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搜神记
[book_author]干宝
[book_date]晋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文学艺术,小说,完结
[book_length]70604
[book_dec]志怪小说集。东晋干宝撰。二十卷。原书已佚。今本系后人据《法苑珠林》、《太平御览》等书辑录而成。大小故事凡四百五十四条。多记神灵怪异之事,意在“发明神道之不诬”。但亦保存有不少优秀神话故事及民间传说。如“干将莫邪”、“韩凭夫妇”、“李寄斩蛇”等著名传说,即出此书。描写较细致,有虚构与想象,初具小说格局,在我国小说发展史上有一定地位。有《秘册汇函》、《百子全书》等丛书本及商务印书馆1957年排印本、中华书局1979年汪绍楹校注本。别有《汉魏丛书》八卷本,乃宋以后入据北魏僧人昙永《搜神论》残卷增补而成,与二十卷本内容不同。又旧题东晋陶潜撰《搜神后记》十卷,实为六朝人所伪托。亦多记神灵怪异之事。内容与《搜神记》间有重复,但琐屑记叙减少,成片断故事增多。有《秘册汇函》、《汉魏丛书》等丛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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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_title]序
虽考先志于载籍,收遗逸于当时,盖非一耳一日之所亲闻睹也,又安敢谓无失实者哉。卫朔失国,二传互其所闻。吕望事周,子长存其两说,若此比类,往往有焉。从此观之,闻见之难,由来尚矣。夫书赴告之定辞,据国史之方册,犹尚如此,况仰述千载之前,记殊俗之表,缀片言于残阙,访行事于故老,将使事不二迹,言无异途,然后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国家不废注记之官,学士不绝诵览之业,岂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设有承于前载者,则非余之罪也。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其著述,亦足以发明神道之不诬也。群言百家,不可胜览。耳目所受,不可胜载。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说而已。幸将来好事之士录其根体,有以游心寓目而无尤焉。干宝令升。
[book_title]卷一
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
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游人间。今之雨师本是焉。
赤将子轝者,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啖百草华。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故亦谓之缴父。
宁封子,黄帝时人也。世传为黄帝陶正,有异人过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气上下。视其灰烬,犹有其骨。时人共葬之宁北山中。故谓之宁封子。
偓佺者,槐山采药父也。好食松实。形体生毛,长七寸。两目更方。能飞行逐走马。以松子遗尧,尧不暇服。松者,简松也。时受服者,皆三百岁。
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中子。历夏而至商末,号七百岁。常食桂芝。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应。常有两虎在祠左右。今日祠之讫地,则有两虎迹。
师门者,啸父弟子也。能使火。食桃葩。为孔甲龙师。孔甲不能修其心意,杀而埋之外野。一旦,风雨迎之。山木皆燔。孔甲祠而祷之,未还而死。
前周葛由,蜀羌人也。周成王时,好刻木作羊卖之。一旦,乘木羊入蜀中,蜀中王侯贵人追之,上绥山绥山多桃,在峨眉山西南,高无极也。随之者不复还,皆得仙道。故里谚曰:“得绥山一桃,虽不能仙,亦足以豪。”山下立祠数十处。
崔文子者,泰山人也。学仙于王子乔。子乔化为白蜺,而持药与文子。文子惊怪,引戈击蜺,中之,因堕其药。俯而视之,王子乔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须臾,化为大鸟。开而视之,翻然飞去。
冠先,宋人也。钓鱼为业。居睢水旁,百余年,得鱼,或放,或卖,或自食之。常冠带,好种荔,食其葩实焉。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后数十年,踞宋城门上,鼓琴,数十日乃去。宋人家家奉祠之。
琴高,赵人也。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曰:“明日皆洁斋候。”于水旁设祠屋。果乘赤鲤鱼出,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留一月,乃复入水去。
陶安公者,六安铸冶师也。数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冲天。公伏冶下求哀。须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与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龙。”至时,安公骑之,从东南去。城邑数万人,豫祖安送之,皆辞诀。有人入焦山七年,老君与之木钻,使穿一盘石,石厚五尺,曰:“此石穿;当得道。”积四十年,石穿,遂得神仙丹诀。
鲁少千者,山阳人也。汉文帝尝微服怀金过之,欲问其道。少千拄金杖,执象牙扇,出应门。淮南王安,好道术。设厨宰以候宾客。正月上午,有八老公诣门求见。门吏曰王,王使吏自以意难之,曰:“吾王好长生,先生无驻衰之术,未敢以闻。”公知不见,乃更形为八童子,色如桃花。王便见之,盛礼设乐,以享八公。援琴而弦,歌曰:“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三光,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今所谓淮南操是也。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遂得仙。能召鬼。颍川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至府,语曰:“君能使人见鬼,可使形见。不者,加戮。”根曰:“甚易。”借府君前笔砚书符,因以叩几;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祈前。祈熟视,乃父母也。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死。”叱祈曰:“汝子孙不能光荣先祖,何得罪神仙,乃累亲如此。”祈哀惊悲泣,顿首请罪。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汉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为邺令。乔有神术,每月朔,尝自县诣台。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候望之。言其临至时,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因伏伺,见凫,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使尚书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
蓟子训,不知所从来。东汉时,到洛阳见公卿,数十处,皆持斗酒片脯候之。曰:“远来无所有,示致微意。”坐上数百人,饮啖终日不尽。去后,皆见白云起,从旦至暮。时有百岁公说:小儿时见训卖药会稽市,颜色如此。训不乐住洛,遂遁去。正始中,有人于长安东霸城,见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并行应之。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
汉阴生者,长安渭桥下乞小儿也。常于市中丐,市中厌苦,以粪洒之。旋复在市中乞,衣不见污如故。长吏知之,械收系,着桎梏,而续在市乞。又械欲杀之,乃去。洒之者家,屋室自坏,杀十数人。长安中谣言曰:“见乞儿与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谷城乡平常生,不如何所人也。数死而复生。时人为不然。后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平辄在缺门山上大呼言:平常生在此。云复雨,水五日必止。止,则上山求祠之。但见平衣杖革带。后数十年,复为华阴市门卒。
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掌,会者皆惊。公曰:“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公曰:“今既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买,因曰:“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问之,云:“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酒一罂,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阴欲杀放。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不见。乃募取之。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今既验,但欲与相见。”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人即云:“此羊是。”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于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孙策欲渡江袭许,与于吉俱行、时大旱。所在熇厉,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策因此激怒,言:“我为不如吉耶?而先趋附之。”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天旱不雨,道路艰涩,不时得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今当相除。”令人缚置地上暴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策遂杀之。将士哀惜,藏其尸。天夜,忽更兴云覆之。明旦往视,不知所在。策既杀吉,每独坐,彷佛见吉在左右。意深恶之,颇有失常。后治疮方差,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顾而弗见。如是再三。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吉,琅琊人,道士。)
介琰者,不知何许人也。住建安方山,从其师白羊公杜受玄一无为之道。能变化隐形。尝往来东海,暂过秣陵,与吴主相闻。吴主留琰,乃为琰架宫庙,一日之中,数遣人往问起居。琰或为童子,或为老翁,无所食啖,不受饷遗。吴主欲学其术,琰以吴主多内御,积月不教。吴主怒,敕缚琰,着甲士引弩射之。弩发,而绳缚犹存不知琰之所之。
吴时有徐光者,尝行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勿与,便从索瓣,杖地种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鬻者反视所出卖,皆亡耗矣。凡言水旱甚验。过大将军孙綝门,褰衣而趋,左右垂践。或问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綝闻恶而杀之。斩其首,无血。及綝废幼帝,更立景帝,将拜陵,上车,有大风荡綝车,车为之倾。见光在松树上拊手指挥嗤笑之,綝问侍从,皆无见者。俄而景帝诛綝。
葛玄,字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经。与客对食,言及变化之事,客曰:“事毕,先生作一事特戏者。”玄曰:“君得无即欲有所见乎?”乃嗽口中饭,尽变大蜂数百,皆集客身,亦不螫人。久之,玄乃张口,蜂皆飞入,玄嚼食之,是故饭也。又指虾蟆及诸行虫燕雀之属,使舞,应节如人。冬为客设生瓜枣,夏致冰雪。又以数十钱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于井上呼之,钱一一飞从井出。为客设酒,无人传杯,杯自至前,如或不尽,杯不去也。尝与吴主坐楼上,见作请雨土人,帝曰:“百姓思雨,宁可得乎?”玄曰:“雨易得耳!”乃书符着社中,顷刻间,天地晦冥,大雨流淹。帝曰:“水中有鱼乎?”玄复书符掷水中,须臾,有大鱼数百头。使人治之。
吴猛,濮阳人。仕吴,为西安令,因家分宁。性至孝。遇至人丁义,授以神方;又得秘法神符,道术大行。尝见大风,书符掷屋上,有青乌衔去。风即止。或问其故。曰:“南湖有舟,遇此风,道士求救。”验之果然。西安令于庆死,已三日,猛曰:“数未尽,当诉之于天。”遂卧尸旁,数日,与令俱起。后将弟子回豫章,江水大急,人不得渡;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画江水,横流,遂成陆路,徐行而过,过讫,水复。观者骇异。尝守浔阳,参军周家有狂风暴起,猛即书符掷屋上,须臾风静。
园客者,济阴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终不娶。尝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忽有五色神蛾,止香草之上,客收而荐之以布,生桑蚕焉。至蚕时,有神女夜至,助客养蚕,亦以香草食蚕。得茧百二十头,大如瓮,每一茧缫六七日乃尽。缫讫,女与客俱仙去,莫知所如。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疋。”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而去,不知所在。
初,钩弋夫人有罪,以谴死,既殡,尸不臭,而香闻十余里。因葬云陵,上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惟双履存一云。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无尸,独丝履存焉。汉时有杜兰香者,自称南康人氏。以建业四年春,数诣张传。传年十七,望见其车在门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遗授配君,可不敬从?”传,先名改硕,硕呼女前,视,可十六七,说事邈然久远。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钿车青牛上,饮食皆备。作诗曰:“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至其年八月旦,复来,作诗曰:“逍遥云汉间,呼吸发九嶷。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出薯●子三枚,大如鸡子,云:“食此,令君不畏风波,辟寒温。”硕食二枚,欲留一,不肯,令硕食尽。言:“本为君作妻,情无旷远,以年命未合,且小乖,大岁东方卯,当还求君。”兰香降时,硕问祷祀何如。香曰:“消魔自可愈疾,淫祀无益。”香以药为消魔。
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字义起,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天上玉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一旦,显然来游,驾辎軿车,从八婢,服绫罗绮绣之衣,姿颜容体,状若飞仙,自言年七十,视之如十五六女。车上有壶榼,青白琉璃五具。食啖奇异,馔具醴酒,与超共饮食。谓超曰:“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宿时感运,宜为夫妇。不能有益,亦不能为损。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乘肥马,饮食常可得远味,异膳,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遂为夫妇。”赠诗一篇,其文曰:“飘浮勃逢敖,曹云石滋芝。一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菑。”此其诗之大较,其文二百余言,不能尽录。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为属。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作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唯超见之,他人不见。虽居闇室,辄闻人声,常见踪迹,然不睹其形。后人怪问,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云:“我,神人也。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势不得不尔。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超忧感积日,殆至委顿。去后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似知琼。驱驰至前,果是也。遂披帷相见,悲喜交切。控左援绥,同乘至洛。遂为室家,克复旧好。至太康中,犹在。但不日日往来,每于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辄下,往来经宿而去。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
[book_title]卷二
寿光侯者,汉章帝时人也。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其乡人有妇为魅所病,侯为劾之,得大蛇数丈,死于门外,妇因以安。又有大树,树有精,人止其下者死,鸟过之亦坠。侯劾之,树盛夏枯落,有大蛇长七八丈,悬死树间。章帝闻之,征问。对曰“有之”帝曰“殿下有怪:夜半后,常有数人,绛衣披发,持火相随。岂能劾之”侯曰“此小怪,易消耳”帝伪使三人为之。侯乃设法,三人登时仆地无气。帝惊曰“非魅也,朕相试耳”即使解之。或云:汉武帝时,殿下有怪,常见朱衣披发相随,持烛而走。帝谓刘凭曰“卿可除此否”凭曰“可”乃以青符掷之,见数鬼倾地。帝惊曰“以相试耳”解之而苏。
樊英隐于壶山,尝有暴风从西南起,英谓学者曰“成都市火甚盛”因含水嗽之。乃命记其时日。后有从蜀来者云“是日大火,有云从东起,须臾大雨,火遂灭”
闽中有徐登者,女子化为丈夫。与东阳赵昞,并善方术。时遭兵乱,相遇于溪,各矜其所能。登先禁溪水为不流,昞次禁杨柳为生稊。二人相视而笑。登年长,昞师事之。后登身故,昞东入长安,百姓未知。昞乃升茅屋,据鼎而爨。主人惊怪,昞笑而不应,屋亦不损。
赵昞尝临水求渡,船人不许。昞乃张帷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于是百姓敬服,从者如归。长安令恶其惑众。收杀之。民为立祠于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
徐登、赵昞贵尚清俭,祀神以东流水,削桑皮以为脯。陈节访诸神,东海君以织成青襦一领遗之。
宣城边洪为广阳领校。母丧归家,韩友往投之。时日已暮,出告从者“速装束,吾当夜去”从者曰“今日已暝,数十里草行,何急复去”友曰“此间血覆地,宁可复住”苦留之,不得。其夜,洪欻发狂,绞杀两子,并杀妇,又斫父婢二人,皆被创。因走亡。数日,乃于宅前林中得之,已自经死。
鞠道龙善为幻术。尝云“东海人黄公,善为幻,制蛇御虎。常佩赤金刀。及衰老,饮酒过度。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诏遣黄公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谢糺尝食客。以朱书符投井中,有一双鲤鱼跳出。即命作脍,一坐皆得遍。
晋永嘉中,有天竺胡人,来渡江南。其人有数术,能断舌复续、吐火,所在人士聚观。将断时,先以舌吐示宾客。然后刀截,血流覆地。乃取置器中,传以示人。视之,舌头半舌犹在。既而还,取含续之,坐有顷,坐人见舌则如故,不知其实断否。其续断,取绢布,与人各执一头,对剪,中断之。已而取两断合视,绢布还连续,无异故体。时人多疑以为幻,阴乃试之,真断绢也。其吐火,先有药在器中,取火一片,与黍糖合之,再三吹呼。已而张口,火满口中,因就爇取以炊,则火也。又取书纸及绳缕之属投火中,众共视之,见其烧爇了尽。乃拨灰中,举而出之,故向物也。
扶南王范寻养虎于山,有犯罪者,投与虎,不噬,乃宥之。故山名大虫,亦名大灵。又养鳄鱼十头,若犯罪者,投与鳄鱼,不噬,乃赦之。无罪者皆不噬。故有鳄鱼池。又尝煮水令沸,以金指环投汤中,然后以手探汤。其直者,手不烂。有罪者,入汤即焦。
戚夫人侍儿贾佩兰,后出为扶风人段儒妻。说在宫内时,尝以弦管歌舞相欢娱,竞为妖服,以趋良时。十月十五日,共入灵女庙,以豚黍乐神,吹笛击筑,歌《上灵之曲》。既而相与连臂,踏地为节,歌《赤凤皇来》。乃巫俗也。至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毕,以五色缕相羁,谓之相连绶。八月四日,出雕房北户,竹下围棋,胜者终年有福,负者终年疾病。取丝缕,就北辰星求长命,乃免。九月,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命。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正月上辰,出池边盥濯,食蓬饵,以祓妖邪。三月上巳,张乐于流水。如此终岁焉。
汉武帝时,幸李夫人。夫人卒后,帝思念不已。方士齐人李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施帷帐,明灯烛,而令帝居他帐,遥望之。见美女居帐中,如李夫人之状,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帝愈益悲感,为作诗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娜娜何冉冉其来迟”令乐府谙音家弦歌之。
汉北海营陵有道人,能令人与已死人相见。其同郡人,妇死已数年,闻而往见之,曰“愿令我一见亡妇,死不恨矣”道人曰“卿可往可之。若闻鼓声,即出勿留”乃语其相见之术。俄而得见之。于是与妇言语,悲喜恩情如生。良久,闻鼓声恨恨,不能得住。当出户时,忽掩其衣裾户间,掣绝而去。至后岁余,此人身亡。家葬之,开冢,见妇棺盖下有衣裾。
吴孙休有疾,求觋视者,得一人,欲试之。乃杀鹅而埋于苑中,架小屋,施床几,以妇人屐履服物著其上。使觋视之,告曰“若能说此冢中鬼妇人形状者,当加厚赏,而即信矣”竟日无言。帝推问之急,乃曰“实不见有鬼,但见一白头鹅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变化作此相。当候其真形,而定不复移易。不知何故,敢以实上”
吴孙峻杀朱主,埋于石子冈。归命即位,将欲改葬之。冢墓相亚,不可识别,而宫人颇识主亡时所著衣服。乃使两巫各住一处,以伺其灵,使察鉴之,不得相近。久时,二人俱白“见一女人,年可三十馀,上著青锦束头,紫白袷裳,丹绨丝履,从石子冈上。半冈而以手抑膝,长大息,小住须臾,更进一冢上便止,徘徊良久,奄然不见”二人之言,不谋而合。于是开冢,衣服如之。
夏侯弘自云见鬼,与其言语。镇西谢尚所乘马忽死,忧恼甚至。谢曰“卿若能令此马生者,卿真为见鬼也”弘去,良久还,曰“庙神乐君马,故取之。今当活”尚对死马坐。须臾,马忽自门外走还,至马尸间便灭,应时能动,起行。谢曰“我无嗣,是我一身之罚”弘经时无所告。曰“顷所见,小鬼耳,必不能辨此源由”后忽逢一鬼,乘新车,从十许人。著青丝布袍。弘前提牛鼻。车中人谓弘曰“何以见阻”弘曰“欲有所问。镇西将军谢尚无儿。此君风流令望,不可使之绝祀”车中人动容曰“君所道,正是仆儿。年少时,与家中婢通,誓曰不再婚,而违约。今此婢死,在天诉之。是故无儿”弘具以告。谢曰“吾少时诚有此事”弘于江陵,见一大鬼,提矛戟,有随从小鬼数人。弘畏惧,下路避之。大鬼过后,捉得一小鬼,问“此何物”曰“杀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无不辄死”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乌鸡薄之,即差”弘曰“今欲何行”鬼曰“当至荆、扬二州”尔时比日行心腹病者,无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杀乌鸡以薄之,十不失八九。今治中恶,辄用乌鸡薄之者,弘之由也。
[book_title]卷三
汉永平中,会稽钟离意字子阿,为鲁相。到官,出私钱万三千文,付户曹孔?,修夫子车。身入庙,拭几席剑履。男子张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怀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薄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悬瓮,意召孔?问“此何瓮也”对曰“夫子瓮也。背有丹书,人莫敢发也”意曰“夫子,圣人,所以遗瓮,欲以悬示后贤”因发之,中得素书,文曰“后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钟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意即召问“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头出之。
段翳字元章,广汉新都人也。习《易经》,明风角。有一生来学积年,自谓略究要术,辞归乡里。翳为合膏药,并以简书封于筒中,告生曰“有急,发视之”生到葭萌,与吏争度。津吏挝破从者头。生开筒得书,言“到葭萌,与吏斗,头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创者即愈。
右扶风臧仲英,为侍御史。家人作食,设案,有不清尘土投污之。炊临熟,不知釜处。兵弩自行。火从箧簏中起,衣物尽烧,而箧簏故完。妇女婢使,一旦尽失其镜,数日,从堂下掷庭中,有人声言“还汝镜”女孙年三四岁,亡之,求不知处,两三日,乃于圊中粪下啼。若此非一。汝南许季山者,素善卜卦,卜之曰“家当有老青狗物,内中侍御者名益喜,与共为之。诚欲绝,杀此狗,遣益喜归乡里”仲英从之,怪遂绝。后徙为太尉长史,迁鲁相。
大尉乔玄,字公祖,梁国人也。初为司徒长史。五月末,于中门卧。夜半后,见东壁正白,如开门明。呼问左右,左右莫见。因起自往,手扪摸之,壁自如故。还床复见,心大怖恐。其友应劭適往候之,语次相告。劭曰“乡人有董彦兴者,即许季山外孙也。其探赜索隐,穷神知化,虽眭孟、京房,无以过也。然天性褊狭。羞于卜筮者”间来候师王叔茂请往迎之,须臾便与俱来。公祖虚礼盛馔,下席行觞。彦兴自陈“下土诸生,无他异分,币重言甘,诚有踧踖。颇能别者,愿得从事”公祖辞让再三,尔乃听之。曰“府君当有怪,白光如门明者,然不为害也。六月上旬鸡鸣时,闻南家哭,即吉。到秋节,迁北行郡,以金为名。位至将军三公”公祖曰“怪异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于所不图。此相饶耳”至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杨秉暴薨。七月七日,拜钜鹿太守,“钜”边有“金”。后为度辽将军,历登三事。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安平太守东莱王基,字伯舆,家数有怪,使辂筮之。卦成,辂曰“君之卦,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大小共视,须臾便去。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卦”基大惊曰“精义之致。乃至于此。幸为占其吉凶”辂曰“非有他祸,直客舍久远,魑魅罔两,共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者,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者,直老铃下耳。夫神明之正,非妖能害也。万物之变,非道所止也。久远之浮精,必能之定数也。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故知假托之数,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雊。太戊之阶,非桑所生。然而野鸟一雊,武丁为高宗。桑谷暂生,大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神奸,污累天真”后卒无他。迁安南督军。后辂乡里乃太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贱乎。为见于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苟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心胸者乎。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定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高之子。而鲧为黄能,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类也。况蛇者协辰巳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微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
管辂至平原,见颜超貌主夭亡,颜父乃求辂延命。辂曰“子归,觅清酒一榼,鹿脯一斤,卯日,刈麦地南大桑树下,有二人围棋次。但酌酒置脯,饮尽更斟,以尽为度。若问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颜依言而往,果见二人围棋。颜置脯斟酒于前。其人贪戏,但饮酒食脯,不顾。数巡,北边坐者忽见颜在,叱曰“何故在此”颜唯拜之。南边坐者语曰“适来饮他酒脯,宁无情乎”北坐者曰“文书已定”南坐者曰“借文书看之”见超寿止可十九年岁。乃取笔挑上,语曰“救汝至九十活”颜拜而回。管语颜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寿。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病,使辂筮之。辂曰“君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心中悬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游,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于是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远,木皆消烂,但有铁及角完耳。及徙骸骨,去城二十里埋之。无复疾病。
利漕民郭恩,字义博。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辂筮其所由。辂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当叔母也。昔饑荒之世,当有利其数升米者,排著井中,啧啧有声,推一大石下,破其头。孤魂冤痛,自诉于天耳”
淳于智字叔平,济北庐人也。性深沉,有思义。少为书生,能《易》筮,善厌胜之术。高平刘柔夜卧,鼠啮其左手中指,意甚恶之。以问智,智为筮之,曰“鼠本欲杀君而不能,当为使其反死”乃以朱书手腕横文后三寸,为田字,可方一寸二分。使夜露手以卧,有大鼠伏死于前。
上党鲍瑗,家多丧病,贫苦。淳于智卜之,曰“君安宅不利,故令君困尔。君舍东北有大桑树。君径至市,入门数十步,当有一人卖新鞭者,便就买还,以悬此树。三年,当暴得财”瑗承言诣市,果得马鞭。悬之三年,浚井,得钱数十万,铜铁器复二万馀。于是业用既展,病者亦无恙。
谯人夏侯藻,母病困,将诣智卜。忽有一狐,当门向之嗥叫。藻大愕惧,遂驰诣智。智曰“其祸甚急。君速归,在狐嗥处拊心啼哭,令家人惊怪,大小毕出。一人不出,啼哭勿休。然其祸仅可免也”藻还,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间,拉然而崩。
护军张劭,母病笃。智筮之,使西出市沐猴,系母臂,令傍人搥拍,恒使作声,三日放去。劭从之。其猴出门,即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
郭璞字景纯,行至庐江,劝太守胡孟康急回南渡。康不从。璞将促装去之,爱其婢,无由得,乃取小豆三斗,绕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起,见赤衣人数千围其家,就视则灭,甚恶之。请璞为卦。璞曰“君家不宜畜此婢,可于东南二十里卖之,慎勿争价,则此妖可除也”璞阴令人贱买此婢。复为投符于井中。数千赤衣人一一自投于井。主人大悦。璞携婢去。后数旬而庐江陷。
赵固所乘马忽死,甚悲惜之。以问郭璞,璞曰“可遣数十人持竹竿,东行三十里,有山林陵树,便搅打之,当有一物出,急宜持归”于是如言,果得一物,似猿。持归,入门见死马,跳梁走往死马头,嘘吸其鼻。顷之,马即能起,奋迅嘶鸣,饮食如常,亦不复见向物。固奇之,厚加资给。
扬州别驾顾球姊,生十年便病。至年五十馀,令郭璞筮。得“大过”之“升”。其辞曰“大过卦者义不嘉,冢墓枯杨无英华。振动游魂见龙车,身被重累婴妖邪。法由斩祀杀灵蛇,非己之咎先人瑕。案卦论之可奈何”球乃迹访其家事,先世曾伐大树,得大蛇杀之,女便病。病后,有群鸟数千,回翔屋上。人皆怪之,不知何故。有县农行过舍边,仰视,见龙牵车。五色晃烂,其大非常。有顷遂灭。
义兴方叔保得伤寒,垂死,令璞占之,不吉。今求白牛厌之。求之不得。唯羊子元有一白牛,不肯借。璞为致之,即日有大白牛从西来,径往临。叔保惊惶,病即愈。
西川费孝先,善轨革,世皆知名。有大若人王旻,因货殖至成都,求为卦。孝先曰“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谷捣得三斗米。遇明即活,遇暗即死”再三戒之,令诵此言足矣。旻志之。及行,途中遇大雨,憩一屋下,路人盈塞。乃思曰“教住莫住,得非此耶”遂冒雨行。未几,屋遂颠覆,独得免焉。旻之妻已私邻比,欲媾终身之好,俟旋归,将致毒谋。旻既至,妻约其私人曰“今夕新沐者,乃夫也”将晡,呼旻洗沐,重易巾栉。旻悟曰“教洗莫洗,得非此也”坚不从。妻怒,不省,自沐。夜半反被害。既觉,惊呼,邻里共视,皆莫测其由。遂被囚系拷讯。狱就,不能自辩。郡守录状,旻泣言“死即死矣。但孝先所言,终无验耳”左右以是语上达。郡守命未得行法,呼旻问曰“汝邻比何人也”曰“康七”。遂遣人捕之。“杀汝妻者,必此人也”已而果然。因谓僚佐曰“一石谷捣得三斗米,非康七乎”由是辨雪。诚遇明即活之效。
隗炤,汝阴鸿寿亭民也。善《易》。临终书板,授其妻曰“吾亡后,当大荒。虽尔,而慎莫卖宅也。到后五年春,当有诏使来顿此亭,姓龚。此人负吾金,即以此板往责之,勿负言也”亡后,果大困,欲卖宅者数矣,忆夫言,辄止。至期,有龚使者果止亭中。妻遂赍板责之。使者执板,不知所言,曰“我平生不负钱,此何缘尔邪”妻曰“夫临亡,手书板,见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沉吟,良久而悟。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抵掌叹曰“妙哉隗生。含明隐迹而莫之闻,可谓镜穷达而洞吉凶者也”于是告其妻曰“吾不负金。贤夫自有金,及知亡后当暂穷,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儿妇者,恐金尽而困无已也。知吾善《易》,故书板以寄意耳。金五百斤,盛以青罂,覆以铜柈,埋在堂屋东头,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还掘之,果得金,皆如所卜。
韩友字景先,庐江舒人也。善占卜,亦行京房厌胜之术。刘世则女病魅积年,巫为攻祷,伐空冢故城间,得狸鼍数十,病犹不差。友筮之,命作布囊,俟女发时,张囊著窗牖间。友闭户作气,若有所驱。须臾间,见囊大胀,如吹,因决败之。女仍大发。友乃更作皮囊二枚,沓张之,施张如前,囊复胀满。因急缚囊口,悬著树,二十许日,渐消。开视,有二斤狐毛。女病遂差。
会稽严卿,善卜筮。乡人魏序欲东行,荒年多抄盗,令卿筮之。卿曰“君慎不可东行,必遭暴害,而非劫也”序不信。卿曰“既必不停,宜有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独母家白雄狗,系著船前”求索止得驳狗,无白者。卿曰“驳者亦足。然犹恨其色不纯,当余小毒,止及六畜辈耳。无所复忧”序行半路,狗忽然作声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视已死,吐黑血斗余。其夕,序墅上白鹅数头,无故自死,序家无恙。
沛国华佗,字元化,一名旉。琅邪刘勋为河内太守,有女年几二十,苦脚左膝里有疮,痒而不痛。疮愈,数十日复发。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视,佗曰“是易治之”当得稻糠黄色犬一头,好马二匹,以绳系犬头,使走马牵犬,马极辄易。计马走三十余里,犬不能行。复令步人拖曳,计向五十里。乃以药饮女,女即安卧,不知人。因取大刀,断犬腹近后脚之前。以所断之处向疮口,令去二三寸停之。须臾,有若蛇者从疮中出,便以铁椎横贯蛇头。蛇在皮中动摇良久,须臾不动,乃牵出,长三尺许,纯是蛇,但有眼处,而无瞳子,又逆鳞耳。以膏散著疮中,七日愈。
佗尝行道,见一人病咽,嗜食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佗闻其呻吟声,驻车往视,语之曰“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大酢,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
[book_title]卷四
风伯、雨师,星也。风伯者,箕星也。雨师者,毕星也。郑玄谓司中、司命,文昌第四、第五星也。雨师一曰屏翳,一曰号屏,一曰玄冥。
蜀郡张宽,字叔文,汉武帝时为侍中。从祀甘泉,至渭桥,有女子浴于渭水,乳长七尺。上怪其异,遣问之。女曰“帝后第七车者,知我所来”时宽在第七车,对曰“天星主祭祀者。斋戒不洁则女人见”
文王以太公望为灌坛令。期年,风不鸣条。文王梦一妇人,甚丽,当道而哭。问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为东海妇。欲归,今为灌坛令当道有德,废我行。我行必有大风疾雨。大风疾雨,是毁其德也”文王觉,召太公问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风,从太公邑外而过。文王乃拜太公为大司马。
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也。曾至泰山之侧,忽于树间逢一绛衣驺,呼班云“泰山府君召”班惊愕,逡巡未答。复有一驺出,呼之。遂随行数十步,驺请班暂瞑。少顷,便见宫室,威仪甚严。班乃入阁拜谒。主为设食,语班曰“欲见君,无他,欲附书与女婿耳”班问“女郎何在”曰“女为河伯妇”班曰“辄当奉书,不知缘何得达”答曰“今適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当自有取书者”班乃辞出。昔驺复令闭目,有顷,忽如故道。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须臾,果有一女仆出,取书而没。少顷复出,云“河伯欲暂见君”婢亦请瞑目。遂拜谒河伯。河伯乃大设酒食,词旨殷勤。临去,谓班曰“感君远为致书,无物相奉”于是命左右“取吾青丝履来”以贻班。班出,瞑然,忽得还舟。遂于长安经年而还。至泰山侧,不敢潜过。遂扣树,自称姓名“从长安还,欲启消息”须臾,昔驺出,引班如向法而进。因致书焉。府君请曰“当别再报”班语讫,如厕。忽见其父著械徒作,此辈数百人。班进拜流涕,问“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见遣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处。知汝今为明府所识,可为吾陈之,乞免此役,便欲得社公耳”班乃依教,叩头陈乞。府君曰“生死异路,不可相近,身无所惜”班苦请,方许之。于是辞出,还家。岁余,儿子死亡略尽。班惶惧,复诣泰山,扣树求见。昔驺遂迎之而见。班乃自说“昔辞旷拙,及还家,儿死亡至尽,今恐祸故未已,辄来启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语君死生异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班父。须臾,至庭中,问之“昔求还里社,当为门户作福,而孙息死亡至尽,何也”答云“久别乡里,自欣得还,又遇酒食充足,实念诸孙,召之”于是代之。父涕泣而出。班遂还。后有儿皆无恙。
宋时,弘农冯夷,华阴潼乡隄首人也。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为河伯。又《五行书》曰“河伯以庚辰日死。不可治船远行,溺没不返”
吴余杭县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马看戏,将三四人至岑村饮酒,小醉,暮还。时炎热,因下马入水中,枕石眠。马断走归,从人悉追马,至暮不返。眠觉,日已向晡,不见人马。见一妇来,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间大可畏。君作何计”因问“女郎何姓。那得忽相闻”复有一少年,年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车,车后二十人,至,呼上车。云“大人暂欲相见”因回车而去。道中绎络把火,见城郭邑居。既入城,进厅事上,有信幡,题云“河伯信”。俄见一人,年三十许,颜色如画,侍卫繁多。相对欣然,敕行酒,笑,云“仆有小女,颇聪明,欲以给君箕帚”此人知神,不敢拒逆。便敕备办,会就郎中婚。承白已辨。遂以丝布单衣及纱袷、绢裙、纱衫裈、履屐,皆精好。又给十小吏,青衣数十人。妇年可十八九,姿容婉媚。便成。三日,经大会客拜阁。四日,云“礼既有限,发遣去”妇以金瓯、麝香囊与婿别,涕泣而分。又与钱十万,药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复云“十年当相迎”此人归家,遂不肯别婚。辞亲,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一卷脉经,一卷汤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疗,皆致神验。后母老兄丧,因还婚宦。
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郑容从关东来,将入函关。西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问郑容曰“安之”答曰“之咸阳”车上人曰“吾华山使也。愿托一牍书,致镐池君所。子之咸阳,道过镐池,见一大梓,下有文石,取款梓,当有应者,即以书与之”容如其言,以石款梓树,果有人来取书。明年,祖龙死。
张璞字公直,不知何许人也。为吴郡太守。征还,道由庐山。子女观于祠室,婢使指像人以戏曰“以此配汝”其夜,璞妻梦庐君致聘曰“鄙男不肖,感垂采择,用致微意”妻觉,怪之。婢言其情。于是妻惧,催璞速发。中流,舟不为行。阖船震恐。乃皆投物于水,船犹不行。或曰“投女则船为进”皆曰“神意已可知也,以一女而灭一门,奈何”璞曰“吾不忍见之”乃上飞庐卧,使妻沉女于水。妻因以璞亡兄孤女代之。置席水中,女坐其上,船乃得去。璞见女之在也,怒曰“吾何面目于当世也”乃复投己女。及得渡,遥见二女在下。有吏立于岸侧,曰“吾庐君主簿也。庐君谢君。知鬼神非匹,又敬君之义,故悉还二女”后问女,言“但见好屋、吏卒,不觉在水中也”
建康小吏曹著,为庐山使所迎,配以女婉。著形意不安,屡屡求请退。婉潸然垂涕,赋诗序别。并赠织成裈衫。
宫亭湖孤石庙,尝有估客至都,经其庙下,见二女子,云“可为买两量丝履,自相厚报”估客至都,市好丝履,并箱盛之。自市书刀亦内箱中。既还,以箱及香,置庙中而去。忘取书刀。至河中流,忽有鲤鱼跳入船内。破鱼腹,得书刀焉。
南州人有遣吏献犀簪于孙权者,舟过宫亭庙而乞灵焉。神忽下教曰“须汝犀簪”吏惶遽,不敢应。俄而犀簪已前列矣。神复下教曰“俟汝至石头城,返汝簪”吏不得已,遂行。自分失簪且得死罪。比达石头,忽有大鲤鱼,长三尺,跃入舟,剖之得簪。
郭璞过江,宣城太守殷祐引为参军。时有一物,大如水牛,灰色,卑脚,脚类象,胸前尾上皆白,大力而迟钝,来到城下。众咸怪焉。祐使人伏而取之。令璞作卦,遇“遁”之“蛊”,名曰“驴鼠”。卜适了,伏者以戟刺,深尺余。郡纪纲上祠请杀之。巫云“庙神不悦。此是共阝亭驴山君使,至荆山,暂来过我。不须触之”遂去,不复见。
庐陵欧明,从贾客,道经彭泽湖。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为礼”积数年。后复过,忽见湖中有大道,上多风尘。有数吏,乘车马来候明,云“是青洪君使要”须臾达,见有府舍,门下吏卒,明甚怖。吏曰“无可怖。青洪君感君前后有礼,故要君。必有重遗君者。君勿取,独求如愿耳”明既见青洪君,乃求如愿。使逐明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明将归,所愿辄得,数年,大富。
益州之西,云南之东,有神祠。克山石为室,下有神奉祠之。自称黄石公。因言此神,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清净不宰杀。诸祈祷者,持一百钱,一双笔,一丸墨,置石室中。前请乞。先闻石室中有声,须臾,问来人何欲。既言,便具语吉凶,不见其形。至今如此。
永嘉中,有神见兖州,自称樊道基。有妪,号成夫人。夫人好音乐,能弹箜篌。闻人弦歌,辄便起舞。
沛国戴文谋,隐居阳城山中。曾于客堂食际,忽闻有神呼曰“我天帝使者。欲下凭君,可乎”文闻甚惊。又曰“君疑我也”文乃跪曰“居贫,恐不足降下耳”既而洒扫设位,朝夕进食甚谨。后于室内窃言之。妇曰“此恐是妖魅凭依耳”文曰“我亦疑之”及祠飨之时,神乃言曰“吾相从,方欲相利。不意有疑心异议”文辞谢之际,忽堂上如数十人呼声。出视之,见一大鸟五色,白鸠数十随之,东北入云而去,遂不见。
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家赀巨万。常从洛归,未至家数十里,见路次有一好新妇,从竺求寄载。行可二十余里,新妇谢去,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妇曰“不可得不烧。如此,君可快去,我当缓行。日中必火发”竺乃急行归,达家,便移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
汉宣帝时,南阳阴子方者,性至孝,积恩好施,喜祀灶。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后,暴至巨富,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子方尝言“我子孙必将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家凡四侯,牧守数十。故后子孙尝以腊日祀灶,而荐黄羊焉。
吴县张成,夜起,忽见一妇人立于宅南角。举手招成曰“此是君家之蚕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于上”以后年年大得蚕。今之作膏麋像此。
豫章有戴氏女,久病不差。见一小石,形像偶人。女谓曰“尔有人形,岂神。能差我宿疾者,吾将重汝”其夜,梦有人告之“吾将佑汝”自后疾渐差。遂为立祠山下。戴氏为巫,故名戴侯祠。
汉阳羡长刘玘,尝言“我死当为神”一夕饮醉,无病而卒。风雨失其柩,夜闻荆山,有数千人啖声。乡民往视之,则棺已成冢。遂改为君山。因立祠祀之。
[book_title]卷五
蒋子文者,广陵人也。嗜酒好色,挑达无度。常自谓己骨清,死当为神。汉末为秣陵尉,逐贼至钟山下,贼击伤额,因解绶缚之,有顷遂死。及吴先主之初,其故吏见文于道,乘白马,执白羽,侍从如平生。见者惊走。文追之,谓曰“我当为此土地神,以福尔下民。尔可宣告百姓,为我立祠。不尔,将有大咎”是岁夏,大疫,百姓窃相恐动,颇有窃祠之者矣。文又下巫祝“吾将大启祐孙氏,宜为我立祠。不尔,将使虫入人耳为灾”俄而小虫如尘虻,入耳皆死,医不能治。百姓愈恐。孙主未之信也。又下巫祝“若不祀我,将又以大火为灾”是岁,火灾大发,一日数十处。火及公宫。议者以为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宜有以抚之。于是使使者封子文为中都侯,次弟子绪为长水校尉,皆加印绶。为立庙堂。转号钟山为蒋山,今建康东北蒋山是也。自是灾厉止息,百姓遂大事之。
刘赤父者,梦蒋侯召为主簿。期日促,乃往庙陈请“母老子弱,情事过切,乞蒙放恕。会稽魏过,多材艺,善事神,请举过自代”因叩头流血。庙祝曰“特愿相屈。魏过何人,而有斯举”赤父固请,终不许。寻而赤父死焉。
咸宁中,太常卿韩伯子某、会稽内史王蕴子某、光禄大夫刘耽子某,同游蒋山庙。庙有数妇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戏,自相配匹。即以其夕,三人同梦蒋侯遣传教相闻,曰“家子女并丑陋,而猥垂荣顾。辄刻某日,悉相奉迎”某等以其梦指適异常,试往相问,而果各得此梦,符协如一。于是大惧。备三牲,诣庙谢罪乞哀。又俱梦蒋侯新来降己,曰“君等既已顾之,实贪会对。克期垂及,岂容方更中悔”经少时并亡。
会稽鄮县东野,有女子,姓吴,字望子,年十六,姿容可爱。其乡里有解鼓舞神者,要之便往。缘塘行,半路,忽见一贵人,端正非常。贵人乘船,挺力十余,整顿。令人问望子“欲何之”具以事对。贵人云“今正欲往彼,便可入船共去”望子辞不敢。忽然不见。望子既拜神座,见向船中贵人,俨然端坐,即蒋侯像也。问望子“来何迟”因掷两橘与之。数数形见,遂隆情好。心有所欲,辄空中下之。尝思啖鲤,一双鲜鲤随心而至。望子芳香,流闻数里,颇有神验,一邑共事奉。经三年,望子忽生外意,神便绝往来。
陈郡谢玉为琅邪内史,在京城。所在虎暴,杀人甚众。有一人,以小船载年少妇,以大刀插著船,挟暮来至逻所。将出语云“此间顷来甚多草秽,君载细小,作此轻行,大为不易,可止逻宿也”相问讯既毕,逻将适还去。其妇上岸,便为虎将去。其夫拔刀大唤,欲逐之。先奉事蒋侯,乃唤求助。如此当行十里,忽如有一黑衣人为之导。其人随之,当复二十里,见大树。既至一穴,虎子闻行声,谓其母至,皆走出。其人即其所杀之。便拔刀隐树侧住。良久,虎方至。便下妇著地,倒牵入穴。其人以刀当腰斫断之。虎既死,其妇故活,向晓能语。问之,云“虎初取,便负著背上。临至而后下之。四体无他,止为草木伤耳”扶归还船。明夜,梦一人语之曰“蒋侯使助汝,知否”至家,杀猪祠焉。
淮南全椒县有丁新妇者,本丹阳丁氏女。年十六,适全椒谢家。其姑严酷,使役有程,不如限者,仍便笞捶不可堪。九月九日,乃自经死。遂有灵响,闻于民间。发言于巫祝曰“念人家妇女,作息不倦,使避九月九日,勿用作事”见形,著缥衣,戴青盖,从一婢,至牛渚津,求渡。有两男子,共乘船捕鱼,仍呼求载。两男子笑,共调弄之,言“听我为妇,当相渡也”丁妪曰“谓汝是佳人,而无所知。汝是人,当使汝入泥死。是鬼,使汝入水”便却入草中。须臾,有一老翁乘船载苇,妪从索渡。翁曰“船上无装,岂可露渡。恐不中载耳”妪言“无苦”。翁因出苇半许,安处不著船中,径渡之。至南岸。临去,语翁曰“吾是鬼神,非人也,自能得过。然宜使民间粗相闻知。翁之厚意,出苇相渡,深有惭感,当有以相谢者。若翁速还去,必有所见,亦当有所得也”翁曰“恐燥湿不至,何敢蒙谢”翁还西岸,见两男子覆水中。进前数里,有鱼千数,跳跃水边,风吹至岸上。翁遂弃苇,载鱼以归。于是丁妪遂还丹阳。江南人皆呼为丁姑。九月九日,不用作事,咸以为息日也。今所在祠之。
散骑侍郎王祐,疾困,与母辞诀。既而闻有通宾者,曰“某郡某里某人”尝为别驾,祐亦雅闻其姓字。有顷,奄然来至,曰“与卿士类,有自然之分,又州里,情便款然。今年国家有大事,出三将军,分布征发。吾等十余人,为赵公明府参佐。至此仓卒,见卿有高门大屋,故来投。与卿相得,大不可言”祐知其鬼神,曰“不幸疾笃,死在旦夕。遭卿,以性命相讬”答曰“人生有死,此必然之事。死者不系生时贵贱。吾今见领兵三千,须卿,得度簿相付。如此地难得,不宜辞之”祐曰“老母年高,兄弟无有,一旦死亡,前无供养”遂欷歔不能自胜。其人怆然曰“卿位为常伯,而家无余财。向闻与尊夫人辞诀,言辞哀苦,然则卿国士也,如何可令死。吾当相为”因起去“明日更来”其明日又来。祐曰“卿许活吾,当卒恩否”答曰“大老子业已许卿,当复相欺耶”见其从者数百人,皆长二尺许,乌衣军服,赤油为志。祐家击鼓祷祀。诸鬼闻鼓声,皆应节起舞,振袖,飒飒有声。祐将为设酒食,辞曰“不须”因复起去,谓祐曰“病在人体中,如火,当以水解之”因取一杯水,发被灌之。又曰“为卿留赤笔十余枝,在荐下,可与人,使簪之。出入辟恶灾,举事皆无恙”因道曰“王甲李乙,吾皆与之”遂执祐手,与辞。时祐得安眠,夜中忽觉,乃呼左右,令开被“神以水灌我,将大沾濡”开被而信,有水在上被之下,下被之上,不浸,如露之在荷。量之,得三升七合。于是疾三分愈二,数日大除。凡其所道当取者,皆死亡。唯王文英,半年后后亡。所道与赤笔人,皆经疾病及兵乱,皆亦无恙。初有妖书云“上帝以三将军赵公明、钟士季,各督数鬼下取人”莫知所在。祐病差,见此书,与所道赵公明合。
汉下邳周式,尝至东海,道逢一吏,持一卷书,求寄载。行十余里,谓式曰“吾暂有所过,留书寄君船中,慎勿发之”去后,式盗发视书,皆诸死人录。下条有式名。须臾,吏还,式犹视书。吏怒曰“故以相告,而忽视之”式叩头流血。良久,吏曰“感卿远相载,此书不可除卿名。今日已去,还家,三年勿出门,可得度也。勿道见吾书”式还不出,已二年余,家皆怪之。邻人卒亡,父怒,使往吊之。式不得已,適出门,便见此吏。吏曰“吾令汝三年勿出,而今出门,知复奈何。吾求不见,连累为鞭杖。今已见汝,无可奈何。后三日日中,当相取也”式还,涕泣具道如此。父故不信,母昼夜与相守。至三日日中时,果见来取,便死。
南顿张助,于田中种禾,见李核,欲持去。顾见空桑中有土,因植种,以余浆溉灌。后人见桑中反复生李,转相告语。有病目痛者,息阴下,言“李君令我目愈,谢以一豚”目痛小疾,亦行自愈。众犬吠声,盲者得视,远近翕赫。其下车骑常数千百,酒肉滂沱。间一岁余,张助远出来还,见之惊云“此有何神,乃我所种耳”因就斫之。
王莽居摄,刘京上言“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数梦人谓曰:吾天使也,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出。亭长起视,亭中果有新井,入地百尺”
[book_title]卷六
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夏桀之时,厉山亡。秦始皇之时,三山亡。周显王三十二年,宋大丘社亡。汉昭帝之末,陈留昌邑社亡。京房《易传》曰“山默然自移,天下兵乱,社稷亡也”故会稽山阴琅邪中有怪山,世传本琅邪东武海中山也。时天夜,风雨晦冥,旦而见武山在焉。百姓怪之,因名曰怪山。时东武县山,亦一夕自亡去。识其形者,乃知其移来。今怪山下见有东武里,盖记山所自来,以为名也。又交州脆州山移至青州。凡山徙,皆不极之异也。此二事,未详其世。《尚书·金縢》曰“山徙者,人君不用道士,贤者不兴。或禄去公室,赏罚不由君,私门成群,不救。当为易世变号”说曰“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故天有四时,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散而为露,乱而为雾,凝而为霜雪,立而为蚳?晃。此天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声音。此亦人之常数也。若四时失运,寒暑乖违,则五纬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流飞,此天地之危诊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瘤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冲风暴雨,此天地之奔气也。雨泽不降,川渎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
商纣之时,大龟生毛,兔生角。兵甲将兴之象也。周宣王三十三年,幽王生。是岁有马化为狐。晋献公二年,周惠王居于郑。郑人入王府,多脱化为蜮,射人。
周隐王二年四月,齐地暴长,长丈馀,高一尺五寸。京房《易妖》曰“地四时暴长。占:春夏多吉,秋冬多凶”厉阳之郡,一夕沦入地中而为水泽,今麻湖是也。不知何时。《运斗枢》曰“邑之沦,阴吞阳,下相屠焉”
周哀王八年,郑有一妇人,生四十子。其二十人为人,二十人死。其九年,晋有豕生人。吴赤乌七年,有妇人,一生三子。周烈王六年,林碧阳君之御人,产二龙。
鲁庄公八年,齐襄公田于贝丘,见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车伤足,丧屦。刘向以为近豕祸也。
鲁严公时,有内蛇与外蛇斗郑南门中,内蛇死,刘向以为近蛇孽也。京房《易传》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国门斗”
鲁昭公十九年,龙斗于郑时门之外洧渊。刘向以为近龙孽也。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厥妖龙斗其邑中也”鲁定公元年,有九蛇绕柱。占以为九世庙不祀。乃立炀宫。
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马生子而死。刘向以为皆马祸也。京房《易传》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马生子。上无天子,诸侯相伐,厥妖马生人”
魏襄王十三年,有女子化为丈夫。与妻,生子。京房《易传》曰“女子化为丈夫,兹谓阴昌,贱人为王。丈夫化为女子,兹谓阴胜阳,厥咎亡”一曰“男化为女,宫刑滥。女化为男,妇政行也”
秦孝文王五年,游朐衍,有献五足牛。时秦世大用民力,天下叛之。京房《易传》曰“兴繇役,夺民时,厥妖牛生五足”
秦始皇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凡十二人,见于临洮。乃作金人十二,以象之。
汉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有雨,龙现于兰陵廷东里温陵井中。至乙亥夜去。京房《易传》曰“有德遭害,厥妖龙见井中”又曰“行刑暴恶,黑龙从井出”
汉文帝十二年,吴地有马生角,在耳前,上向。右角长三寸,左角长二寸,皆大二寸。刘向以为马不当生角,犹吴不当举兵向上也。吴将反之变云。京房《易传》曰“臣易上,政不顺,厥妖马生角。兹谓贤士不足”又曰“天子亲伐,马生角”
文帝后元五年六月,齐雍城门外有狗生角。京房《易传》曰“执政失,下将害之,厥妖狗生角”
汉景帝元年九月,胶东下密人年七十馀,生角。角有毛。京房《易传》曰“冢宰专政,厥妖人生角”《五行志》以为人不当生角,犹诸侯不敢举兵以向京师也。其后遂有七国之难。至晋武帝泰始五年,元城人年七十,生角。殆赵王伦篡乱之应也。
汉景帝三年,邯郸有狗与彘交。是时赵王悖乱,遂与六国反,外结匈奴以为援。
《五行志》以为犬兵革失众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逆言失听,交于异类,以生害也。京房《易传》曰“夫妇不严,厥妖狗与豕交,兹谓反德,国有兵革”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与黑乌,群斗楚国吕县。白颈不胜,堕泗水中,死者数千。刘向以为近白黑祥也。时楚王戊暴逆无道,刑辱申公,与吴谋反。乌群斗者,师战之象也。白颈者小,明小者败也。堕于水者,将死水地。王戊不悟,遂举兵应吴,与汉大战,兵败而走,至于丹徒,为越人所斩。堕泗水之效也。京房《易传》曰“逆亲亲,厥妖白黑乌斗于国中”燕王旦之谋反也,又有一乌一鹊,斗于燕宫中池上,乌堕池死。《五行志》以为楚、燕皆骨肉藩臣,骄恣而谋不义,俱有乌鹊斗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阴谋未发,独王自杀于宫,故一乌而水色者死。楚炕阳举兵,军师大败于野,故乌众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传》曰“颛征劫杀,厥妖乌鹊斗”
景帝十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献牛足上出背上者。刘向以为近牛祸。内则思虑霿乱,外则土功过制,故牛祸作。足而出于背,下奸上之象也。
汉武帝太始四年七月,赵有蛇从郭外入,与邑中蛇斗孝文庙下,邑中蛇死。后二年秋,有卫太子事,自赵人江充起。
汉昭帝元凤元年九月,燕有黄鼠后衔其尾,舞王宫端门中。王往视之,鼠舞如故。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夜死。时燕王旦谋反,将死之象也。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
昭帝元凤三年正月,泰山芜莱山南,汹汹有数千人声。民往视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围,入地深八尺,三石为足。石立后,有白乌数千集其旁。宣帝中兴之瑞也。
昭帝时,上林苑中大柳树断,仆地。一朝起立,生枝叶。有虫食其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
昭帝时,昌邑王贺见大白狗冠方山冠而无尾。至熹平中,省内冠狗带绶,以为笑乐。有一狗突出,走入司空府门。或见之者,莫不惊怪。京房《易传》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汉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辂铃中雌鸡化为雄,毛衣变化,而不鸣不将,无距。元帝初元元年,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至永光中,有献雄鸡生角者。《五行志》以为王氏之应。京房《易传》曰“贤者居明夷之世,知时而伤,或众在位,厥妖鸡生角”又曰“妇人专政,国不静。牝鸡雄呜,主不荣”
宣帝之世,燕、岱之间,有三男共取一妇,生四子。及至将分妻子而不可均,乃致争讼。廷尉范延寿断之曰“此非人类,当以禽兽,从母不从父也。请戮三男,以儿还母”宣帝嗟叹曰“事何必古。若此,则可谓当于理而餍人情也”延寿盖见人事而知用刑矣,未知论人妖将来之验也。
汉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叶相樛结,大如弹丸。至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状如永光时。京房《易传》曰“君吝于禄,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
元帝建昭五年,兖州刺史浩赏,禁民私所自立社。山阳橐茅乡社,有大槐树,吏伐断之。其夜,树复立故处。说曰“凡枯断复起,皆废而复兴之象也。是世祖之应耳”
汉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长安城南,有鼠衔黄藁、柏叶。上民冢柏及榆树上为巢。桐柏为多。巢中无子,皆有干鼠矢数升。时议臣以为恐有水灾。鼠盗窃小虫,夜出昼匿。今正昼去穴而登木,象贱人将居贵显之占。桐柏,卫思后园所在也。其后赵后自微贱登至尊,与卫后同类。赵后终无子而为害。明年,有鸢焚巢杀子之象云。京房《易传》曰“臣私禄罔干,厥妖鼠巢”
成帝河平元年,长安男子石良、刘音相与同居。有如人状在其室中,击之,为狗,走出。去后,有数人披甲持弓弩至良家。良等格击,或死或伤,皆狗也。自二月至六月乃止。其于《洪范》,皆犬祸,言不从之咎也。
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庚子,泰山山桑谷,有鸢焚其巢。男子孙通等,闻山中群鸟鸢鹊声,往视之,见巢燃,尽堕池中,有三鸢鷇烧死。树大四围,巢去地五丈五尺。《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后卒成易世之祸云。
成帝鸿嘉四年秋,雨鱼于信都,长五寸以下。至永始元年春,北海出大鱼,长六丈,高一丈,四枚。哀帝建平三年,东莱平度出大鱼,长八丈,高一丈一尺,七枚,皆死。灵帝熹平二年,东莱海出大鱼二枚,长八九丈,高二丈馀。京房《易传》曰“海数见巨鱼,邪人进,贤人疏”
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邮樗树生枝如人头,眉目须皆具,亡发耳。至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阳乡有材仆地,生枝如人形,身青黄色,面白,头有髭发,稍长大,凡长六寸一分。京房《易传》曰“王德衰,下人将起,则有木生为人状”其后有王莽之篡。
成帝绥和二年二月,大厩马生角,在左耳前,围长各二寸。是时王莽为大司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
成帝绥和二年三月,天水平襄,有燕生雀,哺食至大,俱飞去。京房《易传》曰“贼臣在国,厥咎燕生雀,诸侯销”又曰“生非其类,子不嗣世”
汉哀帝建平三年,定襄有牡马生驹,三足,随群饮食。《五行志》以为:马,国之武用。三足,不任用之象也。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树僵地,围一丈六尺,长十丈七尺。民断其本,长九尺余,皆枯。三月,树卒自立故处。京房《易传》曰“弃正作淫,厥妖木断自属。妃后有颛,木仆反立,断枯复生”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方与女子田无啬生子。未生二月前,儿啼腹中。及生,不举,葬之陌上。后三日,有人过,闻儿啼声,母因掘收养之。
哀帝建平四年夏,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歌舞,祠西王母。又传书曰“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发”至秋乃止。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为女子,嫁为人妇,生一子。长安陈凤曰“阳变为阴,将亡继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为人妇,生一子者,将复一世乃绝”故后哀帝崩,平帝没,而王莽篡焉。
汉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广牧女子赵春病死,既棺殓,积七日,出在棺外。自言见夫死父,曰“年二十七,汝不当死”太守谭以闻。说曰“至阴为阳,下人为上,厥妖人死复生”其后王莽篡位。
汉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长安有女子生儿,两头两颈,面俱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尻上有目,长二寸所。京房《易传》曰“睽孤,见豕负涂。厥妖人生两头。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兹谓亡上,政将变更。厥妖之作,以谴失正,各象其类。两颈,下不一也。手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胜任,或不任下也。凡下体生于上,不敬也。上体生于下,媟渎出。生非其类,淫乱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虚也。群妖推此类。不改,乃成凶也”
汉章帝元和元年,代郡高柳乌生子,三足,大如鸡,色赤,头有角,长寸余。
汉桓帝即位,有大蛇见德阳殿上。洛阳市令淳于翼曰“蛇有鳞,甲兵之象也。见于省中,将有椒房大臣受甲兵之象也”乃弃官遁去。到延熹二年,诛大将军梁冀,捕治家属,扬兵京师也。
汉桓帝建和三年,秋七月,北地廉雨肉,似羊肋,或大如手。是时梁太后摄政,梁冀专权,擅杀诛太尉李固、杜乔,天下冤之。其后梁氏诛灭。
汉桓帝元嘉中,京都妇女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愁眉者,细而曲折。啼妆者,薄拭目下,若啼处。堕马髻者,作一边。折腰步者,足不在下体。龋齿笑者,若齿痛,乐不欣欣。始自大将军梁冀妻孙寿所为,京都翕然,诸夏效之。天戒若曰“兵马将往收捕,妇女忧愁,踧眉啼哭。吏卒掣顿,折其腰脊,令髻邪倾。虽强语笑,无复气味也”到延熹二年,冀举宗合诛。
桓帝延熹五年,临沅县有牛生鸡,两头四足。
汉灵帝数游戏于西园中,令后宫采女为客舍主人,身为估服,行至舍间,采女下酒食,因共饮食,以为戏乐。是天子将欲失位,降在皂隶之谣也。其后天下大乱。古志有曰“赤厄三七”三七者,经二百一十载,当有外戚之篡,丹眉之妖。篡盗短祚,极于三六,当有飞龙之秀,兴复祖宗。又历三七,当复有黄首之妖,天下大乱矣。自高祖建业,至于平帝之末,二百一十年,而王莽篡。盖因母后之亲。十八年而山东贼樊子都等起,实丹其眉,故天下号曰“赤眉”。于是光武以兴祚,其名曰秀。至于灵帝中平元年而张角起,置三十六万,徒众数十万,皆是黄巾,故天下号曰“黄巾贼”。至今道服由此而兴。初起于邺,会于真定,诳惑百姓曰“苍天已死,黄天立。岁名甲子年,天下大吉”起于邺者,天下始业也。会于真定也。小民相向跪拜趋信,荆扬尤甚。乃弃财产,流沉道路,死者无数。角等初以二月起兵,其冬十二月悉破。自光武中兴,至黄巾之起,未盈二百一十年,而天下大乱,汉祚废绝。方应三七之运。
灵帝建宁中,男子之衣,好为长服,而下甚短。女子好为长裾,而上甚短。是阳无下而阴无上,天下未欲平也。后遂大乱。
灵帝建宁三年春,河内有妇食夫,河南有夫食妇。夫妇阴阳二仪,有情之深者也。今反相食,阴阳相侵,岂特日月之眚哉。灵帝既没,天下大乱,君有妄诛之暴,臣有劫弑之逆,兵革相残,骨肉为雠,生民之祸极矣。故人妖为之先作。恨而不遭辛有、屠乘之论,以测其情也。
灵帝熹平二年六月,洛阳民讹言:虎贲寺东壁中有黄人,形容须眉良是。观者数万,省内悉出,道路断绝。到中平元年二月,张角兄弟起兵冀州,自号“黄天”。三十六方,四面出和,将帅星布,吏士外属。因其疲餧,牵而胜之。
灵帝熹平三年,右校别作中,有两樗树,皆高四尺许。其一株,宿昔暴长,长一丈馀,粗大一围,作胡人状,头目鬓须发俱具。其五年十月壬午,正殿侧有槐树,皆六七围,自拔倒竖,根上枝下。又中平中,长安城西北六七里,空树中,有人面,生鬓。其于《洪范》,皆为木不曲直。
灵帝光和元年,南宫侍中寺,雌鸡欲化为雄,一身毛皆似雄,但头冠尚未变。
灵帝光和二年,洛阳上西门外女子生儿,两头,异肩共胸,俱前向。以为不祥,堕地弃之。自是之后,朝廷霿乱,政在私门,上下无别,二头之象。后董卓戮太后,被以不孝之名。放废天子,后复害之。汉元以来,祸莫逾此。
光和四年,南宫中黄门寺,有一男子,长九尺,服白衣。中黄门解步呵问“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宫掖”曰“我,梁伯夏后。天使我为天子”步欲前收之,因忽不见。
光和七年,陈留济阳、长垣,济阴,东郡,冤句、离狐界中,路边生草,悉作人状,操持兵弩,牛马龙蛇鸟兽之形,白黑各如其色,羽毛、头目、足翅皆备,非但仿佛,像之尤纯。旧说曰“近草妖也”是岁有“黄巾贼”起,汉遂微弱。
灵帝中平元年,六月壬申,洛阳男子刘仓,居上西门外。妻生男,两头共身。至建安中,女子生男,亦两头共身。
中平三年八月中,怀陵上有万余雀,先极悲鸣,已因乱斗相杀,皆断头,悬著树枝枳棘。到六年,灵帝崩。夫陵者,高大之象也。雀者,爵也。天戒若曰“诸怀爵禄而尊厚者,还自相害,至灭亡也”
汉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垒,酒酣之后,续以挽歌。魁?垒,丧家之乐。挽歌,执绋相偶和之者。天戒若曰“国家当急殄悴,诸贵乐皆死亡也”自灵帝崩后,京师坏灭,户有兼尸虫而相食者。魁?垒、挽歌,斯之效乎。
灵帝之末,京师谣言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到中平六年,史侯登蹑至尊,献帝未有爵号,为中常侍段珪等所执,公卿百僚,皆随其后,到河上,乃得还。
汉献帝初平中,长沙有人姓桓氏,死,棺敛月余,其母闻棺中有声,发之,遂生。占曰“至阴为阳,下人为上”其后曹公由庶士起。
献帝建安七年,越巂有男子化为女子。时周群上言“哀帝时亦有此变,将有易代之事”至二十五年,献帝封山阳公。
建安初,荆州童谣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言自中兴以来,荆州独全,及刘表为牧,民又丰乐,至建安九年当始衰。始衰者,谓刘表妻死,诸将并零落也。十三年无孑遗者,表又当死,因以丧败也。是时华容有女子,忽啼呼曰“将有大丧”言语过差,县以为妖言,系狱。月余,忽于狱中哭曰“刘荆州今日死”华容去州数百里,即遣马吏验视,而刘表果死。县乃出之。续又歌吟曰“不意李立为贵人”后无几,曹公平荆州,以涿郡李立字建贤为荆州刺史。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魏武在洛阳起建始殿,伐濯龙树而血出。又掘徙梨,根伤而血出。魏武恶之,遂寝疾,是月崩。是岁为魏文黄初元年。
魏黄初元年,未央宫中,有鹰生燕巢中,口爪俱赤。至青龙中,明帝为凌霄阁,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高堂隆,对曰“《诗》云: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起宫室,而鹊来巢,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
魏齐王嘉平初,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见其迹大如斛,行数里,还入河。
魏景初元年,有燕生巨鷇于卫国李盖家,形若鹰,吻似燕。高堂隆曰“此魏室之大异,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其后宣帝起,诛曹爽,遂有魏室。
蜀景耀五年,宫中大树无故自折。谯周深忧之,无所与言,乃书柱曰“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言曹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具而授,如何复有立者乎。蜀既亡,咸以周言为验。
吴孙权太元元年八月朔,大风。江海涌溢,平地水深八尺。拔高陵树二千株,石碑差动,吴城两门飞落。明年,权死。
吴孙亮五凤元年六月,交阯稗草化为稻。昔三苗将亡,五谷变种。此草妖也。其后亮废。
吴孙亮五凤二年五月,阳羡县离里山大石自立。是时,孙皓承废故之家,得复其位之应也。
吴孙休永安四年,安吴民陈焦,死七日复生,穿冢出。乌程孙皓承废故之家,得位之祥也。
孙休后,衣服之制,上长下短。又积领五六,而裳居一二。盖上饶奢,下俭逼。上有余,下不足之象也。
[book_title]卷七
初,汉元、成之世,先识之士有言曰“魏年有和,当有开石于西三千余里,系五马,文曰:大讨曹”及魏之初兴也,张掖之柳谷有开石焉。始见于建安,形成于黄初,文备于太和。周围七寻,中高一仞。苍质素章,龙马、麟鹿、凤凰、仙人之象,粲然咸著。此一事者,魏、晋代兴之符也。至晋泰始三年,张掖太守焦胜上言“以留郡本国图校今石文,文字多少不同,谨具图上”案其文有五马象:其一有人平上帻,执戟而乘之。其一有若马形不成。其字有“金”,有“中”,有“大司马”,有“王”,有“大吉”,有“正”,有“开寿”。其一成行,曰“金当取之”。
晋武帝泰始初,衣服上俭下丰,著衣者皆厌腰。此君衰弱、臣放纵之象也。至元康末,妇人出两裆,加乎交领之上,此内出外也。为车乘者,苟贵轻细,又数变易其形,皆以白篾为纯,盖古丧车之遗象。晋之祸征也。
胡床、貊槃,翟之器也。羌煮、貊炙,翟之食也。自太始以来,中国尚之。贵人富室,必畜其器,吉享嘉宾,皆以为先。戎、翟侵中国之前兆也。
晋太康四年,会稽郡蟛蜞及蟹,皆化为鼠。其众覆野,大食稻为灾。始成,有毛肉而无骨,其行不能过田塍。数日之后,则皆为牝。
太康五年正月,二龙见武库井中。武库者,帝王威御之器所宝藏也。屋宇邃密,非龙所处。是后七年,藩王相害。二十八年,果有二胡僭窃神器,皆字曰“龙”。
晋武帝太康六年,南阳获两足虎。虎者,阴精而居乎阳,金兽也。南阳,火名也。金精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乱之妖也。其七年十一月景辰,四角兽见于河间。天戒若曰“角,兵象也。四者,四方之象。当有兵革起于四方”后河间王遂连四方之兵,作为乱阶。
太康九年,幽州塞北有死牛头语。时帝多疾病,深以后事为念,而付托不以至公,思瞀乱之应也。
太康中,有鲤鱼二枚现武库屋上。武库兵府,鱼有鳞甲,亦是兵之类也。鱼既极阴,屋上太阳,鱼现屋上,象至阴以兵革之祸干太阳也。及惠帝初,诛皇后父杨骏,矢交宫阙。废后为庶人,死于幽宫。元康之末,而贾后专制,谤杀太子,寻亦诛废。十年之间,母后之难再兴,是其应也。自是祸乱构矣。京房《易妖》曰“鱼去水,飞入道路,兵且作”
初作屐者,妇人圆头,男子方头。盖作意欲别男女也。至太康中,妇人皆方头屐,与男无异。此贾后专妒之征也。
晋时,妇人结发者,既成,以缯急束其环,名曰撷子髻。始自宫中,天下翕然化之也。其末年,遂有怀、惠之事。
太康中,天下为《晋世宁》之舞。其舞,抑手以执杯盘而反覆之。歌曰“晋世宁,舞杯盘”反覆,至危也。杯盘,酒器也。而名曰“晋世宁”者,言时人苟且饮食之间,而其智不可及远,如器在手也。
太康中,天下以毡为絈头及络带、袴口,于是百姓咸相戏曰“中国其必为胡所破也”夫毡,胡之所产者也,而天下以为絈头、带身、袴口,胡既三制之矣,能无败乎。
太康末,京洛为《折杨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辞,终以擒获斩截之事。自后杨骏被诛,太后幽死,杨柳之应也。
晋武帝太熙元年,辽东有马生角,在两耳下,长三寸。及帝晏驾,王室毒于兵祸。
晋惠帝元康中,妇人之饰有五佩兵。又以金、银、象、角、玳瑁之属,为斧、钺、戈、戟而载之,以当笄。男女之别,国之大节,故服食异等。今妇人而以兵器为饰,盖妖之甚者也。于是遂有贾后之事。
晋元康三年闰二月,殿前六钟皆出涕,五刻乃止。前年贾后杀杨太后于金墉城,而贾后为恶不悛,故钟出涕,犹伤之也。
惠帝之世,京洛有人,一身而男女二体,亦能两用人道。而性尤好淫。天下兵乱,由男女气乱而妖形作也。
惠帝元康中,安丰有女子曰周世宁,年八岁,渐化为男。至十七八,而气性成。女体化而不尽,男体成而不彻,畜妻而无子。
元康五年三月,临淄有大蛇,长十许丈,负二小蛇,入城北门,迳从市入汉阳城景王祠中,不见。
元康五年三月,吕县有流血,东西百余步。其后八载,而封云乱徐州,杀伤数万人。
元康七年,霹雳破城南高禖石。高禖,宫中求子祠也。贾后妒忌,将杀怀、愍,故天怒贾后,将诛之应也。
元康中,天下始相效为乌杖,以柱掖。其后稍施其镦,住则植之。及怀、愍之世,王室多故,而中都丧败。元帝以藩臣,树德东方,维持天下,柱掖之应也。
元康中,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倮身之饮,对弄婢妾。逆之者伤好,非之者负讥,希世之士,耻不与焉。胡、狄侵中国之萌也。其后遂有二胡之乱。
惠帝太安元年,丹阳湖熟县夏架湖,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百姓惊叹,相告曰“石来”寻而石冰入建邺。
太安元年四月,有人自云龙门入殿前,北面再拜曰“我当作中书监”即收斩之。禁庭尊秘之处,今贱人竟入,而门卫不觉者,宫室将虚,下人逾上之妖也。是后帝迁长安,宫阙遂空焉。
太安中,江夏功曹张骋所乘牛忽言曰“天下方乱,吾甚极为。乘我何之”骋及从者数人皆惊怖,因绐之曰“令汝还,勿复言”乃中道还。至家,未释驾,犬又言曰“归何早也”骋益忧惧,秘而不言。安陆县有善卜者,骋从之卜。卜者曰“大凶。非一家之祸,天下将有兵起,一郡之内,皆破亡乎”骋还家,牛又人立而行。百姓聚观。其秋,张昌贼起,先略江夏,诳曜百姓,以汉祚复兴,有凤凰之瑞,圣人当世。从军者皆绛抹头,以彰火德之祥。百姓波荡,从乱如归,骋兄弟并为将军都尉,未几而败。于是一郡破残,死伤过半,而骋家族矣。京房《易妖》曰“牛能言,如其言,占吉凶”
元康、太安之间,江淮之域,有败屩自聚于道,多者至四五十量。人或散去之,投林草中。明日视之,悉复如故。或云见狸衔而聚之。世之所说“屩者,人之贱服,而当劳辱,下民之象也。败者,疲弊之象也。道者,地里,四方所以交通,王命所由往来也。今败屩于道者,象下民疲病,将相聚为乱,绝四方而壅王命也”
晋惠帝永兴元年,成都王之攻长沙也,反军于邺,内外陈兵。是夜,戟锋皆有火光,遥望如悬烛,就视则亡焉。其后终以败亡。
晋怀帝永嘉元年,吴郡吴县万详婢生一子,鸟头,两足马蹄,一手无毛,尾黄色,大如碗。
永嘉五年,抱罕令严根婢产一龙、一女、一鹅。京房《易传》曰“人生他物,非人所见者,皆为天下大兵”时帝承惠帝之后,四海沸腾,寻而陷于平阳,为逆胡所害。
永嘉五年,吴郡嘉兴张林家,有狗忽作人言云“天下人俱饿死”于是果有二胡之乱,天下饑荒焉。
永喜五年十一月,有蝘鼠出延陵。郭璞筮之,遇“临”之“益”,曰“此郡之东县,当有妖人欲称制者,寻亦自死矣”
永嘉六年正月,无锡县欻有四株茱萸树,相樛而生,状若连理。先是,郭璞筮延陵蝘鼠,遇“临”之“益”,曰“后当复有妖树生,若瑞而非,辛螫之木也。徜有此,东西数百里,必有作逆者”及此生木。其后吴兴徐馥作乱,杀太守袁琇。
永嘉中,寿春城内有豕生人,两头,而不活。周馥取而观之。识者云“豕,北方畜,胡、狄象。两头者,无上也。生而死,不遂也”天戒若曰“易生专利之谋,将自致倾覆也”俄为元帝所败。
永嘉中,士大夫竞服生笺单衣。识者怪之,曰“此古练纕之布,诸侯所以服天子也。今无故服之,殆有应乎”其后怀、愍晏驾。
昔魏武军中,无故作白帢。此缟素凶丧之征也。初,横缝其前以别后,名之曰“颜”,帢传行之。至永嘉之间,稍去其缝,名“无颜帢”。而妇人束发,其缓弥甚,紒之坚不能自立,发被于额,目出而已。无颜者,愧之言也。覆额者,惭之貌也。其缓弥甚者,言天下亡礼与义,放纵情性,及其终极,至于大耻也。其后二年,永嘉之乱,四海分崩,下人悲难,无颜以生焉。
晋愍帝建兴四年,西都倾覆,元皇帝始为晋王,四海宅心。其年十月二十二日,新蔡县吏任乔妻胡氏,年二十五,产二女,相向,腹心合,自腰以上,脐以下,各分。盖天下未一之妖也。时内史吕会上言“按《瑞应图》云:异根同体,谓之连理。异亩同颖,谓之嘉禾。草木之属,犹以为瑞,今二人同心,天垂灵象,故《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休显见生于陈东之国,盖四海同心之瑞。不胜喜跃,谨画图上”时有识者晒之。君子曰“知之难也。以臧文仲之才,犹祀爰居焉。布在方册,千载不忘。故士不可以不学。古人有言:木无枝谓之廆,人不学谓之瞽。当其所蔽,盖阙如也。可不勉乎”
晋元帝建武元年六月,扬州大旱。十二月,河东地震。去年十二月,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血逆流,上柱二丈三尺,旋复下流四尺五寸。是时淳于伯冤死,遂频旱三年。刑罚妄加,群阴不附,则阳气胜之。罚又冤气之应也。
晋元帝建武元年七月,晋陵东门有牛生犊,一体两头。京房《易传》曰“牛生子,二首一身,天下将分之象也”
元帝太兴元年四月,西平地震,涌水出。十二月,庐陵、豫章、武昌、西陵地震,涌水出,山崩。此王敦陵上之应也。
太兴元年三月,武昌太守王谅有牛生子,两头八足,两尾共一腹。不能自生,十余人以绳引之。子死,母活。其三年,后苑中有牛生子,一足三尾,生而即死。
太兴二年,丹阳郡吏濮阳演马生驹,两头,自项前别。生而死。此政在私门,二头之象也。其后王敦陵上。
太兴初,有女子,其阴在腹,当脐下。自中国来至江东。其性淫而不产。又有女子,阴在首,居在扬州,亦性好淫。京房《易传》曰“人生子:阴在首,则天下大乱。若在腹,则天下有事。若在背,则天下无后”
太兴中,王敦镇武昌,武昌灾,火起,兴众救之,救于此而发于彼,东西南北数十处俱应,数日不绝。旧说所谓“滥灾妄起,虽兴师不能救之”之谓也。此臣而行君,亢阳失节。是时王敦陵上,有无君之心,故灾也。
太兴中,兵士以绛囊缚紒。识者曰“紒在首为乾,君道也。囊者为坤,臣道也。今以朱囊缚紒,臣道侵君之象也”为衣者,上带短,才至于掖。著帽者,又以带缚项:下逼上,上无地也。为袴者,直幅无口、无杀,下大之象也。寻而王敦谋逆,再攻京师。
太兴四年,王敦在武昌,铃下仪仗生花,如莲花,五六日而萎落。说曰“《易》说:枯杨生花,何可久也今狂花生枯木,又在铃阁之间,言威仪之富,荣华之盛,皆如狂花之发,不可久也”其后王敦终以逆命,加戮其尸。
旧为羽扇柄者,刻木象其骨形,列羽用十,取全数也。初,王敦南征,始改为长柄,下出可捉,而减其羽,用八。识者尤之曰“夫羽扇,翼之名也。创为长柄,将执其柄,以制其羽翼也。改十为八,将未备夺已备也。此殆敦之擅权,以制朝廷之柄,又将以无德之材,欲窃非据也”
晋明帝太宁初,武昌有大蛇,常居故神祠空树中。每出头,从人受食。京房《易传》曰“蛇见于邑,不出三年,有大兵,国有大忧”寻有王敦之逆。
[book_title]卷八
虞舜耕于历山,得玉历于河际之岩。舜知天命在己,体道不倦。舜龙颜大口,手握褒。宋均注曰“握褒,手中有褒字。喻从劳苦,受褒饬,致大祚也”
汤既克夏,大旱七年。洛川竭。汤乃以身祷于桑林,剪其爪发,自以为牺牲,祈福于上帝。于是大雨即至,洽于四海。
吕望钓于渭阳,文王出游猎。占曰“今日猎得一兽,非龙非螭,非熊非罴。合得帝王师”果是太公于渭之阳。与语,大悦,同车载而还。
武王伐纣,至河上。雨甚,疾雷,晦冥,扬波于河。众甚惧,武王曰“余在,天下谁敢干余者”风波立济。
鲁哀公十四年,孔子夜梦三槐之间,丰、沛之邦,有赤氤气起,乃呼颜回、子夏同往观之。驱车到楚西北范氏街,见刍儿打麟,伤其左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儿来。汝姓为谁”儿曰“吾姓为赤松,名时乔,字受纪”孔子曰“汝岂有所见乎”儿曰“吾所见一禽,如麕,羊头,头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为赤刘。陈、项为辅。五星入井,从岁星”儿发薪下麟,示孔子。孔子趋而往。麟向孔子,蒙其耳,吐三卷图,广三寸,长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刘当起日周亡。赤气起,火耀兴,玄丘制命,帝卯金”
孔子修《春秋》,制《孝经》,既成,斋戒,向北辰而拜,告备于天。天乃洪郁起白雾,摩地,赤虹自上而下,化为黄玉,长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读之,曰“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
秦穆公时,陈仓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猪非猪。牵以献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媪,常在地食死人脑。若欲杀之,以柏插其首”媪曰“彼二童子名为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伯”陈仓人舍媪,逐二童子,童子化为雉,飞入平林。陈仓人告穆公。穆公发徒大猎,果得其雌。又化为石,置之汧、渭之间。至文公时,为立祠陈宝。其雄者飞至南阳,今南阳雉县是其地也。秦欲表其符,故以名县。每陈仓祠时,有赤光长十余丈,从雉县来,入陈仓祠中,有声殷殷如雄雉。其后光武起于南阳。
宋大夫邢史子臣明于天道。周敬王之三十七年,景公问曰“天道其何祥”对曰“后五十年,五月丁亥,臣将死。死后五年,五月丁卯,吴将亡。亡后五年,君将终。终后四百年,邾王天下”俄而皆如其言。所云“邾王天下”者,谓魏之兴也。邾,曹姓。魏亦曹姓,皆邾之后。其年数则错,未知邢史失其数耶。将年代久远,注记者传而有谬也。
吴以草创之国,信不坚固,边屯守将,皆质其妻子,名曰“保质”。童子少年,以类相与娱游者,日有十数。孙休永安三年三月,有一异儿,长四尺余,年可六七岁,衣青衣,忽来从群儿戏。诸儿莫之识也,皆问曰“尔谁家小儿,今日忽来”答曰“见尔群戏乐,故来耳”详而视之,眼有光芒,爚爚外射。诸儿畏之,重问其故,儿乃答曰“尔恐我乎。我非人也,乃荧惑星也。将有以告尔:三公归于司马”诸儿大惊,或走告大人。大人驰往观之,儿曰“舍尔去乎”耸身而跃,即以化矣。仰而视之,若曳一疋练以登天。大人来者,犹及见焉。飘飘渐高,有顷而没。时吴政峻急,莫敢宣也。后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废,二十一年而吴平,是归于司马也。
都水马武举戴洋为都水令史。洋请急,还乡。将赴洛,梦神人谓之曰“洛中当败,人尽南渡。后五年,扬州必有天子”洋信之,遂不去。既而皆如其梦。
[book_title]卷九
后汉中兴初,汝南有应枢者,生四子而尽。见神光照社。枢见光,以问卜人。卜人曰“此天祥也。子孙其兴乎”乃探得黄金。自是子孙宦学,并有才名。至玚,七世通显。
车骑将军巴郡冯绲,字鸿卿,初为议郎,发绶笥,有二赤蛇,可长二尺,分南北走。大用忧怖。许季山孙宪,字宁方,得其先人秘要。绲请使卜。云“此吉祥也。君后三岁,当为边将,东北四五里,官以东为名”后五年,从大将军南征。居无何,拜尚书郎、辽东太守、南征将军。
常山张颢,为梁州牧。天新雨后,有鸟如山鹊,飞翔入市,忽然坠地,人争取之,化为圆石。颢椎破之,得一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颢以上闻,藏之秘符。后议郎汝南樊衡夷上言“尧舜时旧有此官,今天降印,宜可复置”颢后官至太尉。
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怀。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资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失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力求”于是赍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钩云。
汉征和三年三月,天大雨。何比干在家,日中,梦贵客车骑满门。觉以语妻,语未已,而门有老妪,可八十余,头白,求寄避雨。雨甚而衣不沾渍。雨止,送至门。乃谓比干曰“公有阴德,今天锡君策,以广公之子孙”因出怀中符策,状如简,长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比干,曰“子孙佩印绶者,当如此算”
魏舒字阳元,任城樊人也。少孤。尝诣野王,主人妻夜产,俄而闻车马之声,相问曰“男也。女也”曰“男”“书之,十五以兵死”复问“寝者为谁”曰“魏公”舒后十五载,诣主人,问所生儿何在,曰“因条桑,为斧伤而死”舒自知当为公矣。
贾谊为长沙王太傅,四月庚子日,有鵩鸟飞入其舍,止于坐隅,良久乃去。谊发书占之,曰“野鸟入室,主人将去”谊忌之,故作《鵩鸟赋》,齐死生而等祸福,以致命定志焉。
王莽居摄。东郡太守翟义,知其将篡汉,谋举义兵。兄宣,教授,诸生满堂。群鹅雁数十,在中庭,有狗从外入,啮之,皆死。惊救之,皆断头。狗走出门,求不知处。宣大恶之。数日,莽夷其三族。
魏司马太傅懿平公孙渊,斩渊父子。先时,渊家数有怪,一犬著冠帻绛衣上屋。欻有小儿,蒸死甑中。襄平北市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摇。占者曰“有形不成,有体无声,其国灭亡”
吴诸葛恪征淮南归,将朝会之夜,精爽扰动,通夕不寐。严毕趋出,犬衔引其衣。恪曰“犬不欲我行也”出仍入坐。少顷复起,犬又衔衣,恪令从者逐之。及入,果被杀。其妻在室,语使婢曰“尔何故血臭”婢曰“不也”有顷,愈剧。又问婢曰“汝眼目瞻视,何以不常”婢蹷然起跃,头至于栋,攘臂切齿而言曰“诸葛公乃为孙峻所杀”于是大小知恪死矣。而吏兵寻至。
吴戍将邓喜,杀猪祠神,治毕悬之。忽见一人头,往食肉。喜引弓射,中之,咋咋作声。绕屋三日。后人白喜谋叛,合门被诛。
贾充伐吴时,常屯项城,军中忽失充所在。充帐下都督周勤,时昼寝,梦见百余人录充,引入一径。勤惊觉,闻失充,乃出寻索,忽睹所梦之道,遂往求之,果见充。行至一府舍,侍卫甚盛,府公南面坐,声色甚厉,谓充曰“将乱吾家事者,必尔与荀勖。既惑吾子,又乱吾孙。间使任恺黜汝而不去,又使庾纯詈汝而不改。今吴寇当平,汝方表斩张华。汝之暗戆,皆此类也。若不悛慎,当旦夕加诛”充因叩头流血。府公曰“汝所以延日月而名器若此者,是卫府之勋耳。终当使系嗣死于钟虡之间,大子毙于金酒之中,小子困于枯木之下。荀勖亦宜同。然其先德小浓,故在汝后。数世之外,国嗣亦替”言毕命去。充忽然得还营,颜色憔悴,性理昏错,经日乃复。至后,谧死于钟下,贾后服金酒而死,贾午考竟,用大杖终。皆如所言。
庾亮字文康,鄢陵人。镇荆州。登厕,忽见厕中一物,如方相,两眼尽赤,身有光耀,渐渐从土中出。乃攘臂以拳击之,应手有声,缩入地。因而寝疾。术士戴洋曰“昔苏峻事,公于白石祠中祈福,许赛其牛,从来未解,故为此鬼所考,不可救也”明年,亮果亡。
东阳刘宠,字道弘,居于湖熟。每夜,门庭自有血数升,不知所从来。如此三四。后宠为折冲将军,见遣北征。将行,而炊饭尽变为虫。其家人蒸炒,亦变为虫。其火愈猛,其虫愈壮。宠遂北征。军败于坛丘,为徐龛所杀。
[book_title]卷十
汉和熹邓皇后,尝梦登梯以扪天,体荡荡正清滑,有若钟乳状,乃仰噏饮之。以讯诸占梦,言“尧梦攀天而上,汤梦及天舐之,斯皆圣王之前占也。吉不可言”
孙坚夫人吴氏,孕而梦月入怀,已而生策。及权在孕,又梦日入怀。以告坚曰“妾昔怀策,梦月入怀。今又梦日,何也”坚曰“日月者,阴阳之精,极贵之象。吾子孙其兴乎”
汉蔡茂字子礼,河内怀人也。初在广汉,梦坐大殿,极上有禾三穗,茂取之,得其中穗,辄复失之。以问主簿郭贺,贺曰“大殿者,官府之形象也。极而有禾,人臣之上禄也。取中穗,是中台之象也。于字,禾失为秩,虽曰失之,乃所以禄也。衮职有阙,君其补之”旬月而茂征焉。
周{临手}啧者,贫而好道。夫妇夜耕,困息卧,梦天公过而哀之,敕外有以给与。司命按录籍,云“此人相贫,限不过此。唯有张车子应赐钱千万,车子未生,请以借之”天公曰“善”曙觉,言之。于是夫妇戮力,昼夜治生,所为辄得,赀至千万。先时有张妪者,尝往周家佣赁,野合有身,月满当孕,便遣出外,驻车屋下。产得儿。主人往视,哀其孤寒,作粥麋食之。问“当名汝儿作何”妪曰“今在车屋下而生,梦天告之,名为车子”周乃悟曰“吾昔梦从天换钱,外白以张车子钱贷我,必是子也。财当归之矣”自是居日衰减。车子长大,富于周家。
夏阳卢汾,字士济,梦入蚁穴,见堂宇三间,势甚危豁。题其额曰“审雨堂”。
吴选曹令史刘卓,病笃,梦见一人,以白越单衫与之,言曰“汝著衫污,火烧便洁也”卓觉,果有衫在侧。污辄火浣之。淮南书佐刘雅,梦见青蜥蜴,从屋落其腹内。因苦腹痛病。
后汉张奂为武威太守。其妻梦帝与印绶,登楼而歌,觉以告奂,奂令占之,曰“夫人方生男,后临此郡,命终此楼”后生子猛。建安中,果为武威太守,杀刺史邯郸商,州兵围急,猛耻见擒,乃登楼自焚而死。
汉灵帝梦见桓帝怒曰“宋皇后有何罪过,而听用邪孽,使绝其命。渤海王悝既已自贬,又受诛毙。今宋氏及悝自诉于天,上帝震怒,罪在难救”梦殊明察。帝既觉而恐,寻亦崩。
吴时,嘉兴徐伯始病,使道士吕石安神座。石有弟子戴本、王思二人,居住海盐,伯始迎之,以助。石昼卧,梦上天北斗门下,见外鞍马三匹,云“明日当以一迎石,一迎本,一迎思”石梦觉,语本、思云“如此,死期。可急还,与家别”不卒事而去。伯始怪而留之。曰“惧不得见家也”间一日,三人同时死。
会稽谢奉与永嘉太守郭伯猷善。谢忽梦郭与人于浙江上争樗蒲钱,因为水神所责,堕水而死,己营理郭凶事。及觉,即往郭许,共围棋。良久,谢云“卿知吾来意否”因说所梦。郭闻之怅然,云“吾昨夜亦梦与人争钱,如卿所梦,何期太的的也”须臾如厕,便倒气绝。谢为凶具,一如其梦。
嘉兴徐泰,幼丧父母,叔父隗养之,甚于所生。隗病,泰营侍甚勤。是夜三更中,梦二人乘船持箱,上泰床头,发箱,出簿书示曰“汝叔应死”泰即于梦中叩头祈请。良久,二人曰“汝县有同姓名人否”泰思得,语二人云“张隗。不姓徐”二人云“亦可强逼。念汝能事叔父,当为汝活之”遂不复见。泰觉,叔病乃差。
[book_title]卷十一
楚熊渠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弯弓射之,没金铩羽。下视,知其石也。因复射之,矢摧无迹。汉世复有李广,为右北平太守,射虎得石,亦如之。刘向曰“诚之至也,而金石为之开,况于人乎。夫唱而不和,动而不随,中必有不全者也。夫不降席而匡天下者,求之己也”
楚王游于苑,白猿在焉。王令善射者射之。矢数发,猿搏矢而笑。乃命由基。由基抚弓,猿即抱木而号。及六国时,更羸谓魏王曰“臣能为虚发而下鸟”魏王曰“然则射可至于此乎”羸曰“可”有顷,闻鸟从东方来,更羸虚发而鸟下焉。
齐景公渡于江沅之河,鼋衔左骖,没之。众皆惊惕。古冶子于是拔剑从之。邪行五里,逆行三里,至于砥柱之下。杀之,乃鼋也。左手持鼋头,右手挟左骖,燕跃鹄涌而出。仰天大呼,水为逆流三百步。观者皆以为河伯也。
楚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欲杀之。剑有雌雄,其妻重身当产,夫语妻曰“吾为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杀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背。”于是即将雌剑,往见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剑有二,一雄一雌。雌来,雄不来”王怒,即杀之。莫邪子名赤比,后壮,乃问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杀之。去时嘱我:语汝子: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背。”于是子出户南望,不见有山,但睹堂前松柱下,石砌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剑。日夜思欲报楚王。王梦见一儿,眉间广尺,言“欲报仇”王即购之千金。儿闻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谓“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将、莫邪子也。楚王杀吾父,吾欲报之”客曰“闻王购子头千金,将子头与剑来,为子报之”儿曰“幸甚”即自刎,两手捧头及剑奉之,立僵。客曰“不负子也”于是尸乃仆。客持头往见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头也。当于汤镬煮之”王如其言。煮头三日三夕,不烂。头踔出汤中,瞋目大怒。客曰“此儿头不烂,原王自往临视之,是必烂也”王即临之。客以剑拟王,王头随堕汤中。客亦自拟己头,头复堕汤中。三首俱烂,不可识别。乃分其汤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县界。
汉武时,苍梧贾雍为豫章太守,有神术。出界讨贼,为贼所杀,失头,上马回,营中咸走来视雍。雍胸中语曰“战不利,为贼所伤。诸君视有头佳乎。无头佳乎”吏涕泣曰“有头佳”雍曰“不然,无头亦佳”言毕,遂死。
渤海太守史良姊一女子,许嫁而不果。良怒,杀之,断其头而归,投于灶下,曰“当令火葬”头语曰“使君,我相从,何图当尔”后梦见曰“还君物”觉而得昔所与香缨、金钗之属。
周灵王时,苌宏见杀。蜀人因藏其血,三年乃化而为碧。
汉武帝东游,未出函谷关,有物当道,身长数丈,其状象牛,青眼而矅睛,四足入土,动而不徙。百官惊骇。东方朔乃请以酒灌之,灌之数十斛而物消。帝问其故。答曰“此名为患,忧气之所生也。此必是秦之狱地。不然,则罪人徒作之所聚。夫酒忘忧,故能消之也”帝曰“吁。博物之士,至于此乎”
后汉谅辅,字汉儒,广汉新都人。少给佐吏,浆水不交。为从事,大小毕举,郡县敛手。时夏枯旱,太守自曝中庭,而雨不降。辅以五官掾,出祷山川,自誓曰“辅为郡股肱,不能进谏纳忠,荐贤退恶,调和百姓,至令天地否隔,万物枯焦,百姓喁喁,无所控诉,咎尽在辅。今郡太守内省责己,自曝中庭,使辅谢罪,为民祈福,精诚恳到,未有感彻。辅今敢自誓,若至日中无雨,请以身塞无状”乃积薪柴,将自焚焉。至日中时,山气转黑起,雷雨大作,一郡沾润。世以此称其至诚。
何敞,吴郡人。少好道艺,隐居。里以大旱,民物憔悴,太守庆洪遣户曹掾致谒,奉印绶,烦守无锡。敞不受。退,叹而言曰“郡界有灾,安能得怀道”因跋涉之县,驻明星屋中。蝗蝝消死,敞即遁去。后举方正、博士,皆不就。卒于家。
后汉徐栩,字敬卿,吴由拳人。少为狱吏,执法详平。为小黄令。时属县大蝗,野无生草,过小黄界,飞逝不集。刺史行部,责栩不治。栩弃官,蝗应声而至。刺史谢,令还寺舍。蝗即飞去。
王业字子香,汉和帝时,为荆州刺史。每出行部,沐浴斋素,以祈于天地,当启佐愚心,无使有枉百姓。在州七年,惠风大行,苛慝不作,山无豺狼。卒于湘江。有二白虎,低头曳尾,宿卫其侧。及丧去,虎逾州境,忽然不见。民共为立碑,号曰“湘江白虎墓”。
吴时,葛祚为衡阳太守。郡境有大槎横水,能为妖怪。百姓为立庙。行旅祷祀,槎乃沉没。不者槎浮,则船为之破坏。祚将去官,乃大具斧斤,将去民累。明日当至。其夜,闻江中汹汹有人声,往视之,槎乃移去,沿流下数里,驻湾中。自此行者无复沉覆之患。衡阳人为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为移”
曾子从仲尼在楚而心动,辞归问母。母曰“思尔啮指”孔子曰“曾参之孝,精感万里”
周畅,性仁慈,少至孝,独与母居。每出入,母欲呼之,常自啮其手,畅即觉手痛而至。治中从事未之信,候畅在田,使母啮手,而畅即归。元初二年,为河南尹,时夏大旱,久祷无应。畅收葬洛阳城旁客死骸骨万余,为立义冢,应时澍雨。
王祥字休征,琅邪人。性至孝。早丧亲,继母朱氏不慈,数谮之。由是失爱于父,每使扫除牛下。父母有疾,衣不解带。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炙,复有黄雀数十入其幕,复以供母。乡里惊叹,以为孝感所致。
王延,性至孝。继母卜氏,尝盛冬思生鱼,敕延求而不获,杖之流血。延寻汾,叩凌而哭。忽有一鱼,长五尺,跃出冰上。延取以进母。卜氏食之,积日不尽。于是心悟,抚延如己子。
楚僚早失母,事后母至孝。母患痈肿,形容日悴,僚自徐徐吮之,血出,迨夜即得安寝。乃梦一小儿语母曰“若得鲤鱼食之,其病即差,可以延寿。不然,不久死矣”母觉而告僚。时十二月冰冻,僚乃仰天叹泣,脱衣上冰卧之。有一童子,决僚卧处,冰忽自开,一双鲤鱼跃出。僚将归奉其母,病即愈,寿至一百三十三岁。盖至孝感天神,昭应如此。此与王祥、王延事同。
盛彦字翁子,广陵人。母王氏,因疾失明,彦躬自侍养。母食,必自哺之。母疾既久,至于婢使,数见捶挞。婢忿恨,闻彦暂行,取蛴螬炙饴之。母食,以为美,然疑是异物,密藏以示彦。彦见之,抱母恸哭,绝而复苏。母目豁然即开,于此遂愈。
颜含字宏都,次嫂樊氏,因疾失明。医人疏方,须蚺蛇胆,而寻求备至,无由得之。含忧叹累时。尝昼独坐,忽有一青衣童子,年可十三四,持一青囊授含。含开视,乃蛇胆也。童子逡巡出户,化成青鸟飞去。得胆药成,嫂病即愈。
郭巨,隆虑人也,一云河内温人。兄弟三人,早丧父。礼毕,二弟求分。以钱二千万,二弟各取千万。巨独与母居客舍,夫妇佣赁,以给公养。居有顷,妻产男。巨念与儿妨事亲,一也。老人得食,喜分儿孙,减馔,二也。乃于野凿地,欲埋儿,得石盖,下有黄金一釜,中有丹书,曰“孝子郭巨,黄金一釜,以用赐汝”于是名振天下。
新兴刘殷,字长盛,七岁丧父,哀毁过礼,服丧三年,未尝见齿。事曾祖母王氏。尝夜梦人谓之曰“西篱下有粟”寤而掘之,得粟十五钟。铭曰“七年粟百石,以赐孝子刘殷”自是食之,七岁方尽。及王氏卒,夫妇毁瘠,几至灭性。时柩在殡而西邻失火,风势甚猛,殷夫妇叩殡号哭,火遂灭。后有二白鸠来,巢其树庭。
杨公伯雍,洛阳县人也。本以侩卖为业。性笃孝。父母亡,葬无终山,遂家焉。山高八十里,上无水,公汲水,作义浆于坂头,行者皆饮之。三年,有一人就饮,以一斗石子与之,使至高平好地有石处种之,云“玉当生其中”杨公未娶,又语云“汝后当得好归”语毕不见。乃种其石。数岁,时时往视,见玉子生石上,人莫知也。有徐氏者,右北平著姓,女甚有行,时人求,多不许。公乃试求徐氏。徐氏笑以为狂,因戏云“得白璧一双来,当听为婚”公至所种玉田中,得白璧五双,以聘。徐氏大惊,遂以女妻公。天子闻而异之,拜为大夫。乃于种玉处,四角作大石柱,各一丈,中央一顷地,名曰“玉田”。
衡农字剽卿,东平人也。少孤,事继母至孝。常宿于他舍,值雷风,频梦虎啮其足。农呼妻相出于庭,叩头三下,屋忽然而坏,压死者三十余人,唯农夫妻犹免。
罗威字德仁,八岁丧父,事母性至孝。母年七十。天大寒,常以身自温席,而后授其处。
王裒字伟元,城阳营陵人也。父仪,为文帝所杀。裒庐于墓侧,旦夕常至墓所拜跪,攀柏悲号。涕泣著树,树为之枯。母性畏雷,母没,每雷,辄到墓曰“裒在此”
郑弘迁临淮太守。郡民徐宪,在丧致哀,有白鸠巢户侧。弘举为孝谦,朝廷称为“白鸠郎”。
汉时,东海孝妇,养姑甚谨。姑曰“妇养我勤苦。我已老,何惜余年,久累年少”遂自缢死。其女告官云“妇杀我母”官收系之,拷掠毒治。孝妇不堪苦楚,自诬服之。时于公为狱吏,曰“此妇养姑十余年,以孝闻彻,必不杀也”太守不听。于公争不得理,抱其狱词,哭于府而去。自后郡中枯旱,三年不雨。后太守至,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枉杀之,咎当在此”太守即时身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雨,岁大熟。长老传云“孝妇名周青。青将死,车载十丈竹竿,以悬五幡。立誓于众曰:青若有罪,愿杀,血当顺下。青若枉死,血当逆流。既行刑已,其血青黄,缘幡竹而上标,又缘幡而下云”
犍为叔先泥和,其女名雄。永建三年,泥和为县功曹。县长赵祉,遣泥和拜檄谒巴郡太守。以十月乘船,于城湍堕水死,尸丧不得。雄哀恸号咷,命不图存,告弟贤及夫人,令勤觅父尸,若求不得,吾欲自沉觅之。时雄年二十七,有子男贡,年五岁。贳,年三岁。乃各作绣香囊一枚,盛以金珠环,预婴二子。哀号之声,不绝于口,昆族私忧。至十二月十五日,父丧不得。雄乘小船,于父堕处,哭泣数声,竟自投水中,旋流没底。见梦告弟云“至二十一日,与父俱出”至期,如梦,与父相持,并浮出江。县长表言,郡太守肃登,承上尚书。乃遣户曹掾为雄立碑,图象其形,令知至孝。
河南乐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躬勤养姑。尝有他舍鸡谬入园中,姑盗杀而食之。妻对鸡不食而泣。姑怪问其故,妻曰“自伤居贫,使食有他肉”姑竟弃之。后盗有欲犯之者,乃先劫其姑,妻闻,操刀而出。盗曰“释汝刀。从我者可全。不从我者,则杀汝姑”妻仰天而叹,刎颈而死。盗亦不杀姑。太守闻之,捕杀盗贼,赐妻缣帛,以礼葬之。
庾衮字叔褒,咸宁中,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复殆。疠气方盛,父母诸弟,皆出次于外,衮独留不去。诸父兄强之,乃曰“衮性不畏病”遂亲自扶持,昼夜不眠。间复抚柩,哀临不辍。如此十余旬。疫势既退,家人乃返。毗病得差,衮亦无恙。
宋康王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怨,王囚之,论为城旦。妻密遗凭书,缪其辞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既而王得其书,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苏贺对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心有死志也”俄而凭乃自杀。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南人谓此禽即韩凭夫妇之精魂。今睢阳有韩凭城,其歌谣至今犹存。
汉末,零阳郡太守史满有女,悦门下书佐,乃密使侍婢,取书佐盥手残水饮之,遂有妊。已而生子。至能行,太守令抱儿出,使求其父。儿匍匐直入书佐怀中,书佐推之,仆地化为水。穷问之,具省前事。遂以女妻书佐。
鄱阳西有望夫冈。昔县人陈明,与梅氏为婚,未成而妖魅诈迎妇去。明诣卜者,决云“行西北五十里求之”明如言,见一大穴,深邃无底。以绳悬入,遂得其妇。乃令妇先出。而明所将邻人秦文,遂不取明。其妇乃自誓执志,登此冈首而望其夫,因以名焉。
后汉南康邓元义,父伯考,为尚书仆射。元义还乡里,妻留事姑,甚谨。姑憎之,幽闭空室,节其饮食。羸露日困,终无怨言。时伯考怪而问之。元义子朗,时方数岁,言“母不病,但苦饑耳”伯考流涕曰“何意亲姑,反为此祸”遣归家,更嫁为华仲妻。仲为将作大匠,妻乘朝车出。元义于路旁观之,谓人曰“此我故妇,非有他过,家天人遇之实酷。本自相贵”其子朗,时为郎,母与书,皆不答,与衣裳,辄以烧之。母不以介意。母欲见之,乃至亲家李氏堂上,令人以他词请朗。朗至见母,再拜涕泣,因起出。母追谓之曰“我几死。自为汝家所弃,我何罪过,乃如此耶”因此遂绝。
严遵为扬州刺史,行部,闻道傍女子哭声不哀。问所哭者谁,对云“夫遭烧死”遵敕吏舁尸到,与语讫,语吏云“死人自道不烧死”乃摄女,令人守尸,云“当有枉”吏曰“有蝇聚头所”遵令披视,得铁锥贯顶。考问,以淫杀夫。
汉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元伯,二人并游太学。后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耶”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期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后元伯寝疾甚笃,同郡郅君章、殷子征晨夜省视之。元伯临终,叹曰“恨不见我死友”子征曰“吾与君章,尽心于子,是非死友,复欲谁求”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阳范巨卿,所谓死友也”寻而卒。式忽梦见元伯,玄冕乘缨,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当以尔时葬,永归黄泉。子未忘我,岂能相及”式恍然觉悟,悲叹泣下,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驰往赴之。未及到而丧已发引。既至圹,将窆,而柩不肯进。其母抚之曰“元伯,岂有望耶”遂停柩。移时,乃见素车白马,号哭而来。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卿也”既至,叩丧言曰“行矣元伯,死生异路,永从此辞”会葬者千人,咸为挥涕。式因执绋而引,柩于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为修坟树,然后乃去。
[book_title]卷十二
天有五气,万物化成。木清则仁,火清则礼,金清则义,水清则智,土清则思,五气尽纯,圣德备也。木浊则弱,火浊则淫,金浊则暴,水浊则贪,土浊则顽,五气尽浊,民之下也。中土多圣人,和气所交也。绝域多怪物,异气所产也。苟禀此气,必有所形。苟有此形,必生此性。故食谷者智慧而文,食草者多力而愚,食桑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忄敢而悍,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气者神明而长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大腰无雄,细腰无雌。无雄外接,无雌外育。三化之虫,先孕后交。兼爱之兽,自为牝牡。寄生因夫高木,女萝托乎茯苓。木株于土,萍植于水。鸟排虚而飞,兽蹠实而走,虫土闭而蛰,鱼渊潜而处。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本乎时者亲旁:各从其类也。千岁之雉,入海为蜃。百年之雀,入海为蛤。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数之至也。春分之日,鹰变为鸠。秋分之日,鸠变为鹰:时之化也。故腐草之为萤也,朽苇之为蛩也,稻之为{加虫}也,麦之为蝴蝶也,羽翼生焉,眼目成焉,心智在焉,此自无知化为有知而气易也。隺之为獐也,{共虫}之为虾也,不失其血气而形性变也。若此之类,不可胜论。应变而动,是为顺常。苟错其方,则为妖眚。故下体生于上,上体生于下,气之反者也。人生兽,兽生人,气之乱者也。男化为女,女化为男,气之贸者也。鲁牛哀得疾,七日化而为虎,形体变易,爪牙施张,其兄启户而入,搏而食之。方其为人,不知其将为虎也。方其为虎,不知其常为人也。故晋太康中,陈留阮士瑀伤于虺,不忍其痛,数嗅其疮,已而双虺成于鼻中。元康中,历阳纪元载,客食道龟,已而成瘕。医以药攻之,下龟子数升,大如小钱,头足咸备,文甲皆具,惟中药已死。夫妻非化育之气,鼻非胎孕之所,享道非下物之具。从此观之,万物之生死也,与其变化也,非通神之思,虽求诸己,恶识所自来。然朽草之为萤,由乎腐也。麦之为蝴蝶,由乎湿也。尔则万物之变,皆有由也。农夫止麦之化者,沤之以灰。圣人理万物之化者,济之以道。其与不然乎。
季桓子穿井,获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问之仲尼曰“吾穿井而获狗,何耶”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蝄蜽。水中之怪,龙、罔象。土中之怪,曰贲羊”《夏鼎志》曰“罔象,如三岁儿。赤目,黑色,大耳,长臂,赤爪,索缚则可得食”王子曰“木精为游光,金精为清明也”
晋惠帝元康中,吴郡娄县怀瑶家,忽闻地中有犬声隐隐。视声发处,上有小窍,大如螾穴。瑶以杖刺之,入数尺,觉有物。乃掘视之,得犬子,雌雄各一,目犹未开,形大于常犬。哺之而食。左右咸往观焉。长老或云“此名犀犬,得之者,令家富昌。宜当养之”以目未开,还置窍中,覆以磨砻。宿昔发视,左右无孔,遂失所在。瑶家积年无他祸福。至太兴中,吴郡太守张懋,闻斋内床下犬声,求而不得。既而地坼,有二犬子。取而养之,皆死。其后懋为吴兴兵沈充所杀。《尸子》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有人,名曰无伤”《夏鼎志》曰“掘地而得狗,名曰贾。掘地而得豚,名曰邪。掘地而得人,名曰聚。聚,无伤也。此物之自然,无谓鬼神而怪之。然则贾与地狼,名异,其实一物也”《淮南毕万》曰“千岁羊肝,化为地宰。蟾蜍得苽,卒时为鹑”此皆因气化以相感而成也。
吴诸葛恪为丹阳太守,尝出猎,两山之间,有物如小儿,伸手欲引人。恪令伸之,乃引去故地。去故地即死。既而参佐闻其故,以为神明。恪曰“此事在《白泽图》内,曰: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无谓神明而异之,诸君偶未见耳”
王莽建国四年,池阳有小人景,长一尺余,或乘车,或步行,操持万物,大小各自相称,三日乃止。莽甚恶之。自后盗贼日甚,莽竟被杀。《管子》曰“涸泽数百岁,谷之不徙,水之不绝者,生庆忌。庆忌者,其状若人,其长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马,好疾驰。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外一日反报”然池阳之景者,或庆忌也乎。又曰“涸小水精,生蚳。蚳者,一头而两身,其状若蛇,长八尺。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鱼鳖”
晋扶风杨道和,夏于田中值雨,至桑树下,霹雳下击之,道和以锄格,折其股,遂落地,不得去。唇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寸许,状似六畜,头似猕猴。
秦时,南方有落头民,其头能飞。其种人部有祭祀,号曰“虫落”,故因取名焉。吴时,将军朱桓得一婢,每夜卧后,头辄飞去,或从狗窦,或从天窗中出入,以耳为翼。将晓复还。数数如此,傍人怪之。夜中照视,唯有身无头,其体微冷,气息裁属。乃蒙之以被。至晓头还,碍被,不得安,两三度堕地,噫咤甚愁,体气甚急,状若将死。乃去被,头复起,傅颈。有顷和平。桓以为大怪,畏不敢畜,乃放遣之。既而详之,乃知天性也。时南征大将,亦往往得之。又尝有覆以铜盘者,头不得进,遂死。
江汉之域,有貙人。其先,禀君之苗裔也,能化为虎。长沙所属蛮县东高居民,曾作槛捕虎。槛发,明日,众人共往格之,见一亭长,赤帻大冠,在槛中坐。因问“君何以入此中”亭长大怒曰“昨忽被县召,夜避雨,遂误入此中。急出我”曰“君见召,不当有文书耶”即出怀中召文书。于是即出之。寻视,乃化为虎,上山走。或云“貙虎化为人,好著紫葛衣,其足无踵。虎有五指者,皆是貙”
蜀中西南高山之上,有物,与猴相类,长七尺,能作人行。善走逐人,名曰“猳国”,一名“马化”,或曰“玃猿”。伺道行妇女有美者,辄盗取将去,人不得知。若有行人经过其旁,皆以长绳相引,犹或不免。此物能别男女气臭,故取女,男不取也。若取得人女,则为家室。其无子者,终身不得还。十年之后,形皆类之,意亦迷惑,不复思归。若有子者,辄抱送还其家。产子皆如人形。有不养者,其母辄死,故惧怕之,无敢不养。及长,与人不异,皆以杨为姓。故今蜀中西南多诸杨,率皆是猳国马化之子孙也。
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能射人。其所著者,有顷便肿,大毒。有雌雄,雄急而雌缓。急者不过半日间,缓者经宿。其旁人常有以救之,救之少迟则死。俗名曰“刀劳鬼”。故外书云“鬼神者,其祸福发扬之验于世者也”《老子》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然则天地鬼神,与我并生者也。气分则性异,域别则形殊,莫能相兼也。生者主阳,死者主阴,性之所讬,各安其生。太阴之中,怪物存焉。
越地深山中有鸟,大如鸠,青色,名曰“冶鸟”。穿大树作巢,如五六升器,户口径数寸,周饰以土垭,赤白相分,状如射侯。伐木者见此树,即避之去。或夜冥不见鸟,鸟亦知人不见,便鸣唤曰“咄,咄,上去”明日便宜急上。“咄,咄,下去”明日便宜急下。若不使去,但言笑而不已者,人可止伐也。若有秽恶及犯其止者,则有虎通夕来守,人不去,便伤害人。此鸟白日见其形,是鸟也。夜听其鸣,亦鸟也。时有观乐者,便作人形,长三尺,至涧中取石蟹,就火炙之,人不可犯也。越人谓此鸟是越祝之祖也。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庐江?冗、枞阳二县境上,有大青、小青黑居。山野之中,时闻哭声,多者至数十人,男女大小,如始丧者。邻人惊骇,至彼奔赴,常不见人。然于哭地必有死丧。率声若多则为大家,声若小则为小家。
庐江大山之间,有山都,似人,裸身,见人便走。有男女,可长四五丈,能啸相唤,常在幽昧之中,似魑魅鬼物。
汉光武中平中,有物处于江水,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含沙射人。所中者,则身体筋急,头痛发热,剧者至死。江人以术方抑之,则得沙石于肉中。诗所谓“为鬼为蜮,则不可测”也。今俗谓之溪毒。先儒以为男女同川而浴,淫女为主,乱气所生也。
汉永昌郡不违县有禁水,水有毒气,唯十一月、十二月差可渡涉。自正月至十月,不可渡,渡辄病,杀人。其气中有恶物,不见其形,其似有声,如有所投击。内中木则折,中人则害,土俗号为”鬼弹”。故郡有罪人,徙之禁防,不过十日,皆死。
余外妇姊夫蒋士,有佣客,得疾下血。医以中蛊,乃密以蘘荷根布席下,不使知。乃狂言曰“食我蛊者,乃张小小也”乃呼小,小亡。云今世攻蛊,多用蘘荷根,往往验。蘘荷或谓嘉草。
鄱阳赵寿,有犬蛊。时陈岑诣寿,忽有大黄犬六七群,出吠岑。后余相伯归与寿妇食,吐血几死,乃屑桔梗以饮之而愈。蛊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狗豕,或为虫蛇,其人不自知其形状。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荥阳郡有一家,姓廖,累世为蛊,以此致富。后取新妇,不以此语之。遇家人咸出,唯此妇守舍,忽见屋中有大缸,妇试发之,见有大蛇,妇乃作汤,灌杀之。及家人归,妇具白其事,举家惊惋。未几,其家疾疫,死亡略尽。
[book_title]卷十三
泰山之东,有澧泉,其形如井,本体是石也。欲取饮者,皆洗心志,跪而挹之,则泉出如飞,多少足用。若或污漫,则泉止焉。盖神明之尝志者也。
二华之山,本一山也。当河,河水过之而曲行。河神巨灵,以手擘开其上,以足蹈离其下,中分为两,以利河流。今观手迹于华岳上,指掌之形具在。脚迹在首阳山下,至今犹存。故张衡作《西京赋》所称“巨灵赑屃,高掌远迹,以流河曲”,是也。
汉武徙南岳之祭于庐江灊县霍山之上,无水。庙有四镬,可受四十斛。至祭时,水辄自满,用之足了,事毕即空。尘土树叶,莫之污也。积五十岁,岁作四祭。后但作三祭,一镬自败。
樊东之口,有樊山。若天旱,以火烧山,即至大雨。今往往有验。
空乘之地,今名为孔宝,在鲁南山之穴。外有双石,如桓楹起立,高数丈。鲁人弦歌祭祀。穴中无水,每当祭时,洒扫以告,辄有清泉自石间出,足以周事。既已,泉亦止。其验至今存焉。
湘穴中有黑土,岁大旱,人则共壅水以塞此穴,穴淹则大雨立至。
秦惠王二十七年,使张仪筑成都城,屡颓。忽有大龟浮于江,至东子城东南隅而毙。仪以问巫。巫曰“依龟筑之”便就。故名”龟化城”。
由拳县,秦时长水县也。始皇时,童谣曰“城门有血,城当陷没为湖”有妪闻之,朝朝往窥。门将欲缚之,妪言其故。后门将以犬血涂门,妪见血,便走去。忽有大水欲没县,主簿令干入白令,令曰“何忽作鱼”干曰“明府亦作鱼”遂沦为湖。
秦时筑城于武周塞内,以备胡。城将成而崩者数焉。有马驰走,周旋反复。父老异之。因依马迹以筑城,城乃不崩,遂名“马邑”。其故城今在朔州。
汉武帝凿昆明池,极深,悉是灰墨,无复土。举朝不解,以问东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曰试问西域人。帝以朔不知,难以移问。至后汉明帝时,西域道人入来洛阳。时有忆方朔言者,乃试以武帝时灰墨问之。道人云“经云:天地大劫将尽则劫烧。此劫烧之余也”乃知朔言有旨。
临汜县有廖氏,世老寿。后移居,子孙辄残折。他人居其故宅,复累世寿。乃知是宅所为,不知何故。疑井水赤,乃掘井左右,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丹汁入井,是以饮水而得寿。
江东名余腹者,昔吴王阖闾江行,食脍有余,因弃中流,悉化为鱼,今鱼中有名吴王脍馀者,长数寸,大者如箸,犹有脍形。
蟛?越,蟹也。尝通梦于人,自称“长卿”。今临海人多以“长卿”呼之。
南方有虫,名?敦?禺,一名?则蠋,又名青蚨。形似蝉而稍大。味辛美,可食。生子必依草叶,大如蚕子。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故《淮南子术》以之还钱,名曰“青蚨”。
土蜂名曰蜾蠃,今世谓?因?雍,细腰之类。其为物,雄而无雌,不交不产。常取桑虫或阜螽子育之,则皆化成己子。亦或谓之“螟蛉”。《诗》曰“螟蛉有子,果蠃负之”是也。
木蠹生虫,羽化为蝶。猬多刺,故不使超逾杨柳。
昆仑之?虚,地首也。是惟帝之下都,故其外绝以弱水之深,又环以炎火之山。山上有鸟兽草木,皆生育滋长于炎火之中,故有火浣布。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则其鸟兽之毛也。汉世,西域旧献此布,中间久绝。至魏初时,人疑其无有。文帝以为火性酷裂,无含生之气,著之《典论》,明其不然之事,绝智者之听。及明帝立,诏三公曰“先帝昔著《典论》,不朽之格言。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与石经并,以永示来世”至是西域使人献火浣布袈裟,于是刊灭此论,而天下笑之。
夫金之性一也,以五月丙午日中铸,为阳燧。以十一月壬子夜半铸,为阴燧。
汉灵帝时,陈留蔡邕,以数上书陈奏,忤上旨意,又内宠恶之,虑不免,乃亡命江海,远迹吴会。至吴,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声,曰“此良材也”因请之,削以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因名“焦尾琴”。
蔡邕尝至柯亭,以竹为椽。邕仰盼之,曰“良竹也”取以为笛,发声辽亮。一云邕告吴人曰“吾昔尝经会稽高迁亭,见屋东间第十六竹椽,可为笛。取用,果有异声”
[book_title]卷十四
昔高阳氏,有同产而为夫妇,帝放之于崆峒之野,相抱而死。神鸟以不死草覆之,七年,男女同体而生,二头,四手足,是为蒙双氏。
高辛氏,有老妇人居于王宫,得耳疾历时。医为挑治,出顶虫,大如茧。妇人去后,置以瓠篱,覆之以盘,俄尔顶虫乃化为犬,其文五色,因名“盘瓠”,遂畜之。时戎吴强盛,数侵边境。遣将征讨,不能擒胜。乃募天下有能得戎吴将军首者,购金千斤,封邑万户,又赐以少女。后盘瓠衔得一头,将造王阙。王诊视之,即是戎吴。为之奈何。群臣皆曰“盘瓠是畜,不可官秩,又不可妻。虽有功,无施也”少女闻之,启王曰“大王既以我许天下矣。盘瓠衔首而来,为国除害,此天命使然,岂狗之智力哉。王者重言,伯者重信,不可以女子微躯,而负明约于天下,国之祸也”王惧而从之。令少女从盘瓠。盘瓠将女上南山,草木茂盛,无人行迹。于是女解去衣裳,为仆竖之结,著独力之衣,随盘瓠升山入谷,止于石室之中。王悲思之,遣往视觅,天辄风雨,岭震云晦,往者莫至。盖经三年,产六男六女。盘瓠死后,自相配偶,因为夫妇。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裁制皆有尾形。后母归,以语王,王遣使迎诸男女,天不复雨。衣服褊裢,言语侏离,饮食蹲踞,好山恶都。王顺其意,赐以名山广泽,号曰“蛮夷”。蛮夷者,外痴内黠,安土重旧,以其受异气于天命,故待以不常之律。田作贾贩,无关繻符传租税之赋。有邑君长,皆赐印绶。冠用獭皮,取其游食于水。今即梁、汉、巴、蜀、武陵、长沙、庐江郡夷是也。用糁杂鱼肉,叩槽而号,以祭盘瓠,其俗至今。故世称“赤髀横裙,盘瓠子孙”。
槀离国王侍婢有娠,王欲杀之,婢曰“有气如鸡子,从天来下,故我有娠”后生子,捐之猪圈中,猪以喙嘘之。徙至马枥中,马复以气嘘之,故得不死。王疑以为天子也,乃令其母收畜之,名曰“东明”。常令牧马。东明善射,王恐其夺己国也,欲杀之。东明走,南至施掩冰,以弓击水,鱼鳖浮为桥,东明得渡。鱼鳖解散,追兵不得渡。因都王夫馀。
古徐国宫人,娠而生卵,以为不祥,弃之水滨。有犬名“鹄苍”,衔卵以归,遂生儿,为徐嗣君。后鹄苍临死,生角而九尾,实黄龙也。葬之徐里中。见有狗垄在焉。
斗伯比父早亡,随母归,在舅姑之家。后长大,乃奸妘子之女,生子文。其妘子妻,耻女不嫁而生子,乃弃于山中。妘子游猎,见虎乳一小儿,归与妻言。妻曰“此是我女与伯比私通,生此小儿。我耻之,送于山中”妘子乃迎归养之,配其女与伯比。楚人因呼子文为”谷乌菟”。仕至楚相也。
齐惠公之妾萧同叔子,见御有身。以其贱,不敢言也。取薪而生顷公于野,又不敢举也。有狸乳而鹯覆之,人见而收,因名曰“无野”。是为顷公。
袁剑者,羌豪也。秦时,拘执为奴隶,后得亡去。秦人追之急迫,藏于穴中。秦人焚之,有景象如虎,来为蔽,故得不死。诸羌神之,推以为君。其后种落炽盛。
后汉定襄太守窦奉妻,生子武,并生一蛇。奉送蛇于野中。及武长大,有海内俊名。母死将葬,未窆,宾客聚集。有大蛇从林草中出,径来棺下,委地俯仰,以头击棺,血涕并流,状若哀恸,有顷而去。时人知为窦氏之祥。
晋怀帝永嘉中,有韩媪者,于野中见巨卵,持归育之,得婴儿,字曰“撅儿”。方四岁,刘渊筑平阳城不就,募能城者。撅儿应募。因变为蛇,令媪遗灰志其后。谓媪曰“凭灰筑城,城可立就”竟如所言。渊怪之,遂投入山穴间,露尾数寸,使者斩之,忽有泉出穴中,汇为池,因名“金龙池”。
元帝永昌中,暨阳人任谷,因耕息于树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妊。积月将产,羽衣人复来,以刀穿其阴下,出一蛇子,便去。谷遂成宦者,诣阙自陈,留于宫中。
旧说,太古之时,有大人远征,家无余人,唯有一女。牡马一匹,女亲养之。穷居幽处,思念其父,乃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还,吾将嫁汝”马既承此言,乃绝缰而去,径至父所。父见马惊喜,因取而乘之。马望所自来,悲鸣不已。父曰“此马无事如此,我家得无有故乎”亟乘以归。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刍养。马不肯食。每见女出入,辄喜怒奋击。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问女,女具以告父,必为是故。父曰“勿言,恐辱家门。且莫出入”于是伏弩射杀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与邻女于皮所戏,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而欲取人为妇耶。招此屠剥,如何自苦”言未及竟,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邻女忙怕,不敢救之,走告其父。父还,求索,已出失之。后经数日,得于大树枝间,女及马皮,尽化为蚕,而绩于树上。其蚕纶理厚大,异于常蚕。邻妇取而养之,其收数倍。因名其树曰“桑”。桑者,丧也。由斯百姓竞种之,今世所养是也。言桑蚕者,是古蚕之余类也。案《天官》,辰为马星。《蚕书》曰“月当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也。《周礼》校人职掌“禁原蚕者”。注云“物莫能两大。禁原蚕者,为其伤马也”汉礼,皇后亲采桑,祀蚕神,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公主者,女之尊称也。菀窳妇人,先蚕者也。故今世或谓蚕为女儿者,是古之遗言也。
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恐毋惊,后且大昌”嫦娥遂讬身于月,是为蟾蠩。
舌埵山,帝之女死,化为怪草,其叶郁茂,其华黄色,其实如兔丝。故服怪草者,恒媚于人焉。
荥阳县南百余里,有兰岩山,峭拔千丈。常有双鹤,素羽皦然,日夕偶影翔集。相传云“昔有夫妇,隐此山数百年,化为双鹤,不绝往来。忽一旦,一鹤为人所害,其一鹤,岁常哀鸣。至今响动岩谷,莫知其年岁也”
豫章新喻县男子,见田中有六七女,皆衣毛衣。不知是鸟。匍匐往,得其一女所解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诸鸟,诸鸟各飞去,一鸟独不得去,男子取以为妇,生三女。其母后使女问父,知衣在积稻下,得之,衣而飞去。后复以迎三女,女亦得飞去。
汉灵帝时,江夏黄氏之母,浴盘水中,久而不起,变为鼋矣。婢惊走告。比家人来,鼋转入深渊。其后时时出见。初浴簪一银钗,犹在其首。于是黄氏累世不敢食鼋肉。
魏黄初中,清河宋士宗母,夏天于浴室里浴,遣家中大小悉出,独在室中良久。家人不解其意,于壁穿中窥之,不见人体,见盆水中有一大鳖。遂开户,大小悉入,了不与人相承。尝先著银钗,犹在头上。相与守之啼泣,无可奈何。意欲求去,永不可留。视之积日,转懈,自捉出户外,其去甚驶,逐之不及,遂便入水。后数日,忽还。巡行宅舍,如平生,了无所言而去。时人谓士宗应行丧治服。士宗以母形虽变,而生理尚存,竟不治丧。此与江夏黄母相似。
吴孙皓宝鼎元年六月晦,丹阳宣骞母,年八十矣,亦因洗浴,化为鼋。其状如黄氏。骞兄弟四人,闭户卫之。掘堂上作大坎,泻水其中。鼋入坎游戏,一二日间,恒延颈外望。伺户小开,便轮转自跃,入于深渊。遂不复还。
汉献帝建安中,东郡民家有怪。无故瓮器自发,訇訇作声,若有人击。盘案在前,忽然便失。鸡生子,辄失去。如是数岁,人甚恶之。乃多作美食,覆盖,著一室中。阴藏户间,窥伺之。果复重来,发声如前。闻便闭户,周旋室中,了无所见。乃暗以杖挝之,良久,于室隅间有所中。便闻呻吟之声曰“哊,哊,宜死”开户视之,得一老翁,可百余岁,言语了不相当,貌状颇类于兽。遂行推问,乃于数里外得其家,云“失来十馀年”得之哀喜。后岁余,复失之。闻陈留界复有怪如此,时人咸以为此翁。
[book_title]卷十五
秦始皇时,有王道平,长安人也。少时,与同村人唐叔偕女,小名父喻,容色俱美,誓为夫妇。寻王道平被差征伐,落堕南国,九年不归。父母见女长成,即聘与刘祥为妻。女与道平言誓甚重,不肯改事。父母逼迫不免,出嫁刘祥。经三年,忽忽不乐,常思道平,忿怨之深,悒悒而死。死经三年,平还家,乃诘邻人“此女安在”邻人云“此女意在于君,被父母凌逼,嫁与刘祥。今已死矣”平问“墓在何处”邻人引往墓所。平悲号哽咽,三呼女名,绕墓悲苦,不能自止。平乃祝曰“我与汝立誓天地,保其终身。岂料官有牵缠,致令乖隔,使汝父母与刘祥。既不契于初心,生死永诀。然汝有灵圣,使我见汝生平之面。若无神灵,从兹而别”言讫,又复哀泣。逡巡,其女魂自墓出,问平“何处而来。良久契阔。与君誓为夫妇,以结终身,父母强逼,乃出聘刘祥,已经三年,日夕忆君,结恨致死,乖隔幽途。然念君宿念不忘,再求相慰,妾身未损,可以再生,还为夫妇。且速开冢破棺,出我即活”平审言,乃启墓门,扪看其女,果活。乃结束随平还家。其夫刘祥,闻之惊怪,申诉于州县。检律断之,无条,乃录状奏王。王断归道平为妻。寿一百三十岁。实谓精诚贯于天地,而获感应如此。
晋武帝世,河间郡有男女私悦,许相配適。寻而男从军,积年不归。女家更欲适之。女不愿行,父母逼之,不得已而去。寻病死。其男戍还,问女所在。其家具说之。乃至冢,欲哭之尽哀,而不胜其情。遂发冢开棺,女即苏活,因负还家。将养数日,平复如初。后夫闻,乃往求之。其人不还,曰“卿妇已死,天下岂闻死人可复活耶。此天赐我,非卿妇也”于是相讼。郡县不能决,以谳廷尉。秘书郎王导奏“以精诚之至,感于天地,故死而更生。此非常事,不得以常礼断之。请还开冢者”朝廷从其议。
汉献帝建安中,南阳贾偶,字文合,得病而亡。时有吏将诣太山,司命阅簿,谓吏曰“当召某郡文合,何以召此人,可速遣之”时日暮,遂至郭外树下宿。见一年少女独行。文合问曰“子类衣冠,何乃徒步。姓字为谁”女曰“某三河人,父见为弋阳令,昨被召来,今却得还。遇日暮,惧获瓜田李下之讥。望君之容,必是贤者,是以停留,依凭左右”文合曰“悦子之心,愿交欢于今夕”女曰“闻之诸姑,女子以贞专为德,洁白为称”文合反复与言,终无动志,天明各去。文合卒已再宿,停丧将殓,视其面有色,扪心下稍温,少顷却苏。后文合欲验其实,遂至弋阳,修刺谒令,因问曰“君女宁卒而却苏耶”具说女子资质服色、言语相反复本末。令入问女,所言皆同。乃大惊叹,竟以此女配文合焉。
汉建安四年二月,武陵充县妇人李娥,年六十岁,病卒,埋于城外,已十四日。娥比舍有蔡仲,闻娥富,谓殡当有金宝,乃盗发冢求金。以斧剖棺。斧数下,娥于棺中言曰“蔡仲,汝护我头”仲惊遽,便出走。会为县吏所见,遂收治,依法,当弃市。娥儿闻母活,来迎出,将娥回去。武陵太守闻娥死复生,召见,问事状,娥对曰“闻谬为司命所召,到时得遣出。过西门外,適见外兄刘伯文,惊相劳问,涕泣悲哀。娥语曰:伯文,我一日误为所召,今得遣归,既不知道,不能独行,为我得一伴否。又我见召,在此已十余日,形体又为家人所葬埋,归当那得自出。伯文曰:当为问之。即遣门卒与尸曹相问:司命一日误召武陵女子李娥,今得遣还。娥在此积日,尸丧又当殡殓,当作何等得出。又女弱独行,岂当有伴耶。是吾外妹,幸为便安之。答曰:今武陵西界,有男子李黑,亦得遣还,便可为伴。兼敕黑过娥比舍蔡仲,发出娥也。于是娥遂得出,与伯文别。伯文曰:书一封,以与儿佗。娥遂与黑俱归。事状如此”太守闻之,慨然叹曰“天下事真不可知也”乃表以为“蔡仲虽发冢,为鬼神所使,虽欲无发,势不得已,宜加宽宥”诏书报可。太守欲验语虚实,即遣马吏于西界推问李黑,得之,与黑语协。乃致伯文书与佗。佗识其纸,乃是父亡时送箱中文书也。表文字犹在也,而书不可晓。乃请费长房读之,曰“告佗,我当从府君出案行部,当以八月八日日中时,武陵城南沟水畔顿,汝是时必往”到期,悉将大小于城南待之。须臾果至。但闻人马隐隐之声,诣沟水,便闻有呼声曰“佗来,汝得我所寄李娥书不耶”曰“即得之,故来至此”伯文以次呼家中大小久之,悲伤断绝,曰“死生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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