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异苑 [book_author]刘敬叔 [book_date]南北朝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文学艺术,小说,完结 [book_length]38064 [book_dec]志怪小说集。南朝宋刘敬叔作。现存10卷。全书共有382条,题材广泛。记述自先秦迄刘宋的怪异之事,尤以晋代事为多。有少数故事,优美新鲜,叙事刻物,意态神形毕肖。语言简练,但描写比较粗略。《隋志》著录《异苑》十卷, 《唐志》以下宋元书目均无著录。《四库全书总目》入子部小说家类。今传本《异苑》十卷,最早由胡震亨据宋抄本于万历间刊入《秘册汇函》,明末,毛晋又将此本刻入《津逮秘书》,此后又收刻于《学津讨原》、 《说库》、 《古今说部丛书》。 [book_img]Z_14135.jpg [book_title]異苑題辭 戊子歳,余就試臨安,同友人姚叔祥、呂錫侯,詣徐賈檢書。廢冊山積,每抽一編,則飛塵嚏人。最後得劉敬叔異苑,是宋紙所抄。三人目顧色飛,即罄酒資易歸。各録一通,隨各證定訛漏,互録簡端。未幾,錫侯物故,叔祥遊塞;余亦兀兀諸生間。此書遂置爲蠹叢。又十年爲戊戌,下第南歸,與友人沈汝納同舟。出示之,復共證定百許字,遂稱善本。余間語叔祥:「何當令錫侯見之,不更快耶?」相與泫然久之。考南史、宋書,通無敬叔傳;因匯其事之散在史書者,爲小傳,俾讀者有考焉。己亥六月望,武原胡震亨識。 [book_title]劉敬叔傳 劉敬叔,字敬叔,彭城人。少穎敏,有異才。起家中兵參軍,司徒掌記。義熙中,劉毅與宋髙祖共舉義旗,克復京郢,功亞髙祖,進封南平郡公。敬叔以公望推借,拜南平國郎中令。旣而有詔拜南平公世子,毅以帝命崇重,當設饗宴,親請吏佐臨視。至日,國僚不重白,默拜於廄中。使人將反命,毅方知之。謂敬叔典禮,故爲此慢,大以爲恨。遂奏免敬叔官。及毅誅,髙祖受禪,召爲征西長史。元嘉三年,入爲給事黃門郎。數年,以病免。太始中,卒於家。所著有異苑十餘卷行世。 [book_title]卷一 美人虹 古語有之曰:古者有夫妻荒年菜食而死,俱化成青絳,故俗呼「美人虹」。郭云:虹為雩,俗呼為美人。 飲虹吐金 晉義熙初,晉陵薛願有虹飲其釜澳,須臾吸響便竭。願輦酒灌之,隨投隨涸,便吐金滿釜。於是災弊日袪而豐富歲臻。 虹化嫗 太原溫湛婢,見一嫗向婢流涕,無孔竅。婢駭怖,告湛。湛遂抽刀逐之,化成一物,如紫虹形,宛然長舒,上沒霄漢。 白虹入室 長沙王道憐子義慶,在廣陵臥病。食次,忽有白虹入室,就飲其粥。義慶擲器於階,遂作風雨聲,振於庭戶,良久不見。 九嶷山舜廟 衡陽山、九嶷山,皆有舜廟。每太守修理祀祭潔敬,則聞弦歌之聲。漢章帝時,零陵文學奚景於冷道縣祠下得笙白玉管,舜時西王母獻。 衡山三峰 衡山有三峰極秀。其一名華蓋,又名紫蓋,澄天明景,輒有一雙白鶴回翔其上。一峰名石囷,下有石室,中常聞諷誦聲,清響亮徹。一峰名芙蓉,最為竦桀,自非清霽素朝,不可望見。峰上有泉飛派,如一幅絹分映青林,直注山下。 汨潭馬跡 長沙羅縣【湘陰縣】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明水淨,異於常處。民為立廟在汨潭之西,岸側盤石馬跡尚存。相傳云:原投川之日,乘白驥而來。 姑石山 潯陽姑石山,在江之坻。初,桓玄至西下,令人登之。中嶺,便聞長嘯聲,甚清澈;及至峰頂,見一人箕踞石上。 天台山 會稽天台山,雖非遐遠,自非卒【 一作忽。】生忘形,則不能躋也。赤城阻其徑,瀑布激其衝。石有莓苔之險,淵有不測之深。 卞山石櫃 烏程卞山,本名土山;有項籍廟,自號卞王,因改名山。山足有一石櫃,高數尺。陳郡殷康常往開之,風雨晦冥乃止。 陶侃釣磯 釣磯山者,陶侃嘗釣於此。山下水中,得一織梭,還掛壁上。有頃,雷雨。梭變成赤龍,從空而去。其山石上,猶有侃跡存焉。 乘磯山 乘磯山,下臨清川。昔有漁父宿於川,夜半,聞水中有弦歌之音,宮商和暢,清弄諧密。 百丈山石書 百丈山上有石房,內有石案,置石書二卷。 濤山角聲 永寧縣濤山有河,水色紅赤,有自然石橋,多魚獺異禽。陰雨時,嘗聞(革兆)角聲甚亮。 沙山鼓角 涼州西有沙山。俗云:昔有覆師於此者,積屍數萬。從是有大風吹沙覆其上,遂成山阜,因名沙山。時聞有鼓角聲。 句容水脈 吳孫權赤烏八年,遣校尉陳勛漕句容,中道鑿破窟,掘得一異物,無有首尾,形如數百斛船,長數十丈,蠢蠢而動。有頃,悉融液成汁,時人莫能識。得此之後,遂獲泉源。或謂是水脈,每至大旱,餘瀆皆竭,惟此巨流焉。 五百陂 東鄉太湖,吳庚申歲,於此有一軍士五百人,將破堰,先以酒肉祈神,約令水涸。夜夢人雲:「塘水速竭,若見巨鱗,慎勿殺也。又有銅釜,並不可發。」明往,尺水翕然而盡,得白魚,形狀非常。小人貪利,剖而治之;見昨所祭餘食,充溢腸內。須臾復得釜,又取發。水便暴出,五百人一時沒溺;唯督監得存,具說事狀。於今猶名此湖為“五百陂”。 百簿瀨 永嘉郡有百簿瀨。郡人斷水捕魚,宰生禱祭,以祈多獲。逾時,了無所得。眾侶忿怨,棄業將罷。其夕,並夢見一老公云:「諸君且可小停,要思其宜。」夜忽聞有跳躍聲,驚起共看,乃是大魚,剉以為膾,頓獲百簿。故因以「百簿」名瀨。 飛魚徑 晉吳隸為魚塞於雲湖,有大魚化為人,語隸云:“晚有大魚攻塞,切勿殺。”隸許之。須臾,有大魚至,群魚從之。隸同侶誤殺大魚。是夕風雨晦冥,魚悉飛上木間。因號為「飛魚徑」。 山井鳥巢 蘭陵昌慮縣郳 【 一作郢。】 城有華山。山上有井,鳥巢其中,金喙、黑色而團翅。此鳥見,則大水。井又不可窺,窺者不盈一歲,輒死。 龍吒 潯陽曇椿,世居長沙。宅有古井,每夜輒聞有如炮竹聲相承,謂之龍吒。 沸井 句容縣有延陵季子廟。廟前井及瀆,恆自湧沸,故曰「沸井」。於今猶然。亦曰「沸潭」。 井磚疑龍 陳郡謝晦字宣明,宅南路上有古井。以元嘉二年,汲者忽見二龍甚分明,行道住觀,莫不嗟異。有人入井,始知是磚隱起作龍形。 武溪石穴 元嘉初,武溪蠻人射鹿,逐入石穴,才容人,蠻人入穴,見其旁有梯,因上梯,豁然開朗,桑果蔚然,行人翱翔,亦不以怪。此蠻於路斫樹為記,其後茫然,無復彷彿。 沃沮東界 河東毌邱儉,字仲恭,嘗徵沃沮,使王頎窮其東界。耆老云:曾有一破船隨波流出,在海岸邊。有一人項中復有面,生得之,與語,不相通,不食而死。又得一布衣從海中浮出,其身如中國人,衣但兩袖,頓長三丈。 [book_title]卷二 洛鐘鳴 魏時,殿前大鐘無故大鳴。 【 或作不扣自鳴。】 人皆異之,以問張華。華曰:「此蜀郡銅山崩,故鐘鳴應之耳。」尋蜀郡上其事,果如華言。 吳郡石鼓 晉武帝時,吳郡臨平岸崩,出一石鼓,打之無聲,以問張華。華云:「可取蜀中桐材,刻作魚形,打之則鳴矣。」於是如言,音聞數十里。 銅澡盤 晉中朝有人畜銅澡盤,晨夕恆鳴,如人扣。乃問張華,華曰:「此盤與洛鐘宮商相應,宮中朝暮撞鐘,故聲相應耳。可錯令輕則韻乖,鳴自止也。」如其言,後不復鳴。 燃石 豫章有石,黃白色而理疏,以水灌之,便熱,加鼎於上,炊足以熟,冷則灌之。雷煥以問張華,華曰:「此燃石也。」 顯節陵策文 元康中,有人入嵩高山下,得竹簡一枚,上有兩行科鬥書,台中外傳以相示,莫有知者。司空張華以問博士束晢,晢曰:「此明帝顯節陵中策文也。」檢校,果然。 武庫火〔晉惠帝元康五年〕 晉惠帝元康五年,武庫火,燒漢高祖斬白蛇劍、孔子履、王莽頭等三物。中書監張茂先懼難作,列兵陳衛。鹹見此劍穿屋飛去,莫知所向。 金鎖金牛 晉康帝建元中,有漁父垂釣,得一金鎖。引鎖盡,見金牛。急輓出,牛斷,猶得鎖,長二尺。 錢變土 晉太元中,桂陽臨武徐孫江行,見岸有錢溢出,即輦著船中。須臾,悉變成土。 銅爐自行 晉義熙中,龐猗為宜都太守。御人牧馬於野,見一銅爐上焰帶鎖而行,持歸以呈猗。遂檻盛,逸下荊州無都北,乃 【 一作鬼。】 忽風雨,有叫聲。火光燭天,徑來趨船,失爐所在。 一船金 義熙中,新野黃舒耕田得一船金。卜者云:「三年勿用,長守富也。」舒不能從,遂成土壤。 樟竹桁大船 晉時,錢塘浙江有樟竹桁大船。每有乘者,輒漂蕩搖揚而不可禁。常鳴鼓錢塘江頭,凌浪如故。惟船吏章粵能相制伏。及粵死,遂廢去。 山陰縣錢船 海西太和中,會稽山陰縣起倉。鑿得兩大船,船中有錢皆輪文。時日向暮,鑿者馳以告官。官夜遣防守甚嚴。至明旦,失錢所在,惟有船存。視其狀,悉有錢處。 金鼎變銅鐸 苻堅建元年中,長安樵人於城內見金鼎,走白堅。堅遣載取到,化為銅鼎;入門,又變成大鐸。 鐘鳴水中 西河有鐘在水中,晦朔輒鳴。聲響悲激,羈客聞而凄愴。 元馬河碧珠 越巂門會元縣有元馬河,有銅鈁船,河畔有祠。中有碧珠,若不祭祀,取之不祥。 銅釜作聲 長山朱郭夫妻採藻澗濱,見二銅釜沿流而下,取之而歸。有員蓋滿中,銅器光輝曜目,自然作聲。郭懼運蓋,北山埋之。而後賣釜,與人共載出,為貨船無故自覆,失釜所在。 銅馬 上黨侯亮之於江都城下,獲一石磨,下有銅馬。 玉(狂去王改屯) 宏農楊子陽,聞土中有聲,掘得玉(狂去王改屯),長可尺許。屋棟間乃自漏秫米,如此三年,晝夜不息。米墜既止,忽有一青蛇,長數尺,住樑上,每落糞輒成碎銀。子陽獲艮米,遂為富兒。鍛銀作器,貨賣倍售;餘家市者,隨以破滅。 洗石孕金 永康王曠井上有洗石,時見赤氣。後有二胡人寄宿,忽求買之。曠怪所以,未及度錢。子婦孫氏睹二黃鳥鬥於石上,疾往掩取,變成黃金。胡人不知,索市愈急,既得,撞破內空段有二鳥處。 石駱駝 西域苟 【 一作拘。】 夷國山上有石駱駝,腹下出水,以金鐵及手承取,即便對過;唯瓠蘆盛之者,則得飲之,令人身體香淨而升仙。其國神秘,不可數遇。 佛發 月支國有佛發,盛以琉璃罌。 石城甘橘 南康歸 【 一作皈。】 美山石城內,有甘橘橙柚。就食其實,任意取足。脫持歸者,便遇大蛇,或顛僕失徑。家人啖之輒病。 五色浮石 陽羨縣小吏吳龕於溪中見五色浮石,因取內床頭。至夜,化成女子。 柑化鳶 河內司馬元胤,元嘉中為新釜令。喪官,月旦設祭。柑化而為鳶。 竹生花 晉惠帝元康二年,巴西郡界竹生花,紫色。結實如麥,外皮青,中赤白,味甚甘。 棗生桃李 晉太元中,南郡忻 【 一作州字。】 陵縣有棗樹。一年忽生桃、李、棗三種花子。 桑再椹 漢興平元年九月,桑再椹。時劉玄德軍於沛,年荒穀貴,士眾皆飢,仰以為糧。 白桑椹 北方有白桑椹,長數寸,食之甘美。 竹節中人 建安有篔簹竹,節中有人,長尺許,頭足皆具。 連理竹 元嘉四年,東陽流 【 一作留。】 道先家中筋竹林忽生連理。野人無知,謂之禍崇,欲斫殺之。 嘉瓜 漢安帝元初三年,平陸有瓜,異處同蒂,共生一瓜,時以為嘉瓜。 一瓜三莖 晉武帝太康八年六月,王濬園生瓜,三莖一實。 越王菜 晉安平有越王餘算菜長尺許。白者似骨,黑者如角。古雲越王行海,曾於舟中作籌算。有餘者,棄之於水,生焉。 土藷 薯蕷一名山芋。根既可入有藥,又復可食。野人謂之土藷。若欲掘取,默然則獲;唱名者便不可得。人有植者,隨所積之物而像之也。 土精 人參一名土精,生上黨者佳,人形皆具,能作兒啼。昔有人掘之,始下鏵,便聞土中呻吟聲。尋音而取,果得人參。 交州菌 交州諸菌以葉塗人軀,便舉體菌生,生既遍,就朽爛,肌肉消腐。 神農窟 隋縣永陽 【 一多縣字。】 有山,壁立千仞。巖上有石室,古名為神農窟。窟前有百藥叢茂,莫不畢備。又別有異物,籐花形似菱菜,朝紫、中綠、晡黃、暮青、夜赤,五色迭耀。 [book_title]卷三 鶴語 晉太康二年冬大寒。南洲人見二白鶴語於橋下,曰:「今茲寒,不減堯崩年也。」於是飛去。 鸞鳴 罽賓國王買得一鸞,欲其鳴不可致。飾金繁,饗珍羞,對之愈戚。三年不鳴。夫人曰:「嘗聞鸞見類則鳴,何不懸鏡照之?」王從其言,鸞睹影悲鳴,衝霄一奮而絕。 鸚鵡說夢 張華有白鸚鵡。華每出行還,輒說僮僕善惡。後寂無言。華問其故,答曰:「見藏甕中,何由得知?」公後在外,令喚鸚鵡。鸚鵡曰:「昨夜夢惡,不宜出戶。」公猶強之,至庭,為鸇所搏;教其啄鸇腳,僅而獲免。 鸚鵡滅火 有鸚鵡飛集他山,山中禽獸輒相貴重。鸚鵡自念雖樂,不可久也,便去。後數月,山中大火。鸚鵡遙見,便入水濡羽,飛而灑之。天神言:「汝雖有志意,何足雲也?」對曰:「雖知不能救,然嘗僑居是山,禽獸行善,皆為兄弟,不忍見耳。」天神嘉感,即為滅火。 鴝鵒學語 五月五日翦鴝鵒舌,教令學人語,聲尤清越,雖鸚鵡不能過也。 鴝鵒聽琵琶 晉司空桓豁在荊州,有參軍五月五日翦鴝鵒舌,每教令學人語,遂無所不名,與人相顧問。參軍善彈琵琶,鴝鵒每聽輒移時。 山雞舞鏡 山雞愛其毛羽,映水則舞。魏武時,南方獻之。帝欲其鳴舞而無由。公子蒼舒令置大鏡其前,雞鑒形而舞不知止,遂乏死。韋仲將為之賦其事。 【 其事一作甚美。】 群烏咋犬 晉義熙三年,朱猗戍壽陽。婢炊飯,忽有群烏集灶,競來啄啖,驅逐不去。有獵犬咋殺兩烏,餘烏因共咋殺犬,又啖其肉,唯餘骨存。 杜鵑催鳴 杜鵑始陽相催而鳴,先鳴者吐血死。常有人山行,見一群寂然,聊學其聲,便嘔血死。初鳴先聽其聲者主離別,廁上聽其聲不祥。厭之法:當為大聲以應之。 雞作人語 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得一長鳴雞,愛養甚至,恆籠置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致,終日不輟。處宗由此玄言大進。 金色鵝 晉義熙中,羌主姚毗於洛陽陰溝取磚,得一雙雄鵝,並金色交頸長鳴,聲聞於九皋,養之此溝。 鵝引導 傅承為江夏守,有一雙鵝,失之三年,忽引導得三十餘頭來向承家。 虎標 武陵龍陽虞德流寓溢陽,止主人夏蠻舍中。忽見有白紙一幅長尺餘,標蠻女頭,乃起扳取。俄頃,有虎到戶而退,尋見何老母標如初。德又取之,如斯三返,乃具以語蠻。於是相與執杖伺候。須臾虎至,即格殺之。同縣黃期具說如此。 虎攫府佐 彭城劉廣雅,以晉太元元年為京府佐,被使還都,路經竹裡亭於邏宿。此邏多虎,劉極自防衛,繫馬於戶前,手執戟,布於地上。中宵,與士庶同睡。虎乘間跳入,跨越人畜,獨取劉而去。 美女變虎 晉太元末,徐桓以太元中出門,彷彿見一女子,因言曲相調,便要桓入草中。桓悅其色,乃隨去。女子忽然變成虎,負桓著背上,徑向深山。其家左右尋覓,惟見虎跡。旬日,虎送桓下著門外。 【 太元中三字誤。】 畜虎理訟 扶南王範尋常畜虎五六頭及鱷魚十頭。若有訟,未知曲直,便投與魚、虎。魚、虎不食,則為有理。穢貊之人,祭虎為神,將有以也。 醉共虎眠 永初中,邵都梁馮恭醉臥於山路。夜有虎來,以頭枕其背。恭中宵展轉,以手搏之,復大寢。向曉始醒,猶見虎蹲在腳後,若有宿命,非智力所及也。 熊穴辟穢 熊獸藏於山穴,穴裡不得見穢及傷殘,見則舍穴外死。人欲捕者,便令一人臥其藏內,餘伴執杖,隱在崖側。熊輒共輿出,人不致傷損,傍人仍得騁其矛。 熊呼字 熊無穴,或居大樹孔中。東土呼熊為「子路」,以物擊樹云:「子路可起。」於是便下。不呼則不動也。 劉幡射獐 元嘉初,青州劉幡射得一獐,剖腹藏,以草塞之,蹶然起走。幡從而拔塞,須臾復還倒,如此三焉。幡密求此種類,治傷痍多愈。 大客 始興郡陽山縣有人行田,忽遇一象,以鼻捲之。遙入深山,見一象腳有巨刺。此人牽輓得出,病者即起,相與躅陸,狀若歡喜。前象復載人,就一污濕地,以鼻掘出數條長牙,送還本處。彼境田稼,常為象所困,其象俗呼為「大客」。因語云:「我田稼在此,恆為大客所犯,若念我者,勿復見侵。」便見躑躅,如有馴解。於是一家業田,絕無其患。 貨牛淹淚 晉義熙十三年,余為長沙景王驃騎參軍,在西州得一黃牛,時將貨之,便晝夜銜草不食,淹淚瘦瘠。 馬度苻堅 苻堅為慕容衝所襲,堅馳騧馬,墮而落澗。追兵幾及,計無由出。馬即踟躕臨澗,垂鞍與堅。堅不能及,馬又跪而受焉。堅援之得登岸,而 【 一作西。】 走廬江。 犬殉 晉隆安初,東海何澹之屢入關中。後還,得一犬,壯大非常。每出入,輒已知處。澹之後抱疾,犬亦疾,尋及於亡。 狡兔 楚王與群臣獵於雲夢,縱良犬逐狡兔,三日而獲之。其腸似鐵,良工曰:「可以為劍。」 鼠王國 西域有鼠王國。鼠之大者如狗,中者如兔,小者如常。大鼠頭悉已白,然帶金環枷。商估有經過其國不先祈祀者,則嚙人衣裳也。得沙門咒願,更獲無他。釋道安昔至西方,親見如此。俗諺云:「鼠得死人目睛則為王。」 拱鼠 拱鼠形如常鼠,行田野中。見人即拱手而立;人近欲捕之,跳躍而去。秦川有之。 義鼠 義鼠形如鼠,短尾。每行遞相咬尾,三五為群,驚之則散。俗雲見之者當有吉兆。成都有之。 唐鼠 唐鼠形如鼠,稍長,青黑色,腹邊有餘物如腸,時亦污落。亦名易腸鼠。昔仙人唐昉拔宅升天,雞犬皆去。唯鼠墜下不死,而腸出數寸。三年易之。俗呼為「唐鼠」。城固川中有之。 囊珠報德 前廢帝景和中,東陽大水。永康蔡喜夫避住南隴。夜有大鼠,形如(狂去王改屯)子,浮水而來,徑伏喜夫奴床角。奴愍而不犯。每食,輒以餘飯與之。水勢既退,喜夫得返故居。鼠以前腳捧青囊,囊有三寸許珠,留置奴床前,啾啾狀如欲語。從此去來不絕。亦能隱形,又知人禍福。後同縣呂慶祖牽狗野獵暫過,遂嚙殺之。 刀子換貂皮 貂出句麗國,常有一物共居穴。或見之,形貌類人,長三尺,能製貂,愛樂刀子。其俗:人欲得貂皮,以刀投穴口。此物夜出穴,置皮刀邊,須人持皮去,乃敢取刀。 蔣山精〔附《抱樸子》〕 吳孫皓時,臨海得毛人。《山海經》云:山精如人而有毛,此蔣山精也。故《抱樸子》曰:山之精,形如小兒而獨足。足向後,喜來犯人。其名曰蚑。知而呼之,即當自卻耳。一名曰超空。可兼呼之。又或如鼓,赤色,一足,其名曰渾。又或如人,長九尺,衣裘戴笠,名曰金累。又或如龍,有五色赤角,名曰飛龍。見之皆可呼其名,不敢為害。《玄中記》:山精如人,一足,長三四尺,食山蟹,夜出晝藏。 龍鮓 陸機嘗餉張華鮓,於時賓客滿座。華發器,便曰:「此龍肉也。」眾未之信。華曰:「試以苦酒濯之,必有異。」既而五色光起。機還問鮓主,果云:「園中茅積下得一魚,質狀非常,乃以作鮓,過美。故以相獻。」 宅龍致富 張永家地有泉出,小龍在焉。從此遂為富室。逾年,因雨騰躍而去。於是生資日不暇給。俗說云:「與龍共居,不知神龍效矣。」 西寺異物 晉太元中,東陽西寺七佛屋龕下有一物出,頭如鹿。有法獻道人,迫而觀之。於是吐沫噴灑,氣若雲霧。至元喜十四年四月七日,此頭復出。尋亂其處,亦無孔穴。年年有聲,殷若小雷。 土龍 晉義熙中,江陵趙姥以酤酒為業。居室內土,忽自隆起。姥察為異,朝夕以酒酹之。嘗有一物出,頭似驢,而地初無孔穴。及姥死,鄰人聞土下有聲如哭。後人掘地,見一異物,蠢蠢而動,不測大小,須臾失之。俗謂之土龍。 槎變龍 趙牙行船於闔廬,見水際有大槎,人牽不動。牙往舉得之,以著船。船破,槎變為龍,浮水而去。 射蛟暴死 永陽人李增行經大溪,見二蛟浮於水上。發矢射之,一蛟中焉。 【 一作死。】 增歸,因復出。市有女子素服銜淚,持所射箭。增怪而問焉,女答曰:「何用問焉?為暴若是。」便以相還,授矢而滅。增惡而驟走,未達家,暴死於路。 鄧遐治蛟 荊州上明浦沔水隈,潭極深。常有蛟殺人,浴汲死者不脫歲。升平中,陳郡鄧遐字應遙,為襄陽太守。素勇健,憤而入水覓蛟,得之。便舉拳曳著岸,欲斫殺。母語云:「蛟是神物,寧忍殺之?今可咒令勿復為患。」遐咒而放焉。自茲迄今,遂無此患。一云:遐拔劍入水,蛟繞其足。遐自揮劍,截蛟數段,流血水丹,勇冠當時。於後遂無蛟患。 蒙山大蛇 魯國中牟縣蒙山上,有寺廢久。民欲架屋者,輒大蛇數十丈出來驚人。故莫得安焉。 餉田異報 新野蘇卷 【 一作巷。】 與婦佃於野舍,每至飯時,輒有一物來,其形似蛇,長七尺五寸,色甚光采。卷異而餉之。遂經數載,產業加厚。婦後密打殺,即得能食病。日進三斛飯,猶不為飽,少時而死。 蛇化雉 晉中朝武庫內,封閉甚密。忽有雉雊,時人鹹謂為怪。張司空云:「此必蛇之所化耳。」即使搜庫中,雉側果得蛇蛻。 蛇應雉媒 司馬軌之字道援,善射雉。太元中,將媒下翳。此媒屢雊,野雉亦應。試令尋覓所應者,頭翅已成雉,半身故是蛇。 竹中蛇雉 晉太元中,汝南人入山伐竹。見一竹中,蛇形已成,上枝葉如故。又吳郡桐廬人,常伐餘 【 一作除字。】 遺竹,見一竹竿,雉頭頸盡就,身猶未變。此亦竹為蛇、蛇為雉也。 鐘忠畜蛇 丹陽鐘忠,以元嘉冬月晨行,見有一蛇長二尺許,文色似青琉璃,頭有雙角,白如玉,感而畜之。於是資業日登。經年,蛇自亡去。忠及二子相繼殞斃。此蛇來吉去凶,其唯龍乎? 蛇銜草 昔有田父耕地,值見傷蛇在焉。有一蛇,銜草著瘡上。經日,傷蛇走。田父取其草餘葉以治瘡,皆驗。本不知草名,因以「蛇銜」為名。《抱樸子》雲「蛇銜,能續已斷之指如故」,是也。 蛇公 海曲有物名蛇公,形如覆蓮花,正白。 諸葛博識 吳孫權時,永康縣有人入山,遇一大龜,即束之以歸。龜便言曰:「遊不量時,為君所得。」人甚怪之,擔出欲上吳王。夜泊越裡,纜舟於大桑樹。宵中,樹忽呼龜曰:「勞乎元緒,奚事爾耶?」龜曰:「我被拘繫,方見烹臛。雖然,盡南山之樵,不能潰我。」樹曰:「諸葛元遜博識,必致相苦。令求如我之徒,計從安得?」 龜曰:「子明無多辭。禍將及爾。」樹寂而止。既至建業,權命煮之。焚柴萬車,語猶如故。諸葛恪曰:「燃以老桑樹,乃熟。」獻者乃說龜樹共言。權使人伐桑樹煮之,龜乃立爛。今烹龜猶多用桑薪。野人故呼龜為「元緒」。 叩龜得路 元嘉初,益州刺史遣三人入山伐樵,路迷。或見一龜,大如車輪,四足各攝一小龜而行。又有百餘黃龜從其後。三人叩頭,請示出路。龜乃伸頭,若有意焉。因共隨逐,即得出路。一人無故取小龜,割以為臛。食之,須臾暴死,惟不啖者無恙。 (魚舀)魚 (魚舀)魚:凡諸魚欲產,(魚舀)輒以頭衝其腹。(魚舀)魚自欲生者,亦更相撞觸。故世人謂為眾魚之生母也。 死人髮變鱣 晉義熙五年,盧循自廣州下,泊船江西,眾多疫死。事平之後,人往蔡州,見死人發變而為鱣。今上鎮西參軍與司馬張逝瞻河際,有一棺棺頭有鱣。眾試令撥看,都是髮,亦有未即化者。一說云:生以秫沈沐,死則髮變為鱣。又昔有人食不能無鱣,死後改棺,(魚且)滿棺中。(魚且)即鱣也。 煮肉變蝦蟆 司馬休遣文武千餘人迎家人,達南郡。值風泊船,上岸伐薪。見聚肉有數百斤,乃割取還,以鑊煮之。湯欲熱,皆變成數千蝦蟆。 蝶變鮆 蝴蝶變作鮆。 鸚鵡螺 鸚鵡螺形似鳥,故以為名。常脫殼而游,朝出則有蟲類如蜘蛛,入其殼中。螺夕還,則此蟲出。庾闡所謂「鸚鵡內遊,寄居負殼」者也。 蒼蠅傳詔 晉明帝嘗欲肆眚,閉而不謀,乃屏曲室,去左右,下帷草詔。有大蒼蠅觸帳而入,萃於筆端,須臾亡去。帝竊異焉。令人尋看,即蠅所集處,輒傳有詔,喧然已遍矣。 叩頭蟲 有小蟲形色如大豆,咒令叩頭,又咒令吐血,皆從所教。如似請放,稽顙輒七十而有聲。故俗呼為叩頭蟲也。 縊女 縊女,蟲也。一名蜆,長寸許,頭赤身黑,恆吐絲自懸。昔齊東郭姜既亂崔杼之室,慶封殺其三子,姜亦自經。俗傳此婦骸化為蟲,故以「縊女」名蟲。 [book_title]卷四 火井 蜀郡臨邛縣有火井。漢室之隆,則炎赫彌熾。暨桓靈之際,火勢漸微。諸葛亮一瞰而更盛。至景曜元年,人以燭投即滅。其年蜀併於魏。 數世天子 孫鐘,富春人,堅父也。與母居,至孝篤性。種瓜為業。忽有三年少,容服妍麗,詣鐘乞瓜。鐘為設食出瓜,禮敬殷勤。三人臨去曰:「我等司命郎。感君接見之厚,欲連世封侯?欲數世天子?」鐘曰:「數世天子,故當所樂。」因為鐘定墓地,出門悉化成白鵠。一云:孫堅喪父,行葬地。忽有一人曰:「君欲百世諸侯乎?欲四世帝乎?」笑曰:「欲帝。」此一因指一處,喜悅而沒。堅異而從之。時富春有沙漲暴出,及堅為監丞,鄰黨相送於上。父老謂曰:「此沙狹而長,子後將為長沙矣。」果起義兵於長沙。 鄴宮刻字 泰山高堂隆字升平,嘗刻鄴宮屋材 【 一作柱。】 云:「後若干年,當有天子居此宮。」及晉惠帝幸鄴宮,治屋者土剝更泥,始見刻字,計年正合。 【 一雲及晉惠帝幸鄴,年歷當矣。】 夢日環城 王敦既為逆,頓軍姑孰。晉明帝躬往覘之。敦時晝寢,夢日環其城,乃卓然驚寤,曰:「營中有黃頭鮮卑奴來,何不縛取?」帝所生母荀氏,燕國人,故貌類焉。 黃氣鐘靈 晉簡文既廢世子道生,次子郁又早卒而未有息。濮陽令在帝前,禱至三更。忽有黃氣自西南來,逆室前。爾夜,幸李太后,而生孝武皇帝。 管涔王獻劍 劉曜隱居管涔之山。夜中,忽有一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謁趙皇帝。」獻劍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燭視之,劍長二尺,光澤非常,赤玉為飾,背有銘云:「神劍服御除眾毒。」 襄國讖 石勒為郭敬客,時襄國有讖曰:「力在左,革在右。讓無言,或入口。」「讓」去「言」為「襄」字,「或」入「口」乃「國」字也。勒後遂都襄國。 靈昌津 石勒伐劉曜於洛陽,從大河南濟。時河凍將合,軍至而冰自泮。舟楫無閡,遂生擒曜。謂是神靈之助,命曰「靈昌津」。 長安謠 晉時長安謠曰:「秦川城中血沒踠,惟有涼州倚柱看。」及惠、愍之間,關內殲破,浮血飄舟。張軌擁眾一方,威恩共著。 天麥 涼州張駿,字公彥。九年,天雨五穀於武威、燉煌。植之悉生。因名「天麥」。 神自稱玄冥 涼州張祚偽和平中,有神見於玄武殿,自稱玄冥,與人言語。祚日夜祈之,神言與之福利,祚甚信之。 梟鳴牙中 涼州張重華遣謝艾伐麻狄,引師出振武。夜有二梟鳴於牙中。艾曰:「梟者,邀也。六博得梟者勝。今梟鳴牙中,克敵之兆。」果大破之。 劉季奴 宋武帝裕,字德輿,小字寄奴。微時,伐荻新洲,見大蛇長數丈,射之,傷。明日復至洲裡,聞有杵臼聲。往視之,見童子數人,皆青衣搗藥。問其故,答曰:「我王為劉寄奴所射,合散傅之。」帝曰:「王神何不殺之?」答曰:「劉寄奴王者,不死不可殺。」帝叱之,皆散,仍收藥而返。 女水 臨淄牛山下有女水。齊人諺曰:「世治則女水流,世亂則女水竭。」慕容超時,乾涸彌載。及天兵薄伐, 【 一作北征。】 乃激洪流。 小兒輦沙 秦世有謠曰:「秦始皇,何僵梁。開吾戶,據吾床。飲吾酒,唾吾漿。飧吾飯,以為糧。張吾弓,射東牆。前至沙邱當滅亡。」始皇既坑儒焚典,乃發孔子墓,欲取諸經傳。壙既啟,於是悉如謠者之言。又言謠文刊在塚壁,政甚惡之。乃遠沙邱而循別路,見一群小兒,輦沙為阜。問雲「沙邱」,從此得病。 晉宣帝廟 晉武帝太康五年五月,宣帝廟地陷裂,梁無故自折。凡宗廟所以承祖先嗣,永世不刊。安居摧陷,是毀絕之祥也。 海鳧毛 晉惠帝時,人有得一鳥毛,長三丈,以示張華。華慘然歎曰:「所謂海鳧毛也。此毛出,則天下土崩矣。」果如其言。 衣中火光 晉惠帝永康元年,帝納皇后羊氏。後將入宮,衣中忽有火光。眾鹹怪之。自後蕃臣構兵,洛陽失御,後為劉曜所嬪。 玉馬缺口齒 晉永嘉元年,車騎大將軍東瀛王司馬騰字元邁,自并州遷鎮鄴。行次真定,時久積雪,而當其門前方十數步,獨液不積。騰怪而掘之,得玉馬高尺許,口齒皆缺。騰以為馬者國姓,稱吉祥焉。或謂馬無齒,則不得食。未幾,晉遂大亂。騰後為汲桑所殺。 洛城二鵝 董養字仲道,陳留浚儀人。泰始初,到洛下,不幹祿求榮。永嘉中,洛城東北角步廣裡中地陷,有二鵝出焉。其蒼者飛去,白者不能飛。奉聞歎曰:「昔周時所盟會狄泉,即此地也。今有二鵝,蒼者胡象,後胡當入洛。白者不能飛,此國諱也。」 巾箱中鼓角 晉孝武太元末,帝每聞手巾箱中有鼓吹鼙角之音。於是請僧齋會。夜見一臂長三丈許,手長數尺,來摸經案。是歲帝崩,天下大亂。晉室自此而衰。 盧修叛讖 晉孝武太元末,有讖曰:「修起會稽。」其後,盧修果從會稽叛。 義熙火災 晉義熙十一年,京都火災大行。吳界尤甚,火防甚峻,猶自不絕。時王宏守吳郡,晝坐廳視事。忽見天上有一赤物下,狀如信幡,遙集南人家屋上。須臾,火遂大發。宏知天為之災,故不罪始火之家。識者知晉室微弱之象也。 孫恩亂兆 隆安初,吳郡治下狗常夜吠,聚皋橋上。人家狗有限而吠聲甚眾;或有夜覘視之,見一狗有兩三頭者,皆前向亂吠。無幾,有孫恩之亂。 藏彄凶兆 晉海西公時,有貴人會,因藏彄。欻有一手,間在眾臂之中,修骨巨指,毛色粗黑,舉坐鹹驚。尋為桓大司馬所殺。舊傳「藏彄令人生離」,斯驗深矣。 苻秦亡徵 苻堅建元十二年,高陵縣民穿井,得大龜三尺六寸,背文負八卦古字。堅命作石池養之,食以粟。後死,藏其骨於太廟。其夜,廟丞高虜夢龜謂之曰:「我本出,將歸江南,遭時不遇,隕命秦庭。」即有人夢中謂虜曰:「龜三千六百歲而終,終必妖興。亡國之徵也。」未幾,為謝玄破於淮淝,自縊新城浮圖中。 慕容死獵 慕容皝出畋,見一老父曰:「此非獵也。」皝明晨復去,值有白兔,馳馬射之,墜石而卒。 西秦將亡 西秦乞伏熾磐都長安。端門外有一井,人常宿汲水亭之下,而夜聞磕磕有聲,驚起照視,甕中如血,中有丹魚,長可三寸而有寸光。時東羌、西虜,共相攻伐,國尋滅亡。 霹靂題背 佛佛虜 【 一作乞佛虜。】 凶虐暴惡,常自言國名「佛佛」,則是佛中之佛。尋被震死,既葬,而復就塚中霹靂其柩,引身出外,題背四字表其凶逆而然也。國少時為涉去所襲。元嘉十九年,京口霹靂殺人,亦自題背。 人像無頭 涼州張寔,字安遜。夜寢,忽見屋樑間有人像,無頭,久而乃滅。寔甚惡之,尋為左右所害。 盧龍將亂 盧龍將寇亂,京師謠言曰:「十丈瓦屋,蘆作柱,薤作欄。」未幾而敗。 元嘉末妖孽 文帝元嘉末,長廣人病差,便能食而不得臥。一飯輒覺身長。如此數日,頭遂出屋。段究為刺史,度之為三丈,復還漸縮如舊。經日而亡。俄而,文帝為元凶所害。 德星聚 陳仲弓從諸子侄,造荀季和父子。於時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內有賢人聚。」 血跡公字 陶侃左手有文,直達中指上橫節便止。有相者師圭謂侃曰:「君左手中指有豎理,若徹於上,位在無極。」侃以針挑令徹,血流彈壁,乃作「公」字。又取紙裹,「公」跡愈明。 桓靈寶 桓玄生而有光照室。善占者云:「此兒生有奇曜,宜目為天人。」宣武嫌其三文復言為「神靈寶」,猶復用三,既難重前,卻減「神」一字,名曰「靈寶」。 【 靈寶,玄小字也。】 魏肇之 任城魏肇之初生,有雀飛入其手。占者以為封爵之祥。 劉道人 東莞劉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世居京口。隆安中,鳳凰集其庭。相人韋藪謂之曰:「子必協贊大猷。」 埋錢免災 徐羨之年少時,嘗有一人來,謂曰:「我是汝祖。」羨之拜。此人曰:「汝有貴相,而有大厄。宜以錢二十八文,埋宅四角,可以免災。過此,位極人臣。」後羨之隨親之縣,住在縣內。嘗暫出而賊自後破縣。縣內人無免者,雞犬亦盡。惟羨之在外獲全。 刺史預兆 晉陵韋朗家在延陵。元嘉初,忽見庭前井中有人出,齊長尺餘,被帶組甲,麾伍相應,相隨出門,良久乃盡。朗兄藪頗善占筮,嘗云:「吾子當至刺史。」後朗歷刺青、廣二州。 賈謐伏誅 晉賈謐字長淵,充子也。元康九年六月夜,暴雷震謐齋屋。柱陷入地,壓毀床帳。飄風吹其朝服上天數百丈,久之,乃墜於中丞台。又蛇出其被中,謐甚恐。明年伏誅。 劉氏狗妖 晉孝武太元元年,劉波字道則,移居京口。晝寢,聞屏風外悒吒聲。開屏風,見一狗蹲地而語,語畢自去。波隗孫也。後為前將軍,敗,見殺。 人頭窺戶 晉太始中,豫州刺史彭城劉德願鎮壽陽。住內屋,閉戶未合,輒有人頭進門扉窺看戶內,是丈夫露髻團面。內人驚告,把火搜覓,了不見人。劉明年竟被誅。 北伐敗徵 河南褚裒字季野,將北伐。軍士忽同時唱言:「可各持兩楯。」復相謂曰:「一人焉用兩楯為?」及敗北,拋戈棄甲,兩手各持一楯,蒙首而奔。 照鏡無面 晉安帝義熙三年,殷仲文為東陽太守。嘗照鏡,不見其面。俄而難及。 盼刀相 元帝永昌元年,丹陽甘卓將襲王敦,既而中止。及還家,多變怪:自照鏡,不見其頭。乃視庭樹,而頭在樹上。心甚惡之。先時,歷陽陳訓私謂所親曰:「甘侯頭低而視仰,相法名為‘盼刀’。又目有赤脈,自外而入。不出十年,必以兵死。不領兵,則可以免。」至是,果為敦所襲。 安石薨兆 東晉謝安字安石,於後府接賓。婦劉氏見狗銜謝頭來,久之,乃失所在。婦具說之,謝容色無易。是月而薨。 青衣女子 晉阮明泊舟西浦,見一青衣女子,彎弓射之。女即軒雲而去。明尋被害。 王緩伏誅 義熙中,王愉字茂和,在庭中行。帽忽自落,仍乘空如人所著。及愉母喪,月朝上祭。酒器在幾上,須臾下地,復還登床。尋而第三兒緩懷貳伏誅。 鼠孽兆亡 晉隆安中,高惠清為太傅主簿。忽一日,有群鼠更相銜尾,自屋樑相連至地。清尋得喑疾,數日而亡。 桓振將滅 晉桓振在淮南,夜聞人登床聲。振聽之,隱然有聲。求火看之,見大聚血。俄為義師所滅。桓振,玄從父之弟也。 劉毅作逆 義熙中,劉毅鎮江州,為盧循所敗,惼懆逾劇。及徙荊州,益復怏怏。嘗伸紙作書,約部將王亮儲兵作逆。忽風展紙,不得書。毅仰天大詬。風遂吹紙入空。須臾碎裂,如飛雪紛下。未幾,高祖南討。毅敗擒斬。 傅亮被誅 永初中,北地傅亮為護軍。兄子珍住府西齋。夜忽見北窗外樹下有一物,面廣三尺,眼橫豎,狀若方相。珍遑遽以被自蒙,久乃自滅。後亮被誅。 檀道濟凶兆 元嘉中,高平道濟鎮潯陽。十二年,入朝,與家分別。顧瞻城闕,歔欷逾深。識者是知道濟之不南旋也。故時人為其 【 一作之字。】歌曰:「生人作死別,荼毒當奈何?」濟將發舟,所養孔雀來銜其衣,驅去復來,如此數焉。以十三年三月入伏誅。道濟未下少時,有人施罟於柴桑江,收之得大船,孔鑿若新,使匠作舴艋,勿加斫斧。工人誤截兩頭。檀以為不祥,殺三巧手,欲以塞愆。匠違約加斫,凶兆先構矣。 揚州青 檀道濟居清溪,第二兒夜忽見人來縛己,欲呼不得。至曉乃解,猶見繩痕在。此宅先是吳將步闡所居。諺云:「揚州青,是鬼營。」清溪,青揚是也。自步及檀,皆被誅。 黑龍無後足 東海徐羨之,字宗文。嘗行經山中,見黑龍長丈餘,頭有角,前兩足皆具,無後足,曳尾而行。後文帝立,羨之竟以凶終。 借頭 太元中,王公婦女必緩鬢傾髻,以為盛飾。用髮既多,不可恆戴。乃先於木及籠上裝之,名曰「假髻」,或名「假頭」。至於貧家不能自辦,自號「無頭」,就人借頭。 炙變人頭 文帝元嘉四年,太原王徽之字伯猷,為交州刺史。在道,有客,命索酒炙。言未訖而炙至,徽之取自割,終不食,投地,大怒。少頃,顧視向炙,已變為徽之頭矣。乃大驚愕,反屬目睹其首在空中,揮霍而沒。至州便殞。 劉敬宣敗 彭城劉敬宣,字萬壽。嘗夜與僚佐宴坐。空中有投一隻芒履於座,墜敬宣食盤上,長三尺五寸,已經人著,耳鼻間並欲壞。頃之而敗。 狗作人言 安固李道豫,元嘉中,其家狗臥於當路,豫蹴之。狗曰:「汝即死,何以蹋我?」未幾,豫死。 雞突灶火 卞伯玉作東陽郡,灶正熾火,有雞遙從口入,良久乃衝突而出,毛羽不焦,鳴啄如故。伯玉尋病殞。 張司空暴疾 張仲舒為司空,在廣陵城北。以元嘉十七年七月中,晨夕間輒見門側有赤氣赫然。後空中忽雨降於其庭,廣七八分,長五六寸,皆以箋紙繫之。紙廣長亦與羅等,紛紛甚駛。仲舒惡而焚之,猶自數生,府州多相傳示。張經宿暴疾而死。 謝臨川被誅 謝靈運以元嘉五年,忽見謝晦手提其頭,來坐別床,血色淋漓,不可忍視。又所服豹皮裘,血淹滿篋。及為臨川郡,飯中欻有大蟲。謝遂被誅。 赤鬼 謝晦在荊州,見壁角間有一赤鬼,長可三尺,來至其前,手擎銅盤,滿中是血。晦得,乃紙盤。須臾而沒。 【 闕】 蜈蚣 元嘉五年秋夕,豫章胡充有大蜈蚣長三尺,落充婦與妹前。令婢挾擲,婢才出戶,忽睹一姥衣服臭敗,兩目無精。到六年三月,合門時患,死亡相繼。 魂臥曝席 新野庾寔妻毛氏,嘗於五月五日曝薦席。忽見其三歲女在席上臥,驚怛便滅。女真形在別床如故。不旬日而夭。世傳仲夏忌移床。 [book_title]卷五 梅姑廟 秦時丹陽縣湖側有梅 【 一作麻。】姑廟。姑生時有道術,能著履行水上。後負道法,婿怒殺之,投屍於水,乃隨流波漂至今廟處鈴下。巫人當令殯殮,不須墳瘞,即時有方頭漆棺在祠堂下。晦朔之日,時見水霧中曖然有著履形。廟左右不得取魚、射獵,輒有迷徑沒溺之患。巫雲:始既傷死,所以惡見殘殺也。 宮亭湖廟 宮亭湖廟神,甚有靈驗。商旅經過,若有禱請,則一時能使湖中分風沿溯皆舉帆,利涉無虞。 江神祠 秦時中宿縣十里外有觀亭江神祠壇,甚靈異。經過有不恪者,必狂走入山,變為虎。晉中朝有質子將歸洛,反路見一行旅,寄其書云:「吾家在觀亭,亭廟前石間有懸籐即是也。君至但扣籐,自有應者。」及歸,如言。果有二人從水中出,取書而沒。尋還云:「河伯欲見君。此人亦不覺隨去,便睹屋宇精麗,飲食鮮香,言語接對無異世間。今俗鹹言觀亭有江伯神也。 竹王祠 漢武帝時,夜郎竹王神者,名興。初,有女子浣於豚水,見三節大竹流入足間,推之不去。聞其中有號聲,持破之,得一男兒。及長,有才武,遂雄夷獠氏。自立為夜郎侯,以竹為姓。所破之竹,棄之於野,即生成林。王嘗從人止石上,命作羹。從者曰:「無水。」王以劍擊石,泉便湧出。今竹王水及破竹成林並存。後漢使唐蒙開牂牁郡,斬竹王首。夷獠鹹訴,以竹王非血氣所生,甚重之,求為立後。太守吳霸以聞帝,封三子為侯。死,配食父廟。今夜郎縣有竹王三郎祠,是其神也。 徐君廟 吳郡桐廬有徐君廟,吳時所立。左右有為劫盜非法者,便如拘縛,終致討執。東陽長山縣吏李(王舀),義熙中遭事在郡。婦出料理,過廟,請乞恩拔銀釵為願。未至富陽,有白魚跳落婦前。剖腹,得所願釵。夫事尋散。 伍員廟 晉永嘉中,吳相伍員廟。吳郡人叔父為台郎,在洛。值京都傾覆,歸途阻塞。當濟江,南風不得進。既投奏,即日得渡。 廁神後帝 陶侃曾如廁,見數十人,悉持大印。有一人,朱衣、平上幘,自稱「後帝」,云:「以君長者,故來相報。三載勿言,富貴至極。」侃便起,旋失所在。有大印作「公」字,當其穢處。《雜五行書》曰:「廁神,後帝也。」 海山使者 侃家童千餘人,嘗得胡奴,不喜言,嘗默坐。侃一日出郊,奴執鞭以隨。胡僧見而驚禮云:「此海山使者也。」侃異之。至夜,失奴所在。 丹陽袁雙 晉丹陽縣有袁雙廟,真第四子也。真為桓宣武所誅,便覺所在靈怪。太元中,形見於丹陽。求立廟,未既就功,大有虎災。被害之家,輒夢雙至,催功甚急。百姓立祠堂,於是猛暴用息。今道俗常以二月晦鼓舞祈祠。爾日,風雨忽至。元嘉五年,設奠訖,村人邱都於廟後見一物,人面鼉身,葛巾,七孔端正而有酒氣。未知雙之神為是物憑也。 青溪小姑 青溪小姑廟,雲是蔣侯第三妹。廟中有大穀扶疏,鳥嘗產育其上。晉太元中,陳郡謝慶執彈乘馬,繳殺數頭,即覺體中慄然。至夜,夢一女子,衣裳楚楚,怒云:「此鳥是我所養。何故見侵?」經日,謝卒。慶名奐,靈運父也。 仇王 餘杭縣有仇王廟,由來多神異。晉隆安初,縣人樹伯道為吏,得假將歸。於汝南灣覓載,見一朱舸,中有貴人,因求寄。須臾如睡。猶聞有聲,若劇甚雨。俄而至家,以問船工,亦云仇王也。伯道拜謝而還。 聖公 隆安中,吳興有人年可二十,自號「聖公」。姓謝,死已百年。忽詣陳氏宅,言是己舊宅,可見還,不爾燒汝。一夕,火發蕩盡。因有鳥毛插地,繞宅周匝數重。百姓乃起廟。 驅除大將軍 晉義熙中,虞道施乘車出行。忽有一人,著烏衣,徑來上車,云:「令寄載十許裡耳。」道施試視此人,頭上有光,口目皆赤,面悉是扎,異於始時。既不敢遣,行十里中,如言而去。臨別語道施曰:「我是驅除大將軍,感汝相容。」因贈銀鐸一雙而滅。 【 鐸或作環。】 命囊一挺炭 晉時信安鄭徽 【 一作微。】年少時,登前橋,彷彿見一老翁,以一囊與徽云:「此是君命,慎勿令零落。若有破碎,便為凶兆。」言訖,忽失所在。徽密開看,是一挺炭。意甚秘之,雖家人不之知也。後遭盧龍寇亂,恆保錄之。至宋永初三年,徽年八十三,病篤,語子弟云:「吾齒盡矣。可試啟此囊。」見炭悉碎折,於是遂絕。 鬼子母 陳虞字君度,婦廬江杜氏,常事鬼子母,羅女樂以娛神。後一夕復會,弦管無聲,歌者淒愾。杜氏嘗夢鬼子母皇遽涕泗云:「凶人將來。」婢先與外人通,以梯布垣,登之入。神被服將剝奪畢,加取影像,焚剉而後去。 紫姑神 世有紫姑神,古來相傳雲是人家妾,為大婦所嫉, 【 一作妒】。每以穢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於廁間或豬欄邊迎之,祝曰:「子胥不在」,是其婿名也。「曹姑亦歸」,曹即其大婦也。「小姑可出戲。」捉者覺重,便是神來。奠設酒果,亦覺貌輝輝有色,即跳躞不住。能占眾事,卜未來 【 一作行年。】蠶桑。又善射鉤,好則大舞,惡便仰眠。平昌孟氏恆不信,躬試往捉,便自躍茅 【 一作穿。】 屋而去。永失所在也。 左蒼右黃 烏傷陳氏,有女未醮,著屐徑上大楓樹顛,了無危懼,顧曰:「我應為神,今便長去。惟左蒼右黃,當暫歸耳。」家人悉出見之,舉手辭訣。於是飄聳輕越,極睇乃沒。人不了蒼黃之意,每春輒以蒼狗、秋黃犬,設祀於樹下。 楊明府 剡縣西鄉有楊郎廟。縣有一人,先事之。後就祭酒侯褚求入大道,遇譙郡樓無隴詣褚,共至神舍,燒神座器服。無隴乞將一扇。經歲,無隴聞有乘馬人呼「樓無隴」數四聲,云:「汝故不還楊明府扇耶?」言畢,回騎而去。隴遂得痿病死。 卞山項廟 晉武太始初,蕭惠明為吳興太守。郡界有卞山,山下有項羽 【 一作籍。】 廟。相傳云:羽多居郡廳事,前後太守不敢上廳。惠明謂綱紀曰:「孔季恭曾為此郡,未聞有災。」遂命盛設筵榻接賓。未幾,惠明忽見一人長丈餘,張弓挾矢向之。既而不見。因發背,旬日而殞。 張舒受秘術 元嘉九年二月二十四日,長山張舒奄見一人,著朱衣,平上幘,手捉青柄馬鞭,云:「如汝可教,便隨我去。」見素絲繩繫長梯來下,舒上梯,乃造大城。綺堂洞室,地如黃金。有一人長大,不巾幘,獨坐絳紗帳中,語舒曰:「主者誤取汝,賜汝秘術卜占,勿貪錢賄。」舒亦不覺受之。 錢祐受術數 元嘉四年五月三日,會稽餘姚錢祐夜出屋後,為虎所取。十八日,乃自還。說虎初取之時,至一宮府,入重門,見一人憑幾而坐,形貌偉壯,左右侍者三十餘人,謂曰:「吾欲使汝知術數之法,故令虎迎汝。汝無懼也。」留十五晝夜,語諸要術,盡教道之。方祐受法畢,便遣令還而不知道;即使人送出門,乃見歸路。既得還家,大知卜占,無幽不驗。經年乃卒。 十二棋卜 十二棋卜,出自張文成,受法於黃石公。行師用兵,萬不失一。逮至東方朔,密以占眾事。自此以後,秘而不傳。晉寧康初,襄城寺法味道人忽遇一老公,著黃皮衣,竹筒盛此書,以授法味。無何,失所在。遂復傳流於世雲。 太山府君 歷陽石秀之。倏有一人,著平巾褲褶,語之云:「聞君巧侔班匠,刻幾尤妙。太山府君相召。」秀之自陳云:「劉政能造。」其人乃去。數旬而劉殞,石氏猶存。劉作幾有名,遂以致斃。 鱣父廟 會稽石亭埭有大楓樹,其中空朽。每雨,水輒滿溢。有估客載生鱣至此,聊放一頭於朽樹中,以為狡獪。村民見之,以魚鱣非樹中之物,鹹謂是神。乃依樹起屋,宰牲祭祀,未嘗虛日。因遂名「鱣父廟」。人有祈請及穢慢,則禍福立至。後估客返,見其如此,即取作臛。於是遂絕。 龍載船 吳猛還豫章,附載客船,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視船下,有兩龍載之,船不著水。 王子晉 陶侃字士行。微時,遭父艱。有人長九尺,端悅通刺,字不可識。心怪非常,出庭拜送。此人告侃曰:「吾是王子晉。君有巨相,故來相看。」於是脫衣帢,服仙羽,升鵠而騰颺。 鳥跡書 晉太元末,湘東姚祖為郡吏。經衡山,望巖下有數年少,並執筆作書。祖謂是行侶休息,乃枉道過之。未至百許步,少年相與翻然飛颺,遺一紙書在坐處。前數句古時字,自後皆鳥跡。 【 一作篆。】 徐公遇仙 東陽徐公,居在長山下。常登嶺見二人坐於山崖對飲。公索之。二人乃與一小杯,公飲之遂醉。後常不食亦不飢。 摴蒱仙 昔有人乘馬山行,遙望岫裡有二老翁相對摴蒱。遂下馬造焉,以策注地而觀之。自謂俄頃,視其馬鞭,摧然已爛。顧瞻其馬,鞍骸枯朽。既還至家,無復親屬。一慟而絕。 梵唱 陳思王曹植,字子建。嘗登魚山、臨東阿,忽聞巖岫裡有誦經聲,清通深亮,遠谷流響,肅然有靈氣。不覺斂衿祗敬,便有終焉之志。即效而則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擬所造。一雲陳思王遊山,忽聞空裡誦經聲,清遠遒亮。解音者則而寫之,為神仙聲。道士效之,作步虛聲也。 慧遠咒龍 沙門釋慧遠棲神廬岳,常有遊龍翔其前。遠公有奴,以石擲中,乃騰躍上升。有頃,風雲飆煜。公知是龍之所興,登山燒香,會僧齊聲唱偈。於是霹靂回向投龍之石,雲雨乃除。 慧熾見形 沙門竺慧熾,新野人,住江陵四層佛寺。永初二年卒。弟子為設七日會。其日將夕,燒香竟。沙門道賢因往視熾弟子,至房前,忽曖曖若人形,詳視乃慧熾也。容貌衣服,不異生時。謂賢曰:「君旦食肉,美否?」曰:「美。」熾曰:「我生不能斷肉,今落餓鬼地獄。」道賢懼讋,未及得答。熾復言:「汝若不信,試看我背後。」乃回背示賢,見三黃狗,形半似驢,眼甚赤,光照戶內,狀欲嚙熾而復止。賢駭怖悶絕,良久乃蘇。 靈味 靈味寺在建康鐘山蔣林裡。永初三年,沙門法意起造。晉末有高逸沙門,莫顯名跡,巖棲谷隱,常在鐘山之阿。一夜,忽聞怪石崩墜,聲振林薄。明旦履行,惟見清泉湛然。聚徒結宇,號曰:「靈味。」 雙屐 武陵宗超之,奉經好道,宋元嘉中亡。將葬,猶未闔棺。其從兄簡之來會葬,啟蓋視之,但見雙屐在棺中雲。 惡戲報 元嘉中,丹陽多寶寺畫佛堂、作金剛。寺主奴婢惡,戲以刀刮其目眼。輒見一人甚壯,五色彩衣,持小刀挑目睛。數夜眼爛,於今永盲。 天缽 汲郡衛士度,苦行居士也。其母嘗誦經長齋,非道不行。家常飯僧。時日將中,母出齋堂,與諸尼僧逍遙眺望。忽見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是天缽。中滿香飯,舉坐肅然,一時禮敬。母自分行齋,人食之皆七日不飢。此缽猶雲尚存。士度以惠懷之際得道。 誦經停刑 太原王玄謨,字彥德。始將見殺,夢人告曰:「誦觀世音千遍則免。」玄謨夢中曰:「何可竟也。」仍見授。既覺誦之,且得千遍。明日將刑,誦之不輟。忽傳唱停刑。 折鴨翅報 釋僧群清貧守節,蔬食持經,居江縣之霍山。構立茅屋,孤在海中。上有石盂,水深六尺,常有清泉。古老相傳是群仙所宅。群因絕粒。其庵捨去石盂隔一小澗,日夕往還。以木為樑,由之以汲水。年至一百三十。忽見一折翅鴨,舒翼當樑頭就唼。群永不得過。欲舉錫杖撥之,恐有轉傷。因此回,遂絕水。經數日死。臨死向人說,年少時曾折一鴨翅,驗此以為現報。 [book_title]卷六 王陵 晉宣帝誅王陵,後寢疾。日見陵來逼。帝呼曰:「彥雲緩我。」身上便有打處。賈逵亦為崇。少日遂薨。初,陵既被執,過賈逵廟。呼曰:「賈梁道,王陵——魏之忠臣。唯爾有神知之。」故逵助焉。 夏侯玄 晉夏侯玄,字太初。以當時才望,為司馬景王所忌而殺之。宗族為之設祭,見玄來靈坐,上脫頭,置其傍。悉取果食魚肉之屬,以內頸中,畢,還自安其頭。既而言曰:「吾得訴於上帝矣。司馬子元無嗣也。」尋有永嘉之亂。軍還,世宗殂而無子。後有巫見帝涕泗云:「國家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訴怨得伸故也。」爽以勢族致誅,玄以時望被戮。 嵇中散 晉嵇中散常於夜中燈火下彈琴。有一人入室,初來時面甚小,斯須漸大,遂長丈餘,顏色甚黑,單衣草帶。嵇熟視良久,乃吹火滅曰:「恥與魑魅爭光。」 土瓦中人 晉鄒湛,南陽人。初,湛常見一人,自稱甄舒仲,余無所言。如此非一。久之乃悟曰:「吾宅西有積土敗瓦,其中必有死人。甄舒仲者,予舍西土瓦中人也。」檢之,果然。乃厚加殯殮畢。夢此人來謝。 山陽王輔嗣 晉清河陸機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師。時久結陰,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投宿。見一年少,神姿端遠,置《易》投壺。與機言論,妙得玄微。機心服其能,無以酹抗;乃提緯古今,總驗名實,此年少不甚欣解。既曉便去,稅驂逆旅,問逆旅嫗。嫗曰:「此東數十里無村落,止有山陽王家塚爾。」機乃怪悵。還睇昨路,空野霾雲,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一說陸雲獨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從。忽望草中有火光,雲時飢乏,因而詣前。至一家,牆院甚整,便寄宿。見一年少,可二十餘,豐姿甚嘉,論敘平生,不異於人,尋共說《老子》,極有辭致。雲出,臨別語云:「我是山陽王輔嗣。」雲出門,回望向處,止是一塚。雲始謂俄頃已經三日,乃大怪悵。 朱彥膽勇 晉永嘉中,朱彥居永寧。披荒入舍,便聞管弦之聲及小兒啼呼之音。夜見一人,身甚壯大,呼殺其犬。彥素膽勇,不以為懼,即不移居,亦無後患。 鬼唱佳聲 晉永嘉中,李謙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廣州。夜集坐倦悉寢,惟謙獨揮彈未輟。便聞窗外有唱佳聲,每至契會,無不擊節。謙怪語曰:「何不進耶?」對曰:「遺生已久,無宜乾突。」始悟是鬼。 麻子軒 劉聰建元三年,并州祭酒桓回於途遇一老父,問之云:「昔樂工成憑,今居何職?我與其人有舊,為致清談,得察孝廉。君若相見,令知消息。」回問姓字,曰:「我吳郡麻子軒也。」言畢而失。回見憑,具宣其意。憑歎曰:「昔有此人,計去世近五十年。」中郎荀彥舒聞之,為造祝文,令憑設酒飯,祀於通衢之下。 形見慰母 晉太元中,桓軌為巴東太守,留家江陵。妻乳母姓陳,兒道生,隨軌之郡,墜瀨死。道生形見云:「今獲在河伯左右,蒙假二十日,得暫還。」母哀至,輒有一黑烏,以翅掩其口。舌上遂生一瘤,從此便不復哭。 荀澤見形 晉潁川荀澤,以太元中亡,恆形見。還與婦魯國孔氏嬿婉綢繆,遂有妊焉。十月而產,產悉是水,別房作醬。澤曰:「汝知喪家不當作醬而故為之。今上官責我數豆,致劬不復堪。」經少時而絕。 亡婦免夫 晉時會稽嚴猛婦出採薪,為虎所害。後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見婦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當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婦舉手指撝,狀如遮護。須臾,有一胡人荷戟而過。婦因指之,虎即擊胡。婿乃得免。 庾紹之見形 晉新野庾紹之,字道遐。與南陽宋協中表之親,情好綢繆。桓玄時,庾為湘東太守,病亡。義熙中,忽見形詣協。一小兒通云:「庾湘東來。」須臾便至,兩腳著械。既至,脫械置地而坐。協問:「何由得顧?」答云:「暫蒙假歸,與卿親好,故相過耳。」協問鬼神之事,紹輒漫略,不甚諧對。具問親戚,因談世事。末復求酒,協時時餌茱萸酒,因為設之。酒至,執杯還置,云:「有茱萸氣。」協曰:「卿惡之耶?」紹云:「上官皆畏之,非獨我也!」紹為人語聲高壯,此言論時不異恆日。有頃,協兒邃之來。紹聞屐聲,極有懼色。乃謂協曰:「生氣見陵,不復得住。與卿三年別耳。」因貫械而起,出戶便滅。協後為正員郎,果三年而卒。 山陰徐琦 晉義熙三年,山陰徐琦每出門,見一女子,貌極艷麗。琦便解銀鈐贈之。女曰:「感君佳貺。」以青銅鏡與琦,便結為伉儷。 葛輝夫妖死 晉義熙中,烏傷葛輝夫在女家。宿至三更,竟有兩人把火至階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變為蝴蝶,繽紛飛散。忽有一物衝輝夫腋下,便倒地,少時死。 團扇夢別 義熙中,高平檀茂崇喪亡。其母沛郡劉氏晝眠,夢見崇手執團扇云:「崇年命未盡,橫被災厲,上永違離。今以此扇奉別。」母流涕驚覺。果於屏風間得扇,上皆如蜘蛛網絡。撫執悲慟。 朱衣吏濫取 義熙中,長山唐邦聞扣門聲,出視,見兩朱衣吏云:「官欲得汝。」遂將至縣東崗殷安塚中。塚中有人語吏云:「本取唐福,何以濫取唐邦?」敕鞭之,遣將出。唐福少時而死。 鬼歌子夜 晉孝武太元中,琅玡王軻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為章郡,僑人庾僧度家,亦有鬼歌子夜。 許氏鬼崇 晉太元中,吳興許 【 一作沈。】 寂之,忽有鬼於空中語笑,或歌或哭,至夜偏盛。寂之有靈車,鬼共牽走,車為壞。寂之有長刀,乃以攝置甕中,有大鏡,亦攝以納器中。 床下老公 晉元興中,東陽太守朱牙之。忽有一老公,從其妾董床下出,著黃裳衿帽。所出之坎甚滑澤,有泉。遂與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兒疾瘧,公曰:「此應得虎卵服之。」持戟向山,果得虎陰,尚餘暖氣。使兒炙啖,瘧即斷絕。公常使董梳頭,髮如野豬毛。牙之後詣祭酒上章,於是絕跡。乃作沸湯,試澆此坎。掘得數斛大蟻。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丈夫,見刀,操黃金一餅,求以易刀。及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糞。計此,乃牙之家鬼。 秦樹冥緣 沛郡人秦樹者,家在曲阿小辛村。嘗自京歸,未至二十里許,天暗失道。遙望火光,往投之宿。見一女子秉燭出云:「女弱獨居,不得宿客。」樹曰:「欲進路,礙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樹既進坐,竟以此女獨居一室,慮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似過嫌?保無虞,不相誤也。」為樹設食,食物悉是陳久。樹曰:「卿未出適,我亦未婚。欲結大義,能相顧否?」女笑曰:「自顧鄙薄,豈足伉儷?」遂與寢止。向晨,樹去。乃俱起執別,女泣曰:「與君一睹,後面無期。」以指環一雙贈之,結置衣帶,相送出門。樹低頭急去數十步,顧其宿處,乃是塚墓。居數日,亡。其指環結帶如故。 靈侯 南平國蠻兵【 一作岳。】 在姑孰, 【 一作蘇。】便有鬼附之。聲呦呦細長,或在簷宇之際,或在庭樹上。每占吉凶,輒先索琵琶,隨彈而言。事事有驗。時卻倚為長史,問當遷官,云:「不久持節也。」尋為南蠻校尉。予為國郎中,親領此土。荊州俗諺或雲是老鼠所作,名曰靈侯。 戶外應聲 昔有老姥雨夜紡績,斷失其(金奏)所在。姥獨罵云:「何物鬼擔去?」戶外即有應聲言:「暫借避雨,實不偷(金奏)。宜就覓之。」姥驚懼窺外,略無所見,(金奏)亦尋獲。 妒鬼 吳興袁乞妻臨終,執乞手云:「我死,君再婚否?」乞言:「不忍也。」既而服竟更娶。乞白日見其死婦語之云:「君先結誓,雲何負言?」因以刀割其陽道。雖不致死,人性永廢。 花上盈盈 臨 【 一作林。】 川聶包死數年,忽詣南豐相沈道襲作歌。其歌笑甚有倫次,每歌輒作「花上盈盈正聞行,當歸不聞死復生」。事異辭怪。 亡兒慰母 琅玡王凝之,字叔平。妻左將軍夫人謝氏,弈之女也。嘗頻亡二男,悼惜甚過,哭泣累年,若居至艱。後忽見二兒俱還,皆若鎖械,慰免其母:「宜自寬割。兒並有罪。若垂哀憐,可為作福。」於是哀痛稍止而勤功德。 鬼作嗔聲 琅玡王騁之妻陳郡謝氏,生一男,小字奴子。經夫後,王以婦婢招利為妾。謝元嘉八年病終。王之墓在會稽,假瘞建康東岡。既窆反虞,輿靈入屋。憑幾忽於空中擲地,便有嗔聲曰:「何不作輓歌,令我寂寂上道耶?」騁之云:「非為永葬,故不具儀耳。」 打鼓稱冤 沙門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長廣州。妙善醫術,遂成巨富。有八尺(翕毛)(登毛),光彩耀目,作百種形象。又有沉香八尺板床,居常香馥。太原王琰 【一作談。】為廣州刺史,大兒邵之屢求二物,法存不與。王因狀法存豪縱,乃殺而籍沒家財焉。法存死後,形見於府內,輒打閣下鼓,似若稱冤。如此經日。王尋得病,恆見法存守之。少時,遂亡。邵之此至揚都,亦喪。 司馬家奴 河內司馬惟之奴天雄死後還,其婦來喜聞體有鞭痕而腳著鎖。問云:「有何過,至如此?」曰:「曾因醉,竊罵大家,今受此罪。」 顏延之妾 陳郡顏延之字延年,有愛妾死。延之痛惜甚至。以冬日臨哭,忽見妾排屏風,以壓延之。延之懼,墜地。因病卒。 鬼食粔籹 永初中,張驥於都喪亡。司馬茂之往哭,見驥憑幾而坐,以箸刺粔籹食之。 【 米巨籹膏環也。】 廄中怪 元嘉二十六年,豫章胡庇之嘗為武昌郡。入廄中,便有鬼怪。中宵籠月,戶牖少開。有人倚立戶外,狀似小兒。戶閉,便聞人行如著木屐聲,看則無所見。如此甚數。二十八年三月,舉家悉得時病,既而漸差。 劉元入魏 劉元字幼祖,少與武帝善,而輕何無忌,遂不相得,乃去。遊吳郡虎邱山,心欲留焉。夜臨風長嘯,對月鼓琴於劍池上。忽聞環珮音,一女子衣紫之衣,垂鈿帶,謂元曰:「吳王愛女,願來相訪。」元曰:「吳王愛女,豈非韓重妻紫玉耶?」遂與元偕行,謂元曰:「聞君與劉裕相得,裕是王者。然與何無忌不美,此人恐為君患。若北還仕魏朝,官亦不減牧伯。」言訖,忽不見。乃在一大陵松樹下,約去虎邱三里許。元乃北去仕魏,累官青州刺史。 麝香辟惡 元嘉二十年,王懷之丁母憂。葬畢,忽見樹上有嫗,頭戴大髮,身披白裙,足不踐柯,亭然虛立。還家敘述,其女遂得暴疾,面乃變作向樹杪鬼狀。乃與麝香服之,尋復如常。世雲麝香辟惡,此其驗也。 一足鬼 元嘉中,魏郡張承吉息元慶年十二,見一鬼,長三尺,一足而鳥爪,背有鱗甲,來招。元慶恍惚如狂,遊走非所。父母撻之。俄聞空中云:「是我所教,幸勿與罰。」 張有二卷羊中敬書,忽失所在。鬼於樑上擲還一卷,少裂壞,乃為補治。王家嫁女,就張借□。鬼求紙筆代答。張素工巧,嘗造一彈弓。鬼借之,明日送還,而皆折壞。 鬼作五木 元嘉中,潁川宋寂。晝忽有一足鬼,長三尺,遂為寂驅使。欲與鄰人摴蒱而無五木,鬼乃取刀斫庭中楊枝,於戶間作之,即燒灼,黑白雖分明,但樸耳。 七日假 元嘉十二年,長山郭悖病亡。後孫兒見悖著幘布裙,在靈床上呼孫與語,云:「今得七日假,假滿將去。二小鬼捉襆在門,可就取也。」孫求襆,即得。又云:「汝叔從都還,得鍠犁(金辟)。可試取看。」便以呈之,仍以兩鐵鉗加,蒼蒼作聲。語孫曰:「我無復歸緣,從此而絕。」 黃父鬼 黃州治下有黃父 【 一作文。】 鬼,出則為祟。所著衣袷皆黃,至人家,張口而笑,必得疫癘。長短無定,隨籬高下。自不出已十餘年。土俗畏怖,惶恐不絕。 山靈 廬陵人郭慶之,有家生婢,名采薇,年少,有美色。宋孝建年中,忽有一人,自稱山靈,如人裸身,形長丈餘,胸臂皆有黃色,膚貌端潔,言音周正,呼為「黃父鬼」,來通此婢。婢云:「意事如人。」鬼遂數來。常隱其身,時或露形。形變無常,乍大乍小,或似煙氣,或為石,或為小鬼,或為婦人,或如鳥獸足跡,或如人,長二尺許;或似鵝,跡掌大如盤。開戶閉牖,其入如神。與婢戲笑,如人也。 鬼避徐叔寶 元嘉十四年,徐道饒忽見一鬼,自言是其先人。於時冬日,天氣清朗。先積稻屋下,云:「汝明日可曝穀。天方大雨,未有晴時。」饒從其教,鬼亦助輦。後果霖雨。時有見者,形如獼猴。饒就道士請符,懸著窗中。見便大笑云:「欲以此斷我,我自能從狗竇中入。」雖則此語,而不復進。經數日,歎云:「徐叔寶來,吾不宜見之。」後日果至,於是遂絕。 梁清家諸異 安定梁清,字道修,居揚州右尚方間桓徐州故宅。元嘉十四年二月,數有異光,仍聞擘蘿聲。令婢子松羅往看,見一人,問,雲姓華名芙蓉,為六甲至尊所使,從太微紫宮下,來過舊居。乃留不去。或鳥頭人身,舉面是毛,擲灑糞穢。清引弓射之,應弦而滅,並有絳汁染箭。又睹一物,形如猴,懸在樹標。令人刺,中其髀,墮地淹沒。經日,反從屋上跛行,就婢乞食,團飯授之,頓造二升。經日,眾鬼群至,醜惡不可稱論。松羅床帳,【一作障。】塵石飛揚,累晨不息。婢採菊,路逢一鬼,著衣幘,乘馬,衛從數十。謂採菊曰:「我是天上仙人,勿名作鬼。」問:「何以恆擲穢污?」答曰:「糞污者,錢財之象也。投擲者,速遷之徵也。」頃之,清果為揚武將軍、北魯郡太守。清厭毒既久,乃呼外國道人波羅(疊毛)誦咒文。見諸鬼怖懼,逾垣穴壁而走,皆作鳥聲,於此都絕。在郡,少時夜中,松羅復見威儀器械、人眾數十,一人戴幘,送書粗紙,有七十許字,筆跡婉媚,遠擬羲、獻。又歌云:「坐儂孔雀樓,遙聞鳳凰鼓。下我鄒山頭,彷彿見梁魯。」鬼有叔操喪,哭泣答吊,不異世人。鬼傳教曾乞松羅一函書,題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箋,以吊其叔喪,敘致哀情,甚有銓次。復云:「近往西方,見一沙門,自名大摩剎,問君消息,寄五丸香,以相與之。」清先奉使燉煌,憶見此僧。清有婢產,於此遂絕。 青桐樹 句章人 【 一無人字。】 吳平州門前,忽生一株青桐樹,上有謠歌之聲。平惡而斫殺。平隨軍北征,首尾三載。死桐欻自還立於故根之上。又聞樹巔空中歌曰:「死桐今更青,吳平尋當歸。適聞殺此樹,已復有光輝。」平尋復歸如見。 [book_title]卷七 武帝塚中物 漢武帝塚裡先有玉箱瑤杖各一,是西胡康渠王所獻。帝平素常玩之,故入梓宮中。其後四年,有人於扶風郿市買得此二物。帝左右識而認之。說賣者形狀,乃帝也。 礜石塚 魏武北征蹋頓,升嶺眺矚。見一山岡,不生草木。王粲曰:「必是古塚。此人在世服生礜石死,而石氣蒸出外;故卉木焦滅。」即令鑿看,果得大墓,有礜石滿塋。仲宣博識強記,皆此類也。一說粲在荊州,從劉表登障山而見此異。魏武之平烏桓,粲猶在江南。此言為譎。 【 一作當。】 蒼梧王墓 蒼梧王士燮,漢末死於交趾,遂葬南境。而墓常蒙霧,靈異不恆。屢經離亂,不復發掘。晉興寧中,太原溫放之為刺史,躬乘騎往開之。還,即墜馬而卒。 茗飲獲報 剡縣陳務妻,少與二子寡居。好飲茶茗。宅中先有古塚,每日作茗飲,先輒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塚何知?徒以勞祀。」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及夜,母夢一人曰:「吾止此塚二百餘年,謬蒙惠澤。卿二子恆欲見毀,賴相保護。又饗吾佳茗。雖泉壤朽骨,豈忘翳桑之報?」遂覺。明日晨興,乃於庭內獲錢十萬,似久埋者而貫皆新。提還告其兒。兒並有慚色。從是禱酹愈至。 金鏡助贈 晉隆安中,顏從嘗起新屋。夜夢人語云:「君何壞吾塚?」明日,床前亟掘之,遂見一棺。從便為設祭,云:「今當移好處,別作小塚。」明朝,一人詣門求通,姓朱名護,列坐乃言:「我居四十年。昨蒙厚貺,相感何如?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僕巾箱中有金鏡,願以相助。」遂於棺頭巾箱中取金鏡三枚贈從。忽然不見。 古墳鼓角 晉司空郗方回葬婦於驪山,使會稽郡吏史澤治墓,多平夷古墳。後壞一塚,構製甚偉,器物殊盛。塚發,聞鼓角聲。 諸葛閭墓 潁川諸葛閭字道明,墓在揚州莊蔣山之西。每至陰雨,塚中輒有弦歌之聲。 雞山雉澗 朱文繡與子鐘為友,俱仕於梁。繡既死,子鐘哭之,其夜亦亡。梁南七裡有雞山,繡葬於其中。北九里有雉澗,埋鐘於其內。繡神靈變為雞,鐘魂魄化為雉,清鳴哀響,往來不絕。故詩曰:「雞山別飛向,雉澗和清音。」 戴墓王氣 武昌戴熙,家道貧陋,墓在樊山間。占者雲有王氣。宣武仗鉞 【 一作威。】 西下,停武昌。令鑿之。得一物,大如水牛,青色,無頭腳,時亦動搖。斫刺不陷,乃縱著江中。得水便有聲,如雷響發長川。熙後嗣淪胥殆盡。 古墓完屍 元嘉中,豫章胡家奴開昌邑王塚,青州人開齊襄公塚,並得金鉤;而屍骸露在巖中儼然。茲亦未必有憑而然也。京房屍,至義熙中猶完具。僵屍人肉堪為藥,軍士分割之。 漆棺老姥 海陵如皋縣東城村邊海岸崩壞,見一古墓。有方頭漆棺,以朱題上云:「七百年墮水。元嘉二十載三月墜於懸巘,和蓋從潮漂沉,輒溯流還依本處。」村人朱護等異而啟之,見一老姥,年可七十許。皤頭著褂,鬢髮皓白,不殊生人。釵髻衣服,粲然若新。送葬器物,枕履悉存。護乃齎酒脯,施於柩側。爾夜,護婦夢見姥云:「向獲名貺,感至無已。但我牆屋毀髮,形骸飄露。今以值一千,乞為治護也。」置錢便去。明覺,果得。即用改殮,移於高阜。 黃公塚 廣陵郡東界,有黃公塚高墳二所。前有一井,面廣數尺,每旱不竭。有人於其中得銅釜及鑵各一。又云:江都郡東界有黃公墳三所,陰天恆聞有鞞角之聲。 即墨古塚 即墨有古塚。或發之,有金牛塞埏門,不可移動。犯之則大禍。 黃帝伶人 嵇康字叔夜,譙國人也。少嘗晝寢,夢人身長丈餘,自稱黃帝伶人,骸骨在公舍東三里林中,為人發露,乞為葬埋,當厚相報。康至其處,果有白骨,脛長三尺。遂收葬之。其夜,復夢長人來,授以《廣陵散》曲。及覺,撫琴而作,其聲正妙,都不遺忘。高貴鄉公時,康為中散大夫。後為鐘會所讒,司馬文王誅之。 夢得大象 晉會稽張茂字偉康,嘗夢得大象,以問萬雅。 【 一作推。】 雅曰:「君當為大郡守,而不能善終。大象者,大獸也。取諸其音:獸者,守也。故為大郡。然象以齒焚其身,後必為人所殺。」茂永昌中為吳興太守,值王敦問鼎,執正不移。敦遣沈充殺之而取其郡。 鄧廟 鄧艾廟在京口新城,有一草屋,毀已久。晉安北將軍司馬恬,於病中夢見一老翁曰:「我鄧公也。屋舍傾壞,君為治之。」後訪之,乃知鄧廟。為立瓦屋。 河神請馬 晉明帝時,獻馬者夢河神請之。及至,與帝夢同。遂投河以奉神。始,太傅褚褒亦好此馬。帝云:「已與河神。」及褚公卒,軍人見公乘此馬矣。 夢生八翼 陶侃夢生八翼,飛翔衝天。見天門九重,已入其八,惟一門不得進,以翼搏天。閽者以杖擊之,因墮地,折其左翼。驚悟,左腋猶痛。其後都督八州,威果振主。潛有窺擬之志,每憶折翼之祥,抑心而止。 燃犀照渚 晉溫嶠至牛渚磯,聞水底有音樂之聲。水深不可測,傳言下多怪物,乃燃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覆火,奇形異狀,或乘馬車,著赤衣幘。其夜,夢人謂曰:「與君幽明道隔,何意相照耶?」嶠甚惡之。未幾卒。 苻堅凶夢 苻堅將欲南師也,夢葵生城內。明以問婦,婦曰:「若徵軍遠行,難為將也。」堅又夢地東南傾,復以問。云:「江左不可平也。君無南行!必敗之象也。」堅不從。卒以敗。 夢合子生 晉咸和初,徐精遠行。夢與妻寢,有身。明年歸,妻果產,後如其言。 慧猷詩夢 晉武太元二年,沙門竺慧猷夜夢讀詩五首。其一篇後曰:「陌南酸棗樹,名為六奇木。遣人以伐取,載還柱馬屋。」 王戎夢椹 太元中,太原王戎為郁林太守,泊船新亭眠。夢有人以七枚椹子與之,著衣襟中。既覺,得之。占曰:「椹,桑子也。自後男女大小,凡七喪。」 龍山神 晉荊州刺史桓豁所住齋中,見一人,長丈餘。夢曰:「我龍山之神,來無好意。使君既貞固,我當自去耳。」 長人入夢 晉義熙初,烏傷黃蔡於查溪岸照射,見水際有物,眼光徹其間,相去三尺許,形如大鬥。引弩射之,應弦而中。便聞從流奔驚,波浪砰磕,不知所向。經年,與伴共至一處,名為竹落崗。去先所二十許裡,有骨可長三丈餘,見昔射箭貫在其中。因語伴云:「此是我往年所射物,乃死於此。」拔矢而歸。其夕,夢見一長人責誚之曰:「我在洲渚之間,無關人事,而橫見殺害,怨苦莫伸。連時覓汝,今始相得。」眠寤,患腹痛而殞。 夢得如意 晉太原郭澄之,字仲靖。義熙初,諸葛長民欲取為輔國諮議,澄之不樂。後為南康太守。盧循之反自廣州,長民以其無先告,因騁私惡,收澄之以付廷尉,將致大辟。夜夢見一神人,以烏角如意與之。雖是寤中,殊自指的。既覺,便在其頭側,可長尺餘,形制甚陋。澄之遂得無恙。後從入關,齎以自隨。忽失所在。 衡陽守 義熙中,商靈均為桂陽太守。夢人來縛其身,將去,形神乖散。復有一人云:「且置之。須作衡陽,當取之耳。」商驚寤惆悵。永初三年,除衡陽守。知冥理難逃,辭,不得免。果卒官。 夢謝拯棺 商仲堪在丹徒,夢一人曰:「君有濟物之心,如能移我在高燥處,則恩及枯骨矣。」明日,果有一棺逐水流下。仲堪取而葬之於高岡,酹以酒食。其夕,夢見其人來拜謝。一云:仲堪遊於江濱,見流棺,接而葬焉。旬日間,門前之溝忽起為岸。其夕,有人通仲堪,自稱徐伯玄,云:「感君之惠,無以報也。」仲堪因問:「門前之岸,是何祥乎?」對曰:「水中有岸,其名為洲。君將為州。」言終而沒。 夢還符讖 蔣道支於水側,見一浮楂,取為研。製形象魚,有道家符讖及紙,皆內魚研中。常以自隨二十餘年。忽失之,夢人云:「吾暫遊湘水,過湘君廟,為二妃所留。今復還,可於水際見尋也。」道支詰旦至水側,見罾者得一鯉魚,買剖之。得先時符讖及紙,方悟是所夢人,棄之。俄而雷雨,屋上有五色氣,直上入雲。後人有過湘君廟,見此魚研在二妃側。 劉穆之佳夢 劉穆之,東莞人,世居京口。初,為琅玡府主簿。嘗夢與武帝泛海,遇大風,驚,俯視船下,見二白龍夾船。既而至一山,山峰聳秀,意甚悅。又嘗渡揚子江宿,夢合兩船為舫,上施華蓋,儀飾甚盛,以升天。既曉,有一老姥問曰:「君昨夜有佳夢否?「穆之乃具說之。姥曰:「君必位居端揆。」言訖,不見。後官至僕射、丹陽尹,以元功也。 喪儀如夢 景平中,潁川荀茂遠至南康。夜夢一人,頭有一角,為遠筮曰:「君若至都,必得官。」問是何職?答曰:「官生於水。」於是而寤,未解所說。因復寐,又夢部伍至揚州水門,墮水而死。作棺既成,遠入中自試,恨小,即見殯殮,葬之渚次。悵然驚覺,以告母兄。船至水門,果落江而殞。喪儀一如其夢。 沈慶之異夢 吳興沈慶之字宏先,廢帝遣從子攸之齎藥賜死,時年八十。是歲旦,慶之夢有人以兩匹絹與之,謂曰: 「此絹足度。」寤而謂人曰:「老子今年不免矣。兩匹,八十尺也。足度,無盈餘矣。」遂死。初,慶之嘗夢引鹵簿入廁中。慶之甚惡入廁之鄙。時有善占夢者為解之,曰:「君必大富貴;然未在旦夕。」問其故。答云:「鹵簿,固是富貴容。廁中,所謂後帝也。知君富貴,不在今曰。」 謝客兒 臨川太守謝靈運。初,錢塘杜明師夜夢東南有人來入其館。是夕,即靈運生於會稽。旬日,而謝玄亡。其家以子孫難得,送靈運於杜治養之。十五,方還都。故名客兒。 【 治音稚。奉道之家靜室也。】 [book_title]卷八 趙晃劾蛇妖 後漢時,姑蘇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勵。從者六七人,遍擾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風雨。郡兵不能掩。術士趙晃聞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見之乎?」乃淨水焚香,長嘯一聲。大風疾至,聞室中數十人響應。晃擲手中符如風。頃若,有人持物來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隨復旋風擁去。晃謂守曰:「可視之。」使者出門,人已報云: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長三丈,斷首路旁。其六七從者,皆身首異處,亦黿鼉之屬。 樂廣治狸怪 樂廣字彥輔,南陽淯陽人。晉惠帝時,為河南尹。先是,官捨多妖怪,前尹皆於廊下督郵傳中治事,無敢在廳事者。惟廣處之不疑。常白日外戶自開,二子凱、橫等皆驚怖。廣獨自若。顧見牆有孔,使人掘牆,得狸而殺之。其怪遂絕。 徐奭遇女妖 晉懷帝永嘉中,徐奭出行田,見一女子,姿色鮮白,就奭言調。女因吟曰:「疇昔聆好音,日月心延佇。如何遇良人,中懷邈無緒?」奭情既諧,欣然延至一屋,女施設飲食而多魚,遂經日不返。兄弟追覓至湖邊,見與女相對坐。兄以籐杖擊女,即化成白鶴,翻然高飛。奭恍惚,年餘乃差。 桓謙滅門兆 晉太元中,桓謙字敬祖。忽有人皆長寸餘,悉被鎧持槊,乘具裝馬,從岊 【 一作埳。】中出。精光耀日,遊走宅上。數百為群,部障指麾,更相撞刺。馬既輕快,亦便捷。能緣幾登灶,尋飲食之所。或有切肉,輒來叢聚。力所能勝者,以槊刺取,徑入穴中。蔣山道士朱應子,,令作沸湯,澆所入處,寂不復出。因掘之,有斛許大蟻,死在穴中。謙後以門衃同滅。 青衣人索骨 太元中,吳興沈霸夢女子來就寢。同伴密察,惟見牝狗。每待霸眠,輒來依床。疑為魅,因殺而食之。霸後夢青衣人責之曰:「我本以女與君共事。若不合懷,自可見語。何忽乃加恥殺? 【 一作歟。】 可以骨見還。」明日,收骨葬岡上。從是乃平復。 異物象形 晉孝武太元十二年,吳郡壽頒道志邊水為居。渚次忽生一雙物,狀若青籐而無枝葉,數日盈拱。試共伐之,即有血出。聲在空中,如雄鵝叫,兩音相應。腹中得一卵,形如鴨子。其根頭似蛇面眼。 龜載碑還 吳郡岑淵為吳郡時,大司農卿碑注在江東湖西。太元中,村人見龜載從田中出,還其先處,萍藻猶著腹下。 牝猴入簣 晉太元末,徐寂之嘗野行,見一女子,操荷舉手麾寂之。寂之悅而延住。此後,來往如舊。寂之便患瘦瘠。時或言見華房深宇,芳茵廣筵。寂之與女觴餚宴樂。數年,其弟晬之聞屋內群語,潛往窺之,見數女子從後戶出。惟餘一者,隱在簣邊。晬之徑入,寂之怒曰:「今方歡樂,何故唐突?」忽復共言云:「簣中有人。」晬之即發看,有一牝猴。遂殺之。寂之病遂瘥。 掃帚怪 義熙中,東海徐氏婢蘭,忽患羸黃而拂拭異常。共伺察之,見掃帚從壁角來趨婢床。乃取而焚之,婢即平復。 紫衣女 晉義熙中,烏傷人孫乞齎父書到郡,達石亭。天雨日暮,顧見一女,戴青傘,年可十六七,姿容豐豔,通身紫衣。爾夕,電光照室,乃是大狸。乞因抽刀斫殺,傘是荷葉。 伐桃致怪 晉義熙中,永嘉松陽趙翼與大兒鮮共伐山桃樹,有血流,驚而止。後忽失第三息所在。經十日,自歸。空中有語聲,或歌或哭。翼語之曰:「汝既是神,何不與相見?」答曰:「我正氣耳。舍北有大楓樹,南有孤峰,名曰石樓。四壁絕立,人獸莫履。小有失意,便取此兒著樹杪及石樓上。」舉家叩頭請之,然後得下。 赤莧魅 晉有士人,買得鮮卑女,名懷順。自說其姑女為赤莧所魅。始見一丈夫,容質妍淨,著赤衣,自雲家在廁北。女於是恆歌謠自得,每至將夕,輒結束去屋後。其家伺候,唯見有一株赤莧,女手指環掛其莧上。芟之而女號泣。經宿遂死。 武昌三魅 高祖永初中,張春為武昌太守。時人有嫁女,未及升車,忽便失性,出外毆擊人,乃自雲已不樂嫁俗人。巫雲是邪魅,將女至江際,遂擊鼓以術咒療。春以為欺惑百姓,刻期須得妖魅。翼日,有一青蛇來到巫所,即以大釘釘其頭。至日中時,復見大龜從江來,伏於巫前。巫以朱書龜背作符,更遣入江。至暮,有大白鼉從江中出,乍沉乍浮,龜隨後催逼。鼉自分死,冒來先入,慢與女辭訣。女遂慟哭,雲失其姻好。於是漸差。或問巫曰:「魅者,歸於一物。今安得有三?」巫云:「蛇是傳通,龜是媒人,鼉是其對。」所獲三物,悉以示春。春始知靈驗,皆殺之。 鼉魅 元嘉初,建康大夏營寡婦嚴,有人稱華督,與嚴結好。街卒夜見一丈夫行,造護軍府。府在建陽門內。街卒呵問,答曰:「我華督,造府。」徑沿西牆而入。街卒以其犯夜,邀擊之。乃變為鼉。察其所出入處,甚熒滑,通府中池。池先有鼉窟,歲久因能為魅。殺之乃絕。 暫同阜蟲 文帝元嘉初,益州王雙,忽不欲見明。常取水沃地,以菰蔣覆上。眠息飲食,悉入其中。雲恆有一女子,著青裙白(上須下巾), 【 一作領巾。】來就其寢。每 【 一作母。】聽聞薦下有聲歷歷,發之,見一青色白纓蚯蚓,長二尺許。雲此女常以一奩香見遺,氣甚清芬。奩乃螺殼,香則菖蒲根。於時鹹謂雙暫同阜螽矣。 【蚯蚓土精,無心之蟲,與阜螽交。】 獺化 河東常醜奴,將一小兒湖邊拔蒲,暮恆宿空田舍中。時日向暝,見一少女子,姿容極美,乘小船載蓴,徑前投醜奴舍寄住。因臥,覺有臊氣,女已知人意,便求出戶外,變為獺。 蜘蛛魅 陳郡殷家養子名琅,與一婢結好。經年婢死,後猶來往不絕,心緒昏錯。其母深察焉。後夕見大蜘蛛,形如鬥樣,緣床就琅,便宴爾怡悅。母取而殺之。琅性理遂復。 【 一作懈。】 王纂針魅 元嘉十八年,廣陵下市縣人張方女道香,送其夫婿北行。日暮,宿祠門下。夜有一物,假作其婿來云:「離情難遣,不能便去。」道香俄昏惑失常。時有海陵王纂者,能療邪。疑道香被魅,請治之。始下一針,有一獺從女被內走入前港。道香疾便愈。 狸中狸 元嘉十九年,長山留元寂曾捕得一狸,剖腹,復得一狸;又破之,更獲一狸;方見五髒。三狸雖相包懷,而大小不殊。元寂不以為怪,以皮掛於屋後。其夜,有群狸繞之號呼,失皮所在。元寂家亦無他。 石龜耗粟 餘姚縣倉,封印完全。既而開之,覺大損耗。後伺之,乃是富陽縣桓王陵上雙石龜所食。即密令毀龜口,於是不復損耗。 繩彄獲髻 琅玡費縣民家,恆患失物。謂是偷者每以扃鈅為意,常周行宅內。後果見籬一穿穴,可容人臂,甚滑澤,有蹤跡。乃作繩彄,放穿穴口。夜中忽聞有擺撲聲,往掩,得一髻,長三尺許。從此無復所失。 樹下老公 永康舒壽夫,與同裡獵於遠山。群犬吠深茂處,異而看之。見樹下有一老公,長可三尺,頭鬚蒙然,面縐齒落,通身黃服,裁能動搖。因問:「為是何人,而來在此?」直云:「我有三女,姿容兼多伎藝。彈琴歌詩,閑究《五典》。」壽夫等共縛束,令出女。公曰:「我女居深房洞庭之中,非自往喚,不可復來。請解我繩,當呼女也。」獵人猶不置。俄而變成一獸,黃色四足;其形似皋,又復似狐;頭長三尺,額生一角,耳高於頂,面如故。壽夫等大懼,狼狽放解,倏忽失處。 徐女復生 晉廣州太守馮孝將男馬子,夢一女人,年十八九歲,言:「我乃前太守徐玄方女,不幸早亡。亡來四年,為鬼所枉殺。按生菉,乃壽至八十餘。今聽我更生,還為君妻。能從所委見救活否?」馬子掘開棺視之,其女已活。遂為夫婦,生一男一女。 陳忠女 鄢陽陳忠女名豐。鄰人葛勃有美姿,豐與村中數女共聚絡絲戲,相謂曰:「若得婿如葛勃,無所恨也。」 【 闕】 樂安章沉 臨海樂安章沉, 【 一作汎。】年二十餘死。經數日,將斂而蘇。云:被錄到天曹。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斷理得免。初到時,有少年女子同被錄送,立住門外。女子見沉事散,知有力助,因泣涕,脫金釧一隻,及臂上雜寶,托沉與主者,求見救濟。沉即為請之,並進釧物。良久出,語沉已論,秋英亦同遣去。秋英,即此女之名也。於是俱去。腳痛疲頓,殊不堪行。會日亦暮,止道側小窟,狀如客舍,而不見主人。沉共宿嬿接,更相問次。女曰:「我姓徐,家在吳縣烏門,臨瀆為居。門前倒棗樹即是也。」明晨各去,遂並活。沉先為護府軍吏,依假出都,經吳,乃到烏門。依此尋索,得徐氏舍。與主人敘闊,問:「秋英何在?」主人云:「女初不出入,君何知其名?」沉因說昔日魂相見之由,秋英先說之,所言因得。主人乃悟。甚羞,不及寢嬿之事。而其鄰人或知,以語徐氏。徐氏試令侍婢數人遞出二沉,沉曰:「非也。」乃令秋英見之,則如舊識。徐氏謂為天意,以妻沉。生子名曰天賜。 胎教 瞽瞍生舜,徵在生孔子,其有胎教也哉!婦人妊孕,未滿三月,著婿衣冠,平旦左繞井三匝,映井水,詳觀影而去。勿返顧,勿令婿見,必生男。 額上生兒 晉安帝義熙中,魏興李宣妻樊氏懷妊,過期不孕,而額上有瘡。兒穿之以出。長為將,今猶存,名胡兒。 懷妊生冰 元嘉中高平平邱孝婦懷妊,生一團冰。得日,便消液成水。 怪胎 魏郡徐逮字君及,婦平昌孟氏生兒,頭有一角,一腳。頭正仰向,通身盡赤,落地無聲,乘虛而去。 溫盤石 太原溫盤石,母懷身三年然後生,墮地便坐而笑,髮覆面,牙齒皆具。 人獸合胎 丹陽縣慶婦生一男、一虎、一狸。狸、虎毛色斑黑,牙爪皆備。即殺之。兒經六日死。母無他異。 髀瘡生兒 長山趙宣母,妊身如常,而髀上癢,搔之成瘡。兒從瘡出,母子平安。 劉毅妻妖胎 劉毅討桓修之。桓遣人擒得毅妻郭美,送與玄,遂寵擅諸姬,有身。及玄敗,郭還。遂產一兒、一鼠。毅怒殺兒,鼠走枯莽中。其後郭病死,方殮。鼠忽來,跳入棺內。 屍生兒 元嘉中,沛國武漂之妻林氏懷身,得病而死。俗忌含胎入柩中,要須割出。妻乳母傷痛之,乃撫屍而祝曰:「若天道有靈,無令死被擘裂。」須臾,屍面赧然上色。於是呼婢共扶之。俄頃,兒墮而屍倒。 漢末小黃門 漢末大亂,宮人小黃門上墓樹上避兵,食松柏實,遂不復飢。舉體生毛,長尺許。亂離既平,魏武聞而收養,還食穀,齒落頭白。 獵見異人 吳天門張某, 【 一作蓋。】 冬月與村人共獵,見大樹下有蓬庵,似寢息處而無煙火。須臾,見一人,形長七尺,毛而不衣,負數頭死猿。與語不應,因將歸。閉空屋中十餘日,復送故處。 獵人化鹿 晉鹹寧中,鄱陽樂安有人姓彭,世以射獵為業。每入山,與子俱行。後忽蹶然而倒,化成白鹿。兒悲號,鹿跳躍遠去。遂失所在。其子終身不復弋獵。至孫,復襲其事。後忽射一白鹿,乃於兩角間得道家七星符,並有其祖姓名及鄉居年月在焉。睹之悔懊,乃燒弓矢,永斷射獵。 社公令作虎 晉太康中,滎陽鄭襲為廣陵太守。門下騶忽如狂,奄失其所在。經日尋得,裸身呼吟,膚血沐漓。問其故,雲社公令其作虎,以斑皮衣之。辭以「執鞭之士,不堪虓躍。」神怒,還使剝皮。皮已著肉,瘡毀慘痛。旬日乃差。 吏變三足虎 晉時,豫章郡吏易拔,義熙中受番還家,遠 【 一作違。】 遁不返。郡遣追,見拔言語如常,亦為設食。使者催令束裝,拔因語曰:「汝看我面。」乃見眼目角張,身有黃斑色,便豎一足,徑出門去。家先依山為居,至林麓,即變成三足大虎。所豎一足,即成其尾也。 神罰作虎 晉太元十九年,鄱陽桓闡殺犬,祭鄉裡綏山,煮肉不熟。神怒,即下教於巫曰:「桓闡以肉生貽我,當謫令自食也。」其年,忽變作虎。作虎之始,見人以斑皮衣之,即能跳躍噬逐。 胡道洽 胡道洽者,自雲廣陵人,好音樂醫術之事。體有臊氣,恆以名香自防;唯忌猛犬。自審死日,誡弟子曰:「氣絕便殯,勿令狗見我屍也。」死於山陽。殮畢,覺棺空。即開看,不見屍體。時人鹹謂狐也。 天謫變熊 元嘉三年,邵陵高平黃秀,無故入山,經日不還。其兒根生尋覓,見秀蹲空樹中,從頭至腰,毛色如熊。問其何故,答云:「天謫我如此「汝但自去。」兒哀慟而歸。逾年,伐山人見之,其形盡為熊矣。 謝白面 陳郡謝石字石奴,太元中少患面瘡,諸治莫愈。夢日環其城,乃自匿遠山,臥於巖下。中宵,有物來舐其瘡,隨舐隨除。既不見形,意為是龍。而舐處悉白,故世呼為謝白面。 啖鴨成瘕 元嘉中,章安有人啖鴨肉,乃成瘕病。胸滿面赤,不得飲食。醫令服秫米沈。須臾煩悶,吐一鴨雛,身、喙、翅皆已成就,惟左腳故綴昔所食肉,病遂獲差。 食牛作牛鳴 山陰有人嘗食牛肉,左髀便作牛鳴。每勞輒劇,食乃止。 誤吞髮成瘕 有人誤吞髮,便得病,但欲咽豬脂。張口時,見喉中有一頭出受膏。乃取小鉤為餌而引。得一物,長三尺餘,其形似蛇而悉是豬脂。懸於屋間,旬日融盡,惟髮在焉。 [book_title]卷九 鄭康成 後漢鄭玄字康成,師馬融,三載無聞。融鄙而遣還。玄過樹陰假寢。夢一老父,以刀開腹心,傾墨汁著內,曰:「子可以學矣。」於是寤而即返,遂精洞典籍。融歎曰:「《詩》、《書》、《禮》、《樂》,皆已東矣。」潛欲殺玄,玄知而竊去。融推式以算玄,玄當在土木上,躬騎馬襲之。玄入一橋下,俯伏柱上。融踟躕橋側,云:「土木之間,此則當矣。有水,非也。」從此而歸。玄用免焉。一說玄在馬融門下,三年不相見。高足弟子傳授而已。常算渾天不合,問諸弟子。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融召令算,一轉便決。眾鹹駭服。及玄業成辭歸,融心忌焉。玄亦疑有追者,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式逐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而據木,此必死矣。」遂罷追。玄竟以免。 亡牛 管輅洞曉術數。初,有婦人亡牛,從之卜,曰:「當在西面窮牆中。可視諸歙塚中,牛當懸頭上向。」既而果得。婦人反疑輅為藏己牛,告官按驗。乃知是術數所推。 失妻 洛 【 或作路。】 中小人失妻者,輅為卜,教使明旦於東陽城門中,伺擔豚人,牽與共鬥。具如其言,豚逸走,即共追之。豚入人舍,突破主人甕,婦從甕中出。 火災 中書令紀玄龍,輅鄉裡人也。輅在田舍,嘗候遠鄰。主人苦頻失火,輅卜,教使明日於南陌上伺,當有一角巾諸生,駕黑牛故車來;必引留,為設賓主,此能消之。後果有此生來,玄龍因留之宿。生有急,求去,不聽。遂留當宿,意大不安,以為圖己。主人罷入,生乃持刀出門外,倚兩薪積間,側立假寐。忽有一物直來過前,狀如獸;手中持火,以口吹之。生驚,舉刀聽,便死。視之,則狐。自是主人不復有災。 盜鹿 時有利漕治下屯民捕鹿者,獲之,為人所竊,詣輅為卦。語云:「此有盜者,是汝東巷中第三家也。汝徑往門前,候無人時,取一瓦子,密發其碓屋東頭第七椽。以瓦著下,不過明日食時,自送還汝。」其夜,盜者父忽患頭痛,壯熱煩疼,亦來詣輅卜。輅為發祟,盜者具服。令擔皮肉,還藏著故處,病當自愈。乃密教鹿主往取,又語使復往如前,舉椽棄瓦,盜父亦差。 失物 都尉治內史有失物者,輅使明晨於寺門外看,當逢一人,令替天畫地,舉手四向,自當得之。暮果獲於故處。 鳥鳴 安德令劉長仁,聞輅曉鳥鳴,初不信之。須臾,有鳴鵲來在閣屋上,其聲甚急。輅曰:「鵲言東北有婦,昨殺夫。牽引西家人夫婁離候。不過日在虞淵之際,告者至矣。」到時,果有東北同伍民來告,如輅言。 飛鳩 輅嘗至郭恩家,有飛鳩來在樑頭,鳴甚悲。輅曰:「當有老公從東方來,攜肫一頭、酒一壺來候。主人雖喜,當有小故。」明日,果有客如所占,而射雞作食。箭從樹間激中數歲女子手,流血驚怖。 餞席射覆 館陶令諸葛原字景春,遷新興太守。輅往餞之,賓客並會。原自取燕卵、蜂窠、蜘蛛,著器中,使射覆。卦成,輅曰:「第一物含氣須變,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張;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懸,門戶眾多,藏精畜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第三物觳觫長足,吐絲成羅,尋網得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舉座驚喜。 印囊山雞毛 平原太守劉邠字令清,取印囊及山雞毛置器中,使輅筮之。輅曰:「內方外員,五色成文;含寶守信,出則有章;此印囊也。高岳巖巖,有鳥朱身;羽翼玄黃,鳴不失晨;此山雞毛也。」邠曰:」此郡官舍,連有變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輅曰:「或因漢末之亂,兵馬擾攘,軍屍流血,污染邱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明府道德高妙,自天祐之;願安百祿,以光休寵。」 王經遷官 清河王經字君備,去官還家。輅與相見,經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煩作卦。」卦成,輅曰:「爻吉,不為怪也。君夜在堂戶前,有一流光如燕雀者,入君懷中,殷殷有聲,內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婦人,覓索餘光。」經大笑曰:「實如君言。」輅曰:「吉。遷官之徵心。」頃之,為江夏太守。 趙侯異術 晉南陽趙侯, 【 一作度。】少好諸異術。姿形悴陋,長不滿數尺。以盆盛水,閉目吹氣作禁,魚龍立見。侯有白米,為鼠所盜。乃披髮持刀,畫地作獄,四面開門,向東長嘯,群鼠俱到。咒之曰:「凡非啖者過去,盜者令止。」止者十餘,剖腹看髒,有米在焉。曾徒跣須履,因仰頭微吟,雙履自至。人有笑其形容者,便佯說以酒,杯向口,即掩鼻不脫,乃稽顙謝過,著地不舉。永康有騎石山,山上有石人騎石馬。侯以印指之,人馬一時落首,今猶在山下。 庾嘉德善筮 潁川庾嘉德,善於筮蔡之事。有人失一婢,庾卦云:「君可出東陵口伺候,有姓曹乘車者,無問識否,但就其載,得與不得,殆一理也。」旦出郭,果有曹郎上墓。徑便升車,曹大駭呼,生驚奔入草,刺一死屍。下視,乃其婢也。 任詡從軍 北海任詡字彥期,從軍十年乃歸。臨還,握粟出卜。師云:「非屋莫宿,非食時莫沐。」詡結伴數十共行,暮遇雷雨,不可蒙冒,相與庇於巖下。竊意「非屋莫宿」 戒,遂負擔櫛休。巖崩壓停者,悉死。至家,妻先與外人通情,謀共殺之,請以濕髮為識。婦宵則勸詡令沐,復憶「非食時莫沐」之忌,收髮而止。婦慚愧負怍,乃自沐焉;散髮同寢。通者夜來,不知婦人也,斬首而去。 沐堅咒斃 河間沐堅字壁強,石勒時監作水田,御下苛虐。百姓怨毒,乃為堅形,以刃矛斫刺,咒令倒斃。堅尋得病,苦被捶割,於是遂殞。 涇祠妖幻 晉鹹寧中,高陽新城叟為涇祠,妖幻署置百官,又以水自鑒,輒見所署置之人,衣冠儼然。百姓信惑,京都翕集。收而斬之。 黃金僦船 扶南國治生,皆用黃金。僦船東西遠近雇一斤。時有不至所屆,欲減金數,船主便作幻,誑使船底砥折,狀欲淪滯海中,進退不動。眾人惶怖,還請賽,船合如初。 孫溪奴 元嘉初,上虞孫溪奴多諸幻伎,叛入建安治中。後出民間,破宿瘦辟,遙徹腹內,而令不痛。治人頭風,流血滂沱,噓之便斷,瘡又即斂。虎傷蛇噬、煩毒、垂死、禁護惛差。向空長嘯,則群鵲來萃。夜咒蚊虻,悉皆死倒。至十三年,乃於長山為本主所得。知有禁術,慮必亡叛,的縛枷鎖,極為重復。少曰已失所在。 永嘉陽童 永嘉陽童,孫權時俗師也。嘗獨乘船往建寧,泊在渚次。宵中,忽有一鬼來,欲擊童。童因起,謂曰:「誰敢近陽童者!」鬼即稽顙云:「實不知是陽使者。」童便敕使乘船,船飛迅駛,有過猛帆。至縣,乃遣之。 王僕醫術 滎陽鄭鮮之字道子,為尚書左僕射。女腳患攣癖,就王僕醫。僕陽請水澆之,餘澆庭中枯棗樹。樹既生,女腳亦差。 [book_title]卷十 足下之稱 介子推逃祿隱跡,抱樹燒死。文公拊木哀嗟,伐而製屐。每懷割股之功,俯視其屐曰:「悲乎足下!」「足下」之稱,將起於此。 田文五月生 田文母嬖也,五月五日生文。父敕令勿舉。母私舉文,長成童,以實告之。遂啟父曰:「不舉五月子,何也?」父云:「生及戶,損父。」文曰:「受命於天,豈受命於戶?若受命於戶,何不高其戶?誰能至其戶耶?」父知其賢,立為嗣。齊封為孟嘗君。俗以五月為惡月,故忌。 吳客木雕 魏安釐王觀翔雕而樂之,曰:「寡人得如雕之飛,視天下如芥也。」吳客有隱遊者聞之,作木雕而獻之王。王曰:「此有形無用者也。夫作無用之器,世之奸民也。」 召隱遊,欲加刑焉。隱遊曰:「臣聞大王之好飛也,故敢獻雕。安知大王之惡此也?可謂知有用之雕鳥,未悟無用之雕鳥也。今臣請為大王翔之。」乃取而騎焉,遂翻然飛去,莫知所之。 【 雕一作鵠。】 顏烏純孝 東陽顏烏,以純孝著聞。後有群烏銜鼓,集顏所居之村。烏口皆傷,一境以為顏至孝,故慈烏來萃。銜鼓之興,慾令聾者遠聞。即於鼓處立縣,而名為烏傷。王莽改為烏孝,以彰其行跡雲。 曹娥碑 孝女曹娥者,會稽上虞人也。父旴,能弦歌,為巫。漢安帝二年五月五日,於縣江溯濤迎婆娑神,溺死,不得屍骸。娥年十四,乃緣 【 一作循。】江號哭,晝夜不絕聲。七日,遂投江而死。三日後,與父屍俱出。至元嘉元年,縣長度尚改葬娥於江南道傍,為立碑焉。陳留蔡邕字伯喈,避難過吳,讀《曹娥碑》文,以為詩人之作,無詭妄也。因刻石旁作「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八字。魏武見而不能了,以問群僚,莫有解者。有婦人浣於江渚,曰:「第四車解。」既而,禰正平也。衡即以離合義解之。或謂此婦人即娥靈也。 管寧思過 管寧字幼安,避難遼東。後還,泛海遭風,船垂傾沒。寧潛思良久,曰:「吾嘗一朝科頭,三晨晏起。今天怒猥集,過恐在此。」 徐邈私飲 魏徐邈字景山,為尚書郎。時禁酒而邈私飲,至於沈醉。從事趙達問以曹事,邈曰:「中聖人。」達白太祖,太祖甚怒徐邈。鮮于輔進曰:「醉客謂清酒為聖人,濁酒為賢人。邈性修慎,偶醉言耳。」由是得免。後文帝幸許昌,見邈,問曰:「頗復‘中聖人’否?」對曰:「昔子反斃於穀陽,御叔罰於飲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懲。時復中之。」帝大笑,顧左右曰:「名不虛立。」 妒妻絕嗣 賈充字公閭,平陽襄陵人也。妻郭氏,為人凶妒。生兒犁民,年始三歲,乳母抱之當閣,犁民見充外入,喜笑。充就乳母懷中鳴撮。郭遙見,謂充愛乳母,即鞭殺之。兒恆啼泣,不食他乳。經日遂死。郭於是終身無子。 滿奮膏汗 晉司隸校尉高平滿奮,字武秋,豐肥,內潰膚裂。每至暑夏,輒膏汗流溢。其有愛妾,夜取以燃照,炎灼發於屋表。奮大惡之,悉盛而埋之。暨永嘉之亂,為胡賊所燒,皎若燭光。 雷震不驚 晉滕放太元初,夏枕文石枕臥,忽暴雨,雷震其枕。枕四解,傍人莫不怖懼;而放獨自若,云:「微覺有聲,不足為驚。」 周虓守節 潯陽周虓,字孟威,晉寧康中,鎮於巴西,為苻堅所獲,守節不屈。堅使使者道虓清道,虓躬治逵陌,謂使者曰:「煩君與語氐賊苻堅,何至仰煩國士如此?」又潛圖襲堅。堅聞之,曰:「貉子正欲覓死。殺之,適足成其名耳。」乃苦加拷楚,不食而卒。斂已經旬,堅怒猶未歇。剖棺臨視虓屍,欻回眸斷齒,鬢髭張列,睛瞳明亮,回盼矚堅。堅睹而喜稱,乃厚加贈賻。 掘金相讓 汝南殷陶,市同縣張南宅。掘地,得錢百萬、金千斤,即以還南。南曰:「君至德感神,寶為君出。」終不肯受。陶送付縣。 投箋河伯 河內荀儒,字君林,乘冰省舅氏,陷河而死。兄倫,字君文,求屍積日不得,設祭冰側。又箋與河伯。投箋一宿,岸側冰開,屍手執箋浮出,倫又箋謝。 張貞婦 蜀郡張貞行船覆,溺死。貞婦黃因投江就之。積十四日,執夫手俱浮出。 楊香扼虎 順陽南鄉楊豐,與息名香於田獲粟,因為虎所噬。香年十四,手無寸刃,直扼虎頸。豐遂得免。香以誠孝,至感猛獸,為之逡巡。太守平昌孟肇之賜貸之穀,旌其門閭焉。 崔景賢惠政 崔景賢為平昌郡守,有惠民政。嘗懸一蒲鞭,而未嘗用。 任城王沉飲 任用王六月沉飲,忽失所在。人以為中酒毒而化。 劉邕嗜痂 東莞劉邕,性嗜食瘡痂,以為味似鰒魚。嘗詣孟靈休,靈休先患灸,瘡痂落在床,邕取食之。靈休大驚,痂未落者,悉褫取啖邕。南康國吏二百許人,不問有罪無罪,遞與鞭,瘡痂常以給膳。 孫廣忌蝨 太原孫廣,頭上不得有蝨。大者便遭期喪大功,小則小功緦服。 劉鵂鶹 有人姓劉,在朱方,人不得共語。若與之言,必遭禍難,或本身死疾。惟一士謂無此理,偶值人有屯塞耳。劉聞之,忻然而往,自說被謗,君能見明。答云:「世人雷同,亦何足恤?」須臾火燎,資蓄服玩蕩盡。於是舉世號為劉鵂鶹。脫遇諸途,皆閉車走馬,掩目奔避。劉亦杜門自守。歲時一出,則人驚散,過於見鬼。 揚(貝免)藏鏹 晉陵曲阿揚(貝免), 【 一作湯貺。】財數千萬。三吳人多取其直,為商賈治生,輒得倍直。或行長江,卒遇暴風及劫盜者,若投(貝免)錢,多獲免濟。(貝免)死後,先所埋金,皆移去鄰人陳家。陳嘗晨起,見門外忽有百許萬鏹,封題是「揚(貝免)」姓字。然後知財物聚散,必由天運乎? [book_title]後記 予嘗以古今怪異之事,不可勝紀。及讀劉敬叔《異苑》,幾備矣。然載秦世謠而不及仲舒修履之奇,載高陵龜而不及毛寶鑄印之驗。陳仲弓德星可採,而客星犯座胡以獨遺?沙門慧熾真奇,而佛圖澄豈容盡逸?至於絡絲之女、鞠通之琴,及郭璞、韓友、杜不愆輩種種異趣,悉不一收,不知敬叔意何居也?姑存之,以俟博覽者廣焉。湖南毛晉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