,你首先应该踉我一样看待这事,吉姆并没有谋杀行为。我说这话并非仅仅因为我爱他,或因为相信他的善良性格等等,只不过呢……凭常识吧,你知道我从十六岁起就一直凭自己的力量生活。我很少跟女人接触,我对女人了解不多,但对男人却很了解。一个女子,除非她能正确地估计一个男子,并且懂得对付他的办法,不然她永远不会生活得好,我是过来人,我在露西家做时装模特儿。安德比先生,我可以这么说,去到西诺福特是一种技巧。喂。正如我所说的,我能够正确估计男人。吉姆在许多方面是个意志薄弱者。”艾密莉说着意忘记自己是崇拜意志坚强者的角色。“我说不准,喜欢他的是不是这点。我可以驾驭他,如果要逼他的话,我没想,很多事甚至犯罪的事他也做得到。当然除了谋杀。他简直不可能拿一只管子去打一个老人的颈背。如果硬要做,他准是;个坏射手,根本打不中要害。安德比先生,他是斯文人,他甚至连马蜂也不愿杀死,总是不加伤害就把它们丢出窗外,反而常常挨螫。虽然我老是怨他,但也没用。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以吉姆无恶为根据而开始工作吧。”www99csw.com “你认为有人蓄意把罪名强加于他吗?” 查尔斯·安德比用记者的拿手方式问她。 “我不是这么想的,没有人知道吉姆去看他舅舅。但是,我们不能完全排出这种可能。当然,我总把这归因于偶合和倒霉,我们所要找的是怀有杀害策对维里安上尉动机的人。警察当局完全确信这不是所谓的‘外部的罪行’。也就是说,不是夜盗,开着的破窗门是伪装的。” “警察是这样告诉你的吗?” “简直如此。” “你说的‘简直’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服务员对我说的,她妹夫是警长格雷沃斯。所以,她当然知道警方的想法。” “完全对!”安德比先生说,“不是外部,而是内部罪行。” 是的!”艾密莉说。“我觉得那个侦探拿尔拉柯特是很稳当的人,他已开始调查因策列维里安上尉死亡而得利的人。显然,对吉姆他们不会费心去做深入的调查了。所以说,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了。” “这将会是多么惊人的头号新闻啊!”安德比先生说,“如果我和你发现了真正的凶手,我就将被说成《每日电讯报》逮罪犯的行家里手了。但好事求必都会实现!”他又有些泄气地说,“这种率只是小说里才有的。”99cswcom 艾密莉说:“胡说!我身边就有。” “你简直了不得。”安德比说。 安德比拿出小笔记本。 “让我们来作个系统的分析、吉姆本人、他弟弟、妹妹,还有他的姑母珍妮弗都是策列维里安上尉死亡同等的得益者。舒尔维娅——吉拇的妹妹,当然连一只苍蝇都不伤害,但我相信她的丈夫可能会干得出这种事,他是卑鄙的人面兽心的人物,你知道——艺术界搞女人之类的卑事,往往会造成经济上的穷困不堪。 实际上,将分得的那笔遗产,是归舒尔维娅的,但这并无妨碍,他终究会从她手上搞走的。” 安德比先生说;“听起来他是极令人讨厌的家伙。” “哎!对了,略有几分潇洒,女人们暗地和他乱来,品质高尚人都恨他。” “啊。这是头号嫌疑犯!”安德比先生边说边记在小本子里,“调查他星期五的活动。用采访作掩饰,这不是很容易办到吗?” “好极了,”艾密莉说,“还有吉姆的弟弟白里安,人们认为他在澳大利亚,但完全可能早已回来了,人们有时不宣而战。” “我们不妨发个电报给他。” “要发的。我认为珍妮弗与此无关,据我所知,一她是个相当好的人。她有名望,而且毕竟住得不远,就住艾息特嘛。当然,她也可能去看过她的兄弟,而她兄弟又讲过她崇拜的丈夫的坏话,她可能就发火拿起管子打了他。” 安德比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实这样看吗?” “不,不真正这么看。还有不为人知的那个男仆,遗嘱只给他一百镑,他若无其事。但他妻子是贝令太太的侄女。贝令太太管着那个三皇冠。她显得相当仁慈,富于浪漫色彩,她可能因我那个年轻人快要坐牢而为我难过,看来等我回去时,得当她的面痛哭一场,也许会告诉我一些有用的情报,此外还有关于西诺福特寓所方面,使我产生疑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东西使你感到奇怪?” “就是威尔里特一家。她们在仲冬时节租用策列维里安的带家具的房子,这样做是非常奇怪的。” “真的奇怪!”安德比先生表示同意,“可能和策列维里安以往的生活有关系。另外,转桌降神那件事也是奇怪的。”他又说,“我准备把这件事给报纸写篇文章,征求阿里佛·洛奇勋爵,阿瑟·柯南·多尔勋爵和一些女演员的意见。” “什么障神会?” 一安德比先生兴致勃勃地详细描述了这件事,与凶杀有关的新闻无论哪一件不是令人不感兴趣的。 讲完后他说:“有点古怪,是不是?也就是说,它迫使你进行思考,这事可能有蹊跷。开始我遇到的一切事情我也以为都是真实的。” 艾密莉微微一颤说;“我厌恶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象这一次,如你所说,似乎有些道理,但太可怕啦!” “这个降神的事看来永远不会是真实的,对吗?如果死了的老头真能以神的面目还世,为什么不能说出谋杀者呢?多简单的事呀!” 艾密莉沉思着说:“我觉得在西增福特可能会找到线索。” “对,我看我们应彻底地调查。”安德比说,“我租了一部车子,大约半小时后出发,你最好跟我去。” “当然,”艾密莉说,“布尔纳比少校怎么办?” “他步行去,”安德比说,“验完尸马上出发,你刚才问的,告诉你吧,他不想跟我同路去,他宁愿在泥地里跋涉。” “路上可以行车了吗?” “呵,可以,第一天就有一部去过了。” “好!”艾密莉站起来说,“现在该回三皇冠了,我得检检箱子,还要在贝个太太肩上表演一幕哭泣短剧呢。”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说:“不要担心,把事情交给我吧。” 艾密莉虚伪地说:“完全与我吻合!得到你这样可靠的人帮助,真是太幸运了。” [book_title]第十二章 逮捕 在回三皇冠的路上,艾密莉幸运的碰到在半路站着的贝令太太。 她喊道:“喂,贝令太太,我今天下午要走了。”“是吗?小姐,乘四点十分的车去艾息特吗?” “不是,我要上西塔福特去。” “西塔福特吗?” 贝令太太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好奇神态。 “对,请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 “你打算在那里过夜吗?”她的好奇心更甚了。 “是的,那是……噢!贝令太太,找个地方,我想私下跟你谈些事情。” 贝令太太相当乐意地带她到一间私室去,这是一间舒适的小房间,烧着一炉火。 艾密莉明知这是一件最使人感兴趣的事,但她却说:“不要对任何人说,行吗?” “我一定不告诉别人,小姐。”贝令太太那对黑眼睛感兴趣地望着她。 “那个皮尔逊先生,你知道吗?” “你是讲星期五在这里住的那位年轻先生吗?是警察逮捕的那个吗?” “逮捕?确确实实被捕啦?” “对,小姐,不到半小时以前。” 艾密莉脸色苍白地说“你…能肯定吗?” “肯定呀,小姐。是警官告诉我们的阿密的。” “太可怕了,”艾密莉说,她本来就有所预料,这话并不使她格外不安,“贝令今太太,我……我跟他订了婚呀,他并没有干这种事呀,哎哟,太可怕了。” 说着,艾密莉放声大哭。今天早些时候,她就把这意图告诉了查尔斯·安德比,使她担心的是怎样能不费力地哭出眼泪来,随意哭不是容易做得到的,眼泪要有真实的感情才能流得出来,这就使她害怕起来,但她绝不能退让。退让对吉姆没有好处。敢作敢为,深思熟虑和眼光锐利等本领,在这次花把中得到了有效的发挥。廉价哭泣任何人都未得到过好处。 但这次尽情地哭,也是一种宽慰,她毕竟是要大哭的,大哭将获得贝令太太的同情和援助,为什么不大哭一场呢?在她哭的时候,一次真正的纵情痛苦,将会把她的一切痛苦,疑虑和本公开承认的恐惧发泄出来,进而冲刷掉。 “得了,得了,亲爱的,不要这样激动。”贝令太太说。 她伸出一只慈母般的大手,爱抚着艾密莉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安慰着:“一开始我就说了,他没有干这种事,他一向是善良正直。那些警察都是笨蛋,我刚才还这么说,某个偷窃的流浪汉倒可能这么干。喂,不要悲伤了,事情会好起来的。” 艾密莉嚎啕着说:“我太爱他了!亲爱的吉姆,可爱的、稚气的、无依无靠的、渺茫的吉姆啊!完全是因为警察在错误的时刻,做出错误的事而使他遭罪的!该怎样改变那个深沉固执的拿尔拉柯特侦探的意志呢?我们必须营救吉姆呀!” 贝令太太安慰她:“当然,我们要救他,当然要救他的。” 艾密莉使劲地揉眼睛,抬起头,急切地问道:“到西培福特后,我住在哪里呢?” “上西塔福特吗?亲爱的,你决定要去吗?” “决定了。”艾密莉肯定地点点头。 “哦……”贝令太太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西塔福特可住的地方不多。只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往,那里有一栋大房子,西诺福特公寓是策列维里安上尉建造的,但现在出租给一个南非来的夫人,他建造的另外六间小平房,克尔提斯和他的夫人住第五号,他在西诺福特当园丁,上尉允许他夫人在夏天出租房间。其实,你没有别处可住了,有个铁匠铺和邮政所,但玛丽·希伯特有六个孩子和她的小姑住在一起,铁匠的妻子正怀第八胎,因此,有的地方与其说房间不如说一个角落更恰当。可你怎么去西诺福特呢?小姐,你租了车子吗?” “我坐安德比先生的车子去。” “呵,那他住哪里呀?” “看来也只好挤在克尔提斯家了,不知他能否腾出一间屋来给我们两人。” 贝令太太说:“我看象你那么年轻的女子,这样不大合适吧。” “他是我的堂兄弟。”艾密莉说。 她看得出来,贝令太太心中均正统观念是不大可能干涉她这样做的。 那位女主人眉宇开朗地说:“好吧,这样办也可以。你们跟克尔提斯住在一起可能不舒服,她会安置你们住那间大房子的。” “对不起,这一阵我真成了个大傻瓜!” 艾密莉又一次擦擦眼睛。 “亲爱的,没关系,难免的嘛!” 艾密莉真诚地说:“我感觉舒服多了。” “一场痛哭加一杯好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亲爱的,这么冷的天气坐车,出发前,你最好喝杯好的浓茶。” “呵,谢谢,我实在不想……” “你想什么都行。茶,你要得喝的。”贝个太太坚决地站起来走向门口,说:“你对艾米丽亚·克尔提斯说,我要她好好照顾你,注意你的饮食,安慰你不要悲伤。” “你对我真好!”艾密莉说。 她津津有味地说着,话里带有夸大的成分,“还有,我在这里留心观察,打听。我能了解到许多警察不知道的小事,我一打听到什么,就马上告诉你,小姐。” “你真这么做?” “没说的,亲爱的,不要担心,我们会尽快使你那年轻的心肝平安无事的。” “我要去检行李了。”艾密莉说着就站了起来。 “待会儿,我给你送茶去。”贝令太太说。 艾密莉上楼,把几件东西放进箱子,用海绵吸些冷水擦擦眼睛,抹上些粗。 “你已经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惊叹。再加些粉,抹上胭脂。 “怪!”艾密莉说,“舒服得很,就是有些虚胖!” 她按铃,女传者(警长格雷沃斯的富有同情心的小姨子)立即进来,艾密莉给她一张面值一镑的钞票,郑重地要求她以后把从警方旁敲侧击得来的情报交给她,这女孩乐意地答应了。 “你要上西塔福特克尔提斯太太家去了吗?我一定照办,小姐,我一定尽力想办法,一言难尽呵,我们都同情你。我一直在想:假若福来德和你碰到这种事的话,我会被弄得心烦意乱的。我听到即使最小的事,我都要告诉你,小姐。” 艾密莉说:“你这人真可爱。” “正象前几天我在乌尔华斯家得到六个便士一样,人们称之为‘西令加’的谋杀案,你可知道是什么东西使得他们找到真正的凶手的,小姐,仅仅一点点信封的火漆而已。你那位先生很漂亮,是吗?报上的照片很不象他。小姐,为你和他的事,我尽力而为。” 充满了浪漫式的幻想,又及时喝了贝令太太送来的一杯浓茶,艾密莉就离开了三皇冠。 当那部旧福特车摇摇晃晃地前进时,她对安德比说:“提醒一下,你是我的老表,不要忘记了。” “为什么?” “乡下人的心地纯朴而狭隘。”艾密莉说,“我看这样好些。” 安德比被这机会所诱惑,说:“好极了,既然这样,我最好叫你艾密莉。” “好的,老表——你叫什么名字?” “查尔斯”“好,查尔斯。” 车子在去西塔福特的路上慢慢爬行。 [book_title]第十三章 神秘的“表兄妹” 艾密莉一开始就被!决入眼帘的景色迷住了,离开埃克参顿大约两哩就岔开了大路,他们在高沼地的一条崎岖路上行走,直到位于这个荒地边缘的村庄为止。村庄有一家铁匠铺和一家与糖果店合在一起的邮电所,从那里他们沿着一条巷子到达一排用花岗岩新建的有游廊的平房,车子停在第二间平房前,司机主动说,这就是克尔提斯太太的家。 瘦小的克尔提斯太太头发灰白,精干而泼辣。她一直渴望得到这件今天早上才扩散到西塔福特的谋杀案消息的详情。 “行,我当然可以接收你,小姐。还有你的老表也行,但他要稍等,我把不用的东西搬走。不知道你们跟我们一道吃饭行不行?唉,策列维里安被杀了,又验了尸,这一切谁能料到!从星期五早上起,我们就和外界隔绝了。今天早上,消息传来的时候,就象一根羽毛可以把人打昏一样的令人吃惊。”我对克尔提斯说: “上尉的死,就说明今天世界上有坏人。我老是让你站着谈话。小姐,进屋来吧,那位先生也进来,我已把水壶搁上去了,你们立刻就有茶喝啦,坐车来一定冻僵了吧。尽管今天暖和了不少,但到处积雪,八尺,十尺呀!” 听完这些谈话以后,艾密莉和查尔斯·安德比去看他们的住处,又密莉住一间正方形小房,非常清洁,向着西塔福特灯塔下面的斜坡。查尔斯的房间是一条小走道,对着屋子前面的巷子,摆有一张床、一个五斗柜、脸盆架等家具。www99csw.com 在司机把他们的衣物放在床上,付了钱,道别之后,安德比对艾密莉说:“我们到达这里,确实了不起。但再过一刻钟,我们必须把住在西塔福特的每个人的情况了解清楚,不然,就该打屁股了。” 十分钟以后,他们经过介绍认识了坐在楼下舒适的厨房里的克尔提斯。这位老人头发灰白,言行粗鲁。克尔提斯太太用浓茶、牛油面包、煮老的鸡蛋,德文郡的奶油食品来款待他们。他们边吃边听克尔提斯太太介绍情况。半小时内,这个小村庄每个居民的情况都一清二楚了。 第一个是住在第四号小平房的帕斯荷斯小姐,这位老处女性情变化无常,谁也说不准她的年龄。据克尔提斯太太说,六年前她就住到这里来了,将待终天年。 “小姐,西塔福特的空气是那样的有益于健康,从到来的那天起,她就精神振奋了,信不信由你,多么奇妙、纯净的空气呀。” “看来帕斯荷斯有个侄儿,”她接着说: “现在他还跟她住在一起,他似乎要给这个家赚钱。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是最乏味的。可是,晦!这乏味里还大有文章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每次都是冲着西塔福特寓所的那位年轻姑娘来的。这位漂亮的小姐也真可怜,寒冬时节住到这简陋的大房子来,真蠢!那些做母亲的就是这样自私。其实,罗尼·加菲尔德先生频繁地上这儿来,就是为了帕斯荷斯小姐。” 查尔斯·安德比和支密莉互相使眼色。查尔斯想起在谈到转桌降神时,提到这个名字。 克尔提斯太太继续说:“我们这边的第六号,刚租给社党先生。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他为君子,当然,他可能是个君子,也可能不是,很难断定,现在的人们都是一个样。他矫揉造作,外表似乎是个军人绅士,但不知怎么的,他没有那种风度。不象布尔纳比少校,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是个军人绅士。” “住第三号的是莱克罗夫特先生,是颇有些年妃的绅士,听说他常到偏远地方去替英国博物馆捉乌。人们管他喊博物学家。天气好时就到荒野去漫游,他有个很好的图书馆,他住的屋子几乎全是书橱。” “第二号住着一个伤残的上尉威亚特和一个印度仆人。这家伙真可怜,——我是指那个仆人,不是那个上尉,——他准是来自遥远的热带地区,他在室内保持的温度可以把火烤熟了。” “第一号就是布尔纳比少校。他一人独居,讲究整治。他跟策列维里安上尉亲密无间,是终身朋友,他俩都似贴在墙上的同一类希奇古怪的人。” “至于威尔里特太太和她女儿怀阿里特小姐,还不为人们所了解。她们极富有,正跟埃克参领的阿穆斯·派克做生意。她对我说,每周的支票超过八、九镑。在这屋里买进的鸡蛋多得你不敢相信,她们从艾息特带来的几个女仆并不喜欢这工作,都想离去,那位威尔里特太太每星期让她们坐她的车去两次艾息特,因为这个,也因为生活好,她们同意干下去。可是,隐居在这样的乡下,不是奇怪的事吗?得啦,得啦!我要收拾这些条具了!。” 她深深地吸口气,查尔斯和艾密莉也吸了口气。他们被滔滔不绝,源源不断的情报压得喘不过气来。 查尔斯大胆地提出一个问题:“布尔纳比少校回来了没有?” 正拿起托盘的克尔提斯太太,立刻停手说:“回了,真的回来了,先生。在你们到达前约半小时,走路回来的。我见他回来就问他:‘你从来没有从埃克参顿走路回来的呀?’他严肃地说。‘为什么走路就不行呢?只要有两条腿,就不须要四个轮子,你知道,我一星期步行一次。克尔提斯太太。’‘哦!不错!但这次不同嘛。先生。一来因为谋杀案受了惊;二来是验尸。你能走回来,够惊人的。’他嘟嘟咬咬、神情沮丧地走了。星期五晚上,一他居然能走到埃克参顿,这真是奇迹。象他那么大年纪,在大风雪里走三哩路,确实勇敢。那位罗尼·加菲尔德先生呀,照我看从来就没有这样做过。邮电所的希伯特大太和铁匠庞德先生也都认为加菲尔德先生那天晚上不该让他单独徒步去埃克参顿,一他应该陪他去才对,万一布尔纳比少校倒在雪地里,他肯定受到每个人的诅骂。” 她洗碗碟茶具的叮档声消失了。 克尔提斯先生陷于沉思之中,那支旧烟斗从右边嘴角移到了左边。 “女人总是多嘴多舌,”他又响前自语,“讲了大半天,连自己也不知道讲什么。” 艾密莉和查尔斯默默地听着,看到他不再说话了,查尔斯很有同感地说:“讲得对,不错,很不错。” “嗯!”克尔提斯先生重新陷于沉默之中。 查尔斯站起来说:“我想出去走走,看望老布尔纳比,告诉他明天早晨举行照相展览。” “我跟你去,”艾密莉说。“我想问他对吉姆有什么看法、和关于谋杀案侦总的意见。” “你带了胶靴之类的东西来吗?路太烂了。” “我在埃克参顿买了惠灵顿长靴。”艾密莉说。 “你真有经验,想得很周到。” “不幸得很,”艾密莉说,“这对于要发现谁是凶手没有多大帮助,它可能有助于行凶的人。”她故意这样说。 “哎,可别谋杀了我呀!”安德比调皮地说。 他们一出去,克尔提斯太太立即回来。 克尔提斯说:“他们到少校家去了。”“啊!”克尔提斯太太说,“呃,你看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人们都说,表亲结婚后患无穷,生出来的小孩不是聋,就是哑,或智力有缺陷,以及其他许多祸害。他热恋于她,是显而易见的,而她呢?则十分狡猾——象我姑婆莎拉家的贝林达一样难以捉摸。真奇怪,她现在追求些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克尔提斯。” 克尔提斯嘟嘟哝哝。 “关于这件凶杀案,这年轻人得到警方的支持。我赌咒,他是受她的唆使才来的,她到这来,到处打听她需要的东西。我的话准没错,”克尔提斯太太一边擦弄碗盏咯咯作响,一边说,“如果有东西可得的话,她准不放过。” [book_title]第十四章 侦探的策略 在查尔斯和艾密莉去探望布尔纳比少校的同时,拿尔拉柯特侦探正在西塔福特寓所的客厅里坐着,他想得到对威尔里特太太的正确看法。 由于冰雪封路,直到今天早晨,他才能够来会见她。他似乎不知道他想要获得什么,而他确实什么也没得到,因为左右谈话局面的是威尔里特太太,而不是他。 思路清晰而又精明能干的拿尔拉柯特,一进屋就见到一个高大的妇女,面容清瘦,目光锐利,穿着一件相当考究的,显然在乡下是不适宜的丝织罩衫,还有昂贵的薄丝袜子,特种皮革的高跟鞋,戴着几只贵重的戒指和一串质地很好,价格高昂的人造宝石。 “你是侦探拿尔拉柯特吗?”威尔里特太太连间带说,“当然,你应该到这寓所来,多么可怕的悲剧呀!我简直不敢相信呢!今早上我们才听说的,快把我吓死了。你怎么不坐?侦探,这是我的女儿怀阿里特。” 他几乎没有注意跟在她后面进来的那个女孩,她确实漂亮,高个子,白皮肤,长着一对蓝色的大眼睛。 威尔里特太太自己先坐了下来。 “我能在哪方面帮你的忙呢?侦探,我对策列维里安了解不多,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侦探慢慢地说:“谢谢你,夫人。当然啰,谁都说不准什么有用,什么没有用。” “我完全理解,在这屋子里可能有什么东西是这个悲剧的线索。不过,我对此很怀疑,策列维里安上尉把他的东西都搬走了。我的天,他甚至怕我损害他的约竿。” 她有所节制地大笑。 “你以前不认识他吧?” “你指的是我租房之前吗?啊,不认识。我来后,曾几次请他到这里来,但他总不赏光,这个可怜虫,非常害羞,他的毛病就是害羞,象他那样的人,我知道的有十来个呢,人们称他们为‘忌恨妇女者’,要是我能打通他,”威尔里特太太坚决地说:“我很快就能消除这类胡言,让他们见鬼去。” 拿尔拉柯特开始注意策列维里安上尉对他的房客所抱的强烈的防备态度。 威尔里特太太继续说:“我们两人都邀请过他,是吗?怀阿里特!” “呵,是的,妈妈。” “一位真正的纯朴的水手,”威尔里特太太说,“拿尔拉柯特侦探,凡女人都是喜欢水手的。” 拿尔拉柯特侦探觉得会晤至此,一直都是威尔里特太太左右着场面,他这才领教这位极其聪明的女人,她表面看来清白,但另一方面又可能并不如此。 “我急于要知道的要害问题是……”他说到这里就突然停止了。 “是什么,侦探?” “布尔纳比少校发现尸体,是由于在这屋子里发生的一件事而引起的,这点你是不可否认的。” “你是指……” “我指的是转桌降神!” 他猛一转头,发现从姑娘那边传来轻微的吟声。 “可怜的怀阿里特。”她母亲说,“她太烦乱了—一那时,大家都确实心烦呀工真没法理解,我并不迷信,但这实在是不能理解的事。”http://www.99cswcom “当时确实发生这事吗?” 威尔里特太太睁大眼睛说:“先生?当然发生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玩笑——既庸俗无聊,又冷酷无情的玩笑。我怀疑是罗尼·加菲尔德那个子干的好事……” “哎,不是的,妈妈,我相信他没有干,他也赌咒说他没有干。” “怀阿里特,我只是说我当时的想法。当时谁不认为是玩笑?” “奇怪!”侦探缓慢地说:“威尔里特太太,你当时很不安吗?” “直到事情发生,我们个个都感到心烦意乱。嗨,当时不过是轻松愉快的胡闹,你知道这种事情在寒冬之夜是最好的娱乐。可是,突然弄出这个来,我很生气。” “生气?” “怎么样,生气是自然的啰,我认为有人蓄意开玩笑。” “那现在呢?” “现在?” “对,你现在怎么想的呢!” 威尔里特太太摊开两手表白自己,“我不知道怎么样想,这……这是不可思议的。” “你呢?怀阿里特小姐。” “我?” 姑娘吃了一惊。 “我……俄不知道,我永远难忘它,作梦都想起它,太可怕了,我再不敢玩转桌降神了。” 威尔里特太太说,“莱克罗夫特先生倒说那是真的,他相信这种事,其实,我自己有些相信,如果不是神带来的真实信息,那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 侦探摇摇头,“转桌降神”之事已冲淡了他要谈的话。干是,他随便找一些话题:“威尔里特太太,冬天在这里你们不觉得索然无聊吗?”www99cswcom “哦,我们喜欢这地方,换换环境嘛,你知道,我们是南非人。”她的语调轻松平淡。 “真的?南非哪个地方?” “唔,开普。怀阿里特以前从未在英国住过,她被这地方陶醉,她觉得雪最有诗意。这间房屋也挺舒适。” “为什么你们要到这个地方来呢?” “我们看了许多关于德文郡,尤其关于达尔德摩尔的书。我们在回来的船上,都在看这种书,讲的是威德柯姆的集市。我早就梦想看看达尔德摩尔了。” “为什么你们选定埃克参顿呢?它并不是很有名的小城镇。” “嗯,我刚才说过我们那时所读约书,并且在船上有一男孩谈到埃克参顿……他对这市镇热心极了。” “他叫什么名字?”侦探问,“他是哪个地方的人呢?” “嗯,他的名字吗?我看……克伦,不是……他叫史密斯·…·我多蠢呀,确实记不起了。侦探,乘船吗,对人那能了解得这么清楚,萍水相逢,上岸一星期后,你肯定会忘了人家的名字。”她放声大笑,“但他却是这么好的男孩——不很漂亮,红头发,笑容可掬。” 侦探微微笑着说:“由于他的推荐,你就在这些地方租了一间房屋,是不是?” “是呵!难道我们发疯了吗?” “狡猾!”拿尔拉柯特想,“非常狡猾。”他开始掌握了威尔里特的思维方式,她总是以攻为守。 “这样,你就写信给房屋经纪人询问房子?” “对!他们写信特别推荐西诺福特寓所,恰好也正合我们的心意。” 侦探大笑着说:“每年的这个时候,这地方就不合我的胃口。” 威尔里特太太机灵地说:“假若我们住在英国,也肯定不合我们的胃口。” 侦探站起来问:“你怎么会知道埃克参领房屋经纪人的名字,并给他写信呢?这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难题。” *出现了冷场,这是谈话以来第一次沉默。 他从威尔里特太太的眼睛,看到了隐约的为难,甚至是愤怒。他已揪住使她难堪的问题。 她转脸对她的女儿说:“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怀阿里特,我不记得了。” 女儿流露出另一种眼神,她显得慌乱。 “呀,当然的,”威尔里特太太说,“是那个迪尔佛里斯,他们的情报局,对了,我经常到那里问七间八,打听谁是这里最好的经纪人,他们就告诉了我。” “思路敏捷?”侦探暗自想,“确实敏捷,但还不够老练,这下我难到你了。” 他粗略地审视了这屋子,没有文件,没有上锁的抽屉或橱相。 威尔里特太太陪着他愉快地谈话,池彬彬有礼地向她道谢。 当地离开时,他对姑娘投去一瞥,在她脸上他看到了一瞬间的恐惧。 威尔里特太太还在讲话:“哎呀,我们碰到了一个极度麻烦的家庭问题。侦探,仆人们忍受不了乡村生活,所有的仆人都想离开。谋杀案的消息似乎不能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办?男仆可能适应这种情况。这就是艾息特职业登记处所提的建议。” 侦探无意回答,他根本不听她滔滔不绝的言辞。他正在考虑使他感到惊讶的那位姑娘的脸部表情;威尔里特太太是狡黠的,但还不够十分老成,假若威尔里特一家与策列维里安的死毫无关系的话,为什么怀阿里特害怕呢? 在他实际上已跨出前门的门槛时,他转身回来,突施最后一箭:“喂,你们认识皮尔逊那个小伙子,是吗?” 这一冷箭,她们确实无言以对。死一般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五秒钟之久。威尔里特太大才说:“皮尔逊?我不……” 她的话被屋里的一声奇怪的叹气打断了,接着传来人跌倒的声音,侦探一个箭步跨进房里。 怀阿里特昏倒了。 “可怜的孩子,”威尔里特太太大声叫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转桌降神,加上谋杀案。她太脆弱了。谢谢你,侦探,呀,放她上沙发去,请你按铃,不了,没你的事了,谢谢你。” 侦探走下车道,嘴唇坚决地抿成一条线。 他知道吉姆·皮尔逊已与在伦敦见到的漂亮姑娘订了婚。可为什么怀阿里特·威尔里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昏倒呢?吉姆·皮尔逊与威尔里特一家有何关系呢? 当他走到前门时,他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记下策列维里安家建造的六间小平房的住户名字,每个名字附上几行字,侦探拿尔拉柯特用粗短的食指指第六号平房,自言自语道:“对,下一个我最好是找他。” 他急速地走下巷子,强有力地敲打杜克先生的第六号平房的门环。 [book_title]第十五章 访布尔纳比少校 安德比引路到了少校家,他激动地敲门。 脸色红润的布尔纳比少校打开门,跨着门槛说:“是你呀!”话语冷清,似乎还想继续从这样的口吻说下去。可是,他眼神一亮——著地看见了艾密莉…… “这位是策列福西斯小姐,”查尔斯象亮牌底那样向他介绍,“她很想见你。” 艾密莉媚声妩语地说:何以吗?” “啊!当然可以,那还用说……啊,当然可以。” 少校语无论次地说着走进会客室,把桌子推过一边,端出几把椅子来。 艾密莉以惯用的方式,开门见山地说: “布尔纳比少校,我跟吉姆订了婚。吉姆·皮尔逊你是知道的,我很替他担心。” 少校暂停推桌子说:“亲爱的,那是件糟糕的事克亲爱的年轻女士,我难以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情。” “布尔纳比少校,你对我说实话吧,你相信他有罪吗?哎,假若你认为他有罪,你不妨照实说,我倒愿人们百分之百地不撒谎。” “不。我不认为他有罪,”少校以断然的口气大声说。他使劲地拍打几下坐垫,然后坐下,面对着支密莉说:“这小子是个好小伙儿,但他可能意志有点薄弱,要是有某种诱惑,他容易走错路。我这么说,请你别见怪。可是行凶杀人的来,他不干的。请注意,我讲话是有分寸的,我一生中也掌管了不少部下。策列福西斯小姐,当今有一种取笑退役军官的风气,但是我们仍然是明白事理的。” “我相信你,”又密莉说,“我非常感谢你说公道话。” 少校说:“喝……喝杯苏打威士忌酒吧!”他抱歉地说:“我怕没别的酒了。” “不喝了,布尔纳比少校,谢谢!” “那喝淡汽水吧?” “不喝了,谢谢!”艾密莉说。 少校带着失望的神情说:“我应该煮茶的。” “我们已经喝过了,”查尔斯说,“在克尔提斯太太家喝的。”他补充道。 文密莉说:“布尔纳比少校,你认为是谁干的——你知道一点吗?” “不知道,讨厌!如果我知道,就天打雷劈!”少校说,“有人闯进屋里去,这事是明摆着的。但警察说不是这样,唉,那是他们的事。我看他们最了解情况,他们说没人打门进去,我也就认为没人破门而入。但我仍旧困惑不解,策列福西斯小姐,就我所知,策列维里安在世界上没有一个仇人。” 艾密莉说:“只要有人了解他有仇人,你也一定会知道的,对吗?” “当然。我认为我比策列维里安的不少亲友更了解他。” “难道你总想不起任何对此有帮助的事来吗?”艾密莉问。,少校使劲地扯他的胡茬,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象小说那样,总该有些细节使我能想起条线索来。唉,很抱歉,实在想不起什么事,绩列维里安只过着普通而正常的生活,既少来信,也不多写信,一生没有女性的纠葛,没有这类事,小姐,这真使我困惑不解。” 三人都沉默无言。 “他的那个仆人怎么样呢?”查尔斯问。 “已经跟他相处多年了,绝对老实。” “讨了一位正派而可敬的女子。” 艾密莉说:“布尔纳比少校,请原谅我这么说你不是为他深深地担惊受怕吗?” 每当提到转桌降神时,少校总是窘态十足地揉鼻子。 “不错,当时我确实为他担心,虽然我知道事情是说谬绝伦的,但是……” “但是,你觉得蹊跷。”艾密莉圆场道。99cswcom 少校点点头。 “这也就是我想不通的原因。”艾密莉说。 两个人都望着她。 “我不能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艾密莉说,“我是说,你说你并不完全相信转素降神——然而,不管天气多么恶劣,不管事情多么谎谬,但你却感到不安,无论天气如何险恶,你都非要亲眼看见策列维里安安全无恙才放心,难道不是因为……因为当时的气氛,有某种不寻常的预兆吗?”当她看到少校无动于衷时,她继续不顾一切地说:“我的意思是指在某些人和你自己的心里感到有某种不可言状的怪念头。” 少校说:“嗨,我不明白。”他又擦擦鼻子,“当然,”他有信心地补充说:“那些女人把事情看得很严重。” “哦!那些女人?”艾密莉轻轻自语,“反正,我相信就是那么回事了。”她突然转脸对着布尔纳比少校说:“威尔里特一家,你觉得怎么样?” “噢,呃……”布尔纳比少校思索着回答,显然他不善于人身攻击,“啊……你知道,她们都是很亲善的人。” “为什么她们偏偏在严冬来租西塔福特寓所呢?” “我无法理解,”少校说,“没有人能理解。”他又说。 “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艾密莉坚持这样问。 “当然蹊跷。但是,人各有志,这是侦探说的。” “废话!”艾密莉说,“做事总不能无缘无故嘛。” “唉,那我就不知道了。”布尔纳比少校谨慎地说,“策列福西斯小姐,也有人不这样,你就不会。但是这些人……”他又叹气,又摇头。 “你能肯定她们以前没有见过策列维里安?” 少校蔑视这种说法。或许策列维里安对他讲过些什么。不,他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惊奇。99csw.com “那你也认为这事奇怪吗?” “是的。我只不过觉得奇怪而已。” “威尔里待太太对策列维里安的态度怎样?”艾密莉问,“她是不是设法避开他呢?” 少校抿着嘴,轻声笑着说:“不,她并没有这样。而是缠着他,经常要他去看她们。” “呵,”艾密莉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那她也许……正是为了结识策列维里安上尉才科西诺福特寓所的。” “很可能。”少校似乎在反复琢磨这事,“不错,她很可能就是这样。多么挥霍无度。” “我不了解,”又密莉说,“策列维里安上尉是不容易了解的人。” “对,他不会这样。”已故上尉的朋友表示赞同。 艾资莉说:“我不理解。” 布尔纳比说:“那个侦探也这么认为。” 又密莉突然对侦探拿尔拉柯特感到恼怒,因为她所考虑的事,似乎侦探早都考虑了。这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傲慢女郎来说,确是令人恼怒的。 她站起来,伸出手说。“很感谢你!”仅此而已。 少校说:“我希望能更多地帮助你。人们鄙了解我——向来如此!如果我聪明,我可能会想起事情的头绪来。无论如何,我尽量提供你所需要的情报。” 又密莉说:“你会的,谢谢了。” “再见,先生。”安德比说,“哎,我明早带照相机来。” 布尔纳比哼哼哈哈,着应若否。 艾密莉和安德比折回克尔提斯太太家。 “到我房间来,我要跟你谈谈。”又密莉说。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查尔斯躺在床上。艾密莉摘下帽子,把它滚到房角去。 “喂,你听我说,”她说,“依我看,我已经得到一个启示。可能错,也可能对。不管怎样,总 ✜✜✜✜✜✜✜✜✜✜✜✜✜✜✜✜未完待续>>>完整版请登录大玄妙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