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_name]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 [book_author]潘光旦 [book_date]近代 [book_copyright]玄之又玄 謂之大玄=學海無涯君是岸=書山絕頂吾为峰=大玄古籍書店獨家出版 [book_type]学术杂记,学术,完结 [book_length]40349 [book_dec]中国社会学家、优生学家潘光旦研究中国传统家族的专著。1937年成书,1947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本书从家谱与人才之间的关系入手,即以明清两朝嘉兴地区的望族为研究对象,讨论嘉兴人才辈出与其地有名望的家族之间存在的关联性,以及望族在氏族通婚、存续时间等方面的特点。 该书的主体部分由3类图表构成,①作者从《嘉兴府志》《嘉禾征献录》以及大量嘉兴及其邻郡家谱、乡会试硃卷、年谱中钩稽出的嘉兴91个望族的血系分布图,并从4个方面叙述了这些望族的情况:氏族的由来;氏族的世数、人数等;与他族发生婚姻关系的次数;关于该族盛衰兴替的论证。②以第一类图为基础绘制的一张嘉兴望族之间血缘网络图,呈现出这些望族之间存在的婚姻关系。③这91个望族世泽流衍(世代相承的久远程度)情况的统计表。通过这些史料的整理和组织,作者认为嘉兴望族之间的血缘网是产生嘉兴人才的重要来源,这一论断的得出反映了潘光旦的优生学思想,即择优的婚姻选择有利于优良的才智、心理性情和特殊才能的遗传。 本书的研究方法在当时颇具开创性,即运用统计、图表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对传统望族的氏族结构、通婚状况、存续时间进行量化分析,从而直观地呈现出望族的形态和特征,是社会科学方法在历史研究中运用的典范。 [book_img]Z_12637.jpg [book_title]自序 我近年来于教读之余,有两个比较最感兴趣的研究题目:一是家谱,二是人才。关于前者,我不揣固陋,七八年来,已经说过不少的话,目的是要凑成一部《家谱新论》的稿子。关于后者,五六年来,我也曾再三的谬有论列。《明代以前画家的分布与移殖》(上海鸿英图书馆《人文月刊》)和《近代伶人的血缘的研究》(南京中山文化教育馆)是专以一种人才的流品做对象而不限于地域的。《近代苏州的人才》(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季刊)是专以一地方的人才做对象而不限于流品的。至于打通家谱与人才两个题目的研究,我还没有尝试过。刚才所引的几种稿件固然也曾运用过一些家谱的资料,但究属有限,用以解释一部分人才的现象,固无不可,至于打通这两个题目,还谈不到。 嘉兴是人才的一个渊薮,其地位正和它在地理上的位置相似,即介乎苏杭两地之间,这原是我们早就听说的。这个人才渊薮之中,更有一些出人特盛的清门硕望,例如平湖之陆、嘉兴之钱、秀水之朱等等,我们也早就有些认识。但嘉兴之所以为人才渊薮与此等氏族之所以为清门硕望,其间究有多少联系,即人才渊薮是否就等于许多清门硕望累积后的一个和数,或会通后的一个得数,却非待有更亲切的探讨之后,无法断定。本稿的尝试,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断定这一点。 但我不是嘉兴人,除认识几位嘉兴朋友和转了许多弯的嘉兴亲戚之外,与嘉兴毫无关系。四五年前,因为秀州中学邀我演讲,曾经走访过一次,但来去匆匆,连南湖都没有来得及逛,至今我想象中的这一潭水还未脱梅村《鸳湖曲》里所暗示的一些光景。以这样一个渊源浅薄的人来讨论嘉兴的望族,勉强完卷,我自己已经觉得是万分侥幸,罅漏与错误虽多,暂时也只好听之的了。不过这是一个初稿,只要有更多更可靠的资料发见,我是准备着随时加以补充或改正的。我很恳切的请求熟悉嘉兴掌故的人,嘉兴本贯的人,尤其是各个望族的后人,一面能原谅我的大胆,一面更肯指正我的阙失。 二十六年二月,潘光旦 [book_title]一、 以前关于地方氏族或望族的作品 以前我们所能见闻到的关于地方氏族或望族的作品大率不出四类:一是中国家谱学极盛时代的所谓郡谱;二是元明以来单行的地方氏族谱;三是明代以来方志中的氏族表或族望表;四是合传体的地方人物志和方志中合传体的人物列传。 从晋到唐是中国谱学极盛的时代,其极盛的一个表示是谱学内部的分化。郑氏《通志》说当时谱有六类:帝系、皇族戚里、总谱、韵谱、郡谱、家谱。《隋书·经籍志》列《冀州姓族谱》二卷、《洪州诸姓谱》九卷、《袁州诸姓谱》八卷:都是郡谱的好例子。晋贾弼有《十八州百一十六郡谱》,齐王俭有《新集诸州谱》,梁王僧孺亦有《十八州谱》,则因为包括州郡太多,名目虽为郡谱,实际等于总谱。无论如何,在这时期里,郡谱和其它种类的谱学作品是很多的;我以前曾经就《通志·艺文略》所开列的加以统计,把魏晋以前和五代以后的除去不算,共得155部,2365卷,其中郡谱占12部,205卷。这类作品虽多,似乎一本都没有留到现在,大约都变做五代丧乱的劫灰了。 五代谱学中绝以后,家谱的辑录既尚有待于欧、苏一类作家的提倡,郡谱当然更无人尝试。宋元以来,可举的例子实在是寥寥无几。就我个人所藏的言之,严格的郡谱或地方氏族谱只有下列的四五种。一是元成都费著的《成都氏族谱》,是张氏《适园丛书》的一部分。二是明末曹嗣轩的《休宁名族志》,四卷,存二卷半。北平图书馆藏有《新安名族志》一种,相传为元休宁陈栋所著,明嘉、万间,歙县郑佐、程尚宽、婺源洪垣、休宁曹诰、戴廷明、祁门叶本静、黟县吴让夫等屡有增补;实际上就是这部书的前身,不过旧本的范围是新安六邑,内容简略,本书的范围是休宁一邑,内容要详细得多。三是鄞县全祖望的《甬上族望表》。四是近人吴县王謇的《吴中氏族志考补》。明洪武间,卢熊辑《苏州府志》,列有《氏族》一门,王氏所考补的就是这一门。五是最近才杀青的许同莘氏的《河朔氏族谱略》。 方志中关于氏族的专门记载也不多见。上文所提的洪武《苏州府志·氏族》门,算是比较早的一例,后来王鏊于正德间修的《姑苏志》,和乾隆间修的《吴县志》,也都照旧列入,但没有什么增补。明末王志坚重修府志,便根本把它删去,所以目前通行的《苏州府志》便没有这一门。天启间程楷重修《平湖县志》,十门之一,也是氏族。清代章学诚于谱学颇多创见,其最著名的一端便是方志应特辟氏族一门。在他所手辑的方志里,也确乎都有这一门。《和州志》有《氏族表》,《永清县志》有《士族表》,《湖北通志稿》有《族望表》。略后阮元辑《扬州府志》,亦拟列氏族一表,但因故未成事实,阮氏自己说,“入都后,当事者有所碍而未之纂”。吴汝纶辑《深州风土记》,列有所谓《人谱》一门,其数量占全书五分之一。七八年前,柳诒徵先生等开始重修《江苏通志》,其采访条目中,于“社会志”下,也列有氏族一门,我当时曾因袁观澜先生的介绍,向柳先生建议把它扩充为望族志,与人物志相为表里;后来因经费关系,通志暂停修辑,这问题也就搁起了。 司马氏《史记》有世家的体例。李延寿《南史》《北史》采用“世家”的精神,又创为同族合传的新例。如今地方人物的记载也偶尔有用合传体的。明末江宁路鸿休著《帝里明代人文略》一书,就把一族的人,无论一人一传,或多人一传,全都归并在一处,而统称为一“宗”。那“宗”字起得很有趣,很可以和族望的“望”字互训。其次很著名的一例便是和我们的题目有直接关系的盛枫(丹山)的《嘉禾征献录》。盛氏也采用合传体。他在《凡例》中说:“仅分氏族,颇嫌于隘,因为爵位中寓氏族;位尊者前之,而子孙系其后。”仅分氏族,是不是一定失诸偏隘,也要看作者如何叙述;但尊者在前,子孙系后,是很道地的合传体裁,为一般地方征献的作品所未能见到与做到的。最近的一例是陈作霖辑的《金陵通传》。陈氏在《凡例》中也说,“金陵大郡,六朝世裔,往往而有;至明代勋卫谱牒,搜访尚多可考;类而叙之,亦故家乔木之思也。” 至于方志中合传的纂辑,则章学诚的《湖北志稿》便是一例。今见于《章氏遗书》中的,有武昌刘氏、黄冈朱氏、天门程氏谭氏、黄安王氏秦氏卢氏等各传;一氏少的八九人,多的二十余人,不等。 [book_title]二、 此种作品的评论 一种地方氏族的纪载,不论其为单行的或附属于方志之内的,我以为一定得叙述四种事实,才算圆满。一是氏族的由来,例如迁徙、改姓、两姓相合而成复姓等。二是世代的蝉联,即祖孙父子的血缘关系,最好是用系图来表示;单是叙述是不很清楚的。三是每个人物的简单事迹。四是族与族之间的婚姻关系。上文所引的各种作品,所叙自各有繁简,但大率第一种事实是一定有的,不一定每族都有,因为不一定每族都知道,但凡属知道的总有记载,很少遗漏。始迁和得姓的事实,我们是一向很注意的,祠堂的组织、家谱的编纂、户籍的确定,都很看重这一点;如今族望记载当然更不是例外。关于世系的纪载,各作品便不一定都有,例如卢氏的《吴中氏族志》和后来王氏的《考补》在这方面便异常简略,名为氏族志,实则有氏无族,成为一种姓氏志或姓纂。其它有记载的,也往往是很零星片断,无法绘成系图,作者也根本没有想用系图来表示。第三种关于个人的事迹,各作品也不全有,但有的居多;合传方式的记载所叙当然是最较详细。把这三种事实的记载合并了看,大约最较详尽的要推吴氏《深州风土记》中的《人谱》。他对于深州氏族的由来、世系、事迹,都能相当的注意,世系的记载中对于系图的方法也能充分的利用。 至于第四种事实,即氏族之间的婚姻关系,似乎任何一种作品都没有理会。望族之形成,除了种种环境的条件而外,自亦有其遗传的因缘,遗传的因缘又可以分两部分说,一是血缘,二是姻缘,姻缘与血缘虽不能完全划分,但先得有姻缘,然后可以有血缘。如今以往的种种地方氏族的作品,几于全部只注意到了血缘,并且只不过是父系一面的血缘;一若此种血缘的形成和母系全无干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挂漏。 章氏于方志中创为氏族表,认为有十个方便,方便既如是之多,宜若姻缘关系的记载也被列举在内了。其实不然。十便中之一(第七便)固然也提到婚姻,但章氏的目的是在“婚姻有辨”,使后人不要于不知不觉之中,选上了一个本来是同姓的配偶。这还是未脱“同姓不婚”的观念,和我们上文所说的见地完全无关。 此种挂漏原是中国谱学的一个一般的缺点。我以前草过一篇《通谱新解》的稿子,认为通有二义,一是遗传之通,即上文所说的血缘,二是婚姻之通,即上文所说的姻缘。就婚姻之通言之,以前修辑家谱的人就很不了解。重男轻女的结果,一方面既忽略本族的女子,有完全不提的,即间或提到她的婚姻的去路,也只说嫁某姓,于婿氏的名字,也若不屑道及;一方面于娶入之妇,也是一样的简陋,十之八九只说娶某氏;若妇家特别贵显,才略略著明她的血缘关系,如某官某职某的孙女、女或胞姊胞妹之类,其它也就无从深究。妇的操行比较特殊的,有所谓内传的记载;嫁出的女子也同样的有所谓外传的记载,都列作谱的一部分;但此种记载是很难遇见的,十谱中不得一,而一谱的资料中,所占的地位也是十不得一,要作为研究之用,是很不够的。 家谱对于婚姻的关系既如是其不注意,地方族望的资料根本顾虑不到这一层,也就不足为怪了。 [book_title]三、 本篇的资料由来与做法 本篇资料的来源,最重要的一个是《嘉兴府志》,其次要推盛枫的《嘉禾征献录》。最初本想单单以《嘉兴府志》一书为限,因为同时想知道,一种普通的方志,对于这一类的研究,可以有多大的帮助。把合用的资料钩取以后,我不妨说,假若单单做一个地方人才的研究,方志之书也许勉强彀用,因为书中关于人物的资料,如同列传和其它分门的传记,总数量确还不少;但若要做我目前想做的题目,即把谱学与人才之学打通,那就很不适用了。所以不适用的理由有二,那就是我们在上文已经提过的。一是血缘的记载不明。血缘的记载并不少,但此种记载往往不能教你明白两个出自一家的人物彼此究有多么密切的血缘关系。例如说甲是乙的从弟,那个从字并不告诉你“从”到什么程度,是所谓嫡堂呢,再从呢,或三从呢?又如说丙是丁的孙,而戊是丁的子,试问丙与戊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是父子呢,还是叔侄呢?明末王志坚重修《苏州府志》,硬把氏族一门删去,他的理由是,血缘的关系已“略见于各传中,谱派已自昭然,不必另列一门”。我们经过一番详细的钩检之后,知道“昭然”二字是很昭然的不确的。二是婚姻的记载等于没有。有时候极偶然的提到,甲是乙的甥,或丙是丁的舅,或戊与己是中表兄弟,我们也还不敢断定二人之间的切实关系,因为隔房的甥舅,好比叔侄一样,可以扯得很远;中表更是难说,一则不知道究属“表”到什么程度,再则不知道究属谁是中,谁是表。《嘉禾征献录》对世系或血缘的叙述比《府志》要细到得多,但婚姻的记载是同样的欠阙。 要弥补这两种缺憾,尤其是婚姻关系的一端,我就不能不于这两种作品以外,另觅一些补充的资料。我就联想到家谱。旧式的家谱在这方面的记载虽也有限,但总比方志的传记里要多些,尤其要是那家人家的社会地位比较高,而行状、墓志一类的笔墨比较多的话。我手头藏的以前嘉兴府区域以内的家谱有: 一、 《金氏如心堂谱》(光绪二十五年,金兆蕃修辑)。 二、 秀水《朱氏家谱》(乾隆初年,朱守葆修,钞本)。 三、 《朱氏重修迁浙支谱》(宣统元年朱之榛续修本)。 四、 灵泉《许氏家谱》(乾隆二十四年许德元重纂,乾隆五十 七年许承僖续订本)。 五、 《陆氏世史钞》(崇祯间,陆浚源辑刊)。 六、 柞溪《沈氏家谱》(咸丰五年,沈炳垣创修稿本,残)。 七、 清溪《沈氏家乘》(道光二十五年,五修本)。 八、 嘉兴《谭氏家谱》(光绪三十一年,谭新嘉纂刻本)。 九、 嘉善《曹氏惇叙录》(民国二十二年,曹葆宸、曹秉章合 编)。 十、 嘉兴《新篁王氏宗谱》(光绪二十七年,王曰极创修本)。 十一、 嘉兴《凤溪吴氏宗谱》(光绪五年,吴德溥续修本)。 十二、 海盐《吴氏传状合钞》(吴本佺录付志馆本)。 十三、 《俞氏族谱》(康熙四十六年,俞长缨续修钞本)。 这13种中间,后来证明特别有用的是一、二、三、七、八、十二等六种。接着又想起了《涵芬楼秘笈》中彭孙贻的《彭氏旧闻录》和《太仆行略》,也很有几分用处。此外又发见两三种邻郡的家谱可以帮些忙,一是查克敏编的《龙山查氏宗谱》(宣统元年重辑本),二是许引之的《高阳许氏家谱》(民国十年),三是《姚氏宏远堂支谱》(稿本,编者及年代不详)。查氏大本营在海宁,但在嘉兴府境以内著籍或长期居住的支裔很不少,许氏籍仁和,姚氏籍归安;三家因为毗邻的缘故,和嘉兴人也时常发生婚姻的关系。有时候嘉兴境内的甲乙两族必须靠境外的丙族,才能间接的联系起来。 家谱以外,乡会试的硃卷也供给了一些资料。硃卷必具履历;履历的一大部分是先世本支和旁支的一个题名,等于一本简略的家谱;这谱的最后几世也往往叙到婚姻关系,所以可用。我手头藏的嘉兴人的卷共有26种,其中16种是多少有些用处的,这16种的作者和所属科分见篇末参考书目中。再其次间或可以拼凑一些事实的是年谱,用到的计有李天植、张履祥、朱彝尊、查慎行、陆陇其、钱陈群、钱泰吉、沈维、徐同柏等九种。 其次说一说本篇的作法。所谓作法,其实就等于资料的钩稽、整理与组织的全部过程。后来的写作是比较轻而易做一部分功夫,所需要的不过是把已经组织好了的资料加以补叙罢了。实际的步骤是这样的: 第一步是先把《嘉兴府志》以内所有的与人物有关的资料搜罗在一处。传记部分的可以无须特别搜罗,但其它部分,例如《选举》、《古迹》等,所含蓄的零星事实也还不少,不能不加检取。 第二步是把许多人物,因其祖孙、父子、兄弟、叔侄等等的血缘关系,归并成若干大小集团,最小的两三人,最多至六七十人,叫做血缘系统,或简称为血系。血系是以姓氏为单位的。其独立而血缘关系丝毫无可考见的人物,无论他的名望如何伟大,也只好暂且割爱,付诸阙如。但若有姻缘关系可考,我们还可以把他附丽在别人家的血系之上。但这种人物实在是不多的。大约《嘉兴府志》所能教我们做的,到此便告一段落。这种血系的厘订,还是靠盛氏的《嘉禾征献录》。 第三步就是把许多大小血系,因其间的婚姻关系,联缀起来,成为一大个血系的联合,可以叫做血缘网。我在编这种网的时候,很自然的利用了经与纬的两个概念。少数有家谱可查而婚姻关系的资料比较多些的望族或血系,可以用作经;其余大多数的望族或血系可以用作纬。用作经的血系也是比较详细而少错误。用作纬的,因为资料的十之八九来自《府志》与《征献录》,是比较的简陋而容易有错误;一小部分则由年谱和硃卷中的资料补缀而成,情形较好。 我最先运用的一条经是秀水朱氏,其代表人物自然是清初称为南北两大诗宗之一的朱彝尊(锡、竹垞)。第二条经是嘉兴谭氏,其代表人物可推明末的五经进士谭贞良(元孩)。朱谭两氏世为婚媾,贞良的妻子便是彝尊的姑母。第三是平湖沈氏,族中人物最多,不限于一二支派;清乾、嘉间有沈初(云椒),以一甲第二人及第,仕至户部尚书。第四是平湖朱氏,其代表人物是道光年间整顿漕运有功的朱为弼(茮堂)。沈朱二氏亦有连,沈初的孙媳妇就是为弼的女儿。第五是海盐彭氏,其代表人物是康熙己未举博学鸿词第一的彭孙(羡门)。彭氏和沈氏至少发生过两度婚姻关系。第六是海宁查氏,查氏名义上虽属府境以外,但与境内族望的瓜葛甚多,也有做经的资格。最后发见的两条经是金氏和吴氏。每一个做经的血系之上,总可以编缀上好几个甚至于二三十个可以做纬的血系。这样,连一接二的编缀下去,终于成为一个很大的血缘网。 这样的一个网子显而易见是不完全的,是破绽很多的。但只要我们有功夫去搜罗更多的资料,便随时可以发见一些可供联缀起来的余绪,因而把破绽补起。甲家与乙家有连,乙家和丙家有连,也许在网上都已经可以看出,但甲家与丙家之间也不免有连,更多的资料往往可以坐实这一点。我在搜集与组织本篇的资料的时候,便时常有这种有趣的遇合。这好比研究古生物学的人,疑心甲乙两个物种之间另有一种过渡的物种,于是便留心察访,终于发见了他们所认为的“链子上失落了的圈子”,而喜出望外。这种望外之喜,我们在做这一类研究的时候也是时常有的。又好比玩龙牌,有一种玩法江南人叫做“拖木排”;起初一对两对的拖,也还方便,但到后来,因为没有新对子发现,旧对子夹在中间,往往不易再拖下去;但若有新对子发现,往往一拖可以拖上好几对,至拖完16对为止。我们如今有一家可以做经的血系,便可以拖上好几家可以做纬的血系;多几家这样的血系,自然更可以拖上许多。但拖到后来,也总有一部分的血系,无法再拖,即无法在网上联缀起来;假若在这时候,因为找到了一种家谱,或几篇家状、墓志之类,忽然有新的可以做经的血系呈露,便又可以解决不少的可以做纬的血系;到了最后,虽不能像“拖木排”一般拖个干净,至少不难把所有重要的血系都给笼络进去。以沧海之大,虽终不免有遗珠之憾,但也可以差强人意了。 我最初在我的藏谱里,只想到了秀水朱氏和嘉兴谭氏两种,后来才陆续发见平湖沈氏、平湖朱氏、海盐彭氏、海宁查氏等几种。最后将结束的时候,又忽然想起金氏如心堂的谱,和海盐吴氏的《传状合钞》。每发见一种,即等于替许多孤零的血系找到了联系的去处。在发见后面三四种作品以前,眼看着许多联系不上的望族,怪可惜的,心里不断的问,是因为书阙有间呢?还是因为它们中间真没有发生过“朱陈之好”“秦晋之盟”呢?但一经发见以后,便知道问题还是在资料不够多。我这次自问很不能满意的一点是没有能多看些文集中的碑版文字,至少是嘉兴人的文集,但一则因为集部浩如烟海,不容易查,再则因为我平日不收藏集部的书,查时须另觅环境,心虽有余,而一手一足之烈,一时有些照顾不到。几种碑传集自然是查看过的,但总嫌不够。不过,无论如何,就一时间可以运用的资料而论,我自问已经尽了网罗的能事。 [book_title]四、 嘉兴的望族 嘉兴一郡之有望族,或嘉兴望族之多,并不始于明代。唐以前不论,唐代的陆氏,宋代的闻人氏、卫氏(嘉兴县境)、鲁氏、常氏(海盐县境)、莫氏、蔡氏(石门县境),哪一个不是当时的望族?但何以本篇只以明清两代为限呢?这里有三个答复。一是本篇是以旧的嘉兴府区域做对象的,而此种区域,到明初(洪武十四年)才算完全确定。二是人物的资料,虽历代都有,但自明代起始比较多而且详,可供归纳之用。三是这一类的研究原则上本不应没有限制,而年代的限制是很自然的一个。假若不以明清两代为限,事实上我们就不容易着手。五代以前,嘉兴是苏州的一部分,有时候又是杭州的一部分;五代到元,秀州或嘉兴路又包括一部分的松江在内。这时期以内的“嘉兴”人物往往互见于后来苏、松、杭三地所辑的方志;要把这些算做道地的嘉兴人,名实两方面都有困难。因为这些理由,我们不能不把研究范围紧缩为明清两代。 我们介绍嘉兴的望族,要用三种图: 壹、 各望族的血系的分图。 贰、 各望族的血系的合图,即整个的血缘网络图。 叁、 各望族的世泽流衍图。 关于第一种图,我们介绍的时候又预备遵循几条简单的规矩如下: 一、 凡满五个人的血系得立系图,自成单位;不足五人的血系或单个的人物,得因婚姻关系附见。女子有名字可稽的亦作一人,否则不计。 二、 系图排列的次序按照姓氏的罗马拼音:Ch、F、H、Hs、K、L、M、P、S、Sh、T、Ts、W、Y。每图有一号码。从(84)到(91)的八个图是后来补作的,所以号码虽顺着排,而拼音的次序则另起。 三、 每一系图之后,但著明下列各点: 甲、 由来。 乙、 世数、人数及特别可纪的事实。 丙、 与它族发生婚姻关系的次数(自以就可稽者为限)。 丁、 关于本族盛衰兴替的论证(不论此种论证是虚的或实的,即玄想的或有科学价值的)。 这四点以外,其它概从省略。系图中的人物,我们目前不预备分别介绍:这是早就有人做过的事,我们不必再做;为篇幅关系,事实上也不便做;我们的对象是望族,望族是研究的单位,不是个人,有资格进《府志》的人总算是个人物,他的身份不用我们再来证实或揄扬,所以原则上我们也不应分别介绍。 四、 凡属《嘉兴府志》所未列或虽列而未曾著明血缘关系的人,都用圆的括弧来标明。女子不书名字的概不用括弧,以省笔墨。府境以外的人物,偶尔列及,用方的括弧标明。 五、 婚姻关系,自以府境以内的为重要,但越出府境的也间列一二,以示婚姻虽缘地域之逼近而成,实因品类之相同而聚。婚姻关系,完全成立的用实线,聘而未娶或以贞妇入门的用虚线。 六、 在以前妾制比较流行的时代,见于家谱的母子关系大都很不明了;各系图中亲子关系的表示,因此不能不分两式:凡属母子关系分明的,亲子关系的直线即系于婚姻横线之下,否则径系于父名之下,以示区别。 壹、嘉兴望族血系分图 (1) 查氏(附:浦氏、朱氏) 甲、 查氏始为婺源人,元至正间迁嘉兴,后又迁海宁,自后子孙散居杭、嘉两郡,但以海宁为多。因所居名龙山,称龙山查氏。 乙、 见《嘉兴府志》者有志文,有大焜及培继父子,查升(声山)之后世倓、元偁、诜,绍篯三世4人,慎行(他山)及其3子,奕照及世璜父子,继甲、 魏旭、祥、虞昌四世四人。合之得17人。 丙、 婚姻著录者21次,对方在嘉兴境外者6次,中有吴县潘氏、吴氏、仁和沈氏、海宁陈氏、休宁汪氏、武进刘氏、鄞县万氏。 (2) 张氏(附:陈氏) 甲、 张氏初居钱塘,明洪武初,始迁海盐,图中第一世为迁后第十世。 乙、 图跨十二世,著录16人,八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著录者9次,两次越出府境。 丁、 奇龄妻顾氏,族系不详,《府志》入《贤母》,年八旬卒。 (3) 张氏(附:徐氏、朱氏) 甲、 张氏由来不详。世居郡城,作嘉兴县籍。 乙、 张氏四世6人,4人见《府志》。朱氏两世5人中4人,徐氏2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三族共5次。 丁、 张镇有义行,见嘉兴《孝义传》。 (4) 张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秀水。 乙、 四世7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2次,对方都是同邑朱氏。 (5) 赵氏 甲、 由来不详;一说宋宗室后。世居平湖。 乙、 自汉始,五世10人,8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丁、 盛支焯注《嘉禾征献录》,引《焚余稿》说,“吾邑赵姓颇繁,独给练鸿逵公(赵汉)家父子祖孙历显五世,今所谓‘儒学前赵’是也。” (6) 陈氏(附:曹氏) 甲、 陈氏由来不详,宋参知政事文龙之后;世居郡城,作秀水籍。曹宪来娶于陈,子四人皆从外祖姓。 乙、 自九德始,八世,21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4次。 丁、 昺是孝子,曾感召一二奇迹;“子孙多驯行孝谨”,见秀水《孝义传》。 (7) 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七世13人,11见《府志》。 丙、 婚姻两次,一次的对方为太仓王氏。 (8) 陈氏(附:冯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图跨四世,9人。喆伦一辈6人《府志》都说是龙正之孙,此外血缘关系,无可考见。 丙、 婚姻关系可知者两次。冯亦旧家,惜所知不多。 丁、 于王祖母年九十尚健在。于王以进士官刑部兵部,出为按察使,多惠政。 (9) 陈氏 甲、 本高氏,明永乐初,有自临安出赘于海宁者,因姓陈氏,并入海宁籍。史传记载于陈氏大都悉作海宁籍,惟自明末叶以迄清中叶,陈氏子弟十有六七以海盐籍应科举;祖苞父子三人及世、克等辈若干人,皆见于《嘉兴府志》的《选举志》。、世佶、世倕、克镐等,则并入海盐一县的传记。今亦酌列为嘉兴望族之一,可与查氏并观。 乙、 婚姻著录者2次。 丙、 陈氏的子孙昌盛,甲第蝉联,有人说是因为自精“青乌术”的缘故。 (10) 郑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郑氏先后见《府志》者至少有13人。 丙、 婚姻9次,对方全都是同郡的望族。 (11) 郑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图跨六世,著录的5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1次。 丁、 炜入海盐《孝义传》,为人“端方,不苟取予”,后“孙宣、亮相继登甲乙科,人以为世德之报”。 (12) 郑氏 甲、 先世自浙东迁来;后占籍秀水。 乙、 六世6人,4人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13) 戚氏 甲、 戚氏原籍德清,至芸始卜居嘉兴;《府志》入嘉兴《流寓传》。《府志》许(瑶光)《序》有“非占籍者不入寓贤”之语,故今亦列为望族之一。(26) 丙、 婚姻1次。 (14) 蒋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五世7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15) 钱氏(附:程氏、金氏、李氏、俞氏、陈氏、冯氏、沈氏、薛氏) 甲、 先世本何氏。明初有贵四者,以赋役事全家遣戍贵州,次子裕生未弥月,不能从行,归同里钱富一翁抱养,遂承钱姓。祖居海盐半逻村,至陈群始迁秀水。 乙、 图中共列十六世、七十余人,除首尾两世有三五人别有来源外,余悉出《府志》。 丙、 婚姻关系著录者凡32次。 丁、 钱氏在嘉兴各望族中自是最大之一族,在年代上亦最长久,自明代正德间(琦为正德戊辰进士)以迄清代末叶,似乎始终能保世滋大。这一点是别的望族都赶不上的。盛枫《嘉禾征献录》有云:“贵四之先茔久芜废……一夕忽发光怪,群鹤巢其树巅,明年,琦登科,自是贵显相接云。” (16) 钱氏(附:吴氏、夏氏、沈氏) 甲、 钱氏为吴越之后。初居杭州,至元至正间国冯始迁居嘉善。 乙、 图中前后共十九世,约50人,几悉数见载《府志》。 丙、 婚姻关系可知者13次;士升一支所知较多,盖得力于钱鸿文光绪己丑科的会试硃卷。 丁、 钱氏至贞始大,贞是一个“博学积行”的人,居官有惠政,详嘉善《列传》;吾仁入《孝义传》。士升士晋两支都很繁荣,士晋一支后劲尤大,尤以黯的后辈为甚。黯弱冠即成进士,登第后70年尚健在,年95始卒,论者说是“史册罕见”。钱默明亡后为僧。 (17) 钱氏 甲、 亦吴越之后,贡是武肃王的二十二世孙。世居桐乡。 乙、 六世20人,至少9人见《府志》。 丙、 婚姻3次。 丁、 贡妻申氏,族系不详,入桐乡《贤母传》。 (18) 钱氏(附:徐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五世10人,4见《府志》。“祖亮”顾广誉《钱氏仲季两君合传》作“慎”,未知孰是。 丙、 婚姻3次。附见的徐氏1次。 (19) 钱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图跨至少7世,著录之8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1次。 丁、 钱氏以医起家,安与云两世都以能医名。但医术会有穷时,所以钱春与钱永善又都曾经“割股”或“臂”疗亲,邑令曾旌以“纯孝重光”的匾额。 (20) 金氏(附;张氏) 甲、 本休宁程氏,元至元间,娶于金氏,即改姓金。清初始寄籍浙江仁和,两传至德瑛,就婚于秀水汪氏(原籍亦徽州),又迁居秀水。 乙、 七世12人,6人见《府志》,德瑛在《流寓传》。馀皆据《瓯山金氏谱》补入。 丙、 婚姻10次,其中3次的对方在府境以外,是德州卢氏、华亭王氏、常熟庞氏。华亭王氏相传也自精青乌术,与上文陈氏(9)同。 (21) 周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四世9人,悉见《府志》。 丙、 婚姻著录者4次,1次的对方在府境以外,是吴兴姚氏,但姚氏和境内的严氏也有婚姻关系。 (22) 朱氏(附:郁氏、黄氏、吴氏、曹氏、程氏、贺氏〔二〕、徐氏、钱氏) 甲、 朱氏本居吴江盛泽,明景泰四年迁秀水,图中的第一世是迁移后的第一世。 乙、 系图所载凡十世80余人,见于《府志》的共九世,约30人。附见的二贺氏不知是否一族,但前一贺氏(27) 的叔侄二人,《府志》曾明言其已经无后。程氏三世高寿,第一世志道妻怀氏100岁,二世宏远82岁,三世世“七十余如少壮”。 丙、 朱氏的婚姻著录者55次,其中越出境外的5次,对方是华亭徐氏、唐氏、吴江周氏、钱塘王氏、长洲何氏。又彝尊(竹垞)与华亭钱氏亦有婚姻关系,其《钱学士(金甫,字越江)诗叙》中有“申之以婚姻”的话。惟按《朱氏家谱》,彝尊二女,一嫁吴江周氏(或系周用一家),一嫁桐乡钱琰,子昆田所娶又为沈氏;其近房子侄中,也没有和华亭钱氏通婚的。又竹垞《年谱》中,再三提到查慎行(初白)和竹垞的中表关系,如何“表”法,“表”到何种程度,也都还待考。 丁、 朱氏明万历以后始盛。《府志》对朱氏的所以兴起有这样一段近乎解释的话:朱儒“万历初为太医院使……,多隐德,遇贫病者,潜置金药中周其急。后子国祚登进士第一;胪唱日,儒在朝班,上指儒顾左右曰,‘此老积德所致’”(秀水《列传》)。又国柞自己有一段避美色“若将浼焉”的故事,见张惟骧的《巍科姓氏录》。但清代乾嘉以后,朱氏终于衰落了,休度算是比较最后的一位人物。秦瀛(小岘)在《己未词科录》里说:“今其后人不振,曝书亭藏书多散佚”,就在这时候。 (23) 朱氏(附:沈氏、王氏、胡氏) 甲、 朱氏本休宁人,康熙中明仪始迁桐乡,明仪子英又迁平湖。 乙、 七世约30人至少16人见《府志》。附见之胡氏籍石门县,为入血缘网的唯一的石门氏族。 丙、 朱氏婚姻著录者20次,越出府境者3次,对方是桐城张氏、仁和许氏、吴县潘氏。又附见4次。 丁、 明仪入桐乡《孝义传》;英妻高氏入平湖《贤母传》,年80卒。后子孙昌盛,“人皆以为天之报高也”。 (24) 朱氏(附:金氏) 甲、 先世居松江,后迁嘉善。 乙、 五世12人,9见《府志》。 丙、 婚姻7次。 丁、 图中第一世之荣及兄炳,俱见嘉善《孝义传》。朱氏入清后始著称。 (25) 褚氏(附:沈氏、浦氏、曹氏) 甲、 褚氏由来不详。世隶嘉兴县籍。 乙、 七世8人,7见《府志》。 丙、 婚姻4次。 (26) 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六世11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3次。 丁、 希平入平湖《孝义传》。 (27) 钟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四世8人,7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28) 范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秀水。 乙、 六世13人,9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丁、 范麟入秀水《孝义传》。 (29) 冯氏(附: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桐乡。 乙、 九世14人,12人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7次。 丁、 孜母张氏为一极有决心与毅力的女子,详盛百二《柚堂续笔谈》卷一。 (30) 冯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五世9人,8见《府志》。伯礼后更名。 丙、 婚姻1次。 (31) 黄氏 甲、 其先江西新淦人,洪武中谪戍广洋卫,旋改隶嘉兴千户所;后籍秀水。 乙、 八世21人,17人见《府志》。 丙、 婚姻9次,配偶的族系可稽者5次。 丁、 鹤年妻张,氏族不详,《府志·贤母传》称其教子治家“肃如官府”,后以贞寿旌。 (32) 项氏(附:姚氏、吴氏、赵氏) 甲、 项氏由来不详。惟《府志》引宋真德秀《项氏孝友堂记》说,“世本洛阳,自大理评事公晋随驾南渡,晋生煜,煜生学士某,显于开禧绍定间;学士生相、栋。”不知和这项氏是不是一家。 乙、 图中共列14代,约60人,三之二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著录者13次,附1次。 丁、 项冠以商起家,《府志》嘉兴《孝义传》说冠“以富称,散财,助婚丧,蠲逋负,江浙称长者”。盛氏《征献录》注引《见闻杂记》说,“项襄毅(忠)殁,子孙多贵显。说者谓其阴地甚佳。余不谓然。公按高州,释良家被掠者数百人;在陕西,不待奏报,发仓赈饥;……巡视京畿水灾,全活二十七万八千余人。有功如此,食报宜矣。”纲入秀水《孝义传》,有过子孙昌盛的梦兆。项氏以明末叶及明清之交最为繁荣;当时海内的收藏家与赏鉴家,必推项氏为第一。但清初而后,便归式微,收藏亦四散。朱彝尊《怀乡口号》诗:“墨林遗宅道南存,词客留题尚在门,天籁图书今已尽,紫茄白苋种诸孙”;读者真不胜沧桑之感! (33) 徐氏(附:张氏) 甲、 由来不详。南宋末远祖彦明为嘉兴令,遂居海盐,洪武初祖某赘居嘉兴乡间,因在秀、嘉两县著籍。必达孙有改姓李者。 乙、 七世27人,26人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5次,其二也是血缘网中的大族。 丁、 徐瓒为“广东巡检,矢志清白,民为立却金碑”。论者谓徐氏以此起家。 (34) 徐氏 甲、 世居海盐,由来不详。 乙、 六世15人,14人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只1次。 丁、 关于濎和应奎二世,《府志》据《海盐图经》,有如下的故事:“徐濎父,病疝甚危,[濎]操药以进,须发尽白。嘉靖中倭蹂内地,挈家避山林中,倭腾山而上,众惊悸无措,一倭忽从山麓招呼,各掉臂去,得免,佥谓纯孝所致。子应奎,父病,隆冬思食瓜,泣祷于圃,瓜累累卧槁叶下,[父]食之而愈。人名为孝瓜云。” (35) 徐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四世7人,6人见《府志》。 丙、 婚姻3次。 丁、 徐氏以医起家。梦熊入平湖《孝义传》,妻沈,族系不详,入平湖《贤母传》。徐氏至清中叶前后始渐知名。 (36) 高氏 甲、 世则扈跸南渡,初家温州,坦思避地居徐州,及德为浙东宣慰司都事,始迁郡城,作嘉兴籍。 乙、 自铭始,七世10人,9见《府志》。 丙、 婚姻3次。 丁、 高林入嘉兴《孝义传》。高氏富收藏,书籍之多,可与项氏的万卷楼相颉颃。 (37) 高氏 甲、 高氏初籍钱塘,至士奇始于平湖境内构江村草堂居住。儿子舆仍以钱塘籍贯应科举,见《嘉兴府志·选举》及《两浙科名录》。似乎到岱的一世,才完全算平湖人。 乙、 图中五世11人,《嘉兴府志》上都有记载。 丙、 婚姻可知者4次,其中两次的对方是松江的大族,即松江“四多”之二的王、张两氏(“王家旗杆张家屋”)。 (38) 柯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六世11人,9见《府志》。 丙、 唯一的婚姻关系,得诸李氏《鹤征录》所引朱竹垞《振雅堂词叙》。 丁、 《鹤征录》李氏按语中有“一门子姓,时人以比乌衣之盛”的话。图中第一世德仁,年92。 (39) 孔氏(附:沈氏、朱氏) 甲、 孔氏由来不详。当自曲阜孔氏南宗的分支。世居桐乡。 乙、 六世13人,悉见《府志》,女子占8人。继瑛一说为传忠女。 丙、 婚姻5次。 (40) 过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宗一不计外,共五世,9人,8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丁、 宗一是孝子,厚亦有厚德。见平湖《孝义传》。 (41) 李氏(附:张氏、吴氏) 甲、 先世本江阴人,明洪武初(一说元末)官提举,行十四者始迁嘉兴,其后子孙分隶嘉兴秀水两县籍。良年曾一度袭虞姓。宗潮后徙江苏宝山。 乙、 十二世45人,33人见《府志》。 丙、 婚姻著录者8次,附2次。八次之一的对象是华亭张氏。可作与其它望族联系之用的只3次。惟李氏《鹤征录》的按语中提到良年一支先世,与海盐虞氏(83)为世戚,故良年曾袭虞姓,且名兆潢与虞氏的兆清、兆漋等同一辈分。至两家详细的婚姻关系,一时尚未能考见。又附见的张氏,是《画征录》作者张庚(浦山)之族,浦山称陈书(南楼老人)(15)为表姑。 丁、 李氏自明中叶以后始大。寅、明嶅等著声复社。寅三子都是清初有名的诗人。自芳到《鹤征录》的作者等,文人辈出,从未间断,允称嘉兴一大望族。原中年93。光垣病痫。 (42) 李氏(附:沈氏) 甲、 初贯洺州(河北永平),赵宋南渡时随跸入江浙。其中一派后隶嘉兴县籍。 乙、 见于图者凡六世7人,5见《府志》。附见的沈氏(28) ,籍平湖,懋孝“妊七月而生,瘠甚,肤清可见五内”;《嘉兴府志·选举志》把他和宣城人中状元的沈懋学混做一人! 丙、 婚姻可知的7次。谭贞默(69)尝为李日华做行状一篇(《嘉兴谭氏遗书》),状末于世系及婚姻关系叙述得很详,可惜提到配偶方面的人物时,几乎完全讳名而称字,以致一时无从查考;否则可著录的决不止7次。 (43) 刘氏 甲、 本陈留人,元至正中恂为海盐州学正,经乱,留盐不去。 乙、 自凤始,十五世,34人,见《府志》者17人。模一作楧。 丙、 婚姻著录者8次。 丁、 刘氏盛于明代中叶以后。盛枫《嘉禾征献录》里说,“刘氏自泰至泓,累世簪绂,门阀甲于一郡,泓殁后,子孙渐不振云。” (44) 陆氏(附:彭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十二世中,前后凡5人见《府志》。 丙、 婚姻两次。附1次。 丁、 畦与鹍两世皆有善行,详盛枫《嘉禾征献录》引《嘉善志》,及“鹍生垹,遂以道德名世”。至垹子中锡,幼时亦极聪颖,年十六以后,忽因对邻女有“半句非言,折尽平生之福”,终至“痴愚终身”。中锡无子,一女嫁彭辂之子,又坐法遣戍,女改适一市侩,流落以终,垹的血系遂绝。 (45) 陆氏(附:曹氏) 甲、 相传为唐陆宣公贽之后。世居平湖。 乙、 约十六世,60余人,只7人未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只3次,附1次。陆清献公女嫁曹宗柱,曹女又嫁钱佳,实全部血缘网的一大关键;在许多别的资料没有发见以前,全亏它把许多重要的望族牵连起来。 丁、 宗秀及珪二世皆尝力行善事。“珪(一说宗秀)尝与沈昊共[斥私赀]建学宫;落成日,知县罗荣酾酒祝之曰,愿两家世世科第不绝。[后]果如所祝”(《府志》平湖《孝义传》)。陆氏以明景泰以后始盛,明亡后即阒焉无闻。清献公虽也是珪的后裔,但别为一支,且亦未能维持长久。清献以康熙三十一年卒,到乾隆五十二年,即八十年以后,平湖知县王恒重修他的坟茔时,已不免有“岁久渐芜,子孙贫日甚,不克以时修整”的话。其实这还是后话。清献二子,定徵早卒,无子;宸徵又多病、口吃、重听,精神上也似乎不很健全,见《景陆粹编》引马承昭《当湖外志》。“明德之后,必有达人”,尚不敢必;“三鱼塞漏”一类的神话,自更难于凭信了。(按三鱼的典故,出自清献七世祖溥。溥官丰城督运,“夜过采石(一说过鄱阳湖),舟漏,[溥]跪祷曰:舟中一钱非法,愿葬江鱼腹。祷毕,漏止。天明视之,有三鱼裹水草塞漏”。后溥在乡建三鱼堂。清献有《三鱼堂文集》。) (46) 陆氏 甲、 先世似为江西金溪人;有启桢者(象山四世孙),宋理宗时任嘉兴路巡检使,道梗不得归,遂居盐官,后籍平湖。若干传至鳌,淹贯名理,人因称“小象山”。 乙、 四世7人,5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47) 陆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兴乡间,至绍琦的六世祖(上溯)名珪者始徙郡城,作秀水籍。 乙、 四世6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48) 陆氏(附:倪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不知是否与清献一族同属宣公之后。 乙、 九世,17人,几悉数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6次。 丁、 珂、文典、长春三世,俱见平湖《孝义传》。万历丁亥大疫,长庚早起,“见五鬼惊语曰:正人也,当避之。家中竟无染者”。 (49) 陆氏(附:陈氏、钱氏) 甲、 由来不详。惟相传有“吴中陆氏皆始于云间,而大于嘉兴”之说,此陆当非例外。世居桐乡。 乙、 六世10人,9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50) 陆费氏 甲、 张澍《姓氏寻源》谓本姓陆,鬻于外家费氏,亦承费姓,遂成陆费氏。世居桐乡。 乙、 六世10人,6人见《府志》;此外见《府志》者尚有4人,但因血缘关系未详,无法列入。 丙、 婚姻6次,两次的对方为钱塘许氏。又附见两次。 丁、 熙妻赵氏的族系不详,但知其寿至93岁。 (51) 吕氏 甲、 由来不详,似亦祖居开封,随宋南渡者。世居郡城,作秀水籍。 乙、 先后至少七世,13人,出《府志》者9人。 丙、 婚姻可知者3次,一得诸曹咸熙的乡试卷。 丁、 吕氏盛于明中叶以前,嗣芳、原、“祖孙父子五朝恩眷,三世赐葬”。嗣芳妻顾寿八十七。科年近九十,犹上公车。怿祖卒后,子孙遂微(盛枫,《嘉禾征献录》)。 (52) 马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八世,23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丁、 瑀、珣兄弟俱见平湖《孝义传》。煊曾、邃堂父子年皆九十。 (53) 包氏(附: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郡城,作嘉兴县籍。 乙、 前后十二世,24人,17人见《府志》。 丙、 婚姻4次。 丁、 珪、玒入《孝义传》。鼎父某系布商。鼎的婚姻佳话见后《余论》。柽芳举进士比他的父亲汴反而早一科,后世论者有“父子同登,遇固奇矣,父后子登,父之志亦壮矣哉!”的话。尔庚明亡后为僧。 (54) 彭氏(附:陈氏、徐氏、李氏〔二〕) 甲、 彭氏本江西安福人,元季迁安徽全椒;明初以武功任海宁卫指挥佥事,世袭,始迁居海盐。 乙、 图中共列十四世,约30余人,35人见《府志》,余见《彭氏旧闻录》及《李蜃园年谱》。 丙、 婚姻关系共得19次,附1次,得诸《旧闻录》者为多。 丁、 彭氏以武功起家,至端始与“海内名公达士游”,“实开文墨嚆矢”。再传至绍贤,始“为诸生,累试辄高等,不屑从介胄起家”。此种不屑的心理,当时有一段故事很可以代表。按绍贤是郑端简公晓的女婿,绍贤幼时,端简公尝寓书于绍贤的父亲大年说,“公子姿不凡,然功名有命,文武非异途;以公子之才,就武科不十年可衣玉。”大年接信后很气忿的说,“谁谓科第必君家物耶?譬更石耕,子孙力穑,必有熟时,何必鞬始衣玉耶?”说罢把端简的信给烧了。大年的话果真不错,后来彭氏科名之盛不在郑氏之下,到孙遹举康熙己未鸿博第一而登峰造极。 大年妻谈氏入《府志·寿母传》。原广妻刘氏,族系不详,入海盐《贤母传》。 (55) 卜氏 甲、 先世获嘉人,元至正间,官三始赘居嘉兴,遂为郡人;至明隶秀水籍。后又有迁平湖的。 乙、 官三一世不计外,六世13人,10见《府志》。 丙、 婚姻两次。 丁、 宗洛妻贺氏,族系不详,但知其入秀水《贤母传》。卜氏入清后著闻的人似尚有,但因世系不详,无法列入。 (56) 孙氏 甲、 本华亭人,忠徙平湖。 乙、 九世17人,13人见《府志》。 丙、 婚姻6次,1次越出境外。 (57) 孙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邑城。 乙、 十二世16人,11见《府志》。 丙、 婚姻4次。 丁、 孙奎寿93岁;奎子岚寿百岁,入嘉善《孝义传》。 (58) 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六世12人,9见《府志》。 丙、 婚姻5次。 丁、 懋孝孕7月而生,体清癯,可见五内! (59) 沈氏(附:陆氏〔三〕、赵氏、徐氏〔三〕、盛氏、朱氏、张氏〔一〕、沈氏、陈氏〔二〕、俞氏、马氏〔二〕、倪氏、李氏〔二〕) 甲、 沈氏本吴兴人,“族雄于赀,元季有司以济国(按即新兴的明朝)上闻,举族被系,分戍各边……一时多离析乔寄……,惟依附外姻或避地远适者得免于难”。当时有避居盐官乡间的一支,明宣德间析县,遂入平湖籍(《清溪沈氏家乘·志传》)。 乙、 图中凡十九代,约160人,见于《府志》的有十六代,约50人;在各血系中自是最大的一系。附见的氏族,也是特别的多,四个是陆氏的、三个是徐氏的、两个是张氏的;虽同属一氏,是否血缘上同属一家,我们不得而知。四个陆氏中有一个满5人,但中间落空过六世之久,所以未计。 丙、 沈氏一族之婚姻关系共52次,其中对方在境外的2次,一是钱塘陆氏,一是高邮王氏。 丁、 关于沈氏的兴起,《府志》上有这样一段记载:“陆珪(一说珪父宗秀)尝与沈昊(一说昊父沈珍)共[斥赀]建学宫;落成日,知县罗荣酾酒祝之曰,愿两家世世科第不绝。[后]果如所祝”(《府志》平湖《孝义传》)。陆氏见前(46)。倭寇侵江浙时,沈氏所居的沈庄曾完全被毁;沈萃桢替他的母亲钟氏作《乞寿章草略》,有“十传之业,一炬焦土”的话,但当时物质上的损失虽大,族中“出秀”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受多大影响(《清溪家乘·文集》)。 (60) 沈氏 甲、 由来不详。初居海盐,明成化间有用霖者始迁郡城,入嘉兴县籍。 乙、 八世16人中,见《府志》者9人。光春(一作江春)一支虽属同族,而关系不详。叔埏与维为远房的叔侄,详细关系不明;但他书有作从父子关系的,更有作父子关系的(严懋功,《清代馆选分韵汇编》),皆误。 丙、 全图中婚姻关系10次,与沈氏有直接关系,因而可以和别的同郡的大族发生联络者只3次。维女嫁昆山李氏,而李氏女又适郡境内的另一沈氏(61),是虽属境外,亦不无联络的功用。宗济又曾先后聘嘉定徐氏及宝应朱氏女。 丁、 璜有善行,入嘉兴《孝义传》。 (61) 沈氏(附:葛氏) 甲、 沈氏初为河南沈丘人,赵宋南渡时扈跸入浙。初居浙东慈溪,始祖恒创义学,建桥,时人尊称之为“师桥”,故有“师桥沈氏”的称号。明末,因避倭寇,始迁嘉兴,隶籍秀水。图中第一世即迁后第二世。 乙、 九世,15人,见《府志》者9人。 丙、 婚姻可知者3次,较详的两次,都是府境以外的,一是昆山李氏,二是吴县潘氏。这两家和别的嘉兴的望族都有婚姻关系,所以沈氏也有机会加入我们的血缘网。 (62) 沈氏 甲、 沈氏先为江都人,元末有礼者避乱来嘉兴,子孙分别在秀、嘉两县著籍。 乙、 十一世22人,至少17人见《府志》。嗣选此处作玄华(29) 子,一说系玄华孙。 丙、 婚姻关系4次,其中一次的对象,是华亭徐氏。 (63) 沈氏 甲、 先世自松江赘居秀水。 乙、 六世14人,13人见《府志》。 丙、 婚姻4次。 丁、 复、谧、启原三世以富称。入清代后少著闻的人。 (64) 沈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与(58)图所示的沈氏,疑是一族。 乙、 四世7人,5见《府志》。 丙、 婚姻4次。 (65)盛氏(附:朱张氏、钟氏) 甲、 宋枢密使谥文肃盛度之后;靖康时瑄扈跸南渡,初居临安;辕为元代提举使,赘于朱张氏,始徙居嘉兴乡间;十传至万年,又徙郡城北郭,入秀水籍。 乙、 自嵩始,十世19人,16见《府志》。 丙、 婚姻11次。5次的对方是同邑朱氏。 丁、 附见的朱张氏,盛于宋季及元代,无后,即以婿盛辕为后,故虽越出明清两代的范围,亦特为附列。 (66) 盛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秀水,不知与上文(65)之盛氏是否同出一源。 乙、 四世8人,皆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67) 施氏 甲、 先世徙自湖州。居平湖。 乙、 《府志》所载共7人,自应埙起五世6人。 丙、 婚姻关系可知者两次。 丁、 施氏似以武功起家。凤来出生以前,《府志》上载着这样一段奇事:“嘉靖四十二年秋,武略将军施雷墓水如潮,诸港澈底奔赴,绕墓水高数尺,逾时乃复。是日施凤来生”。应埙见平湖《孝义传》。 (68) 施氏 甲、 由来不详。永乐初年,茂至容三世曾因事遣戍武清卫,至万历初赦归。世居桐乡,自博的一世起迁秀水。 乙、 六世7人,6人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69) 谭氏(附:孔氏、许氏、高氏) 甲、 谭氏的由来有二说:一说唐时有谭峭居盐居澉浦,后仙去,子孙著籍,遂为嘉兴谭氏之始;一说明初有谭定者,因躲避戍役,从山阴出亡到嘉兴乡间,后入秀水县籍。前一说,谭氏子孙也自以为有些不经。 乙、 正图所载凡十五世,约70人,见于《府志》的10余人。附见的许氏2人,其一即拳乱时极谏被杀的许文肃公。 丙、 谭氏和别家发生的婚姻关系凡34次,越出境外者2次,一为吴县申氏,一为杭州孙氏。 丁、 谭氏可分为二大支,可贤一支盛于明末清初,后渐式微,子孙不娶者甚多;可教一支则盛于清末及今日。和我很相熟的谭志贤先生(新嘉)和谭季龙先生(其骧)都是这一支的后人。 (70)陶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郡城,隶嘉兴县。 乙、 十五世25人,17人见《府志》。 丙、 婚姻2次。 丁、 陶造图,有义行;宋亡,尝招集义兵以拒元;与同邑赵孟、华亭殷澄称秀州三义。避地嘉兴者亦多以为依。钲入《孝义传》。钲兄弟三人,尝筑同心楼,“以示友恭之谊”。楷以后,科名始盛。 (71) 丁氏 甲、 丁氏之先从宋南渡,居嘉兴永安乡(即今丁泽),明宣德析地为嘉善县,遂为嘉善人。图中第一世长如尝参与当时的建设工作。 乙、 见于《府志》的前后至少10人。裔沆与嗣澂是孪生子,母钱氏,不详所出,未列。 丙、 唯一府境以内的婚姻关系,盖得诸孙兴寿同治癸酉科的乡试硃卷。其它一次的对方是昆山顾氏。 丁、 丁氏多高寿的人,宾91,87,颖诠90。 (72) 屠氏 甲、 先世陈留人;建炎初南渡;兄弟二人,一居鄞,一居嘉兴;初家海盐,后徙平湖,应埈又迁秀水。敬中留居湖北孝感不返。 乙、 十一世41人,至少半数见《府志》。图中第一世曾,一作曾一。 丙、 婚姻6次。 丁、 机有善行,入平湖《孝义传》。应埈妻项氏,族系不详,但《府志》列为寿母之一,九十余始卒。屠氏入清后即少知名的人。 (73) 曹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九世25人,几悉数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8次。 丁、 图中第一世穗见嘉善《列传》,是一位律身极严的塾师,魏大中就是他的门生之一。曹衔达记忆力极强,“角[时]读时宪书,三遍,复,不遗一字”。 (74) 王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先后七世10人,7见《府志》。 丙、 婚姻可知者1次。 丁、 廷俊与苏二世都入海盐《孝义传》。 (75) 汪氏(附:祝氏、朱氏) 甲、 汪氏原籍安徽休宁,可镇始迁桐乡,后又改籍秀水。 乙、 九世26人,除3人由它处查补外,概见《府志》。 丙、 汪氏婚姻7次,其中1次的对方是吴兴姚氏,因姚氏而又联系到府境以内的朱氏和武进恽氏。 丁、 汪文桂有善行,见桐乡《孝义传》。文柏所藏的《汪氏统宗谱》,近归清华大学图书馆。 (76) 魏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嘉善。 乙、 见《府志》者凡七世,至少17人。 丙、 婚姻关系可知者两次。 丁、 图中第一代邦直,入嘉善《孝义传》。 (77) 吴氏(附:张氏) 甲、 先世浙东天台人,本姓胡;明洪武初“城澉浦,迁江东,故姓实之”,因迁嘉兴,为海盐人,并改吴姓。 乙、 著录的十一世32人,见《府志》者九世19人。 丙、 婚姻著录的13次。 丁、 吴氏到芸的一世是以农为世业的,至霁的一世始服贾,霁的子侄辈才完全有读书入仕的,而霁子中伟,即以政绩著称,孙麟徴更以忠节彪炳史册。鼎革后,吴氏似乎又回复到当初一种韬光养晦的局面。到仪洛、有榆两世,以医术见称于时。 (78) 吴氏 甲、 吴氏本徽州人,兆庆迁钱塘,之锜又于清初迁平湖。惟史传于嗣爵、璥等始终作钱塘籍。 乙、 八世11人,7人见《府志》。 丙、 婚姻3次,一对方的族系不详,一在府境外;惟昆山李氏同时与境内别的氏族有连。 (79) 吴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秀水。 乙、 六世7人,6见《府志》。 丙、 婚姻两次。 丁、 洪珍妻钮氏,寿至99岁。洪珍入秀水《孝义传》。 (80) 姚氏 甲、 由来不详。世居秀水。 乙、 十世29人,12人见《府志》。 丙、 婚姻6次,对方三为谭氏,三为朱氏,皆在郡城以内。妙庄入宫为妃。 丁、 今沪上商界领袖中姚君慕莲,即为其后人云。 (81) 严氏 甲、 相传为严光之后,初居桐庐,明代迁杭,后又迁桐乡,至大烈为第八世。 乙、 四世7人,6见《府志》。 丙、 婚姻1次,对方为归安沈氏;因沈氏间接与境内它族有连,故严氏亦得列入我们的血缘网。 (82) 岳氏 甲、 岳氏为武穆之后;元声一辈为王第十四世孙。《金陀粹编》的作者岳珂于宋嘉定间知嘉兴军,因迁居。后人隶秀水籍。 乙、 四世7人,6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丁、 秀水金佗园故址后归富室汪氏,即金德瑛(20)的岳家。民十前任墨西哥公使之岳昭璚,即为其后人云。 (83) 虞氏 甲、 本杭州人,至始迁海盐;至迟当在明天顺以前。盛百二《柚堂续笔谈》说:“虞伯生之后,明初分为四派,一在金坛,一在四明,一在钱塘,一籍吾郡之海盐而居秀水。”大约即是此虞。赞尧子幼育于赵翁,改姓赵,亦见盛氏《笔谈》。 乙、 约九世,15人,10人见《府志》。 丙、 婚姻关系可知者4次。 (84) 张氏(补) 甲、 由来不详。世居平湖。 乙、 七世9人,至少3人见《府志》。 丙、 婚姻3次。 丁、 平湖张氏有东西二支,此为东支;西支明代无显宦,然族繁而富,自宋至清初,聚居不散,称为“圩内张”。《嘉禾征献录》注引李日华《味水轩日记》说“所居厅事有建自南宋者”。 (85) 朱氏(补) 甲、 系出新安,相传为朱文公后,元时有朱顺者为嘉兴路主簿,遂世居海盐。自顺至廷抡,见于《府志》者尚有七八人,但无法联系。 乙、 可联系者五世11人,5见《府志》。 丙、 婚姻著录者1次,对方为归安姚氏,姚氏与郡中周、汪两氏亦有连。今后人中有朱希祖。 (86) 朱氏(补) 甲、 由来与上文(85)同,都属朱顺之后。 乙、 五世11人,6见《府志》。 丙、 婚姻两次。 (87) 贺氏(补) 甲、 本山东宁阳人,伯颜元末镇守嘉兴管军万户,始为嘉兴人。 乙、 前后见《府志》者,至少有5人。 丙、 婚姻1次。 (88) 胡氏(补)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盐。 乙、 七世9人,3人见《府志》。 丙、 婚姻1次。 (89) 许氏(补) 甲、 由来不详。世居海宁的袁花,和查氏同里。一支入海盐,即图中所著录的人所自出。 乙、 十二世38人,9人见《府志》。奎初名植,亦见《杨园未刻稿》中《吴裒仲(谦牧)墓志铭》。 丙、 婚姻8次。其中1次的对方为海宁吴氏。 (90) 吴氏(补)(附:陆氏、郁氏) 甲、 本海宁人,昭始迁秀水。 乙、 五世9人,3人见《府志》。 丙、 婚姻4次,1次的对方是分宜严氏。 丁、 鹏少孤贫,尝自杀未成;晚年结交分宜严氏,并通婚姻,颇招物议。孙维贞,少有志行,终因先人结交权奸之故,一蹶不振。 (91) 俞氏(补) 甲、 原出中州,南渡入浙,世籍仁和,至之琰(《府志》作之炎),始迁桐乡。后人又有迁扬州的。 乙、 见于《府志》的,自昌言起,三世4人。 丙、 移桐乡后著录的婚姻2次,其一的对方是金山戴氏。 贰、嘉兴望族血缘网络图 上文三种图,各有它的功用。第一种是比较最逼近的看法,要看每一血系的世代关系和婚姻关系,可知的和有意义的,究有多少。第二图是专看婚姻关系的,注意的是在各个时代里,每一血系和旁的血系怎样的“触类旁通”,而发生血系的混合与交流。第三图是专看世代蝉联的久远的程度的,图中所示,最少的四五世,最多的可以纵贯明清两代,甚至于越出两代的范围(图中并未著明)。第三种还有一个副的功用,就是多少可以教我们按图索骥,知道某一血系之流衍,即某一望族的繁昌,大约以何时为起讫。 [book_title]五、 余论 看了上文种种,我预备提出一个感想与三个问题来,和有耐性看这篇稿子的人商榷。 一个感想是:古人所下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断语是不确的。这个断语,以前是很有人相信的。《左传》上说,“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可见五世的说法是很古的。近代人家往往在门楣上贴上“五世其昌”的横条,每逢新年,又总要更换一次。可见这五世的说法也是流播得很广的。但何以五世呢?五是一个成数,是我们手指之数,五世之数,在以前比较早婚的时代,也是一个人有希望及身看得见的世数;宗法上“小宗五世则迁”的规矩大约也是这样来的。这些固然都不错。但一样是一个愿望,何以不多包括几世,而甘心以五世为限?第六世起便听其衰败下去么?《左传》上的占卜之词只说五世,还可以说是不敢希望太奢;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是一个很肯定的说法,何以会如是其肯定,我们就不明白了。 无论如何,我们从上文《世泽流衍图》里,很可以看出来君子之泽是不一定五世而斩的。91个血系在这一点上分布如下: 4世 8系 5世 15系 6世 13系 7世 13系 8世 8系 9世 8系 10世 5系 11世 4系 12世 7系 14世 1系 15世 2系 16世 1系 17世 4系 18世 1系 21世 1系 平均起来,每一个血系的世泽流衍可以到8.3世之久。明清两代,前者享国270余年,后者享国260余年,合得540余年,在这时期里,世泽最长的血系可以流衍到21世,平均每世差不多恰好26年。以26乘8.3,得215.8,即嘉兴的望族,平均大约能维持到二百一二十年,也就不能说不长久了。这当然是只就方志谱录中有记载的而言,这种记载的通病是失诸片段简略,若更周密详明的话,这种年限似乎还有伸展的可能。 其次我们要提出三个问题:一、望族之所以成,当然有人才的产生有关;望族中的许多人,多少总是一些人才,我们在上文早经说过了,但我们不妨问,此外我们有没有一些简单的方法,来指正上文的血缘网确乎是一个产生人才的集体。二、90多个血系,为数固然已经不算太少,但是难道嘉兴所有的望族已经被一网打尽了么?三、望族的寿命,修短很不一致,何以修?何以短?何以兴起?何以衰亡?盛衰兴替的理由何在?朕兆或症候如何?这三个问题虽亟切不易答复,至少我们似乎应该提出来讨论一下。 一、 我们以为上文的血缘网不能不说是一个产生人才的集体。要是嘉兴是一个人才的渊薮,这血缘网真是一个名实相符的把人才笼括起来的一个网子。这一层至少有三四宗数字可以帮同证明。一是复社的社员。加入社团的举动,以前的读书人是多少有些不赞成的,似乎尤其是在理学方面用功夫的人。清初嘉兴两位入祀“两庑”的儒家,张履祥(杨园)与陆陇其(清献),在这方面都表示过反感。清献的父亲标锡,尝引吴忠节公(麟徴)(77)训诫清献说:“居官不入党,秀才不入社,便有一半身分。”《杨园年谱》里有如下的一段记载:“是时复社声名达于穷乡,争趋张溥、周钟之门;吴子琦请于先生,欲游名公之门以延誉,先生止之;子琦意甚坚,先生曰,如必不可已,往拜杨维斗先生可也。”不过平心而论,再揆诸君子不党而群,不同而和的精意,复社一类的组织未尝没有它的价值,而加入的人也不一定失什么身份。至少从宽看去,他们总不失为一些人才。杨园自己的朋友里就有好几位是复社的社员,例如,钱本一(一士)(17)、朱一是(近修)(1)、李明嶅(山颜)(41)。 复社的名单不止一个,据吴(扶九)所辑,共得2240人,其中嘉兴府占140人。这140人中,有59人是在我们网里的,即占嘉兴的42.1%,或全国的2.6。这59人是: 嘉兴府——陈恂(6) 项声国(32) 蒋芬(14) 陆清原(45) 谭吉彭(69) 陆瀹原(45) 钱继振(16) 黄子锡(31) 徐彬(33) 朱一是(1) 查继甲(1) 查嗣馨(1) 嘉兴县——谭贞良(69) 钱嘉徴(15) 陈恪(6) 项浚元(32) 姚瀚(80) 盛九鼎(59) 黄涛(31) 李明峦(41) 李明嶅(41) 沈嗣选(62) 秀水县——朱茂晖(22) 包鸿逵(53) 朱茂旸(22) 徐肇森(33) 俞汝言(59) 姚澄(80) 李明岳(41) 李寅(41) 钟嵚立(65) 嘉善县——钱柟(16) 钱继章(16) 钱棻(16) 魏学濂(76) 钱栻(16) 魏学洙(76) 钱默(16) 钱熙(16) 魏学渠(76) 曹尔堪(73) 平湖县——赵韩(59) 过铭簠(40) 马嘉植(52) 陆洽原(45) 陆浚原(45) 施(67) 陆上澜(59) 陆又机(59) 屠象美(72) 海盐县——张奇龄(2) 陈梁(7) 陈光(7) 钱泮(15) 陈许廷(7) 查诗继(1) 冯景裕(54) 石门——徐肇梁(33) 桐乡——钱本一(17) 这59人全都是嘉兴人,至于府境以外而同时因婚姻或移徙关系而也入我们的网的复社社员还不在内,例如钱塘俞时笃(91),又如陈光的妻父太仓王家颖(7)。(好几种人物汇传的作品都把家颖当作华亭王图炳之后,不但地域有误,时代亦且颠倒!) 第二宗可以帮同证明的事实,是所谓“巍科”的人物。所谓巍科人物指的是科举制度下会试的第一人与廷试第一甲的三名与第二甲第一名,即所称会元、状元、榜眼、探花与传胪的是。巍科人物是不是都配叫做人才,我们固然不便肯定,但近人张惟骧(季易)的几句话至少是很公允的。他说,“此五人者,固不能人人足以泽当时而式后世,而道德勋业节义文章之士足以炳史册而善心身者不知其凡几也。是故士君子虽不必因科目而重,而科目未始不足以重士君子”(《明清巍科姓氏录·跋》)。明代共有巍科人物440人(凡属中了会元以后廷试又列在前茅的四名中间的都算作二人;又,洪武三十年丁丑科举行过两次廷试,第二次事出勉强,未算,否则是445人);清代共有520名(顺治九年壬辰科与十二年乙未科的满榜未算);合之得960人。嘉兴府明代得12人〔算陈之遴(9)在内〕,清代得28人〔算金德瑛(20)在内〕,共40人。明代12人中,落在我们网里的10人,漏网的只2人,为83.3%与16.7%之比。清代28人中,落网的17人,漏网的11人,是60.7%与39.3%之比;合之,40人中,落网的27人,漏网的13人,是67.5%与32.5%之比。 这不过是就府境以内说。同时,府境以外,因为婚姻关系的缘故,也有不少人落网或至少是带在网上的。就目前可知的而言,那数目是31人,合之得58人。即明清两代全部巍科人物的6.0%。这58人中:会元12人,状元14人,榜眼11人,探花10人,传胪11人,分配得很是平均。他们的姓名、科分、籍贯以及和各望族的关系列表如下: 续表 续表 博学鸿词科的人物也可以帮同证明我们的血缘网是很有“毓秀”的(aristogenic)价值的。清代举行过两次鸿博的考试,一在康熙己未,二在乾隆丙辰。和己未一科发生关系的(连辞不应荐的也算在内),全国共207人,丙辰科共268人,合得475人;己未一科中,有15人的姓名可以在我们的网里发见,丙辰一科则有16人,合之得31人,即占总数6.5%,比巍科人物的6.0%还要略高一些。若只就浙江一省与嘉兴一府比较,则己未科是52人中14人,丙辰科是60人中15人,合之是120人中29人,或26.0%。再就应试而取中的而言,则名列血缘网的,己未科50人中5人,且都考在第一等,丙辰科则18人中2人,则都是二等;合之得68人中7人(其中府境内者5人,境外者2人),即10.3%,是不能算不高的了。血缘网中所有与鸿博科有关的31人列下: 续表 最近番禺叶氏辑印《清代学者象传》,已印的169人中,有18人,即几乎是11%,是在我们的网里的。若就已印、待印、待访的总数而论,则480人中得33人,约7.0%。那已印的18人是项圣谟(32)、彭孙遹(54)、朱彝尊(22)、高士奇(37)、查升(1)、查慎行(1)、何焯(22)、张照(37) (41)、钱陈群(15)、王安国(59)、冯浩(29)、钱载(15)、冯应榴(29)、潘奕隽(1)、王念孙(59)、汪如洋(75)、姚文田(21)(23) (75)、王引之(59)。这也可以供我们的参证。 总结上文,我们的血缘网所已网罗的人物至少有: 复社社员——全国的2.6% 全郡的42.1% 巍科人物——全国的6.0% 全郡的67.5% 鸿博人物——全国的6. 5% 全省的26.0% 清代学者(叶氏《象传》)——已印的11.0% 总数的7.0% 说“所已网罗”,说“至少”,显而易见是因这些数字是极有扩充的可能性的,随时有新的血缘关系或姻缘关系发见,我们就随时可以把它增加。这三四种资料里,当然有一小部分的人物是相同的。例如魏学渠列复社,也列鸿博;汪如洋列巍科,也列《学者象传》;金德瑛列鸿博,也列巍科等。 二、 84个和许多附见的望族之外,嘉兴当然还有不少的世家大族。这些,我们也要约略介绍一下。不过,就《府志》所能告诉我们的而论,这种人家确乎是不多,尤其是假若我们坚持须满五人的标准的话。姑且把满五人的几家或零星血系列表于后: 续表 续表 一起也有60个血系。它们在量上固然赶不上我们在网里所搜罗的;在质上,一般的说,也大有差别。同时我们得记住,这个50多家的单子也是很暂时的,只要有新材料发见,它随时可以起两种变化:一是一部分的血系难免不因婚姻关系而被摄取到上文的大网里去,那(38)号的柯氏和(43)的刘氏的一部分,就是临了被摄取去了的;二是有几个姓氏与里居相同的血系,会因世系关系的新发见而归并起来,例如石门有五个姓吴的血系,我相信五个中间,总有一部分实在是一族的。 其余不足五人的血系我们目前只好割爱。但关于它们的资料,我们是保存着的,以备将来作归并与联系之用。 *   *   *   * 三、 最后我们对于世家大族所由兴废盛衰的道理,不能不有所讨论。上文我们在介绍各望族之先,定下过几条规矩,中间第四条曾经声明,我们要注意几种东西:一是由来,二是世数及人数,三是婚姻关系,四是关于盛衰兴亡的论证。我们在下文的讨论,至少一部分要根据在这四点上我们所著录下来的种种。 世家大族所以兴替盛衰的理由,自然是很多的,但不妨归并为三类:一是“虚的”,二是“实的”,三是“可虚可实的”。或,一是玄学的,二是比较科学的,三是可以有玄学的或科学的解释的。风水、家运、祖宗保佑、神灵呵护一类的解释,就是比较玄虚的。这一类的解释,我们在这番研究的资料里,并没有遇见多少。一起只有三四个讲到风水的例子,一是陈氏(9),据说陈氏的所以子孙昌盛,科第蝉联,是因为精通“青乌术”的缘故;和嘉兴望族有婚姻关系的华亭王氏(20) (37),据说也是如此。二是项氏(32),项忠的后辈特别发达,人家都说是因为“阴地甚佳”。三是沈氏(59),《清溪沈氏家乘》的《轶事纪闻》里写着: 望洋公(维)墓在林致字圩,本平原、平野两公造以葬尊人次山翁(奎)者,经营既成,葬有日矣。平原公惑堪舆家言,长房不利,改卜胡店桥西。懿所(民彝)寅所(民范)两公遂觅以葬公(维)。初葬,长房果不利,后科第蝉联。地可遇而不可求,信夫! 次山翁是沈奎,望洋公是沈维,试阅沈氏系图(59),这两人的后辈确乎很有一些盛衰的分别。维一支传到清代末叶,还有著称的人,沈初便是他的八世孙。沈奎一支,要不是因为和曹氏与张氏的婚姻关系,也许就根本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的系图。不过,张氏另有系图,见(84);沈奎的曾孙女嫁曹遵何,即曹溶(秋岳、倦圃)所自出(22);曹、张二氏的地位安知一部分不是沈氏的婚姻所赐的呢?这一点,普通讲风水的就不管了。第四例是施氏(67),据说施凤来出生以前,他的祖先施雷的坟上,忽然水如潮涌,“诸港澈底奔赴,绕墓水高数尺”,好久方才平复;这种风水,竟然是很实在的了,但对于凤来之所以生与夫施氏因凤来之生而昌盛,毕竟是一个很玄虚的解释。和这施氏的故事相像的又有钱氏(15),盛枫《征献录》说:钱氏“先茔久芜废,一夕忽发光怪,群鹤巢其树巅,明年琦登科,自是贵显相接。”但凿凿有据像下列一类的故事,我们在嘉兴,至少在我们这回研究所包括的资料里,倒还没有能找到。 苏城吴氏始祖茔,明时葬在胥门外桐泾,与七子山相对。有术者过其地曰:此吉壤也,逢壬戌当发,惟先旺女家耳。及嘉靖壬戌,申文定公时行中状元,申为吴婿;天启壬戌陈文庄公仁锡中探花,陈为吴甥;康熙壬戌彭太史宁求中探花,彭为吴婿;乾隆壬戌陆明府桂森中进士,陆为吴甥。嘉庆壬戌吴裔孙棣华殿撰廷琛始中会状;道光壬辰廷琛堂侄钟骏又中状元。(钱泳,《履园丛话》,十三) 讲风水与家门鼎盛的因果关系,大约这是可以叹为观止的一例了。这例虽然出在苏州,和我们却也很有瓜葛,原来桐泾吴氏,因为和查氏(1)有婚姻关系,也未尝不是我们血缘网的一部分,吴廷琛的从曾孙女,吴钟骏的三从孙女,就嫁给查氏;同时,最先发旺的“女家”申氏,又和谭氏(69)有婚姻关系。 风水的例子不多,是有一个理由的,就是:以前读书明理的人终究信风水的少,而信种德食报的多。项忠(32)的子孙多贵显,别人说是因“阴地甚佳”,而在《见闻杂记》的作者看来,却无疑的是忠一生种德的结果。项忠至少做过三件功德的事:一、“按高州,释良家被掠者数百人”;二、“在陕西,不待奏报,发仓赈饥”;三、“巡视京畿水灾,全活二十七万八千余人”。《见闻杂记》的作者于是乎说“有功如此,食报宜矣”。这一段目的在正大众观听的话是富有代表性的。以前读书明理格物致知的人大约谁都可以赞成。 说到这里,我们就涉及所谓可虚可实的一类解释了。先辈中若有贤明的母亲或以孝行义行或人品端方著称的祖宗,以前也往往被引来作为家道所以隆盛的理由。上文有系图的90几家望族里,至少8家是开头有过一位贤母的,张氏(2)、钱氏(17)、朱氏(23)、冯氏(29)、黄氏(31)、徐氏(35)、彭氏(54)、卜氏(55)。同时,至少又有二十五家的老祖宗是入《府志》的《孝义传》的:张氏(3)、陈氏(6)、郑氏(11)、钱氏(19)、朱氏(23)、朱氏(24)、屈氏(26)、范氏(28)、项氏(32)、徐氏(35)、高氏(36)、过氏(40)、陆氏(45)、陆氏(48)、马氏(52)、包氏(53)、孙氏(57)、沈氏(59)、沈氏(60)、施氏(67)、陶氏(70)、屠氏(72)、汪氏(75)、魏氏(76)、吴氏(79)。我说至少有8家和25家,因为一时候无法逐一查明,否则必不止此数。贤母的概念是很清楚的,大约“治家勤俭、教子有方”八个字可以赅括,若丈夫死得早,而守过多年的节的话,当然更是难能可贵。在以前的中国社会里,确乎有不少的人家,因为贤母的存在,而收兴绝继灭的效果的。至于入《孝义传》的男子,有的以孝行著,有的以义行称,有的更能入孝出义。所谓义行,大之如办许多公益事务,例如赈荒、施药、修桥、补路之类,小之如脱人于难,弟兄让产等。也有以消极的品行端正入传的,例如不纳贿、不贪色、不拆散人家婚姻等。25家中,有两家的义行是很有趣的,就是曾经合起来捐一大笔钱来建造学宫,就是平湖的陆氏(45)和沈氏(59)。 何以说这一类的解释是可虚可实的呢?若用阴骘或果报的眼光来看,便是虚的,是玄想的。上代有贤祖母,或孝义的老祖宗,下代有好子孙。说子孙的好,即所以“报”祖宗的贤孝,就玄虚了。报应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何以会有报应?谁管报应的事?何以常有不报的例子?“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那迟的程度究属有无限制?都成为无法答复的问题。以前的读书人,虽不必尽信狭义的因缘果报论,但一种广义的“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的“天道好还”论,对他们是很真实的。方志必有孝义传,而孝义传中的人物总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世家大族的祖宗,这便是一个解释了。不过有一点我们应该注意,就是做传的人,并不按时代的次序,先把祖孙的孝义传做好了,搁在一边,徐徐的静观子孙中的出秀;乃是子孙出秀以后,做传的人才开始查看他们的上代,查看有得,才着手在孝义传里,多添上一两个小传。这种方法,在略知科学方法的人,也认为是有些玄虚的。 但好祖宗的存在,也很可以引来做一个很实在的解释。祖宗,尤其是中国的祖宗,代表两种力量:一是遗传,二是教育。祖宗贤明端正,能行善事,表示他自己就有一个比较健全的生理与心理组织,这种组织是他的遗传的一部分,很可以往下代传递的。他这种种长处也往往给子孙以一些很好的榜样,一些力图上进的刺激。辱没先人,在中国读书人看来,是最大的一个道德的罪过;所以在中国,祖宗之所以为一种教育的力量,似乎比西洋为大。这样说来,好祖宗就直接成为好子孙所由产生的一个理由,直接成为世家大族所由兴起与所以维持的一种动力,不必假手于第三者的因缘果报之说了。(说详拙著《人文史观与“人治”“法治”的调和论》一稿,现入《人文史观》一书中) 因缘果报之说或积德食报之说的最大困难在有“验”有“不验”。就本篇的资料而言,“验”的固然不少,“不验”的却也很多。最著的例子殆莫过于陆当湖与张杨园。陆杨两位都是一代大儒,品德之盛,一时几乎没有人可以和他们媲美。揆诸积德食报之理,他们的子孙虽不必像世俗所羡慕的那般隆盛,至少也应当在耕读生涯里维持相当的繁荣。但事实并不如此。当湖的后辈很不振,二子,定徴早死无后;宸徴多病、口吃、重听,精神上也似乎不很健全。当湖殁后,不过七八十年,他的坟墓便几乎到一个没有人照管的地步。杨园的情形更不好。他并不在我们的血缘网里,也不在其它单另的血系中间。这一点当然不是为杨园诟病。但他根本上就没有能留后辈。《杨园年谱》里说,“先生长子维恭,早世,次子与敬,未娶而夭,继孙圣闻亦夭,继曾孙名文相,其后未考;今则无主后者,甚可悲也。”更可以伤感的是嫁给尤氏的长女竟至被丈夫鸩杀,而凶手还是杨园自己的门徒。积德如彼,而食报如此,真是太教人失望了。不过我们也知道,平日极言积德食报的人,遇到这种例子,便略过不提,最多也不过说一声,天道难知。 最后说到我们所认为是实在的一些解释。属于这一类的解释至少有三个:一是移徙,二是婚姻,三是夭寿。血缘网里90多个血系里,至少有44个我们知道是从府境以外移来的。列表如下: 续表 续表 这四十多个移殖的例子里,除了(32)项氏与(39)孔氏以外,其余都有资料可查。祖籍的分配,自然是以府境以外的浙西为最多,表中提到的有十五六次;其次应该是浙东,但只有4次;再其次是江南各省区,提到的计江苏8次,安徽7次,江西3次;最后是江北的省区,计河南10次,山东2次,河北1次。河南的所以特别多,是因为南宋初年避乱的关系;许多江浙人家的谱录里大都有此记载,但他们十九不说“避乱”,而说“扈跸”,就是跟了皇帝同来的意思。安徽人也似乎特别多些,明中叶以后,徽州人到江浙经商的很多,最初总著商籍,后来也就正式入籍了。至于迁移的原因,除了避乱、经商以外,还有避戍、就婚、作官等等,我们不细说。 移民何以与世家大族的形成有关?这问题不是片面可以答复的。大体说来,人口分子中间,流浪性太大的固然不能成就什么事业,而安土重迁的又大都故步自封,唯有在相当的戟刺之下能自动的选择新环境的人,才真正能有为有守,一样成家立业,也唯有这种人才最能维持久远;时和景泰,他可以进而博取功名利禄;时难年荒,他可以退而株守田园,韬光养晦。在以家族制度为重心的中国社会里,这种人似乎特别占便宜,因为无论社会秩序如何的不安定,他总有一个可以退守的老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在我们血缘网里的许多的血系,平均所传便不止五世,而是八九世;上文云云,至少是一部分的解释了。(移民与人才选择的关系,说详拙译《自然淘汰与中华民族性》,现入《民族特性与民族卫生》一书中。) 其次是婚姻。这是我们在搜罗本篇的资料时最注意的一点。我们在上文的80几个系图里,至少可以找到560根红线,因为嫁娶两见的缘故,这许多红线至少代表280多次的婚姻关系。这许多次的婚姻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以前中国有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的说法,近代生物学家也告诉我们物类相聚的道理,最近优生学者更发见所谓类聚匹配的原则。其实在有人发见这原则以前,我们早就有这种经验,整个的生物界早就有这种经验,不过因为归纳式的思考还没有成为习惯的一部分,所以没有能简单的把它陈述出来罢了。《左传》上“齐大非偶”的一句话,就足以证明这种经验的存在。后世家族制度日益发达,门第观念日益牢不可破,于是此种经验更成为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 婚姻既有类聚的道理,它对我们这篇研究的意义就很显然了。假若小人结党、君子成群是一种自然的倾向,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通婚,愚拙的人和愚拙的人配合,也就成为势所必至理有固然的事。此种类聚的趋势可以走得很远,举凡体格的强弱,智力的高下,兴趣才能的各别,都可以因类相聚,而成为婚姻的张本。我们对于80多个系图里的大小血系,暂时不能有进一步的分析,否则我们不难发见血系与血系之间,体力的强弱与智力的高下虽大都在同一水平线上,而兴趣才能则往往有一些显著的分别;而凡属兴趣才能相近似的血系更容易彼此缔结姻好。例如,李宗潮娶张照的侄女儿(41),张照则娶高舆的女儿(37),而高舆的从子高衡娶的是李宗潮的堂侄女、李宗渭的女儿叫李檀(41)。这三家的才能兴趣都侧重在文艺一方面,男的不必说,女的至少有李檀,入《府志·才媛》。张照之后,有好几位女子入《画史》;婚姻以品类相聚,可见是极自然的一种趋势。高、张、李三家的婚姻关系如下图: 张照与妻高氏相差至两辈,从年岁上和中国婚姻习惯上看去,似乎有些困难。但张、高婚姻关系见《府志》平湖《文苑》(高嵩传),高、李关系见《府志》平湖《才媛》(李檀传),李、张关系见李富孙《鹤征后录》卷七(李宗潮传),想来不会有很大的错误,至少三家有循回的姻好关系总是一个事实。 再如明末嘉兴以忠节著称的人很多,而郡城的徐氏(徐世淳)(33),海盐的吴氏(吴麟徴)(77)、徐氏(徐从治)(34)、彭氏(彭期生)(54),尤为杰出。郡城徐氏一门死18人,见《府志》嘉兴《列传》。吴氏守城(即北平西直门)和殉难的事迹,详朱朝瑛所作的行状;彭氏死事的经过,见彭孙贻的《太仆行略》;徐氏的,则详盛枫的《嘉禾征献录》。如今我们知道这四家,也有婚姻关系。彭期生的女儿嫁给徐世淳的侄子,侄女则嫁给徐从治的儿子复贞;而世淳的孙女便是吴麟徵的侄孙媳。如下图: 在以前科举时代,科甲中人通婚尤其是数见不鲜的事。产生上文所谓巍科人物的望族,彼此之间,自更有结朱陈之好的倾向。试看下列的三四个例子: 例一:     例二: 例三:      例四: 在同类之中寻找配偶,原是最不费力的事。但若同类的分子不多,或不在近处,而不得不于表面上不像同类而实际上却是同类的分子中去寻找,这就得费力了。换一种说法,就是,以前的人也往往极看重婚姻的选择,不过选择之权,不操诸当事人,而操诸父母罢了。清溪沈氏(59)的家世里便有过三桩择婿的故事,姑且引来做例子: 一、 石窗公(沈琮)择婿,鲜当意者;一日,抵郡,偶于竹马戏得包池州(包鼎)(53),欲以女妻之;询其师,邀为媒妁。时池州父,布贾也,自以齐大非偶,逊谢不敢。公曰,“毋固辞,吾意已决,异日昌而门者,必此子也。”归语盛安人曰,“吾在郡中得一佳婿,包姓,鼎其名;他时名位爵禄,悉与吾似”,遂字焉。已而公仕至广州府,包仕至池州府,前言若符券然。 二、 宪副屠垚,父名熙(72),以孝廉起家,仕府同知,大有清声;归林下,四壁萧然,至待纺织举火。宪副方髫年,以贸布附吾匏公(沈棨)舟,公睹其丰容峻整,询所学,卓尔不凡,再询父祖,[知]为同知公子。明日往谒,遂赘甥馆,延师训迪,卒成进士。 三、 孝廉马汝贤〔(59)附〕参议倪壮猷(按平湖倪氏,亦巨族,《府志》人物传中所列甚多,惜姻缘与血缘关系所知太少,没有能归入我们的血缘网;惟上文所举的单另的血系中,尚列于两个倪氏),皆震躬公(沈维锜)受业门下士也。公精人伦鉴,开馆聚徒,从游者岁二三十人;每朔望,辄更其品题;生徒虽众,未有先马倪二公者,卒用为婿。丁卯、庚午[二公]联登贤书,生徒始推公知人云。(以上三事,皆见《清溪家乘》,卷十八,《轶事纪闻》。) 这三个择婿的故事中间,一二两个比较更有意义,尤其是第一个。沈琮和沈棨都能彀在表面上不属于一类的人中间觅取实际上属于一类的人。包鼎是卖布客人的儿子,而后来和他的妻父同以进士仕至知府;屠垚至少做过短期的卖布客人,而后来的造诣和妻父也很相像,沈棨以进士仕至贵州参政,而垚则以进士官云南道御史,巡按广西。都不能不算是很属于一类的人了。沈琮能预料到令坦前途的“名位爵禄,悉与吾似”,尤其惊人!盛枫《嘉禾征献录》也说,“包鼎与吕(51),同为知府沈琮婿,器识相埒”;由此可知审慎选择的结果,不但翁婿相似,僚婿也往往相类。其实说穿了,这还不是婚姻类聚之理的一个比较强有力的例子而已么? 因为婚姻有类聚之理,所以配偶的选择往往不受阶级与地域的限制。同阶级与同地域以内若有同类的人,固属最好;否则,便不惜多费一点心力,求诸于同级与同里之外。关于不受阶级或身份的限制一点,上文所引清溪沈氏的故事里,一二两个便是很好的例子,尤其是第一个。但可惜这种资料不多,我们不能多所征引。至于不受地域的限制一点,资料就比较的多;在90多家血系中间,至少下列的25家是有境外的婚姻可查的: (1) 查氏——海宁陈氏、仁和沈氏、鄞县万氏、吴县潘氏、吴县吴氏、武进刘氏、休宁汪氏、南丰赵氏。 (2) 张氏——海宁杨氏、仁和许氏。 (7) 陈氏——太仓王氏。 (20) 金氏——华亭王氏、常熟庞氏、德州卢氏。 (21) 周氏——归安姚氏。 (22) 朱氏——钱塘王氏、华亭徐氏、华亭唐氏、吴江周氏、长洲何氏。 (23) 朱氏——仁和许氏、吴县潘氏、桐城张氏。 (23) 胡氏(附)——归安姚氏。 (32) 项氏——吴江周氏。 (37) 高氏——华亭王氏、华亭张氏。 (50) 陆费氏——仁和许氏。 (56) 孙氏——吴江周氏。 (59) 沈氏——钱塘陆氏、高邮王氏。 (60) 沈氏——嘉定徐氏、昆山李氏、宝应朱氏。 (61) 沈氏——昆山李氏、吴县潘氏。 (62) 沈氏——华亭徐氏。 (69) 谭氏——杭县孙氏、吴县申氏。 (71) 丁氏——昆山顾氏。 (75) 汪氏——归安姚氏。 (78) 吴氏——昆山李氏。 (81) 严氏——归安沈氏。 (85) 朱氏(补)——归安姚氏。 (89) 许氏(补)——海宁吴氏。 (90) 吴氏(补)——分宜严氏。 (91) 俞氏(补)——金山戴氏。 婚姻能讲类聚之理,能严选择之法,望族的形成,以至于望族的血缘网的形成,便是极自然的结果。因为所聚与所选的,大处看去是人,小处看去,还不是许许多多遗传与环境所造成的优良品性么?这种类聚与选择的手续越持久,即所历的世代越多,则优良品性的增加、集中、累积,从淡薄变做醇厚,从驳杂变做纯一,从参差不齐的状态进到比较标准化的状态,从纷乱、冲突、矛盾的局面进到调整、和谐的局面——也就越进一步,而一个氏族出生人才的能力与夫成为一乡一国之望的机会也就越不可限量。 这次搜讨各望族的婚姻,有一节没有来得及加以推究,就是,我们能不能从子女的才品上推测妻与妾有什么分别。根据上文所以讨论的,可知妻的选择比较容易,因为门望多少是品质的一个间接的保障,只要门当户对,发生大毛病的机会到底不多。但妾就不然,她的来历十九无法查考,来自荒年的远方的,更无从追究,古人买妾,不往往有连姓都得靠占卜才知道的么?在这种情形之下,除了面貌一端尚容许作相当的选择以外,其余的品性全得靠“碰”,碰得巧是这家人家的幸运,不巧就合着古人的一句话,叫“殃祸之变,未知所移”,因为谁都不知道新来的如夫人会替这家人家的血统上,像接树似的,接上一支怎样不健全的血脉。要知面貌一端虽和其它的品性有些正面的关联,但终究不能做一切品性的代表而引为唯一的选择标准。在以前妾制流行的时候,实际的情形还有比“碰”更不好的,就是往往有“反选择”的倾向。例如,一个同情心特别发达的人纳妾,他的主意不在挑选一个品貌很好的女子,而在解救一家人家的穷愁潦倒,而其所以穷愁潦倒之故,并不因时运不济,而因人谋不臧,例如挥霍、恶癖、无能等等。又如,一个很讲究名分的人纳妾,进门之后,忽然发见她是一个读书人的女儿,也有清白的家世,因为穷苦或因为要度过什么家庭的急难,才降格相从,愿为婢妾;他便幡然变计,一面把这女子送还,一面也许把那一份茶礼很慷慨的放弃了。这种人以前倒也不少,在方志孝义传里时常可以遇见。这种很尊重别人人格的人固然应当入孝义传,但是用这种眼光来纳妾,很有希望纳上一个根本不能生育“读书种子”,甚至于家世根本不清白的女子,那就很危险了。 不过话要分两头说。妾也有很好的,经过一番挑剔的,固然好些,就是碰上的,间或也有很上等的人品。庶出的子女,长大后成为人才的,时常可以遇到,这大约也是一部分的解释了。有时候,一个旧家,已经到一个很凋零破落的地步,忽然因为娶上一个特别有能力的女子做妾,因而复兴的,以前也是数见不鲜的事。这种旧家,都市里住惯了,习于宴安怠惰的生活,一代比一代的衰败下去,其它亲戚故旧的人家,自身既在类似的情形之下,也就不能因婚姻关系帮它什么忙;在这时候,若有一个勤俭耐劳、生活单纯的乡间女子能加入它的血统,真会有“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效。 上文种种只好算是一些印象之论,并没有具体的事实做根据。在我们的资料里,这种事实多少有一点,但一时颇不易钩取,只好留待将来再想法补充了。记得十年以前,有一位在美国研究心理学的朋友就有一个拟议,准备回国后对于嫡出与庶出的子女,做一个专门研究,当时似乎还有美国人肯出一点研究费。但不知如何,此事终没有能实现,否则我们这一节的讨论也许可以不必有,或至少可以说得更切实一些。 移殖与婚姻之外,还有一个前人曾经提到而不甚了解的实在的理由,就是寿考。中国人的生活理想之一是寿。寿是一个最值得做文章的题目。高寿的人是人中之瑞,是儒家所称三达尊之一。何以寿值得如此歌颂呢?以前的人也明白寿是活力充盈的表示,活力充盈是值得歌颂的。近世自遗传学发达,我们更知道活力充盈不止是一个个体的健康的特征,更是一个血系的健康的标识,并且是最可靠的标识。以前的人对于寿考的人物,也有过不少的记载,并且还有过专书,例如孔尚任的《人瑞录》与洪梧的《历代寿考名臣录》;家谱与方志之书,有时候也特辟一门,专记耆寿,例如《南海九江朱氏家谱》与《韶州府志》。近代的人更进一步而搜集关于高寿的家世资料,而发见寿命短长也不失为遗传品性之一;协和医学院的袁贻瑾氏,曾就广东中山某大族的家谱做过一些统计的研究,题目就是《遗传对于人寿的影响》(美国《人文生物学季报》,1932年,第4卷,第1期)。 《嘉兴府志》并没有列耆寿一门,但《列女》门下却有专叙《寿母》的一部分,而其它传记的笔墨里也偶然提到一些高寿的事实。从这些里面,我们发见,在90多个大一些的血系里面,至少16个是有过特别长寿的祖宗的:张氏(2)、陈氏(8)、钱氏(16)、程氏(22)(附)、朱氏(23)、黄氏(31)、柯氏(38)、李氏(41)、陆费氏(50)、吕氏(51)、马氏(52)、彭氏(54)、孙氏(57)、丁氏(71)、屠氏(72)、吴氏(79)。这16例中间,有4例值得分别提出: 高寿固然是活力充盈的最可靠的特征,但并不是唯一的特征。举凡坚强的意志、刚劲的毅力、百折不挠的精神,义之所在、有死无贰的操守,都是积极的活力充盈的表现。明末殉难的许多人物与此种人物所代表的血系,都可以说是活力极大的,如上文所叙的徐氏(33)、徐氏(34)、彭氏(54)、吴氏(77),一面尽管有人为国难而死,一面还是代有达人,能始终维持他们的望族的地位。两家徐氏的由来不详,吴氏以农起家,彭氏由武入文,无论世业上有何变换,活力的表示却是始终如一。它如包氏(53)以布业起家,而包鼎即以布商之子力学成进士于前,他的孙曾更有“父后子登”的一段佳话于后。《巍科姓氏录》说包汴举进士比他的儿子包柽芳反而迟一科,论者有“父子同登,遇固奇矣,父后子登,父之志亦壮矣哉!”的话。这里所称壮志,便是活力的一大表示。儿子中了进士,试问普通做父亲的哪一个不想享受一些封君的庸福;不图包汴竟不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沈琮的眼力果真不错,他有意之中看准了包鼎的个人,无意之中挑上了包家的血系。 假若望族的兴起与保大可以用向心的移殖、有选择的婚姻,与活力的长久维持,如寿考等来解释;那末,离心的移殖、反选择的婚姻或根本不事嫁娶,以及活力的衰退如夭殇等,便可以作望族所由衰败的解释了。这种反面的资料,更不比正面的资料,自然是不多的。方志有流寓一门,故对于向心的移殖,尚可考见一部分;至离心的移殖,就根本为注意力所不及。(按:康熙庚子吴永芳辑的《嘉兴府志》,居然特立《旧籍》一门,专载以本贯寄籍它省的人,但实际上著录的例子极少,并且只限于嘉兴一县,后来道光庚子于尚龄重辑的时候,便将此门删去,所有的例子,仍归普通的人物列传。)反选择的婚姻和夭殇一类的记载更不必说了。家谱中这一类的资料略微多些,但周遍与翔实的程度也往往大有问题。兹就清溪沈氏(59)一家的记录列表如下,借见一斑,这些事实究有几分解释的价值,也得让读者自己估量了: 清溪沈氏是我们资料最多的一家,所以特别把它提出来,做一个参考。表中共列十一世,即谱中原有的第七世到第十七世;第七世以前,因为世远年湮,记载太嫌残阙;第十七世以后,因为时代太近,许多人的婚姻生育还没有能结束,所以都节去未用。表中只提男子,因为只是男子有记载。所谓损失的方式也可以说是丁口凋零或活力减少的方式。八九个方式之中,迁居、外出无考与失踪被掳都可以看作离心的移殖或移徙。出继它姓与做道士以后虽依旧有婚姻生育的行为,但名义上从此便不再是这一姓的人,不登家谱,所以也可以看作损失。不娶与做和尚是婚姻的反面,是活力减少的一种间接的表示。殇与娶而乏嗣更是活力减少的两个直接的表示。绝对的说,沈氏在这十一代中,每代的丁口都有增加,但增加的速率是越来越慢。相对的说,每代虚耗或损失的丁口,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从20.8%起始的,最后竟达到了53.5%,即在半数以上。把这层和丁口增加率的递慢合并了看,可知沈氏的活力实有逐代递降的趋势,而它的望族的地位,也就不免日即于动摇了。沈氏如此,别的望族也可以有同样的情形。 至于活力所以递降之故,设作更进一步的推究,亦自有它的内因与外缘。离心的移殖,表面上所损失的是人,实际上所损失的往往是一些良好的遗传品性。不婚的倾向本身未必定是一种损失,因为不良的品性可以借此不再向下代传递,反而成为一种利益,也时或有之。但若不婚的状态是太半由于时难年荒的环境逼迫而成,从而使良好的品性也不能往下代传播,那却还是一种损失,其害与反选择的婚姻等。婚姻而不生子女或生而夭殇也可以有这两种看法;但若上代无反选择的婚姻,则下代这一类不幸的经验也就可以减少,因为多生子女与生而易于长成都不失为遗传良好的表示。这都是关于内因的话;这内因的最简单的说法就是遗传。活力的递降是由于遗传本质因选择失当而日就退化。至于外缘,上文所提的时难年荒的环境就是最普通的一种,年荒大都由于天灾,时难大都由于人祸,二者也自然是相为表里的。在这种环境之下,反选择的死亡与婚姻是无法避免的事。优秀分子横遭杀戮是反选择的死亡;同等分子的不能有室家之好而至于隐遁,至于逃禅,可以看做反选择的婚姻。有不少的望族便是如此一蹶不振的。清溪沈氏虽曾经倭寇、明末鼎革以及洪杨之乱的三次“时难”,而它的家世盛衰的大势上似乎并没有起很大的波动,还算是幸运的。若在它族,则遭遇也许和下文嘉善曹氏(73)的大同小异。曹葆宸作《曹氏惇叙录》,在序文里便很感慨的说: 呜呼,我宗竟一衰至此耶!溯自……乾隆之际,瘦山秋渔两公(曹焕、曹焜)先后卒,门祚渐衰;道光以降,横遭兵革,日益零替。……今所存者……自斑白以至孩提甫逾十人耳。……城中有地名网埭,夙闻里人云,上中下三埭,屋庐栉比,泰半为我曹氏居,今则荒芜弥望无人迹。当时居者虽不能一一实其人,而百数十年来死于贫饿、死于兵革、展转沦落于不可问者,实不知凡几。 我们的90几个较大的血系中间,经历到像曹氏所经历的一定还有,并且决不在少数,可惜我们不能每一个像曹氏一般的征引出来。朱彝尊目睹项氏(32)的自盛而衰,作《怀乡口号》诗说:“墨林遗宅道南存,词客留题尚在门,天籁图书今已尽,紫茄白苋种诸孙”;能种紫茄白苋,能退守田园,比较一任贫饿兵革所驱遣的人家,已经不能不算善于自处的了。 望族的盛衰兴亡,有内因,有外缘,既具如上述;望族的产生与维持问题,事实上就成为此种内因外缘的认识与控制的问题。就以前的情形而论,世家大族,对内因,是在一个可以控制的地位,但并不认识,既不认识,也就不知如何控制,对外缘,是认识的,但根本不在一个控制的地位。结果,族望的兴废便几乎一任自然的摆布,时和景泰,类聚配偶一类自然的道理能行使而无阻碍,大族便应运而生,否则,便和典章人物一样,都化做劫灰的一部分。江浙大族之多,实际上还是因为这一带在历史期内太平的日子比较多些,而并不因为大族中的人物有过什么特别的自觉的努力。 我们讨论到此,似乎可以有这样一句结束的话,要维持望族,今而后总得靠自觉的努力。而此种努力包含环境与遗传的控制。自然不足恃,可恃的惟有自觉的努力,在近代生活之下,家庭制度自身根本已有动摇之势,此种自觉的努力便得更进一步,才能收效。在人事万千变化的今日,一人所全神贯注的,不是个人一己的成功,便是社会全盘的乐利,狡黠者又正借社会乐利之名,谋个人成功之实,家庭是介乎这两大之间的一个制度,要幸免于分崩离析,事势上几乎不可能。家庭既成问题,又遑论根本建筑在这制度之上的望族。 参 看 作 品 一、 地方人物或族望——十二种 陈作霖:《金陵通传》 朱福清:《鸳湖求旧录》 全祖望:《甬上族望表》 费 著:《成都氏族谱》(《适园丛书》) 许同莘:《河朔氏族谱略》 许瑶光:《嘉兴府志》 卢 熊:《吴中氏族志》(即洪武《苏州府志·氏族》门) 路鸿休:《帝里明代人文略》 盛 枫:《嘉禾征献录》(《槜李丛书》) 曹嗣轩:《休宁名族志》 王 謇:《吴中氏族志考补》 吴汝纶:《深州风土记》 二、 谱牒及其它家族文献——二十种 查克敏:《海昌龙山查氏宗谱》 张惟赤等:《海盐张氏涉园丛刊》 金兆蕃:《瓯山金氏如心堂谱》 朱之榛:《朱氏重修迁浙支谱》 朱之榛:《新安先集》 朱守葆:《秀水朱氏家谱》 许德元:《灵泉许氏家谱》 陆浚原:《陆氏世史钞》 彭孙贻:《彭氏旧闻录》 沈炳垣:《柞溪沈氏家谱》(稿本残) 谭新嘉:《嘉兴谭氏家谱》 谭新嘉:《嘉兴谭氏遗书》 曹葆宸、曹秉章:《嘉善曹氏惇叙录》 王曰极:《嘉兴新篁王氏宗谱》 吴德溥:《嘉兴凤溪吴氏宗谱》 吴本佺:《海盐吴氏传状合钞》 吴艾生:《桐泾吴氏支谱》 俞长缨:《俞氏族谱》 ——《清溪沈氏家乘》 ——《吴兴姚氏宏远堂支谱》 三、 个人传记——十二种 陈敬璋:《查他山先生年谱》 钱志澄:《钱文端公年谱》 钱应溥:《警石府君年谱》 徐士燕:《寿臧府君年谱》 许仁沐:《景陆粹编》 罗继祖:《李蜃园先生年谱》 彭孙贻:《太仆行略》 苏惇元:《张杨园先生年谱》 沈宗济、沈宗涵:《鼎甫府君年谱》 吴光酉:《陆清献公年谱》 杨 谦:《朱竹垞先生年谱》 俞大谟:《检讨公年谱》 四、 科举试卷——十七种 查燕绪:《光绪乙酉科浙江乡试卷》 陈家:《道光甲辰恩科顺天乡试卷》 郑兆同:《咸丰壬子科浙江乡试卷》 钱鸿文:《光绪己丑科会试卷》 钱荣增:《同治壬戌恩科顺天乡试卷》 徐奎藻:《同治癸酉科浙江乡试卷》 高宝銮:《光绪壬辰科会试卷》 陆 沅:《嘉庆庚辰科会试卷》 孙兴寿:《同治癸酉科浙江乡试卷》 沈曾桐:《光绪丙戌科会试卷》 沈钧儒:《光绪癸卯科顺天乡试卷》 曹咸熙:《同治癸酉科浙江乡试卷》 王藻墀:《同治癸酉科浙江乡试卷》 汪玉海:《嘉庆丁卯科顺天乡试卷》 袁云楣:《咸丰辛亥恩科浙江乡试卷》 严 辰:《咸丰己未科会试卷》 郁保章:《光绪己丑科会试卷》 五、 人物汇传与题名录——十八种 张惟骧:《明清巍科姓氏录》 钱仪吉:《碑传集》 秦 瀛《己未词科录》 黄安绶:《国朝两浙科名录》 徐象梅:《两浙名贤录》 葛嗣浵:《平湖采芹录》 李 集、李富孙:《鹤征录》 李富孙:《鹤征后录》 刘若愚:《酌中志余》 缪荃孙:《续碑传集》 闵尔昌:《碑传集补》 施淑仪:《清代闺阁诗人征略》 吴:《复社姓氏录》 吴山嘉:《复社姓氏传略》 严懋功:《清代馆选分韵汇编》 ——《光绪壬辰科会试同年齿录》 ——《光绪癸巳恩科浙江乡试同年齿录》 ——《善邑设县历科黉案全录》 [book_title]六、 谱论与人物论——八种 潘光旦:《中国家谱学略史》(30) 潘光旦:《章实斋之家谱学论》 潘光旦:《江苏通志增辟族望志议》 潘光旦:《通谱新解》(31) 潘光旦:《人文选择与中华民族》(《人文史观》(32) 末章) 潘光旦:《近代苏州的人才》(33) 潘光旦:《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 袁贻瑾:《遗传对于人寿的影响》(《美国人文生物学季报》,第四卷,第一期) [book_title]七、 其他——八种 张履祥:《杨园未刻稿》(《槜李遗书》) 张 澍:《姓氏寻源》 章宗源:《隋经籍志考证》 钱 泳:《履园丛话》 顾广誉:《悔过斋文集》 盛百二:《柚堂续笔谈》(《槜李遗书》) 阎湘蕙:《明鼎甲征信录》 阎湘蕙:《国朝鼎甲征信录》