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青楼集 [book_author]夏庭芝 [book_date]元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学术杂记,戏曲,完结 [book_length]15232 [book_dec]曲史资料。元夏庭芝撰。叙述南戏艺人龙楼景、丹墀秀,诸宫调艺人赵真真、杨玉娥,杂剧艺人珠帘秀、李芝秀等百余个女艺人的生平,并介绍她们的专长、轶事以及同某些戏曲作家、诗人的交往。间载有关男艺人的事迹。是研究元人杂剧和我国戏剧史的重要资料。《补元史艺文志》以为乔吉撰。一卷,有《续百川学海》、《双梅景庵丛书》、《郋园先生全书》、《古今学海》、《绿窗女史》、《说郛》、《香艳丛书》等本。1957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排印本,1959年收入中国戏剧出版社编《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中。 [book_img]Z_13455.jpg [book_title]提要 《青楼集》文学、戏曲史料。元代夏庭芝撰。夏庭芝字伯和,号雪蓑。华亭(今上海松江)人。生于元延佑年间,卒于明初。 《青楼集》成书于元至正乙未十五年(1355),全书1卷,记述元大都、金陵、维扬、武昌以及山东、江浙、湖广等地的歌妓、艺人110余人的事迹。这些女子各有不同方面的艺术造诣。《青楼集》记录了她们在杂剧、院本、嘌唱、说话、诸宫调、舞蹈、器乐方面的才能。尤其对某些杂剧演员的专长有较细的记载。同时还记录了她们与当时的一些达官显宦、文人才士、戏曲散曲作家的应酬和交往。涉及名公士大夫等50余人、男演员30余人。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元代戏曲的繁荣状况及元代艺人的生活情景。 《青楼集》现存主要版本有元末陶宗仪辑、明人陶□重校《说郛》本,明人陆楫所辑《古今说海》本,明人无名氏辑《说集》本和近人叶德辉辑《双□景□丛书》本。第一、二、四种内容文字大同小异,惟第三种较其他三种文字上相异处较多,题序较为丰富。《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所收的《青楼集》,系以《双□景□丛书》本为底本,用其他本比勘对校,将文字互异处一一列出,并将《说集》本中所存张择序、夏伯和志、卷首目录、朱武跋文补录在提要中。《青楼集》对研究戏曲沿革、演员行迹、时尚风俗等戏曲史问题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据《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年版,1982年重印)第二册《青楼集》校对。《集成》以叶德辉《双楳楼景闇丛书》的刊本作为底本,参校明万历时无名氏辑《说集》内的钞本、清顺治三年宛委山堂刻元末陶宗仪辑《重校说郛》的刊本、清道光元年酉山堂重刻明陆楫辑《古今说海》的刊本以及明万历三十年鹿角山房刻明梅鼎祚编《青泥莲花记》书内所采引的部分。本电子版文本悉依《集成》;句读标点,偶或稍异。《集成》原有校勘记近五百则,本电子版采择其与戏曲名词、艺术评价、人名、官职等有关的校记,以及部分与文意密切相关的异文,注在每节之后(欲深入研究者,务请查阅《集成》原书)。《集成》所据参校的四种版本中,前三种分别简称为“说集本”、“说郛本”和“说海本”,《青泥莲花记》简称为“莲花记”。 [book_title]青楼集叙 《青楼集》者,纪南北诸伶之姓氏也。名以青楼者何?盖取秦少游之语也。记以诸伶者谁?吴淞夏君之集也。夏君百和,文献故家,起宋历元,几二百余年,素富贵而苴富贵。方妙岁时,客有挟明雌亭侯之术,而谓之曰:君神清气峻,飘飘然丹霄之鹤。厥一纪,东南兵扰,君值其厄,资产荡然,豫损之又损,其庶几乎?伯和揽镜,自叹形色。凡寓公贫士,邻里细民,辄周急赡乏。遍交士大夫之贤者,慕孔北海,座客常满,尊酒不空,终日高会开宴,诸伶毕至,以故闻见博有,声誉益彰。无何,张氏据姑苏,军需征赋百出,昔之吝财豪户,破家剥床,目不堪睹。伯和优游衡茅,教子读书,幅巾筇杖,逍遥乎林麓之间,泊如也。追忆曩时诸伶姓氏而集焉。喜事者哂之,弗究经史而志米盐琐事,质之于顽老子,曰:贤哂其易易,竟弗究其所以然者。我圣元世皇御极,肇兴龙朔,混一文轨,乐典章,焕乎唐尧,若名臣方躅,具载信史。兹记诸伶姓氏,一以见盛世芬华,元元同乐,再以见庸夫溺浊流之弊,遂有今日之大乱,厥志渊矣哉。史列《伶官》之传,侍儿有集,义倡司书,稗官小说,君子取焉。伯和记其贱者末者,后犹匪企及,况其硕氏巨贤乎?当察夫集外之意,不当求诸集中之名也。伯和拜手曰:先生知予哉! 至正丙午春顽老子张择鸣善谨叙 此序仅见于说集本卷首。 [book_title]青楼集志 唐时有“传奇”,皆文人所编,犹野史也,但资谐笑耳。宋之“戏文”,乃有唱本,有诨。金则“院本”、“杂剧”合而为一。至我朝乃分“院本”、“杂剧”而为二。“院本”始作,凡五人,一曰副净,古谓参军;一曰副末,古谓之苍鹘,以末可扑净,如鹘能击禽鸟也;一曰引戏;一曰末泥;一曰孤。又谓之“五花爨弄”。或曰,宋徽宗爨见国[2]来朝,衣装鞋履巾裹,傅粉墨,举动如此,使人优之劾之[3]以为戏,因名曰“爨弄”。国初教坊色长魏、武、刘三人,魏长于念诵,武长于筋斗,刘长于科泛,至今行之。又有“焰段”,类“院本”而差简,盖取其如火焰之易明灭也。“杂剧”则有旦、末。旦本女人为之,名妆旦色;末本男子为之,名末泥。其余供观者,悉为之外脚。有驾头、闺怨、鸨儿、花旦、披秉、破衫儿、绿林、公吏、神仙道化、家长里短之类。内而京师,外而郡邑,皆有所谓构栏者,辟优萃而录乐,观者挥金与之。“院本”大率不过谑浪调笑,“杂剧”则不然,君臣如《伊尹扶汤》、《比干剖腹》,母子如《伯瑜泣杖》、《剪发待宾》,夫妇如《杀狗劝夫》、《磨刀谏妇》,兄弟如《田真泣树》、《赵礼让肥》,朋友如《管鲍分金》、《范张鸡黍》,皆可以厚人论[4],美风化。又非唐之“传奇”、宋之“戏文”、金之“院本”所可同日语矣。呜呼!我朝混一区宇,殆将百年,天下歌舞之妓,何啻亿万,而色艺表表在人耳目者,固不多也。仆闻青楼于方名艳字,有见而知之者,有闻而知之者,虽详其人,未暇纪录,乃今风尘澒洞,群邑萧条,追念旧游,慌然梦境,于心盖有感焉;因集成编,题曰《青楼集》。遗忘颇多,铨类无次,幸赏音之士,有所增益,庶使后来者知承平之日,虽女伶亦有其人,可谓盛矣!至若末泥,则又序诸别录云。至正己未春三月望日录此,异日荣观,以发一笑云。 [1]此志仅见于说集本卷首,作者署“夏伯和”。[2]爨见国,应是“见爨国”之误。[3]劾之,当作“效之”。[4]论,当作“伦”。 [book_title]青楼集序 君子之于斯世也,孰不欲才加诸人,行足诸已。其肯甘于自弃乎哉!盖时有否泰,分有穷达,故才或不羁,行或不掩焉。当其泰而达也,园林钟鼓,乐且未央,君子宜之;当其否而穷也,江湖诗酒,迷而不复,君子非获已者焉。[1]我皇元初并海宇,而金之遗民若杜散人、白兰谷关已斋辈,皆不屑仕进,乃嘲风弄月,留连光景,庸俗易之。用世者嗤之。三君之心,固难识也。百年未几,世运中否,士失其业,志则郁矣。酤酒载严,诗祸叵测,何以纾其愁乎?小轩居寂,维梦是观。商颜黄公之裔孙曰雪蓑[2]者,携《青楼集》示余,且征序引。其志言读之,盖已详矣,余奚庸赘?窃惟雪蓑在承平时,尝蒙富贵余泽,岂若杜樊川赢得薄倖之名乎?然樊川自负奇节,不为龊龊小谨,至论列大事,如《罪言》、《原十六卫》、《战守二论》、《与时宰论兵》、《论江贼》书[3],达古今,审成败,视昔之平安杜书记为何如邪?惜乎天憗将相之权,弗使究其设施,回翔紫薇,文空言耳!扬州旧梦,尚奚忆哉。今雪蓑之为是集也。殆亦梦之觉也。不然,历历青楼歌舞之妓,而成一代之艳史传之也。雪蓑于行[4],不下时俊,顾屑为此。余恐世以青楼而疑雪蓑,且不白其志也,故并樊川而论之。噫!优伶则[5]贱艺,乐则靡焉。文墨之间,每传好事;其湮没无闻者,亦已多矣。黄四娘托老杜而名存,独何幸也!览是集者,尚感士之不遇。时至正甲辰六月既望观梦道人陇右朱经[6]谨序。 [1]说集本无“焉”字,此句下多出:“而世之人窃怪之,何耶?自晋唐以来,贤志之士,率以醉为身谋,固亦善矣,为世道不亦疏乎?”[2]蓑,说集本、说海本、说郛本均作“簑”。下同。[3]《论江贼》书,说集本作“《论法则》书”。[4]于行,说集本作“才行”。[5]则,说集本无此字。[6]朱经,说集本作“邾经仲义”。 [book_title]青楼集 全文 梁园秀 姓刘氏,行第四。歌舞谈谑,为当代称首。喜亲文墨,作字楷媚;间吟小诗,亦佳。所制乐府,如《小梁州》、《青歌儿》、《红衫儿》、《抧塼儿》、《寨儿令》等,世所共唱之。又善隐语。其夫从小乔,乐艺亦超绝云。 谈谑,说集本作“诙谐”。间,说集本作“閒”。抧塼儿,说集本作“侧砖儿”。寨,说集本作“赛”。从小乔,说集本作“随小乔”。 张怡云 能诗词,善谈笑,艺绝流辈,名重京师。赵松雪、商正叔、高房山皆为写《怡云图》以赠,诸名公题诗殆遍。姚牧庵、阎静轩每于其家小酌。一日,过钟楼街,遇史中丞,中丞下道笑而问曰:“二先生所往,可容侍行否?”姚云:“中丞上马。”史于是屏驺从,速其归携酒馔,因与造海子上之居。姚与阎呼曰:“怡云今日有佳客,此乃中丞史公子也!我辈当为尔作主人。”张便取酒,先寿史,且歌“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水调歌》一阕。史甚喜。有顷,酒馔至,史取银二定酧歌。席终,左右欲彻酒器皆金玉者,史云:“休将去,留待二先生来此受用。”其赏音有如此者。又尝佐贵人樽俎,姚、阎二公在焉,姚偶言“暮秋时”三字,阎曰:“怡云续而歌之。”张应声作《小妇孩儿》,且歌且续曰:“暮秋时,菊残犹有傲霜枝,风西了却黄花事。”贵人曰:“且止。”遂不成章。张之才亦敏矣。 能诗词,说集本无“词”字。海子上,说集本作“张海之”。水调歌,说集本下有“头”字。定,说集本作“锭”。《小妇孩儿》,说集本下有“腔”字。 曹娥秀 京师名妓也。赋性聪慧,色艺俱绝。一日鲜于伯机开宴,座客皆名士,鲜于因事入内。命曹行酒适遍,公出自内,客曰:“伯机未饮。”曹亦曰:“伯机未饮。”客笑曰:“汝以伯机相呼,可为亲爱之至。”鲜于佯怒曰:“小鬼头,敢如此无礼!”曹曰:“我呼伯机便不可,却只许尔叫王羲之也。”一座大笑。 解语花 性刘氏,尤长于慢词。廉野云招卢疏斋、赵松雪饮于京城外之万柳堂。刘左手持荷花,右手举杯,歌《骤雨打新荷》曲。诸公喜甚,赵即席赋诗云:“万柳堂前数亩池,平铺云锦盖涟漪。主人自有沧洲趣,游女仍歌《白雪》词。手把荷花来劝酒,步随芳草去寻诗。谁知咫尺京城外,便有无穷万里思。” 尤,说集本无此字。 珠帘秀 姓朱氏,行第四。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胡紫山宣慰尝以《沉醉东风》曲赠云:“锦织江边翠竹,绒穿海上明珠。月淡时,风清处,都隔断落红尘土。一片闲情任春舒,挂尽朝云暮雨。”冯海粟待制亦赠以《鹧鸪天》云:“凭倚东风远映楼,流莺窥面燕低头。虾须瘦影纤纤织,龟背香纹细细浮。红雾敛,彩云收,海霞为带月为钩。夜来卷尽西山雨,不著人间半点愁。”盖朱背微偻,冯故以帘钩寓意。至今后辈以“朱娘娘”称之者。 朱,说集本作“宋”。软末泥,说集本作“软末末”,当误。春风,说集本作“东风”。春,说集本作“捲”,莲花记所引作“卷”。待制,说集本无此二字。此句以下,说集本多出:“关巳斋亦有南吕数套,梓于《阳白雪》,故不录出。” 赵真真杨玉娥 善唱诸宫调,杨立斋见其讴张五牛、商正叔所编《双渐小卿》,恕因作《鹧鸪天》《哨遍》《耍孩儿煞》以咏之。后曲多不录,今录前曲云:“烟柳风花锦作园,霜芽露叶玉装船。谁知皓齿纤腰会,只在轻衫短帽边。啼玉靥,咽冰弦,五牛身去更无传。词人老笔佳人口,再唤春风在眼前。” 真真,说集本作“贞卿”。恕,说集本无此字。 刘燕歌 善歌舞,齐参议还山东,刘赋《太常引》以饯云:“故人别我出阳关,无计锁雕鞍。今古别离难,兀谁画蛾眉远山。一尊别酒,一声杜宇,寂寞又春残。明月小楼间,第一夜相思泪弹。”至今脍炙人口。 歌,说集本作“哥”。此句下,说集本多“通音律”三字。 顺时秀 姓郭氏,字顺卿,行第二,人称之曰“郭二姐”。姿态闲雅。杂剧为闺怨最高,驾头、诸旦本亦得体。刘时中待制尝以“金簧玉管,凤吟鸾鸣”拟其声韵。平生与王元鼎密。偶疾,思得马板肠,王即杀所骑骏马以啗之。阿鲁温参政在中书,欲瞩意于郭。一日戏曰:“我何如王元鼎?”郭曰:“参政,宰臣也;元鼎,文士也。经纶朝政,致君泽民,则元鼎不及参政,嘲风弄月,惜玉怜香,则参政不敢望元鼎。”阿鲁温一笑而罢。 为,说集本作“于”。最高,说集本作“最为得体”。驾头、诸旦本亦得体,说集本作“驾头亦高”。平生句,说集本作“平生惟王元鼎与之俾”。说集本“偶”字上有“郭”字。所骑骏马,说集本作“所乘五明马”。说集本“罢”作“已”。此句下说集本尚有:“元鼎初见云:郭外寻芳景物新,顺溪水碧粼粼。时时啼鸟催人去,秀领花开别是春。” 小娥秀 姓邳氏,世传“邳三姐”是也。善小唱,能曼词。张子友平章甚加爱赏,中朝名士赠以诗文盈轴焉。 曼,说海本作“谩”,当误。能曼词,说集本作“亦能慢词”。爱赏,说集本作“赏识”。 杜妙隆 金陵佳丽人也,卢疏斋欲见之,行李匆匆,不果所愿,因题《踏沙行》于壁云:“雪暗山明,溪深花早,行人马上诗成了。归来闻说妙隆歌。金陵却比蓬莱渺。宝镜慵窥,玉容空好,梁尘不动歌声悄。无人知我此时情,春风一枕松窗晓。” 喜春景 姓段氏,姿色不逾中人。而艺绝一时,张子友平章以侧室置之。 聂檀香 姿色妩媚,歌韵清圆,东平严侯甚爱之。 甚爱,说集本作“眷”。说集本此下尚有:“小踢官场,世为魁首。吕宝相二舍为妾。” 南春宴 姿容伟丽,长于驾头杂剧,亦京师之表表者。 李心心、杨奈儿、袁当儿、于盼盼、于心心、吴女燕雪梅,此数人者,皆国初京师之小唱也。又有牛四姐,乃元寿之妻,俱擅一时之妙,寿之尤为京师唱社中之巨擘也。 说集本脱去一“心”字。吴女燕雪梅,说集本作“吴女女、燕雪梅”。唱社,说集本作“二唱社”。 宋六嫂 小字同寿。元遗山有《赠觱栗工张觜儿词》,即其父也。宋与其夫合乐,妙入神品,盖宋善讴,其夫能传其父之艺。滕玉霄待制尝赋《念奴娇》以赠云:“柳颦花困,把人间恩爱,尊前倾尽。何处飞来双比翼,直是同声相应。寒玉嘶风,香云卷雪,一串骊珠引。元郎去后,有谁著意题品。谁料浊羽清商,繁弦急管,犹自余风韵。莫是紫鸾天上曲,两两玉童相并。白发梨园,青衫老傅,试与留连听。可人何处,满庭霜月清冷。” 宋六嫂,说集本正文作“宋六姐”,目录作“宋六嫂”。待制,说集本无此二字。《念奴娇》,说集本下有“词”字。 周人爱 京师旦色,姿艺并佳,其儿妇玉叶儿,元文苑尝赠以南吕《一枝花》曲。又有瑶池景,吕总管之妻也。贾岛春,萧子才之妻也,皆一时之拔萃者。王玉带、冯六六、王榭燕、王庭燕、周兽头[8],皆色艺两绝。又有刘信香,因李侯宠之,名尤著焉。 儿妇,说集本作“二儿妇”。元文苑,说集本作“亢文苑”。《一枝花》曲,说集本作“《一枝花》等曲。”萧子才,说集本作“小子才”。此句下说集本有:“赛金带,花蠡才之妻”。王玉带以下,说集本另析一条。王榭燕,说集本作“王树燕”,疑误。[8]周兽头,说集本无此三字。 秦玉莲秦小莲 善唱诸宫调,艺绝一时,后无继之者。 司燕奴 精杂剧,声名与宋、郭相颉颃。后有班真真、程巧儿、李赵奴,亦擅一时之妙。 司燕奴,说集本作“思燕奴”。此条与上条说集本合为一条。宋、郭,说集本作“朱、郭”。说集本于此条后,较其他版本多出“金兽头”一条,全文:“周兽头,京师名伎也。姿艺殊绝。后湖广有金兽头,亦美姿容,而善歌舞。贯只歌平章纳之。贯殁,流落湖湘间;酸斋见之,曾有‘老鹤啄’之诮。” 天然秀 姓高氏,行第二,人以“小二姐”呼之。母刘,尝侍史开府。高丰神[左青右色]雅,殊有林下风致。才艺尤度越流辈,闺怨杂剧,为当时第一手;花旦、驾头,亦臻其妙。始嫁行院王元俏。王死,再嫁焦太素治中。焦后没,复落乐部。人咸以国香深惜,然尚高洁凝重,尤为白仁甫、李溉之所爱赏云。 高氏,说集本作“乔氏”。高,说集本作“乔”。丰神[左青右色]雅,说集本作“风神雅靓”。度越,说集本作“度绝”。为当时第一手,说集本作“为第一”。王元俏,说集本作“名至元俏”;下句“王”作“至”。李溉之,说集本作“李槩之”。 国玉第 教坊副使童关高之妻也。长于绿林杂剧,尤善谈谑,得名京师。 国玉第,说集本作“国玉带”。童关高,说集本作“童关乔”。得名,说集本作“行名”。 张玉梅 刘子安之母也。刘之妻曰蛮婆儿,皆擅美当时,其女关关,谓之“小婆儿”。七八岁已得名湘湖间。 王金带 姓张氏,行第六。色艺无双。邓州王同知娶之,生子矣。有谮之于伯颜太师,欲取入教坊承应,王因一尼为地,求间于太师之夫人,乃免。 王金带,说集本作“玉金带”。谮之,说集本作“讚(赞)之”。 魏道道 勾栏内独舞《鹧鸪》四篇打散,自国初以来,无能继者,妆旦色有不及焉。 勾栏内,说集本作“构栏中”。篇,说集本作“片”。 玉莲儿 端丽巧慧,歌舞谈谐,悉造其妙,尤善文楸握槊之戏。尝得侍于英庙,由是名冠京师。 谈谐,说集本作“谈谑”。善文楸,说集本作“善于纹楸”。 樊事真 京师名妓也。周仲宏参议嬖之。周归江南,樊饮饯于齐化门外。周曰:“别后善自保持,毋贻他人之诮。”樊以酒酧地而誓曰:“妾若负君,当刳一目以谢君子。”亡何有权豪子来,其母既迫于势,又利其财,樊则始毅然,终不获已。后周来京师,樊相语曰:“别后非不欲保持,卒为豪势所逼,昔日之誓,岂徒设哉。”乃抽金篦刺左目,血流遍地。周为之骇然,因欢好如初。好事者编为杂剧,曰《樊事真金篦刺目》,行于世。 名妓,说集本作“名姝”。参议,说集本作“参政”。权豪子,说集本作“权豪子弟”,莲花记引作“权豪家”。左,说集本无此字,莲花记引作“一”。樊事真,说集本无此三字。 赛帘秀 朱帘秀之高弟,侯耍俏之妻也。中年双目皆无所睹,然其出门入户,步线行针,不差毫发,有目莫之及焉。声遏行云,乃古今绝唱。 侯耍俏,说集本作“欠耍削”,说海本、说郛本均作“欠耍俏”。说集本此下多出“女童童,男靳书堂”七字。 天锡秀 姓王氏,侯总管之妻也。善绿林杂剧,足甚小而步武甚壮,女天生秀,稍不逮焉。后有工于是者赐恩深,谓之“邦老赵家”。又有张心哥,亦驰名淮浙。 天锡秀,说集本目录作“天赐秀”,正文则脱去“秀”字。工,说集本作“攻”。淮浙,说集本上有“于”字;此句下尚多出:“周喜哥,字悦卿。貌不甚扬,而体态极柔媚。赵松雪为书‘悦卿’二字。鲜于困学、卫山斋、郝廉使及诸公皆赠以诗词,其家至今宝藏也。” 金兽头 湖广名妓也。贯只歌平章纳之。贯没,流落湘湖间。酸斋尝有“老鹤啄”之诮。 此条说集本附于《司燕奴》条后,文字稍详。见该条注。 周喜歌 字悦卿。貌不甚扬,而体态温柔。赵松雪书“悦卿“二字。鲜于困学、卫山斋、都廉使公及诸名公皆赠以词,至今其家宝藏之。 此条说集本附于《天锡秀》条后,见该条注。 王巧儿 歌舞颜色,称于京师。陈云峤与之狎,王欲嫁之。其母密遣其流辈开喻曰:“陈公之妻,乃铁太师女,妒悍不可言。尔若归其家,必遭凌辱矣。”王曰:“巧儿一贱倡,蒙陈公厚眷,得侍巾栉,虽死无憾。”母知其志不可夺,潜挈家僻所,陈不知也。旬日后,王密遣人谓陈曰:“母氏设计,置我某所,有富商约某日来,君当图之,不然,恐无及矣!”至期,商果至,王辞以疾,悲啼宛转,饮至夜分,商欲就寝。王掐其肌肤皆损,遂不及乱。既五鼓,陈宿构忽剌罕赤闼,缚商欲赴刑部处置。商大惧,告陈公曰:“某初不知,幸寝其事,愿献钱二百缗,以助财礼之费。”陈笑曰:“不须也。”遂厚遗[8]其母,携王归江南。陈卒,王与正室铁皆能守其家业,人多所称述云。 称于京师,说集本作“称为第一”。陈云峤,说集本作“陈云乔”。一贱倡,说集本作“贱妓”。宛转,说集本作“怨转”。饮,说集本无此字。其事,说集本作“其讼”。愿献钱二百缗,说集本作“愿献钞二百锭”。[8]厚遗,说集本作“厚惠”。 王奔儿 长于杂剧,然身背微偻。金玉府总管张公置于侧室。刘文卿尝有“买得不直”之诮,张没,流落江湖,为教师以终。 杂剧,说集本作“杂妓”。刘文卿,说集本作“刘文”。 时小童 善调话——即世所谓小说者,如丸走坂,如水建瓴,女童亦有舌辨,嫁末泥度丰年,不能尽母之伎云。 调话,说集本作“调侃”。女童,说集本作“女童童”。舌辨,说集本作“舌辩”。度丰年,说集本作“庆丰年”。不能尽母之伎云,说集本作“惜不能尽母氏之艺云”。 于四姐 字慧卿。尤长琵琶,合唱为一时之冠,名公士夫,皆有诗赠之。后有朱春儿,亦得名于淮浙。 慧卿,说集本作“惠卿”。“尤长琵琶,合唱”,说集本作“善唱,尤为嚛咀”。冠,说集本作“绝”。诗,说集本作“诗词”。此句下,说集本有“其琵琶合唱”五字。得名,说集本作“名冠”。此句下,说集本有“传保保”三字。 平阳奴 姓徐氏。一目眇,四体文绣,精于绿林杂剧。又有郭次香,陈德宣之妻也,亦微眇一目。韩兽头,曹皇宣之妻也,亦善杂剧,皆驰名金陵者也。 四体文绣,说集本作“四肢纹绣”。郭次香,说集本作“郭天香”,说海本作“郭太香”,说郛本作“郭大香”。 赵偏惜 樊孛阑奚之妻也。旦末双全,江淮间多师事之。樊院本亦罕与比。 樊孛阑奚,说集本作“樊素兰”。多,说集本作“名”。 连枝秀 姓孙氏,京师角妓也。逸人风高老点化之,遂为女道士,浪游湖海间。尝至松江,引一髽髻,曰闽童,亦能歌舞。有招饮者,酒酣则自起舞,唱《青天歌》,女童亦舞而和之,真仙音也。欲于东门外化缘造庵,陆宅之为造疏,语多寓讥谑,其中有“不比寻常钩子,曾经老大钳槌,百炼不回,万夫难敌”之句。孙于是飘然入吴,遇医人李恕斋,乃欲卜旧好,遂从俗嫁之,后不知所终。 风高老,说集本作“峰高老”。女道士,说集本作“女冠”。髽髻,说集本作“[上髟下火]髻女”。闽童,说集本作“闺童”。陆宅之,说集本作“陆泽之”。欲卜,说集本作“都下”,说海本、说郛本及莲花记所引均作“欲下”。 王玉梅 善唱慢调,杂剧亦精致。身材短小,而声韵清圆,故锺继先有“声似磬圆,身如磬槌”之诮云。 慢调,说集本作“慢词”。锺,说集本作“种”。声似磬圆,身如磬槌,说集本“圆”“身”互乙。 李芝秀 赋性聪慧,记杂剧三百余段,当时旦色号为广记者,皆不及也。金玉府张总管置于侧室。张没后,复为娼。 李芝秀,说集本作“李枝秀”。 朱锦绣 侯要俏之妻也。杂剧旦末双全,而歌声坠梁尘,虽姿不逾中人,高艺实超流辈。侯又善院本。时称负绝艺者,前辈有赵偏惜、樊孛阑奚,后则侯、朱也。 朱锦绣,说集本作“朱锦秀”。侯要俏,说集本作“侯耍倩”。此句下,说集本有“侯副净觔斗最高”七字。歌声,说集本无此二字。姿,说集本下有“色”字。“侯又善院本。时称负绝艺者”,说集本无此二句。“前辈有赵偏惜、樊孛阑奚,后则侯、朱也”二句,说集本作:“前有樊赵,后有韩朱也。” 樊香歌 金陵名姝也。妙歌舞,善谈谑,亦颇涉猎书史。台端虽廌角峨峨,悉皆爱赏;士夫造其庐,尽日笑谈。惜寿不永,二十三岁而卒。葬南关外。好事者春游,必携酒奠其墓,至今率以为常。 樊香歌,说集本作“樊秀哥”。名姝,说集本作“名妓”。谈谑,说集本作“谈谐”。廌角,说集本作“豸角”。南关外,说集本作“南门关外”。 小玉梅 姓刘氏。独步江浙。其女匾匾,姿格娇冶,资性聪明。杂剧能迭生按之,号“小技”。后嫁末泥安太平,常郁郁而卒。有女宝宝,亦唤“小枝梅”,艺则不逮其母云。 资性聪明,说集本作“性资聪慧”。杂剧,说集本作“新杂剧”。号小技,说集本作“号外小枝梅”。末泥,说集本作“行院”。常,说集本作“竟”。有女宝宝,说集本作“女保保”。小枝梅,说海本、说郛本均作“小技梅”。 杨买奴 杨驹儿之女也。美姿容,善讴唱。公卿士夫,翕然加爱。性嗜酒。后嫁乐人查查鬼张四为妻,憔悴而死。贯酸斋尝以“髻挽青螺,裙拖白带”之句讥之,盖以其有白带疾也。 张玉莲 人多呼为“张四妈”。旧曲其音不传者,皆能寻腔依韵唱之。丝竹咸精,蒱博尽解,笑谈亹亹,文雅彬彬。南北令词,即席成赋;审音知律,时无比焉。往来其门,率多贵公子。积家丰厚,喜延款士夫,复挥金如土,无少靳惜。爱林经历尝以侧室置之。后再占乐籍,班彦功与之甚狎。班司儒秩满北上,张作小词《折桂令》赠之,末句云:“朝夕思君,泪点成班。”亦自可喜,又有一联云:“侧耳听门前过马,和泪看帘外飞花。”尤为脍炙人口。有女倩娇、粉儿,数人皆艺[8]殊绝,后以从良散去。余近年见之昆山,年逾[9]六十矣。两鬓如黧,容色尚润,风流谈谑,不减少年时也。 旧曲,说集本作“南北旧曲”。依韵,说集本作“依调”,莲花记所引作“依词”。令词,说海本、说郛本均作“今词”,当误。靳惜,说海本、说郛本及莲花记所引均作“暂惜”。班彦功,说集本作“班彦翁”。司儒,说集本作“儒司”。班,莲花记引作“斑”。[8]艺,说集本作“色艺”。[9]年逾,说海本、说郛本及莲花记所引均作“年余”。 赵真真 冯蛮子之妻也。善杂剧,有绕梁之声。其女西夏秀,嫁江闰甫,亦得名淮浙间,江亲文墨,通史鉴,教坊流辈,咸不逮焉。 赵真真,说集本作“赵真秀”。有绕梁之声,说集本无此五字。江闰甫,说集本作“江润甫”。江,说集本无此字。 李娇儿 王德名妻也。姿容姝丽,意度闲雅。时人号为“小天然”。花旦杂剧特妙。江浙驸马丞相常眷之。李生辰,相君致贺礼,遇公燕,则遗以马腰截。至今歌馆以为盛事。 王德名,说集本作“王得名”。此条自“姿容姝丽”句至“以为盛事”止,说集本无之;但别作:“姿容风格,妙于一时。善化(花)旦杂剧。时人谓之:‘张奔儿为温柔旦,旦(系衍文)李娇儿为风流旦。’”盖误将下文《张奔儿》条混为合传。 张奔儿 李牛子之妻也。姿容丰格,妙于一时。善花旦杂剧。时人目奔儿为“温柔旦”,李娇儿为“风流旦”。 说集本此条混入上条,见上条注。 龙楼景丹墀秀 皆金门高之女也。俱有姿色,专工南戏。龙则梁尘暗簌,丹则骊珠宛转。后有芙蓉秀者,婺州人,戏曲小令不在二美之下,且能杂剧,尤为出类拔萃云。 后,说集本作“又”。尤,说集本作“又”。 赛天香 李鱼头之妻也。善歌舞,美风度,性嗜洁,玉骨冰肌,纤尘不染。无锡倪元镇有洁癖,亦甚爱之,则其人可知矣。 赛天香,说集本目录作“赛天香”,正文作“赛天秀”。之妻,说集本作“家妇”。风度,说集本作“丰度”。倪元镇,说海本、说郛本均作“倪元缜”。 翠荷秀 姓李氏。杂剧为当时所推。自维扬来云间,石万户置之别馆。石没。李誓不他适,终日却扫,焚香诵经。石之子云壑万户、孙伯玉万户,岁时往拜之。余见其年已七旬,鬓发如雪,两手指甲皆长尺余焉。 云间,说集本作“松江”。石万户置之别馆,莲花记所引作“石九山万户纳置别馆”。伯玉,说集本作“白玉”。此句下莲花记多出:“乐籍相传,以为盛事。”余见句,说集本作“余闻见其七旬”。 赵梅哥 张有才之妻也。美姿色,善歌舞,名虽高而寿不永。张继娶和当当,虽貌不扬而艺甚绝,在京师曾接司燕奴排场,由是江湖驰名。老而歌调高如贯珠,其女鸾童,能传母之技云。 张有才,说集本作“张友才”。甚绝,说集本作“绝伦”。司燕奴,说集本作“思燕奴”。歌调,说集本作“歌喉”。高如,说集本作“尚如”。鸾童,说集本作“芙蓉”。 陈婆惜 善弹唱,声遏行云,然貌微陋,而谈笑风生,应对如响,省宪大官皆爱重之。在弦索中,能弹唱鞑靼曲者,南北十人而已。女观音奴,亦得其仿佛,不能造其妙也。 此句集说本上多出“田教化之妻”五字。十人,说集本作“一人“。女,说集本作“其女”。 汪怜怜 湖州角妓。美姿容,善杂剧。涅古伯经历甚属意焉。汪曰:“若不弃寒微,当以侧室处我。”涅遂备礼纳之。克尽妇道,人无间言。数年涅没,汪髡发为尼,公卿士夫多访之。汪毁其形,以绝众之狂念,而终身焉。 若,说集本及莲花记所引其上均有“君”字。寒微,说集本作“寒贱”。莲花记所引,此句下尚有:“鼠窃狗偷,妾决不为。”人无间言,说集本无此四字。数年,说集本作“三年”。公卿,莲花记所引无此二字。毁,说海本、说郛本及莲花记所引者均作“汩”。 米里哈 回回旦色。歌喉清宛,妙入神品。貌虽不扬,而专工贴旦杂剧。余曾识之,名不虚得也。 而专工,说集本作“善攻”贴旦,说集本、说海本、说郛本均作“花旦”。 顾山山 行第四,人以“顾四姐”呼之。本良家子,因父而俱失身。资性明慧,技艺绝伦。始嫁乐人李小大。李没,华亭县长哈剌不花置于侧室,凡十二年。后复居乐籍,至今老于松江,而花旦杂剧,犹少年时体态。后辈且蒙其指教,人多称赏之。 十二年,说集本作“十三年”。说集本于此句下,尚有“年逾六十”四字。 李芝仪 维扬名妓也。工小唱,尤善慢词,王继学中丞甚爱之,赠以诗序。余记其一联云:“善和坊里,骅骝构出绣花来。钱塘江边,燕子衔将春色去。”又有《塞鸿秋》四阕。至今歌馆尤传之。乔梦符亦赠以诗词甚富。女童童兼[8]杂剧,间来松江,后归维扬。次女多娇尤聪慧,今留京口。[9] 李芝仪,说集本作“李楚仪”。工,说集本作“攻”。构(繁体“搆”),说集本作“鞴”。歌馆,说集本作“歌者”。尤,说集本作“犹”。乔梦(繁体“夢”)符,说集本作“乔萝符”。诗词,说集本作“词章”。[8]兼,说集本、说海本、说郛本均作“善”。[9]说集本无“次女”二句,但别有“兵后,相传犹在云”。 李真童 张奔儿之女也。十余岁即名动江浙,色艺无比,举止温雅,语不伤气,绰有闺阁风致。达天山检校浙省,一见遂属意焉。周旋三岁(一作载),达秩满赴都,且约以明年相会,李遂为女道士。杜门谢客,日以焚诵为事。至期,达授诸暨州同知,而来备礼取之。后达没,复为道士,节行愈励云。 名动江浙,说集本作“名冠淮浙”。此条,自“色艺无比”句,至“节行愈励云”一段文字,说集本无之;但有“琼花宴,教坊史六妇也。妆旦绝伦”十二字。又说集本于“李真童”条之后,尚多出《小国秀》、《李奴婢》、《王玉英》、《重阳景》等四条,兹全录于后: “小国秀,事事宜,张童童,维扬魁首。” “李奴婢,妆旦色,貌艺为最。仗义施仁,嫁与杰里哥儿佥事,伯家闾监司动言章,休还。名公士夫,多与乐府长篇,歌曲词章。予亦有《水仙子》与之云:‘丽春园先使棘针屯,烟月牌荒将烈焰焚。实心儿辞却莺花阵,谁想香车不甚稳。柳花亭进退无门,夫人是夫人分,奴婢是奴婢身,怎做夫人。’” “王玉英,妆旦色。人品艺业惊人。宪司老汉经历侧室也。予曾有《朝天曲》赠之云:‘玉英玉英,杂树西风净。蓝田日暖七妆成,如琢如磨性。异钟奇范,精神光莹,价高如十座城,试听几声,白雪扬春令。’” “重阳景,丁指挥妻,遭遇不小也。” 真凤歌 山东名妓也。善小唱。彭庭坚为沂州同知,确守不乱。真恃以机辨圆转,欲求好于彭。一日大雪,彭会客,深夜方散,真托以天寒不回,直造彭室,彭竟不辞,后意甚密。 真凤歌,说集本作“真凤哥”。机辨圆转,说集本作“机圆百转”。意,说集本作“情意”。 大都秀 姓张氏。其友张七,乐名黄子醋。善杂剧,其外脚供过亦妙。 友,说集本作“夫”。杂剧,说集本作“杂妓”。供过,说集本作“衬”。 喜温柔 曾九之妻也。姿色端丽,而举止温柔。淮浙驰名,老而不衰。江西亦有喜温柔,姓孙氏,其艺则不逮焉。 曾九之妻也,说集本作“姓曹氏”。温柔,说集本作“温雅”。又说集本于此句下,有“善化(花)旦杂剧”五字。江西以下三句,说集本无之。又说集本别有:“曾瑞卿以《梧叶儿》数首以赠之,其半皆寓其名,梓行于世。回回旦色末里吟,传授其妙。” 金莺儿 山东名姝也。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鲜有其比。贾伯坚任山东佥宪,一见属意焉,与之甚昵。后除西台御史,不能忘情,作《醉高歌》《红绣鞋》曲以寄之曰:“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婚燕尔。画船开,抛闪的人独自。遥望关西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常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时。来时节三两句话。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至今山东以为美谈。 名姝,说集本作“名妓”。 一分儿 姓王氏。京师角妓也。歌舞绝伦,聪慧无比。一日,丁指挥会才人刘士昌、程继善等于江乡园小饮,王氏佐樽。时有小姬歌《菊花会》南吕曲云:“红叶落火龙褪甲,青松枯怪蟒张牙。”丁曰:“此《沉醉东风》首句也。王氏可足成之。”王应声曰:“红叶落火龙褪甲,青松枯怪蟒张牙,可咏题,堪描画。喜觥筹,席上交杂。答刺苏,频斟入,礼厮麻,不醉呵休扶上马。”一座叹赏,由是声价愈重焉。 此条,说集本不载。 般般丑 姓马,字素卿。善词翰,达音律,驰名江湘间。时有刘廷信者,南台御史刘廷翰之族弟,俗呼曰“黑刘五”,落魄不羁,工于笑谈,天性聪慧,至于词章,信口成句,而街市俚近之谈,变用新奇,能道人所不能道者,与马氏各相闻而未识。一日,相遇于道,偕行者曰:“二人请相见。”曰:“此刘五舍也;此即马般般丑也。”见毕,刘熟视之,曰:“名不虚得!”马氏含笑而去。自是往来甚密,所赋乐章极多,至今为人传诵。 此条,说集本甚为简略,如下:“般般丑,姓刘氏。湖湘名妓也。刘廷信尝以乐府赠之,至今与人传唱。” 刘婆惜 乐人李四之妻也。江右与杨春秀同时。颇通文墨,滑稽歌舞,迥出其流,时贵多重之。先与抚州常推官之子三舍者交好,苦其夫间阻。一日,偕宵遁,事觉,决杖。刘负愧,将之广海居焉,道经赣州,时有全普庵拨里,字子仁,由礼部尚书值天下多故,选用除赣州监郡,平昔守官清廉,文章政事,敭历台省,但未免耽于花酒。每日公余即与士夫酣饮赋诗,帽上常喜簪花,否则或果或叶,亦簪一枝。一日,刘之广海过赣,谒全公。全曰:“刑余之妇,无足与也。”刘谓阍者曰:“妾欲之广海,誓不复还。久闻尚书清誉,获一见而逝,死无憾也。”全哀其志,而与进焉,时宾朋满座,全帽上簪青梅一枝,行酒,全口占《清江引》曲云:“青青子儿枝上结”,令宾朋续之。众未有对者,刘敛衽进前曰:“能容妾一辞乎?”全曰:“可”,刘应声曰:“青青子儿枝上结,引惹人攀折。其中全子仁,就里滋味别。只为你酸留意儿难弃舍。”全大称赏,由是顾宠无间,纳为侧室。后兵兴,全死节。刘克守妇道,善终于家。 此条,说集本文字全异,特录于此:“刘婆惜,乐人李四之妻也。天性聪慧,善歌舞,驰名湖湘间。全子人(仁)自户部尚书选用,除赣州路监郡,声价赫然。一日,全宴客,呼刘佐尊。正清和时景,庭前有梅,方结子尚小,全因酒酣,口占《清江引》云:‘青青子儿枝头结,未许人攀折’,下韵未成,沉吟之际,刘应声云:‘其中全子仁,就里滋味别,酸溜溜好教人杂弃舍。’一座称卖(赏)。全遂属意焉。数日后,刘与其好尝(常)三舍者逃窜,其家寻获告官,正隶全公,遂授状,竟断离异。经数月,即令人寻访,纳为侧室。全殁后,不知所终。” 小春宴 姓张氏。自武昌来浙西。天性聪慧,记性最高。勾阑中作场,常写其名目,贴于四周遭梁上,任看官选拣需索。近世广记者,少有其比。 来浙西,说集本作“来于浙间”。最,说集本作“极”。此句下,说集本尚有“记杂剧三百余段”七字。勾阑中,说集本作“构肆”。 孙秀秀 都下小旦色。名公巨卿多爱重之。京师谚曰:“人间孙秀秀,天上鬼婆婆。” 说集本此下有“声价翕然”四字。 事事宜 姓刘氏。姿色歌舞悉妙。其夫玳瑁敛,其叔象牛头,皆副净色,浙西驰名。 悉妙,说集本作“悉臻其妙”。玳瑁敛,说集本作“玳瑁脸”。象牛头,说集本作“象牙头”。浙西驰名,说集本作“驰名江西”。 帘前秀 末泥任国恩之妻也。杂剧甚妙。武昌湖南等处,多敬爱之。 湖南,说集本作“湖广”。 燕山景 田眼睛光妻也。夫妇乐艺皆妙。 田眼睛光,说集本作“田眼精光”。夫妇乐艺皆妙,说集本作“夫妇二人,乐艺皆造其妙”。 燕山秀 姓李氏。其夫马二,名黑驹头。朱帘秀之高第。旦末双全,杂剧无比。 此条说集本不载。 荆坚坚 善唱,工于花旦杂剧,人呼为“小顺时秀”。 此条说集本不载。 孔千金 善拨阮,能曼词,独步于时,其儿妇王心奇,善花旦,杂剧尤妙。 此条说集本不载。曼词,说海本、说郛本均作“慢词”。 李定奴 歌喉宛转,善杂剧。勾阑中曾唱《八声甘州》,喝采八声。其夫帽儿王,杂剧亦妙。凡妓,以墨点破其面者为花旦。 此条说集本不载。 罗春伯《闻见录》载陈了翁《题蔡奴像》曰:“观全盛时风尘中人物尚如此,呜呼盛哉!”余于《青楼集》不无感云尔。至正丙午夏五月郡人夏邦彦书于风月楼中。 不字下,说海本、说郛本均有“能”字。说集本无夏邦彦此条跋语。 跋 余向观唐《北里志》与夫传奇杂说,其间声妓之籍籍者,虽才色节义有不相类,至于垂名传记,使后之兴慕,往往谈论于尊俎之间,而当时作者岂徒然也。余生斯世,因感其人之不见于今,且叹古之(知)音者又不复作;及观云间夏伯和氏《青楼集》,百年之间,其籍籍者有不愧于古,而知音者代不乏人,则余向之感且叹者,盖见闻寡陋之过也。观是集者,可谓闻弦赏音,足知雅调,免夫寡陋之诮矣。遂书于集之后。山阴朱武序。 此跋仅见于说集本卷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